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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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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胡说,孩子不是你的,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一个汉人,不要介入我们契丹人内部的事情来!”李香儿冷漠地说道。

那契丹将领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他现在是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里。若是对张易之动手,则是把大家推入危险的境地,若是就此放过张易之,也必须要放过李香儿,不能完成孙万荣的遗命,在下属们那里说不过去。他现在早已在后悔自己前面的多嘴,不该说什么张易之的坏话,更不应该指出那孩子是张易之的。若是此时张易之能主动退出,他愿意敲锣打鼓地欢送。恨是一回事,性命又是一回事,为了虚无缥缈的恨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原来你就是张郎,幸会。既然香儿公主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就请你就此离去吧,正如公主所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是契丹人内部的纠葛,和你这汉人并没有关系!”

张易之淡淡地冷笑一声:“对不住了,将军,我这位夫人性子有些迷糊,喜欢说胡话,你不要介意,孩子的确是我的,我是一个明白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

第五百三十九章 良苦用心

契丹将领的脸上,泛起阴鹫之色。他是动了真怒,明明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不想对方非但不借驴下坡,反而还要硬扛,这让他想放过对方,都不可能了。

草原上的汉子,最为强求面子,宁死也不能当懦夫,这是他们的共识。先前张易之若是体面地离去,契丹将领这边虽然不算特别有面子,也不算丢人。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易之还是不走,他要是还要退让,以后就不用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抬起头来了。

李香儿听得那“夫人”二字,微微一愕,竟是没有辩驳。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赧之意爬上她的心头,她这次意识到,自己不仅在生理上是个女人,在内心深处,也是一个女人。她看起来比一般的男人要强大很多倍,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个男人可以作为臂膀的。

“好吧,既然这冤家一定要掺和进来,我就和他一起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可惜——”

李香儿低下头去,看看怀着兀自在沉睡的孩子,心下一阵凄苦:“只可惜,你还这样小,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父亲,就要……也罢,咱们一家三口,不在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日能得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未始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念及此,她抬起头来,再也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情意,将那眸光全部都倾注在张易之的身上,仿佛这苍穹之下,只有这样一个身影一般。

“哼!张公子,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无情了!”契丹将领看着这两个人的神情,知道今日单凭口舌,想要让张易之这个没事找事的人离去,是不可能的。恼恨之下,他也发了狠,大不了杀了张易之之后,投靠突厥人。当奴隶就当奴隶,总比当个被人耻笑的懦夫要强得多!

“将军是不是觉得,杀了我们,你还可以投靠突厥人?”像是看穿了对方的意思,张易之忽然插口问道。

“你,你怎么——你管那么多作甚?”契丹将领脸色一变,道。

张易之淡淡一笑,道:“我倒不是没事找事,硬喜欢管将军的闲事,实在是要特别提醒一下你,你要是忍不住你的冲动,大周你固然是不可能投靠了,突厥人也一样容不下你!”

“你,你胡说!”契丹将领感觉自己似乎被看穿了一般,眼中闪过慌乱之色。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胡说!”张易之淡淡一笑,道:“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那契丹将领本身也的确是好奇,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张易之牵着走了。

“前些日子,大周和突厥和亲,将军作为你们大元帅身边的亲信,应该听说过的吧?”张易之问道。

但契丹将领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事实上,那件事情他还真是不清楚。关于大周和突厥结盟的事情,孙万荣是早早收到了消息,不过他立即封锁了消息。当时,契丹人在和大周的作战之中,节节胜利,气势正旺。若是这时候这个消息在军中传开,肯定大大影响士气,这对于契丹人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这契丹将领虽然是孙万荣的亲信,也是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知道就好!”张易之点头道:“在下呢,正好忝为这次双方和亲的送亲使。这次就是和亲完毕之后,回大周复命的。将军,不是我威胁你,现在的大周和突厥汗国,乃是姻亲,他们绝不会庇护你一个不相干的人。两国的联盟,比起你这百余人来,重要太多太多了!”

契丹将领听得一阵踌躇。若是张易之所说是真,那就不能不好好思量一下了。他对孙万荣固然是忠心,也极为愿意拼尽全力去完成他的遗命。但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不必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更不会为此赔上这所有人的性命。尊严,忠诚之类的东西,他虽然也看重,但和性命比起来,这些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看见对方如此反应,张易之暗暗心喜。知道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要能暂时将这厮镇住,自己很快就能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自然也就不必再去担心他了。他相信,自己肯定是第一个从黑沙城逃到这里的人,自己和默啜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谁也不会知道。因此,要骗过眼前这个年轻人,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对!”就在此时,那契丹将领的眸子中,忽然闪过精光,脸上的凶悍之气顿时聚敛了起来:“你既然是从黑沙城那边回大周,为何不直接南下,却偏要向东?你难道不知道这松漠之地现在是极为危险的吗?”

张易之一听,“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那契丹将领没有料到对方并不反驳,而是大笑,顿时反倒有些错愕了。

张易之笑,是因为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这个漏洞,没有料到一下子被对方给抓住了,还真有些不好圆谎。总不能说,对松漠草原的风光很欣赏,特意绕到这边来看风景吧。

他想啊,想啊,想啊,到底怎样才能圆谎呢?借着那前俯后仰的势头,他的头不住地摆动,一双眸子在四下里睃巡。这在那契丹将领看来,就越发的悬乎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问题之中,是不是藏着一点不为人知的笑料,惹得眼前这个人如此失态。

忽然,张易之的眸光,扫到一个人身上,眼前一亮,顿时止住笑意。事实上,他一口气笑到现在,再要继续笑下去,还真是有些气力不济了。也好在急中生智,编出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我笑我为了你们这些人而来,你们这些人非但不感激我,反而如此咄咄相逼!我笑我自己用心良苦,却遭到如此对待,天理何在,公道何存!”张易之换了一张激昂的面孔,大声喝道。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张易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回答。不但契丹人呆住,就连张易之自己这边的人,也是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哼,你不要巧言令色,你这种话,只合去骗骗那稚口小儿,在我这里,完全没有作用!今天你不给我一个圆满的解释,休想生离此地!”

契丹将领的言语看起来极为强硬,其实内中却含了妥协的意思。至少,他已经肯给张易之绝对的解释机会,而不是一听到对方是话像是在胡扯八道,就要上来动杀手。

张易之摇摇头,摆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是在说:“我将此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回过头来,指了指浅云圣女,道:“你识得这位小娘子吗?”

那契丹将领先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张易之和李香儿身上,浅云圣女倒是也匆匆瞥了一眼,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听得张易之问起,他才注意到了这个小娘子,眼前一亮,差点流出口水来。好半晌,他才艰难地摇摇头,道:“不识得!”心下已经做出了决定,若是确定张易之是在胡扯八道,杀了他,这个小娘子却要留下来好生享用一番。

“你自然是不识得她,我告诉你,她就是袄教圣女浅云圣女!袄教你知道吗,现在是突厥汗国的国教!袄教圣女在突厥,乃是跺一跺脚,都要震三震的人物,就连默啜可汗,对着浅云圣女的时候,也是要平起平坐的,不敢有高下之别。她老人家身份如此尊贵,为什么要屈尊降贵,跑到这战乱之地来,你难道不明白她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吗?”

第五百四十章 传道

“浅云圣女?!”

那契丹将领彻底地愣住了,方才生出的那点淫邪之心顿时消弭得无影无踪。这浅云圣女何许人也,可不是他这样的身份,可以觊觎的。他要是淫辱了浅云圣女,那比起杀掉张易之来,可是要严重十倍百倍。就算突厥的可汗不愿意,也不得不发举国之兵来对付他。到时候,他可真是想死都难了。

“嗡——”周遭的那些契丹士兵,也有一些是懂的汉语的,或者不会说,但连听带猜,能大略听懂意思的。不管是哪一类,“浅云圣女”这四个字,都是懂的。听到这个名号,一群人不由得尽皆失色。

“您老人家真是浅云圣女?”契丹将领杀气全无,几乎是卑躬屈膝地策马向前,恭声问道。

浅云圣女那美丽得近乎邪异的眸子动了动,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就连张易之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有些疑惑地向浅云圣女望去。

本来嘛,她就是浅云圣女,尽管是逃出来的,这个身份却是实打实的,经得起任何考验。可张易之却隐隐觉得,浅云圣女似乎并不愿意承认,或者是并不愿意承认,这可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张易之不知道,此时的浅云圣女,陷入的是女人通常都会有的奇异的嫉妒心境之中。浅云圣女涨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了真情,虽然陷得不算深,还有回头的余地,但那初恋的女子,岂是说放得下就能放下的!

武裹儿和王雪茹忽然由雄变雌,这倒也罢了,她们在大周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符合张易之的身份。李香儿的出现,却让浅云圣女很难接受。这是一个契丹人,按理说和张易之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可张易之偏偏和她有了孩子,甚至在完全可以从容脱身的情况下,还能为了她和那个孩子,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置于险境之中。

钱浅云圣女甚至暗暗发了狠:“既然你愿意拉着大家为你的那个姘头陪葬,那大家就死在一处好了,也免得伤心!”

谁也不知道浅云圣女的心中,竟有这般心肠,所以都对浅云圣女的反应模不着头脑。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浅云圣女能证明她的身份,大家几乎就安全了。

“哼,没话说了吧,她不是浅云圣女!”那契丹将领见浅云圣女不说话,以为她心虚,那刚刚熄灭的死灰又复燃起来。他猛然转过头来,向张易之道:“张公子,本来你若是不欺骗、戏谑于我,我也不好对你下手。毕竟,你是大周的重臣!只可惜,你如此这般作为,我若是就这样放过你,日后活着也没甚意义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张易之也不理会,截入道:“她的确是浅云圣女!”

“胡说!”契丹将领断然道:“你当我是傻子吗?她若是浅云圣女,她自己为何不承认?难道浅云圣女的身份,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有,浅云圣女何等身份,轻易怎会出巡,一旦出巡,岂能没有强大的保护力量?难道就靠你张公子还有这区区几个人来保护?”

“她不承认,也没有否认,你如何能凭着她没有说话,就断定她不是浅云圣女呢?至于保护力量,自然是有的,我们几个只是先行一步而已,护卫大队随后就会赶来!”

到了这时候,张易之也只能死犟到底了,反正前后已经扯了那么多谎话,他也不介意再多这么一个。他在赌,赌自己身后虽然没有那莫须有的护卫大队,这帮契丹人也没有时间和耐心留在原地等!毕竟,这松漠草原,如今已经是汉人和突厥人的天下,这帮契丹人不能在任何地方过多逗留,否则定会招来剿灭他们的力量。

那契丹将领再次望向了浅云圣女,等待她的回答。

张易之终于急了。毕竟,浅云圣女一句话,能决定这里九个人的性命,其中一个还是几个月大的小娃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大家都因浅云圣女忽如其来的自杀情结而死,那就太冤枉了。

“浅云圣女,你倒是说话啊!”张易之朝着浅云圣女大声吼道。

浅云圣女乜了一眼张易之,看见了张易之那急切的样子,心下忽然一软。也不知是不是这种微妙心境的作用,她那求死的心情,顿时没有了,于是她微微地张开了小口。

“问世上谁为至尊,唯我火神光照天下。腾腾者炽于室,煜煜者燃于野,扫天地之余秽,侵日月之光辉,火神在处,生机亦在……”

袄教本身又叫“拜火教”,自然是以将火神作为崇拜图腾的。而这一段,乃是传教的口号。虽不是袄教的理论经典,却是最被人所熟知的一段话。这段话朗朗上口,在突厥是孩童都能倒背如流的。契丹人虽然不以袄教为国教,大多也都知道这段话。

“你,你,你真的是浅云圣女?”这契丹将领简直要崩溃了,刚问你的时候,你不吭声,害我以为你不是,得意忘形地发挥了几句,现在你又转口说是,那我方才的那段话,岂不是成为了笑话?

“我当然就是浅云圣女!”浅云圣女从容地答道。

“不对,不对!”契丹将领摇头道:“这段切口,这突厥是妇孺皆知的,你能将这段话倒背如流,没有什么稀奇的。这样吧,我这队伍里,也有一些袄教的教徒,对圣女是极为仰慕的,若是圣女不嫌弃,就请现场为大家布道,如何?”

这厮也是铁了心不愿再次上当了。若是方才一开始的时候,浅云圣女就爽快承认她的身份,这厮屁都不会放一个,肯定会立即将他们这些人恭送走,连质疑都不敢。就算他有所怀疑,也不敢冒万一的危险去侵犯浅云圣女。

现在就不一样了,浅云圣女先前的犹豫,就已经在他的心下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加上这厮对着张易之说了一段威胁的话,如今被浅云圣女打脸,要把这段话生生咽回去,就太没面子了。所以,他这次是决定了,必须要百分之百确定了浅云圣女的身份,才会放过这一行人。不然的话,他心下的那一口郁气,实在是无处发泄。

浅云圣女回头乜了张易之一眼,却见张易之正向他点了点头,神色间颇有祈求的意味,她心下忽然生出一种快意:“你也有求到我的时候!”

心下是这般想,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方才张将军说了,我之所以千里迢迢的转道松漠前往大周,就是因为这里现在正处在战乱之中,这里的牧民,无法得到火神的庇佑,都成为了战乱的牺牲品。所以我要在这里传道,让火神的光芒,普照在这片苦难的土地,让火神的温暖,烘烤牧民们冰冷的内心!既然这位将军的手下,有人愿意听我传道,那就请大家坐下来吧!”

那契丹将领一看浅云圣女对于传道的事情,丝毫没有避讳,反而是爽快答应,意外之余,又开始有些相信浅云圣女的真实身份了。不过,箭在弦上,若是这时候他又改口说自己相信了浅云圣女的话,让她不必传道在,不免有出尔反尔的嫌疑,这无疑也是不行的。

当下,他只能命那些愿意听浅云圣女传道的人下了马来,围坐成一个大圈圈,然后请浅云圣女端坐在中央传道。

浅云圣女倒也爽快,便完全按照他的安排,从容地坐在众目凝聚的中心,开始传道。

第五百四十一章 尴尬重逢

传道这种事情,从浅云圣女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她最常做的一件事情。从当初的青涩、羞赧,走到如今,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场面。现在的她,坐在那里,面对着上百只眼睛同时凝视,根本就没有半分慌乱的神色,有的只是无比的从容。

事实上,比眼前大十倍、百倍的场面,她也早已见识过很多,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眼前的这种场面,只能算是小场面了,自然是难不住她。

那些虔诚的袄教徒只听了短短的一会子功夫,便感觉大有好处,仿佛自己的道行又加深了不少,心下再无怀疑:此人一定是真的浅云圣女。就算是那些完全不信奉袄教,甚至视袄教为仇寇的,也都是一个个凝神屏息,认认真真地听着浅云圣女的传道。

也就是浅云圣女,才有如此的魅力。

张易之看着这个场面,感觉十分的好笑。本来这是一场追杀和救人的游戏,不想到了最后竟演变成这般情状,就算是他这个当事人,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不管怎么样,这总是好事,从那帮契丹人的神态上来看,现在就是求着他们对浅云圣女下手,他们也不会更不敢了。

籍着这个闲暇,她转向李香儿道:“孩子弄过来让我抱抱吧!”

李香儿脸色一红,倒也没有多言,便真的把孩子从自己的怀中解下来,轻轻地交给张易之。

这是个男孩,年纪还小,全身看起来极为粉嫩。不过,眉眼之间,已经略见一个清秀的雏形了。想来,等他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一个大帅哥。

甫一抱住这个孩子,张易之便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自己的血液里开始流淌。似乎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连结着自己和这个孩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对他生出了一种极为强烈的亲近之心。他甚至感觉,若是此时有危险降临,他愿意为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孩子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大概就是血脉相连的作用吧。

看着张易之脸上的柔和之气,李香儿感觉无比的甜蜜。这一年多以来,为了这个孩子所受的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都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刹那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强人了,而是彻底蜕变成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

这边两个人眉来眼去,在旁边的空气之中,注入了一种酸酸的气息。两个女人相对无言,眼中都有不平之意。

不过,还有比她们更加难受的,那就是那契丹将领。他现在后悔,后悔自己不相信浅云圣女的身份,还要出个传道的馊主意来为难她。现在可好,浅云圣女真的开始传道了。

这传道不比其他的事情,可以随意地打断。现在,就算他要打断,而且浅云圣女不介意,他自己的那些手下也不能答应。哪有听经听到一半,就此中断的道理,这玩意可不兴什么下回分解。

对于这帮契丹人来说,他们的问题是,不宜在同一地方待太久的时间,因为那样容易招来大周军队的围剿。在如今的松漠这片土地之上,大周和突厥两国的军队,把所有武装起来的大队契丹人当作敌人,只要是这样的队伍一出现,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迎头痛击。

今天,这帮契丹人在现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待了够长的时间了。从现在开始,时间每过一刻钟,大家遭受围剿的危险,就大几分。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

契丹将领假作饶有兴致地听讲,那胃里泛出的苦水却已经回流到了他的嘴里。

偌大的草原之上,一群服饰各异,言语各异,身份更是各异的人,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形成了一副极为特殊的画面。

而就在此时,身后大道之上,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

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色变,他们都感觉,这一定是自己的敌人来了。

张易之等人,是从突厥逃跑出来的,而现在这马蹄声又是从身后传来,想来应该是突厥的骑兵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他们逮住,拐带他们的袄教圣女出逃,这罪名足可让万千愤怒的突厥牧民把他们这里的每个人撕成肉片!

张易之也来不及奇怪自己走这条路线,而且这都跑到了松漠之地,为何突厥人还敢追来,他们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逃。

这帮契丹人更是如此。他们最近这些日子,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只要是听见这种声势浩大的马蹄声,第一反应就是快跑,他们甚至都不愿去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兵力有多么强悍,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决心。

于是,这场传道草草地就结束了,双方合起来一百多人,都是不言不语地使出最快的速度上马。而相较之下,这帮契丹人显然是对这种场面更加熟悉,应对起来也更加迅捷,一百多人很快就上了马,发出的声音,竟然不大。然后,他们像是早已约定好了一般,也不等任何人的命令,同时策马,向同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从他们的效率,你完全可以看见一支百战之师的影子。

张易之这边,则要麻烦很多,有女人还有孩子,一团乱麻。虽然包括那小娃儿在内,总共才九个人,但直到前面的契丹人已经跑的没影了,大家才全部上了马,一个个又都齐齐地把目光对准了张易之,等待他的命令。

张易之一咬牙,也指着契丹人消失的方向,道:“向那边跑!”他对这松漠之地,十分不熟悉,知道靠自己硬闯是没用的。因为现在这个地方大部分土地现在都在大周的控制之下,也有一部分是被突厥人控制的。若是自己横冲直撞,撞进突厥人控制的地盘,而这些突厥人又恰恰从默啜那里收到了有关黑沙城动乱的真相,那这一行人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了。

然而,他语音未落,后面就传来了一阵“呼呼”的欢呼声,身后的铁骑,已经来到了他们不远之处,这时候要想逃跑,恐怕已经是奢望了。

张易之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头去,向后张望。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并非突厥的追兵。或者是,但那将领却是可以被收买的。不然的话,大家难免都要毙命于此了。

张易之的脑海里,已经在绸缪着言辞,想着什么东西,才能最快地打动突厥将士的心。到底是高官厚禄呢,还是美女财帛?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前面可是张易之张郎?”

张易之一听这个声音,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变得极为怪异,既不是恐惧,也不是高兴,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形容不上的尴尬。因为他听出,这声音竟然是阙特勒的。

张易之临走之前,把阙特勒当作了弃子牺牲掉了。本来以为,以默啜的性格,绝对是要把这对兄弟置于死地的。张易之甚至是从来没有设想过他们两个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毕竟,黑沙城是默啜的地盘,收拾两个没有什么实力的侄子,应该不是很费事的。

现在,阙特勒却出现在了张易之的面前,张易之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逃出生天的,也不知道他对黑沙城里动乱的真相了解多少,自然也无从知道他将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说实在的,张易之有些忐忑。可以说,他现在最不愿面对的,就是阙特勒兄弟了。虽说当初他出卖这两个人的时候理直气壮,这些天以来,心下却还是不由有些愧疚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卑鄙的交易

“是我,你是阙特勒?”

张易之努力摆出欢喜的样子,只是笑容僵硬,“虚伪”两个字,几近写在了脸上,神色看起来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令人无语。

或许是乍见故人,心怀激荡,对面的阙特勒却并没有发觉张易之的异状,快速地纵马来到张易之的面前,道:“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张易之这才知道,原来对方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逃出来了。这么说来,今次的邂逅,纯粹的巧合了,对方并非是追着自己过来的。他的心,顿时放下去了一半。

“你们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张易之有些心虚地反问道。

“哦,那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张郎你呢,若非你及时通知我们默啜可能剿灭我们的消息,我们说不定早就被他们一锅端了。得到你的通知以后,我们兄弟有了点准备,总算能应付了一阵,后来也差点没有挡住,好在刺儿黎叔叔忽然发难,救下了我们兄弟二人。”

经历了一场死亡线上的拼杀之后,阙特勒彻底变得成熟了起来。本来,还不足十五岁的他,气质上还有几分稚嫩。而现在,这种稚嫩彻底消失不见,他已经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提到那日惨烈无比的厮杀,他的言语十分的平淡,只是略略的一笔带过,似乎那日发生的,只是一件小孩子吵嘴那样的鸡毛蒜皮小事一般。

“哦,原来如此!”张易之颔首。在黑沙城居住了这么久,而且还被默啜当作未来儒教的领袖来培养,张易之自然是识得了不少突厥上层人物。而刺儿黎,就是他识得的那众多人物中的一个。刺儿黎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张易之和他只有点头的交情,根本谈不上熟稔,自然也说不上有多了解了。没有想到,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他居然会出手帮助看起来和他关系并不十分深厚的阙特勒兄弟。

“那连特勒还有刺儿黎将军他们在哪里呢?”张易之四下里睃巡一番,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默棘连和刺儿黎,不由惑然问道。

“他们没有和我在一起!”阙特勒便把自己和兄长分道而行的事情,和张易之细说了一遍。

张易之这才知道,这兄弟二人竟是要南下投靠大周,顿时又是一喜。要知道,这兄弟二人现在虽然没有掌握什么武力,但他们毕竟身份特殊,利用得好的话,还真是可以对突厥造成很大的伤害,就像浅云圣女一样。

“原来如此!”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弥补的心思,张易之显得极为大方,大包大揽:“阙特勒放心,你兄弟二人既然肯南下,就是我大周国的贵宾,我定会向我家陛下进言,让她老人家早日出面干涉默啜这种无耻的陷害,为你们兄弟二人,讨回一个公道!”

阙特勒连忙道谢。他神色一动,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张郎,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听了之后,你可不要过于愤慨才是!”

阙特勒投靠大周,对于大周来说,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管大周是否出面帮助他讨回所谓的“公道”,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因此上,阙特勒一旦抵达神都城,必然要成为仙人果一般引人注目的焦点,这种绝好的政治筹码,谁都想要拥有。张易之在政治上并没有太多的进取心,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坐视阙特勒这样一个“仙人果”落入他的敌人嘴里。为此他也要采取行动。

存了这份心思,张易之对阙特勒自然是极为和气,道:“阙特勒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来便是,我倒要洗耳恭听。”

阙特勒神神秘秘地说道:“我逃出黑沙城的当天,就听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默啜这厮大发雷霆,竟把你们的淮阳王武延秀给劈了!啧啧,这厮真是凶残啊。现在见到了张将军,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恼恨张郎你私自奔逃,才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他不住地摇头,言语之间,对默啜的暴行十分的愤慨。而就在方才,他还曾劝张易之莫要愤慨的。

阙特勒这话甫一说出口,张易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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