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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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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店中,金发少年赫尔墨斯翘脚搭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中玩弄着那个叶清玄留下的以太球。他对着以太球吹了一声口哨,沉静地以太球便亮起来了,清澈地水晶折射烛光,在墙壁上留下了一片复杂地字符和图表。
他对着以太球吹了一声口哨,沉静地以太球便亮起来了,清澈地水晶折射烛光,在墙壁上留下了一片复杂地字符和图表。
如果测量以太数据是它最广泛的用法的话,那这才是以太球中真正昂贵的技术。
固化在水晶之中的乐章将会记录所有对以太球产生过干涉的音符和乐曲,以数据化的形式再显现出来,以供使用者进行对比,矫正噪音,提高和以太的共鸣率,向着标准贴近。
可是叶清玄哪怕一次都没有成功的激活过他,导致这个对于所有学徒来说都是最强臂助的功能完全没有出现过。
可赫尔墨斯现在将它唤醒了,绕过了保密功能,对其中的乐谱进行解锁,最后打量着那些数据,啧啧称奇。
“真是厉害啊,八天的时间,十四万三千三百一十一次。每天起码有九个小时是消耗在这个上面的吧?这种拼命程度,真亏那个傻孩子能坚持下来,可惜……”
赫尔墨斯摇头,眼神玩味:“一次,哪怕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究竟是什么狗屁运气啊。”
“大家不都是这样么?”
塞顿反问:“有些人一辈子都发不出一次标准音节吧?”
“那是他们没有试过十四万次,大猩猩在钢琴上不断的跳,也总有一天能够敲出《欢乐颂》的乐谱呢。
可这个小鬼别说欢乐颂,就连一个琴键都没有碰到。运气糟糕到这种程度,走在大街上都会被拐卖吧?
反正这种事情我当了这么多年工匠,就完全没有听说过。所以,要么他是史无前例的倒霉鬼,要么,就绝对有另外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
听到他这么问,赫尔墨斯笑了起来,却避而不答,反问道:“塞顿,你知道对于乐师来说,最重要是什么吗?说说看吧,我现在心情好,不会嘲讽你的。”
“喂,你这个家伙……最重要的不是和以太的共鸣么?”
“这么说是没错,但,不完全对。”
赫尔墨斯眯起眼睛:“乐师和以太之间的共鸣是最重要的没错,越高自然就越好。但对于乐师来说,共鸣率中最重要的地方,却是在纯粹的零到一之间的突破!
从无到有,从零到一,这是无中生有的质变,也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换而言之,这就是乐师的大门,
如果无法推开,别说成为学徒,哪怕终其一生的努力都只能在大门之外徘徊。”
他将以太球顶在指尖旋转,吹着口哨,玩弄着其中明灭的亮光。银光照亮了他嘴角似是嘲讽的笑意:
“有人说想要推开这扇门,必须有百分之一的运气,百分之九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的努力。可最重要的偏偏是天赋和运气。
有的人只是睡觉打个呼噜都能够推开那扇门,这样的人被称为天才,但还有一些人就是会被堵在门外一辈子,永远踏不上这条路。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努力有时候……真的屁用都没。”
“你是说那个小鬼没有天赋?”
“放屁。”
赫尔墨斯爆了一句粗口,神情鄙夷:“东方龙脉九姓的‘天人血统’,先天就比其他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的家伙哪里有哭穷的资格?
更何况是他还有混血之后都能够保持银白发的强势血统……如果那个小鬼如果出生在东方,而且有某种强大的‘天赋’的话,将来说不定在‘凌烟之楼’上有一席之地!”
塞顿听的脑袋疼,只觉得一片混乱: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十四万三千次以上的练习可以确定他真的非常努力,东方的天人血统也绝对不会有天赋问题,如果不是运气糟糕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啊……”
赫尔墨斯笑了,可微笑中分明带着仿佛来自尸骨地寒意:
“——以太封印。”
-
塞顿愣住了,他知道赫尔墨斯在说什么。
以太封印,这只不过是早期在进行乐师研究时诞生的副产物,后来渐渐地销声匿迹,不为人所知。但根据赫尔墨斯所说,这种技术的副本还保留在不少地方,可供调阅。
在黑暗时代刚刚结束的时候,各国私下里也没少干过对俘虏乐师进行人体试验,以求对‘大源’进行探究的行为。
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上千种奇怪技术之一,就包括了‘以太封印’。
对一个普通人进行手术,在脊椎中植入十九枚以上的针型消音栓,就可以强制地将他的乐师之门永久关闭……虽然这种手术看似应用广泛,但它致命的三个缺陷却注定了它只能作为一个残次品被丢进垃圾桶里。
太高的成本、太高的术后死亡率,以及以太的太高排斥性导致它完全无法在乐师身上使用。最后,它只能被束之高阁,丢进垃圾堆里。
对此,塞顿更疑惑地是,究竟是谁会将这么高昂的桎梏植入一个少年的体中,只为了堵死他的乐师之路?
“哈,谁知道呢。”
赫尔墨斯抛弄着手上的以太球,眼神嘲讽:“以太封印确实是个好办法,被植入封印的人越接近以太,就会越痛苦。到最后,怀抱着美梦在痛苦中死去。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说没错,但不论是谁,这一次都是白费功夫。
不懂得天人血脉,他们便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可笑的事情。区区一把锁,可以让他打不开乐师之门,可挡不住门后的东西破封而出……
有些东西越是压制,它的反弹就越是可怕。尤其是应对天人血脉这种近乎畸形的传承方式,简直就是在饮鸩止渴。”
塞顿问:“天人的血统真的那么强大么?”
“当然啊,蠢货,那可是用无数人的血骨和性命换来的塔基……
数百年以来,东方人为了更接近以太,不断的对自身进行各种探索,甚至不惜用自己来做试验品。一连九任帝王,穷兵黩武,讨伐四夷,为了就是得到更多的人口用来进行实验。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实验和改造里。
最暴虐的帝王‘秦’甚至将无法完成任务的乐师判定为废物,将他们的学派连带着古籍都推入火坑之中。
直到最后……他们终于成功了一项,那就是将以太的共鸣融入了血脉中,以漫长时光的积累将其化为天赋。
就像是野兽一样,他们将那些莫名的感悟和经验变成了可以传承的本能。”
塞顿愣住了:“你是说那个小子身上……”
“没错。”
赫尔墨斯颔首:“记忆可以遗忘,性格可以改变,但只要活着,本能就不会失去。
那个混小子尝试了十四万次,就将那一扇门敲响十四万次……只要有人愿意帮他加一把力,那一扇破门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感慨:
“同步率从零到一产生质变,就是乐师之门打开的瞬间。东方人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瞬间啊。
以太第一次将会融入凡人的躯壳之中,升华性灵,锤炼魂魄,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赫尔墨斯轻声呢喃,似是惋惜:
“届时,以太便是使者,引导着迷途的叛逆之子回归大源,可哪怕只是一瞬,人类的自负灵魂也会从大源之梦中挣脱,回归个体……也只有那一瞬,他们能在以太掀起的波澜中——照见本性!”
他的手在空中轻轻地画了一个环形的印记,眼神悲悯:
“一切歧途,将自此而始。”
-
-
有那么一瞬,叶清玄陷入熟悉的恍惚中。
苍蓝色的庞大月光从天空的尽头升起,照亮了他的眼眸。
那个充满痛苦地梦境又回来了,时光奔流,万物衰朽。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废墟和墓场。
还有苍蓝之月高悬与天空之上。
在一重重墓碑之间,结着蛛丝和尘埃的网。那些尖锐或者沉重的墓碑像是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掌,徒劳地想要握住月光。
-
叶清玄又看到了,那个白发的男子。他徘徊在墓碑之中,垂首沉思,长袍上生着苔藓和落叶。看到叶清玄,他就抬起头来了,那一张面孔似曾相识。
就像是自己,像是父亲,像是老人,但又带着少年的特征,有时妩媚如女子,又是阳刚而俊朗。
看的越久,叶清玄便越不敢确认他的摸样。他甚至无法判定那个人是否是一个人类,还是某种更古老的原型。就像是在久远时代之前的某种象征,那是血脉的源头。
它独立在时光之外,所以包容过去和未来。可凝视着叶清玄的时候,他就从过去来到现在,从未来降临到他的面前。
眼神悲凉。
“你后悔吗?”
这一次,叶清玄终于听清楚他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低沉又清朗,像是玉石碎裂的声响。
就像是洞穿了他的命运和过去,男子的视线穿过了叶清玄的躯壳,像是落在他的心中去了,凝视着那些漫长时光中的悲苦和执着,看着他一次次从坠落在淤泥和从淤泥中挣扎着爬起。
所以,他的眼神悲悯:
“——你后悔吗?”
叶清玄愣住了,感觉到莫大的悲伤和苦痛从胸臆中涌现了。
那些被遗忘在过去的东西又一次浮现,带着灼烧一样的苦楚在胸口翻滚着,驱使着他面对这个疑问。
疑问化作铁钩,挖掘着他的骨髓深处,寻找哪怕是一丝丝的动摇。
“不后悔。”
在叶清玄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轻声回应。叶清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笑起来。他轻声说:“将来也不会。”
于是,梦中的男子笑起来了,仿佛得到莫大地救赎。
“那真是太好了。”
他轻声呢喃,抬头去凝视着天空。
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便有精魂的光从他眼瞳中亮起。枯叶和苔藓被那光芒点燃了,火焰汇聚在他手中,化作了银白色的火焰。
他伸出手,手掌没入了少年的胸膛,火焰燃烧在了叶清玄的心中,随着血液奔流。
在叶清玄的脚下猛然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是某种力量从九地之下诞生,在漫长的时光中酝酿,破土而出。
就在岩石破裂的声音中,崭新地墓碑裂石破土,从腐土中生出!
月光照亮了上面宛如刀劈斧凿的凌厉字迹。可空空荡荡地墓碑只上,却只有三个字存在——叶清玄。
这就是踏上死亡之路的请帖,进入死亡和奥秘之国的引路石。他终于在这幻象之梦中和‘大源’订下了契约。
“一切歧途,自此而始。”
在他背后,白发地男子轻生呢喃,抬起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个声音忽然变化了,变得极其熟悉,似曾听闻!
“小叶子,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他的神魂宛如附着在少年身上,引导着他抬起手掌,伸向面前的虚空,宛如按在不存在的琴弦之上:
“——你的宿命之章!”
第四十八章 九霄环佩
在破败的下水道里,鬼婆的身影宛如鬼魅。
混合了药毒的血在她的胸腔中沸腾,令她痛苦地精神变得亢奋起来了。
无形鬼们吞食着一切活物身上的血气,越发的壮大和暴戾,可是在她的意志之下,却只能如犬类一般的驯服。
作为定金,东方人给了她治愈后遗症的药剂,令她的状态恢复至全盛。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真是久违。
哪怕是虚幻的,也令人沉醉……
越向下走,她就仿佛越能够感觉到白汐遗留下来的气息……那种带着微甜的血气,令他的动作再度加快。
“仙骨天生?”
沉醉在血气中的鬼婆忽然响起那群东方人的描述,忍不住**地舔舐了一下嘴角。在她的眼瞳里,亮着鬼火一样的光。
真是美好的血质呀,就算拿去献给百目者,也是绝好的祭品吧……
《底栗车》的乐谱给予了她力量,可也给了她妖魔的渴望,浓厚的血气令她的意志飘忽起来了。对于怪物来说,血的刺激,比任何迷幻-药更加强效。
在血意的沉醉中,她狂笑着指挥无形鬼,将那些下属从角落中拖出,开膛破腹。
血气香甜。
她伸出手,从裂开的头颅中掬起一捧血水,品尝着舌尖的甘美,可动作忽然僵住了。
因为脚下的石板在震动。
空中尘埃飘忽起来了,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撼,动荡不安。
它们混乱地在残骸中跳跃,像是要从这个地方逃离。整个甬道在微微地抖动着,可那种颤抖仿佛来自于九地之下,以至于令人的心魂震慑。
一切都在不安的震动着,因为暴风和雷电激荡的声音响起了。
就像是风穴敞开在雷云之中,舞动电光。
无形鬼不再听从操控了,它们狂躁地想要挣脱枷锁,反噬的力量令鬼婆的面目一阵通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她放声尖啸,强力弹压下了无形鬼的反抗,催逼着它们随着自己向前。
直到最后,她终于看到了,那种激荡之音所来的地方。
-
就在黑暗里,少年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儿,跪坐在地上。
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体了,他的肺腑中发出宛如雷霆摩擦、风声激荡的低沉巨响。
有莫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凝聚,令他的面容铁青,在手臂他凸出地血管里,几乎可以看到巨量以太摩擦的电光。
缠在他身上的无形鬼被那种力量撕碎了,如同狂风吹散了青烟。
在他低垂的眼瞳中,仿佛有冰冷的月光。四面八方的血色随着他的呼吸被逼退,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在此圆中,再无其他。
“圣灵变化?”
鬼婆愣住了,眼瞳中闪过一线恐惧。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召唤圣灵附体的乐谱,也没有传说中万人赞颂的恢弘声响。
哪怕无法理解,但谁都知道,这是更单纯和更简单的现象——巨量以太汇聚时所产生的异状。
“见鬼。”
鬼婆后退了一步。
-
就在寂静之中,少年像是从长梦之中苏醒,低垂的眼瞳抬起,凝视着鬼婆。眼瞳像是倒影着月光——冷漠、寂静,空空荡荡。
就像是魔鬼的眼瞳一样,那种眼神之中包含着某种力量,只是看着便令人觉得恐惧、敬畏……和发狂!
明明悄无声息,可是在那一双眼瞳的注视下,尖啸声被压制住了,蠕动的符文发狂地抽取者鬼婆的血气,将《底栗车·序段》的旋律彻底展开。
于是,无数痛苦地尖啸炸响了,无形鬼们发狂地抽取者鬼婆的血气,变得越发狰狞。
肉眼可见的,鬼婆的身体干瘪了一分,剧烈的痛苦令她陷入狂怒,她抱住头,发狂地尖叫:“杀了他!杀了他!”
在她的口中,生有窍孔的牙齿吹出了异类的旋律,血浆中的无形鬼被命令役使着,疯狂地颤动起来,再度膨胀了三分。
在腥臭地风里,血流翻滚,尖啸着卷向了前方的少年。
在血流翻滚之中,她看到了少年轻轻地抬起手臂,将左手展开。
那一瞬间,鬼婆分明看到叶清玄嘴角勾起的一丝笑容。一种荒谬感一晃而过,令她愣住了,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中浮现。
她听到了,在风雷激荡的声音里,叶清玄张口,轻声呢喃着什么。紧接着,宛如施加了‘圣咏’一般的奇迹降临。
以太的光芒汇聚而来,附着在他断裂的左手上,令骨骼在咔咔作响中回到原本的位置,血液倒流回了伤口之中,破裂的皮肤翻卷着弥合,到最后只留下一线隐隐血痕。
转瞬之间,原本支离破碎的手臂再度恢复了完好,完美无缺。
在叶清玄的心底,那种莫名的意志催动着他的心神,令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虚按在虚空之中。
在少年指尖,以太的光芒宛如火焰一般燃烧着,点燃了琴弦盘绕的戒指。
它闪耀着,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连串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鬼婆的思维。
崩!崩!崩!崩!崩!
金铁摩擦的铿锵之声铮然响起。
就像是铜珠落在铁盘之上,声音清脆,音符在空气中迸发,几乎敲出了火花!那清脆声音响起,如同疾风骤雨,在空气中回荡,每一次回荡都让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及其细小的针孔。
除此之外,好像毫无用处。
可是所有的无形鬼都猛然顿住了,它们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停滞在了地上、血里、空中,就像是被凝固了。
-
鬼婆呆滞地注视着这荒谬的一幕,遍体生寒。
那些鬼魅依旧停在原地不动,像是凝固,可不是被凝固啊,空气并没有变成实体,所谓的空间也没有被冻结。
而且,它们并没有停滞,它们还在挣扎……之所以停在原处,是因为它们被钉住了。
在燃烧的火光照亮了这一切。
——那是以太所凝结成的物体,一根根及其纤细又及其坚韧的银线!
它们从墙壁、头顶和地上的细密针孔中刺出,笔直地延伸向了前方,又从墙壁上刺入。
那些绷得极紧的银线架设在这一条幽深地甬道中,纵横如网。就像是琴弦架在岳山上一般,理所应当!
不,那真的是琴弦……由以太所凝结成的琴弦!
在那些猛兽和恶鬼的闯进的瞬间,它们便从四面八方展开了,交错着将少年护在中央,彼此形成了复杂的包围。
那种展开的力量太过激烈,极细的琴弦变成了箭矢,洞金破石。前面是石头也穿透,前面是恶鬼也穿透。
最接近的一根琴弦,甚至距离鬼婆只差一步!
在交织的琴弦中,发狂地无形鬼们奋力挣扎,将自己的身体扯出。极细的琴弦像是刀锋,将它们的血骨轻易的切裂了,发出嗡嗡地颤动声。
那种声音清脆地如同某种鸟类的鸣叫,清冷又悠远。它们从无中来,归于虚无中,留下袅袅地回音。
“陷阱?”
鬼婆愣住了,可很快,她就被某种怪异的荒谬感所吞噬了:这不是陷阱……
那些纵横交错在空中的琴弦,根本不是什么陷阱,而是某个东西的本来面貌。
以太之火锻造青金,以乐律塑造形体,以符文照见本源。这是以炼金术师的心魂所锻造出来的利刃,操控以太而至万全之境的乐器!
“垂帘新燕语,沧海老龙声。”
在叶清玄的心底,那个声音轻声呢喃:“叶子,这就是‘九霄环佩’啊。”
那一瞬间,沉睡的魂灵睁开了眼睛。
他藉着叶清玄的双眼俯瞰着世界,凭着他的双手汇聚以太,控制着他的身体端坐,宛如踞坐在森严大殿之上。
莫名其妙的,叶清玄再一次回忆起那一本被自己遗失的笔记。
就在笔记之上,那一段狼笛曾经潦草涂抹的书页上,那些记忆中的模糊的文字和乐谱忽然变化起来了。
不,它们原本就是那样的,只不过不知为何,狼笛还有自己都没有察觉,那是施加在书页上,作用在意识中的封印。
现在,封印被解开了,他终于察觉到了那些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在记忆中,潦草的文字开始变化,最后化作一个宛如雾气一般飘渺的符文。符文他的心神中变化,演化出了全新的笔迹和旋律。
那种旋律响彻在他的心神中,令他身不由己的伸出手,按在琴弦之上。
于是,沉睡经年的古琴,终于被奏响。
这一瞬,曾经的以‘月吟’为名的乐师从少年的身上复活了,他的意志随着血脉奔流在这个执着的少年身上,指引着他拨动琴弦,奏响了自己的宿命之章!
第四十九章 海上升明月
在琴弦被波动的瞬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原本银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作狂潮席卷,可现在那些以太的闪光都消失了,只留下寥落琴声。
那种美妙的音色中隐藏着一股凌厉铿锵的气息,宛如利刃出鞘,甲叶摩擦,说不出的悠长中,渐渐显露峥嵘杀意。
在寥落的琴声里,微弱的涟漪从叶清玄的指尖扩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所过之处,一切光芒都黯淡下去,火焰熄灭了,鲜血失去色彩,黑暗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灰……一切看起来似乎依旧如常,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越来越远。
白雾从空中生出了,隐约扩散。它并不浓厚,而是轻薄而隐约地,笼罩了所有的空间。就像是在冬天中呼出的气息,袅袅弥散。
隐约的寒意升起了,萦绕在每一寸空间中。
明明肢体能够感觉到烈火残留的酷热,可是不论是感知还是精神都在疯狂地传来了‘寒冷’的感觉。
鬼婆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脚步却停滞在了半空中。那种根本不存在的寒冷已经渗入她的脑中去了,将她的思维和意志缓慢的冻结。
到最后,她呆立在白雾里,意志凝固在了错愕和恐惧之中。
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在这冷雾之中。
-
在舞动的白雾里,只有琴声寥落。
紧接着,寥落的琴声忽然变了,看似断续的音符组成了连续的乐章。真正的‘小序’终于开始了。
在寂静里,琴声中忽然泛起环佩交鸣的清脆和深沉,炽热决绝的意念从其中浮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中。
它们回荡在空气中,无形无质,却带着震人心魄的力度。所过之处,一切鬼魅都被威严又冷厉的气息压垮催伏!
这绝非物理之上的干涉,而是纯粹上精神共鸣。
琴声寥落,却淹没了一切恶鬼妖魔。寄宿在以太中的怨念被轻而易举地冲垮了。那些所谓的怨恨、不甘和刻毒,在琴声中那酷烈的意志面前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海潮在席卷,冲垮了沙堆上的堡垒,玩笑一般的崩溃了。
崩!
酷烈执着地意志化作了利刃,融汇在琴声里,向着四方扫过,那些被冻结在白雾中的无形鬼颤抖着,无声的溃散,分崩离析。
只有白色的骨灰洒落在地上。
那些存留在怨念散逸出来,宛如海潮,向着鬼婆的脆弱理智倒灌而回!
一瞬间,她浑浊地眼瞳瞪大了。
在她衰老的肢体之上,《底栗车》的音符无声崩溃了,像冻裂在冰层中的破布。
紧接着,疯狂地怨念拉扯着她,吞没了她最后的意志。
-
仿佛在一瞬间被抛入无尽的深渊中。
眼弗能视,耳不能闻,嗅无气味,触无所感……
残酷的琴声一次次得将她的感知从他身上剥离,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佝偻的灵魂绝望地落入深渊。
坠落,无止境的坠落,没有尽头的坠落。
前所未有的孤独席卷了他的意志,令她发出哀鸣,可她连自己是否还能够发出声音都无法确认。直到最后,他看到一轮月光从深渊里跳出。
在近乎永恒的孤独桎梏里,一切都失去意义。就连活着都变成了漫长的噩梦。
在没有时间可参照的深渊中,这噩梦仿佛永恒无尽,桎梏了她千百年,可真正所感所触的,只有那么连意志都来不及运转的一瞬。
一瞬过后,鬼婆依旧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嘭!
炮仗丢进水沟中的声音响起。
细微地爆响来自于她的颅内,像是什么脆弱又柔软的组织破裂了。黑紫色的淤血从她的眼角、鼻孔、耳膜中潺潺流出。
可是她终于从噩梦中挣脱了。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呆滞地凝视着少年背后的虚影,似哭似笑:
“你竟然……还在这里……白头发的怪物,竟然是你!”
她的声音满是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那种眼神里,隐约显露出恶毒的嘲讽,还有发自内心地恐惧。可这只是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光,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倒地不起。
潺潺地血液从她的身上流出,汇聚成血泊,渗入石板的裂隙中。
-
铮然的琴声依旧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随着小巷的延伸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渐渐消散的声音地融入了石中、水中和风中。
那一刻,整个阿瓦隆下城区的人都在睡梦中听见了那种隐约的声响。宛如金铁交错的铿锵琴声融入了梦境里,将梦境也随之改变了。
于是,他们看到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不知何处而来的海潮汹涌。
就在无尽的海潮之中,有银白色的月轮从天空的尽头升起。月光遍照,向着世界仁慈而公平地洒落清辉。
海上生明月!
此刻天上地下,尽数是这月光!
-
不知过了多久,琴弦开始溃散了。
那些凝聚成实质的以太重新失去了形体,幻化为银色的雾气。雾气在氤氲中飞速的消散,折射出那个若隐若现的虚影。
像是从极远方投来的海市蜃楼,他的身影一片模糊,面目空白。但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时,眼神便一片温柔和怜惜。
他抚摸着少年的白发,像是要借着这虚无的雾气触碰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直到最后,叶青玄终于从那种忘我的境界中苏醒,却只来记得看到他最后的影子。
他渐渐远离,要随着雾气一起消散离去了,察觉到少年错愕地目光,便停下了脚步,微微地回头,模糊地嘴角像是微笑着,却无法看清。
“叶子,解开那个谜题。”
他嘴唇无声地开阖:“到那个梦的尽头去。”
雾气波澜了一瞬,消失无踪。
叶青玄呆滞地看着他曾经存在的地方,想要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
他觉得自己看到幻觉,可那种感觉分明是真实存在过的。那个男人回来了,因琴声的呼唤而来到这里,短暂地停留之后,无可奈何的远去。
他愤怒地捶打着墙壁,像是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难过和无力:如果自己早一些苏醒的话,是否就来得及和他说一些什么。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或许是怒骂,或许是控诉……可你为什么要离开的那么快?
叶清玄懊恼地垂下头,擦着眼角,像是要驱除掉徘徊在那里的酸涩苦意。
直到此时,他才看到女孩儿渐渐睁开的眼眸,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中苏醒了,她睁开疲倦地眼眸,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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