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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风廖寂-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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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他的眼逐渐清晰,他说:“浅浅,莫哭,以后,我来照顾你。”
她猛地从迷迷糊糊中清醒,忽然发现自己还有话要和他说,她,总要和他告个别,不然他放不下,她走的也不安心。
她拨通了那个熟谙于心的号码,他的声音传来,有些惊喜,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浅浅?”
她本来干涸的眼忽然又聚集出了眼泪,瞪着迷离凄楚的眼看着前方,尽管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她为了保持清醒还是努力睁着,声音艰难:“剑淅……对不起……”
他停顿了一下,复问:“怎么了?”
“我等不到你了……曹莹很好……答应我……重新开始……好么?”
霍剑淅还在异地,正在因为情报员的事情和首长叙话,本不能接电话,是背着人小声的在说。现在一听她的声音和说出的话,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飞速凝聚。
“你怎么了?不许胡说……我现在就回去。”
欧阳浅夏的墨发已经被泪水沾湿,半数贴在了她的脸庞上,她闭眼,有透明的泪缓缓溢出,滑下脸庞,手机不受控制的滑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电话那头的霍剑淅已经猩红了眼睛,他焦急地重复:“浅浅!浅浅!”
回复他的只有空气,静默中,获过军区射击一等奖的他,一向稳健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他眯了眯眼眸,绷紧了下巴,强迫自己保持头脑清醒,挂断电话后,又马上拨通了霍剑渊的电话,语气冷静:“剑渊,浅浅可能出事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368:生死(二)
接到霍剑渊电话的时候,霍剑淅已经到了飞机场。人来人往的机场内,电话那头的声音,穿越了所有的噪杂声,清晰刺耳:“她自杀了。”
自杀?谁?浅浅?他的妻……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霍剑淅的脑海里炸开,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他的世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黑暗和空白交织,所有的睿智、深沉、机警、镇定,都不复存在。
他开始颤抖,像个孩子一般地颤抖,耳边的声音在飘荡,忽而远……忽而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霍参谋,您怎么了?霍参谋?”首长派来的警卫员看他神思奇怪,接连唤了几声。
他的警卫员跟着他时间最久,算是很了解他的心思,却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过思虑着,肯定也与夫人有关。
看他变成这副样子,就自作主张的拿了他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问:“您好,我是参谋长的警卫员小张,请问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霍剑渊,也不曾想自家兄长竟会如此失态,在他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已经神思不属,知道情况紧急,就言简意赅的交代:“让你家参谋长放心,因为发现的及时,并无大碍。”
小张听了这话,心才算落回肚子里,要知道夫人可是参谋长的命,她若是有什么闪失,对参谋长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挂了电话后,小张半俯下身子贴近霍剑淅,声音徐徐缓缓,字字清晰:“参谋长,夫人没事儿,现在还在医院,您收拾一下心情,快登机了。”
霍剑淅只觉得每呼吸一口都是疼的,他的浅夏、他的妻,那么明媚耀眼的女子,能让人想到的都是阳光,如何会想到了自杀?
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每天那么忙,不是要出外,就是要回驻地带兵,还有一系列的琐事,对她不够关心,所以,连她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都一无所知。
从她开始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投入到工作中,不顾家庭,不顾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对她很有打击的事吧!可他给她的除了抱怨,竟连一点关心和爱护都没有。
即使是他提出离婚,她都很冷静的同意。那时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她是在逼迫他离婚,可他以为,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她应该会挽留。即便是她不挽留,他也有了让她倾吐心事的机会。
却不曾想,他竟然觉得自己彻底解脱了。那时她的反应无异于激怒了他,他是个男人,而且是很有自尊心的男人,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竟是这般嫌弃。
他怄气般的和她去办了离婚手续,就连他自己都意外。他已过而立之年,带过那么多兵,遇事最是沉稳,可一到她这,就像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有时候真的是针锋相对。
现在他除了后悔就是自责,从细微的生活琐事上,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宽容他,而他在这样的大事上却如此疏忽,以至于把她逼到这种境地。
在他的认知中,自杀这种事情,是黑暗、血腥、无奈的举动,永远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因为,她总是那么美好、善良、阳光、乐观……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s市的ca231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02号登机口上飞机。”
机场播音员已经开始催促登机,霍剑淅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抽身出来。
“参谋长,登机了。”小张低声道。
霍剑淅一愣,默默起身,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他赶回来后已经是深夜,市医院特殊病房的走廊里,分外空旷,除了护士站处亮着微弱的灯光,偶尔人影攒动,一时竟看不到其他人。
阴森森的气息,刺骨冰冷,他的心里一片冰凉。也顾不得一路风尘,只按照霍剑渊的指引,径直往欧阳浅夏的病房走去。
病房内,欧阳浅夏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清浅,似是陷入沉睡。另一张床上,霍剑渊和衣而眠,听到他进门,利落的起身。
霍剑淅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也没看他,就坐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痴痴的看着欧阳浅夏。
她的脸色很苍白,长发略显凌乱的铺呈在枕头上,本是很漂亮的鹅蛋脸,如今竟消瘦的下巴尖尖,看起来有些像瓜子脸了。
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腕,被纱布缠着,他一恸,在他手腕上轻轻地落了个吻。头却始终没有抬起来,再浓烈的情感,也被压抑成了一声呜咽。
“剑淅,出来下,有些话要和你说。”霍剑渊看了他的样子,决定还是把自己才知道的真相告诉他。
霍剑淅常年军旅生涯,锻炼出了他钢铁一般的意志,除了欧阳浅夏,几乎是没有人可以乱他心神。
“什么事都放一放,让我陪陪她。”
“如果这事情就是与她有关呢?你还要放一放吗?”
霍剑淅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和霍剑渊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我已经到医院问过了,她前年体检发现了子。宫肌瘤,起初打算保守治疗,看发展情况。
后来她有了身孕,那孩子却是不可能留下来,这也就是你们开始闹别扭的那个*。
情况似乎特别不乐观,前不久她做了一次微创手术,今天上午,她要进行子。宫摘除术,可手术还没开始,她就出来了。我在你家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衣帽间里,割了腕……”
你有没有这样痛过?就像自己的肉身被送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身体一寸寸的被绞碎,巨大的疼痛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剑淅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他的薄唇翕合了一下,最终一个音节也没发出,眉宇间隐隐有了颓色。
他发现自己的人生仿佛变成了一卷黑白电影,周遭死寂一片,任世事变迁,任时光沧海伤田,茫茫人海中,却只剩下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无伴无友。
人生至此,当真是……了无生趣。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但是我清楚,你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人生短短几十载的光阴,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并不困难,可对我来说却是永远也达不到的心愿。
雪凌走后,我深刻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能相守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霍剑渊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些话,无疑是希望兄嫂能够破镜重圆,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我还是留在这里,可以跑跑腿什么的。”
“不用,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儿,我也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霍剑渊想了想也觉得他们确实需要单独相处,自己这个外人在身边,有些话可能就没办法说。
他点了点头,嘱咐:“那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好。”霍剑淅目送霍剑渊离开后,才回了病房。
许是相爱的人总有心灵感应,即便是他轻手轻脚的,睡梦中的欧阳浅夏依然蹙了蹙眉头,缓缓睁开眼。
俊朗的男子穿着松枝绿的军装,从清浅的灯光中,缓缓而来。欧阳浅夏刚从睡梦中清醒,有些迷迷糊糊,听着走廊里闷闷的脚步声一路而来,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恍若梦境。
她微微动了动,霍剑淅大步走过来,握了她的手:“我在这里!别怕!”
他的声音很嘶哑,听的人心里很难受,欧阳浅夏从未听过他如此慌张的声音,看他衣衫单薄,柔声道:“夜深寒气重,你怎么不给自己加件外套?”
她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霍剑淅一愣,心里愈发迫切:“我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为什么要这样?”他痛心疾首的问。
欧阳浅夏刚清醒,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听了他的话,才开始打量周围和自己。
记忆回笼,从要做手术到现在,一切都清晰明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有点累……”她声音沙哑,隐隐间夹杂了些许哭腔。
霍剑淅最受不了她哭,因为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般娇气,很少哭。可她哭的时候,又很招人疼,眼泪一下来就鼻眼通红,小可怜似的。
“别哭……”他伸手擦她的眼泪,她躲,他就低头去,用嘴吮干那些泪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浅浅,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这话对欧阳浅夏来说,无疑是震撼的。一个受中国传统教育的男人,思想里根深蒂固的都应该是,那些普通人最在意的东西。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安慰她?欧阳浅夏目光直直的看他,眼睛都未眨一下,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看他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霍剑淅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宠溺:“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我疼你一个人都疼不过来,再多一个如何吃得消?”
369:生死(三)
欧阳浅夏静静看着他,狭长的黑眸,黑漆漆的,仿佛是被泉水浸润过的一般,一滴泪缓缓溢出,滑下脸庞。
“浅浅,我真的只要你,如果说人人都有执念,那我……唯一的执念就是你。”
“可我……带给你的,只有……”
“只有什么?”
“残缺。”
“你对于残缺和圆满的定义是什么?”
“我……”
“身体残缺和精神残缺,哪个更让人无法接受?”
“剑淅,你那么好,可我配不上你了,你明不明白?”
霍剑淅什么话都没说,只一双厉眸紧锁住她。欧阳浅夏发现他的眼睛是红的,她不敢说话,有些怯怯的看他。
往常她一这样,他再愤怒,也会收敛了脾气来哄她,现在,他却仍是这样瞪着她。欧阳浅夏发现她很害怕他这副样子,可该如何让他消气,她却迷茫了。她的眼睛特别干涩,可她不想哭,不想再给他增加任何心理负担。
霍剑淅皱眉,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低声道:“要不要起来坐一会儿?”
欧阳浅夏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点头,她的眼睛红红的,有些像小兔子。
霍剑淅脱了外套,又卷了里面白衬衫的衣袖,才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靠在床头任她呆呆的坐着。
他去洗手间绞了条温热的毛巾,过来给她细细的擦脸,整个过程,他的动作都非常轻柔,可神情却是冰封三尺的冷峭。
这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兵不血刃,不言不语间就让人感觉压力倍增,欧阳浅夏被他强大的气场,惹得心脏剧烈收缩,酸楚的一塌糊涂。
回忆里都是在手术台上的情景,心下有些害怕,对他又愧疚又抱歉,本是知道自己错了,可他现在这副模样,让她想道歉也说不出口。
来回纠结的情感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她抽抽搭搭的哭,那模样十分凄惨。
霍剑淅本是有一腔怒火不知该从何处发泄,既不想发脾气吓到她,又压抑不住,内心十分纠结。
现在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又实在不忍心责怪于她,就别扭着脸,替她拭泪,安慰的话就此出口:“浅浅,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而我对你也十分了解,却不曾想在你心里,我竟是那般肤浅的人。”
欧阳浅夏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抽泣着摇头:“不是肤浅,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那你为何要替我作出选择?”
“我没有……”
“没有?”霍剑淅反问,眼里一阵墨色翻涌,是晦暗难明的怒火:“你难道不是以为,我会为了那所谓的香火问题,而弃你于不顾?”
“不是的……”她摇头,隐隐间夹杂着些哭腔。
“那就是你认为我现在身居高位,却依然还不满足,曹莹的父亲曹军长,军事背景极厚,对我的未来助益颇大,娶了曹莹,我便会前途璀璨,是不是?”
欧阳浅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剧烈摇头,情绪似乎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你,从来没有!”
霍剑淅心软了,他的妻从来都是骄傲的,几时这样苦苦哀求过别人?出身名门,自小受到良好教育,让她的傲气被收敛了几分,可有些东西铭刻在骨子里,是她如何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可她的病,无疑是她心里一个巨大的窟窿,黑暗、深邃,甚至可以说是无底深渊。如果他不狠下心,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把她的心结解开,那么这个洞早晚都会吞噬掉他们。
“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不告诉我?我们是夫妻,领结婚证那天一起做的宣誓,彼此坦诚、不离不弃,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欧阳浅夏想起他们从恋爱到结婚,一路上经历的风雨,能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走入婚姻,对他们来说不容易,所以,她一直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和他们的婚姻。
正因为珍惜,她才不愿意抹杀属于他的圆满,他那么优秀,不应该被她拖累。她清楚的记得他们恋爱的时候,有一次他抱一个小孩子过马路,神态温和爱惜,宽厚的背脊,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那时,她就知道,不管他治军多严格,也不管他为人多冷淡,他都会是那种居家的好男人。
她从未怀疑过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守护好自己的家庭。成婚以后,她除了工作,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他是个完美的丈夫和情人。
她总在想,她这一生所有的幸运都只是能遇见他。与他相守,嫁给他,是她最幸运,也是最明智的决定。
可是,她如何能忍受,世人会议论他,父母会给他无限压力。
霍剑渊在叶雪凌走后,情伤一直未愈。他这辈子可能都心如止水,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也就不会成家。
他们两兄弟,外表看似铁血,内里实则柔情。对待感情专一,对待喜欢的女子也是百分之百的爱护,全心全意。
霍家一直是一脉单传,霍家人也极注重香火传承,只到了他们这一辈才有兄弟两个。
霍老爷子想的都是两个儿子,可以为霍家开枝散叶,霍剑渊不肯成婚,这压力也就放到了霍剑淅身上。
如果,她这个霍家长媳,无法为他孕育一个孩子,那剑淅要替她承担多少指责和压力?
“我没忘,只是现实已经把它消磨殆尽,有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事情,做起来也是需要资格的,而我已经没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木然,眼睛黯淡无光,仿佛已经认命。这样的她,是霍剑淅完全陌生的,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疾病折磨得很灰色。
他看了看她右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想到今天他差点就失去她,即便是性格坚毅的他,也感到眼睛酸涩。
“也许一辈子没法做母亲,不能为霍家开枝散叶,会是你永远的心结。只是,你想没想过,没有了欧阳浅夏,霍剑淅会变成何种模样?寂寥、落魄、还是生不如死?”
欧阳浅夏看着他眉宇间被绝望席卷,心里一阵剧痛。她何尝不知他的真心?不知他真心真意的在乎她?
可当她觉得无法承受命运带给她的枷锁,一切压得她透不过气的时候,她想到的就只有解脱,逃脱令她窒息的一切。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她真的那样去了,对他来说,应该是致命的打击。
“对不起……我当时……”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也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荒唐的心思。此生此世,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我从不信命,事在人为,浅浅,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
欧阳浅夏愣愣的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回应。得不到她的回复,霍剑淅整个人都颓废了,他很低声,很低声的问:“答应我,好吗?”
欧阳浅夏最喜欢的就是他一身军装,站在训练场上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像如火的骄阳一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神。
这样落魄颓废的他,让她的心瞬间疼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眼泪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颤抖的说:“剑淅……我知道我给你添乱了,你原谅我好么?”
霍剑淅本来无神的眼睛渐渐是变得深邃,他捧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按在了肩头上,安抚:“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原谅二字又从何说起?”
“我是真的很害怕,起初我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所以,连带孩子一起失去的时候,我虽然心痛,内心却还是有希望的。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痛苦和误会都是暂时的,只要我坚持治疗,我就会和健康人一样。可以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可以和你们和好如初。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美好的想象,我的情况一直在恶化,即便是经历过很多大手术的我也不得不承认,摘除子。宫,已经是最后的方法。
你知道做了那个手术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么?我再也不可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能给你一个正常的家。
你为了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以前我不断的安慰自己,我可以加倍对你好,这样就可以把你失去的东西,从另外的地方补回来。
可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来做这件事?而你的身边,却有很好、很好的女子,我再也不想拖累你了……”
霍剑淅面色沉静如水,拳头上却是青筋突兀,可见他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现在的他特别想摇醒这个女人,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女人。
可他又害怕自己突兀的反应,会让她心生他想,以为他是嫌弃她。所以,他只能表面上表现出来平静,私下里却不停的给自己做深呼吸,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窒息而亡。
370:下一站幸福(一)
一个月后。
欧阳浅夏最终也没做摘除子。宫的手术,仍是进行了微创,微创过后,面临的结果是依然下一次手术,如此反复,无穷无尽。
她的精神不太好,人也不那么喜欢笑了,整个人越发安静,除了看书种花,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了。
欧阳宁夏有空就会来陪她说话,不过也常常是她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欧阳浅夏不语,最多也只是笑着点点头,算是应和。
欧阳宁夏因此时常打趣,说她这一生病,竟然变成了个懂得三从四德的中国传统女人,这温柔贤淑的性子,现在这个社会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欧阳浅夏并不太把她说的话往心里去,甚至可以说,截止到现在,还能让她在意的事情已经寥寥无几。
她不知自己的病几时能好,也不知会不会好,只是,他不放弃她便不放弃。再痛苦的事如果能多一个人分担,就也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他们相爱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总说她待他很好,一心一意的好,其实,真正对她好的人是他。
他出面到医院替她办了停职,又到父母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还把她的情况告诉了她最好的朋友,让她们可以多多陪伴、安慰她。
治疗的日子总是很难熬,事情多,生活也没有重心,每天除了吃药便是吃药。是他让她除了安心养病,接受治疗以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霍剑淅已经很少去军区,大多时候都闲赋在家,与她朝夕相伴。他几乎动用了所有可利用的资源来寻找名医,他想既然手术解决不了,不如就遵循中医的办法,内调外养。
他并不介意她是否可以生养,是否可以为霍家开枝散叶,是否可以为他孕育一个孩子,他介意的是她是否健康快乐。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可以为他孕育一个孩子,那他就一定会努力,努力治好她的病,努力达成她的心愿。
他喜欢他们现在的生活,因为,他们有更多时间可以在一起。他的妻子,该有些女孩子的爱好,不该总是那般忙碌。
亲自在厨房替她煎了药,用瓷碗盛了,端到卧室。卧室内,欧阳浅夏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子,见他进门,冲他温婉的笑。
“过来喝药。”他将托盘放在小几上,温声道。
欧阳浅夏慢吞吞的走过来,看了眼托盘里的蜜饯,语气平静:“你到底买了多少种干果,我怎么觉着每天都不重样?”
“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是想着常给你换换口味,你吃药的时候能乖些。”
她侧头,眉眼温和,颇有些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模样:“难道我现在还不听话吗?”
霍剑淅轻抚了抚她的长发,不语,只端了药碗递给她,她平静的接过碗,屏气凝神,一饮而尽。
中药的苦涩在口中化开,又麻又辣,让人想要干呕,她连气都不敢吸,只蹙了秀气的眉。
霍剑淅拿了一片蜜饯给她,她接过放入口中,许久之后,口中的苦涩渐渐散去,她低声抱怨:“这药怎么这么苦?好像越来越难喝了。”
“良药苦口,忍忍吧!”
欧阳浅夏把空碗推给他,语气懒洋洋:“你要不要尝尝这良药?”
霍剑淅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是给你调养身子的,我若吃了,哪里还能治疗你的病?就收拾一下吧,咱们该出门了。”
欧阳浅夏被他说的一愣,“倏”的想起今天是自己复查的日子。她每天都在喝药,每隔半个月都会做一次腹部彩超,上次检查结果还算乐观,并没有发展严重的迹象。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咱们这就走吧!”她说着话就去衣架上拿两人的外套。
霍剑淅也不说话,任她替他穿上衣衫,又仔细的抚平衣领。看着她温柔的剪影,沉在斑驳的光影里,内心愈发平和温暖,他低声温和地说:“你现在愈发像贤妻良母了。”
欧阳浅夏面容平静如水,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肩上的徽章,语气绵延悠长:“贤妻良母?贤妻,我不知能不能算得,良母,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霍剑淅不知自己该怎样接她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是很平常的一句,确实没过脑子深思,只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眸光复杂深邃。
欧阳浅夏伸出如玉般白净的小手捂了他的眼睛,话语里竟难得的夹杂进了一丝娇憨:“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霍剑淅挑了清俊的眉,探究地问:“我的眼睛怎么就吓人了?”
“你自己生的威严,不知道吗?”
“威严?”他瞥了她一眼:“你这是拐弯抹角的编排我老?”
“不是……我是说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带了那么多兵,自然比寻常人威严了些。”
“哦?”霍剑淅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她点头如捣蒜,那模样颇有些他不信,她便一直点下去的意思。
霍剑淅为了她那可怜的头,只能认输:“好吧!就算是我长的威严。”
公立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欧阳浅夏办了停职后就不想再给医院添麻烦,霍剑淅又是个不喜欢搞特殊的主,所以,两人在b超室那里整整排了一个多小时。
好在霍剑淅出门的时候,给欧阳浅夏买了报纸,两人坐在长椅上,一人拿着报纸的一头看的不亦乐乎。这样下去,时间也就不觉得有多难熬。
b超检查的过程对欧阳浅夏来说,无疑是煎熬的。冰凉的器械游走在她的小腹上,她紧张的看着做b超医生的脸,希望能在她的脸上,提前知道自己的情况。
“欧阳主任,您上次b超是什么时候?”医生例行公事一般的问。
“半个月前。”
须臾过后,另外一名医生调出了b超单,两相比较之后,医生机械的说:“恢复得很好,子。宫肌瘤非但没有增多,还在逐渐减少,看样子你的治疗方法很有效果。”
欧阳浅夏呆呆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人们都说中药的效果很慢,她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想到她前后只吃了一个月的中药,竟然就有了效果。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很直白就能看出来,应该没有问题,不然我还是叫卢主任来帮您看一下?”
卢主任是b超室从业年限最长的医生,如果能听到他的肯定,那她就会更加安心,想到这里,她冲着医生点了点头。
大概十分钟后,卢主任到了,结果自然和那位b超医师说的一样。欧阳浅夏看着他眼含笑意,满嘴应着恭喜,心下说不出的激动。
同在市医院工作这么多年,如果说欧阳浅夏是后起之秀,那么卢主任就算得泰山北斗。这位年过五旬的老人,和如今市医院的院长是同一年来的,已经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
“如果按照这个程度恢复,我想用不了一年,你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
欧阳浅夏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唯一想到的就是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和霍剑淅分享。
她匆匆的道了谢,拿了b超单就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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