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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江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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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得一肘撞向在他后面拚命苦读兵法书的西门耀之肚子,问道:“小师弟,你有没有什么看法?说来给二师兄听听。”
西门耀好不容易捉住差点掉到地上的兵法书,搔搔脑袋道:“嗯,打死都不能让四方军攻进城,也许应该先挖些陷阱和布置落石、弓箭吧。”
武苍云点点头,道:“没错,云淡风轻城的规划不适合打战,城里的士兵仗还没打士气就先死了一半,如果亲眼看到强大的四方军大概会吓得屁滚尿流。我问你为什么想要布置陷阱?”
西门耀道:“反正我们兵力悬殊根本不可能出城迎击,既然如此倒不如就用平原一目了然易于使人松懈的特点做一些陷阱,好歹先挫挫四方军的锐气。”
武苍云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果然是个好主意,既然你提出来了布置陷阱的事情就交给你、悲振和肯尼去办。要多少人力悲振能帮你调,陷阱如何设、设在哪里里肯尼可以给你些建议。”
西门耀这次没有精力去拯救自由落体的兵法书,指着自己的鼻头道:“交给我去办?副盟主师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哭丧着一张脸。
武苍云看看地上的兵法书,道:“你看再多这些书都比不上一次亲自上场体验得到的经验多,去试试看,师兄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纵使会有疏忽也还有悲振和肯尼能帮助你。别让师父们和师兄失望。”
西门耀垮下双肩,道:“我…我没有自信啊,万一搞砸可就对不着大家了。”
武苍云用力拍他的背,害西门耀险些儿跌出去道:“你不是想帮助盟主吗?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连舞宗都不如,堂堂男子汉羞也不羞啊?你不怕西门当家失望吗?”
“姊姊?!”西门耀想起西门琉穗就像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整个猛地振作起来道:“好,我不会让人看扁的,我一定可以让四方军在还没接近云淡风轻城前就先弄得灰头土脸!”
武苍云很满意的道:“好,这才是我武某人的好师弟。”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能做出让人防不胜防、难以预料的陷阱,这个时候不让西门耀去发挥所长增加一些信心更待何时?
拾起兵法书塞进西门耀的手里,道:“不过实务虽然重要,打好基础也不能忽略,这书你还是得用心看、努力吸收。”
接着大跨步走了几步,突然想起音讯全无的雷三川和魏篱,低声道:“这两个人跑到哪里里去了?为何只有他们的手下回来领头的人却不见了,问跟他们在一起兄弟们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唉,这对忘年之交非得总是让人操心吗?”
他不由得忆起落入敌人手中的妻子──雷姿彤,沉重而无力的叹息,忖道:姿彤…姿彤……但愿你平安无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我一定会的。他立誓般的暗暗握紧拳头。
此时,天空突然飘下如丝如缕般的细雨,雨在下滴在身上仅感到微凉微冷,滴进心中却有一种烧灼的痛楚,因为雨像泪,象是深爱的妻子之眼泪,她压抑着害怕、恐惧,不敢哭出声、不敢让豆大的泪滚下脸颊。
她知道他感觉得到,她总是怕他担心,始终为他着想,可是为什么听到扬舞国有难的刹那,她会忘了他、忘记他们永不分开的誓言?若说这雨不是她的泪,为什么会让他的心这么痛呢?
仰起头让雨丝洒在脸上,他头一次允许自己露出伤心和担忧的表情,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天心盟的副盟主,也不再肩负着捍卫扬舞国的责任──他只是一个没有深爱之人在身边的寂寞男子……空虚而伤心……
众人都停下脚步静静的让武苍云有时间发泄他压抑着的情绪,他们等着他回复熟悉的武苍云,回复到能让人信赖、依靠的副盟主。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武苍云彷佛如梦初醒,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笑道:“怎么全站在这里淋雨?要是生病可就糟了,我们赶快跟舞宗大人进宫吧。”他象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的催促着。
众人无奈的互视一眼,齐声道:“欢迎你回来,副盟主!”说完,每人都放开脚步大步的往前走。
武苍云微微红了下脸,低声道:“谢谢你们。”他很感激众人给他一个私人的时间,让他可以透过雨水跟姿彤交心,即使那只是他自己的想象……他依然甘之如饴。
众人象是没听到他的道谢,倪晓岚跳起来招手道:“嘿,副盟主大人,你不快点跟上来会迷路的喔!到时可没有人会救你。”
武苍云朗笑着跑步跟上,道:“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迷路?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他们就这样一路又笑又闹的进入宗主宫,一次又一次的将战事暂时抛诸脑后。
~第八十四章战前会试(上)~
凤凰王朝,魔家堡。
当太阳西下回到新房中的东方恋月已经在荷心的协助下先行除下载了一天的沉重凤冠,和让她头皮疼痛的各式头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她心中的不安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她知道总有一天会与她命定的人相遇,甚至隐约明白日子逐日接近,但她怎么猜测得到两人的第一次相逢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为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可以说是对天亦玄了若指掌……
也就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害怕──天亦玄是不会接受一个过份了解他的人,只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受到威胁。而对新婚之夜的未知更是加深这份不安的恐惧──天亦玄的无情她已经见识过不仅一次了。
在两人从未接触之前,她可以欺骗自己丝毫不曾受到他的吸引,更深以他周遭女子的遭遇为戒……可是,今天的一次短暂接触就让她体会到她从不明白的陌生悸动,更糟糕的是她一点也不排斥那样的感受。
即使没有更进一步的亲近她就清楚自己不仅抗拒不了与生俱来的命运,也抗拒不了命中注定的伴侣。这个认知令她不禁忆测自己的未来是否已经被判了死刑?恐怕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懂得爱上天亦玄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纵然她看不见天亦玄迷惑人心的面貌,但她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旦圆房之后……这颗心将会陷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命运给了她令人欣羡的能力却收回她幸福的权力。
荷心看着主子不见血色的脸蛋上愈显悲凄的神情,心中跟着越来越加惶恐,以往难得从东方恋月的表情上看出情绪,但最近她的情绪时好时坏全都明显的表现出来,这样的反常怎能叫荷心不感到担忧?
此时此刻,东方恋月的神情更使她突然悲从中来,两管泪水猛地滚滚直流,而荷心伸手猛擦去泪水时甚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泪流不止?!
因为无法克制的自怜让东方恋月心伤得有些恍惚,模糊里似乎有个令她感觉熟悉、却肯定从未见过的场景闪进脑海里,而置身在场中的女子则是面目呈现一片空白。
东方恋月的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感觉,随后场景中的某个点倏然放大,整个画面被一尊小稻草人占满,“喔!”她忍不住惊喘出声,只因贴在稻草人身上的符纸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然后这尊稻草人在她脑海里一化为二、二化为四,不断地以复数增加直到连最后一丝黑暗都被赶出她的脑海为止,她抱住头失声尖叫道:“不要!”
在这一刻她看清了那整个场景,那是一个反向的太极八卦阵,在八卦的八个角上放置八尊背部相向的神像,此阵的中心点则放置那贴有她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稻草人。
此阵阵名‘逆灭术’,主要是用来封印人们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依照施术者的能力高低来决定施术的繁简,例如以东方恋月的能力只须画就反太极八挂阵和施术的媒介(稻草人)便能施术。
而八尊背对背的神像显然是为了弥补两人(施术者与东方恋月)之间的差距才摆上的,这八尊神像都背对着中心的稻草人暗谕着背弃之意,所以原是受到天神恩赐能力的人既然遭到背弃,则失去能力便是她唯一的下场。
这是一个危险性相当高的术法,即使以东方恋月之能也不能保证可以安然的施术完成,因为只要稍有低估被施术对象的能力,随时都会被术法反噬,而使用八神的术者则很可能受到祂们的神罚──简单点来说,就是原本只有一次死劫的人会多出八个劫数,而且每一个都是让人痛不欲生又不让人死折磨。
荷心被东方恋月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扑上前试图捉开东方恋月几乎快在脑袋上留下指痕的手,惊声问道:“大人,你怎么了?快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的!”
东方恋月尝试着破除这趁虚而入的邪术,但是显然施术人并非寻常的角色,不仅让她的反抗无效甚至更加逼进她的心灵,她喘着气重覆呢喃着道:“住手……”
手足无措的荷心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就在东方恋月几乎快撑不住的时候,阵中的一尊神像突然扑倒,四周浮现一阵暖阳阳的银色光线,稻草人在银光中燃烧起来。模糊中她听到一把令人感觉安心舒服且充满威严的声音。
“孩子,幸好你记得把朕挂在身上,否则朕亦无能救你于急难。唉,只可惜朕为救你违逆了天命反倒破去那个傻丫头的劫数,孩子,对你施术的人是你最要防范的对象,日后亦玄的天命就全赖你来维护了。千万不要对她掉以轻心,否则你将输掉全世界人民的未来。”
银光散去后,无论是她的眼前或是适才令她惊慌的脑海都回复到那令她熟悉又感伤的平静幽暗。突然有件东西滑下她的衣襟跌在她的裙上。
荷心在被一阵银光笼罩后恢复了平静,她看见东方恋月不离身的玉制帝师像掉下,而原本用来串玉坠的银链断成数截后在跌落的瞬间化成粉末,帝师像也在掉在东方恋月的裙上时从中裂成两半。
她不禁喃喃自语地道:“真是神迹。”
东方恋月回想着那声音给她的一字一句,心中恍然大悟,她一直奇怪着她能力的无法施展,后来知道她命定的人就在身旁所以她无法预知他是正常的事情,可是那不该会影响她其它方面的预知能力……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个她未曾察知的敌人在暗中做法搞鬼,只是这样的醒悟也让她明白,她显然太过于没有警戒心了,而且让太多的负面的情绪钻进心里,以致于让敌人有机可趁。
但……为何她的能力会突然恢复呢?在婚礼上她能够清晰的看见日玉寒的战败,现在她可以捕捉到敌人的影像……尽管她差点因为一时的软弱而遭受能力被封印的危险。
难道是因为天亦玄的出现吗?
正这么想着,房门“吚呀”叫着被推开来,天亦玄飞快的环顾房中一遍,整齐摆放的桌椅和桌上尚有余温的餐点未曾被动过,唯一的异常是东方恋月和荷心惊魂未定的神情。
他关切的问道:“刚才有下人听见尖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你们都没事实在太好了。”他早听出声音来自这个房间,但现在却看不出曾发生会让女人尖叫的事情──至少他感觉不出有任何男性曾出入此间。
望向东方恋月原是希冀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但却反常的注意到她完美程度骇人的脸蛋。
东方恋月有一张神祗们精心雕琢的完美五官,无论是脸上的那个部位都美得无人能比,这样的完美因她那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眸反而更显和谐,虽然还是完美到全身散发令人不敢亵渎的神圣气质,但至少让人觉得她算个人。
东方恋月被天亦玄专注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荷心发现后赶紧出声打断他的注意力,屈身一福道:“谢姑爷关心,少夫人一切安好。”
天亦玄点点头道:“那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去办……”歉然一笑道:“比试在即,所以这三天我会待在其它地方,若让夫人感得受到冷落我先向你道歉,日后我定会加倍补偿。”
东方恋月在心底暗暗的松口气,又隐隐觉得有一丝失望,笑道:“恋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大事要紧相公不用为恋月担心以免分心。”
她旋即忆起刚才的危机,道:“相公,能请你走到恋月面前来吗?”
天亦玄没有说话直接走到她的面前。
东方恋月再次感觉到一种令她芳心狂跳的悸动,暗地里深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的自颈项上取下另一个没有断裂的玉坠,用双手拉开链子伸往天亦玄的方向,脸上有一抹羞涩的红晕道:“这是恋月自幼戴在身上的幸运符,送给你。希望它能给相公带来好运。”
天亦玄矮下身让东方恋月得以将玉坠套进他的脖子,他盯着那宛如一滴水珠般的玉坠……幸运符?堂堂的圣女国师会需要那种东西吗?心中虽然感到疑惑,嘴里仍乖乖的道谢。
他摸摸身上只在怀里摸到甚罗夜胧的玉笛,这个东西可不能送,毕竟以他今天亲眼目睹两女间的友情,他绝对相信东方恋月用摸的也摸得出那是谁的笛子。有些无奈的搔搔头,手指触着他的头巾。
头巾上的红宝石是他的新任义母亲手镶上去,他一把扯下头巾蹲下身来将其系在东方恋月的右手腕上,道:“我没有什么幸运符,只有这条母亲亲手做的头巾……你若不喜欢……等比试结束我再带你到街上让你自己挑,好吗?”
东方恋月觉得系在手腕上的巾子散发着暖暖的热力,她摇摇头道:“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意,恋月怎么会不喜欢呢?”微微苦笑道:“只是……相公,你怎会想带一个瞎子上街呢?”
她目不能视、足不能行到人潮涌汹的街市,只会给人增加麻烦而已,而且一个瞎子能挑什么东西呢?!
天亦玄轻轻握住她的两只手腕,道:“你喜欢头巾我很高兴,可是你怎会有那么自卑的想法?”伸手拭去她额头的薄汗,道:“夫妻本是一体,你看不见我就是你的眼睛,你脚不能走我就当你的脚。
要是有人敢背地里嘲笑你,我就替你出口气。而且,我不只想带你上街,如果我真的需要领兵出征,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上战场。“
东方恋月低呼道:“那怎么行?女人上战争是不被允许的。”
天亦玄笑道:“玉寒师父曾经告诉我千万不能小看女人,因为有很多的女人比男人还要厉害……再说,我若不带着你……以后也许就没这个机会了。”他是暗示这次出征可能让他死于非命。
东方恋月却想到天亦玄的势力不在凤凰王朝,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而出征正是一个好机会,道:“恋月明白了。”她不禁感到黯然,他们的命运会是聚少离多吗?
天亦玄知道东方恋月已经同意要随军出征,以她国师的身份想要行使特权打破禁忌并非难事,于他站起身退去房外,合上房门前道:“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丢下这句话,他关上门转身离去。
荷心被天亦玄的一番话感动得泪水盈眶,哽咽的道:“少夫人,姑爷对你真好,就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品性皆优的好人。”
东方恋月轻叹道:“是啊。”她觉得魔叶流无法做到天亦玄适才的表现,因为一个良善的人不该懂得矫情,唯有像天亦玄那样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能脸不红气不喘,嘴巴比涂蜜还甜的花言巧语。
她命定中的男子,一个从出生的那一天就与她密不可分的男子──总算让她真正的亲自领受他的厉害了。直到现在她依旧处于心跳加速的状态。
面对一个等于让她认识了一辈子的男人,她拥有再多的自制力在他面前都形同于零,显然她除了尽力别让自己伤得太重、太惨之外,就别无他法了。思绪一转她想起天亦玄和月心蝶曾月下上演一场令人脸红心跳的戏码。
但在那时她却无法扼止自己的心痛,因为天亦玄曾经拥有的一丝慈悲之心被人抹煞──与死亡之森里的动物们相处是他唯一真正像个人的时候,也是唯一让她觉得幸福的时刻。
然而这些却被用残忍的方式摧毁,那一刻她虽然伤心但比起天亦玄的悲忿之情相差何止千万?
月心蝶的存在拯救了他免于崩溃,可是没能救回他死寂的心……要到何时才有人能替她们点燃他的心火呢?倘若没有人办得到这一点,恐怕爱上他的每一个女人都只有悲伤的未来……即使是受上天宠爱的她也不能例外。
※
三天后,凤凰王朝皇城内。
这一天,天有是淡灰色的阴霾,光线从薄薄的阴云后透出洒在被凌晨一场小雨清洗过的阅兵广场上,水漥倒映着受微风吹拂飞扬绣有‘凤凰’图腾的黄色三角旗,和被雨洗刷得晶亮的长枪枪头。
阅兵广场是个正方形以石板铺成的空旷地方,供王上阅兵的高台位在东方面对着西方,南北两侧围起约十尺的高墙,墙头上插满一尺半长的小旗子,墙面以浮雕雕刻许许多多有着各式各样姿态的凤凰。
西面有四道拱门供人出入,在拱门的上方各有一个长方形的石雕匾额,由左到右分别雕着青龙、白虎、朱凤、玄武等字和代表的图腾。凤凰王朝将这四种圣兽雕在拱门之上,用意在于当士兵们从拱门进出时可以因此受到圣兽的保佑和庇护,希望能借助圣兽的力量打胜战争。
此时广场中心铺上一张宽约十尺的正方形红毯,红毯的南北两侧各摆三具兵器架,架上尽是琳琅满目的兵器,每一件兵器虽比不上削铁如泥的宝剑但件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打造精良的武器,为的是希望让每个参与比试的人都能处在相当的条件下。
除此之外,不给参赛者使用自己用习惯的武器而使用不熟悉的兵器,虽然多少会让参赛者的实力下降,但是在战场上不知包含多少无法测度的凶险,没有人知道何时会遗落、损毁自己的贴身兵刃,如果没有迅速掌握陌生兵器之特点并加以发挥的能力,将如何在一场场的险恶情况下增加存活的希望?
红色的地毯被晨雨打湿看起更显鲜艳腥红,与两侧的兵刃营造出肃杀之气,晨雨后空气中没有清新的感觉,反而充满湿热的凝重。
一阵载重的车轮滚动之辘辘声打破笼罩阅兵广场的沉重,却添加几许一触及发的紧张感,因为那是四面置放在两轮战车上的战鼓和击鼓的鼓手被马儿缓缓从西门拉到红毯的四个角落。
鼓手们赤膊着上半身露出精实的肌肉,背后各自纹上不同的圣兽图腾,粗大的手掌握着红色的鼓棒,头系红色的一字巾,严肃刚硬的脸上有一双神气焕发的晶亮星眸。
他们在战场上扮演相当重要的角色,战时不论胜败他们的鼓声除了负起激励的责任外,还必须替主帅将他急迫的命令传达给己方所有的战士们。而此时他们的工作是在增加比试的气氛和干扰参赛者。
鼓声能让人热血沸腾也能使人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每个上到沙场的战士除了要能分辨己方的鼓声外,很可能会在心慌意乱之时被敌人的鼓声影响而导致可怕的命运。
所以身为一个领导者必须能做到不受鼓声影响,甚至他必须视情况控制鼓手如何击鼓,而非听从鼓声行动。
跟着鼓手后面进到场中来的是一个个身穿红色劲装、手持大旗的男子,他们是皇城中的禁卫军,今天是来维持现场秩序的。
紧接在禁卫军之后的便是这次比试的参赛者,一身银灰色软绸便服的天亦玄手里把玩着路边摊买来的表面摺扇,一派轻松悠闲的信步走在所有参赛者之前。
其后除了东方展寅、七星剑士和南启轩等熟面孔外,还有一些远从各地赶来的菁英分子,只是这些人不是跟东方世家有关系,就是甚罗门阀的亲戚,要不然也跟魔字世家牵上边。
由此观之与其说这是各地菁英,倒不如说是三大势力已经卯起来明争,不过这种情形并不是三大势力预期的情形,而是因为除了想要掌握更多权势的三大势力之外,举凡有脑筋的人都不会想要争取总宣尉使这个摆明送死的位置。
凤凰王朝的人不论他们有多强杆,都无法令他们不对妖兽感到恐惧,即使是王朝土生土长两大支柱──东方展琴及甚罗夜曙在面对妖兽时仍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发抖。
而从来自天朝的三位大将无疑是众人眼中的曙光,因为他们可以轻易借助天府驻军的能力,加上三个人都拥有能轻易斩杀妖兽利器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在他们的带领下人们能奋起捍卫家园。
可是如今三位天朝大将皆已逝世,有谁能够像他们一样拥有与生俱来的优势,让畏缩的人民奋勇杀敌?再强再厉害的人一旦想到要与妖兽作战没有不未战先怯的,自然也就无人敢来争这领有全朝重兵的重权之位。
总宣尉使这么位高权重的分量,是用无数战士和将领的鲜血堆积起来的,若担不起牺牲者的残念就挑不起总宣尉使这个职位,所以在场的参加者莫不是有着强大的欲望、或是有力的支持者,唯有如此这个位置才不会显得太过沉重。
只是在场的参加者也不全是心甘情愿,其中不乏被人拿着刀逼来、或仅仅是前来为家族里菁英中的菁英壮大声势,代其先行扫荡敌手。
因此,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出来参赛者当中唯有天亦玄显得最自然自在,其它的人若不是阴沉着脸,就是频频举袖抹去滑下额头的冷汗,还有人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大体而言,看起来似乎不是要上比试台为家族争光,而是被无形的枷锁铐住被推着上断头台……
~第八十五章战前会试(中)~
前行的禁卫军在离场地十步远的地方塔起几座临时的凉伞,伞下铺上几块防水的帆布,并在伞骨挂上参赛者的编号……这简陋的凉伞下就是各个参赛者的位置。
参赛者们十有八九是贵族出身,看到这个随时可能倒塌的简单布置,有大半都皱起了眉头在家族荣誉的驱使下勉强着对号入座。
参赛者纷纷坐定后,四道门外推进数架以木板钉成阶梯式的座位,一架架井然有序的围绕在距比武场地的红毯三十步遥的地方,安置固定完后前来观赛的民众才在士兵的引导下一一入座。
“王上、王后驾到!”
伴随着内侍高亢的声音,分别乘坐在两辆辇车上的魏开疆和甚罗无懁一前一后的逐渐接近高台。场上的众人纷纷起身拱手弯腰地行礼。
两人之后则跟着依官阶排列行进的文武百官,此时举凡受封有军职的人都穿上象征他们身份的轻便软甲,因随侍在仁德王身侧的缘故,武官们只能象征性的在腰间系上刀、剑之鞘。
身为主办者的东方知礼并未领有军职,所以他只换上绣有官阶的锦袍和在头顶上绑了一个发髻,较他上朝时华丽的官袍和至少一斤重的冠轻便许多,因为现在并不是要上朝面圣而是担任比试的众多裁判之一,倘若穿完整的官服来岂不是自虐?
走在他左手边的是甚罗夜胧,她以一巾粉红薄纱幪起鼻下的脸部,长发挽起用一支金步摇簪住仅留下颊边微卷的两撮长鬓,身穿粉色系轻纱裁制的衣裳,衣裳上唯一的花样是绣着宛如云朵般的银色滚边。
她的穿着打扮使其充满神秘感和倍增慵懒的模样,然而人们尽管一时心甘情愿疑迷得想要沉沦,但是这些都会在撇见她左腰系着的长形物后消失殆尽。
那是比一般的箫还要长上几寸和宽了一圈的洞箫,以一条悬系蓝色琉璃与箫等长的墨穗连结着她的纤腰和箫管,箫身是乳白色的其中含有不甚突出的银灰色线条,线条在箫身上画出一个个像是鳞片似的形状,仿佛是龙的鳞片一样,故而此箫被命名为‘龙鳞’。
龙鳞是箫与剑的组合,它既可当作一般的剑从它作为剑鞘的管身里抽出,也可以在暗钮上一按自萧管底部穿出,而且管身里亦藏有施展噬垩术时需要的毒针、毒烟。
这一件可以有许多种形式来组合攻击的兵器,正是甚罗门阀的无上令符和独门兵器,龙鳞可谓是拥有者的权力象征和敌对之人的催命符,所以众人在看见它时才会欲念俱消。
走在东方知礼右手边的则是魔威,身着墨色铠甲的他将头盔挟在左侧腋下,饶是如此铠甲并未增添他的英气,反而突显出他头上夹杂的白发和憔悴疲惫的脸色。这三天里天亦玄、练如颖和他紧锣密鼓的熟练武艺,并试着推敲东方世家的会有那些作风。
这些事情换作以前他绝不会感到半点辛苦,但现在也不知是他老了体力衰退,还是跟思考慎密的练如颖以及不露半点端倪的天亦玄在一起三天的原故。总之他很佩服熬了三天未曾合眼的两个年青人仍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生龙活虎。
同样与东方知礼身为此次比试的裁判,他挺怀疑自己是否能醒着看到最后……
思忖间,仁德王与甚罗无懁已在主位上坐下,而文武百官都已走到位在高台上的自己的位置,众人在向仁德王及王后郑重行礼后落坐。
“咚!”
四个角落的战鼓同时敲响,东方知礼站起身朝仁德王一礼后,转向台下众人道:“本家主相信在场各位都知道此次比试是为了寻找不畏生死、有勇有谋的英勇青年继任总宣尉使之职,所以台下的参赛者应该都已有所觉悟此次的比试势必会比以往更加的严苛。”
他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能更清楚的看见台下的人们,道:“这次的比试有口试也就是文试,和包含演武及比武淘汰的武试,得到两种试验的最高分者便能受封为总宣尉使。
但是如果没有人一起得到两种试验的最高分,那么两种试验的前三名就必须再比试一次,直到有人同时得两种试验的最高分为止。
此外,本次试验不得使用任何参赛者携带的武器或物品,武器必须从比试场两侧的架上挑选,参赛者若需要其它的任何物品可以吩咐禁卫为你们准备,不过……“
他以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参赛者,道:“这次的试验不得使用暗器和毒药,噬垩术一类的邪门法术一律禁止。大家都清楚这些有欠光明的手法是对付不了妖兽的,所以你们必须靠自己的真本事来取得胜利。”
甚罗门阀的人听完东方知礼的警告后,纷纷哀声抱怨着,道:“怎么可以这样?这岂不是摆明了要我们输?”甚罗门阀的人个个精通噬垩术,而此术早已深植在他们的血液里,无论他们的其它功夫有多高,仍会有不由自主使出噬垩术的时候。
噬垩术和他们宛如一体,亲密得无法分离,要他们放着噬垩术不用比杀了他们还难过哪!
东方知礼瞪眼道:“这是公平原则,以往你们施展噬垩术占尽便宜,现在面临的是凤凰王朝上上下下几千几万人的生命安全,倚靠噬垩术在妖兽面前可不能讨到丝毫的便宜。
既然如此,你们若仗着噬垩术一路过斩将轻松获胜,本门主问你们,你们如何以噬垩术同样的打败妖兽?“
甚罗门阀的青年才俊们顿时哑口无言,妖兽的天赋异禀让噬垩术使用在它们身上时效果仅存两成左右,这还是高人中的高人出手才有这样的成绩,倘若是功力稍差的人恐怕妖兽只是打个喷嚏就恢复正常了。
尽管觉得东方知礼针针见血,可是自己的最引以为傲的技艺沦为无用之地,心里免不了感觉到有些沮丧。
魔威倒是不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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