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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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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莫说他和这兄妹二人没有私谊,就算是有,以他们尤其是皇嗣武旦如此敏感的身份,如何能擅自改变行程?

张易之是什么人?他本人只是个小小的县尉员外同正,却有着一个在皇帝面前都极为有影响力的兄弟。以皇嗣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这样毫无顾虑地跑过来向他示好?他刚刚获得自由,岂能轻易授人以柄!

张易之觉得,事情恐怕远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正思忖间,几个人已经来到了那华丽的马车前面。李狗子用有些激动的声音道:“启禀公主,张少府回来了!”

马车里一片寂静。随即,终于有一个人从里面缓缓步出,还是方才那个男装的女子。

“上官——”眼前的上官婉儿,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脸色似乎要红润了一些,眉目时间那种令人怜惜的倦意已然消散。也许,能够离开武则天这么多天,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终于不必整日里将心弦绷得极紧,不必半夜睡觉,凌晨起床,也不必绞尽脑汁,去应对女皇随时随地的刁钻提问。

看见眼前熟悉的玉儿人,张易之恍惚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上一次见面,似乎就在昨日,又好像已然历经了上百年的光阴。他没有在人前称呼过上官婉儿,一时倒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了。

一眼看见张易之,上官婉儿的眸光里,难以察觉地闪过一丝亮彩,随即又很快消散。她曾经被张易之追求过,她自己并没有给出肯定地答案。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张易之毫无感觉。事实上,很理性的她觉得,张易之还是一个不错的男人,除了有些——嗯——

蓦然间,上官婉儿的脸色冷了下去,缓缓走上前来,也不理会张易之,而是径直来到姜小玉的面前,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张易之连忙解释。

“这位公子,你好生无礼,我问的又不是你,你怎好打断两个女子的对话?”

张易之顿时无语。这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日后必定要遇到的问题:当你同时和好几个女子相好,而自己又不能散发传说中那种令人战栗的王八之气的时候,这些女子相互之间、以及自己和她们中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很容易就会制造出纠纷来。

“这位姐姐,小妹是张郎从山上救下来的。”姜小玉倒是镇定,从容地应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明悟

姜小玉说的是实话,但却是那种有技巧的实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省略了自己被张易之救下山之前以及以后的关系。

无疑的,姜小玉的这种省略恰到好处,上官婉儿的脸色稍霁。

“怎么我们派出了上百人,都找不到你们哪?”这一回,上官婉儿倒是对着张易之发问的。她的语气,依然有些生硬,不怎么客气。隐隐的,她觉得张易之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即使以前是这么简单,经过此事之后,会变得复杂。

张易之道:“我们被贼人追杀,跑进深山里迷了路,又跌进水里,辗转许久,才恰好跑到此地的。”

“哦!”上官婉儿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若有深意地望了姜小玉一眼。她明白,两个人之间,关系要想快速升温,总离不开“同甘共苦”四个字。一起分享快乐的事情如此,一起经历苦难的事情,更是如此。

旋即,上官婉儿又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便随着大队一起,前往乐平县城暂歇,明日还要赶赴箕州城!”

张易之答应了一声,越发笃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观风山一半属于辽山县,也有一少部分属于乐平县,这里离辽山县城也就是箕州城,有大约百里的路程,现在是赶不及了,离乐平县城,反而近得多,只有二十多里的样子。

大队人马出发之前,上官婉儿又命人弄来了两匹马给张易之和姜小玉用。

张易之虽然猜测皇嗣和太平公主他们到此,多半不只是为了援救自己,但现在自己刚到,大队就启程,这起码说明,他们在这里驻扎等候,是为了自己。单是冲着这个,张易之觉得自己就必须要向皇嗣或者太平公主道谢。

可是,这两位大佬似乎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既然大军出发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张易之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姜小玉还是一直紧随在张易之的身后。张易之本还有些担心她不会骑马,但上路之后,他才发现这种担心有点多余,姜小玉的马术一般,但照顾自己还是没有问题。

一个时辰左右,大家抵达了乐平县城。令张易之有些奇怪的是,本县的官员并没有前来迎接,倒是从城里面跑出几个禁军士兵来,领着大家来到了驿馆。随即,又有禁军的都尉前来分配房子,在坊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居然给张易之和姜小玉分别单独分配了一间。

这期间,张易之和姜小玉一直没有说话,两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心思,脸色却是一样的木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张易之醒来之后,本以为皇嗣或者太平公主总该接见一下自己了,想不到直到上面启程的命令传来,他还是没有见到这两位正主。倒是姜小玉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晃动,很默契地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报平安。

前往箕州城的路上,张易之一直暗暗纳闷。本来嘛,自己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可既然这两位重要人物都愿意为了他干等那么久的时间,为何却不见见他,倒像是把他彻底忘记了一般。

想了良久,还是不得其解,张易之只好自嘲着放弃。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两位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坏心思,否则,他们就不需要找自己、等自己,甚至有太多的机会将自己置诸死地。

到了午后时分,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箕州城外的十里亭。

所谓十里亭,顾名思义,是为送别而建的,离箕州城恰是十里的距离。

远远的,只看见十里亭外红红绿绿的,站着一群人。为首一人头戴一顶爵弁,身着崭新的碧绿色公服,神采奕奕。张易之一眼看见此人,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待得又近了一些,彻底看清了他的面目,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居然是辽山县令管泛!

在张易之的心目中,管泛一直是一个只知道斗蟋蟀,衣着邋遢,举止无状的老鬼,想不到他认真打扮起来,居然毫无沐猴而冠的意味,反而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的。

站在管泛身后的,第一个赫然是那个无能捕头罗从风。这厮身材是横着长的,戴上一顶纱帽,船上一身浅黄色的袍衫之后,居然就将平日的无能驱除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显露出了些许干练的样子。

这两人身后,就是一群捕快,张易之大多识得,只是多半不知道名字而已。

远远地看见太平公主和皇嗣两驾马车缓缓驰来,管泛当先跪倒,道:“臣辽山县令管泛率本县诸司堂官前来迎候皇嗣殿下和公主的銮驾,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张易之一听这老头子居然把身后唯一勉强称得上官的捕头罗从风称作“诸司堂官”,不由好笑。但当他正要笑的时候,又听见那“皇嗣殿下”四个字,笑意顿时全无。

要知道,唐朝对于称谓是极为严格的,非是太子不能称“殿下”。武旦这个皇嗣的身份,和一般的亲王有所区别,但明显和真正的太子也有不同。否则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被封为太子了,又何必称什么莫名其妙的皇嗣。

不是太子,却又在后面加了“殿下”二字,要么是口误,要么就是赤裸裸的在暗示着什么了。

张易之看了看管泛,他的神情极为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要说是口味,不大可能,唯一的解释,他真的在向武旦暗示什么。

旋即,一个念头猛然从张易之的脑海里冒出来,瞬间便让他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为什么前来十里亭迎接武旦和太平公主的,只有辽山县的相关官员,而没有箕州州衙的人员?

箕州州衙的消息,绝对比那个名存实亡的辽山县衙灵通,这不必说,张易之已经从自己亲身理会中得出结论。可他们为何不来迎接武旦他们,却让辽山县的官员来呢?

对,一定是这样:州衙已经彻底被控制了,或者说,州衙里的人几乎全部被抓起来了。

至于是谁告的密,答案已经不用去找了,眼前跪着的这两个人,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张易之不由对管泛、罗从风两个人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敬佩,这种敬佩是发自肺腑的,绝对真心。

想这两个人在辽山县衙里,已经呆了十几年了,一个一直浑浑噩噩,无所作为;另一个呆呆傻傻,胆小怕事。作为卧底,能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人完全无法相信他们便是传说中的卧底。

至少,就张易之而言,他从没有怀疑过那个天天只会斗蟋蟀,对于政事一概不问的县令,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居然是武则天派到箕州十几年的卧底!至于那个捕头罗从风,就更不必说了,他手下捕快的无能,一直就是他的保护色。试想,一群绵羊的领头羊,会是恶狼吗?

看起来,箕州的事情完毕之后,功劳最大的,肯定是眼前这位天天斗蟋蟀的童鞋了,他以十几年的潜伏,换来了一击必杀的机会。可想而知,飞黄腾达对他来说,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也怪不得在这个时候,他要向武旦表示一下忠心,将自己的筹码,押在李家这艘大船之上。

而这两个人还不是张易之最为佩服的,他最为佩服的,还是当今的女皇。试想,又有哪个皇帝对于箕州这样的事情,能够容忍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呢?以她的实力,要想解决箕州的问题,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冷落

马车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爱卿请起,不必客气!”后面的马车内,一个圆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张易之的思绪。

张易之听得出来,这是太平公主的声音。他不由有点好奇,为什么前面马车内的武旦没有说话,管泛方才那段话,明显是在向武旦示好,他为何不出来回应一声。

旋即,张易之便明白过来。武旦以前呗囚禁的时候,身份就敏感,如今更加敏感。他还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忠诚”,担心这种“忠诚”将他反噬,让他万劫不复。

皇家,这样的家庭,真是畸形得可怕,张易之暗暗庆幸,这次穿越没有穿到皇家,否则的话,说不定早就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大队人马很快进入了箕州城,引来了无数箕州百姓的围观。正在指指点点的百姓们,只是对这队人马的倚仗、服侍以及里面每个人的妍媸感兴趣,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队人马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易之很想把姜小玉先送到姜家,同时给姜家的人,尤其是小月报个平安。相信刘水等人回来之后,他们对于这次剿匪中出现的问题,也多少有所耳闻了,肯定一直在担心自己。

可是,这里终究是皇嗣的大队,张易之也不知道这兄妹两个,包括上官婉儿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道他们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此时擅自离开,实在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他决定暂且忍耐,先等等看再说。

就在大队人马立即就要进入驿馆的时候,张易之漫不经意地往边上人群中望去,居然看见了姜山。姜山的身边,是两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其中一个,恰是他的夫人崔氏。张易之曾经见过她这样妆扮的样子。

而另外一个,张易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小月了。她的样子,就算是遮住了整个面庞,张易之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况且,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带着浓浓情意的光亮,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

而除了小月以外,姜山夫妇二人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好了。他们的眸光一时倾注在张易之身上,一时又转向张易之身后的姜小玉,惊疑不定。他们还不知道姜小玉出逃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她曾经被观风山的强人所劫持,自然就难以理解张易之和她一个已婚的女子,为何能走在一起。

尤其是崔氏,她乃世家出身,家世非同小可,对于这自古以来,儒家的仁义道德,看得比一般人又要重一些,看见自己的大女儿和张易之走在一起,她暗暗不悦。

姜氏夫妇二人的眼神,让张易之倍感不舒服,颇有种如坐针毡之感。但他此时又不能露出虚怯之意来,否则姜小玉定然会以为他心智不坚,不知又要闹出什么故事来。

而面对着养父母还有妹妹的异样眼神,她的芳心之内,如同有十五个吊篮打水,七上八下的。尤其是小月那无辜而又好奇的眼神,让她充满了负疚感。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一样,偷走了属于妹妹的东西。

这一刻,姜小玉既茫然,又无助,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前面望去。看见前面那挺拔的身影,依旧是那样挺拔,似乎在向自己传递一种让她心安的信息一样。

姜小玉的心,顿时安定了一些,她知道,不管后面的事情向哪个方向发展,他一定会顶在最前面。

进入了驿馆之后,张易之和姜小玉把马儿还给了禁军,自己则是在外面的大院里坐下,静等着里面的消息。被遗忘的感觉真是不好,两个人在乐平县的时候,就曾经饱受了这种滋味,如今再次品尝到了,心里又更加要不舒服一些。

一种恼怒之意,渐渐在张易之的心底蔓延。他渐渐看明白了,武旦和太平公主并不是真的忘记了他,而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至于是为何示威,张易之不知道,但他自认为这次剿匪,也为他们皇家的朝廷,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可是,作为皇家代表人物的皇嗣和公主非但没有嘉奖他,反而这样故意冷落他,令他实在很不舒服。

“看来,权势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啊,今日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够如此蔑视与我,完全是因为他们掌握着权柄。若是易地而处,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来羞辱他们。”张易之暗暗恚懑,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他暗暗下定决心,就凭着今日这番无缘无故的羞辱,他也要好好向上爬,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权势,让这些今日轻易羞辱他的人,常常同样的滋味。

感受到张易之心底的不渝,姜小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张易之一下子站起身来,准备就此离去。管他是皇嗣还是公主,管他是有什么样的权势,张易之不愿继续受这窝囊气。

姜小玉眼明手快,伸手过去,一把将张易之抓住,想要把他重新按回石凳之上。

羞恼之下,张易之也没有在意,挣了一下,手肘一不小心撞到了姜小玉的身子。姜小玉疼得轻轻地“唔”了一声。

张易之回过头来,看见姜小玉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倔强,她的身子虽然被撞一下,手上却依然用力抓着自己。

张易之顿时心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他轻轻地向姜小玉道:“对不起!”

姜小玉手足无措。在她的印象里,除了犯了错的下人或者晚辈,还没有哪个男人会向女人道歉的。

“我——我——”姜小玉语无伦次,组织不出合适的词汇来。

张易之伸手轻轻一拦,道:“你不必说,我知道的,你是为我好!”姜小玉便讷讷地不再说话。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充满了被理解的感动。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仿佛浑然不知时光正在缓缓流逝一般。张易之始终都很沉得住气,再也没有起身。

直到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屋内才走出两名婢女,仿佛只是恰巧经过一般,蓦然看见张易之二人,两人一齐跺脚,走过来,道:“请问,你是张少府吗?”

张易之此时的心情极为平静,根本不像是在这里静候了几个时辰的,倒像是刚到的一般。

“正是,不知姐姐有何见教?”他知道,这两个婢女是一路上服侍太平公主用的,倒也不敢怠慢。

“真是对不起!”其中一个赧然笑道:“刚进这驿馆的时候,公主就吩咐了,说张少府为了剿匪,十分辛苦。今日又遭一番旅途劳顿,正宜回家歇息,让我们来传她的教意,让你先回去歇息。我们两个也是太忙,一时竟然忘记了,张少府你不会怪罪吧?”

张易之知道这话纯粹是扯淡。公主的教何等重要,他们当时收到的时候,若是没有特别的吩咐,早就来通知了,又怎么会忘记掉呢?分民是太平公主为了让他等着,专门让两个婢女等现在才来传。

不过,这时候的张易之,已经是十分的平静了,只是哂然一笑,道:“两位姐姐都是公主身边的贵人,忙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下官如何敢见罪!”

“那就好,那就好!”另外一名婢女笑道。

张易之也不愿和她们多纠缠,有些虚伪地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多谢两位姐姐了!”

两名婢女点点头。张易之便领着姜小玉缓缓地走出了驿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名女婢幽幽地说道:“公主还说他定然等不住的,想不到以她老人家的聪明,竟然也会猜错呢!”

“别管了,去回禀吧!”另外一个婢女说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因祸得福

张易之和姜小玉走出驿馆,很意外地看见姜家一家三口居然还等在驿馆的门口。

因为今日驿馆里面入住的,是一群辽山县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尊贵人物,整个驿馆的防卫,极为严格。门口的十丈之内,不许行人靠近。一般胆小怕事一些的百姓,见了这般阵势,就是路过,也纷纷选择绕道。

因此上,这驿馆门口显得异常的清净,姜家三口坐在对面石头上的身影,张易之和姜小玉一眼就看见了。

见到两人出来,对面的三个人也都是立即站起身来。

张易之领着姜小玉来到他们面前,笑道:“姜伯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姜山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他只好苦笑道:“你先回家去和你们家中的人道个平安,然后自己来我们家,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庆祝你逢凶化吉。”作为一个商人,他平素是伶牙俐齿的,可是,今天他的语气却极为生硬,仿佛有许多隽永的意味无法散发出来一般。

张易之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姜小玉早已扑进了母亲的怀里,稀里哗啦地抹起眼泪。作为夫妻二人这十几年来唯一的牵挂,姜小玉虽然不是姜山夫妇亲生的,在他们那里,还是极为得宠。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崔氏虽不知她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也不免恻然,抱着女儿的头轻轻地安慰。

张易之最受不得女人流眼泪的样子,借着这机会,向姜山拱拱手,又向小月微微一笑,连忙逃离现场,往自己的家中行去。

刚来到门口,却见门槛之上,一左一右坐着两尊罗汉,正托腮坐在那里,四只呆滞的眼睛,向外射着茫然的光亮。

见到张易之走近,两人也是无动于衷。张易之讶异不已,遂开口问道:“张宝,琳达,你们坐在这里作甚?”

“啊——”两尊罗汉忽然齐声发出尖叫,“倏”地站起身来。

“五郎,你可回来了!”

“五哥,你,你没事吧?”

张易之讶道:“能有什么事?”转向林秀道:“这次还要多亏你,及时找来候校尉,否则,等到皇嗣他们的大队人马赶到,兄弟们说不定已经伤亡惨重了。”

林秀赧然笑道:“这都是五哥的绸缪得当,我只是一个小小跑腿的,当不得这样的夸赞。”

张易之笑了笑,道:“你这次的功劳,我自会报上去,不知倒时候你想要什么奖赏呢?是当官还是钱财?不管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我自会据理力争。”

林秀摊摊手,道:“当官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也不是我的性格。我这人,恐怕也就是适合当个跑腿的。五哥若是不嫌弃,一直留我在身边跑腿就好。至于钱财,跟在五哥身边,我吃穿用度都不愁,偶尔五哥你丢点碎银子过来,也够我出去找个临时的浑家玩弄玩弄。所以,这也不必了。”

张易之还待要劝,林秀的态度却极为坚决,硬是什么都不要。

张易之心下温暖。他知道,林秀所说的,都是真话。但有一点,他故意没有提到,那就是若是林秀不来分这份功劳,这份功劳自然要算在张易之的身上。这样,张易之越发显得劳苦功高,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所得就越发的丰厚。林秀这是欲要通过牺牲自己,来成全张易之。

张易之暗暗忖道:“兄弟,就凭你今日的这番话,日后我一定要混得风生水起,将你今日赋予我的,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忽然,张易之想起了刘符度,便苦笑道:“听说刘符度受伤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五郎还是不必替他发愁了,他已经回来了!”张宝在一旁笑道。

“回来了?”张宝的话大出张易之的意料。

林秀忙笑道:“表兄他昨晚被几名禁军兵士护送过来的。他这一次,可算是因祸得福了,不但昔日父子之间的那点芥蒂,已然烟消云散,还——”

“还什么?”张易之问道。

“五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张宝在一旁笑道。

张易之顿时生出了不小的好奇心,便迈步来到了刘符度所住的院子。还没有迈进去,就听见里面刘思礼的声音传来:“这练字,就像练习做人一样,笔一定要选择好笔,就像人应该要有一颗善良的心一样;握笔要紧,就要人一定要保持这颗善良的心;每个人都想要学得一手漂亮的行书和草书,但他必须要先练好楷书,做人也是一样,不能好高骛远,一定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循序渐进,才能——”

张易之听得有趣,走进去一看,却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桌案,一个小娃儿正坐在一张小杌坐之上,就着桌案写字。而刘思礼则在他前面缓缓地踱步,双手置于身后,直说得摇头晃脑,自我迷醉不已,也不去理会那小孩子懂得没有。

张易之一眼认出那小孩便是刘胡氏之子刘念昔,心下恍然。原来,张宝他们所谓的“因祸得福”,就是刘思礼和刘胡氏母子二人之间的和解。

张易之不由替刘符度高兴,刘胡氏这个女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虽是寡妇,却也绝不是嫁不出去的那种。以刘符度的样貌还有他昔日的性子,恐怕是难以博得美人芳心的。如今,他“改邪归正”,能结这样一个善果,倒也是一番美事。

而刘念昔,虽然是个拖油瓶,却明显是一个极为有出息的孩子,只要善加引导,严加督促,日后成就自然不小。这孩子不会成为刘符度和刘胡氏之间的障碍,反而可能成为他们的感情增滑剂。

忽然,刘念昔停下笔来,直视前方。

刘思礼见了,大为不悦,又训斥道:“念昔啊,学习之时,最忌分心,昔日管幼安割席断义的典故,你可知道。话说——五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易之微微一笑,道:“刚回来!”

刘思礼见到张易之那若有深意的笑容,知道自己方才的情态已经全部落在对方的眼中,饶是他素来脸皮极厚,也不免赧然。

“你们家大郎还好吧?”张易之笑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迈步向刘思礼的屋子行去。

刘思礼正要阻拦,却听得“吱呀”一声,刘符度的房间忽然自己开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少妇捧着个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看见张易之,少妇的脸上掠过羞赧之色,红着脸叫了一声:“张少公!”

“好,嫂子好!”张易之笑道。话一出口,他顿时觉得不对,这时代没有成婚是不好称嫂子的。

果然,刘胡氏的脸色越发的红了,再也没有理会张易之,越过他向前行去。

张易之也是没有想到,刘思礼这番思想转变居然如此快,竟然就接受了刘胡氏前来照顾他的儿子,一是惊讶之下,才至失言。见到刘胡氏只是羞赧,并没有恼羞成怒,不由松一口气。

张易之又转过头向刘思礼道:“见到家中一切如常,我也放心了。我忽然想起,回家之前,姜少公曾经嘱咐过我,回家看过之后,就去他们家吃晚饭。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自己吃吧,不要等我了,晚上给我留门便是!”

刘思礼、林秀等几个人,都露出暧昧的笑容。林秀笑道:“都这样了,还伯父长伯父短的叫着,不别扭吗?我看直接称岳父吧!”

刘思礼也笑道:“就是。我看,留门都不必了,你今晚干脆就在那边歇息吧,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张易之也不顾几个人的打趣,转身而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入狱

姜家厨子手艺极好,菜式繁多,口味却各不一样,每一样菜都有自己的特色,却是一样的“色、香、味”俱全。

香气,在整个屋子里浮游、升腾,沁人心脾。但几个坐在那里吃饭的人,都没有显示出特别的食欲,只是漫不经意地闲聊着,偶尔举箸,夹起一片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是什么的菜,送入口中。

姜山等人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这些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琐碎的闲言。一家子虽然看起来其乐融融,却总仿佛有什么横亘在大家中间一样,使得大家始终无法平心静气地谈话。

一顿饭拖得很长。吃完之后,小月便拉着姜小玉,说是姐妹两个要加深多亲近一下,把姜小玉拉到花园里说话去了。

姜山知道小月这是在给自己制造向张易之问话的机会,心中对小女儿的聪明晓事颇为欣慰,将张易之领到了书房。

张易之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姜山想要知道什么。也不待姜山发问,他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当然,他自己和两位美女之间的那点暧昧,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

“小玉她怎么会跑到箕州来,然后又被观风山的贼人给捉住呢?”姜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张易之赧颜道:“姜伯父,其实,我有另一个身份,你大概不知道。”

“哦!”

“我是定州张氏二房的长子,也就是张昌仪的堂弟。这次我来箕州赴任之前,先去了一趟定州,在那里看见、听见了一些事情。”

“哦!”姜山一定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竟是大女婿的堂弟,不由对人世间的缘分颇为惊奇,道:“你倒是把那些事情说来听听。”

张易之点点头,道:“先前一直没有告诉姜伯父,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怕姜伯父担心。如今,既然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忌讳,我就和伯父说一遍吧!”便把当初在定州的时候,姜小玉夫妇二人之间的那点八卦抖了出来,然后又说了一遍自己如何在路上遇上她,将她救下的事情。

姜山听得大为恼恨,拍案而起:“张四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当初若不是他们家老头子死求着要和我们结亲,我看他长得又有几分人样,如何能将我心肝宝贝一般的女儿交给他?他仰扳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居然不知道感恩,还要如此羞辱我女儿,真真岂有此理!”

张易之见了姜山的表情,居然生出一种很不厚道的暗爽。他在暗暗思忖着,是不是还要继续添油加醋一番,帮姜山下定决心,把这门亲事给退掉,然后自己就好渔翁得利。

姜山忽然转过头来,道:“这么说来,五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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