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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世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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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第一次邂逅南方的雪,然而她的眼神从落地窗投射出去,来不及欣赏,入到眼中陌生人的注视惊的她收回目光,人生总是不完美的缺憾,有心情时,碰不上美景,当坐拥美景时,情怀早已飞越千山。

    凌菲自嘲的摇了摇头,如几百只兔子在胸口“砰砰”的跳,她喝了一大口咖啡,默念着,曹璐你快点来吧。

    坐在她对面的木琉见此状,说道:“大小姐,我到门口看着,万一夏瑾沫和殷素找到这里,我就大声的同她们说话,你早做打算。”

    凌菲心急如焚之下同意了,不停的望手表,已过十点半,如果十一点钟曹璐还不来,她必须离开。

    邻座的一对像是情侣的男女忽然吵了起来,嘈杂声惹得她愈加不安。服务生上来劝说,女人很生气,将咖啡杯掷到地上,杯中浓郁的咖啡飞到凌菲的白色长筒袜上,她“呀”的一声缩回脚,赫然几块棕色的斑点,犹如丑陋的油画。

    男人抓住这点不放,指着凌菲大骂女人缺乏教养,与泼妇无异,让女人向凌菲道歉,眼看他们要打起来,凌菲怕节外生枝,一个劲说没事的,不要紧,洗洗就好,她扭头往卫生间走,半路却撞见小莲。

    小莲抹鲜艳的口红,盘着高发髻,穿一条晚霞色的印度长裙,笑靥如花,凌菲想大概她也在这约了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莲道:“周小姐,原来你早来了,在家梳头发多费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凌菲把嘴巴张成“o”型,哑然无语。

    小莲又道:“上次我误会了你,今天这咖啡我请,算我赔礼道歉的,我们快来坐下吧。”

    她用力又假装亲热的拽着凌菲的胳膊回到座位上,招手点了杯咖啡,凌菲道:“曹……”

    小莲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想问的有很多,但什么都别问了,我们长话短说,你来有什么事?”

    凌菲不相信她,支支吾吾的,犹豫不决如何是好。

    小莲笑笑,“你是怕我骗你连累到曹璐?你和他可真心连心,他事事为你着想,你也牵挂他,我看你们挺般配的。”

    凌菲面红耳赤,“小莲姐,你拿我开玩笑,你是曹璐的妻子呀,再这样下去,你对我的误会更深了。曹璐救过我的命,这世间唯属欠别人的情分最难偿还,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好啦,越说越沉重了”,小莲假借拨弄发丝张望四周,“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陆战长派了两个人在监视我,今天一大早朱校长到家里找我,我看她俩起了疑心,虽然我不懂他们之间的斗争,可是……”

    “可是你怕牵扯到曹璐,你是曹璐介绍给陆地的,如果你有亲共的嫌疑,曹璐自然会受到怀疑。”

    凌菲使劲的点了点头,“曹路讲过,他现在的身份是国民党军官,而且朱校长”,她瞪大眼睛看着小莲,“他是一个好人,不能让他遭到伤害。”

    “朱校长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

    凌菲将来龙去脉对她具体讲了一遍,小莲若有所思的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你不用管了,周少爷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他,还有你的父亲沂成若,他很安全,你不必担心。这段时间,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本来曹璐要来的,但他临时有安排来不了,我看见咖啡店门口站了一个女人,所以观察了一会才进来,她跟你一起来的?”

    “是的。”

    “下次你单独出现比较好,两个人的风险总大于一个人,这么冷的天,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风口中太扎眼,不但保护不了你,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马上去喊她进来。”

    “不必了,我马上要走了”,小莲拉住她的手,语气淡若春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勇敢也很机智,上次我见了你一面后,我就向曹璐建议分派你一些简单的任务,但他执意不肯,他说你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凌菲呼出一口气,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想让我加入你们,你们要我干什么,只管吩咐。”

    “没有曹处长点头同意,我可不能私自做决定,你好好的当你的老师,别的一切变故与你无关,陆地若问起来我们今天见面的原因,你就说我闲得无聊请你喝咖啡,非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反而容易漏馅。还有,曹璐让我嘱咐你,陆地问他第一次与你见面在哪里,曹璐说是在这间咖啡店,你……”

    “曹璐是不是说我刚离了婚心情不好,他见我一个人在窗边喝咖啡,于是过来搭讪,后来我向他倾诉了再找个依靠的想法,于是他想到了陆地”,凌菲歪着脑袋调皮的道。

    “要我说你们默契了得,简直一句不差,你和他做搭档肯定配合的相当好,好了,我走了,再见。”

    小莲双眸晶莹的朝凌菲笑笑,起身走了,待她走了几分钟,凌菲和木琉快速赶往绸缎厂。

    沪森洗好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母亲房中向墨茹报平安,墨茹愁的一夜未睡好,见他平安归来,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详细问了葬礼举办的情况,沪森一一做了回答。

    “妈,葬礼办的挺妥当,只是乡长在葬礼上说起何偲和念薇去年办理了离婚手续,按理说,何偲不是周家的女婿了。熙萍听了这话,立马过来问我知不知道这回事,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他俩离婚了呢。”

    “是呀,我们怎么会知道呢”,墨茹应和着,又问:“那熙萍还说了哪些话?”

    “大抵说了些念薇是我妹妹,让我帮忙四处找找之类的话,哭的撕心裂肺,对何偲痛心疾首,到了她都不愿接受何偲是她女婿的事实,总幻想念薇能有个好前程。”

    墨茹蔑视的笑,“场面上这家里的抬捧她,把她惯出了毛病,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当初我身体抱病,拜托她照顾淑慧和淑慧腹中的胎儿,她有放在心上么,下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她只当热闹看了,说不定私底下偷着乐呵呢。”

    连日阴冷的天气,孤独和寂寞的侵袭,如此氛围的渲染下,墨茹陷在自己的思维漩涡中出不来,并且刻薄的可怕,沪森懂得她的苦楚,却不懂得母亲日日念佛,到此仍未悟出佛的真谛,佛乃修心,修善心,修善念,而母亲修的,是在岁月的长河中累积成的怨恨。

    他愈发觉得这屋子窒的透不过气,索性坦率的问道:“母亲打算怎么办?”

    “这两天你再给我找个好使唤的老妈子,准备些钱财首饰给熙萍送过去,跟她说让她在家调养身体,年纪大了心放宽些,别总为儿女操劳,在乡下多享几天清福。吃的用的由我们接济,手头上紧了来告知一声,我们是祖上结下的亲戚,不会有难不帮的。”

    “妈,我知道了。”

    “熙萍是好面子的人,你这么一说,她都懂了,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踏进周家的大门了。”

    “是”,对沪森来讲,念薇的事早日石沉大海,无人问津即是最好的。

    “森儿,路少爷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来家里坐坐。”

    墨茹旁敲侧击的道出心病,沪森道:“妈,路少奶奶怀了孩子,路阳又格外的疼爱她,他空闲的时候都在家里陪路少奶奶了,我约他出来喝杯茶,他老是推托没有时间。”

    “这路少爷周周转转一大圈,总算尘埃落定了,明天再添个儿子,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沪森笑笑,“是啊,从前路阳喜欢过不少女孩,朝三暮四,逢场作戏,从没有长久的,路少奶奶像是上天派来制服他的,一物降一物,把他管的服服帖帖的。”

    “所以说男人这辈子得多些选择,森儿,妈妈知道你仍然喜欢凌菲,曾经也尽力去撮合你们,但你要明白,你与她今生无缘无份,她马上要成为陆战长的夫人了,你彻底死了心吧,不要再与她暧昧不清,之前你往她屋里送这送那,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淑慧跳脚折腾,从未阻止过你。可如今不同了,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倘若陆战长产生误会,你不是爱凌菲,你是害了她啊。”

旧情一缕独难忘(6)

    “妈,凌菲只是在和那位陆站长交往,最多是男朋友,被你说成未婚夫,旁人听到了,倒真会吓了一跳。”

    “妈就是老思想,等过了年,男朋友不就成了未婚夫,难不成这亲事还能黄了?那陆战长出手阔绰,车接车送带凌菲出去玩,他不想娶她,他想当冤大头啊。森儿,你该醒悟啦,该为你自己的事上上心了。”

    “妈,我有什么事?”

    “我打算把路少爷的妹妹蒹葭娶回来给你做二房,人家姑娘已经同意了,只等你点头了。”

    “蒹葭?”沪森哭笑不得,“淑慧知道了不是又要闹?”

    “笑话,她有什么资格闹,难道周家断子绝孙她才满意,你只回答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

    沪森还未发表看法,墨茹已猛烈咳嗽起来,在摆放的老式家具作背景下,风烛残年的她比任何说教叫人痛楚,他把并不怎么抵触的情绪压回心底,像是无动于衷的,有种任人宰割的习惯感。

    淑慧本约了玉湖路绸缎厂里的宋经理来谈厂子接手的事情,早上见沪森回来,心中大呼不好,后见他去太太房中,忙打电话催促宋经理快点来。那宋经理岂敢怠慢,撂下手中的活匆忙赶来,他在厂里当了四五年的经理,上进又有能力的人往往对职位和薪水存有更高的想法,勤勤恳恳干了这么久,头次被召进周家,脚底飘飘然。

    沪森还未回来时,宋经理到了,淑慧在屋外的小客厅中接待他,肩上裹了条法兰西菊拼钩花毛毯,手里捧着生姜蜂蜜茶,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上下打量。那宋经理三十多岁,正是事业心膨胀的时期,相貌憨厚敦实,却表里不如一,脑袋瓜极其灵活,他唯唯诺诺的道了声,“少奶奶,你找我。”

    淑慧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跟着少爷干了一年的时间,在生意经上可有收获,以前在我父亲手底下的时候,我父亲对年轻人要求严格,你多少吃了些苦头,受了点委屈,后来随厂子成了周家的员工,少爷和你是同龄的人,你们交流起来定是顺畅的多。大概少爷对你说了,以后这厂子归我弟弟致高掌管,你是怎么想的?”

    宋经理惶惶恐恐,这事少爷在他耳边提过一次,他压根没听进去。周家的大小姐接手了张老太爷送的绸缎厂后,将厂内管理人员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难不成他们要赴大小姐的后尘,准备辞退他。她这是在试探我的忠心?宋经理想着,仿似生吞下一块黄连,有苦说不出,连声辩解道:“少奶奶,我现在虽然在少爷手下干活,但我宋明是知感恩的人,永世不忘刘老爷对我的栽培,厂子既然归了刘少爷,刘少爷当然有他的安排,宋明是走是留全在少奶奶一句话,宋明绝无不从之心。”

    “谁说要让你走了,我那弟弟以前贪玩,书都没读过几本,更别提做生意了,如今要学真本事,我发愁给他找老师没地找去,忽然想到了你,你宋经理年轻有为,一肚子的真才实学,是致高师傅的不二人选,我和我父亲商量过了,这个月你把厂子暂交我打理,你带致高去村里跑跑货,首先让他学会辨别丝绸锦缎的等级优劣,收货时讨价还价的技巧,不要光是嘴皮子功夫,单单谋得老板的称谓当了。”

    宋经理惊喜万分,没料到刘家人这般器重他,做了致高的师傅,与刘家的关系等于更近了一步,他忙不迭的表态,“少奶奶我这就回去开会,对几个部门的主任做个交代,明天我就陪刘少爷到乡下走一走。”

    淑慧笑道:“宋经理做事果然雷厉风行,只是这厂子原先姓刘,后来是周家还回去的,虽当初说好是让少爷代为打理,但周家和刘家本一家,有的窗户纸捅破了就伤了脸面,好比你送你连襟一件贵重的礼物,翻脸又不认账,是谁心里都不痛快,我是周家的媳妇,也是刘家的女儿,手心手背左右为难,今天我向你开了这个口,你要理解我的难处。”

    宋经理道:“少爷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毛遂自荐想和刘少爷一同做生意,刘家无人来给我传过话,少奶奶并不知情。”

    淑慧笑盈盈的摸出一块金元宝,塞到宋经理手里道:“有劳宋经理多点拨点拨我那弟弟。”

    “少奶奶,这本是宋明的份内之事,少奶奶这是何意,宋明收不得。”

    “拿着吧,我们刘家向来善待忠心的人,我父母都说致高堂堂七尺男儿不及我这个嫁为人妇的姐姐,但谁让我是姐姐呢,以后我帮着致高当家做生意不是应该的嘛。”

    话说的再明白不过,道理也显而易见,他宋明只能听淑慧一人的调遣,宋经理把元宝丢进衣兜里,点头哈腰道:“谢少奶奶的赏赐。”

    凌菲和木琉赶到绸缎厂时,夏瑾沫正双手叉胸站在铁门旁边,一副等的不耐烦的表情,凌菲懒得与她解释,径直往厂里走。

    夏瑾沫拦住她,道:“大小姐,你去哪了?”

    凌菲扭头观望一棵盛放中的腊梅树,不上心的回道:“我去哪用得着你一个下人过问吗。”

    夏瑾沫眉头一蹙,她一个堂堂的军人,何时受得起此等委屈,饱含怒气字正腔圆的解释,“外面兵荒马乱,我这也是为大小姐的安危着想,如果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回头我没法向陆战长交代。”

    “我不是好好的,你非要问出点什么名堂。”

    夏瑾沫气的直翻白眼,话已至此,她仍赖在此地简直自取其辱,木琉找了个台阶给她下,“夏姑娘,大小姐昨晚换下的衣服还没洗呢,今天日头好,你马上回去洗了吧。”

    夏瑾沫甩头即走,凌菲和木琉掩嘴笑了,木琉道:“让她忍无可忍,自行离开周家才好,成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去哪都不方便,早知道她们这么烦人,当初来的时候我真该一口回绝了。”

    凌菲笑道:“怕只怕你回绝了她们,她们也要找个其它的理由留下来。”

    木琉打趣她,“陆战长对你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现在看的这么紧,结了婚可得了。”

    凌菲只浅笑,木琉看到的一切与事实大相径庭,她不便去细说,只得罢了。两人进了厂子,向经理和会计了解这个月的贸易额,仔细一梳理,赚的倒不少,凌菲惦记着把这笔钱贡献给朱校长的组织,因为她明白了朱校长和曹璐、小莲他们是站在一个队伍里的,她想倾其所有去帮助曹璐,冥冥中,她为这样的举动感到由衷的快乐。

    下午回到家,洗完澡换好衣裳,殷素过来报告说陆战长来了,并送来了两坛五十年陈酿的绍兴黄酒和一个金晕歙砚,直接送到了老爷那,陆战长就等在巷口外。刚洗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凌菲靠近火盆把头发烘的微干,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竟有想睡觉的冲动。她迷糊着打量身上的衣服,银红小袄,葱白线滚边,亮蓝色如意小脚裤子,很随意的居家装扮,但她确实没有心情重新打扮,于是戴了一个宽边发箍,裹了一条流苏披肩就下楼来。

    沪森在楼梯口往上走,见到她未语先笑,凌菲看了看自己,问:“哪里值得你好笑了?”

    沪森道:“我笑的是这家里的人,别说是吃顿团圆饭了,见一面都这么难,王妈说你回来了,我便急忙赶来,差一点又碰不到你,你要出去?”

    “嗯,陆战长在外面等我。”

    “他来的可真勤,难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回来都带东西,照这样下去,各地的稀奇珍宝全汇聚到我们家来了。”

    凌菲哧哧的笑。

    沪森的脸色却显得幽暗,凌菲的笑让他有些伤心,她自从认识了陆地,开心的很。

    沪森问:“我母亲要给我再娶一房媳妇,你知道吗?”

    凌菲点点头,“怎么了,听说那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你正好门当户对,她的哥哥还是你的好朋友,你们在一起挺好的。”

    “你知道,可你竟然从未与我提起过”,沪森失望的望向凌菲,“你对我再次结婚毫无感觉吗?”

    凌菲裹了裹披肩,云淡风轻的道:“我祝福你。”

    “为什么要祝福我?!”沪森歇斯底里的扯下围巾,“我一直以为你想成全我和淑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嫁人,原来根本是我一厢情愿,你只是想嫁人了,但那个男人不是我!”

    “对。”

    此时的沪森体会不到凌菲吐出这个字的艰难,他摇头呢喃着:“不”,像一道穿越不了的屏风挡在她的面前,霸道的拥她入怀,“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也可以给我生孩子,你也可以做周太太,为什么命运偏偏要再次捉弄我,凌菲,你答应我好吗,只要你答应,我去求妈妈,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再也不要失去你。”

    凌菲道:“你松手。”

    沪森越发抱得紧。

旧情一缕独难忘(7)

    凌菲挣扎着,脱口而出的咆哮,“周沪森,我不喜欢你,我爱陆地,我爱他!”

    那双蛮横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如枯黄的冬叶无力的垂下,沉寂的空气中夹杂一丝他的啜泣,绝望的,再也不抱幻想的,他们把话都说开了,说痛快了,这辈子的爱恨情仇仿似到了头。

    不一会儿,陆地迎接到了他心爱的姑娘,她在夕阳的余晖中漫步而来,一束束瑰丽的光打在她细腻的轮廓上,金色的,一层不染的,高贵的金色。他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棉麻手帕擦了擦手,今天早上他奉命处决了一位犯人,他与那位犯人素未平生,严刑酷打讯问了几个月,一无所获,当枪声响起的那刻,他感到很不舒服,一种从五脏六肺里迸发出的抵抗,作为一名军人,优柔寡断是致命的弱点,幸好目前尚无人察觉,就像他对凌菲的感情,他恨不得立即与她长相厮守,但面子上流露出的是蜻蜓点水的一笑。

    他喜欢她的冷清和孤独,她从不刻意讨好和迎合他,虽然他没有意识到她的不屑一顾和疏于打扮源于他不是那位悦己者,但他被她的放松深深吸引着,一朵美丽而又自爱的凌霄花,自是夺目的。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从大衣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凌菲勉强笑道:“你忙完公事了?”

    “对啊,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并肩走着,他把车停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大概因为想同她多走一会。早上他看着犯人倒在血泊中,脑中飘过的却是凌菲的影子,他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想尽快看到她,在温暖的她的身边慢慢洗刷历经的腥风血雨。

    偶然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冰凉凉的,他顺势在发梢摸了摸,“你的头发还是湿的。”

    “听说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洗头发。”

    “等不及头发干,你就出来见我了”,他说这话的眼神,含着小小的骄傲。

    “今天阳光好,但温度还是极低的, 你在巷口吹风受凉,如果感冒了如何是好,你的家人都在南京,在这边没有人照顾你,你的工作又忙,所以你务必注意身体啊。”

    他孩子似的咬着嘴唇点了下头,像是把凌菲的话铭刻在心,过了一会,他温柔的道:“头发湿的人难道不是更容易感冒,看来我们要互相照顾了。”

    一阵风卷起青石板上的落叶,从流苏披肩上刮过,那密密软软的流苏如钢琴上的黑白键,在风中弹奏动人的乐章,发丝在乐章中翩翩舞蹈,她的脸嗖的红了,娇羞而又含情脉脉,把陆地的整颗心俘虏了过去,他想问的一些问题一时竟难以启齿。

    忽然凌菲打了个喷嚏,他忙问:“冷吗?”

    凌菲道:“不冷”,嗓子却是沙哑带涩的。

    他解开大衣的扣子把她卷进来,让她整个人埋在自己的胸膛上,“看来殷素和瑾沫两个丫头没有伺候好你,你生病了我饶不了她们,早上你出门,瑾沫没看好你,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她了。”

    夏瑾沫的嘴巴真快,凌菲想着,她嗔问道:“你为什么让她俩监视我,你在担心什么?我自由自在惯了,真不习惯被人那样的看着。”

    陆地听她赌气,笑着哄道:“我的好意被你当成负担了,外面这么乱,我让她们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却理解成监视,枉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如果我能伴你左右,也就用不着那两个丫头了,由我来全心全意的保护你。”

    他说着说着,把她的肩膀又往胸口紧了紧,凌菲清晰的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强健有力,炙热的烧烤她的脸颊,他的借口无懈可击,甚至有点**的成分,凌菲无话可说。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梓慕,想起了她的目的,一种悲凉从骨髓里渗出来,好在已走到巷口,陆地开的那辆吉普车规矩的停在一家店铺的门口,车身闪亮,看的出是新洗过的,他是一个细致的人,做任何事都做的漂漂亮亮的。

    两人上了车,凌菲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同事家里,他的太太也在北方长大的,烧的一手好吃的北方菜,我借花献佛给你打打牙祭。”

    他说着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把她的手放在操纵杆上,顺其自然的,极其顺畅的完成了这个动作,就这样,他们有了第一次的牵手,也许下次便是接吻,同枕而眠,凌菲不敢预想下去,有个恶心的念头蹦出来骂她自己,恶心的她快吐出来,她靠在椅背上假寐,两只仿佛盛着汪洋大海的水灵灵的眼睛望向窗外。

    一棵棵半枯半荣的树木像拉长的电影胶片一张一张的急速翻过,这真是一场无聊的电影,所有的景色都是类似的,黛瓦粉墙上爬满颓废的藤枝,春天要来了,可冬天依旧在,她想要的,是梓慕的性命,而他渴望得到的,是她的身体,如果不去同妓女和嫖客作比较,这算是一个合理的交易。

    “阿乔”,凌菲立起了上身轻声唤道,马路边蹲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在兜售风信子和水仙花,她瞪大眼睛,没错,是阿乔。汽车停了下来,凌菲如大梦初醒,她有些后悔的看了看陆地,从他敏感的眼睛里能发现,她又泄露了她的过往。

    “既然喜欢,下去买两盆吧,现在时间还早。”

    “哦,不了,等改日去花市买吧,那的品种和花色多多了。”

    “还是去挑一挑吧, 说不定有看中的,说起来我都没送过你花,我想你定是喜欢的”,他半趴在驾驶座椅上,指着另一个摊贩道:“你看,他在卖银柳,上面挂满红灯笼,看上去好喜庆啊。”

    他说的热火朝天,此时凌菲坚持不下车,扫了他的兴,未免令人生疑,于是她笑道:“那我们走吧。”

    陆地道:“嗯,错过这村怕是再没这店了,上次你说在东门街有个当兵的把你的镯子抢走了,我昨晚去找哪家店,想买只镯子当礼物送你,可其他的店家都说这条街上没有首饰店。”

    凌菲的脸刷的白了,她嘴犟的辩解,“明明有的,我没注意店铺的招牌,或许是开不下去关了门,或许那是家杂货铺也说不定,在出售低价收来的珠宝首饰,你不信我我亲自带你去。”

    她急的鼻尖冒汗,鼻尖下是不点而红的嘴唇,他被她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情不自禁的凑近她的脸,笑道:“我相信你,我也是这么想的。”

    待下车来到摊贩面前,陆地故意离凌菲一丈远,阿乔误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惊喜的打招呼,“凌菲小姐,好巧啊,在这能碰上你。”

    凌菲一愣,她瞥了瞥陆地,陆地仿似没听见,她尴尬的回应道:“是啊,好巧,你在这卖上花了?”

    阿乔抽了抽鼻涕,瘦的缩在棉袄里,跟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似的,脸被风吹的干的发皱,白的干屑,红的冻疮密集的挤在一块,戴着一顶打了补丁的毡帽,笑容仍是开朗的,“对,对,这辈子注定跟花打交道了,你瞧瞧有无喜欢的,风信子,水仙花,还有这迎春花,过了年就开了,黄灿灿的爬满枝头,特别漂亮。”

    凌菲庆幸的舒了一口气,那阿乔忙于生存,无意与她叙旧,看在故人的份上,必须得帮上他一把。

    她要了五盆水仙,蓝色、紫色、黄色的风信子各要了一盆,外加两盆迎春花,

    美名其曰周家的女人多,回家后各屋子里送一送,转眼就分光了。

    阿乔当她真心喜欢,又推荐起一盆梅花,“凌菲小姐,你看这梅花,层次分明、古朴雅致,气韵生动,是难得一见的盆景精品,凌菲小姐喜不喜欢?”

    凌菲瞧了一眼,那盆景果然玲珑别致,想来价格也不便宜,于是没有多问,免得两人难堪,匆匆说了句,“我要了。”

    阿乔帮她把所买之物搬到车上,这才兴致盎然的欲聊旧事,冷不丁的说了句,“凌菲小姐,你来江南游玩还是久住?”

    凌菲笑道:“久住,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了。”

    这时陆地买好银柳走到车跟前,因他穿着普通的大衣,凌菲又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身旁有仆人相伴是正常的,阿乔对他并不防备,直言不讳道:“那是住在周少爷家?”

    他的语气止不住的惊喜,凌菲为难的笑了笑,阿乔竟嬉笑起来,“恭喜小姐和周少爷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我在北方大半年的花店没有白开,周少爷是长情的人,对小姐一往情深,你们历经千难万阻,最终走到一起真是太好了。”

    他越说越离谱,凌菲不敢看陆地的脸,语无伦次的借口离开,“阿乔,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快去看着你的花,我们下次再聊”,话毕,她坐上车,叹了口气,“陆站长,我们走吧。”

    陆地并没多问,阴郁的情绪深藏在面目底下,只随意问道:“碰到老朋友了?”

    凌菲道:“嗯,以前他有一家自己的花店,现在的情形算是穷途末路了,所以我多买了些花,待会要麻烦你帮我搬到家里了。”

    “一点都不麻烦,你喜欢就好。”

    说着,他不忘抓起凌菲的手放在操纵杆上,朝她温柔的笑,“你太善良了。”

    凌菲搪塞道:“举手之劳,朋友之间应该的。”

旧情一缕独难忘(8)

    “对了,你早上忙什么去了?”

    “早上?”凌菲的心一颤,他终于开始刨根问底了,有了首饰店铺的前车之鉴,撒谎后是填不完的无底洞,于是实话相告,“曹夫人约我喝咖啡,我去赴她的约了。”

    “哦?”

    “你不相信?”

    陆地呵呵一笑,“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但你昨天与曹夫人不欢而散,曹夫人对你讳莫如深,没想到刚过一日,她的态度就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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