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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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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憨货屡屡好心都做的人神共愤,邓世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依他,依他。”这依他两个字最近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而心中宽慰不已,心想没白疼这小子。
看他们答应了,邓海东又去换人打来温水,把盘丝内衬泡了,心中却想毕竟是我家婉言贴身穿过的,我先穿了之后洗洗再给他们穿这样就我就念头通达,彻底的不别扭了。
谁能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呢?
猴爷只当这是婉言教他的内衬保养办法,也没放心上,又随口扯了几句,去为他们准备饭食,室内几个长字辈看看他还在那里搓揉着,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邓海东恼羞成怒的回头道:“出去出去,不临阵磨枪,万一丢人现眼的倒了台上可别指望我给你们伤心。”
一群叔辈讨了这么个好口彩,于是人人气的脸色发青的走出了他的房间,到了各自院内各自忙着修炼去了。
忙碌完了的邓海东也吩咐了第二批来的旺财到门外去守着,他自己站了那里开始闭目修炼起了斗气,明台之火走了赤柱再过六门,透了四肢,在那里吞吐着日渐纯净的青芒。
而隔壁的城主府内…
从别院悄悄溜达回头的宋婉言才进后门不久,看到前面人来人往,她好奇的走去,看到是赤水杨府的人,那什么老太爷正和兄长在堂上交谈,依稀听到邓家,光头,手段等等,自然好奇的绕了过去,躲在屏风后面竖起了耳朵。
听到宋明远在说:“公爷真是谦虚了,赤水校门在长安也是鼎鼎有名,常听我家二叔说过公爷老当益壮,管理家族有方,赤水城主正是晚辈同榜好友,书信提及公爷也是钦佩有加啊。”
宋婉言听的心中发笑,而杨公自然心中开怀,笑着摆手:“城主过誉了,城主过誉了,不过今日见了这武尉邓家的子弟们,那邓海东当真之前是个傻儿?”宋婉言勃然大怒,你这老儿才是傻儿!
宋明远一愣,他忙摇头:“这是他人污蔑而已,邓海东是邓门人杰,如今已经掌管武牌。”
听到这句话,杨镇远一惊:“他才多大,掌管武牌?这么说这些子弟是他练就的不成?”心中虽然怀疑却已经信了几分,心想之前多少年不曾见邓家这等气象,也就这次见了让人意外了,难道还真是那杜月阳咬牙切齿的光头所为,他又哪里会的这些手段?
宋明远已经在讲:“武尉邓家是骠骑将门之后,当然有族法传家,这次和杜门矛盾加深,恐怕这才拿出真手段吧。”说完看着杨镇远已经带了试探的意思,又道:“这杜月阳在洪城跋扈,上次他家子弟居然在长街殴打邓府的管事,欺凌恶行为我目睹,不是我喝住,那不会斗气的管事恐怕当场要丧命。”
杨镇远眼神微动,只是不说话。
宋明远一笑:“当时是我劝阻了邓公世平,而去时庄园内已经点了人马,想来我却维护的错了,邓门今日这等气象,真杀了过去,杜家未必讨的了好啊。”说完又是一声笑,喝了一口茶。
杨镇远叹了口气:“杜月阳这却欠妥了,我听说过此事,却以为是两家武者相争,不过据说邓家不忿,也杀了好心去赔礼的杜家管事,据说就是那邓海东杀的。”
“他无耻!”宋婉言怒喝一声从屏风后转出,怒视着话里藏锋故作糊涂的杨镇远,少女扬起了头来看着他冷冷的道:“若不是当日邓海东拿的起刀杀的了人,而好心接受了杜家的歉意的话,恐怕现在邓门就名声尽毁,你可知道我兄还未曾回城,便听的回报说杜家客栈被烧。”
“这是?”杨镇远问,心中其实已经有数。
宋明远来不及说话,宋婉言已经又开口道:“邓家儿郎岂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便是要杀也是光明正大的杀去,又怎么会做出只烧他一家客栈这等不疼不痒的事情?不过是卑鄙杜门贼喊捉贼,徒落的满城嘲笑而已。”
“婉言,不得无礼,此乃赤水杨府的老公爷。镇远公,此乃舍妹,年幼无知,还望见谅。”
杨镇远哈哈的一笑:“无妨无妨,令妹当真是将门女儿,光明磊落,容不得半点沙粒,这杜家当真如此卑鄙,活该丢这么大的一个人,我信小姐所言。”
宋婉言听他这么说,才勉强的一笑,沉了脸来转身走了,不过才到后面,前面的杨镇远却开口道:“城主啊,我看令妹正是好年华,不知道可曾许配人家?”
宋明远瞠目结舌,转眼心头也是暗怒,却听到脚步风声,宋婉言冷着俏脸已经回头。
第三卷 第二十二节 掷地有声
若是寻常女儿家听到这样的事情只会羞涩躲避,可她却亭亭玉立了当场,杏眼含煞的看着杨镇远开口就问:“杨公此言何意?莫非欲为婉言做个月老吗?那就且说来给婉言听听是谁家子,他有何过人之处,又有过何等功业!”
言辞眼神咄咄逼人,却如一抹鲜艳亮色抹了昏暗大堂之上,门下站的邓家子宋家子,和赤水杨门的子弟们都不由转头看来,看着这国色红颜,暗自赞叹她此刻大方而坦荡的绝世风采!
而赤水杨镇远楞住了,谁能想到自己不过一个挤兑,她居然这等激烈?其实听了点流言的他只是在暗点这城主宋明远,也不要太过于做的明显,太过偏袒了邓门。杨镇远他人老辈高,说话自然没有多虑,而他哪里知道自己面前两个现在却心虚的很!被她逼视之下,生平难得的呐呐难言,支吾了几句后,杨镇远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婉言却已经拂袖而去,只丢下掷地有声的一句:“我宋婉言出身长安望族,是将门之女,自幼学了武艺看遍诗书,平生不让须眉,来日便是要嫁也只会嫁那盖世的豪杰,勇烈的儿郎,断不会委身凡俗犬子,所以无须杨公费心!”
堂下宋门邓门子弟听的热血沸腾,齐声喝道:“彩!”如雷一般滚过他人心头耳畔,刀枪顿地惊的对面赤水杨府人人变色,杨镇远再无脸在那里倚老卖老,站起来身来匆匆告辞而去。
沿途族内子弟低声问他:“公爷,这宋家小姐当真是太不懂…”话没说完,杨镇远的大耳刮子已经抽了上去,当街就打翻在地,却在怒后,去看武尉邓家所在之处,正是队伍换防,交接之时口令清晰有条不紊,心中想起宋婉言那句只嫁盖世的豪杰,勇烈的儿郎。
再回顾西向,只是夕阳遮了眼睛,不见杜家一丝气象,不免有些失神。
等了他走后,宋明远回了堂上独坐了一会儿,忽然一笑看向宋泽,老仆也在微笑,宋明远招招手:“去准备一些酒菜,请了那勇烈的儿郎来于我一醉吧。”一句话说出,堂上堂下哄笑一片,后面听壁的密探连忙向着后面狂奔,气喘吁吁的冲进后厢邀功:“小姐,小姐,少爷去请海东少爷来喝酒呢。”
“啊?”宋婉言以为回头哥哥会发雷霆,正在忙着贴黄纸,包白巾,穿戴整齐的要进被窝,准备装弱不禁风闭门谢客,还想了后路,若是哥哥看穿,她就假装掀开被子把他吓走,结果却听到这句话她张了小嘴,半响后她跳下来跺脚:“全不是好人。”
既然为人所笑,自然把罪魁祸首那贼秃在心里戳了几百刀,却转眼又去问:“那他来了吗?”
“…”
“快去打探,流星回报,本将赏你的。”然后塞了一把糖果给跑腿的小昭,又回头把小貂也赶了去。
于是从后门进了城主府的邓海东看到沿途,时不时的在墙壁后遇到一张熟悉的脸,本已错身却又在前面出现,如同缩地成寸的鬼神一样,虽然心知这是那对宝儿,也难免有些忐忑,顾忌着身边的宋泽不好多说,只能瞪着眼睛,却换来两个小白痴献媚的笑着,百折不回一路相送。
宋泽看的哑然失笑,再看身边龙行虎步的邓海东,心头又是欣赏又是感激他对少爷的帮助,开口把刚刚一番事讲了一次,已经是从心底认为这是小姐良人了,至于长安那关放了一边吧。
邓海东听了女儿家掷地心声后,心中感动,默默的点点头,随即憋出了一句:“过些日子我把那老头的脑袋拧了,给她出气。”
宋泽顿时失声,等到了前面宋明远已经站在那里:“海东兄,来来来,你我兄弟今日一醉方休,不会耽误了你的修为准备吧?”
“土鸡瓦狗尔。”邓海东哈哈一笑,大步走去和他见了礼,然后坐下,庭院里秋风过处,微有凉意,不过宋明远一身轻裘也防了冷寒,树下对坐,黄酒湖蟹,鲤鱼野雁,青瓷装了堆砌满台,宋明远举起杯子来:“预祝海东兄来日斩将夺旗,凯旋而回。”
邓海东谢了之后,干脆的一饮而尽,正要回敬,却心中一惊,怎会如此巧合,那信到底谁写的,难道他悄悄看过?于是心中认为宋明远此举简直岂有此理,上去就连了五六碗把胆敢在自己撑豪气的书生当场就放翻了,宋泽在一边看的这上来就乱斗酒的气氛实在费解难明,开始还以为是洪城风俗。
可当他看到花径深处,有一身紫衫正缓步走来含羞带笑时,老仆这才恍然大悟,不免愤恨的看了一眼邓海东,心想这厮未免有些过于无耻了,然后也只能去抬了一筷子菜都没吃到,便醉了的可怜少爷让位走人。
而宋明远酒后向来敢直抒胸意,于是他困惑的在那里大喊:“是海东兄莫非心中不快,还是我宋明远怎么了你吗?为何如此,为何如此。。。。。。”看着哥哥醉了,眼泛泪花在那里挣扎,口中还在说着什么海东兄莫非心中不快?宋婉言无奈的只能先去看现在像个孩子似的兄长,却被宋明远一把抓住了手,口中喊道:“太平,是太平?”宋婉言和宋泽一惊,他却已经昏睡过去。
邓海东看着宋明远醉后失态,知道这必定是儿女情事所至,他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宋婉言回了头来坐下后看着他,半响,低声道:“兄长当日曾和长安高门苏家女儿来往,可是那女子后来转投了荣王怀抱,现是天家三子李睿的侧妃。”
“一入候门深如海。”邓海东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连连摇头:“天下女子何其多,她既无心你便休便是。”
“我宋家儿女都是重情之人。”
“比如你那大堂兄?”邓海东白了她一眼,看她气恼眉头微皱的模样,心中忽然一软,改口道:“是我不该这么说,你兄妹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我看到我也信。”说完赶紧去问:“那明远兄现在可曾婚娶?”
宋婉言微微摇头,邓海东叹了口气:“情深伤人折寿,那女子已经嫁了王府,他如此念念不忘又何必呢?改日我帮他找几个…”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头,赶紧打住,宋婉言已经杏眼圆睁的看着他了,当即问道:“找几个什么?”
“几个好女子随了他看,我邓家就有不少啊。”
他自然是在信口胡说,却让宋婉言脸微微一红,娇嗔道:“你们邓家想的好呢。”言下之意,莫非骗了我还想陷了我哥?不过女孩心思灵巧,觉得自己这句或会让他误会,讽他邓家攀附?担心的看去,却看到那人厚着脸皮没心没肺的在笑,开口就说:“难道你还想跑了不成?”
宋婉言低头一挽长衫水袖,帮他夹了鲤鱼的头来然后放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妾身祝君旗开得胜,独占龙头。”
这厮却去扯了两只雁翅,要说什么比翼双飞,宋婉言咬着红唇看着他,他一愣发现手中就一对于是道:“你先飞,我就到。”逗弄女孩终于笑的花枝乱颤,清脆笑声传了不远处的房内,已经被灌了药汤,敷了热巾有些醒了的宋明远今日就听不得这声音,于是气恼的捶床道:“海东兄实在可恶!”
第三卷 第二十三节 羽林
宋泽随口附和着把他哄着躺下,凑到窗口看去,小姐正坐在那里手托香腮痴痴的看着身边的人,而那恶棍就在啃着雁腿挤着蟹膏,忙的不亦乐乎,身后宋明远又在那里蹬腿:“张公旭他醉酒书了狂草,我宋明远斗酒能诗百篇!宋泽,宋泽,扶我起来!”
宋泽哪里理他,上去按住少爷几下捏弄,直接让他睡去了,坐了床边叹了口气,听到小姐的笑声又传来,他可愁死了,这对兄妹将来可怎么办?
而不多久后,吃饱了喝足了的邓海东起了身,他也问清楚了原来误会宋明远了,很是不好意思,宋婉言听了他灌醉兄长的理由,气恼的不去看他,光头只是赔笑,洗净了手后,正要再说什么,宋婉言已经在赶他了,她说道:“后日就要比试,你回去用心努力便是。”
邓海东明白她的心意,连连点头:“好,放心吧,那我先回去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来赞道:“这身衣服真好看。”
宋婉言嫣然一笑,心头甜蜜,却只是挥手:“去吧。”只是站在那里看他过了花墙,出了后门,又有些怨恨,好心好意要他来吃饭,灌翻了兄长又走的这么坚决!又去想若是来日他能鹏程万里时,自己能日夜伴随在他左右吗?心思翻滚不为人知,站了树下,如同风中兰芝静立了良久。
天色已晚,邓海东回了院内,嗅到药汤味道满了庭院,几个大桶并放着,长远他们正在其中,他走了过去也自顾自的脱了,钻入一个,然后闭起了眼睛,在那里默默的练起了斗气。明台之火再次冲入了赤柱之中,青光向着内焰而去,等到弦月高悬,他跳了出来对了长远他们招呼,开始了格杀练习,毫无保留说尽辣手。
猴爷就在阶台上看着,偶尔一笑低头去看,篝火下水滴青石的斑点,一凹一坑岁月有痕。
在当晚的西院,杜月阳面前却跪着本族的几个武尉,他正在关照,子弟们听说族公万金求得的江东镇帅魏虎臣家的密药,可拔得境界上阶的冰丹,无不狂喜,因为他们知道服了这药丸后,转眼就能提拔自己斗气功力,由现在的境界提到上武尉境,甚至校境。
天下据说有三大名丹,其中拓跋乃虎狼之药,伤人伤己不可取,武侯豹丸又是对了金性斗气,服了也是事半功倍,效用不大,唯独这江东镇帅此药是针对水系斗气所制,正对了家族寒冰诀,珍药入体还有后劲,此战毕依旧能缓缓发挥功效。
万金求到已是幸事。
看他们欣喜,杜月阳低声说道:“这次要你们登台,其余子弟未必人人甘愿,所以不可外传。这药需在比试之前半个时辰服用,才能更好发挥提升的实力,尔等上去后不必留手,速战速决!随后立即有人带你们出城,到时候一切听他行事!”
听他们答应,杜月阳摆摆手:“去吧,去吧。”等这群子弟退下后,杜子腾绕了出来默默的看着祖父,杜月阳冷着脸色吩咐道:“准备好人马,一旦获胜立即杀向邓家山庄,斩草除根!”
杜子腾看着祖父的眼神,忐忑的问道:“那城内的邓家族公等人呢?”
“自然有人出手!”“谁?”
“还有谁,当然是赤水杨门的人马,和宋家长房子弟!就算他们现在上百武兵又如何,比武大败之际心碎胆裂,突然一阵强弓硬弩射去,野火烧了,尸骨都别想找到!”
杜子腾听的心中欣喜,转身离去,杜月阳坐了那里沉默良久之后,森森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三名武校两名武尉,你邓家如何是对手?”
而此时杨镇远正在静静看月。
今日刚刚回头就听宋门人来,一番话后杨镇远当即调拨了人手,快马向着赤水平岗而去。
既然宋门长房暗中也要对邓家出手,而又允他日后灭了杜家,霸占洪城。有了这等好处下来他还怎么去拒绝?何况今日看宋明远兄妹模样,和邓世平眼中桀骜,杨镇远已经有了一丝畏惧,若是邓家复兴,恐怕迟早成为赤水杨府的心腹大患。
既然虎狼之药给了,邓家绝无可能有武校手,必输无疑,自家何必再留后手?
这等老辣之人一旦彻底下了决心,判断了局势,自然没有不尽雷霆之力的可能,他已经调拨安排妥当,就算这群人马被邓家反扑杀损了十之五六,他也绝对不悔,斩草要除根!
可第二日下午,长安帝都,一匹快马冲入了郊外旌旗猎猎的左营。
中军虎帐内正高坐着一袭蓝绸战袍的中年人,剑眉胆鼻,阔口长须,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芒四射,顾盼有神不怒自威,壁上挂着一柄去鞘秋翎寒光迫人却诡异无锋,此人正是唐羽林军大将,天刀宋缺。
看着来人禀告说,赤水杨府人马南下绕行,行为诡异,他放下手里的一卷山河舆图,负手站了起来,沉思了一番后,他开口道:“不杀的尸山血海,练不出如狼似虎,尔等护卫了明月和婉言的安全就是,其余不必多问!”
“是。”
来人出帐换了战马,一刻不停奔向来路而去,他走后不久,又是快马却从长安而来,冲入了中军帐,这个年轻人就道:“父亲,明允秘调了人手昨日南下了!”
“用你做斥候,逆臣军马到了我眼前,我恐怕才知!”宋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儿子,眼中的不满让穿着一身武校文山甲的宋明厉有些狼狈,他垂手帐下辩解道:“我总不好派了人去公然看着大伯那边吧。”
“哼,就是要公然去做才对!”说到这里,宋缺重重的拍了下帅案,对着儿子喝斥道:“若人能听劝,当劝,听不得劝就要压制,治军如此治人也是如此,我宋门至今,为何江河日下,便是族内这等勾心斗角,自毁手足之举!”
“那你为何不…”
宋缺听的不怒反笑:“逆子,若不是我游离族外另带了羽林,又得天子重用!你当宋门能平安至今吗?”说到这时,眼中疲倦之色涌现,显然是心中烦闷,挥挥手他叹了口气:“明厉儿,你年不到三十,又少年得志,但你还看不透啊,只是一味持着武勇行事,哪家能靠此长久不衰,需要文武相济才行。”
“大伯也不懂?”
“懂!太懂了,懂的却容不下老三,容不下明远,这其实是在给我看呢。”宋缺站了起来,走到儿子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我等你多时,你来的还不算晚,点了兵马给我南巡洪城去吧,明日护送那武尉邓家一行,沿途见伏兵就给我打出旗号放手杀他个干干净净!”
“若是大伯手下当面?”
“我宋缺一系乃天子近臣!容不得这等祸害一方鬼魅之徒,就算出身族内,就算至亲当面也要拿得起刀下的了手,才能真正保着血脉不断!”
“是,父亲!”
于是号角连声,军令不断,不多久一队千人骑兵开拔,军马向南绕走风神渡,再避赤水平岗一线而去,人人披甲挂弓,跨刀持枪,清一色的铁盔白羽,正是唐禁军精锐羽林骑。
第三卷 第二十四节 冰川武校手
等军马开拔后,坐了那里的宋缺心中又在暗恨自己大兄之不智,世间岂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出去只会说宋门灭了邓氏骠骑后裔,那区区杨阀外房又算什么,到时候自己定要受到御史攻击,而两方镇帅对自己也有忌惮!
事发之时群情汹涌,欲辩无言,而自己一旦丢了这羽林,失了宠信,宋门之祸将不远矣!
想到恨处他不由击节骂道:“何等愚蠢!何等愚蠢!”起身摘下无锋雁翎帐中抖出一汪秋水,瞬间便是寒光万道如雪纷飞,吓得帐外的亲兵们人人侧目,等他泄尽了心中郁郁之后,宋缺回了座上翻开手边洪城详报,又去看近日自家婉言的言辞行踪,想起侄女那乖巧模样,仿佛还绕膝前,转眼已是豆蔻年华。
还生的性格如此外柔内刚,若是男儿身倒好了!
再看看她那些不怕羞的疯话,宋缺似笑非笑,最终把手里详报丢了,这件又是烦心事情,视婉言如己出的他想到三弟那副刻板嘴脸,于是骂道:“一个刻薄,一个刻板,当真是一门亲兄弟,就我似个外人!”
再说一声:“勇烈儿郎?”心想那厮据说是个光头模样,于是又去脑里乱想他的模样,天下有数的名将也有七情六欲,涉及家族琐碎,再有这份对女儿一般的关心,此刻的堂堂天刀和寻常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他坐了那里长吁短叹,他外边的亲卫哪里敢吱声多嘴,只是担忧军候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邓门子弟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等到天色再次亮起,门前已经搭建起了实木的高台,两边安置了座位,广场南侧则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前排还放着一溜的长凳桌椅,让城内一些闻人和商贾安坐,沿途至北海的几家客商也已经抵达,坐了那里只是静静等着。
至于谁输谁赢和他们没有关系,过手赚钱,他们图的是一帆风顺而已。
高台北边,城主府门楼上,宋明远穿着朱红正式官服,胸口锦绣飞禽,佩戴银鱼袋,端坐在正位,右手坐了赤水杨公,只等时辰开始,今日无需废话,直接开打,杀了个干净了事。
宋婉言站在内墙头的拐角处,一把遮阳伞下,远远的看着这边的动静,邓门的大旗下面,邓海东正坐在族公身边,和几个长字辈的子弟们在说什么,俨然一副总领武牌的风范指点讲述,周边人都在频频点头,宋婉言微微一笑,身边两个小丫鬟也看的满足无比。
邓海东却没心思这个时候到处张望乱想,他在和身边人吩咐着,第一场是长远,他在交代着一些东西,这厮杀说起来简单,长远他们也不是没打过,但是邓海东几日来和现在说的这些要领,却不是他们过去能知道的。
邓世平只听的入神。
邓海东说着,又抬头看看杜家那边,隔了高台看不到人面,但是邓海东忽然心中有些不安,他侧头想想,居然起身绕了出去,一直走到了那边,沿途百姓们和那些商贾就看着这个醒目的彪悍光头冷着脸,走到了自己面前,盯着杜家的人在看。
邓海东站在那里正看到杜月阳端着茶杯,满脸阴森笑容,他身边一溜排坐着几个短打装扮的武者,邓海东看那摸样,是看不出深浅的,可是杜月阳那种阴森和极度自信,还有那几个人的眼中狂傲冰冷,让他的不安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他站在那里,杜月阳已经抬头看来。
这货哪里会有客气虚伪的嘴脸,直接对那个方向不屑的吐了一口拔脚就走,这举动惹的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微微骚动,前排的闻人商贾们消息更为灵通,知道这是邓门的海东虎儿,前些日子连连干了泼天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直接把杜家族公能气的站起来。
可他已经转头走了,回到了自己位置,他沉身吩咐道:“不必多想了,长远,你上去就上下双翼,用尽全力格杀对方,免得有了差错!必须全力以赴!那对方气势诡异,不过无所谓,只能能一力压制,便是千般算计又能如何。”
其实就算没有这观看,和不安,邓海东也会如此说,并加以鼓动,这先抑后扬,先期安排的看似稳妥,想了弯弯绕绕,临战的时候一拍肩膀,直接说上去杀,不管那么多了,一句痛快话丢出,士气杀气都会瞬间畅快爆发出来!
这就是心理盘算的伎俩。
他这么一说,长远等自然是觉得舒服,连连点头,心中本就想为何要藏着,又能藏几时?
猴爷却是在乱想:“我家海东儿居然会观气?这可是…”在一边他暗自得意不提,城楼上的宋婉言看的清楚邓海东刚刚的无礼,和杜月阳的暴怒,她扑哧一笑,和两个丫鬟闹成一团。
而宋明远也是心头发笑,只有杨镇远在暗暗不屑,觉得这种无礼之徒算什么将门后裔?却忘记了自己正在行着卑鄙之事!又在想你们还能看到明日太阳吗?于是看着邓世平只是嘴角冷笑,宋明远侧看了他一眼,看他模样心想,那光头的厉害你还不晓得吧!
想到那厮十步一人的血勇,书生自我代入之后顿时肝胆膨胀,于是站了起来大声喝问,可曾到了时辰!把杨镇远吓了一跳,心想这宋明远究竟是服了鸡血散,还是今日也吃了拓跋丹了?
忽听到一声鼓响,两道人影已经跃上了台去!
其实从今日之前这近一个月内,杜邓两家彼此就都已经越来越剑拔弩张,这种紧张的气氛不仅仅影响到了他们自身,也让洪城数十万百姓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他们上台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交手也不足为奇。
比起大部分的平民们来说,武兵便足以扬威一方,空手放翻数十人,武尉家族更是让他们仰望,而月内连番的事变之后,他们也都已经清楚,如今这两家是决死之局,上溯几百年前,自从勇烈公后裔回乡之后独霸一方的局面又要出现了,但笑到最后的究竟是杜还是邓呢?
就在今日!
记着海东儿的吩咐,也为自身热血所驱,一身暗红,穿武尉短打劲装的邓长远,他人才落到了台上,浑身上下就已经蓝色斗气弥漫,直接进入了火如荼的境地,全场无声,唯有台下杜月阳看着他这一身不过区区中武尉级的斗气而冷冷一笑。
这个时候邓长远已经站定,但周围人们才听到他落了厚实的台面上发出的一声闷响,这宽大擂台仿佛都在微微的晃动。
而他对面一身青服的杜家武尉也已经上了阵,刚刚服了拓跋丹之后,拔的内息沸腾,明台的冰晶膨胀的杜家武尉看着对面的邓长远,一声长笑,双臂一振就已经抢了上来,扑到半途单臂挥舞顺势向前重重劈下,使出的正是寒冰诀里的落山靠,而他浑身上下的冰炎也瞬间弥漫开来。
邓海东忽然听到身边邓长青惊叫起来:“百尺冰川!武校手!”邓世平大吼:“卑鄙!”
说时话长,杜家子的那一掌已经近了邓长远,一身蓝火的邓长远外围的斗气甚至被肉眼可见的拉出了裂痕,这是中等斗气被上等斗气克制压迫后崩溃的前兆!宋明远不由的揪住了心站了起来,一边的杨镇远却露出了笑容,心中想杜月阳还真舍得,直接用了上武尉的命,博这一次!
宋婉言惊的瞬间花容失色,杜月阳在那里冷笑连连。
第三卷 第二十五节 惊变
可就全场一片哗然之际。
长远向前的身形忽然一偏,邓海东只从这种步法就能看的明白,这正是自己教他的一招,然后他就看到一道蓝弧忽然炫目!台下哐啷一声,是杜月阳震惊之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失态的站了起来,因为台上的杜家子弟,被邓长远这诡异的一招直接踢的侧跌了出去!
从稳操胜券出其不意,到异招突起形势忽变!城门楼上的几张面孔也神态各异,杨镇远瞠目结舌的喊:“他如何使的出在腿上的双翼炼?”
武校门果然见识不凡嘛,刚刚台上,杜家子扑来时,长远忽然诡异的微微扭身,右脚向侧右后踏出一步,同时身子已经转动,清喝一声左腿带风绕了一大圈,带动全身力气燃着蓝火双翼,就好像一把蓝幽幽的巨斧,从下方撩起然后横扫斜劈而去,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迅猛无比。
杜家子和邓家争斗多年,对彼此招数早就了然在心中,刚刚杜家子不过是在想他邓长远烈虎诀使出,无非是对冲一拳,而看到自己武校境后,对手必定心中惶恐,恐怕一招就决了生死!怎么能想到的是对面这邓家二少居然…一把巨斧已经横过劈在了他的百尺冰川斗气防护上,位置正是他的头侧,打的他眼前发黑,步伐大乱。
这是邓长远,集合全身之力,以看似中武尉之斗气,却是新开六窍重固明台再铸赤柱而发出的江河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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