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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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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举动霎时救了寒蕊的急,她赶紧站起来,端起身边的茶壶,嘴里说着:“我来吧——”就往书桌前凑过去。谁知越紧张越出错,脚底冷不丁被裙带一拌,一个趔趄,连人带壶就往平川身上一栽——

没有半点防备,她就一头栽下来,整个扑进他的怀里,只感觉鼻尖上痒痒的一凉,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润滑的头发跟着脑袋已经俯了下去,感觉她的手,用力地撑住了椅把,但她的前胸,还是冲击到了他的大腿。下意识的,她抱紧了他,但倏地,她飞快地、慌乱地从平川身上离开。

壶掉在了书桌上,朝外流着水,流满了书桌。她刚要庆幸水没弄到平川身上,再一看,眼睛都直了,平川的前襟湿了一大片。她醒悟过来,壶是撞上了平川的前胸,然后才飞到了书桌上。

寒蕊登时就傻了,磕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他轻轻地,用手指扫了扫前襟。她的紧张,让他有些心疼,他默默地垂下眼帘,不与她对视,因为,不想流露内心的秘密。

看见平川如此举动,寒蕊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从袖笼里抽出丝帕来为平川擦拭。她知道,他回避的目光里,一定是怒气腾腾。他生气了,他的怒火隐忍着比爆发出来更让人恐惧。寒蕊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就当不知道他生气了,就当这茶不是我泼的,就当,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手指发着抖,她不敢皱眉头,凑在跟前,很认真很认真地,把自己全部投入进去,擦、擦、擦,专心致志地擦,什么都不要去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还是要出状况,如今,她已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平息平川的怒火,挽回一切。只能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当外界什么都不存在。

她的脸贴过来,近得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腻的皮肤,她没有施多少粉和胭脂,所以她身上那特有的香味,很纯粹,没有夹杂一丝异味,就这样不由分说地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心底深处的思恋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这该死的香味——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下腹不可抑制地涌起了***,让她脸颊的线条在他眼前变得更加的甜美和诱惑。他冲动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要抱抱她,抱自己心爱的女人,抱自己的妻……

她惊惧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戒备,和着苍白的脸,陡然间让他醒过神来。

她的眼睛啊,她的眼睛,象小鹿一般惊恐,象兔子一般张皇,却没有爱,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爱了——

可是,他还记得,那眼里,曾经的深情款款,那让他感动和迷失的爱啊,再也没有了……

那么深的爱,怎么会消失的?都是因为我吗?因为我——

心一刺,刹那间,尖锐的痛袭来。平川黯然地松开手,低声道:“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文 第92章 应手而开现天印之记 见物恍然知无奈姻缘(

寒蕊怔怔地站了一会,忽然说:“我闯的祸,自己来收拾。”她说着,就开始收拾起书桌来。

平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雪白的丝帕拂过桌面,没有说话。虽然他叫她回去休息,可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想她留下来,陪他,哪怕是不说话,就让他这样看着,也很好了。他多想告诉她啊,他喜欢她穿红色,他希望她在他跟前,永远穿着红色,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笑呵呵的,喜洋洋的样子。他不敢说,只怕红色这两个字,触及她内心的伤痛,因为答案一定会触及北良。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失败,输给了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人了。

她拿起了锦盒,一看,底面已经湿了,于是,不假思索地把底面印在自己腿侧的裙子上,试图这样来吸干盒面上的水。一按,哗啦一声,链子掉了出来。她一惊,急忙弯腰去捡。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把链子捋好,放进盒子里,然后指尖一带,把链子拉直。他忽然有种预感,觉得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正想着,寒蕊的手顺着一直滑下来,碰到了吊坠。

“噌”的一声轻响,吊坠弹开了!

平川的心也跟着弹了一下。

寒蕊赶紧一合,再次望向平川,颤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看里面……”她慌乱地盖上盒盖,将锦盒递过来。

平川缓缓地接过锦盒,打开,将链子递过去,说:“你打开。”

寒蕊,我要看看,定缘扣的打开,是偶然还是必然。

寒蕊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轻轻一抠,吊坠打开了。

“里面有什么?”平川低声问。

寒蕊飞快地扫了一眼,说:“雕着一枝花。”然后,递给平川。

平川接过来,一看,吊坠里面正面,确实雕着一枝花,不多不少,枝条上,正好三朵。他又顺眼一瞥,反面内里的左面也雕了东西,侧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心字。他将手指按在雕样上,忽然头脑里灵光一闪——

五瓣花?梅花!

心?心心?

三朵,三朵花心,不就是蕊?

平川谓然长叹一声。定缘扣,它的女主人,真的是寒蕊!天意啊,天意——

他轻轻地合上,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见过这东西么?”

寒蕊摇摇头。

“你真的没见过?”平川不相信地又问一次。

寒蕊想一下,再次肯定地摇摇头。

他沉思着,纂紧了链子,低声道:“别收拾了,就放那吧。”此时此刻,心里有点乱,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

寒蕊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知趣地往后退去。

“寒蕊,”他忽然,又叫住她:“车里的事,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一怔,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望过来。

又是那忐忑不安的眼神,在费力地寻思他这话的意思,是暗示抓住了她的把柄,还是真的在宽她的心,她无法猜透他真实的意图,就那么傻傻地望着。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对无法把握的事,对不可琢磨的人,别铤而走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这是给我的忠告么?”她小心地问。

他再次微笑,秘而不答,只在心里幽声道,傻瓜啊——

她低头好半天,忽然抬起头来,轻声道:“谢谢。”

r/》    这次你终于听懂了。平川长叹一声,将眼光转开,静静地落在锦盒上。

寒蕊眼睛一眨,看见他望着锦盒,连忙说:“我替你烘干了再送过来……”不等平川反应过来,她已经握住了锦盒。

平川一惊,急道:“不用了。”寒蕊此刻的乖巧,让他很不是滋味,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想见到她如此费心地讨好啊,那做作的痕迹,总是让他胸口发堵。

寒蕊已经拿了锦盒,正缩回手去,一听平川发急的话,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会错了意,害怕弄巧成拙的她赶紧又把锦盒往桌上一送,这可好,锦盒借着光滑带水的桌面一溜,另一侧的盖子就自动打开了,半块红丝帕滑了出来……

寒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锦盒下红得耀眼的丝帕一角。那云锦的缎面是那么的熟悉,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红得多好看啊,颜色多正,都给我啊?”寒蕊惊喜地叫道,欢喜地抚摸着托盘里红艳艳的云锦。

“红色又不是你的专用色,”皇后淡淡地说:“我给润苏留了一半。”

“我全要!”寒蕊不服气地叫道:“润苏怎么会喜欢?她喜欢粉红色呢!”

皇后坚持:“这红色嫩艳着呢,润苏皮肤白,做成衣裳穿上一定很好看,我预备给她做过年的新衣……”

“我也是用这个做过年的新衣,母后,我不跟她穿一样的……”寒蕊掘起嘴巴。

皇后漠然道:“你喜庆就不许人家喜庆,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可以做不同的装样啊。”

“我不!我不!”寒蕊跺脚道:“这个都给我,下次再的都给她,我没意见。”

“这是云锦,稀贵着呢,一年才这么几匹,还要分给妃嫔和诰命夫人们,下次轮到,不知什么时候了。”皇后严肃道:“寒蕊你是姐姐,照理该让着润苏,不能由着性子胡闹。”

“都给寒蕊好了,皇后娘娘。”润苏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看润苏多懂事,”皇后斜了寒蕊一眼,说:“就你没个当姐姐的样!”

寒蕊又叫起来:“润苏同意了,都归我了。”

“不行,”皇后说:“桑丽,把润苏的那一份送她宫里去,现在就去。”

寒蕊撅起嘴,不满地望着母亲。

皇后起身道:“我要去看夏美人了,寒蕊有空就带润苏去量身。”

皇后前脚一走,寒蕊后脚就开始发难润苏:“你刚才说了的啊,都给我,等会把你宫里的给我送过去!”

润苏从鼻子里哼一声:“凭什么啊?”

“凭你刚才说的话!”寒蕊一听润苏翻脸不认帐,气得脸都歪了,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润苏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是说了都给你,可是皇后娘娘不同意,非得给我。你说我要不收,不是违抗懿旨?那罪名大了去了,我可担当不起哟……”

这话说得可真呛人,寒蕊气得吹胡子瞪眼,磨叽半天,只说出来一句:“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做跟我一样的衣服,成心跟我过不去?”

“我可不敢跟你过不去,我怕你呢,”润苏揶揄道:“我保证不做衣服,我把它都剪成小块,做手帕……”

寒蕊一听,心放下了大半,正想笑,忽又觉得不对,正琢磨着哪里不对,忽然听见润苏笑嘻嘻的声音:“这云锦,你稀罕,用来做衣服,可是只配给我做手帕,擦擦灰什么的……”

原来她还是要气我啊!寒蕊气得查点没留鼻血,说是铁定说不过润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扬起拳头就打过来,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一拳头下去,润苏就坐在了地上,尖利地哭起来。

“哭吧!你有种,一直哭到母后回来!”寒蕊恨恨道:“我就揍你个做手帕!”举手又是要打,只听一声厉喝:“住手!”

寒蕊顷刻间,面如纸灰。

皇后几步跨进来,怒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对润苏动手,折回来就让我逮着了现场,你还有什么话说!”一指门口:“出去!给我在院里跪两个时辰!”

寒蕊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在院子里跪下。

润苏袅袅婷婷地过来了,弯下腰,贴近寒蕊耳边,轻声道:“我挨一拳,换你跪两个时辰,挺值的,皇姐,下次继续努力啊……”

寒蕊虎起脸,一个白眼翻过去,只恨眼眶太小,没能把黑眼珠子翻出去!

此时此刻,寒蕊看见那云锦丝帕的一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润苏。

这是润苏的东西!

郭平川,他心里爱着的人,真的,是润苏!

她的大脑缓缓地陷入空白,又缓缓地回到现实当中,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再一次超出了她的智商,再一次以促及不防的形式出现。她的身子晃了晃,但马上,她就恢复了镇定,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

然而此时,平川正充满希翼地望着她。

尽管他有些难堪,也许这会让她象润苏那样嘲笑他,原来你爱上了,那曾经为什么那么绝对呢?说不爱,还是爱上了,给你的时候拼命抗拒,失去了又拼命追求,这不是生得贱么?可是,他不遮掩,只要寒蕊开口问起,他就告诉她,是的,他不但爱她,而且,爱得已经很久了。

可是,她低着头,不说话。

她应该认识自己的手帕啊,她再笨再傻,也应该知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的随身用品收藏得这么小心,是因为,爱啊……

“寒蕊……”一片沉寂当中,他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来。

她应声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勉强,还有一丝凄然,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分明是在费力地阻止眼泪落下。

她知道了,是喜极而泣么?

他极力克制着内心澎湃的情绪,想象着她此刻大喜大悲的心境,安静地望着她,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他要让她从云端缓缓地着落,然后,坠入他的臂腕,他愿意,蜷紧她的一生。

寒蕊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眼光一跳而开,落到地上,她低声道:“我一定会尽早离开,一定会成全你跟润苏的……”

仿佛当头一棒,平川美丽的幻想再一次被寒蕊打击得烟消云散,在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困惑中,寒蕊已经急速地离开了。

这回轮到平川傻了,是真正的傻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这个红丝帕怎么就让寒蕊冒出来那么一句“我一定会尽早离开,一定会成全你跟润苏的……”

他岂止是要抓狂,他简直就要发疯了。

这明明是寒蕊的丝帕,她怎么连自己的丝帕都不认识了?这丝帕跟润苏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会让寒蕊的脑筋转到润苏身上去了?

平川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闷闷地坐下来,望着桌上摊开的锦盒,望着盒子下那半块红丝帕,良久无言。他抬起手来,定缘扣在他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他又一次起意,去抠吊坠。

吊坠纹丝不动。

他看着吊坠正面的四个字“勇者无敌”,禁不住苦笑起来。在千军万马面前,他是当之无愧的勇者,可是在爱情面前,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不去争取是因为不敢争取,他愿意放弃尊严,在她跟前俯首称臣,但他知道,要唤回她的爱,道路还漫长得很。他有把握赢得任何一个对手、一场战争,惟独在情场,他没有把握,也没有底气,这一切,都源于他当年的绝对。

他如何就那么肯定,他不会爱上她,永远都不会呢?

事实上,他爱上了,不可避免地爱上了。

是天意吧。

他缓缓地,拿起锦盒,将丝帕重新叠好,放进去。望着那帕角的梅花,他有些出神。

如果,她不是只看一眼,而是拿起了这方丝帕,那么,就能看到这朵梅花,她还记不起自己的东西么?她还明白不了自己的心意么?

可是,他知道,她不会贸然地,动他的东西,她的退避,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刺痛他的心。

他无力地俯下去,趴在桌子上,想着想着,竟睡去了。

红玉正在房间里发呆,她恼怒着郭平川,看上去他似乎对寒蕊动了真情,可是今天去冷月庵,他居然编织了种种借口单会润苏,还送了个配环做信物!敢情他一开始提出去冷月庵看润苏,就不是为寒蕊着想,而是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想到这里,红玉不禁恨恨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呸!”

狗东西,我为了公主幸福,还想撮合你们,没想到,你也是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她一脚踏在痰上,用力地踩,踩!

正踩得不亦乐乎,寒蕊进了屋。红玉一看,寒蕊神色不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公主……”红玉迟疑了一下,挤出一张笑脸,当着无事一般问道:“你怎么一回来不进屋,就去将军那里了?”

寒蕊半晌才答话:“我又做了一件蠢事。”

“怎么了?”红玉望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难过。

寒蕊出神半天,忽然说:“他们都是好人。”

“谁啊?”红玉莫名其妙。

寒蕊叹道:“润苏,和平川。”

“又怎么了?”红玉一听到平川这两个字,就咬牙切齿的了。还好人呢,坏透顶了也不过就是这样。

寒蕊不说为什么,却答所非问:“我希望,尽早地离开,成全润苏跟平川,因为我,他们真的耽误太久了……”她转向红玉:“你说,这一天,能到来么?”

红玉支吾道:“要是源妃在,估计不可能。”

寒蕊点点头:“我想,平川不傻,他会为自己和润苏早做打算的。”

“咦,公主,你这态度不对啊……”红

玉纳闷道:“我记得,我们跟郭平川,那是仇人呢——”

“你这态度才奇怪呢!”寒蕊望向红玉:“这两天,不是你一直在我跟前说,平川好象变了,变得越来越好了,或许我们从前跟他有误会呢,怎么这回,你又跟他杠上了呢?”

“我……”红玉眨眨眼睛,一瘪嘴,不说话了。

“你说得对,或许我们之间是有误会,”寒蕊幽声道:“我现在开始慢慢地觉得,他是个好人了。”

“好人?”红玉禁不住夸张地怪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

“他明明爱着润苏,却为了不让我远嫁而娶了我,如今润苏都那样了,他还惦念着,说到底,也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寒蕊说:“我先前一直就奇怪,润苏为什么那么肯定地告诉我,朝堂之上一定会有人站出来答应娶我。现在我才明白,一定是润苏之前就跟平川说好了的,给源妃下了个套。润苏啊,总是那么聪明会算计,我这辈子,是比不上她了……”

“你还记得不?他曾经喝醉了到润苏宫里抱着她,后来还有一次,看花灯,你不在,他一直跟着我们走,又抱了润苏一次……”寒蕊深以为然,而又充满同情:“你看今天,他应该是按耐不住思念,所以才提出要去冷月庵的,其实,他们也蛮可怜的……”

“润苏啊,嫌我笨,总是什么都不肯提前告诉我,以前我对她,真的算不上好……”寒蕊内疚道:“还有平川啊,我已经一相情愿害过他一次了,还扎了他一刀,现在他能这样不计前嫌,我是该要好好报答他,”寒蕊苦闷道:“可我有什么能耐报答他呢?现在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依赖他们相救……”

“什么呀,什么呀,”红玉不屑道:“他根本就是朝三暮四,这里跟你,那里还扯着润苏!”

“他哪里跟我了?当年他不碰我,现在还是不碰我,怎么算朝三暮四啊?”寒蕊反驳:“他一直就是跟我保持着距离,这次回郭府,他对我礼遇有加,也没有非分之想,不是一直睡的书房吗?”她看红玉一眼,说:“你是对他去冷月庵跟润苏见面,还送配环给润苏有意见吧?人家喜欢润苏,做这些很正常啊。再说了,我跟他什么也没有,他还一直为润苏坚守着,等待将来有一天能够在一起生活。人家多忠贞啊,你怎么没看见呢?”

红玉被说得哑口无言,冷不丁冒出一句:“公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了?”

“你没有道理,当然说不过我。”寒蕊嗔怪道。

红玉呵呵一笑,涎着脸道:“你别这样训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还有这口气,好象皇后呢,有点吓住我了——”

寒蕊闻言,叹一声:“我要有母后一半贤良,就功德圆满了。”

“你现在也是贤妻呢。”红玉吐了吐舌头。

“你就大言不惭吧,”寒蕊悻悻道:“我听着都脸红。”

红玉吃吃地笑着,凑近了问:“你怎么这么肯定平川喜欢润苏呢?”她心里嘀咕着,这郭平川到底是想大小通吃,还是只对润苏有情呢?可是,看他的举动,那该是喜欢我们寒蕊的才是啊。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寒蕊到底是凭什么断定的。

寒蕊的手轻轻地摸了摸椅把,低声道:“刚才,我在他书房里,看见了润苏的手帕……”她抬起头,问红玉:“你还记得那年,母后给我和润苏一人半匹云锦红缎的事么……”

“记得,记得。”红玉点头:“你不愿意跟润苏做一样的衣服,还打了她……后来润苏真的把半匹锻子都做了手帕,还领我们去参观来着,就怕气不死你……”

“恩,今天我在平川的书房里,看见他把润苏的红缎手帕小心而仔细地收藏在一个漂亮的锦盒里,”她说:“你知道,一个男人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红玉定定地望着寒蕊,没有说话。这个问题需要回答么?

随着话语,寒蕊的声音飘渺起来:“我真的好羡慕润苏呢,平川能够为她这样,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估计都快绝迹了……好希望他们成一对啊,不要象我和北良……”陡然之间,她潸然泪下。

北良,我到哪里再去找他?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再也不会有一个北良了。

一提到北良,再看见寒蕊落泪,红玉慌了神,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一回来不进屋,去找郭平川干什么?”

“我去找他,是因为在车里,我暗示他,要为了润苏争取除掉源妃,可是他的态度,好令人费解啊……”寒蕊擦干泪,转入正题。

寒蕊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把宝押在郭平川身上。红玉在出乎意料的同时也吓了一跳:“公主,你真是莽撞呀,你不怕他要挟你?”

“我本来也是为这个胆战心惊,所以才去找他,”寒蕊说:“不过他好象没有要告密的意思,我觉得,他是好人……”

好人个屁!红玉愤然地鼓了鼓腮帮子,却不敢说出来。

“公主,请去前庭用餐。”丫环进来了。

寒蕊问道:“将军呢,已经去了么?”

丫环回答道:“还没有。”

寒蕊点点头,指使红玉:“你去请将军。”

红玉应了,转念一想,正好,看我不戳破你的假面具,好好教训教训你,省得你老是把我们公主当宝耍!她一起念,便脚底生风,呼呼地直奔书房而去。

手臂,期待着她跳下来,那笑容,是给她的么?她是不是应该把眉毛扬起来,呲着牙齿笑一下,呵呵地傻乐?

多么的不可能啊,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那么多的过去,不是都忘了么,怎么还在脑海里,这么顽固?!她为什么还要记得,他虽然有一张冷酷的脸,却也有一个温暖的臂腕,还有他从未拒绝过她的跳跃,只是第一次从屋顶上跳下来接岔了,此后的每一次,不管是多么的不情愿,他也都还是,把怀抱毫不吝啬地给了她……

别再回忆了,那过往,情何以堪?

只一瞬间,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他已经看见了她的眼泪,他也知道,这一刻触及了她的心酸。他只希望,能通过这个举动告诉她,他喜欢她这样的,喜欢她并着双腿,放肆地一跳,跌落在他的臂腕,他还预想着,还能象从前那样,被她顺势勾着脖子,就这样托着她,轻轻地转个圈……

那蓝天白云、花草亭台,都将随着他们而起舞旋转。多美妙的感觉啊,仿佛,还是从前,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那么快乐,会用深情的眼眸注视着他,而他,也正在用心的,爱她。

“跳啊,公主!”红玉催促道。

她不响,侧过身,偷偷地用袖子擦了擦脸,埋头就下了假山。

看着她从假山上走下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手臂慢慢地垂落,可是,就在她走过来的一刻,他又挂上了微笑。

寒蕊已经到了跟前,恭身而立:“将军回来了。”

“今天出来办点事,就没有回营里了。”平川轻声解释道。

红玉拉了拉寒蕊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表现多好啊,居然知道解释了,可比以前进步多了。”

寒蕊愠了她一眼,红玉一吐舌头,缩了回去。

“红玉,你去看看晚餐好了没有。”不用平川支开,红玉就想开溜了,这一句话,正好。

“去书房吧。”他转向她。

红玉跟过去:“公主,昨夜将军一夜未归呢……”

一夜未归?寒蕊有些失神了:“他去哪里了?”

红玉轻声道:“宫里。”

“他什么时候走了?”寒蕊又问。

红玉回答:“过了二更,说是急召。”瞧见寒蕊的脸上,已经缓和了些,忍不住感叹道,谁说她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痕迹了呢。红玉刚想劝寒蕊回房,却看见寒蕊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不知在想什么,红玉紧张起来。

是什么要紧的事,要深夜急召?父皇身体不好,夜里一般不议事的。那,难道是源妃?开始平川坏了她要把自己嫁到蒙古去的算盘,后来又没按她说的圆房,难道是她假传圣旨,想谋害平川?

寒蕊一想到这里,全身的血都开始往头上涌。怪不得,一早起来,感觉就这么难受,一定,一定是出事了——

我已经克死四个丈夫了,难道平川也要因我而死?我又要害死他了,他这么年轻,还是个英雄啊……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眼泪慢慢地涌起,堆积,然后渗出眼眶……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红玉急得手忙脚乱。

“他不会死的!”寒蕊激动地,抓住了红玉的手,哭道:“他不会死的……”

“公主!营里传将军的话,说他出去一趟,过两天就回,要您不要担心。”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埋怨道:“该先跟我们说,还非得先去营里交代公事,拖了整整两个时辰,也不知道人家家里担心……”

话音一落,寒蕊只觉得胸口一松,狂喜之下,身体就象腾了云,忽一下到天上,又忽一下到地上,她想笑,又想哭,在过山车一般的刺激里,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等到寒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红玉笑嘻嘻地探头过来:“公主,您醒了……昨天啊,雪下了一整天,今天一大早,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寒蕊说:“什么?”

“一只喜鹊,在我们窗户外头起劲地叫,我怕它吵你睡觉,赶都赶不走呢,”红玉说:“可是有喜事了,公主。”

“喜事?”寒蕊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拍两侧,喃喃道:“我这辈子,还能碰上什么喜事?!”

红玉本来很是兴头,一看寒蕊这样无精打采,不由得也泄了气,呆着半晌,忽然说:“公主,你还担心平川么?”

寒蕊不满地乜了红玉一眼:“我担心他干什么?”

“我看你昨天,就是在担心他,”红玉笑吟吟地说:“别不承认了,你心里,还是有他的……”

“我只是不希望他死。”寒蕊淡淡地说。

“怎么又不希望他死了呢,我记得,你原来,是恨不得吃了他。”红玉把被子朝寒蕊的肩头拢了拢。

寒蕊瘪瘪嘴:“我,我不想人家说我克夫的命没解了,又克死了一个……”

“红玉,红玉!”管家在敲门。

红玉应到:“来了。”

“将军在彩霓庄给公主定了套新衣裳,今天裁缝带信,说做好了,要你亲自去取,”管家说:“车都备好了。”

“公主还没起身……”红玉刚想问,却看见管家冲自己使劲眨眼:“吩咐了其他丫环,这个事急……”红玉一听,立刻会了意,进屋跟寒蕊说了声就出来了。

“什么衣裳?非的我去取,别的丫环不行啊?”红玉跟管家出来,一路

带着小跑,奇怪极了。

管家说:“将军安排你今天去冷月庵呢……”

哦,红玉如梦初醒。好个郭平川,在这个时候,借这个由头,让自己甩开寒蕊单独去,倒是个好办法。她不得不佩服起平川来,这个人看上去不说话,实际心里可清白得很。

“衣裳我亲自去取,等你回来,在到我这来拿了给公主带过去,”管家低声道:“可别耽误太久。”

红玉点点头,上了马车。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的。偷偷来的吧?”润苏笑着,问道:“近来他们俩处得可好?”

红玉垂头丧气地摇摇头:“整个牛头不对马嘴。”

“她没有吃醋么?”润苏的眼睛里,依然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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