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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户农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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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也没有来收的这些的？那些个小贩走货郎的？”夏竹呐呐地问着。
“你这孩子，今儿个怎么就一个劲儿地问着这个了。这些都是山上不要钱的，那些货郎怎么会来收。再说了，这些东西都满山都是，价钱又卖不高啊，晒干了就更加没有多少份量了。像咱们家这样的，倒还不如存着，炖汤给孩子解解馋，毕竟买不起肉，喝点蘑菇汤也好的。”吕氏手里不停得整理着、翻晒着。
“娘，要不咱们拿去卖卖看吧，好不好？这些个白木耳都给我晒吧。”夏竹一脸讨好。
“你想折腾些什么？这都不一样吗，娘这边晒着就好，你有空来翻翻这些都好了。”吕氏不以为意。
“娘，才不是呢。我是说这些白色的木耳我来，给我晒，我晒好了拿去卖。我还让小哥今儿个可得给我多找些呢。”夏竹细细地解释着。
“呵呵，行，你们倒是能折腾，你搬去另张晒席上，自己去折腾去吧。要是能换钱，都归你们。”吕氏笑着，很大方地挥挥手，给了夏竹一张晒席，由着她去折腾。吕氏不以为意，想来那么点白木耳，晒开了也没有多少，换不了几个钱，让夏竹找点事儿做做也好。
“谢谢娘，嘻嘻。”夏竹说完便向厨房跑去，出来时手里拿了把锃锃发亮的菜刀。
吕氏纳闷着夏竹怎么突然往厨房跑去干啥，听着身后有响声，转过头来瞧瞧究竟。“小竹子，你这是干什么呢，拿把菜刀干什么，还不赶快放下。”吕氏一看到夏竹拿着把明晃晃的菜刀出来，吓得立刻站起来，顾不上眼花，几步上前，一把夺过菜刀。
“娘，你怎么了？快坐下，有没有好些？”夏竹看着吕氏颤巍巍的，吓坏了，赶忙扶着坐下。
“娘没事了，只是突然站起来，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些头晕眼黑的，坐会就好了。对了，小竹子，你拿把菜刀干什么，可把娘给吓坏了。”吕氏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村里好多人都这样。但是夏竹大约知道，吕氏是长久以来营养不良。哪怕现在家里多的就只剩下野鸭蛋了，吕氏也是不舍得吃一颗，总说自己早就已经吃过了，夏竹想着不由地一阵心酸。
“娘，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将这些白木耳的黑色的根蒂去掉，想着好看些。”夏竹不免有些自责，轻声地解释着自己的鲁莽。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错，不关你的事儿。娘这是老毛病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是起的急了，下次注意就好了，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的，算不得什么事儿。行了，去娘房里，将剪子去拿来，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许动刀子，伤着自己可怎么办？下次不许了，要用什么告诉娘，娘可以帮你。”吕氏觉察到了夏竹的自责，安慰着。指着屋子让夏竹去拿剪子。让夏竹找点事儿做，也不用在这瞎想。
“娘，我自个儿来就好了，再说我也不小了，你坐着歇会。”夏竹贴心地道。
夏竹拿着剪子出来，怎么都不让吕氏起来，硬是让她再歇会。吕氏本想着起来帮帮夏竹的，不让她懂剪子的，怕一不小心伤着她自个儿。但夏竹坚持，吕氏倒也不反对了。想着自个儿就这么一个家，想娇惯着也是害了她。再说了，在村里，4岁真的已经不算小的了。她们家的夏竹，家里已经算比较惯着她了，又是最小的，什么活儿也轮不到她。既然自个儿的小闺女难得的不犯懒了，倒也由着她勤快了。
夏竹一手抓过一个白木耳，凉丝丝的，软软的，抓得手心痒痒的。另一只手小心地拿着剪子，对于夏竹来说剪子有点大，小心地剪去黑色的根蒂，刚刚好，不浪费。取了木盆，吕氏帮忙舀了水，夏竹将剪去根蒂的白木耳，倒进木盆里，洗净、沥干，重新放进竹篓子里。
夏竹小心地将竹篓子里的白木耳倒在晒席上，一朵朵地摊放好。夏竹帮着吕氏将蘑菇分分类，整理在一起，尽量多地做些自己能帮的上的。吕氏又在一边，一遍遍地重复唠叨着这是什么菇，可食用。夏竹知道这是吕氏作为娘的一片苦心，已经教导了三个孩子，倒也认认真真地学着认蘑菇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竹不时地去翻动下白木耳，用手轻轻地捏捏，夏竹想着将白木耳整出个最简单的花形至少能看起来像个花样儿，想来这样子应该会文雅些，也可以多换点钱啊，文雅的银耳总能多换点钱吧，无利不起早。
母女俩的一天也就在分类、翻晒蘑菇中打发过去了。日头渐渐弱了，吕氏也将晒席上的蘑菇都收进去了。
夕阳西下，鸟倦归巢，早出忙碌的村民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村尾的小院子旁，一位母亲站在那，不时的张望着。那是吕氏站在院门旁，翘首企盼她那应归家的孩子，身边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同样也盯着前面。终于，三个瘦弱的身影出现了，背着小竹篓，步履蹒跚，想来是走了不远的路了。吕氏小跑着上前，替下文佑的小背篓，小声地喝斥着，满脸心疼。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今天走了很远吗？娘不是不让你们走太远的吗？娘都等得着急了，又不能满山的去找你们。明儿个就别去山上了，家里的蘑菇够多了，再多就没地儿晒了。”吕氏一脸心疼，怎么说也不让去了。
“娘，没有很远啦。昨儿个咱们采的那片，都已经被人采过了。我们就往里走了点，但是也没有很多啦，只是小弟真的累着了，那么远的路还自个儿背的竹篓子，想来肩上都勒出两条红印子了吧。”春兰解释着。
吕氏听着赶忙放下竹篓子，要拉开文佑的衣裳，看看到底怎么样了。文佑猝不及防，一把被拉开了，两条红红的印子，吕氏不由地红了眼眶。吕氏要去看文弘的肩，文弘死捂着，直说着没事儿的。
“你这孩子，自个儿的娘看看又怎么样，这里又没有外人。”吕氏以为文弘害羞，不想让她瞧瞧。
“娘，我真的没事，晚点爹就回来了，咱先做些吃的吧。”文弘死捂着不让看。
春兰趁着文弘没有防备着她，一把拉开，疼得文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吕氏看着文弘的肩上，两天红红的印子已经磨破了皮，难怪捂着死活不让看。文弘的竹篓子，蘑菇压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缝隙。吕氏拿了衣角擦擦了眼泪。
“娘，其实不怎么疼的，我是个男子汉，这点磨破了皮，又算不得什么，谁做活会没点伤的。”文弘小声地说着，好像磨破的皮的不是他，反过来安慰着吕氏。
“大弟……”，“哥……”兄妹几人忍不住叫出了声，心里满满的心疼，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咱文弘长大了，娘这心里啊高兴。但是你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让着你的家人跟着心疼难受，我们这心里啊，是憋屈的慌。娘觉得自个儿没用啊，让你这么挖空脑袋地想着多做点。但咱家也一点点的好起来，不是吗？咱不能心急，慢慢地好起来，咱总能等的到的。”吕氏柔柔地说着，兄妹几人早已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低泣着。
“娘，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也是我贪心了。”文弘看着一个个为了他心疼哭泣的家人，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
依旧是一碗浓浓的蘑菇汤，鸡肉香，原汁原味，留香于唇齿之间。阵阵暖意在心里蔓延。
第二十二章 亲家初交锋
小河村的早晨，依旧是忙碌的。虽早已过了农忙，但那早已习惯了早起的村民，在第一缕霞光照进这个村庄时，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忙开了。不知道多少年，祖祖辈辈，一直那么过来的。
吕氏这两天一直在翻晒着蘑菇、木耳，想着趁天晴尽量晒透些，也可以存放地久些。这些是她的孩子们，用自个儿的双手，一点点地采摘下来的，吕氏格外费心的照料着。吕氏双手不停地翻动着蘑菇，想起了自个儿的小闺女吧嗒着小嘴，浅浅地，一口一口地尝着蘑菇汤。吕氏想着不由地笑出了声，那么小的一个人儿，那神态好似真在享受这蘑菇汤似的。
村口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算不上多少精致华美，只是一辆最普通不过的马车而已。但对于小河村而言，马车的出现，足以引起围观。所幸的是，马车只是停在村口不远处，并未再向前行驶。
“娘，咱不进村子吗？在这停下来坐什么？”马车里传出一女声，听着对话，想来是一对母女。
“嗯，咱娘俩这就下车吧，自个儿走进村子里去吧，坐久了怪难受的，下来走走也好。”马车里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响声。
“娘，你不就是怕引起别人注意嘛。再说了，咱现在又不是当初了，怕什么，哼，那老虔婆，看我怎么收拾她……”
“行了，别？？铝恕！币桓鋈？？嗨甑呐？映隽寺沓担？率沃势樱？恍毙钡乇鹆烁？？19樱？蚪嗬？鳌u？苏？拱冢？闵锨胺隽俗愿龆？哪锴壮隽寺沓怠？p》 “娘，你说咱们听到的不会就是别人瞎传的吧？我越想心里越没底啊，分家怎么可能就分个老二一家呢？别是白跑了一趟吧。”女子嘟嘟囔囔，很是不满特意下马车走着进村子。本想着让那老虔婆难堪，让她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
“行了，就算是瞎传的，那么多年了，我这心里也惦记着慌，早想来瞧瞧了，只是迈不开这个脸。把你心里想的都给我收起了，咱先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迟。”老人一抬头，双眼锐利的直视着那座五间大瓦房，心里却始终难以平静。
“素华，去叫门吧，记得不能鲁莽，里面还有你小妹。”老人缓缓地说着。
“哟，我说是谁呢，这好像是二弟妹的娘吧，您可是好多年没有来过了呢，怎么今儿个无缘无故地怎么想起来过来了？”田氏刚好在附近串门，听着有人说她家来客了，就赶回来瞧瞧，想不到是二弟妹家的人，还是一副穷酸样，哼。
“娘，咱家来客了，您出来瞧瞧吧……”田氏大声地朝屋子里喊着，想着好戏就要上演，忍不住兴奋。
“鬼嚎什么，我又没聋，听的见。来客了，让进屋来就好了，就知道嚎叫，怎么就让老大娶了你这个不识大体的娘们。”江氏一听着田氏的叫声，就感到耳朵嗡嗡的疼。这老大家的，没有半点眼色劲儿。
“亲家，还记得我吗？这些年可还好？我路过这镇子，就顺带着拐过来瞧瞧我的小闺女他们。”吕氏的娘亲，方老太太友好的说着话。
江氏盯着方氏猛瞧，想不到几年不见，这方氏倒显得更加精神了。看着她身边的，应该是她大闺女吧，一身棉布，虽说整洁利索，哼，还是一副穷酸样。
“大娘，我家小妹呢？我们来了怎么都不见她出来？怎么的，她大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外面乱晃，我小妹怎么没见个人影？”吕素华一开口语气就颇冲，她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老虔婆，要不是听说小妹分家，她可不想再来这个地儿。
“亲家，别见怪，小女性子较直爽，只是那么多年没有见她妹妹了，想念极了罢了，说话难免有失分寸。亲家，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那么多。”说完，狠狠地瞪了眼素华。
江氏瞧着方老太太，好似一如好多年前那般软弱，倒也放下了心。更是挡在院子里，也没说让进屋，也没有让人搬条凳子来，就那么的站着说话。显示是不乐意让人进屋，自然也不把人当成客人。唐家院子外三三两两地围了些村民，有些跟二房走得近的，早已经让人去叫唐大海了，也有人跑去村尾的小院子了。
“哼，你们小妹不在这，你们找错地儿了。我们老唐家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也不让你们进去了。”江氏听着方老太太已经训斥了她闺女，倒也知道不好多说。江氏只是直接的赶人了，没有丝毫地情面。
“亲家，我们走了这么许多了路，不管我闺女在不在这儿，总归是嫁到你家来的，咱都是亲家。哪怕是个路人，讨口水喝，你也不好那么直接地赶人啊。再说了，咱可是亲家，亲家互帮互助，怎么说都是应该的。”方老太太好像没有听见听见江氏的赶人，只攀谈着亲戚。
“咱村这老唐家也算的上号的，怎么对亲家连杯水都不让人喝了？还不如我们这些没钱的。这老太太还堵在院子里，真真是难看。”一妇人小声地对着边上的人说着话。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老唐家对自己亲儿子都能这样，何况是人亲家，这一点都不稀奇。人家可深怕这些个穷亲戚赖上门来，喝杯水就不走了，那可是割她的肉了。哼，有几次闲钱就瞧不起人。”
“他们家二儿媳妇的娘，倒真是好性子呢。”
唐大海听着村人来报信，说是孩子的姥姥来家了，赶忙跟管家说了声，就立马往老宅子赶。刚巧，吕氏带着孩子们也刚刚过来。唐大海瞧着老宅子围满了人，听着村人的对话，倒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所幸的是还没有吵闹起来。
唐大海带着一家人进了院门。对着两人叫了“娘”。
“大海，你来了就好，把你岳母带回你家去。我家屋子小，容不下你们那么多人。”江氏耐心用尽，废话不想多说了，看着唐大海进来，赶忙挥挥手让他带走。
“唉，大海啊，闺女啊，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又给你们贴麻烦了。我只是走过来，渴得狠了，想讨碗水喝喝，我也不知道哪儿去找你们呢。人毕竟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这身板啊，没用了喔……”方老太太一脸的无奈，感慨道。一旁的吕素华不知道自个儿的娘亲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倒也不去插嘴。静静地立在一旁，像模像样地擦擦眼角。
“娘……是女儿不孝……”吕氏看着自己年迈的娘亲，特意来家看自个儿，想起自己的不孝，眼泪早就流出来了，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堆。
“行了，大海，带着你的家人回你自己那里去。在我家哭什么丧，没的脏了我家的地儿。晦气！老大家的，等会舀点水冲冲，给我冲干净了！平白惹身晦气。”江氏显然已经气的不轻了，这对母女，哭起来就好像在她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江氏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忍受她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娘，这是文弘他们的姥姥，也是我的岳母，那么多年没让孩子娘回过娘家，我已经是不孝了，对不起人家了。您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没的被人听见，可不定的传的多少难听。”唐大海想着院子外的围着的老老小小，只想着劝劝自个儿娘的性子，只是唐大海没有想到，效果恰恰相反。无奈，人家江氏压根不吃这套，只是被气的更狠了，只觉得儿子这是在指责她。
“好啊，我生的好儿子啊，你这都对别人不孝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了！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当初瞎了眼，把你生下来看，从小到大不让人安生，现在还想骂我，你还真就是我的克星啊，你想克死我啊！”江氏气狠了，对着唐大海就是劈头劈脑地一顿乱骂。
唐大海愣愣地站在那，那么多年来，他能接受自个儿的爹娘偏心，能接受自个儿爹娘的漠视，能接受自个儿爹娘的打骂。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在今个儿，自个儿的娘居然会说他是克星，想克死自个儿的娘。唐大海心里怎么都没有办法想明白，也没有办法接受。吕氏听着江氏这般骂，转头看着唐大海脸色惨白惨白地，一脸担忧地看着唐大海。方老太太推了把吕氏，吕氏便顺势去了唐大海身边，扶着他颤巍巍的身子，连声呼唤着。
“大海，大海”，“爹，爹”，一家人带着哭音喊着唐大海，被他的样子吓坏了，生怕有个好歹。
唐有根带着小儿子一直在地里忙活，少了唐大海这个重劳力，老唐家今年的地还没翻利索。听人来报信，说自家的婆娘又跟人对上了，还是亲家。唐有根气的锄头一扔，就归家去了，让唐大山继续做活，他回家瞧瞧去。唐有根气得够呛，这死老太婆，天天给他惹事。
第二十三章 彪悍无止境
唐有根气急败坏地往家的方向赶去，远远地便看到，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堵满了人。还没走近，便能听到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唐大海是不是唐老太太亲生的啊？瞧着三兄弟倒有些相像的，唐大海也就只是性子软绵点，老辈的都说是唐老太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怎么会就不待见这二儿子呢？”
“这也就奇了，那这老太太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儿子多了，少一个也没关系？克母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唐大海半辈子算是完了，连带着这一家子也要跟着倒霉了。”
“是呢，更何况这话还是他娘说的，今儿个的话传出去，谁还愿意跟唐大海这一家子往来。瞧着唐大海家的大闺女都大了，往后这结亲可就真的难了哦，更别说说上门好亲了。”
“啊，大娘，不会吧。咱村子的不都知道这只是唐老太太在那瞎咧咧吗？还有谁不知道这老太太的性子，这话哪信的？
“这可不是由着咱说信不得，信得的。难保有些好事儿的，千传万传的，假的也就成了半真的。宁可信其有，更何况别村的，只要有办法，谁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家结亲的，深怕连带着被克到怎么办。再说了，是人家亲娘说的，不知情的谁不信？”
“唉，摊上个这样的娘。这老太太这些年是越来越糊涂了。”
“有没有可能真是克母的啊？否则老太太也不会这样子说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啊。”
“这事儿谁知道呢，也就他们家自己人知道了，咱是不晓得的了。”
围在那的村民，议论纷纷，多数是可怜着唐大海一家子的，也有些嘴碎的。
唐有根听着邻里乡亲的议论声，气得浑身发抖。“这死老太婆，真是作的什么孽啊”，唐有根连连骂着。
“大家伙儿让让，让一让。都别围在这了，让我进去，大家伙儿都忙去吧。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唐有根在人群后吆喝着。
“唉，有根啊，你这婆娘越来越糊涂了，临老了还要毁人一辈子，这唐大海还是亲儿子吗？再不待见，也没的说这种话啊，这哪是对儿子啊，对仇人也不过如此吧。”一个年长的老太太看见唐有根，忍不住说道。原本也不想管别人家的琐事，实在是看不过眼，这哪是个人办的事儿。
“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家丑啊，我这老脸算是丢在这儿了。你们都知道我家大海最是老实本分不过了。只是这老婆子老糊涂了，在那瞎咧咧。大家伙儿看在我的份上，听过也就算了，啊？”
唐有根说完便顺着村民让出来的空隙走进院子里去，人家都不走，他也不好硬赶。唉，家门不幸啊。刚刚踏进院子里，便对着江氏一阵怒吼。江氏倒是个欺软怕硬的，瞧着唐有根冲着她发火，倒也讪讪得住了嘴。
“你这死老太婆，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既然都老糊涂了，以后就不要出来见人了，免得尽做些丢人的事儿。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仔细了，那是你的亲儿子，站在那的都是你的孙子孙女，都是你的子孙，你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来！”
唐有根一门院子，就是对着江氏一顿骂，江氏看着唐有根难得的冲他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倒也不敢再说了。唐有根转头冲着方老太太说着。
“亲家，实在是对不住啊。我是没脸见你啊。唉……”
“亲家啊，我也本不应该说话的，这地儿也没有我说法的资格。但我也忍不住替我闺女、女婿说几句，不说啊，我这老骨头心里憋得难受哇。大海是你们的亲儿子，哪怕再不待见，那也是你们的儿子，亲家那话让他们一家以后怎么过？怎么在这村子里住的下去？我自个儿的闺女我心里最是清楚，说句不怕人笑的，最是良善和气了，做活也不耍滑，实诚。嫁进你们老唐家十余年，为你们老唐家开枝散叶，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来，哪怕我家是邻镇的，但是算不得有多远吧，我那傻闺女楞是整整六年没有回去过。要不是我这老骨头自个儿过来，我还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见得上。照理说，我这闺女进你老唐家的门，这路不近，过节的我们就不计较了，一年就过那么一次年，总应该要的吧？一辆牛车也就十文钱一个人，算不得多少贵，你们老唐家就不让我闺女回娘家了？过得好也就罢了，我人都在这儿，还要让我闺女一家被这样欺负，面子情都不愿意顾了，平时的时候不用想了。”
“亲家，是我们老唐家不知礼数，对不住啊。先进屋坐坐去，喝杯水，咱坐下慢慢说，站在院子里也难看的。”
“坐什么坐！只要我还在这，就别想进这屋子！一脸穷酸样儿，别脏了我的地儿。”江氏原本听着唐有根一进门就责骂自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了，但因为看着唐有根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儿，就又有点发憷，忍着性子不说话。可听完了方老太太的一番话，江氏就再也无法容忍。江氏没有办法忍受别人在她的地儿说她的不是，讲一堆大道理给她听。特别是看着唐有根还要讨好方老太太，希望她别计较，江氏总觉得自个儿在自己的地儿弱了别人一头，这真是要她的命还难受。
“你这死老太婆，信不信我让你给我滚回你家去！不要再在这里丢人了，给你下辈子积点德。”唐有根气急了。
“啊……天啊……你怎么不收了我啊……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被人欺负。天啊……你看看这没良心的一家子啊，我为这老唐家生儿育女的，省吃省用，临老了却要在这里被人嫌弃，要赶我回家。我掏心掏肺地位了他老唐家三十余年，现在嫌我丢人嫌我没用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江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呼天抢地的。大骂着老唐家没有良心，唐有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拿坐在地上的江氏没有办法。
“你这老太婆，唉，家门不幸啊。亲家，你也不是外人，别见笑啊，我这真是没脸了。
老大家的，去整桌菜出来。亲家都好多年没有来了，多烧几个菜，咱热闹热闹，好好的说说话。”唐有根不去搭理江氏，由着江氏那在撒泼。
“我看谁敢去，老大家的，你敢去试试看？去了我就让老大休了你。哼，一个个都跟我作对，我看谁敢！”江氏一听着让老大家的去整桌菜出来，立马不撒泼了，心疼地她眼皮直跳，连连威胁着老大家的。
“爹，这，我可不敢去了。”老大家的本就是在那看戏的，她可不想搀和进去。
“你这死老太婆！你想气死我啊。咳咳咳……”唐有根被气地直咳嗽。
“亲家，整饭就不用了，咱亲戚里道的，没那么多讲究。我听说我闺女、女婿分家出去了？怎么的，是他们不孝顺吗，怎么独独分了他们出去？如果是我闺女做的不好，我这当娘的，我肯定要打骂一顿的。”
“呃，没有的事儿，二媳妇是个好样的，你教的好，没什么可挑的。有这样的媳妇也是
咱老唐家的福气。至于这个分家，我是这么考量的，大海家孩子也多，这院子空房子也不多，就先把老二家的给分出去过。大海夫妻俩都是勤快肯干的，几个孩子也是懂事乖巧的，分出去过活我也放心的。”
“嗯，亲家说的也有道理，亲家的家事我本不应该多问的。只是一路过来，听着好像说我这闺女、女婿家就分到两亩薄田？连吃用都是靠着人接济的，我听着怎么都不肯相信，便亲口问问，想着亲家你也是明事理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儿，想来亲家应该不介意我多嘴问问吧。我只是担心别人瞎传传，毁了亲家的脸面，这不特意多嘴问问。”
“你别在那假惺惺，怎么的，我就是不愿意分给他们，怎么了？我家的地儿，我家的物什，凭什么分给他们。平日里吃我的，用我的，养着他们那么一大家子，也就算了。怎么，分家了还要拿走一堆东西，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要从江氏那拿走什么，那等于慢慢地割她的肉，肉疼。饶是方老太太那么好性子的，也忍不住气得发抖，深深地呼出几口气，可还是心口憋闷得慌。
方老太太呼出几口气，便好似没有听到江氏的嚷嚷，直接与唐有根说道。
“亲家，你倒是跟我说说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外边传得那么难堪？”
“唉，这事儿，你在这儿，也有个见证。我也没有想着就只给两亩薄田的，就先想着分出去，倒是我的错了。”唐有根面对着亲家的责问，只能搪塞着。哪怕方老太太是个知情的，问了就得给人一个答复，那也是她闺女家啊。
“那我就？着这张老脸，咱就分个清楚，也让人看看，老唐家可没有亏待大海他们一家。也请人见证一下，里正哪儿也备个案。让人没话说。”方老太太顺势说着。
“你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安得是什么心啊，要替自己的闺女来分我的家。我家都是我辛辛苦苦、一点点地攒起来的，想分我的东西，也要问我肯不肯。”
江氏再次发飙，大有一副分想分我的家，就从我的身体上踩过去的气势。
第二十四 做爹的坚持
唐有根对于江氏，总归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毕竟生活在一起三十多年了。平日里，一些琐碎的家事儿，唐有根不想过问，也不会过问。在唐有根的记忆中，他的爷，他的爹，都是不管这些琐碎的事儿的，唐有根觉得都是小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了。哪怕责骂媳妇，那也是婆婆在管束媳妇，也是为了家和，“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唐有根也不好斥责江氏，而帮着媳妇说话。
今儿个，唐有根看着院子外围着的村民，后脑勺隐隐作痛，他多年来辛辛苦苦维持的老唐家的声誉，毁于一朝之间。唐有根现在想的是如何补救，如何给亲家一个说法，让村人也知道老唐家仍然是父慈子孝的。
“你别再撒泼，送你回娘家那确实是我老唐家不厚道。既然不愿意，那就以后让老大家的当家，你也好好过过清闲日子，烧香念佛，收收你的性子，免得丢了我老唐家的脸面。”
唐有根毫不留情地对着江氏说着，江氏对管家看得比谁都重要，一听唐有根拿这说事儿，倒也不再闹腾了。唐有根转头看了眼唐大海，看着唐大海仍然是木木讷讷的样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唐有根不禁叹了口气，这儿子可真是不会看眼色，本还想指着他说以后再慢慢算分家，那这脸也不会摊在邻里面前了。唉……
唐有根多次看了唐大海，但是唐大海一直死盯着地面，连唤他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唐有根实在无法，这儿子自从分家，心眼也多起来了，不实诚了啊，各为各家了啊。在方老太太的催促下，唐有根让人请了族里人和里正，老唐家开始了第二次分家。
小河村本就不大，没有多大一会，便都到齐了，里正还带来了笔墨纸砚。
“大家活儿也都瞧见了，我家也就那么大的地儿，这屋子也就越来越不够住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先想着将老二家的先出去过过，这不也没有正式分家，今儿个趁着亲家也都在，这不就麻烦各位，帮忙见证一下了。”唐有根让江氏将家里的茶叶拿出来，江氏虽然有些不情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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