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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细无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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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五百;转正之后给上五险一金、工资九百多,午餐免费提供。这个工资待遇当时就让洪涛心里一动,真不少啊!那时候是一九九六年底,自己的大学同学基本都在首钢干了快两年了,每个月工资奖金加一起也不过七百多,自己刚来就把他们超了?不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白给的好事儿,后面肯定还有大坑在等着自己,先听听再说吧。
果然,这位吴主管说话是个大喘气,前面说的都是优势,把劣势留在后面了。这个工作的时间很特别,没有节假日休息,每周连续上班三十六个小时,而且上班地点不在公司驻地,而是在bj西郊的云岗!
就算在六里桥上班洪涛都嫌远,每天自己要先坐地铁二号线再倒一号线,到了公主坟之后还得坐几站公交车,这一趟折腾下来至少一个半小时。云岗!那尼玛都快到门头沟了,还是在大山沟里,自己去一趟还不得顶着朝阳出发,迎着落日抵达啊!
每周连续上三十六个小时班倒没啥问题。对于洪涛而言,这个条件不光不是负面的,还很合自己胃口。要是能每年连着上二个多月班,然后剩下九个多月不用上班才好呢。时间这个东西,越零碎就越不禁过,每天上下班会浪费很多时间,全集中到一起,反倒把时间弄成整块的了,想干嘛都成。
至于说没节假日休息什么的,洪涛更不在意了。一周就上一天半的班,还休什么周末啊,自己家里就孤零零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过节。
“每班两个人,单位给配一辆车,可以自己开回家,单位担负上下班路程的油票和修车费用。”别看这个吴主管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小,洪涛刚一咧嘴,他就又补充上一条。
“我没车本!”洪涛真有点动心了,九六年啊!能有一辆一半儿属于自己支配的小汽车,哪怕是辆二一二吉普也成啊。这个年代私家车不是没有,但也不多,开着车上下班这得多拉风啊?逼格瞬间就高了。
“马路对面就是驾校,可以半脱产学习,报名费单位报销。”吴主管笑意更浓了。
最终洪涛也没抗住这个巨大的诱惑,连具体工作是什么都没仔细问,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两天之后来上班了。这位吴主管确实没骗人,上班第一天就带着他去马路对面的驾校报了名,而且还是快班,报名费三千多,没用洪涛掏一分钱,直接拿着单位的支票就给交了。
简短节说吧,这个卫星公司的工作性质很特殊,尤其是洪涛所在的运营部,工作性质就更特殊了。这个工作不坐班,就按照每周上班三十六个小时执行,一个班两个人,具体工作就是盯着地面发射站的设备,保证微波功放的波束经过导波管之后正常送入发射天线,并以合适的角度发射到卫星的接收器上去。
这就要求地面值班人员要熟悉微波发射设备的基本参数,不光要每隔两小时记录一次,还得在异常天气的时候,能手动调节微波功放的发射功率,以便抵消掉大气层中水蒸气、雨滴、冰雪对微波的消耗。
卫星那个玩意没有提高功率的本事,它只能转发,说白了就是一面镜子,你打上去的功率大,它转发下来的功率就相应的大,你发射的功率不足,它转发下来的信号也就微弱。
一旦发现监测信号功率过低,就得手动增加发射功率。增加多少呢?有几个公式可以计算出来,加少了没用,加多了微波功放里的微波管损耗就大。那玩意贼贵,国内还生产不了,要从美国和德国进口,哪家都不便宜,一根就上万美元。三台互为备份的微波功放里六根微波管,使用寿命是按小时计算的,而且它们的寿命曲线不是线性的,一旦超过正常值,立马就直线下降。大功率发射一小时,等于在标准功率下损耗发射管工作寿命的十几倍还多。
这时候就得靠地面站值班人员来掌控这个度了,既不能让发射信号过弱,还得尽可能的省着用微波管,手一哆嗦就是几十个小时的使用寿命没了。这恐怕也是地面站值班人员待遇好的原因之一,你要是整天扣扣索索的,值班人员心里一郁闷,说不定几百上千美元就损耗掉了。虽然有值班记录,还是两个人一起签字确认,但这种事儿根本无法避免。
除了加大发射功率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省钱的办法,就是调整发射天线的角度去对准卫星的接收器。角度对的越准,功率接收的就越高,通常不是太极端的天气,用这个办法就能弥补功率消耗,不用去加大微波功放的发射功率。
不过这套程序执行起来难度也高,一旦把天线角度转偏了,信号瞬间就会丢失。光是电视信号的转播也倒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电视画面突然停顿一下,或者是白屏一会儿。但股市的数据传输可受不了这个,那些数据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还是有时限性的,你这边哆嗦几秒钟,人家那边就抓瞎了。
更可怕的就是碰上国家层面有什么重大的政治活动,比如说在某些重要的日子里重要的领导人讲话啥的。这些电视信号是要向全世界转播的,领导人身边那么多智囊、笔杆子废了半个月时间才弄出几分钟的讲演稿,每个字都是有其重要含义。你给停几秒钟?这可就不是工作失误问题了,这是标准的政治事件,从部里开始查,连部长都得挨批评。
光嘴上说重要没用,洪涛第一次上站参观完之后,立马就明白这种其貌不扬的小公司为啥还要政审了。这个地面站居然是建在一个大军营里,整个一个小山的山头都被削平了,从山脚进大门再到卫星站工作面,要经过三道围墙四道岗。站岗的可不是武警,都是荷枪实弹牵着大狼狗的军人。
005章 破坏者
据吴导说,哦,对了,这个吴导就是给洪涛面试的吴道澄,单位里的人都简称他为吴导,洪涛也就跟着一起叫了。他说这里原本是航天部的一个火箭发动机实验基地,不光是保密单位,还是个危险单位。因为火箭发动机喷出来的烟雾有剧毒,虽然停止实验已经好多年了,但是附近的果树依旧不能正常结果,结出来的苹果都和沙果那么大点儿,吃起来也不好吃。那都是因为这里的土地已经被火箭发动机的燃料污染了。
在八十年代中后期,随着中美两国外交关系的正常化,有一大批进口设备运了进来,其中就有大口径天线和微波功放。当初尼克松访华的时候,还带来一口直径二十四米的卫星天线,就装在了这里,于是这里也就慢慢成了一个卫星地面站综合体,不光有民用的,还有军用的,甚至火箭发射时的地面遥感天线这里也有,只是不在同一个院子里,站在卫星公司的天线架上就能看到。
神秘、刺激,这是洪涛第一次上站时的感觉,他有点喜欢这个工作,或者说他的新鲜劲儿又上来了。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学起来就非常快,这也是父亲一直鼓励他好好学习,将来去搞学术研究的原因。按照父亲的说法,像洪涛这种神经病一样的智商,最适合专门研究某个具体项目,那些研究课题光靠刻苦努力也不太管用,就需要这种抽疯一般忽有忽没的感觉,说不准哪一次就碰上了呢。
可惜洪涛比父亲更了解自己的优缺点,智商是不低,但缺乏一种非常关键的品质,那就是耐心。自己是个很没耐心、恒心的人,更没什么坚定的信念,人一旦缺少了这个东西,别说当科学家了,能把早点摊弄好了都不容易。总不能说自己兴趣一过就换个新项目吧,除非中科院是自己家开的,总理还得是自己小舅舅才有可能。
不过他这种神经刀般的智商用在一些小事儿上倒是非常管用的,在岗前培训的时候,他比另外二名应聘者学的都快,这里有他无线电基础知识过硬的原因,也有他本身理解能力强的因素。反正那两位还每天在六里桥的公司里刻苦学习呢,他就已经通过了实操考试,正式可以上站值班了。而且还没耽误他学车,正式上站值班的第一天,就是他开着车带着吴导去的。
要说这种大部委里的人就是胆子大,自己都没车本,吴导就敢让自己开,不光不害怕,还开导自己说:挂着航天部、中央电视台颁发的运营证的车辆交通警一般不拦,这是特殊通行证,就是为了保证卫星地面站运转正常的。只要别撞人,刮刮蹭蹭的小事故都不用停车,对方就是找到车牌子了,也只能和航天部的公安处交涉,结果就是啥事没有,标准的仗势欺人。
洪涛喜欢这种特权,做为一个老百姓,平时光骂有特权的人了,但是特权突然掉到了自己脑袋上,哪怕不全属于自己,只是蹭点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权利这个玩意,就是如此诱人,摸过之后更诱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抛家舍业、不顾性命的去追逐。
属于卫星公司的院子挺大,一座二十四米直径的大锅端端正正的戳在院子中间,大锅下面就是设备间。里面倒是冬暖夏凉,但是人别进去,一进屋两只耳朵就啥也听不见了。三台微波功放加上三台五匹空调发出的响动就有一亿只绿豆蝇似的。但还不能不进,每隔两个小时,值班人员就得拿着工作日志跑进来,把几十个参数仔仔细细记录一遍,没半个小时绝对完不了事儿。要是赶上有些参数不正常,还得用内部电话和值班室的监控设备相互对照,不把参数搞明白就别想离开。
回到值班室之后事儿也不少,一个小时记录一遍监控设备参数,还得时不时盯着三十多台大电视,观察接收信号的实际表现。一旦出现雪花、花屏了,还得马上和电视台相关部门联系,找到问题原因并及时解决。
最操蛋的还要算宿舍隔壁那一屋子不间断电源,整整四个大衣柜的体积,这是专门给值班室里的监控设备准备的,能坚持十四个小时。设备间的电源是三路供电,来自三个不同的电网,只要bj城不是全面停电它就没事儿。这些不间断电源只要开机就会发出低频噪声,这种声音平时好像听不太出来,但你别躺下,刚一闭眼,耳边就传来嗡嗡嗡的低吟,凡是在这里值班的人,无不对这种声音恨之入骨,真是睡不着啊。
这也是一个大部委下属的半保密单位为啥要面向社会招聘运营人员的根本原因,干这个工作容易得神经紊乱,好几个老职工都神经衰弱了,拒绝再上站值班。他们都是航天部的正式编制,家里的人都在部里,没法强制他们去值班。但社会招聘的就容易多了,你不干有人干,手续上没那么麻烦。而且这种低频损害是缓慢的,不干上几年你根本感觉不出来。从这一点上讲,他们已经违反了劳动法,没有事先告知这些潜在的危害。但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劳动法还不那么健全,你就算想告也没地方告去。
除了这些之外,一到冬天还有比较苦比较危险的活儿,那就是去天线上扫雪。如果天线上有积雪,就会影响发射功率,这时还不能把天线立起来让雪自己掉落,就得靠人工拿着长扫把、绑着安全绳、顺着检修通道钻到天线抛物面上去手动扫。
寒冬腊月的天气,迎着刺骨的西北风,在光滑呈几十度角的天线平面上攀爬,还得扫雪,这个滋味是啥光琢磨琢磨就够了。而且你还不能太靠近天线中间的部位,那地方微波辐射非常强,就和微波炉一个道理,对人体损害很大。身上还得穿着几十斤重的防护服,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的都爬不上去,更别说攀爬扫雪了。
不过在洪涛眼里,这些苦好像也没啥。他从小就有一个本事,能让自己不爱听的声音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加上他干了几年调音师的工作,对噪声有了比较强的适应能力。旁边发着迪曲照样是吃得饱睡得着,毫不在意。而且他还发明了一个躲避不间断电源低频噪声的方法,那就是把床铺搬到值班室里睡觉,由于隔着两个屋子,值班室里基本听不到那些低频噪声,可以安然入睡。
难道这么简单的办法别人都没想到吗?想到肯定是想到了,但一直没人敢这么做。因为值班室有规定,不能抽烟、不能住宿、不能长时间开门,这是为了保证值班室里的空气洁净度,以免影响那些比较金贵的进口监控设备。对于那些循规蹈矩的职工来讲,他们可以和领导脸对脸发牢骚甚至骂娘,但绝对不会去违反这些明文规定,这是在大单位里混日子的第一要素。不能破坏规矩,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洪涛可不管这一套,他也没打算玩命钻营去大部委里过旱涝保收的日子,他来上班的主要原因是满足自己的需求。这些规定对他而言就是个屁,老子就不遵守!第一天值班就在值班室里抽烟,和他同班的那位老职工小心的提醒了他一次,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也就不吭声了。几次之后,哪位老职工也开始在值班室门口抽烟,不再去楼道里的厕所,再然后就和洪涛同流合污了,一起在值班室里抽。人就是这样,他们干啥事儿都需要一个带头的,好像有了带头的之后他们本身就没责任一样。
这种情况吴导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不抽烟,只要一上站进屋就能闻出来。不过他也没吱声,假装不知道。运营值班的工作性质他比谁都清楚,让会抽烟的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半,每次抽烟都得去楼道里的厕所站着抽,夏天热冬天冷还有蚊子咬,确实有点为难。
那些电子设备到底会不会因为抽烟损坏他也清楚,它们其实就是几台计算机,只是更专业而已。烟油确实对它们有一些损害,但达不到影响使用的程度。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他也懂,只要能把地面站运营工作做好,他就已经足额完成任务了,至于说这些设备能用十五年还是十六年,管他屁事儿!又不是他们自己家花钱更换,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儿去得罪员工。要是因为抽烟赶跑了洪涛,他还得再去找其他人来值班,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嘛。
抽烟只是洪涛试探领导工作方式的一个小试验,在得到吴导的准确回应之后,他心里就有底了,这位直属上司是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领导,也是洪涛最喜欢的那种上司。我给你玩了命的干活儿,保证你在工作上不掉链子。然后呢,在工作纪律方面你也就别太严格了,咱不求升官发财,只求稍微自在点。
006章 祸害活千年
面对吴导的变相纵容,洪涛也就变本加厉了起来,上班没三个月,春天刚到,他就把渔具背上了山,利用上班时间开始绑钩捋线,准备大干一场。这座山离青龙湖不远,开车绕个圈就到湖边了。不是两个人一起值班吗,洪涛已经和自己的搭档讲好了,头二十个小时他爱干啥干啥,全由自己盯着。后面这十多个小时就得他自己盯着了,也别管自己去干啥。他能干啥啊,带着渔具开车下山到青龙湖钓鱼去呗,整整钓大半宿,还带着睡袋,连睡觉带钓鱼两不耽误,第二天午饭之前准时返回,吃完了午饭收拾收拾就下山。
一般来讲,洪涛每次都能带回来几条鱼,谁愿意要给谁,没人要就拿到军营的伙房里去给那些站岗的士兵们打打牙祭。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带回来几十条二三斤往上的草鱼、鲤鱼,那炊事班里可就热闹了,连长指导员还会邀请洪涛一起喝点。几次之后这些当兵的也摸到了洪涛的规律,每次到他上站值班的时候都提前准备好炊具和作料,多多少少也能有几条鱼吃。
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洪涛和这些士兵们的关系很好,别人不能半夜出入基地,他成!别人不能到几个互不统属的院子里乱转,要凭工作证出入,他却可以到处溜达,那些鱼就是他的通行证!别人进入的车辆还得检查,很多东西是不能带进基地的,但他没事儿,气枪都让他给带进来了。
这座小山除了山顶是个基地之外,从山脚到山腰都被封锁了,没人打扰动物就多。一到凌晨就有野鸡和野兔,还有野鸽子在山顶出没。洪涛这个动物杀手哪儿能放过它们呢,一个人值班的时候趴在窗户上就能有所收获,赶上阴天下雨无法下山钓鱼,就拎着一把气枪满山转悠。打到的猎物照例还是拿到山下军营里喂了肚子。
有这么一个活宝在,军官有野味吃,士兵有鲜鱼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全能玩,下棋打牌也不含糊,喝酒抽烟样样精通,谁会限制他呢?限制他就是变相的限制自己啊。
所以洪涛虽然只来了半年多,但是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卫星基地里人缘儿非常好,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他的老熟人,一点不枯燥。每次上站值班别人都是来应付工作的,个个愁眉苦脸,只有他是精神焕发,就和来度假一样,积极性极高,保证不迟到,早来一小时都算路上堵车,要是他的搭档家里没啥事儿,午饭前他就能赶到这里,还省一顿午饭钱。
知道的他来这里有的是可玩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热爱本职工作呢,公司里那些不需要上站值班的领导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每次上站之前和下站之后都要先去公司领取交还工作日志副本,像他这种早来晚走、对工作如此热衷的人,真是独一份,就算没有先进工作者可以评选,在领导眼中洪涛也是个好同志、好员工。
对于领导的这种认知,运营部里的员工们都装聋作哑不吱声。他们搞不清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到底和领导是什么关系,不敢随便扎针。要说洪涛和领导没关系,谁信啊!没关系敢这么大胆子?几乎快把工作纪律都破坏光了,结果还没人管。不光不管还经常把表扬的话挂在嘴上,这不是明摆着是在告诉大家,这个小伙子是领导的自己人,说不定还是领导的领导弄来的人呢。
更邪乎的是还有同事推测出来洪涛是军工口或者总参的关系,依据就是他在很短时间内就和当地驻军打成了一片,还和其它几个卫星地面站的人交往甚密。这些人可都不属于航天部系统,大多属于军工口和总参管辖,没有这两方面的关系,人家根本就不买账。就算吴导这个老航天去找人家商量点事儿,也得事先打电话通报一声,否则连门儿都进不去。可洪涛没事儿就在几个地面站之间来回跑,和进自己家一样。
世界上的事儿啊,就是这么怪,尤其是在这种庞大的机构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啥都知道,其实人人都逃不出一种僵化的思维模式。碰上他们觉得不正常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后面有特权作祟,有关系撑腰。这也不能怪他们思想龌龊,事实上大部分事情确实也是如此。当然了,洪涛例外,他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误打误撞碰上了。
不过这种传言洪涛也感觉出来了,他多贼啊,虽然不擅长这种钻营,但是观察能力一点不弱。面对同事们的这些误会,他是三缄其口,就是不吱声解释。不光不解释,有时候一些同事会借着吃饭喝酒聊天的机会从侧面探听他的来历,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用微笑来回答对方,打着哈哈装没听懂。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明白了什么,然后就更相信原来的判断了。
洪涛这么做倒不是想浑水摸鱼,只是想让自己在单位里过得更舒服一点。有这些传言在前面挡着,就算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也会多少有点顾忌,不敢过于干涉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这种事情是相辅相成的,他们越不敢干涉,自己就越自由;自己越自由,他们就越觉得自己有恃无恐。时间一长,自己的行为就成为一种惯例了,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就算有人想管,难度也会增大。
不过洪涛给单位里同事带来的也不都是负面影响,准确的说他对同事的帮助还很大,最主要的体现就是替班。运营部里这些同事最小的都快四十了,全是有家有业的人,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谁在过节那天赶上值班谁就得一脑门子官司。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不能回家啊,家里来个亲朋好友啥的都见不到面儿,等下班回去了,这个节最重要、最热闹的时期基本也就过去了。
这时候洪涛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他孤身一个人,家里没任何负担,而且最讨厌过个各种节日,因为一过节大家的节奏就全乱了,都回家陪家人孩子去了,他能找到的玩伴基本就没了。而且节日的气氛也容易让他想起故去的父母,很容易顾影自怜。
于是他就成了运营部里的一个宝贝疙瘩,谁都可以找他换班,躲过过节这两天的值班任务,好好在家里过个节。而洪涛就一个人和一位公司领导上站值班去,人家几位领导每人待个半天一天的就走,他有时候连着两三个班次都不下站。当然了,这种待遇不可能每个人都分到,平时谁和他关系好谁就占便宜,关系不好的,对不起,不是不帮您,是我先答应别人了,要不您找他说说去?
这么做本来是洪涛的一种个人选择,但是在单位领导眼中,洪涛简直就是具有大无畏牺牲精神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做为一个年轻人能放弃大部分个人生活时间一心一意为了单位付出,这种人随着改革开放的程度加深,基本已经就灭绝了,但是现在全部体现在了洪涛身上,他就是个大熊猫,必须鼓励、表彰。
运营部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轮到过这种好处,俗话讲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大家看来,他们这是占了洪涛便宜了,是个大人情,先不说如何还这个人情吧,至少在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时候不会故意去为难洪涛,这也是洪涛在站上为所欲为而没人给他告黑状的原因之一。
007章 加班加点干革命
“吴导,今儿是不是又该去旧宫了?”下班的路上,吴导体谅洪涛身体有恙,特意当了一次下属的司机,开车带着洪涛一起下山。还没进京石高速,洪涛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身体成嘛?我正想给严总他们打个电话给你请假呢。”吴导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洪涛的脸色,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病态,可还是不太放心。但也仅仅是不放心,语气并不坚定,显然还是希望洪涛能去。
他们到底要去旧宫干什么呢?答案不是会议,也不是工作,而是牌局。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也很无奈的活动,洪涛并不是很喜欢玩牌,纸牌和麻将都不太感兴趣,平时他在家里也很少玩,只有过节过年的时候才会在姥姥家里摸几把,还得赶上小舅舅、小姨、小姨夫、大姨夫在家,其他人也不玩。
不过自打他来到这家卫星公司,刚干完第一个月的试用期,就接到了顶头上司的邀请,说是要去旧宫的航天部宿舍区里玩牌,而且不是玩一会儿,一玩就是两三天,从周五下班开始,一直到周一早上上班结束。面对顶头上司的邀请,洪涛自然不好直接拒绝,刚开始他只是打算去敷衍敷衍,输个几百块钱就算尽义务了。可是一到地方才发现,这个牌局根本就不是吴导组织的,他只是个参与者,真正的组织者是公司里的两位老总。也就是通过这场牌局,才让他慢慢的了解到这家卫星公司的全貌。
这家卫星公司名义上是航天部二院下属的公司,其实就是一个安排亲信和给领导弄零花钱的部门,员工一共不到七十人,其中挂着老总头衔的就有十一个,其中大部分洪涛自始至终也没见过真人,只是在墙上的公司合影里见过他们的相片。不用问啊,这些都是挂名拿工资的。真正主持公司运作的只有两位,一位姓严、一位姓郭。他们俩也不是平常人,据内部消息说,严总是老部长的司机、郭总是新部长上位以前的秘书。
这两位老总平时待人倒是很和气,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不过他们有个嗜好,就是玩牌,不管是纸牌扎金花还是麻将都成,而且一玩上就没时没晌,啥时候玩不动了算。面对这样的领导,公司里真没几个人能陪着的,谁有功夫放着家里大小不管,整天陪他们玩牌啊。而且公司里这些正式职工也并不惧怕他们俩,大家虽然级别不同,但在这种问题上没法仗势欺人。
这下两位老总就把目光盯到了那些还没成家或者同样好耍几把的人身上,于是公司里那个刚从部队退役不久的司机和洪涛就都成了重点发展对象。司机先洪涛一步踏上了贼船,现在洪涛也来了,加上吴导和研发部的一个职员,正好六个人。玩扎金花的时候人多了热闹,玩麻将的时候可以轮流上阵,余下的两个人还能睡会儿。
最让洪涛意外的是,这几位的牌技都快臭到家了,怪不得他们不出去和别人玩呢,估计一是要注意影响,二就是输的次数太多,丢人。第一次洪涛本来是抱着输钱的念头去的,和领导玩牌哪儿能赢呢?可是一玩起来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就洪涛这种连业余九段都算不上的选手,都把他们几个打得溃不成军,想让着他们都不太容易。可是这几位还真不怕输,一晚上输掉一个月的工资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越输瘾越大、越战越勇。
这时候洪涛明白了,他们叫自己来不是要赢自己钱的,而是真缺人,他们不图赢钱,就图个乐儿。自己喜欢钓鱼,能在水边风吹日晒的坐好几天也不烦,他们喜欢玩牌,熬灯费蜡不吃不喝奋战几宿也不烦。既然这样,洪涛就不客气,他们挣的肯定比自己多,而且不止多一点儿,赢他们钱自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用小舅舅的话讲,遇到这种极品货色,不多赢点都对不起祖国多年的教育,与其让他们出去丢人带输钱还不落好,不如让自己来受累,多少还能念他们个好儿不是。而且通过这种交流,还能与领导搞好私人关系,不说是想图升官发财吧,但多少能在单位里过得舒服点不是。
其实说起来,这两位老总除了有这点儿恶习之外,为人还是不错的。他们本身也没什么工作压力,这个卫星公司每年光靠帮央视、股票机构转发节目数据,就能收入五六百万。对一个人员不多的小型公司来讲,在九七年这就是一笔巨款,除了上缴一部分之外,剩下的钱都得花光。用会计的话讲,最好在年底结算的时候账面上还得亏点才好。
会计的想法洪涛倒是能理解,以这个公司的性质而言,根本就不是以营利为目的,如果挣钱太多,会引起别人的眼红。这个道理不光洪涛明白,两位老总更明白,于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整个公司每年最大的任务就是如何又快又好的把账面上的钱全花出去,不光要花,还得花的合理合法,至少表面上不能有什么纰漏。
只要是逢年过节,只要是国家规定的节日和社会认同的节日,公司里就会发福利,从吃喝到穿用,啥都发,再来一点过节费,如果还觉得不解恨,就带着全公司不需要值班的人员找个度假村玩一玩,还能带家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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