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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起名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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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就救不过来!”

“这背后之人如此狠毒,如此狠毒啊!”曾念兰狠声道:“父亲,父亲一定要为远哥儿做主!”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纷呈。

方才王雪娥撕心裂肺地哭喊背后之人歹毒,指名道姓地哭诉曾念薇是凶手;如今曾念兰咬牙切齿控诉,含沙射影地王雪娥心肠狠毒。

双方各执一词,大厅里剑拔弩张。

这唱得一出又是一出,糟心的破事还没完没了了!

曾老太爷将手中的茶碗重重一掷:“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说清楚!”

曾念兰收敛心神,将事情细细地讲了一遍。

众人听完各有所思。

曾老太太先开了口:“你是说有人利用你们父亲的名义,要将哄骗远哥儿到池塘,结果被云墨奇误打误撞搅黄了,才使远哥儿免了这一祸事?而宇哥儿是当了替死鬼?”

曾念薇听到这里,抢在曾念兰之前开口说道:“祖母,歹人的意图我们并不全知,只是张三来传话时远哥儿与宇哥儿正与许家小少爷还有两位表哥玩耍。歹人是想诱骗远哥儿还是想将两位哥儿一网打尽,这便要问他去了。”

“只是对方是存了心的要害远哥儿,这一点毋庸置疑!对方狠毒至斯,断断不可姑息了事,还请祖母祖母为远哥儿主持公道!”

“那张三如今身在何处?”曾老太爷沉声道。

“孙女已经让人将他绑了起来,正在外头候命。”

“将人带上来。”守在门口的周嬷嬷见状高声道。

很快,一个青衣男子便被扔了进来。他手脚、身上均被捆了好几圈,乍一看去像只肉粽,口中被塞了厚厚的布条,不停地发出破碎的呜呜声,双眼睁得老大,满是惊恐。

正是张三。

张三早已被这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六神无主了。他拼了死命地扭动身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当他看见王雪娥身后的刘嬷嬷时,眼睛倏地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呜呜地扭得更厉害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到他的举动?

刘嬷嬷看到了张三的求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由得暗自骂了起来:这没脑子的蠢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说,如今搞这么一出完全就把自己暴露了!蠢成这样还想活命?

王雪娥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以袖掩口,抽泣不已,低垂的眼眸之中却是闪过一抹狠色。

“放开他。”曾老太爷道。

很快便有人上来给张三松绑。

张三得了空,不等旁人询问便自己哭嚎了起来:“老太爷饶命!老太爷饶命啊!小的没有害十一少爷,小的真的没有做啊,就是给小的一万个胆子,小的也万万不敢去害十一少爷啊!”他真的没有做啊,就是给他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去害曾博宇啊!

曾念兰抢在众人之前怒喝:“你还敢狡辩!你做过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若是真的害了宇哥儿,看我还不打断你的狗腿,然后卖到煤山里去!”

曾念薇闻言不动声色地瞥了姐姐一眼,心里暗赞这话说得好,既戳中了点子又先给张三冠了个重嘴,让他先乱阵脚。

果然,张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争辩:“没有,没有!小的没有害十一少爷!”

“没有?那你无端端地跑到几位少爷跟前作甚?”曾念薇紧紧逼问。

“就是给小的一万个心,小的也不敢害十一少爷啊!”张三面红耳赤,死不承认是他害了曾博宇。

他心神急慌,张口辨道:“小的只是去通知,让九少爷去后花园罢了,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九少爷没去,十一少爷倒是。。。。。。”

张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

曾念兰怒不可遏:“你的意思是你不敢害宇哥儿,就可以去毒害远哥儿了!”

张三腿一软顿时像摊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他双唇发白,嘴巴嗫嗫嚅嚅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忽然想起身,囵吞地爬了起来,挣扎道:“饶命啊!老太爷饶命啊!小的是无辜的,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小的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她,是她!是她让小的传话骗九少爷去池塘那边的!”他手一指,直直指向王雪娥身后的刘嬷嬷。

刘嬷嬷脸色一变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一双厉目射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如此乱攀咬该当何罪!”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刘嬷嬷身上,心中却对张三的话信了五分。

刘嬷嬷咬紧了牙,她从王雪娥身后走出来跪到厅堂中央:“老太爷老太太明鉴,老奴是冤枉的,都是张三胡乱攀咬老奴。”

不等众人开口,王雪娥却是震惊万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刘嬷嬷颤声道:“是你?居然是你?刘嬷嬷,我可是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狠心居然下手去害我的宇哥儿!”

这一下子,众人神色可谓精彩万分。

这是要弃卒保车了?

曾念薇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

刘嬷嬷脸色的血色刷得就褪得干干净净,她久久地凝视这个她跟了几十年的主子,心中一片灰败。久久她才收回目光,神色也平静了下来,她缓缓开了口:“是,是老奴的主意,让张三把九少爷骗到池塘那好下毒手。”

她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一抹笑意,她冲曾念薇幽幽道:“四姑娘,一命还一命。既然你害老奴失去了一个女儿,那么老奴便要你一个弟弟来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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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何人

此话一落,众人都记起了去年青禾院打出去了好几个丫鬟,其中有个叫染红的正是眼前这个双目猩红、笑容阴森的老妇人的小女儿。

这便是根源?

众人眸光闪烁不已。

“啪。”

一个茶碗劈头盖脸地向刘嬷嬷砸来,正中她额头,滚烫的茶水尽数沿着额头流向脸颊,立时便湿了衣衫。刘嬷嬷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半边脸颊都烫红了,原就扭曲了的五官看起来更是可怖。

王雪娥悄悄别过了脸。

曾老太爷的怒喝骤然乍起:“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低下的奴才罢了!仗着有几分资历竟然在我定安侯府吆喝起来,是谁给你这个狗胆?你的女儿?区区一个老奴才生的小奴才而已,就是杖毙了又如何?竟然还想让本侯的孙子偿命?本侯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平日里内宅里暗下怎么斗,只要不搅到明面上来把侯府搞得鸡飞狗跳,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如今连一个奴才都敢谋害他的血脉,还搅得人尽皆知,把整个定安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叫他如何不生气?

曾老太爷盛怒之中连看向王雪娥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善。

曾老太太开口道:“刘嬷嬷,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心怀怨恨下手毒害我曾家孙儿。”

“刘嬷嬷你本是大媳妇儿的陪房,却由怨生恨,企图谋害远哥儿却阴差阳错害了宇哥儿。”她眼角余光瞥向王雪娥:“这里头的恩怨纠纷,想必大媳妇儿也想清楚了?”

曾老太太这话既指出了王雪娥的人加害曾博远未遂,却弄巧成拙害了本家的小少爷,又把曾家从此事里摘得干干净净。这样一来,无论日后是王家来人还是云家要说法,都与曾家无关。

这一手漂亮极了!

兵不血刃。

曾念薇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丝毫不敢轻视这位看似慈祥和睦的祖母。

王雪娥含悲忍泪道是。

曾老太太摆摆手,高声道:“拖出去吧,交官府处理,免得世人话诟我曾家心狠手辣虐待下人。”

刘嬷嬷没有为自己辩护,也没有求饶。在曾老太太说完之后,她用手拨掉额头、脸上的茶水,整了整鬓发,还把衣裳上的褶子撸平了,神色出奇的平静,仿佛即将被打入牢狱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她把这一切都做完之后,躬身下去,齐齐整整地给王雪娥磕了九个响头:“大夫人,老奴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以后的日子还请夫人自己保重。老奴对不起夫人,是老奴的错,害十一少爷成了如今这样,如果可以,老奴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十一少爷的安康快乐。只是这一切,老奴悔悟得太晚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刘嬷嬷脸上滑过两行浊泪:“老奴愿夫人以后一切安好。”

她说完便站起身来,趁着进来缉拿她的婆子没留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了最近的柱子。

刘嬷嬷生得高壮,这一击注入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身旁的两个婆子急忙伸出手去捉也只是捉到一片衣袖。

血溅当场。

李氏吓得当场便失声尖叫了起来,不过很快她便知道自己失态了便住了口,她以袖遮眼不去看那满地的血迹。

在场几位老爷脸色也不是很自在。

曾老太太连道几声晦气,一张脸再也找不出丝毫庆贺生辰的喜庆。

曾老太爷黑下脸。

一直默不吭声的杜氏瞥了仍在颤动的刘嬷嬷,凉凉道:“这么想寻死,谁晓得这老奴才的意图是什么?依我看哪,这里头猫腻着呢。谁人不知刘嬷嬷是嫂嫂的心腹,怎么会不清楚哪个是远哥儿,哪个是宇哥儿?什么阴差阳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就凭这飞快认罪的架势,莫不是是想替谁打掩护?”

这声音不小,厅堂里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在地上挣扎的刘嬷嬷闻言整个身子一震,她拼了全力想要扭过头来瞪杜氏一眼,却半点也挪不动身子。

在场各人若有所思。

曾老太爷与曾启贤两人都被气昏了头还想到这一层,经杜氏这么一提醒顿时便回味过来。曾启言与曾启均自始至终都做壁上观,曾老太太目光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李氏一如既往地不做声。

曾老太爷的心腹小厮面露犹豫,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曾老太爷跟前道:“老太爷,刚刚在池塘边,小的有看到一个青衣小厮匆匆忙忙地溜了出去。”

曾老太爷皱起眉头:“可有看清楚他的面容。”

小厮犹豫了一下:“不曾看到正面,可他的衣着分明就是外院二等小厮的装扮。”

外院二等小厮?

是谁?

一众人都支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闻言纷纷猜测是谁。

王雪娥呼吸一窒,厉声道:“莫不是王城?”

王城是谁?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雪娥便声泪俱下地痛诉起来:“刘嬷嬷啊刘嬷嬷,枉我与你主仆一场,我本念着你也是服侍我多年的老人,就算你做下这番错事我也不曾想过也将你的错加诛于你儿身上,可我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是伙同你儿作案!”

“这若不是二弟妹提醒,我还被你骗了过去,你真是好毒的心啊,好毒的心啊!”

王城很快便被押了上来,约莫二十多的年岁,身子清瘦颀长,正是一袭青衣。

曾老太爷对小厮道:“可是这人?”

“有七分像。”小厮斟酌道。

王城开始还挺镇定,任由小厮打量,可他眼神一瞥,见到满身是血的刘嬷嬷顿时大吼了一声,挣开禁锢朝刘嬷嬷扑了过去。

他将刘嬷嬷抱在怀中,眼眶立时便红了:“娘!娘你怎么了!”

刘嬷嬷神志已经开始迷糊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看清楚了眼前人,她巍巍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摸摸眼前的儿子,眼泪忍不住先流了下来:“儿子。。。。。。儿子,是娘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

后来曾家的丫鬟婆子们提起这件事时还是忍不住地颤抖,据知**透露,当时和乐院的半个厅堂都染满了鲜血,不但是刘嬷嬷的,还有王城的。浓稠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空气里,怎么清洗也清洗不干净。曾老太太后来让人封了厅堂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没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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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治否

寿辰之日接连两次的血光之灾,曾老太太脸色黑沉如锅底,肃着脸双眼似能喷出火来。

和乐院俨然笼罩与一片低气压之中,底下的丫鬟婆子噤若寒蝉,做事战战兢兢,连走路都是踮起了脚,生怕弄出丝毫声响触怒盛怒之中的上头而惹来灾祸。

曾老太爷让人把刘嬷嬷王城母子处理好,处罚了张三,又安抚了众人几句便让大家散了。

众人走出来时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驱赶开鼻间那股猩鲜的气味,刚才那一幕太过血腥,大家心里都有些压抑,心照不宣地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曾念兰与曾念薇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回走。

这整件事串起来就是刘嬷嬷通知了张三将人引到池塘边,下手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是个整件事中的关键所在,很明显这个人对曾家内院不够熟悉,否则不会连远哥儿与宇哥儿都混淆了。而这次寿宴有不少人手是从外院抽调进来的,王城是外院的二等小厮,平时里没有传召不得入垂花门,加上这段时间远哥儿身量长了不少,而宇哥儿向来壮,若是不熟悉的人真是弄错勉强也说的过去。按照这样推测的话,王城便是最会动手的人:动机和时机俱在。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王城真的不认识远哥儿与宇哥儿?

曾念薇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按理推测这样没错,可当那小厮刚提到有人行踪可疑时王雪娥马上便断定是王城,这是不是太过断然了?而王城自始至终似乎都没为自己辩护过,跟刘嬷嬷一般直接便认了罪。

曾念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了,这事情顺利得让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东西。她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干脆就不纠结了,歹人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而宇哥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够王雪娥操心了。

回了青禾院已经是亥时,曾念薇草草用了些膳食,洗漱完之后便累得倒头就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曾念薇从梦里的一片血色中惊醒了过来,她鲤鱼打滚般从**上跳了起来,坐在**上大口地喘气,她睁大了双眼盯着一层一层的垂纱帘幕。

内厢房里漆黑一片,只有透过垂帘才能看到外厢里隐隐跳跃着烛光。≮更多好书请访问。。≯

守夜的是香橙,她听到声响后很快便走了过。

“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她轻声问,然后拿过大靠枕塞在曾念薇背后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曾念薇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现在什么时辰?”她问。

“才寅时刚过。姑娘再睡会吧。”香橙道。

曾念薇摇摇头:“你陪我说会话吧。”她道。

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曾念薇才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纵是两世为人,纵是一清二楚这些深宅里的肮脏,可晚上和乐院那一幕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来了,那种直面又血淋淋的画面太过血腥,让人心生抑郁。

这**,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二老爷曾启言和三老爷曾启均是是告假赶回来为母亲祝寿,所以次日便动身回了任上。

大房遭此打击,曾启贤为了方便照顾曾博宇他把所有的生活物件都搬回了荣青堂,还特此告了假陪着妻儿。

曾博宇情况未见好转,王雪娥更是整天守着儿子半步不肯离开。

云家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云武夫妇亲自跑了一趟曾家,直到看到几个外甥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对于刘嬷嬷欲加害远哥儿又差点诬陷曾念薇一事,云武雷霆大怒,他立即就找了曾家二老要说法。曾老太太早就料到这一出,她把事情往王家一推就不管事了。云武前头出了和乐院后脚便到了荣青堂。

从荣青堂里出来回到青禾院云武一连灌了好几杯茶才稍稍缓了喉间的燥热,他放下茶碗,解恨道:“真是恶有恶报!居然想害我外甥,自个儿子落得那样也真是活该!老天都是长眼的,人在做天在看呢。”

程氏跟着道:“这便叫自食恶果。”

过了几日,王家也得了消息。季氏带着一位老大夫匆匆忙忙地就到了荣青堂,一见原本聪明活泼的外孙变成了如今的痴傻模样,顿时老泪纵横。而后她在荣青堂待了半日最终黯然离去。

平日里与王雪娥交好的几位夫人来了,都送了些添补的人参鹿茸或是珍贵的药材。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见好端端的一个哥儿突然见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都心有戚然,大家没多停留,说了些安慰的话便走了。

简家三夫人魏氏领着宫中最擅长此道的吴太医也来看过,说辞与其他大夫一般无意。曾博宇落水之前曾受到重物撞击头部,颅内留有血块积压到了脑部神经,而后又被投入水中多时,整个身体的机能都受到了损害,能醒过来已是大幸。至于痴傻会不会好倒是很难说,说不定明天脑部的淤血就散了然后清醒过来,也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个噩耗,饶是有不少大夫或多或少地暗示了多遍,如今听到宫中太医的说辞她还是眼前一黑,顿时便晕了过去。

一众人顿时手忙脚乱,这小的治不好大的要是也出事那还得了?

吴太医吩咐丫鬟们掐了半天人中王雪娥才悠悠地醒了过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地望着曾启贤;声音里满是哽咽:“老爷。。。。。。宇哥儿。。。。。。我们的宇哥儿可怎么办啊?”

曾启贤紧紧抿着唇,双眼里满是血丝,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吴太医不是说了吗,宇哥儿他还是有好的可能的。会好的,宇哥儿会好起来的。”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安慰王雪娥还是在安慰自己。

王雪娥闻言泪倾如雨。

送走吴太医之后曾启贤又找了各种关系,几乎把宫里的每个太医都请遍了。可让他失望的是每个太医的说辞都大同小异,意思都与吴太医一样:这痴傻会不会好只能看机缘,说完施施然留下几张药方摇头走了。

这些日子,曾启贤几乎夜不能寐,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不少,鬓间生出徒生出不少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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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高人

曾念薇见过曾博宇。

曾博宇消瘦得很厉害,圆嘟嘟的双下巴已然不见,如今的小脸上已经能看清楚脸颊的线条,他的双目呆愣无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活泼。

他还记得人,看见曾念薇的时候他突然咧开了嘴,道:“四姐姐。”

他歪了脑袋朝曾念薇笑,嘴角边不受控制地留下了长长的一道涎子。

曾念薇脚步一顿,她嘴角微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宇哥儿今天可乖?”

曾博宇点头眯着眼冲她笑,一旁的乳娘忙不迭掏出手帕擦掉他嘴边的涎子。

王雪娥冷冷地望了曾念薇一眼,哄着曾博宇回去了。

曾念薇静静地望着他们母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进去和乐院给曾老太太请安,回程的时候她没有说话。

香草香橙相视一眼沉默地跟在身后。

曾念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了三个小时的大字,出来时已到了午时,用完午膳曾念薇回了厢房休憩。

香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斟酌道:“姑娘不要觉得内疚,十一少爷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大夫人害的,这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姑娘让绿意赶了过去发现十一少爷落了水,再晚些十一少爷或许连命都没了。”

香橙点头表示赞同。

曾念薇半依在靠枕上不说话。

日子不急不缓,两个月就过去了。

宫里的太医没辙,可京城里的名医也不少,可谓自古云曰高手自在民间。这段时间里曾启贤把京城里大大小小、只要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遍了,可来人无一不是摇头叹息了一番便走了。

宇哥儿病情不见好转,银钱花销倒是犹如流水般地流走了。这段时间是杜氏掌的家,原本发到各房的分例银都是一样的,可因为出了曾博宇的事曾老太爷做主大房的份例翻了两番,如此一来曾博宇的看医请药的花销等于是走了公众的银子。

日子一长,不免有人心里有了嘀咕。

这看病请医不同于其他事可以马虎着来,这大夫要挑最老道的、药材用最好的,这哪一处不用银子?况且大夫说了这病一时半会可好不了,说不定一辈子就都这样了,那银子可怎么算?那是一个无底洞啊,怎么填得了?

杜氏在曾老太太面前嘀咕了好几次,曾老太太想了想,最后按照大房原本的份例钱再多添半数的数额往下发。

曾老太太发话的时候王雪娥正在给曾博宇喂粥。

自从曾博宇出事之后她就不再敢把他假手于人,事事都亲自照料。她耐心地喂完了一小碗肉粥,拿了手帕擦掉他嘴角的残渣,陪他走了一会消了食就哄他上chuang午睡了,曾博宇睡着后她从牡丹壁屏后走了出来,净手用了午膳。

新提上来的付嬷嬷低声地向汇报着府里各房的动静,听到曾老太太把份例银压了之后王雪娥嘴角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一群鼠目寸光的无知之妇,只认得眼前的蝇头小利!”

不用深思便知道这定是杜氏搞的鬼。曾老太太也是个拎不清的,总是纵容杜氏瞎闹,王雪娥恨,她却不能真的跑去与她们理论,于是她对曾念薇便愈发怨恨起来。

“十一少爷那边要用最好的药,其他所有的用度也不能停,若是银钱不够了先报上来再从我的库房里支。”王雪娥道。

一旁的探春忙应是,快步走开吩咐下去。

十一月的天气越发寒凉,虽然没有漫天飞雪,初冬的寒风打在脸上的时候却似冰刀子般刮过一般让人生疼,大家渐渐地很少再出门,可流言却犹如风一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曾家出了个傻子呢,再也治不好了。

大家对此津津乐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傻了呢?

人们纷纷揣测这里头的猫腻,内院纷争?还是曾家的肮脏事太多报应到子孙身上了?甚至有人觉得是染上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王雪娥听到消息的时候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些胡乱碎嘴的狗杂东西!整天无所事事乱嚼什么?我的宇哥儿只是暂时病了而已,他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说到最后她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一旁的几个大丫鬟低着头不敢接话。

付嬷嬷小心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试探着道:“夫人,说不定真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呢。十一少爷多聪明机灵的一个人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说什么胡话!”王雪娥双眼一瞪目光立即射了过来。

付嬷嬷心里打鼓却硬着头皮小心说道:“夫人先别生气,老奴这话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因为老奴曾遇到过这情况才敢说的这话。”

王雪娥闻言心里一动,脸色稍霁。

付嬷嬷小心翼翼地瞥着她脸色,鼓起勇气道:“夫人不知道,老奴的妹妹的小女儿曾经就是这样的情况。小孩子爱闹啊,跑出去玩耍时就磕到了脑袋,醒过来时却傻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好不了,老奴的妹夫妹妹可急坏了。后来还是经人指点请了高人做法这才好了起来。”

“全好了?”王雪娥其实不怎么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做法。

付嬷嬷却是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全好了!现在那丫头都嫁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呢。”

王雪娥闻言心里犹豫了起来,她转头目光落在暖坑上玩着自己手指的宇哥儿,目光呆愣无神,一串长长的涎子不时地从他嘴角滑了下来,一旁的丫鬟忙不迭地过来擦掉。

王雪娥心里一阵抽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什么法子,总得试过才知道。

晚上曾启贤回来的时候王雪娥便提了这件事,曾启贤这个人性子绵软可骨子里多多少少带着些文人雅士的清高,他第一反应直接就拒绝了,可到底耐不住王雪娥磨,最终沉默着不说话,不再否定也不点头。

得了默认的王雪娥第二天便找了曾老太太,想着从前的布偶事件,王雪娥本以为要多费些唇舌才能说服曾老太太,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曾老太太一听立马就同意了,丝毫没有要为难的样子。

王雪娥喜出望外,第二天便让人请到了一位高人。

第067章 兄弟

来的是一位女道姑,一袭灰白道袍,眉梢细长眼神淡然,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出尘之意。

“莫大师,这便是大老爷大夫人。”

付嬷嬷转身介绍道:“老爷、夫人,这就是老奴所说的莫大师。莫大师可是道云观里真正的高人呢,平日四处游历普救世人,一般人想请还请不到呢。这说起来可是咱十一少爷的机缘呐,赶巧碰上了莫大师回到了观里,这才请到了呢。”

“有劳莫大师了。”王雪娥一面打量着眼前这位道姑,道:“还请莫大师为我儿诊治,若是我儿得以大好我等必会大谢。”

莫大师瞥了她一眼,双手合掌淡声道:“夫人言重了,出家之人做事岂是为黄白之物所耽?机缘而已,道事罢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王雪娥便让人将曾博宇带了出来。

莫大师打量了他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连连摇头。

王雪娥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莫大师视线仍然停留在曾博宇身上,看都没有看王雪娥,过了一会她面露怜惜道:“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无妄之灾?

王雪娥闻言心里一跳,可不正是无妄之灾?宇哥儿可完全是替落日居里那个兔崽子受的罪啊。如此一想,王雪娥对眼前这位道姑顿时添了两分敬重。

“敢问大师,这可否有破解之法?”她道。

莫大师目光从曾博宇身上收回来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贫尼尽力而为。”

王雪娥大喜忙点头。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

跟随莫大师来的还有几个小道姑,众人按照莫大师吩咐在朝阳院摆起发坛,布下了法阵,几人席地而跪念念有词地吟唱。

王雪娥在小花厅里等着,时不时地遣人出来看看院中的情况。[汶网//。。]

游廊下,一溜儿丫鬟婆子们贴墙而立。

“快两个时辰了呢,怎么不见动静?是不是真的管用啊?”离得最远的小丫鬟捅了捅身旁的婆子,低声道。

婆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院中念念有词的几个道姑,不确定道:“应该有用吧,不是说付嬷嬷妹妹的女儿就是这位莫大师治好的吗?”

“是啊,要是没用的话付嬷嬷那老滑头怎么敢把让往夫人跟前带?”

另一婆子忍不住插了一句:“付嬷嬷不是最小的吗?只听说她上头有两个哥哥,怎么冒出了个妹妹?”

婆子白了她一眼:“表妹妹堂妹妹干妹妹,这哪个不是妹妹?人家运气好,遇上那么一个妹妹。只要这次莫大师治好了十一少爷,夫人还能亏待了付嬷嬷不成?以后啊准是吃香喝辣的好命!”

语音一落,众人看向付嬷嬷的目光多了份艳羡。

很快到了正午,阳光普照,强烈的日光照得人有些挣不开眼。

莫大师高喝了一声把手里的道符一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她对守在一旁的付嬷嬷道:“这道符收好,让十一少爷贴身佩戴一个月。”

付嬷嬷小心翼翼地接过黄符,她望着手中的另一道符问:“大师,那这道呢?”

莫大师在几个小道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迎着日光不由地眯起了双眼,她掐指算了许久才道:“这朝阳院的东南方向,可是有人住?”

朝阳院在文青院偏北而落,而朝阳院的东南方向正是落日居。

远哥儿被带到朝阳院的时候还有些懵,看到摆起来的神坛以及满院子的人时,他心里有些慌,衣袖下的拳头不由地攥了起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心里紧紧记着四姐姐的话:遇事先稳,沉着后处之。

远哥儿给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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