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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风廖寂-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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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阴谋(二)

    想到这里纪忠良对自己的女儿多少还是心生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利用,她不会爱上白晨风,也就不会为他蹉跎了这么多年。

    他知道白晨风并未良人,那么冷冽狠绝的男人,注定会伤害到女儿。他以为只要他顺利拿到白景奇的一切,就可以断了女儿和白晨风的牵连。但他没想到一向没有主见、逆来顺受的林空空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他不断施压,她才去了瑞士,她走后,他便放松下来。

    当年毕竟是他对白景扬和康珺瑶痛下杀手,所以,他也想为他们留下一条血脉,放了白晨风。没想到他韬光养晦暗中培植势力,等自己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动不了他。

    当年的事他做得极为隐秘,知晓这件事的几个人现在也都亡故,他不知道白晨风是怎样探得的真相。但是,凭着这么多年商海浮沉的直觉,他很确定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看出来白晨风对自己的女儿动了真心,稍加利用想在a市断了他的生路,李舜娟却忍不住女儿的哀求,出手救了他。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如今的一切,太棘手,他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

    思绪转了一圈,纪忠良握了林空空的手,温和的说着最残忍的事。

    “白景奇不只不是白晨风的亲生父亲,还是他的仇人,我也是他的仇人。所以,他助我扳倒白景奇,现在又轮到我了。”

    林空空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忧虑自责,根本就毫无价值。他明明知道自己觉得有愧于他,日夜煎熬,却不肯告诉她真相。

    “爸爸,你告诉我,是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这样?”

    纪忠良看着她清澈剔透的瞳,这双眼睛像极了林婉仪的,只是少了孤傲清冷,多了几分温婉柔情。心一软,他似乎有些理解了这么多年,为何白晨风迟迟不肯告诉她真相。

    像水晶一样干净、剔透、漂亮的女孩子,适合被护在手心,而不是任其风雨飘零,毕竟她是易碎的。每个爱着她的人,不管是恋人还是亲人,都会觉得她应该被眷宠着、被呵护着。她的这双眼该是永远这样清澈透亮,不该被世俗生活染上尘埃。

    人们都说“穷养儿、富养女。”他也想娇养着她,这是他爱的女子给他生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后人。只是,生活的残酷不会因为她的美好,就不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能每天生活在象牙塔里,认为全世界都是好人,这样,当她遇到挫折时就会退缩,会无法面对。有些暗黑的东西,她该认清,因为,她是纪忠良的女儿,是纪家唯一的传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骄傲的生活,做受人仰望的强者,而不是任人践踏。

    “爸爸……”林空空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答,就犹疑的叫他。

    纪忠良从思绪万千中抽身出来,轻抚了抚她的发,声音平静:“杀父弑母。”

    林空空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耳膜被这短短的四个字刺得生疼。脑海中是他清冷卓然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她的小白……

    心里泛起疼意,眼睛也有些酸涩,她看着纪忠良,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是谁做的?你……还是白景奇?”

    她的眸光清澈,却渗进了丝丝缕缕的绝望,那模样并着质问的语气,像极了二十多年前,林婉仪问他为什么要欺骗她的时候。

    这是他的女儿,已经怨了他很多年,这一刻他有些害怕了,怕她知道所有事会恨他,会嫌弃他残忍,会连一声爸爸也不肯再叫。

    “蒙蒙……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忠良疲倦的靠了沙发,闭眼,一副不打算与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样子。

    林空空看着他点头,似自言自语般:“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他,事实到底是什么?”

    她说完话就转身出门了,李舜娟刚想起身拦住她,就被纪忠良按住了膝盖,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让她去吧!他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

    李舜娟也明白,白晨风在林空空心里的位置根深蒂固、不可取代。他们之间不该有爱情,因为仇恨会摧毁一切。也只有白晨风才能让她真的死心,虽然不忍却也值得。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心里就更坚定,男人的绝情也许可以让她放弃这个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孩子。

    林空空的手有些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然孩子会害怕。用手抚摸着小腹,那里有她的孩子,她是一个母亲,还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她该成长了。

    父亲刚才的话已经表明小白来了a市,并且已经踏上他的复仇之路。仇恨是不会有尽头的,她得阻止他,不能让仇恨吞噬他、毁了他。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见自己?又或者会听自己的话么?如今他已有未婚妻,自己再联系他,怕是会被人误会,自己纠缠于他。

    只是,她若是不去做,仇恨生仇恨,无休无止,总有一方要毁灭,他或是整个纪家?她不要,他们是她最重要的人,任何一方都不可以受到伤害。

    犹疑许久,手机在她手里,有几次差点就拨通那个熟谙于心的号码。

    他因为她不是姐姐,弃如敝履,如今自己怎么厚着脸皮去见他?林空空在白晨风面前,一向薄弱的自尊心,此时又开始作祟。

    电话拨通的时候,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好多个念头冒出来。

    他会不会不接?会不会不见她?会不会因为她当日的欺骗讨厌她?

    ……

    手机响起时,白晨风和白婷的午餐已近尾声,他淡定的看下屏幕,忽闪的屏幕上“蒙蒙”两个字,跳进了他的心。

    没有人知道分开的日子,他用手指描摹过她的名字多少次?也没有人知道,他忍不住为那个号码续费,似乎这是无穷无尽的想念中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更没有人知道,他多想拨通那个号码,看她愿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和他像以前一样续续家常话。

    她说、他听。

    他一心都在电话上,手一挥碰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杯中的红酒洒在衣服上,杯子也掉在了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他甚至没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也顾不上去擦衣服上的水渍。白婷拿了餐巾纸要帮忙,被他抬手制止了,急匆匆的起身出去接电话。

    看他紧张的样子,白婷心里已有了大概,除了纪蒙蒙,还有谁可以让他这样急切?宴会上的匆匆一面,又带走了你的心么?你对自己的未婚妻有没有一点在乎?原来订婚对你来说,真的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我不想那样,可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恨你,恨你们……

    白晨风接起电话,并未言语,不知该说什么。

    林空空看着电话接通了,对方没说话,她想叫他,又有些不敢,就支支吾吾的问:“你……你在听么?”

    “在。”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暗哑,白晨风清了清嗓子。

    “我有事儿想和你说,方便见见我么?”林空空小心确认着,内心深处很怕被拒绝。

    白晨风理理纷乱的思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林空空不知该怎样问,又或是该从何问起?

    白晨风听着对面没了声音,能想象得到此刻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微微叹息一声,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

    林空空觉得他也许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找他,根本就不想见自己,也是,自己又不是姐姐,在他心里能算得了什么?

    “没……没什么事儿了……”她紧紧的握着手机,准备挂电话了。

    白晨风听了她最后这句话,就知道她要打退堂鼓。火气忽然就来了,她这是想见他的样子么?以前怎么不见她这么好打发?

    “你现在在哪?”语气不善。

    林空空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弱弱的回了个:“在家。”

    白晨风心下更恼火了, “那你现在从你家出来,一直往前走,我去接你。”

    他并未察觉出自己的迫切,连约个地方都省了,要不是和纪忠良剑拔弩张的,他恨不得直接去她家,立刻就见到她。

    “还是别了,这里是a市,你别乱走,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白晨风揉了揉眉心,距离上次遇险才没多久,果然是一遇到她就方寸大乱。现在还要她来提醒自己,感觉有些奇怪。这么多年他习惯照顾她,习惯安排有关她的一切,其实她已经长大了,思维缜密、特立独行。

    他微不可查的笑了下,说了地址。

    林空空察觉到他语气里细微的变化,心情不似之前紧张,说话也轻快了许多:“噢!好,那我先挂了……”

    “别挂!”

    “啊?”

    “啊什么啊?我让你别挂电话。”白晨风现在只是想听着她的声音,仅此而已。

    “那好……我……我现在就出门。”

    此时像极了以前很多时候他别扭起来,提些无理要求,她总是默默包容着,白晨风的心一瞬间柔软得塌了下来。

137:相见

    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他们曾让彼此多伤心,只要其中的一方回头,另一方依然会等在原地。

    就像她离开又回来,他依然爱她;就像她骗了他,他依然愿意见她;就像现在,他们为了见到彼此,正在赶来的路上。

    如今,她有了他们的骨肉,孩子在一点点的长大,他们可以一起陪他成长,教他说话,他会叫爸爸妈妈……

    原以为再深的情感也会被时间慢慢腐蚀,却不想对你的思念竟是在虚无之后愈久弥坚。忘不掉、抹不去,就那么浅浅淡淡却又啮齿如深的印于魂之深处。

    忽然,想见他的念头,疯狂增长,无法抑制。林空空就这样拿着手机,沿着门前的路走着,直到拦到了出租车。

    她谨慎的观察了身后和周围,确定没人跟踪才上了车。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心里乱做一团。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又或者时机尚不成熟。

    他刚刚知道当年父亲李代桃僵的真相,自己这样是不是在逼迫他接受自己?

    她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只是他那天的话始终是扎在她心头的刺。

    生活中就是有一种这样奇怪的现象,一个人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演戏,身边的人知道却不拆穿他,甚至还会配合一二,他就可以一直演下去。万一哪个不懂游戏规则的人不小心捅破这个事实,演戏的人就会再也演不下去,甚至会躲着知道真相的这些人,因为无颜以对。

    如今,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的,剩下的一点点自尊心,不允许她把有孕的事告诉他。

    不说也好,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否足够坚强,毕竟孕育一个孩子对她来说风险很大,如果中途有了意外,只能算是给他徒增伤感而已。

    想起他总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林空空一阵心疼,那样的经历,怎么会有开朗的性格?命运待他似乎已经很不公平了,自己不能给他幸福就不该招惹他。

    只有她可以平安生下孩子,才能和他在一起,一起细数流年。那样,即使她走了,他们的孩子也会替她陪着他,他不孤独。

    两人陷入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白晨风在电话这头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在来见他的路上,阵阵喜悦溢出心房,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小弧。自己竟是这样期待能再见她?原来不是不想,只是一直告诉自己不想。

    林空空一进餐厅就看见了白晨风,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最吸引人的。

    鼓足勇气走到他身边,白晨风抬头看她傻站在他面前,冷声道:“坐下。”

    林空空听话的坐下,餐桌已经收拾过了,他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服务生礼貌的问她点儿什么?她也没心思点东西,就随便指了指他的杯子说一样的。

    白晨风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蹙眉对着服务生冷声说:“给她一杯柠檬水果茶。”

    服务生看看他又看看林空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看着对面面色冷峻的男人,她才想起自己刚才神思恍惚点了咖啡,那是他自己每天喝却绝对不允许她碰一点儿的东西。

    可能因为他总喝,她就觉得咖啡的味道很好闻。有次好奇求了他几句,就着他的杯子抿一小口,苦涩的味道让她蹙了眉头抱怨,他揽了她,低声笑。那时,他们很快乐。

    她条件反射般的冲着服务生点头,“我要水果茶。”

    白晨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眉间簌簌冰雪也消融了些,凝眉看她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看她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知道她又把自己缩进了保护壳里。

    这时要想打破沉默只能他先开口了,就让自己温和了声音问:“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么?”

    林空空有很多话想问他,见了面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个,考虑了一下才开门见山的说:“你来a市是为了什么?”

    白晨风对她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沉了眉眼,“私事。”

    “什么私事?”

    “……”

    林空空看他不语,有些急躁的说:“你倒是回话啊!”

    “我不想说这个。”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我没做亏心事,哪里会不敢?自然是不想说。”

    林空空闻言一怔,放在膝盖处的手微微蜷了,他这话多多少少有影射她的意思。

    白晨风看她低了头又开始不说话,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无奈,“有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我不是孩子,你们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她的表情有一点点幽怨。

    白晨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想告诉她,只是这血淋淋的事实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忧虑,甚至会搅得她寝食难安。

    “小白,我知道我们有许多芥蒂,甚至是仇恨……”

    白晨风听了她的“仇恨”二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我和你之间哪里来的芥蒂和仇恨?从来没有过。”

    林空空身体微微一震,低头小声道:“我……我骗了你。”

    白晨风不语,这些天他幻想过很多次,当他们都冷静下来时,她要如何解释她欺骗自己这件事。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发现,其实答案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当初她没有顶了蒙蒙的身份,他们可能不会有相处的机会。只是,这十年他们一起经历了,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最初的愤怒过后,他冷静的思考过,无解。

    当她出现在面前,内心深处的渴望被轻易勾了出来,一切纠结的问题,迎刃而解。他想以后的日子有她陪在身边,他喜欢她,喜欢和她一起生活,这同她有关,同她叫什么无关,内心无比笃定。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林空空震惊他的反应,那天他那么生气,为何才短短几天态度就变了?

    白晨风看她不回答,只傻傻的看着自己,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她低眉顺目的看他,很小声的说:“我跟你走,你就不会报仇了么?”

    白晨风闻言冷了神色,这么多年,他把她视如珍宝,而她把她自己当成什么了?交换的筹码?他讥讽的笑了下,“你是替纪忠良来谈判的么?拿自己做交换?”

    林空空听了他的话脸色煞白,她断断续续的说:“你……你知道……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故意出口伤人呢?”

    “出口伤人的是你,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纪忠良血债血偿。”

    “真是我爸爸做的么?”

    白晨风看着她苍白的神色,心里不忍,只能敛着声音说:“别问了,跟我走。”

    其实纪忠良和她说话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只是还不死心的想自己确认一遍。她摇头,“我有知道的权力不是么?跟你走?和纪家断绝关系么?你知不知道爸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一连串的质问,触到了白晨风的忍耐极限,“我不告诉你自然就有我的道理,你想知道真相,你有那个承受力么?亲人?他在你来a市前没尽过一点儿作为父亲的责任,难道就因为他当初提供了一颗精子,你就可以为了他连我都不要了?”

    林空空看着他痛心的模样,心一疼,他曾经受的苦她都可以感同身受,“小白,骨血亲情是永远斩不断的,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竟然当初我认了他,那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就都是我爸爸。”

    他质问:“那我是什么?我又算你的谁?”

    林空空抬头安静的看他许久,眼神清澈毫无杂质,本来低眉顺目的模样里渗进些许坚定,“我爱的人,唯一爱着的人。”

    她说的是“爱着”不是“爱过”,白晨风本来处在暴走边缘的心,微微回笼了些。

    林空空看到他眼神软了些,继续说:“我爱你也爱我爸爸,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们互相伤害还要我装作一无所知,这对我就不残忍了么?”

    白晨风听了她的话气愤至极,纪忠良无恶不作,她就这么盲目维护他?真想敲开她这颗小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白,仇恨不能让你快乐,即使赔上纪家所有人,你父母也不能复活。我是纪家的人,一旦纪家没了,我也就没了。”

    “你住口!”白晨风厉声吼了她一句,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练就的淡然在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空空看他彻底发火了,也不敢再说话,就睁着清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她的模样有点儿委屈,白晨风不忍,就伸手把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覆进掌心里,安抚似的轻刮了刮她的手背。

    林空空很懂白晨风,她知道只要他心软了她就有说服他的机会。心思一转,本来有些难受的心情,让她酸了鼻子,开始掉金豆子。

    “别哭……”轻轻哄着她,语气也没了刚才的严厉。

    “你吼我……”

    “我没有。”

    “就有,明明就有。”林空空任性的不理他,哭的越发伤心。

138:不给

    白晨风对她的眼泪一向很没有抵抗力,只能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说:“你别哭了,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可以依你。”

    她轻颤晕着水渍的浓密睫毛,瓮声瓮气的说:“我只要这个。”

    “这个……是我这么多年来生存下来,变得强大的信念,无法更改。”

    林空空两手把他的大手裹住,“小白,我现在很难过,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如果有天你有了孩子做了父亲,就能体会我这个时候的心情了。”

    孩子?白晨风微微阖了眸子,他生活的太过阴暗,如今,他已经把不幸带给了她,又怎会让它继续扩大?

    “我不会有孩子,也不会做父亲,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生活。”

    “为什么?你要一直生活在仇恨里么?没有人愿意这样的,你为什么不想走出来?”

    白晨风轻易挣出被她握着的手,声音冷冽毫无温度,“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就是复仇的,此仇不报,我就永远走不出来。”

    林空空呆坐在椅子上,他要复仇,任何人都不能做这条路上的绊脚石。他不要家庭、不要孩子,她要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她失望了,甚至可以说是绝望,这场仇恨她制止不了,因为她没有那么重要。失望过后,就是疼,甚至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以为他原谅她的欺骗,为了让他放下仇恨,为了孩子,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她可以和他一起回s市,一起生活,一起盼着孩子出生。

    这么多年,除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毫无幸福可言。母亲过世,父亲利用,身患重症,她一直在一条漆黑的满是荆棘的小路上,艰难前行。有时候累了,走不动了,总能看到他拿着盏灯在前面的出口处等着她,于是不管再艰难,她都能坚持下去。

    在这一瞬间,前面的灯熄灭了,她失去了目标。同时也发现,和他过平凡安稳的生活,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起身往外走,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崩溃?

    白晨风看着她眉眼间的希冀一点点被绝望啃噬,心疼难忍,可是他应承不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他知道他该放手了,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随她站起,轻声叫她的名,无力到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

    她不敢回头,不想用自己、用孩子去强迫他,让他本就阴暗的生活雪上加霜,就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这种高档餐厅平时人也是极少的,又是过了午餐时间,除了店里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竟一个顾客也没有。

    白晨风忽然无比自责,因为自己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他大步赶上她,从身后将她抱住,感觉到她的颤抖,心里一痛。

    林空空紧紧咬着下唇,没有一点儿声音,就是止不住的落泪。

    他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她的泪像细细密密的针刺进他心房,痛得他仅存的一点儿理智也支离破碎。他墨玉般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将她揽得更紧,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

    “蒙蒙,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你给吗?”

    白晨风的手慢慢放开怀里的人,他不愿意放,但不得不放。

    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林空空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此时,低头看着慢慢从自己腰间滑落开的手臂,心慢慢的下沉,希望也逐渐消散。

    她反手将他紧紧抱住,抽搐着,仰脸看着他,轻声哀求:“小白,我要的不多,我知道你能给,对不对?”

    他慢慢闭上双眼,不敢看她的样子,他怕自己心一软,就答应了她,最后,也只是伤她更深。有些事注定要去做,无法更改。

    在他眸子合拢的瞬间,林空空敏锐的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泪光。她的小白从来不哭,是自己在逼迫他,她口口声声说爱,结果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

    她觉得自己无比自私,她想保护她珍爱的人,就要他做出退步。如果他们角色互换,自己的亲人被人屠戮,又焉能不恨?只怕连带他都会一块恨了进去。

    “我不强求你了,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

    他知道心境善良的她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少勇气。她的性格并不适合做他的女人,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的护着,从没想过动手改造她。因为他知道她的简单善良和与世无争有多可贵,自己爱的不就是这样的她么?他再次伸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融入骨血里,紧得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许久过后,他干脆利落的放开她,眼神果决,“你能理解,我很欣慰。”

    林空空脸色惨白如纸,她慢慢放开他,轻点了点头,想冲他笑一下却没笑出来,只无力的退开几步。

    身体上的束缚松开的一瞬间,白晨风血淋淋的心再次被撕碎片。他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失去她,失去他这一生唯一的温暖和色彩,可是他阻止不了。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走向门口,到了门口又再停下,“你要坚强起来,因为以后你能依靠的,就只有你自己。”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是背对着她说的,所以林空空没看到他眼里任谁看了都会被深深炙伤的痛楚。她站在原地闭上眼,泪水沿着她光洁的面颊蜿蜒而下。

    “好一出深情戏码,我还没看够,你可以继续演。”

    白婷的声音响在耳边,林空空抹泪睁眼,神情冷淡的看着她不想见到的人。她的怯弱,她不想除了他以外的人看到。

    白婷并没有听白晨风的话离开,她只是藏身在附近。以白晨风的敏锐按理说是不会发现不了的,只是他走神得太厉害了。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频频看手表,就知道肯定和这个女人有关。

    林空空的眸子,静如止水,出口的话却冷了几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对我怎么就不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

    林空空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不想和她争论,准备走了,却被白婷一把抓住手臂。

    “这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为什么总要缠着他不放?”

    林空空用力把手臂挣出来,语气冰冷:“与你无关。”

    白婷的表情有些狰狞,“他是我未婚夫,怎么会与我无关?我以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

    “我和你本来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非要说,那好,白婷,你听清楚了。以前我容忍你是觉得有愧于你,如今你三番两次的让我难堪、诋毁我,我们之间扯平了。如果你还要来招惹我,我不会再对你客气。还有,你配不上他,因为你这里太肮脏。”她说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白婷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怒气攻心,她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指了指林空空,发觉自己的手因为气愤都有些颤抖,就拿了桌上盛了咖啡的杯子对着她泼了过去。

    咖啡是刚才白晨风点的,早就不烫人了,这样全被浇在脸上更多的是屈辱,就是好脾气的林空空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

    她闭了眼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平静的说:“白婷,你欺人太甚,我希望你做事前长长脑子,这里是a市,最好别有下一次。”

    白婷身高比林空空大概要高出5公分左右,又不似她那般纤细无骨,故而看起来有气势些。此时,看林空空用高傲的姿态对自己说话,想起昨天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的侮辱,更是怒火中烧。怎么看这女人怎么可恨,一时控制不好情绪扬手想要教训她一下。

    她冲着林空空扬手的一瞬,就被林空空握了手腕,用力想甩开她,未果。白婷惊着了,不知这女孩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力气这样大?

    白晨风出来后走了一小段路,想着她刚刚伤心的模样,又放心不下,就返了回去。他在马路对面静静看着餐厅,许久不见她出来,就过来看看。

    他看见她握着白婷的手腕,大步上前,看到湿漉漉的她,蹙了眉头,随手抽了桌子上的面巾纸替她擦拭。仔细替她擦干净脸,又把被咖啡浸泡成缕的秀发别回耳后,低声问:“有没有流到眼睛里?”

    林空空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出现了,放开握着白婷的手,呆呆的摇了摇头。

    白晨风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才冷着脸问白婷:“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道歉!”

    白婷倔强的看着他们,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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