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余罪-第9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开了个句玩笑,不过没人笑,车厢里安嘉璐轻轻地道着:“其实你不必那样做的,有很多解决的办法,您那样做不但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大家的……最起码让大家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黑暗。”

    “你朗诵的是谁的格言,怎么听起这么耳熟。”余罪装糊涂了。他知道是那一件事,可他不愿谈及那件事。

    “这才是你戴的面具,总是那么不以为然,其实心里做事。”安嘉璐道。

    “什么意思?”余罪装糊涂。

    “非要我说出来吗?那件事让外人看你是受害人……可让咱们同学说起来,你觉得谁能相信你会处在受害人的角色上?”安嘉璐道,似乎这事让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样?谴责我,还是揭举我?”余罪笑着问。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根本不相干的事一样。

    “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像块石头堵在我心口上。”安嘉璐道。

    余罪抿了抿嘴,无言以对。贾政询、贾原青兄弟俩已经成了过去时,可那事的影响还在,他知道瞒得过世人,可瞒不过自己人,但对于那件事,他从来就没有后悔,一如曾经和学校里恶生的斗殴,打了就打了,拍了就拍了,拍完躺下的认怂,站着的有种,世界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本来那是一种快意,可现在在安嘉璐面前,余罪似乎觉得自己像犯错了的嫌疑人一样,等着她的审判,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在意安嘉璐对他的看法,不像以前,自己是个什么得性,他根本没在乎过。

    沉默了良久,直到车驶到小栗原小区门口,开进去了,半晌安嘉璐没有告诉他那幢那单元,余罪干脆停下来,提醒着道:“到小区了,你不准备下车?”

    “那你准备赶我下车吗?”安嘉璐反问道。余罪伸手开大了暖风空调,摁亮了车灯,侧眼看着安嘉璐时,他极力按捺着邪念的升腾,笑着着:“我巴不得我们一辈子坐一辆车,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一直纠结这个答案,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贾原青没有胆量刺伤我,我栽赃给他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一对人渣,他妈的,买凶劫警车,差点把二冬捅死,还想把事情捂着,他想得美。”

    凶相顿露,安嘉璐异样地盯着他,她也有一种错觉,似乎这粗口并不让她反感,她反问着:“你就没想过后果吗?万一栽赃不成,万一自己伤得太重、万一……”

    “后果就是,他死定了。”余罪不屑地道着:“不管我是什么结局,他都死定了,有这个就足够了。

    余罪恶狠狠地道着,语气中迸发着坚决和快意,当警察做过很多让他后悔的事,可不包括那一件。不过话说得怎么听也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安嘉璐瞠目结舌地看着怒容肃穆的余罪,僵了,她想起了二冬那样虚弱的样子,想起了余罪的样子,那么血淋淋的事实,似乎用什么语言来劝慰,太苍白无力了。

    她看着余罪,余罪仿佛余怒未消,那恶狠狠的样子,似乎什么地方透着可爱的成份,蓦地安嘉璐噗声笑了,笑着道:“不必在一位女士面前标榜自己的凶恶吧?”

    “哦,那倒是,失言。当我说胡话啊。”余罪讪讪一句,侧过了头,不再看她。

    生活的越久,人只会变得更现实,这个时候再让余罪拿束花去求爱,估计他不会再干那种荒唐事,因为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两个人,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我觉得出事以后,你好像在刻意的疏远我……连走的时候都没告诉我一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安嘉璐轻轻地问,很不自然的欠欠身子,仿佛这句话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疏远。

    “又不是光荣的事,我谁也没告诉。”余罪道。

    “前面那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安嘉璐提醒道。

    “不存在什么疏远吧?我们的距离就没有近过。”余罪道。

    “你这样认为?”安嘉璐很不悦的口气。

    “难道不是吗?”余罪异样地问,侧头看安嘉璐,他在回忆着,自己好像没记错,什么时候不疏远了,不管是理论上还是现实中,安嘉璐一直是解冰的女友,这一点好像也没有变过。当然,也许曾经走近过,不过肯定是在梦里。

    “嗯,看来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安嘉璐幽幽地一叹,黯黯地道着:“我以为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很重。你出事的时候,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听人说,你失血过多,差点没抢救过来……那天我看到好多同行很难受,都在病房前等你……我那时候就想,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我真不敢想像,亲眼看到同学、看到你那个样子……”

    “喂喂喂……”余罪打断了安嘉璐的多愁善感,解释着道:“你说这话,我怎么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怎么?不可以吗?”安嘉璐带着几分傲色问。

    余罪愣了,被猝来的兴奋惊得打了个饱嗝,那是极度鸡动的表现,他马上打开车窗,吸了一口凉气,深呼吸,深呼吸,几次深呼吸,旁边坐着安嘉璐吃吃地笑起来了,余罪呼吸的气流一下子平静了,他知道恐怕是遭遇上了女人、特别是美女的恶趣味,当面说喜欢你,就等着看你激动的傻逼样。

    笑着,安嘉璐一直在吃吃笑着,余罪慢慢地回过头来,很近很近的距离盯着安嘉璐,安嘉璐下意识地躲了躲,这一个微妙的测试让他知道结果了,距离感是存在的,如果是心有灵犀,那只会不自然的靠上来,这一刻他想起了林宇婧,每每这样的时候,能从眼神里看到对方的喜欢。

    而安嘉璐,绝对不是。他换了一种平静的口吻道着:“我明白了,你是喜欢我出糗这样子。”

    “嗯,喜欢,更喜欢你发飚骂人的样子,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问你这件事吗?”安嘉璐道。

    “为什么?”余罪道。

    “因为那事我曾经问我父亲,还和咱们同学们私下讨论过,都说是死局,可在你手里翻盘了,有好多人给了一个评价叫:漂亮。”安嘉璐道,是一种赞叹的语气,她看了看余罪,不无关切地道着:“其实你被调到羊头崖乡派出所,那是明升暗降,有人想让你永远别回来……不过这事也不难,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哦,余罪明白了,心结在这儿,这种事对于安嘉璐的家庭,恐怕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调出系统换份工作,还是就留在市区,应该是举手之劳,余罪笑了笑,不知道这份施恩代表着什么?

    友情?似乎没那么深。

    爱情?似乎更扯淡。

    奸情?似乎很难发生。

    那就只能是一种同情了,那怕是出于善意的同情,也让余罪觉得有点浑身不自然的感觉。安嘉璐窥到了余罪的尴尬,她换着话题道着:“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真想回来,只要你说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找路子,不算很难。”

    “那谢谢了,不过乡下挺好,我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打算。”余罪道。

    “我挺期待你回来的,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份寂寞……其实你这个人很适合当朋友的,你受伤时,我看到了好多人来看你,反扒队的、禁毒局的……还有二队咱们的同学,对了,那位女警,好像……”安嘉璐隐晦地说着,侧眼看着余罪的表情变化。

    不过想从这个谎言制造者的脸上发现端倪恐怕没那么容易,余罪根本不动声色,他同样地揣摩着安嘉璐的心思,甚至于他觉得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要比揣摩嫌疑人难多了。安嘉璐这种若即若离的表现,似乎是传达着一个恐怕连她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喜欢应该是喜欢。余罪很确定。

    不过这种喜欢恐怕不是基于情感上的,而上基于繁闷的工作和无聊的生活,正像富人喜欢暧昧,情调一下;吊丝喜欢开房,直接一点一样,那都是各自的行为习惯而已。余罪一下子轻松了,神神秘秘笑了笑,轻声问着:“你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故事?”

    “一级警司,她和你之间能有故事?”安嘉璐不信道。

    “这不就是了,我仍然很清纯……如果你真喜欢我,我不介意你追我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副科级干部的,将来说不定前途无量的。”余罪翻着白眼道。一下子逗得安嘉璐笑得花枝乱颤。

    她不明说,但似乎也不介意,就像所有小女人一样,喜欢这种感情游戏,喜欢这类暧昧话题。

    笑了很久,安嘉璐也打了车窗透气,晦明晦暗的灯光中,姣白脸蛋笑意盈然,余罪知道自己又成了美女寂寞生活的最好调料了。

    他其实很介意这种感情调调的,那如开房来得痛快。

    闲聊甚久,余罪不时地提醒着时间,安嘉璐终于下定决心告辞的时候,余罪的电话响起来了,余罪看了看号码,没接,正下车的安嘉璐却是又坐回了座位,问着余罪:“我猜是位女人的电话,就是那位禁毒局的女警。”

    余罪心里一咯噔,暗叹女人的第六感觉太贼,不容易糊弄,不过这次他很坦然,笑着道:“你为什么总期待一个光棍身上发生绯闻?”

    “那是因为……我有点喜欢这个光棍。”安嘉璐坦然道,依然是调侃的口吻。

    “呵呵……你喜欢的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你打光棍。嘎嘎。”余罪道。惹得安嘉璐小拳头捶了下,一捶电话又响了,她眉头一皱,似乎非要得到这个答案才罢休似的。

    “这是派出所的电话,我的属下。”余罪道。

    “你别把自己扮成敬业的人好不好?”安嘉璐明显不信,不过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准备走似的。

    “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看看所长是如何处理警务的,不过仅限于你知道啊,别被雷倒。”余罪道。这是乡警李呆的电话,他知道又有什么事请示了,直接摁开了免提,一下子响起了乡音浓重的汇报:

    “所长啊,你在哪儿?出事啦,出大事啦……你赶快回来,不对,是指导员,我姑夫叫你赶快回来…

    这话说得好急,听得安嘉璐有点异样,余罪更异样了,粗嗓大气吼着:“呆头,咋拉,失火了。”

    “没失火,牛丢啦。”

    “谁的牛?”

    “观音庄的。”

    “自己找找嘛。说不定就自己回来啦。上次不谁家狗丢了,结果是狗少炖吃了?”

    “不一样,丢了好几头牛。咱们不参与不行啦。”

    “牛又没建户口,你让我所长怎么找啊,又不是把小孩丢了。”

    “哎哎,所长,话不能这样说,小孩丢了,婆娘能再生几个……这牛丢啦,家里婆娘他生不出来呀,都急得跟啥样。”

    “好了好了,我明天就回去……”

    “那我们等你啊……”

    余罪挂上电话时,安嘉璐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问余罪:“这就是你们的警务?”

    “那可不,防火、护林、捎带给老百姓找牲口,顺便帮帮吵架的婆娘的说说理,基本就这么多……我还真得回去了,出来遛达了几天了,还没准乱成什么样子呢。”余罪道。

    安嘉璐笑着下了车,招手再见,她看到了余罪摇上了车窗,倒过了车,踩着油门加速,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一瞬间让他的笑容有点凝结,她感觉到了,似乎余罪巴不得离开似的,她也感觉到了,和余罪在一起那种心跳的感觉,那种快乐的感觉,随着他的离去,很快地就消散了,剩下的,都是怅然若失………

第二卷明谋与暗战 第07章铁警虎威

    李逸风打着哈欠醒过来时,朦胧间已经看到了起伏连绵的山峦,一大早就被所长拖起来上车,回乡里,上车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了,他打开了车窗,吸了口山间的冷冽空气,哆嗦了一下下,看了看所长,雷了余罪一句:

    “所长,停个车,我要尿尿。”

    “贱样,看见个妞把自己喝成这样?”余罪笑骂了句,慢慢地靠边停车,李逸风跳下车,荤素不忌地站在路边,使劲往远处扬水,恰碰到一辆红色凯美瑞飚过,这贱性严重发挥的狗少,胯部得瑟着,嘴里哦哦喊着,后面下车的余罪,顺着就一脚,把狗少兄弟惊得尿了一裤脚,回头要理论时,余罪却是递给矿泉水和饮料来了。

    就着水洗洗脸,漱漱口,灌了一口果汁,感觉好多了,李逸风眼巴巴瞅着余罪,此时心里有点隐隐感动,狐朋狗友不少,可绝大数都是恨不得把你灌成死猪的主,像所长这样关心,还真不多。上车时他恬着脸道着:“谢谢啊,余哥……那个,我回县城行不行?”

    “为什么?就不想上班?”余罪反问着。

    “不是,我我……不想见咱们那指导员,那个……”李逸风难为地道着,余罪在这事上可不通融了,没搭理他,狗少哀求着:“哥啊,您是我亲哥,暂时不能回去啊。还有虎妞呢?那丫头野,他爸开洗选煤厂的,别带上一帮民工来干我,我可咋办?”

    “你爸不武装部的吗?还怕跟她打架?”余罪笑着问。

    “不行,现在官不斗富,我爸就在县里,人家爸关系能通到省里,拼爹咱得输一筹。”李逸风凛然道,此时余罪也瞧出为什么李逸风对虎妞极度忌惮,估计还有这个层面的原因,不过余罪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他略一思忖便道:“不能躲,你躲初一,她能追砍你到十五,就站那儿,看她敢怎么着?现在耍流氓都不定罪啊,可她要敢伤害,我第一个抓她。”

    这话听得仗义,给了李逸风增了很在信心,他一挺胸,刚找到男人的感觉,不过马上又萎了,苦着脸道:“哥哎,我倒不怕虎妞,她打就打呗……我怕咱们指导员。”

    “怕个屁,所长当家还是指导员当家,有警务都是老子说了算,他敢对你指手画脚,我给他好看。”余罪道,这一说,却是让李逸风更高兴了,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了,跟着回羊头崖乡派出所了。

    从二级路再驶进乡路还需要的一个多小时,路面坑坑洼洼的,颠簸得厉害,快到年关了,路上少见行人行车,余罪像下意识一般,已经开始思忖端着这个饭碗必须管的事了。

    偷牛。

    可这路破成这样,山又高成那样,往山上的路,连毛驴车都上不去,而一头成年的大公牛,标准体都要有一千斤左右,还是活物,而且在这个乡里乡亲几乎没有陌生人的地方,生面孔你敢拉头牛走,余罪估计得被老百姓揍个生活不自理。

    可恰恰最不可能的事,就是现实发生的事,不但偷了,还偷走了三头,就大白天丢了,观音庄四十多户,上百口人找了一天一夜里,除了找回几堆牛粪来,一无所获。

    “狗少,你会偷牛吗?”余罪突然若有所思地问,因为他想了办法,好像都偷不走重达一吨半的三头牛。

    “啊?”李逸风一惊,讶异了,想了想道着:“没偷过啊,我只偷过我爸的钱,对,套过村里的狗。

    “偷你家里算什么本事,人得自强自立,要混得好,得到社会上偷别人的,往自己家里拿。”余罪道,教育着小狗少,听得狗少吧嗒吧嗒瞪眼睛,他有点错觉,这尼马所长是不是犯罪组织上派来的。他怔着,挨了一巴掌才清醒,就听余罪问着:“快想,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把牛偷走。”

    “先捅死,卸成牛肉。”

    “不可能,一个两个人办不成这事,杀牛就够难了,再扛几千斤东西,而且能不留下痕迹。否决,偷走的绝对是活物。”

    “要不套走?我们偷狗都是套走的。”

    “笨蛋,牛多重,它不愿意走,三五人根本拉不走。”

    “我想想……对了,牵着牛鼻子走啊,我好像听呆头说,牛最怕牵鼻子,牵个丝线在里头,他就跟着你走。”

    “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他要牵着步行十公里,不可能不遇到目击,万一有人发现,那一村就追出来了……观音庄可是离乡路最远的一个地方,那乡下连警察也敢往死里揍,别说偷牛的了。”

    “可那儿离二级路近呀?就两座山,翻过就是,要是打遂道,不够三公里。”

    “是啊,可那山上连驴车也上不去,从那儿怎么走?”

    “这………”

    彻底把狗少难住了,余罪一看他这傻样,吧唧来了一下了子训着:“真没出息,偷人不行,偷牛尼马也不行。”

    “那所长,你说怎么偷走?”李逸风悟着脑门,被这个谜底难住了。

    “废话,所长知道,还用问你。”余罪给了很贱的笑容,气得李逸风拍腿跺脚,太尼马欺负人了,再这样我风少就跳车,让你好看。

    说话着就到乡里了,远远地看到那辆破警车走了,那是所里的车,余罪刚要追上去,李呆和张关平从大门洞奔出来了,招手拦着车,上车时,李呆又是惯用的口吻:“所长,出大事啦。”

    “知道了,牛丢啦,出大事啦。”余罪学着他的口吻道。李逸风噗噗一笑,可不料李呆又加着料道着:“不光牛丢了,麦花嫂被人打啦。”

    “谁打的?小偷?”余罪问。

    “不是,她老汉。”李呆道。

    “老公打婆娘,这儿不很流行嘛,快过年了,闲着也是闲着,打就打了呗。”余罪道。这儿确实很流行打老婆,不可否认,落后的地方有落后的好处,最起码男权上有优势。

    “不是啦,差点打背过气去,麦花嫂寻死涅……喝了一瓶农药……”

    “啊,死啦?”

    “没死,农药过期了,卫生所说毒性不大……”

    “我靠,呆头,你话再说半截,小心老子灌你农药啊。”

    余罪和李逸风被李呆说得事一惊一乍,细问才知道经过了,就麦花家丢了两头牛,一天一夜没找着,老公李大寨气全撒在放牛不敬业的老婆身上了,据送卫生所的乡亲说,哎哟,拿着臂粗的杠子把老婆往死里打,老婆也是气不过,拿起窗边的农药就灌………幸好,冬天没新药,过期的。

    仍然是这些家长里短,狗屁倒灶的事,不过这次更激烈了一些,余罪的车快,不多会就跟上了指导员王镔的车,快到地方时,他却有点心虚,你说这事,偷牛的暂无下落,估计下落不那么好找,到现场碰到打老婆的嫌疑人,可怎么处理?

    “哎,兄弟们,这事该怎么处理?”余罪问。

    没人回答,他看了看,哎哟,一个一个傻样瞅着他,余罪气愤了,斥着道:“难道你们从来没处理过类似警务?”

    “没有,都我姑夫处理。”李呆老老实实道。

    “对,咱们所里就指导员在村里说话管用,别人的,不行。”张关平道。

    这话听得,怎么就让年轻气盛的余罪叫一个不服气呢,王镔都快到退休年龄了,据说当年退伍已经是二级伤残了,组织上照顾才把他发回原籍当了乡警,至于指导员嘛,一共才四五个正式编制,论年龄也轮到他了。

    心里虽有不服,不过嘴里没说,而且他看到了几乡警如坐针毡,连李逸风也有点坐不住的意思,车停到观音庄的村口,一村人围着,几个年纪大的正数落着一位蹲在磨盘跟前的汉子,估计那就是丢牛打老婆的主,几位裹袄拿被子的老娘们和指导员说了几句话,指导员安排着警车,载着人先走,估计是到乡卫生所看被打的婆娘了。

    此时余罪才看清了指导员,五十开外的年纪,黑脸膛一脸愁苦,不怒自威,个子很壮硕,走近时才发现,背有点佝偻,像所有基层累了一辈子的老警察一样。他刚想上去自我介绍几句,不过一想太突兀,回头到车里把几个不情愿下车的拖下来,再不干事,也得在群众面前做个样子嘛,毕竟是丢了几头牛的大事

    谁可知道,异变突起,刚走几步,他惊得停步了,就见指导员和村里老人说了几句什么,一解三指宽的武装带,扬手一指蹲着一言不发的汉子,怒喝道:“过来。”

    奇了,那汉子乖得像个牛犊,老老实实地走到王镔面前了,王镔一言不发,左手啪一个耳光,腿起咚地一脚,把汉子踹地上了,他怒气冲冲地扬着皮带,抽着来回翻滚的汉子,边抽边骂着:“啊……出息了,打老婆,还往死里打……告诉我还打不打?牛丢了说找牛的事,你打老婆,就这么大本事?你哭啊,嚎啊……”

    劈里叭拉的皮带声如爆豆,那汉子野兽一般地哭着嚎着,满村几十人,就那么看着,谁也不吱声。

    余罪愣了,没想到指导员这么拉风,在这乡下和原始社会差不多,武警特警来了老百姓照顾敢胡干,谁可成想,一乡警把全村镇住了。

    “哇塞,这警察当得真牛逼啊。”

    余罪景仰地道,他自问恐怕两辈子也达不到这水平。这事从另一个角度看,曾经听说过,越是穷困偏僻的地方,老百姓对警察越是敬畏,现在看来这个论断是正确的,不过他们敬畏的,只是不包括像狗少、像李呆、像自己这号只懂游手好闲的人。

    他惊讶地回头要问什么,却发现强拽下来的乡警都溜了,远远地藏在警车后头,凛然看着……坏了,余罪突然发现自己掉坑里了,怪不得李逸风这货折节交好,碰上这么个野蛮指导员,现在恐怕要把他和狗少放到一个水准线上了。他气咻咻上前拉住躲着的李逸风,拎着领子,威胁道:“怎么没人告诉我,所里还有这么凶个货?”

    “告诉你,你不回来,我们怎么办?”李逸风呲笑着,找到顶缸的了似的。气得余罪直想揍他一顿,已经混熟的李逸风可不害怕他了,直拉着余罪教唆着:“千万别犟嘴啊,指导员喜欢打人。”

    “他敢打我一所长?”余罪不服气地道。

    “上一任所长就被他扇了几个耳光,直到调走都没敢来上班。”李逸风道。

    “我操,你狗日的不早说。”余罪气坏了。

    “早说也没用,所长,咱们是兄弟,不说外语,咱们几个绑一块都打不过指导员,他可参加过越战。”李逸风道,此时才发现,虽然一无是处,可要贱起来当仁不让。

    两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那边打得已经见血了,打人打这么凶,快赶上了监狱里的拼命了,不过那挨打的七尺汉子,从头至尾都没敢反抗,而一村的男女老少,一点也没给予被打的人那怕一丁点同情,人心都有一杆秤,没人觉得警察揍得不对。

    等着王镔打累了,汉子李大寨爬着一把抱住指导员的腿,哭天呛地地喊着:“王哥,你得我给我做主啊……养了三四年的牛,就这么没了,可让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办呀……秧子还小,我爹又瘫在床上,我们可怎么活呀……”

    说着嚎着,一张嘴,吐了一大口血,看得人,王镔收着武装带子,一闭眼长叹一声,拉着人起来,和村里年纪长的几位在商量着什么。呆头小声说着,这光景,又得给点救济了。余罪看了看李大寨那土夯的院子,他知道人逼到这份上是什么感觉了,两头牛,那应该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了。

    “这事得处理,不能这样,光尼马打人。”余罪道,王镔似乎听到了,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李呆和张关平吓得就跑,余罪手快,揪住了李逸风,直教唆着:“有事不能躲,说句好听话不会呀?我就怀疑,你他妈有没有点同情心,看人可怜成这样。”

    “我有……可我怕指导员呀。”李逸风腿有点软,被余罪揪着,两人站到那汉子面前时,余罪掏着身上的纸巾,给汉子擦了擦,而那人像天塌雷劈了一样,木然地流着泪,满嘴都是血,这时候别说余罪,就李逸风这个恶少看得也是同情心大起,直掏自己的口袋,想给点钱……不过他不敢拿出来,那点钱,对于这个家庭恐怕是杯水车薪。

    “乡亲们,谁家还丢了?”余罪吼了一嗓子。

    “我我…我家,一头大牯牛,九百多斤了。”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举着手站出来了,余罪这个时候有点冲动,他虽然景仰,可并不大同意指导员这种方式,他喊了句:“既然出事了,那咱们就得想解决的办法,不能傻等傻看……这个事,咱们派出所,一定给大伙处理。”

    余罪许了个诺,不少人看着正和村里人商量的王镔,似乎余罪说话根本不管用似的,王镔没吭声,不过眼神稍有屑,余罪被刺激一下,火大的嚷着:“不就是几头牛吗?我们保证在年前给你们解决,但是在此之前,请大家配合所里的工作。”

    今儿可有只出头鸟了,李呆和张关平惊得嘴唇哆嗦,王镔这时候不能不表态了,指指余罪道着:“这是新来的所长,他既然答应给大家解决,我没意见。”

    “那找不回牛来呢?”丢牛户期待地问着余罪。

    余罪这回充大可得充到底了,他很有气势地道着:“不就三头牛吗?对不对,逸风?”

    一捅李逸风,示意他看指导员那不屑的眼光,李逸风逆反心态很强,这回站到余罪一边,得意道:“就是,三头牛就把你们急成这样,多大个事啊?”

    “我们肯定给你找回来。”余罪吼着道,一说又看着李逸风,鼓励着他,继续吼着道:“不就三头牛吗?找不回来,逸风,你说怎么办?”

    “不就三头牛吗?找不回来,给你们买三头。”李逸风顺口就道,这恶少骨子里有几分义气的味道,还喜欢炫富装逼,种种优良品质,全部被余罪勾引出来了,他话出口就后悔了,直捂自己的嘴巴。

    可不料余罪不给后悔机会了,一把揽着道:“乡亲们都听见了吗?找不回来,逸风赔给大家三头牛……他爸是县武装部部长,别说几个偷牛贼,就是土匪也能抓回来了。是不是啊,逸风。”

    “是…是……”李逸风打肿脸硬充胖子了,这场面可不能让人小瞧了。余罪一拍汉子肩膀,示意着:“快谢谢他,我保证你能见到牛。”

    那人经历的悲喜交加,又是嗷声哭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李逸风面前,哎哟,把小哥看得眼睛酸得想流泪,赶紧劝着:“别哭,大寨叔,也别打麦花婶了,找不回来,我真给你买两头回来……”

    这个许诺可比什么话都管用,群情涌动着,余罪一问情况,有人七嘴八舌给说上了,余罪指挥着李呆和张关平记录情况,这时候指导员王镔也不能不做态了,电话里叫着派出所留守的,都到观音庄了解情况,捎带着再组织群众,分头到周边山上找找。

    余罪问完一个口舌不利索的小孩,没有什么情况发现,刚一转身,李逸风回过神来了,拽着他,往房背后僻静地方走,边走边倒着苦水道:“所长,你不能这么坑我吧?”

    “我怎么坑你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