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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风廖寂-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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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往事……你母亲应该没和你说过。”

    “没有。”

    “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版本?”

    白晨风本来没有打算和他说这么多,只是现在特别想听听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因为他关于母亲的记忆少的可怜。能听到一些,哪怕是别人口中的也是好的。

    “好,你说。”

    白景奇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仿佛在想自己应该怎么说,又或者该从何处说起。

    许久之后,他才用清冷的声音说:“你肯定想不到,是我先遇到你母亲的。”

    这话让白晨风蹙了眉头,记得外婆说过,父亲和母亲是两情相悦,而白景奇因为对母亲一见钟情,而萌生了横刀夺爱的想法。

    白景奇看了白晨风的表情,讥讽的笑了下:“怎么?你不信?”

    “对,有些出乎预料。”白晨风恍恍惚惚的回复。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有一次我去马场,在那就见到了你母亲。那天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脂粉未施的脸干净如玉。

    她就那样莽撞又勇敢的骑在马上,那匆匆甩动着的马尾,完全是青春洋溢的模样。你能想象一个大家闺秀骑马的样子吗?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却很斯文。

    她没骑多久,只在马场转了一圈儿,就和自己的那匹马站在那里说话。认真又虔诚,仿佛她对着的不是一个异类,而是自己守信诺的朋友。

    那匹马竟也难得的温顺,他们就像在约定一样,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笑着。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清澈、干净、阳光,无忧无虑。

    我的心就在这不经意的时候,轻轻被撞了一下,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就叫,一见钟情。

    然后她就看到了我在看她,忽然就不笑了,板着一张俏脸,有些凶巴巴的。我却觉得她不笑的时候也一样好看,就依然冲着她笑。那时候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傻,不然她不会“噗!”的笑出声,毫无端庄可言。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上前去和她搭讪,我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好笑么?’

    她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平白嘲笑一个人是不好的,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然后我们就开始交谈,话题都围绕着骑马。

    她说她喜欢在马背上的感觉,仿佛是跟随着风肆意奔跑,那种感觉轻快自在,一点儿都不束缚人,是一种减压的好方式。可惜家里人不让她来,她每次想来都要偷偷的。

    那时我许下了今生的第一个承诺,就是以后只要她想来马场,我一定想办法把她带出来。也做了这一生最傻的一件事,就是为她买下了那个马场。

    之后的交谈中,我发现她很博学多才,就不敢说话,总怕她发现我是个书读得不多的人。告别的时候,她说萍水相逢,没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只知道她的闺名叫“珺瑶”,两个字都是美玉的意思。

    回去后我就派人调查她,知道她出生于书香门第,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名门闺秀。她太美好,所以拥有无数追求者,她对任何人都不加辞色,这让我很欣喜,却也更加坚定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我本就是个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从来没被情所困过。遇到她,我却想,我一定是用尽了这辈子的所有好运,才能够遇见比光芒还要耀眼的她。

318:死亡才是终点(二)

    “那以后,只要有空,我就静静地等在马场,总期盼她能出现,我们能像上次那样愉快的交谈。我一定要向她隆重的介绍自己,并且真诚的告诉她,我喜欢她,很喜欢。”

    白景奇说到这里,神情渐渐变得温和,这个冷血、重利、凶狠的男人,这一生应该少有温暖的时候,而此时她的回忆无疑是美好的。

    这样的他让白晨风觉得很陌生,虽然心里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过母亲的,却也以为那种喜欢,仅仅是因为有一点特殊,因为她和其他女人有些不同,并不能算作是爱。

    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也许是错的,白景奇喜欢过母亲,甚至是深爱过。

    白景奇停顿了一会儿,温和的眸子渐渐又变得阴翳起来:“我一片痴心,你知道她是怎么回报我的吗?”

    他问完似乎知道他不会回答,就又自言自语的说:“她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竟是做白景扬写生的模特。他们亲密的手挽着手,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典故。

    我僵硬的走向他们,她礼貌的冲我点头,对待我的态度就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不是陌生人,是自己男友的亲哥哥,尊敬又疏离。

    可我认定的事情如何能变?我素来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也正因为这样,我和她才有了后来几年的相处。

    外人都以为我抢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可他们碍于我的地位,敢怒不敢言。其实如果他们知道真相,可能会更加看不上我的行为。

    我抢的何止是我弟弟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妻子。因为我不肯放弃她,他们在国外就匆匆的结了婚。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死心了,绝对会接受事实。

    可那些世人眼中的礼教,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别人在身后怎样说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你母亲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威逼利诱或是一番深情托付,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她有一个弱点就是太在意白晨扬。

    对我来说,对付一个拥有满身浪漫艺术细胞的文艺青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母亲会喜欢那样的男人,拿不了枪,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除了有一颗泛滥的同情心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他的命,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问你母亲是要看着他生不如死,还是要和我在一起?你母亲没了别的选择,只能从了我。

    我终于名正言顺的把她娶回了家,那天我看她披着圣洁的婚纱,感觉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我想我们应该会像宣誓时候那样,不离不弃、相伴终生。

    我把这个社会上所有的黑暗都替她挡在身后,她可以很自由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看书写字、弹琴作画、倚楼听雨……

    她喜欢诗意的生活,我便给她诗意的生活,她不喜应酬,我便不带她出去。虽然很多人表面上都说我是在金屋藏娇,背地里却说我是一厢情愿,根本就得不到美人的芳心。

    可我依然不在乎,我捧着一颗火热赤诚的心发誓,我会保护好她,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我从来没怀疑过她是最适合我的女人,虽然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也知道她心里只有白景扬,可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见的,而且我对她一片真心,凭什么就被她生生无视了?

    其实我的心还是热的,可她的冷暴力一次一次让我心寒。

    后来,她害喜的症状越来越厉害,实在瞒不住了,她才告诉我她怀孕了。那一刻我很欣喜,我想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又那么喜欢小孩子,等到孩子出世,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我就这样在一个个难熬的日子中苦苦地等,等到你出世,等到我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对你很喜欢,但是对我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问她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说她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要的感情很纯粹,而我给不了她。

    我说我可以把外面的孩子和女人都遣送到国外,和他们断绝关系,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回国。

    可她依然不同意,其实那些所谓不是一个世界的话,只不过是借口,她……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愤怒,我冷落她,我把她关在宅子里不许她出门。我想没人能受了那样,她一定会开口求我,求我不要像关犯人一样关着她。

    可最终也没有等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可以让她做身不由己选择的人,只有白景扬。不管我如何努力,她都视若无睹,所以,我就开始寻找像她的女人。

    眼睛、眉毛、头发、鼻子、嘴唇、身形,甚至是声音,只要有一丝丝相像,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不管多高冷或是家世背景多复杂的,只要多花些钱和心思,也没有什么难度。

    从始至终我得不到的就只有她,起初还会觉得有几分新鲜,打发打发时间,时间越久就觉得越没意思。

    我们越来越疏远,时常几个月都见不上一次面,我对她甚至选择了遗忘。我一直在外面忙,内宅也需要有人打理,我就选了跟着我最长时间的那个。

    我也知道女人心眼儿小,她可能会给你母亲出现难题。其实我算是乐见其成,因为我想她在生活不下去,处处受人排挤的时候,应该会想到我的作用,我想她能主动来找我。

    虽然我也知道这很恶趣味,特别幼稚,可我就想让她在我面前低一次头。外表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却又骄傲、又倔强。

    我派人对她严加看管,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溜了出去。可她没来得及带走你,而你就成了我唯一的寄托,我想她那么爱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我就一直等,日复一日的等,结果却什么也没等到。我心灰意冷,接受事实,我想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白晨风有难得的耐心,听他讲这一长串过去的事,但是这些却不是他最想听的。他想听的是他对母亲下毒手的时候是怎样想的?现在他还有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事实?

    “你说的都不是我想听的。”

    “你想听的又不是我想记起的。”

    白晨风讽刺的笑了下:“你也有害怕想起的事?”

    白景奇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已经很多,所以并不在意白晨风对他的态度,依然很坦然地说:“当然,即便是再没有良知,做过再多恶事的人,也总有几个人是他不敢想起,也不敢入梦的。”

    “不敢想起是因为心有愧疚。”

    “不是愧疚,只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的不是你,我不是你母亲,而是她已经逝去的事实。”

    白晨风紧紧攥了拳头,他发觉不管他怎样克制都克制不住。可惜没有可以把时光倒转回去的机器,他永远也不能回到从前,在他们将屠刀指向母亲的时候,阻止他们。

    白景奇看着白晨风冷酷起来的眉眼,那里面涌动着的是嗜血和无力,这两种复杂的情绪搅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分外狰狞。

    “你如果真的那么在意她,真的那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去做那个决定?她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又怎么有权利去剥夺她的生命?”

    “我也不想!”白景奇厉吼一声:“虽然我恨她,可我从没想过要杀了她,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活着。”

    “呵……”白晨风讽刺的笑,“你可真会信口开河!你说你希望她活着,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人,是你杀的,没有人比你更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有!因为我也是受了纪忠良的蒙蔽,做了情不由衷的决定。你现在在这趾高气扬的指责人,你扪心自问过吗?杀你母亲的人到底是谁?”

    “你和纪忠良都是,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白景奇狂笑起来,神情讽刺又狰狞:“真好笑,你自己是在讲笑话吗?你说我和纪中良是凶手,你恨我们入骨,巴不得把我们挫骨扬灰。但是你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纪忠良虽然身在牢笼,却留住了性命。纪忠良的女儿到现在还住在纪宅,被你养着。你说对不起你母亲的人里,该不该包括你?”

    这件事始终纠结在白晨风的人生里,他一面放不下林空空,一面又因为自己喜欢上仇人的女儿而倍感自责。

    他曾经把怒气引申到了林空空的身上,尤其是他们意见稍有相悖的时候,他就对她百般冷落。

    那时她大抵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在他面前总是像绵羊一样温顺。她越是温顺,越是顺着他,他就越觉得那是她心有愧疚,对她也就越发的冷淡。

    她不参与他的事,只静静陪在他身边,似乎有了他,就等同有了全世界。有时看她安静到几乎不存在,他会怀念她以前叽叽喳喳,总是有讲不完话的样子。

319:死亡才是终点(三)

    因为那样的林空空才更像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天真开朗,无忧无虑。白晨风从不否认自己想让她笑,想让她快乐。

    可是一想到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与她的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她明显也是向着他父亲的,他就对她好不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林空空离开他的三年,他才没有找她。以他的能力要想找个人,还是很有希望的,虽然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是异国他乡。

    他不停的用理智说服自己,说服到内心深处已经决定放弃她。有人说所爱的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幻化而成,所以,伤害她的时候自己也会疼。

    他觉得这个话很有道理,因为越想忘记她,就越思念她。思念到他不敢闭眼,不敢让自己身处在黑暗中,因为那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去寻找身边的人。

    为了熬过刻骨的思念,他才有了别的女人。人们都说忘掉一段情感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当一个一个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却发现,每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要拿每一个女人和她做比较。她们没有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她乖巧;没有她笑起来那么好看;没有她那么有灵气;不会傻乎乎的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会甜甜软软的叫他小白……

    他不知为什么,心,既然能不受自己控制,想着念着的都是那个他该放弃的人,他为此一度很自责,很抑郁!

    一个辜负了他的女人,一个只会利用他的女人,一个仇人的女儿,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既然是段孽缘,那就早早终结了的好,不是同路人,强行同路,也只会给彼此带来伤害。

    理智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可他心里清楚的,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感觉。不管那人出生多好,多漂亮,多优秀,多温柔,性格多讨喜,他依然喜欢不起来。

    他的心随着那个女人离开他,就已经变得像死灰一样,除了复仇,他再也找不到其他活着的意义。他每日都像机器一样,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做着同样的事,没有欣喜,也没有忧伤。

    当她就那样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发现自己又痛又怒,但更多的还有他不敢承认的欣喜。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像是被困在笼子许久的野兽一般,都叫嚣着要把她留在身边。

    那时他在想,这一生,不管爱恨,不管他们身处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她作陪。

    要甜一起甜,要痛一起痛,要疯癫,一起疯癫!

    她真正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尤其是在他知道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她又在纪忠良手下救了他之后。

    他在心里暗暗起誓,这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她,也一定会把她护在身后。为了他们心里那个共同的目标,风雨兼程,与卿共勉。

    可事与愿违,生命的轨迹带给他们的,只有渐渐的背离。他们像是一棵大树上分出的两个枝桠,即便同根同源,即便心之所尚,也只能渐行渐远。

    “怎么我问到你心坎里了?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敢承认,你也是那个不敢让你母亲入梦的人。”白景奇看着白晨风交叠在一起的手指,阴森森的笑着说。

    白晨风把思绪从林空空身上渐渐拉回现实,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过往的一切,与她无关!”

    “无关?怎么会无关?难道你不是为了她才留了纪忠良一命?不是为了她,才把杀死你母亲的罪名都扣在了我头上?”

    “你以为罪名是我扣到你头上的?你现在伸出双手,放在阳光下,你自己看看,那上面染没染着我母亲的鲜血?”

    白景奇站起身颤抖着伸出双手,脑海里回荡的却是康珺瑶最后看他的那眼,平静,淡然,毫无情感……

    “你只要答应以后不离开我,我就不杀你。”他当时这样说。

    “我说,我可以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完全从记忆中抹掉,你信吗?”

    “不信!”

    “那你又何必让我答应不离开你?因为即便是我作出承诺,你心里也依然不会相信,不是吗?”她反问。

    “你……”

    她忽然笑了,有些苍凉,有些惋惜:“你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一个杀我的借口,而你自己说出来的,不能让你心安,所以你想从我的嘴里听到拒绝的话。”

    他认命的闭眼,默认了她说的话。

    “白景奇,我尝试过接受你,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没为我做任何改变。你一如既往的信奉权力,杀人如麻,处处留情……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真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她的话伴随着枪声终止,没有尖叫,没有恐惧,只有一双眼没有闭上。像折了翅的蝴蝶,卧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眼欲穿,却无法再煽动美丽的翅膀。

    他知道她有未了的心愿,有很多很多,比如陪伴孩子成长,和白景扬地久天长……可断了翅的蝶,除了死是最好的归宿,还有什么。

    他不敢去看那双瞪着他的眼,他怕在里面看到彻骨的仇恨,只能颤抖着手帮她合上双眼。

    白景奇忽然觉得很无力,高大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面上,他把两只手紧紧的缚在头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这是自康珺瑶死后,他第一次哭,他从来不敢想她去世时候的样子,每次想到都会头疼欲裂。

    他想她的时候,就想他们的初遇,想他们在一起为数不多,还算和睦的日子。时间越久,他越发现那些弥足珍贵,因为那是不管他有多少钱,权力又膨胀到多大都得不到的东西。

    年华渐渐逝去,经历也变得逐渐丰富起来。他发现人生就是逐渐失去的过程,因为,得到的那些往往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失去的,反而让自己念念不忘。

    因为见的多,再也不觉得稀奇。曾经喜欢的东西,到最后却发现毫无意义。越不觉得稀奇,生活也就越发的没意思。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时间能够倒转,他一定不会再选择终结她的生命。但他还是会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不过,他会努力把变成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会画画的,那他就去学;她喜欢善良的,他就再也不做坏事;她喜欢旅行,他就陪她走遍世界各地……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也只能学自己最看不上的那种想法,把希望寄托在来世上。可是她最后一句话就是,如果有来世再不希望遇见他。

    在她眼中,她的噩梦,就是从遇见他开始的。

    白景奇现在的痛苦,白晨风理解。当初林空空离开的时候,说分手的时候,每次想起她,他就控制不住的浑身痛。

    那种痛来源于骨头里,让人无法忍受,也没有办法克制,就很想像小孩子一样,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一场。

    哭,并不丢人!因为眼泪就是用来发泄情绪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很后来的后来,也就是前不久,他才想通这个问题。哭过后,发泄出来就该放下了,他是一直想给自己留下可以念念不忘的借口。

    与其说白景奇是在哭,不如说他是在悲鸣,像极了困斗野兽找到了唯一可以发泄的突破口。

    在人们眼中只有女人才会哭,男人就是哭,大多也是无声的,像他这种撕心裂肺的简直就是从未见过。

    他的哭声是无奈、是悲痛、是悔不当初,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白晨风却丝毫没有一点儿要同情他的感觉。因为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也因为像他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

    “你现在这样是在演戏给我看?”白晨风冷冷地问。

    白景奇没反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管你现在表现得有多悲痛,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放过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演戏?”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丧心病狂的那种地步,又怎么会有良知?你现在无疑是想出情感牌,让我给你一条生路……”

    “我丧心病狂,那你就是铁石心肠,你以为我会指着你同情我?”白景奇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你当然不是要我的同情,你只是想让我看到你现在的生活都有多糟糕,你想让我以为你生不如死,所以活着才是给你的惩罚。”白晨风说了这一长串的话后,静静看着白景奇。

    “你怎么认为都好,死亡很容易,死后也会什么都不怕,对我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他的态度很平静,让白晨风也摸不透他真实的想法。只是他的心里十分笃定,不管白景奇做出些什么出乎预料的事,他都不会再给他生的机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样的心腹大患,在他还没有自己势力的时候,消灭,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320:死亡才是终点(四)

    白晨风起身,准备离开了,因为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临走前,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白景奇看了白晨风的表现,?心里已经很清楚,他无法说服白晨风,有些事是避免不了。

    “无话可说。”

    “你是我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就当是送我最后一程我吧!”

    白晨风冷冷的看着他,惜字如金的说:“你说。”

    “俗语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今天的成就已经和我当年不分上下,再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过我。”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目标,所以,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白晨风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有些正义凛然,他这人本身就带着一股清正之气,看起来像是刚正不阿的卫道士,使人很难联想到他是那样生杀予夺的一个人。

    白景奇勾了勾唇,那副凉薄的样子,和白晨风、白晨炎都如出一辙,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十分相像:“呵……难不成你认为昔日的我还比不上今日的你,所以做不了你的目标?”

    “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不屑和你比。”

    “哈哈哈!别人都说我从年少时候就狂的厉害,没想到,你们三兄弟当中最像我的却是你,而你确实又不是我的儿子。”白景奇的话语中不无惋惜的意思。

    “是不是你的儿子已经不重要,即便真是你的亲儿子,不也像敌人、像对手,要彼此提防,彼此勾心斗角吗?”

    “你是说炎儿吗?”白景奇看着白晨风问,见他没回答,又道:“在这里没见到他,你是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对,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交易。”

    白景奇点头:“看样子他拿到了不错的筹码。”

    “刚好可以换他一命。”

    “呵……”白景奇讥讽的笑:“后生可畏,看样子我是真的老了,没用了,警觉性什么都变得特别差。”

    白晨风知道话不用说的太透,白晨炎背着白景奇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到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还有什么话要留给他吗?我可以替你转达。”白晨风倨傲的看着白景奇,语气凉薄的像极了正在落井下石。

    “就像你说的,我们亲父子也只是彼此利用,彼此算计。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留给他什么,难道是诅咒吗?”

    “那还是算了吧!我想诅咒的话在他的预料之内,平白耽误我时间帮你们传话。”白晨风讥诮的说。

    白景奇神色很平静,可能像他这种每天都走在刀尖上的人,早就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准备。

    “我是一个杀戮很重的人,都说善于泳者,溺于水,我想我也会死到屠刀之下,只是没想到终结我生命的那个人却是你……”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当年你杀死我母亲的时候就应该明白,我早晚有一天会替她复仇。”

    “也罢,我的双手染满鲜血,所杀之人无辜的却是很少,你母亲其中之一。因果报应,这本就是我的宿命,我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遗憾。”

    “难为你到现在看开了,我以为你这种人即便是死的时候,也会有很多放不下的。”

    白景奇微笑:“若说真的有我放不下的,那就是没看到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纪忠良,他是怎么死的……”

    “你放心,他的下场比你好不到哪去。”

    白景奇连连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希望你别被感情冲昏头脑,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

    白晨风迈开步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白景奇暗哑着声音说:“你和我本就是同类人,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这条路黑暗且没有尽头,等走到头的时候,也就发现自己的结果是不得善终,你自己……好自为之!”

    白景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示和些许伤感,像是朋友临终前的嘱托,也像是敌人临终前的诅咒。

    他的话引起了白晨风的共鸣,让他向来冷硬的心,顿时像被寒风刮过,带来丝丝痛意和苍凉的感觉。

    没有人心甘情愿走上他们这条路,权力、金钱、血腥、杀戮、争斗、踩踏……

    这就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不是万分无奈,谁又想让自己的人生糟糕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条路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答案是:走不动的时候,死亡的时候。

    因为这条路无疑是一条不归路,要么就不要踏足,只要踏入以后,就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随便你想退,也要看其他人答不答应。

    他低头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多谢你作为一个前辈的教诲,我,永生不忘!”

    门被门口守着的人轻轻地关上,白晨风低声吩咐:“送他走。”

    于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缓步进屋。他逆光站在白景奇眼前,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准备好了吗?”

    白景奇看着他,神态很坦然:“把枪给我,我自己动手。”

    “抱歉,这是我的任务。”

    “一个将死之人想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难道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

    白景奇苍凉的笑,觉得眼前的这一年特别有戏剧性,他曾经轻而易举的剥夺过无数人的生命,如今轮到自己,反而这么被动。

    他认命的闭眼,准备承受接下来的一切,脑海中最清晰的依然是那个女子浅笑嫣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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