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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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是哪一家，我发现有问题的，可不只是一家公司。”

第七百五十一章　能动手就别哔哔

　　　　石磊轻轻抚掌，微微颔首，对于熊经略这种敢做不敢认的行径，他是愈发的鄙夷。

　　　　“在一个技术相对透明的年代，熊先生玩这种把戏你觉得有意思么？从头到尾，这一次，支付宝只针对了两家公司。其一，是我们启宣，其二，是曹冲的冲拜。我想，大概是董禾晟没能意会熊先生的意思，或者为了显示他所做的动作不是单独针对我们，所以才把冲拜这个唯一和启宣同行的公司牵扯了进去。”

　　　　“即便如石先生所言，我也只是让他们按照合同办事，这于情于理都没什么问题吧？石先生年纪轻轻，还真是会借势啊。”

　　　　这句话，显然是在说石磊狗仗人势，甚至干脆就是为了说给白家听的，或者是说给白老听的，意在告诫白老，这个少年在他的寿宴上这么不顾体面，白家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他们的态度。

　　　　说白了，就是在隐约的挑拨离间。

　　　　白老当然不会受这种挑拨，陈哑女更不会，可白棱镜虽然明知熊经略是在挑拨，却免不了还是有些微微的不满。

　　　　可看到白老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毫无终止这场闹剧的意图，他忍不住小声跟自己的父亲说：“爸，这不用管管？”

　　　　白老看了自己的长子一眼，拿起湿巾，擦了擦手，说：“看石磊小友到底要做什么。”

　　　　白棱镜只得点点头，继续观看。

　　　　石磊此刻又说：“今天这个时间，和这个场合，原本的确不太适合这样。但是，我毕竟只是个小人物，草根尚未崛起，要让熊先生这样的人物给我道歉，总是需要一些天时地利人和的。恰好，今天就是。很抱歉打扰到白老的寿宴，关于这个，我一会儿会自己向白老请罪。但是，熊先生，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

　　　　“哈哈哈哈……荒谬！我让公司按照合同行事，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熊先生的股份，并不具备干涉公司运营的权力，所以，支付宝的任何员工，都不需要听熊先生的安排。熊先生如果觉得合同执行有问题，正当的途径应该是提请董事会，或者提请管理人员，由他们决定如何处理这个业务。而不是由熊先生越俎代庖。我想，支付宝的其他股东一定也不喜欢熊先生这样的做法。当然，他们要不要你的道歉我不管，但是我要！”

　　　　“你还真是恃宠而骄啊，仗着白老，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石先生，我说最后一次，我不会向你道歉，也没必要向你道歉。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要如何让我道歉。”

　　　　“你特么是不是白痴？又或者是个聋子？小爷刚才说过，除了打你一顿没别的办法你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石磊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说出了一句粗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情绪，就仿佛他这句话，只是在和熊经略商量一般。

　　　　熊经略的脸色猛然就变了。

　　　　“年轻人，我虽然不方便在这个场合动手，但你最好别伤着自个儿。”

　　　　熊经略看了看主桌，却发现主桌上半点动静都没有，心里不免嘀咕，难道，石磊的所有行为，都是白老让他如此的？至少是得到白老默许的？这不是什么恃宠而骄，而是有谋有化，根本就是想让石磊借着他熊经略立威？

　　　　马勒戈壁，你白家是庞然大物，可我熊家难道就怕了你们么？

　　　　石磊已经在脑中准备调出古代武学卡了，他看着熊经略，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数，不道歉，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

　　　　“哈哈哈，好狂的口气，真是很多年没看到这么狂的年轻人了！白老，这就是您欣赏的年轻人么？背靠着您这棵大树就能这么狂？以后这长三角，他是不是要横着走了？”

　　　　这又是在挑拨离间。

　　　　白棱镜看不下去，几欲起身，却被白老用眼神制止。

　　　　白棱镜有些着急的说：“爸，从您口中，我一直觉得石磊是个不错的孩子，可他今天的确有点太狂了。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白家？”

　　　　白老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他说：“年轻的时候不狂，难道要等到我这把年纪再狂？他这个年纪，本不就是应该狂一点儿么？这才是青春呐。你年轻的时候没狂过？如果让你把你年轻的时候做过的那些狂妄事儿再遇一遍，你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么？”

　　　　白棱镜愣了愣，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些荒唐事儿。

　　　　的确，他在石磊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过不少长辈眼中的狂事儿，说过不少长辈耳中的狂言，可是，真要是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在当时那个年纪，他恐怕依旧会选择相同的处理方式。

　　　　正如白老所言，这才是青春啊。

　　　　有所凭恃，又有足够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狂？

　　　　一定要像那些四五十岁的人一般循规蹈矩，这青春也就喂了狗了。

　　　　熊经略面前，石磊放下一根手指，口中说：“三！”

　　　　熊经略虚眼静候，迎来的是石磊又放下一根手指：“二！”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在等待石磊说出那个一字，也在等着，想知道口出狂言的石磊，到底要怎么对熊经略动手。

　　　　没有人相信石磊是打算亲自动手的，他们都认为，石磊或许是带了某个高手来。

　　　　看看虞家老太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他们不禁想起石磊背后还有一个虞家。而虞家是部队出身，找个特种兵来帮石磊，显然并非难事。熊经略虽然应付那些普通的散打运动员还能占点儿优势，但真遇到完全是实战的特种兵，恐怕还真是不够看。

　　　　他们怎么会知道，虞家老太爷之所以漠不关心，是因为他知道，石磊的单兵格斗能力，那绝对是来个拳王也白给的。

　　　　每个人都在等着石磊数出最后的那个数，宋淼淼更是站起身来，大笑着鼓掌：“哈哈哈，石磊，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别哔哔。喂，那个大个子，你小心啊，石磊一巴掌就能呼翻你！”

　　　　满座皆惊，但并无人相信。

　　　　石磊此刻，也平静的放下了最后一根手指，说：“一！”

　　　　古代武学大师早已附体，石磊收回了手，说：“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

　　　　说罢，石磊缓缓伸出手，抓向熊经略。

　　　　众人这才意识到，石磊竟然是真的要自己动手？这家伙疯了么？你俩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好么？

　　　　熊经略也极度的惊讶，他之前也在四下看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种兵或者散打王之类的在场，他也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对自己动手的会是石磊本人。

　　　　可石磊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熊经略往后退了一步，原以为能轻松的躲开，但是，石磊抓住了他，就仿佛石磊的手臂突然暴涨一般。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石磊把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多的熊经略，扔了出去……

　　　　扔……

　　　　了出去！

第七百五十二章　打人要打脸

　　　　每个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是熊经略把石磊扔出去，虽然也知道不大可能，熊经略无论如何都会给白家的面子，不会让石磊太难堪，但那至少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没看错。

　　　　可现在却是石磊把熊经略扔了出去。

　　　　偌大的躯体，就像是个小沙包一样被砸在了地上，背部着地，咚的一声，着实不轻。

　　　　熊经略自己也傻了。

　　　　他甚至没明白，自己退的那一大步，石磊是怎么能抓住自己的衣襟的。

　　　　他更加不明白，石磊到底是怎样把自己拎起来，又扔了出去的。

　　　　他只是觉得胸前一紧，然后就双脚离地，飞了起来。

　　　　下一刻，他已经躺在了地上，背后生疼。

　　　　宴会厅里，愈发的静谧，几乎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唯独主桌上的几个人，还在悠然自得的吃着饭，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白棱镜。

　　　　熊经略完全懵了，甚至忘记了从地上爬起来。

　　　　宋淼淼的声音冲破了这份静谧，她拍着手大喊道：“哈哈哈，我就说让你小心吧，不过石磊啊，这么打不好看啊！打人要打脸！”

　　　　许多人都被宋淼淼这句话吸引了目光，看到以往那个混世魔王一般的水爷正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醉态可掬，他们的脸都有些黑。

　　　　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原话是打人不打脸，水爷就是水爷啊，哪怕宋家如今这副局面，她还是那个个性，居然说打人要打脸。

　　　　熊经略被这句话气的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这才反应过来，猛然站起，他觉得，刚才自己只是一时失察，太过于小看石磊了。可能，石磊就是天生神力，他不相信，自己在泰拳上也算下了多年的工夫，这些年即便有些搁下，也不可能真的连石磊这种瘦弱的小男生都打不过。

　　　　“你真敢动手？！”熊经略怒吼一声，两步朝着石磊迈来。

　　　　石磊一脸鄙夷的说：“白痴，扔都扔过了，你还不相信我会打你？”

　　　　熊经略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一拳迎向石磊的面门。

　　　　石磊微微侧身，避过他的拳风，手背在熊经略的肘弯飞快的抽了一下，熊经略笔直的手臂便一阵酸麻，低垂了下去。

　　　　然后，石磊当真一巴掌抽在熊经略的脸上，耳光响亮的就仿佛用了扩音器一样。

　　　　每个人都惊呆了……

　　　　真打脸啊！

　　　　石磊抽完这一巴掌，还说呢：“这巴掌，是我自己的。”

　　　　宋淼淼欢呼雀跃：“打得好！对呀，就要这么打，哈哈哈，打人就要打脸！”

　　　　熊经略蒙受大辱，更加怒不可遏，再度低吼一声，又是一拳砸向石磊，这一次，他是全力而发，再也没有半点留力。

　　　　可是，石磊还是脚步微动，一掌切在熊经略的手腕上，左手同时扬起，反手又是一巴掌。

　　　　叭！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巴掌还要响亮。

　　　　“这巴掌，是替白老打的。我是个小人物，可白老今天这么帮我费劲介绍，你却还不知道用一个道歉化解，你太不给白家面子了。”

　　　　众皆哗然。

　　　　白棱镜皱眉，不满，白老却缓缓摇头，笑着示意白棱镜稍安勿躁。

　　　　“可是，他这句话会让人误会这是咱们白家让他这么干的。西溪熊家虽然不足为惧，可这样……”

　　　　眼见白老丝毫不为所动，白棱镜话至一半，也只能改成一声叹息：“唉……”只是，却将不满的眼神投向陈哑女，意思是看你收的好干儿子。

　　　　陈哑女没什么反应，她已经听到了原委，以她的聪明，早就知道石磊为何会这么愤怒，或者为何会表现出这么愤怒。

　　　　诚然，有自己的原因，刚才那句把白家拉进来，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必然是跟宋家有关的。

　　　　石磊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石磊不容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白家也不会允许，同时，石磊更是在为之后为宋家出头做铺垫。今天他做完这一切，那些已经得了宋家留下的好处的人们，应该也就会断了再找宋淼淼麻烦的心思。

　　　　未必是因为怕了这个不管不顾的石磊，也未必是因为怕了为石磊撑腰的白家和虞家，只是因为既然知道会遭到强大的抗力，就没必要穷追猛打了。

　　　　看了依旧手舞足蹈兴奋不已的宋淼淼一眼，陈哑女默默的想到，妮子，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石磊今天的苦心。

　　　　……

　　　　熊经略连番受辱，已近疯癫，他扬起一米多长的粗腿，横着一记鞭腿抽向石磊。

　　　　泰拳，最强的功夫全在腿上，即便熊经略已经四十出头，即便这些年他的功夫丢下了不少，可这一腿，劈开那些作秀般的跆拳道手中的木板绝对绰绰有余，甚至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他也能一脚踢断。

　　　　不少人都为石磊提了一颗心，在场的女士甚至有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的。

　　　　可是，石磊也抬起了腿，后发，却先至，脚底踩在了熊经略踢来的那条腿的迎面骨上。

　　　　石磊纹丝不动，可熊经略的那条腿，却陡然落下，仿佛被人用铁棍重重打了一般，连站立都困难了。

　　　　第三个巴掌。

　　　　脆响如旧，巴掌却很新鲜，火辣辣的感觉也格外的新鲜，那份痛苦的羞辱感也极其的新鲜。

　　　　“这一巴掌，替故去的宋老太爷打。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当成试探宋家的手段，你！不！配！无论宋家今后如何，宋老太爷都不能成为你试探的目的。”

　　　　熊经略已经没有了再动手的能力，手臂上那两下还好，脚上这一下，石磊却是用了七成力量的。

　　　　一个古代武学大师的七成力量，足以让他的小腿骨产生裂纹，处理的不及时，断条腿也有可能。

　　　　可是石磊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再次一巴掌抽在熊经略的脸上：“第四巴掌，还是为了我自己，让你丫不肯道歉！”

　　　　熊经略完全被打蒙了，脸上不用摸都知道肯定肿了，可石磊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难道，真的非得道歉不成？

　　　　叭！

　　　　叭叭！

　　　　连续的巴掌声，但却比刚才那几个耳光动静小了不少，众人发现，熊经略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略微娇小一些的身影，正扬着小手不断的抽着熊经略的脸。

　　　　“你敢试探我爷爷？！我让你试探我爷爷！我宋家就算完全不存在了，也轮不到你这种货色来试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耳光声响个不停，宋淼淼已经疯狂了！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石磊发飙很好玩，可后来却发现石磊打熊经略居然还牵涉到宋老太爷，她顿时就像是个小狮子一样冲了上去。

　　　　打着打着，声音里却带上了哭腔。

　　　　熊经略不是没想过反击，可他刚一动手，石磊就会一掌切在他动的那个部位，他无法反击。

　　　　终于，熊经略崩溃了，他沙哑着声音，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白家的待客之道

　　　　熊经略终于还是认错了。

　　　　相比起石磊给他的那几下，宋淼淼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其实并不算疼，甚至于石磊那几巴掌过后，他的脸颊早已麻木，宋淼淼的手掌抽在他的脸上，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

　　　　让熊经略道歉的原因，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今天这个场合，几乎囊括了长三角最有财富的一群人，在这些人面前，熊经略一条二百多斤的壮汉，却被一个小姑娘打的连手都还不了，而且每一巴掌都打在他的脸上，这是熊经略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屈辱。

　　　　道歉当然也是屈辱，可两害相权，熊经略还是很识时务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只可惜，他的选择来的晚了一些。

　　　　如果是石磊，在听到他认错的话之后，自然会停手，等待着他说出道歉之语。

　　　　可是，现在是宋淼淼。

　　　　这段时间，宋淼淼已经压抑的太久，她个性里那股张扬的劲儿，已经很久都没有宣泄出来了，在这种时刻她居然听说有人利用石磊对她爷爷做出试探，这是她绝不能忍的。

　　　　更何况，宋淼淼已经醉了，她从下午去了白老家里，就一直在喝酒。

　　　　黄酒本就重在后劲，女儿红当然是黄酒，所以，来到寿宴现场的时候，宋淼淼其实已经醉了。后头，她又喝了许多红酒，现在，她很可能已经处于断片的状态，明天醒来，都未必能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

　　　　最最重要的，也是石磊终于意会到的，是宋淼淼在这段时间里，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陪伴，不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用从前的态度去对待她，更加不需要尊重，她所需要的，仅仅只是发泄而已。

　　　　熊经略无疑是撞在了枪口上，宋淼淼在醉酒的状态下，彻底的宣泄了出来。

　　　　于是乎，他不听的认错，宋淼淼的巴掌却依旧一个一个的抽在他的脸上，就跟不要钱似的。

　　　　石磊看出了这一点，便不去阻止宋淼淼，他只是继续在阻止熊经略还手。

　　　　“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们道歉，我道歉，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石先生，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叭叭直响的巴掌声，混杂着熊经略的认错道歉求饶声，为白老的寿宴上，增加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惨厉。

　　　　虽然大家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或许石磊和宋淼淼的确过分了一些，但是，没有人有资格站出来说他们的不是。

　　　　而站在石磊和宋淼淼这边的，则是觉得格外的解气，做人，尤其是年轻人，真的是要张狂一些，需要有点儿疯劲儿。

　　　　宋淼淼的疯，在场多数人都有耳闻，少数甚至领略过。

　　　　可石磊，他们终于见识到这个看上去略有些害羞，仿佛人畜无害的大男孩身上，那股子寸土必争的疯狂。

　　　　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几乎看不到的东西。

　　　　当然会有人觉得石磊是小人得志，正在不断道歉求饶的熊经略更是格外的这样想，但是，这都无法阻止没有人会帮熊经略出声。

　　　　可总也不能任由宋淼淼这么一直打下去，白老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终于出声道：“石磊小友，差不多了。”

　　　　石磊点点头，拉住了宋淼淼，熊经略下意识的还想挥舞手臂，却被石磊一脚踹在胸口，仰面倒地。

　　　　宋淼淼刚才状若疯魔，可被石磊拉住之后，心口吊着的那口气也瞬间吐了出来，浑身都感到脱力，软绵绵的倒在了石磊的怀里。

　　　　刚才也曾觉得石磊有点过分，并且太不给自己家面子的白棱镜，此刻却觉得石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而且无比的正确。

　　　　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抱歉，惊扰到众位，我代表我父亲，以及白家上下，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我刚才还有些不能理解石磊的举动，但是现在，我只觉得，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宋家如何，现在如何，今后又会如何，说实话，我个人并不太关心。但是，宋老太爷，他终究是我国最伟大的领导者之一。无论他在世，或者离开，都不应该被试探，被冒犯。熊经略，你我也曾有过数面之缘，但是从今而后，我白家与你熊家再无任何关联。现在，也请你离开我父亲的寿宴。”

　　　　整个宴会厅里，一片默然。

　　　　那些对石磊多少有些意见的人们，此刻即便不能完全认同白棱镜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宋家显见败落了，宋老太爷这棵大树倒下，宋家又没能完成自己的布局，其结局如何，众人是选择伸出援手，还是墙倒众人推都没什么问题。这本就是个利益的战场，商界之中没有善男信女。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对于一个曾经为这个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老人不敬。

　　　　而熊经略，恰恰犯了最大的忌讳。

　　　　石磊抱着宋淼淼，回到了主桌上，让她坐下，依旧轻拥着她。

　　　　熊经略的嘴角和鼻孔之下，已经渗出丝丝的血迹，石磊那几下太重了，他又被宋淼淼至少抽了数十下耳光，面目显得狰狞。

　　　　他使劲儿晃晃脑袋，勉强站起身来，被石磊踩踏过的那条腿，依旧无法让他保持正常的站立，他只能将体重集中在另一条腿上。

　　　　胸口也是沉沉的闷痛，双臂更是因为石磊阻拦他出手，而软绵绵的垂在身体两侧。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颊肿的老高，双眼之中仿佛能挤出怨毒的汁液来。

　　　　他说：“这就是你白家的待客之道？”

　　　　白棱镜冷哼了一声，道：“不请自来的朋友有很多，唯独你，不配做我白家的客人。今天这件事，无论你是要报警，还是报复，我都替白家承担着，随时恭候。不送！”

　　　　熊经略当然不会报警，报警也没什么用，石磊和宋淼淼打他是没错，可验伤的结果肯定连轻伤都不到，一个轻微伤而已。这能让石磊和宋淼淼被拘留个十天半个月，再赔偿一笔数千的医药费便了不得了。而且，石磊和宋淼淼即便被拘留，在白家的庇佑下，在吴东这块地盘上，肯定也是前门进后门处，熊经略报警的结果无非是将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再一次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遭受一轮议论和嘲笑而已。

　　　　他点了点头，再度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低声道：“好，你白家够狠。石磊，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小腿上的疼痛却让他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虞家老太爷轻飘飘的开口道：“我和老宋打交道很多年，和他之间也有不少矛盾。但老宋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绝不容许在他现在尸骨未寒的时候，被你这等小人冒犯。谁为这件事为难石磊，我虞家便跟他打到底。”

　　　　举座震惊。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运气好和运气坏

　　　　虞家老太爷的话太重了，就连白老都略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可这，还不是最重的。

　　　　那位老人的长女也缓缓开口：“我没能参加宋老的追悼会，深感遗憾。公务在身，不得不以公务为重。在我新的任期里，我会盯着你们熊家。别犯事，莫伸手。”

　　　　如果说虞家老太爷的话只是警告，那么老人长女的这番话，就是威胁了。

　　　　熊经略缓缓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虞家老太爷和那位老人的长女，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稍稍耍了点手段，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般人人喊打的局面了。

　　　　而且，他没想明白，那位老人的长女是个什么意思。

　　　　新的任期？难道说，她要到西溪任职了？否则，她山高路远的，要怎么才能盯着熊家？

　　　　白棱镜也是微感诧异，小声问那位中年女子，道：“您调职了？”

　　　　“嗯，邻省分管副省长。”

　　　　声音不大，可在如此安静的宴会厅里，又怎么可能被那些竖起耳朵的人们所忽略？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中年女子所言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一个分管副省长，甚至都很难一步跨入常委班子，但是，她背后是她的父亲，政务上大家或许还各有意见，但她只是要盯着熊家而已，绝不会有人在这件事上跟她较劲。

　　　　众人望向熊经略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也有不少人投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大家都在看笑话，至少未来数年之内，熊家会举步维艰，比当初宋子延在位的时候还要举步维艰。

　　　　熊经略也傻了，被抽成鲜红的脸颊，此刻也煞白了下来。

　　　　他无法理解，张张嘴，想要说几句什么，却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的一个自觉还算足够小心的行为，却竟然会引发如此恶果。

　　　　可现在，一切的后悔都来不及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吞下这枚苦果。

　　　　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熊经略看着大门缓缓关上，他似乎明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人生就会像是这扇大门一样，被紧紧关闭，而他是唯一那个被拒之门外的人。

　　　　熊家一定会无条件的放弃他，以求苟延残喘，他在这里受到的所有屈辱，在回到家族之后，只怕还会再经历一遍，甚至，更多，数倍。

　　　　……

　　　　石磊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说：“很抱歉，年轻，太冲动，做了些让大家不适的事情。这杯酒，是我向大家赔罪的。”

　　　　说罢，石磊一饮而尽。

　　　　而后，他又倒上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双手举过头顶，给白老深深的鞠了个躬：“白老，实在抱歉，扰乱了您的寿宴，影响了您的心情。”

　　　　白老微笑着挥挥手，眼看着石磊喝完了那杯酒，才说：“虽然有些荒唐，但年轻人总会有些轻狂之举。时间场合未必完全合理，但老头子我觉得你做的还挺漂亮。终归有些咄咄逼人，但其情可悯。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先跟老头子我私底下沟通一下，我终究年纪大了，心脏难免有些吃紧。”

　　　　几个但是，便是几个转折，似乎有责怪石磊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维护。

　　　　众人都听得明白，也看得清楚。

　　　　石磊重重的点点头，说：“白老，对不起。”

　　　　白老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石磊又倒上了第三杯酒，跟虞家老太爷和中年女子说：“虞老，大姐，多谢二位。”说罢，还是酒到杯干。

　　　　虞家老太爷哈哈大笑，豪迈之情溢于言表，却和那个中年女子一样，都未开口，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白老扶着桌边，站起身来，陈哑女连忙扶住。

　　　　“我也是八十岁的人了，半截身在黄土中，既然提到了老宋，在座的多数应该也都没去参加老宋的追悼会，一杯水酒，追忆一下吧。”

　　　　白老都这么说了，哪有人会傻愣愣的坐着，于是乎，整个宴会厅里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手中都举起了一杯酒。

　　　　除了……

　　　　宋淼淼……

　　　　这个疯女人真的心力交瘁，也不止是醉得睡着了，还是累的睡着了。

　　　　不管如何，寿宴还是受到了少许的影响，白老也没有精力一直坐下去，又呆了会儿，便提前离场。

　　　　陈哑女自然是搀着白老离开，石磊也便扶着宋淼淼告辞而去。

　　　　虞家老太爷和那位中年女子稍后也告辞离开。

　　　　宴会厅里，主桌之上只剩下了白棱镜一人。

　　　　他开始挨桌走动，这寿宴的氛围和节奏才总算是恢复了七八成，大家仿佛暂时的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插曲，回到觥筹交错的酒酣耳热之中。

　　　　……

　　　　回到公寓，石磊安排宋淼淼睡下，自己则走到窗边，极为难得的点上了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之间，石磊接到来自魏星月的电话。

　　　　他把寿宴上的情况跟魏星月说了一遍，魏星月笑着说：“就该如此，只是没想到，那么多人都会在你动手之后发声支持。石磊，你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石磊却有些黯然的说：“我却觉得我的运气不好。”

　　　　“嗯？”

　　　　“你看，你和我认识之后，你家里出了事。淼淼跟我在一起之后，她家里也出了事……”

　　　　“傻子，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虽然不希望我父亲出事，但是不得不承认，没有虞家，也会有赵家李家孙家，我父亲当年也经常说，平安终老那是前辈子积德，出了事，他只是希望可以不用连累我们。而宋家，他们之所以一开始准备和虞家联手，之后又因为你的乱入而改变初衷，也无非是看到宋老太爷走后可能面对的剧变。只能说，天不从人愿，宋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这是天意，与你无关。”

　　　　石磊深深的吸了口烟，嘴角溢出淡青色的烟雾，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宋淼淼，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还是我的运气太坏连累到了你们。”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