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唐风流-第1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头了一些,十足的女子样貌。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若是长在男人的身上,绝对比李莲英还李莲英。

而且,这云特勒的声音也有些尖细。平时,她说话小声的时候,这一点也还不是特别的明显,现在他忽然高声辩驳,声音明显有些女性化了。

一时间,张易之已经有了七分的把握,这位云特勒的确是一个女子。看清了这一点,张易之心下暗暗警惕。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男性魅力,是极为有信心的,若是真被这突厥人看上了,怕真会成为一个很麻烦的问题。而且,张易之也决不能让自己看上一个突厥女子,因为他很确定,现在的大周和突厥固然是盟友,但反目成仇是迟早的事情。所谓的和亲,亲倒是亲了,和却是绝对和不了的。

当下,张易之堆起礼貌性的笑容,向云特勒道:“云特勒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不过,特勒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这大周的使团里面,每个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包括吃喝。所以,兄弟们吃稀饭,我就必须吃稀饭,兄弟们吃干粮,我就必须吃干粮。这一点,不能因为我是他们的统领,就有所差别!”

张易之一言既出,对自己这个拒绝的理由十分满意,暗忖道:“这样一来,你总没有理由继续纠缠了吧!”

但是,张易之这份得意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霎那,甫一看见云特勒的神色,他就暗暗开始喊“糟糕!”了。

原来,那云特勒听了张易之的话,非但不以为忤,眼睛反而亮了起来,那神色间的赞赏之意,简直是难以掩饰:“将军年纪轻轻,能做到如今高位,果然不是幸至。和士兵们同甘共苦,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之又难的,将军却能做到,真是让人佩服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将军一起品尝一下贵军的早餐呢?”

张易之简直崩溃。他忽然感觉,其实方才就答应了这家伙,和他一起去吃他那鹿肉,恐怕也不至于这样啊!

略略沉吟,张易之断然拒绝:“云特勒,不是本将军吝啬,不肯想请。实在是本军之中,每个人每餐的食物都是有定量的,若是我请特勒你吃了,我们军中就至少有一个人会挨饿,这是我所不愿看见的!”

张易之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甫一出口,云特勒神色间的赞赏之意,越发的浓烈了:“将军治军,真是面面俱到,佩服,佩服!”

第四百三十二章 突厥地盘

此言一出,太子卫率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都差点跌倒在地。这云特勒不是突厥人吗?他们突厥人野蛮人不是都很直率的吗?怎么这家伙如此虚伪?刚刚,他还在和周军的人对峙,差点就打起来了,怎么见了对方头头出面,就变得如此软弱了?这小白脸现在说话的语气,哪有一丝一毫方才那种强硬啊!

还有的干脆就开始嘀咕:“不会吧,突厥人也会拍马屁?”

合着,在汉人的眼里,北方的这些夷蛮都是那种只会闷头向前冲的莽汉,根本不以为他们也懂得人情世故,更不以为他们还会拍马屁。所以,大家见了云特勒的反应,才会如此惊异。

张易之终于肯定了这云特勒的身份,知道他,哦,应该是她——绝对是一个女子了。只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张易之却有些糊涂。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这位根本就是武延秀要嫁的那位公主。

从年龄上来说,这位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正符合待嫁公主的年纪。而且,她行事颐指气使,显然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显然身份颇为尊贵。最重要的是,这姐们一出现,就点名要见武延秀,甫一见到他,见他懦弱不堪的样子,又极为恼怒,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问题是,突厥人怎么可能让一个新娘子自己来接自己的丈夫呢?就算是入赘,似乎也没这样的规矩吧!

一时之间,张易之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他不急,因为他明白,这一路上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去试探,去了解。况且,这个云特勒的真实身份,对于张易之来说,真不是那么重要。张易之只是一个送亲的人,把武延秀送到黑沙城,就完成任务了。至于胆小鬼武延秀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这一路以来,张易之和武延秀这厮接触也算是很多了,这厮本质不坏,至少在诸多的小一辈郡王、郡公之中,算是没有机心的那么一个人。张易之和他的交情谈不上深厚,相处却也算得上和谐。若是这家伙的老婆真是这个云特勒,张易之只能为他祈福。这云特勒现在就骑在他的头顶上拉屎、撒尿了,以后还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易之心下虽然有不少的念头在打转,面上却是绝不显露出来的。他甚至还谦逊地一笑,道:“云特勒过奖了,你父亲迁善可汗才真是治军的高手呢,下官不懂得什么治军之道,只好自己多吃一点苦了!”

说罢,张易之很认真地看着云特勒的反应。

云特勒被张易之的眼神包裹住,脸上扬起一片红晕。饶是如此,她眼角的自豪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张将军客气了!”

张易之顿时恍然。他方才那句话,看似普普通通的礼貌之言,却是别有深意的。他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默啜可汗和这位云特勒的关系。如果云特勒的确是默啜可汗的女儿,张易之夸奖默啜可汗的时候,云特勒必然会由衷的高兴。事实也正是如此,云特勒的自豪神情,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

张易之已经能够确定,这位云特勒应该也是突厥公主,当然,是不是武延秀的未来夫人,还要继续观察。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一阵不耐的声音传来:“四哥,你说出来走走就回去吃饭,怎地还不回去啊?”声音粗豪,正是弋特勒所发。

云特勒的脸上顿时又红了。她本是私自出来邀请张易之,并没有和弋特勒商议。现在,这弋特勒这样不管不顾地喊出来,岂不正将她的心事暴露了出来吗?

云特勒回过头去,没好气地喊道:“老五你鬼叫什么,就不能沉稳点吗?”

弋特勒一脸的无辜,声音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发的大了:“四哥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草原上的汉子,要那么斯文作甚?再说了,昨天见你教训那个汉人的什么什么王的,也没怎么沉稳啊,现在怎么要我沉稳起来了?”

那群汉人士兵听得这哥们如此大大咧咧地说话,都觉好笑,一个个都站在原地抽搐起来。那云特勒简直无地自容,一张俏面上早已涂满了粉色,他扭头就走,再也没有丝毫停顿。

张易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两‘兄弟’性格很不一样啊,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下。”回过头去,却看见武裹儿和王雪茹正站在那里,四只水灵灵的眸子,同时盯着云特勒远去的方向,敌意极为浓烈。

吃过早餐之后,队伍继续进发。

这一路上,云特勒还是一如昨日,对武延秀不假辞色,动不动就以言语来讥讽,有时候武延秀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云特勒立即就会换上皮鞭来和他说话。如此再四,武延秀终于彻悟,远远地看见云特勒,立即躲开,绝不敢靠近他身边二十步范围之内。

而云特勒则是一如既往地有事没事就来找张易之唠嗑。张易之为了探查他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借机打探突厥的现时情况,倒是对他和颜悦色,两人聊得算不得投机,却也和谐。

只是,张易之身边的两位“高人”对于张易之的人身安全似乎有些不放心。他们甚至对云特勒亲自刺杀张易之的可能性,都不肯排除。因此上,每次张易之和云特勒走到一起,他们总会适时地出现,对张易之进行“保护”。

云特勒对此自然是十分不满,奈何张易之对这两位“高人”十分的“恭敬”,甚至好像有点畏惧。这让云特勒对两位“高人”也跟着无可奈何起来。偏偏这两位“高人”还都没什么高人的风范,说话绵里藏针的,怎么阴阳怪气怎么说,明嘲暗讽、扯谎撒泼这些招数用得简直是炉火纯青。

这样一来,云特勒一天所受的气,至少从次数上来说,也不比武延秀少多少。直到后来,云特勒又一次受了王大“高人”的气之后,猛然发现武延秀躲在后面偷笑,他才算是找到了排遣郁闷的好办法了。

于是,契丹女婿淮阳王就多了一个角色——出气筒。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旅途虽然枯燥,对于张易之来说,绝不乏味。两位小娘子为了应对来自“异国风情”的竞争,对他极为温柔,简直是千依百顺,让他过足了大丈夫的瘾。

而回到队伍里,张易之不仅在汉人这一队人马里面,有绝对的领导权,那云特勒也是对他极为殷勤那些突厥士卒虽然对他颇为不忿,却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敌意。

因着多天没有下雪,都是艳阳天,越往北去,地面上的积雪也是越少,道路虽然还是难行,比起当初刚离开幽州的时候,却已经好了很多。

这一天,当众人来到一座大山前面的时候,那些突厥人忽然莫名其妙地骚动起来。俄而,那些士兵们忽然同时举起手中的弯刀,发疯似的狂嘶起来,一个个都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

张易之大惑不解。他知道,这些突厥士兵虽然看着军纪不如汉军,但毕竟是特勒亲自率领的,起码的军纪还是有的。这样毫无顾忌地发泄情绪,必有内情。当下,张易之罕有地主动向身边的云特勒道:“云特勒,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云特勒自身也处在极度的激动之中,但对于张易之的提问还是十分很愿意回答的:“张将军,翻过这座山,就是我们突厥的地盘了,我们快要到家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争论

张易之有种要翻白眼的冲动。

突厥人历经千辛万苦,归家有望,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他们却忘记了,他们回家,就意味着这大队人马里的不少人离家,他们归国就意味着这些人出国。他们忘记了,他们在这里庆祝,表现得越是热闹,汉人就越是难受。

张易之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身后诸人。那些士兵们、宦者们还有侍女们一个个都脸现伤感之色。那武延秀更是面如死灰,一双眸子彻底变成了死鱼眼。倒是张易之身边的两位“高人”,这会显示出了高人应有的风范,目光平静,那武裹儿的眼中,甚至还有一抹隐隐的兴奋。

“张将军,对不起了,勾起你们的伤感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云特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向张易之道。

张易之哂然一笑,道:“没什么,走是为了留,来是为了走,去是为了回,这本是很浅显的道理,只是大家不怎么看得开而已,倒是让特勒笑话了!”

云特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张易之的那句“走是为了留,来是为了走,去是为了回。”眼中忽然流露出无尽的喟然之意,幽幽地说道:“去了,真的就一定要回吗?”

张易之此时正在回头张望,自然没有注意到云特勒的神色,闻言,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过头来,嘴里却说道:“若非情势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云特勒便怔怔地没有说话。武裹儿和王雪茹见了云特勒这般模样,相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彼此才能明白的神色。

待得那些突厥人狂嘶乱叫一番,发泄完毕,队伍又陆陆续续地开始前进。这一次,突厥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显得极为亢奋,打马向前,极为卖力。由于突厥人是在前面引路的,后面的汉人也只好收拾起负面情绪,紧紧跟上。

这可苦了养尊处优的武延秀,频频叫苦,直到挨了几马鞭之后,才悻悻地止住了哀嚎。

这一天,大家不仅翻过了这座颇为高耸的大山,还向前突进了几十里路,才停了下来。

看见刚刚停下来的突厥人二话不说,开始搭建帐篷,张易之连忙上前,向两位特勒道:“两位特勒,下官有话要说。”

这些天以来,由于云特勒担负起了“外交”方面的任务,突厥统兵权几乎尽数交到了弋特勒的手中。何时启程、何时歇息,何时安营扎寨,一概由弋特勒发号施令。这样一来,张易之和这位大嘴的弋特勒倒是没有了多少接触的机会。

张易之甫一出现,两位突厥特勒的表现截然相反。云特勒是一脸的喜悦,张易之是极少主动找他说话的:“张将军有什么事?”

那弋特勒却是一脸的戒备:“张将军有事吗?”

张易之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两位特勒,咱们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

“哦,为什么?”云特勒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兴趣,而弋特勒则明显是礼貌性地发问。难得的是,这两人居然是异口同声。

张易之回过头来,指着眼前那莽莽的雪地,道:“两位特勒,你们看看,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根本无险可守。万一咱们要是遇见马贼袭击什么的,岂不是糟糕?我张易之倒是不惜我这无用之身,只是我身负我国陛下交给我的重托,我不能对我要护送的人的安全不闻不问。所以,我希望两位特勒能认真考虑一下,选一个安全一些的地方安营扎寨。”

云特勒没有说话。他对张易之,一向是唯唯诺诺的,几乎张易之所说的,他就没有反驳过。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其实就等于说话了——他不赞同张易之所言。

弋特勒则是很直截了当地对张易之的话表示了反对:“张将军,我知道你们大周地盘上,马匪猖獗,不过这里是突厥,你大可放心!”言语之中,透出强烈的自信,似乎在说:“我突厥大军所到之处,马贼什么的,自然要退避三舍,如何反而敢来撄锋?”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其实,大周临近北疆的地方马匪,很多根本就是突厥人,甚至是突厥的王室在幕后操纵的。南人富裕,这是谁都知道的,而突厥则地方贫瘠,百姓贫困,这里根本没有马匪赖以生存的土壤。所以,马匪当然要去大周的地盘作案,而不是跑来突厥的地盘挨饿。

对于弋特勒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层意思,张易之也是明白的。但他假作没有听出来,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云特勒,你们突厥勇士战力强悍,所向披靡,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们这次带来的,只有区区二百人,未必能保万全。再说,就算是你们能将马匪击退,伤亡总是难免,咱们若是能尽量避免伤亡,岂不是更好?”

弋特勒对张易之表现出来的固执,有些无语。他很想干脆把张易之赶出去,但顾忌到张易之的身份,他只好耐着性子道:“那么,依着张将军,应该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呢?”

张易之道:“咱们当然应该依山扎寨。这样易于防守。你们看看,这雪虽然渐渐化了,但地面上、树上处处都极为湿润。这种时候,咱们根本不用担心袭击者用火攻。如此,咱们为何不充分利用高山的防守优势呢?”

弋特勒有些无语了:“张将军,这突厥草原之地,不是你们大周地方,到处都有高山的。咱们若是要等找到高山才安营扎寨的话,说不定今晚一晚上都要赶路了。”

张易之兀自不死心,道:“没有高山,小山也行啊,咱们人数不多——”

弋特勒终于忍不住打断张易之了:“张将军,我们都是突厥人,突厥的山山水水,这里的草原,我们比你了解。况且,我们被派来迎接你和淮阳王,是我们可汗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会把这当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处理的,就不劳你指手画脚了!”

张易之一番苦口婆心,非但没有劝动弋特勒,反而引得他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也自愤懑,冷哂一声道:“弋特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指摘本将军多管闲事吗?”

弋特勒也不肯相让给出了最强硬的回复:“张将军要这么想,本特勒也没有办法!”竟是没有否认张易之的话。

张易之大怒,冲上前一步,指着弋特勒:“你——”

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云特勒看见这两人一言不合,居然有动武的倾向,大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和张易之在这里上演全武行。当下,他连忙跳入张易之和弋特勒中间,说道:“停!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岂能动手动脚!”随即,他又转向张易之,道:“张将军,今天的事情,我弟弟说得不错,咱们根本没有必要惧怕来自马匪的威胁。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张易之道:“我也不相信马匪敢造访突厥王庭大军的军营,不过是想有备无患罢了。”言下之意,为了自己保护的人的安全,他竟是不肯退让。

云特勒连忙说道:“张将军,你看这样可好。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来担保,保证你没事,若是出了事,我愿意以命相抵!”

张易之道:“不是我,是我们大王!”

云特勒皱了皱眉头。他方才所说的那个“以命抵命”,其实是很有一点“生死相依”的味道的。他自然不愿意和武延秀那个胆小鬼生死相依。但见到张易之倔强的眼神,他还是捏着鼻子道:“那好!若是你们大王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也愿自刎以谢!”

第四百三十四章 袭击

张易之商讨未果,回来之后,还是很认真地向自己这边的人下了个“加强戒备”的命令。于是,周军营帐里,就开始了各种布置,算不得大兴土木,一群人倒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周军的行动,在突厥人看来,实在是太多余了,太怯弱了,几乎所有的突厥人见了,都肆无忌惮地开始嘲笑。从周军的统帅张易之,到下面的一个区区的士卒,都被他们嘲笑了一个遍。

这些突厥人一个个都是粗豪汉子,平日里说话就很是粗俗,这时候嘲讽起来,自然更是厉害得很,什么话最难听,他们就说什么,根本没有因为大周和突厥两家最近关系良好,就稍稍积点口德。

好在,这些普通的突厥兵士并不懂大周官话,而周人更不懂得突厥话,周军明知道对方在嘲讽,倒还能镇定至若。

这一天入夜之后,张易之下令周军尽数和衣而睡。众兵士一大早就听见了突厥人的那些嘲讽的话,虽然听不懂具体的意思,大抵还是能猜得出来的。现在,张易之又下这等命令,大家都觉得小心得有些过头了,不免表现出了一点不满。

奈何,张易之乃是主帅,众人一直以来,对他都还算信服,这次他的态度十分强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众兵士也只好遵命而行。

倒是张易之自己,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没有发扬出一贯以来,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的精神,在两位“高手”的殷勤服侍之下,宽衣解带。左右拥抱之下,芙蓉暖帐里面春意浓浓,个中风光之旖旎,绝非外人所能想见的。

若是在平日,甫一睡下,张易之便会开始“耍流氓”,从头到脚的不规矩。但今天,他居然是罕有的毫无动静,蚊香暖玉再侧,任取任求,他居然是毫无动静,一双眸子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帐篷的顶端。

还是武裹儿率先耐不住了,主动在张易之的身上摸索起来,许久之后不见动静,干脆往张易之的身上爬。旁边的王雪茹见了,连忙叱道:“裹儿,下来,五郎今日太累了,就让他歇息一晚上吧。若是一直这般旦旦而伐,饶是他身体健壮,也经受不住啊!”

武裹儿一听,便讪讪的从张椅子身上爬了下来。她现在是初尝人间至乐之味,只恨不能自己变成檀郎所养的一条小猫,整天就腻在檀郎的怀里。这样,也可饱尝那美妙无比的滋味。但她对于王雪茹,还是很有几分忌惮的。

这时候,一直怔怔无语的张易之忽然有了点动静,发出了一声浅笑:“旦旦而伐?开玩笑!你们看,夫君我像是那随便就会被‘伐’倒下的银样镴枪头吗?不过,今夜——”

“今夜五郎你真有要事嘛,妾身知道的!”王雪茹接过话头,道。

“咦,你知道?”不仅张易之有些惊异,就连方才被王雪茹所斥,讪讪的躺在一边装死的武裹儿也抬起螓首,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王雪茹道:“五郎你今天巴巴的跑去弋特勒的营帐,和他争吵了一番回来,回来之后,又不顾突厥人的冷嘲热讽,做出如此小心谨慎的安排,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只不过,妾身却觉得,今晚上若是没有异常之事发生的话,倒还罢了,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五郎反而会难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张易之听得略略一愕,然后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雪茹冷眼旁观,倒是透彻得很。”顿了顿,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可惜,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其他的不说,若论狡诈多变,他一个十五岁的突厥特勒,岂能和我这样一个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人相提并论!”

王雪茹努力地敛去忧心之色,将自己的螓首埋入张易之宽广的怀中,嘴里呢喃道:“只希望五郎你的筹算,步步都没有疏漏吧!”

武裹儿对于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并不十分了解——尽管,最近以来,她跟着张易之,学会了以前十五年内都没有学到的人情世故。但她能感受到张易之和王雪茹心中的沉重,也不多言,轻轻地往张易之身上靠了靠。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自卑。纵使她出身高贵,又是父母最宝贝的心头肉,她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得很,根本无法在任何事情上帮助檀郎。眼前的事情,王雪茹能帮助张易之分析,她却连置喙的缝隙都没有。她此刻最大的希冀,就是自己能够为檀郎带去少许温暖。

张易之岂能看不破武裹儿的心思,反手搂住这位绝世娇艾。一时间,帐内三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状态之中,三人的呼气平和而有节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将这市室内的温度,也提升了少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轰隆”之声。初时还很遥远,就像是远处的溪流之声一般。但,只是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这溪流就不可思议地汇聚成了滔天巨浪。

大地,在震动;帐内的人,也跟着震动。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带着无比的震惊和诧异。难言的恐惧,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一样,紧紧地压抑在大家的心目中,众人竟是罕有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尽管,他们的手脚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谁,终于失去控制,高声地大喊了起来:“敌袭!不得了了,敌袭!”

几百人如梦方醒,纷纷跟着高声嘶喊了起来:“敌袭!敌袭!”愤怒和惊惶的吼叫声,随着寒风,扩散出了几里之外。

这时候,和衣而睡的周军,就体现出了他们和衣而睡的优势了。尽管疲惫,他们还是一跃而起,各自拿起武器来到帐外,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以武延秀、张易之两个营帐为主体的保护圈。而白天大家在突厥人的冷嘲热讽中做出来的那些小型防御武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汉军士兵们看看自己这一方人,再看看那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突厥人,心下暗暗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感觉。

忽然,张易之的中军帐里面奔出一个人来,未等众人看清那人的面貌,就听见那人喊道:“守在原地,谁也不许妄动,保护淮阳王,你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淮阳王!”

原来,这人便是张易之。此时的他,连靴子都来不及系好,身上也只穿了白色的中单,更显目的是,他那裤腰甚至是自己用手提着的,他还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在系绦子。

汉军士兵也顾不上欣赏自己主帅的狼狈样子,齐声答应。

而突厥人的营帐,比起汉人来,就乱了很多。他们根本没有料到真的有人敢来袭击堂堂的突厥王庭大军,任何防备都没有,晚上甚至都没有设置哨岗。就是这种极度的自大,让他们真的遇上大事的时候,变成无比的怯弱。那些士兵们到处乱撞,语气说是在准备迎敌,不如说各自都在自谋生路。

歇斯底里地喊叫声、詈骂声和一些胆小士兵的哭声,让两边的大营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而就在此时,铺天盖地的铁蹄声远远的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摧枯拉朽,给人一种根本无法力敌的绝望。谁也不知道来袭的敌军长什么样子,有多少人。纳罕的是,这样一支大军,除了马蹄声之外,居然没有发出其他任何的声响!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先声夺人

大队人马快要冲到眼前,居然略略迟钝了一下。

蓦然,那憧憧的人影中有一个指着汉军大营,大声喝道:“不好,他们已经有准备了,咱们从反方向杀出去!”字正腔圆,居然是十分正宗的黑沙突厥语。

这人如此这般喊一嗓子不要紧,那突厥人就倒了血霉了,大队人马立即铺天盖地地向他们这边杀了过来。

其实,作为突厥王庭的大军,这两位年轻特勒所指挥的这二百人,虽然算不上绝对的精锐,也是颇有战斗力的。只是,他们吃亏在太过放松,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当真正的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兴不起任何抵挡的决心了。眼看着前面那黑糊糊的影子向这边席卷过来,这些人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生,根本没有想过稍稍抵挡。

战斗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袭击者的铁骑呼啸而过,凄厉的喊叫声一阵阵地响起——

但是,令人极为意外的是,这样的声音,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不到一盏茶功夫,大家就听见了那滚滚洪流渐渐远去的声音——化为淙淙小河……化为潺潺小溪……最后终于化为无声无息的清风。

偌大的草原上,终于恢复了初始的寂静——就连那伤员的呻吟声,也被压制到了最低。而这一阵寂静过后,极度的欢乐,就像猛然泄了闸的洪流一般,喷薄而出——

于是,整个营帐,又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之中。众人本都以为必死,想不到不但自己毫发无损,就连朝夕相处的同伴,也少有损耗者。这种欢喜,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而突厥人作为草原民族,本就擅长歌舞。

一时间,一场忽如其来的歌舞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展开了。

甚至,众人都没有再去想想,这敌人的袭击力度为何如此之小。凭着大家的测算,方才的这支队伍,满打满算,想来也就是二三十人。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支队伍,为何敢对突厥王庭大军下手。

也好在他们的领头人见机得快,冲锋了一次之后,并没有什么收获,却还是立即选择远遁,绝没有半分迟疑。单是凭着这份果决,这人倒也值得佩服。

张易之对于突厥人的歌舞会,却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感觉身上一阵发凉。也是,在这种天气之下,只着中单便出来了,实在是难耐外面的酷寒。若不是连番波折,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够强,这就足够让他感冒的。

跑进帐内,张易之立即钻入了温暖的被窝之中,顿时感觉这天底下再也没有如此美妙的所在了。

忽然,他一个翻身,把武裹儿压在身下,嘴里“嘿嘿”贱笑着,便向小娘子身前双峰抚了上去。

武裹儿略略一惊,习惯性地向王雪茹那边望了一眼,说道:“你今晚,不是——”

“现在没事了!”张易之手上不断地动作着,嘴里轻轻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