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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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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手这么黑啊?”王鹏捧着自己的下巴,有点口齿不清。
“谁让你这么扑过来?”邓韵已经反应过来,看王鹏掉了牙,不好意思地问,“你没事吧?”
“你也让我这么来一下就知道了。”王鹏揉着腮帮没好气地说。
“我也是本能反应好不好!”邓韵嘴里强辩,人已经过来拉王鹏坐下,找了毛巾出去用冷水浸了拿来给王鹏擦敷。
邓韵一边擦,王鹏在那里不停地“咝咝”抽气,见他疼成这样,邓韵心里歉意更深,“很疼吧?估计得肿哦,哎呀,我干吗不侧身让过呢?”
听她喋喋不休,王鹏好气又好笑,“邓大队长,你一侧身呢,我还是一个嘴啃泥,照样会受伤。”
“那不一样啊,至少不是我出手伤你……”她突然住嘴看着王鹏说,“按你的意思,我就该在那里乖乖地让你扑倒?”
“你说呢?”王鹏龇牙咧嘴地问。
邓韵拿毛巾的手立刻就在王鹏腮帮子上又重重地摁了一下,王鹏痛得一下跳起来,又不敢喊出声来,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想谋杀啊?”
“谁让你那么可恶,老是惹我!”邓韵两眼圆睁瞪着她,嘴角居然有笑意。
她把王鹏摁回卧铺上,自己拿了毛巾去搓洗干净,回来后手里已经多了碘酒和药棉,站在王鹏跟前,捧着他的脸来回检查,“还行,没破相,就暂时样子难看点。”
“牙都掉了,还不破相?”王鹏郁闷得很。
他郁闷的不仅仅是邓韵打掉了他的牙,而是邓韵现在站的方式,让他很不自在。
邓韵对自己站在王鹏双腿间,shuangfeng贴在他颈部下的举动毫无察觉,只顾不停地转着王鹏的脑袋,又或者让王鹏张开嘴,帮他把干药棉塞进牙洞里止血。
等到全部忙完,她才发现王鹏有一会儿没说话了,甚至连“咝咝”声都没再听见,仔细朝王鹏一看,才注意到他脸色有点异样,就像是拼命憋着什么,“你怎么啦,是不是另外还有地方受伤啊?”
王鹏正忍得痛苦,被她这样一问,完全是哭笑不得,一脸滑稽地对着她说:“我没事了,你回自己包厢吧,马上要到站了。”
“没事,还有二十分钟,我来得及……”她话没说完,一下捂住自己的嘴,急急往后退,脸涨得像熟透了的桃子。
软卧算是火车上最有档次的空间了,但有限的空间环境决定了它里面的布局,永远都是紧凑型的。
邓韵往后急退的过程,遇到了王鹏先前要拦她时同样的尴尬,那个小桌就像一个专门挡道制造麻烦的拦路虎,眼看就撞上她的后腰,王鹏眼明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使她避免了一次撞击。
当然,做好事肯定比干坏事的待遇好,尽管王鹏前一次干坏事的时候不是故意的,这一次做好事是有意的,但前一次挨了打,这一次却是美人入怀,虽然这个入怀不过是滴答几秒的工夫,倒也让王鹏闻到邓韵发际散发出来的一缕幽香。
邓韵是逃出去的。
王鹏则沮丧地坐在卧铺上,低头看着自己情绪饱满的兄弟,考虑该怎么为它找个出路。
到站下车时,江一山和韩水林看到王鹏肿得老高的腮帮子,都吓了一跳,江一山盯着他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鹏早知道会有这情况,只能信口胡扯,“睡得太死,从床上翻下来撞了桌子,磕掉了牙。”
“啊?”江一山与韩水林面面相觑,他们的软卧包厢不同于其他的包厢,并不是那种上下铺的,一个包厢只有面对面两个铺位,摔下来撞额角是有可能,撞腮帮子就奇怪了。
虽然狐疑,但江一山和韩水林都没有再问。
邓韵故意早早就从自己的包厢出来等在车厢门口,车停一开门,她就下了车,因而并没有在站台遇上王鹏他们。
然而,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在出站口等了很久,邓韵也没有等到家里人来接她,正左顾右盼间,两辆奥迪一前一后停在她面前。
前车的左后窗放下来,江一山伸出头来,亲切地问她:“小邓同志,没人接你吗?”
邓韵正要说有,手机响起来,是妈妈打来说医院有个急诊,她和邓韵的嫂子都脱不开身,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家里人来不了?”江一山一直等她打完电话,“我们送你吧。”
“这怎么行!”邓韵连忙摇头,“您那么忙,我自己打车就行。”
“你是我们省公安厅的同志,我们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这里?”江一山说话的时候,后车上的新任驻京办主任姬青云已经下车过来,帮着把邓韵的行李放进后车的后备箱,并拉开车门请邓韵过去上车。
邓韵不能再拒绝江一山的一番好意,道了谢。
两辆奥迪出了车站分头而走,前车的江一山、王鹏、韩水林去了驻京办,姬青云负责把邓韵送回家。
次日一早,王鹏与江一山在餐厅用早餐,姬青云过来问候,江一山随口问了邓韵昨晚有没有安全到家,姬青云立刻笑着说:“您放心,安全把她送到外交宿舍,看她进去我才回来的。”
“她住外交宿舍?”江一山愣了一下,看看王鹏,“你好像和小邓认识?”
王鹏昨晚一直没睡好,不但腮帮疼、牙床疼,还有就是邓韵老在眼门前晃悠,他现在恨不得谁也不要跟他提邓韵。
但江一山的问题不能不答,“我只知道他爸爸是恢复高考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留京工作一直没有再回宁城,她妈妈是后来调入京的,他们具体都从事什么工作我不太清楚。”他想了一下说,“对了,她和海涛是同学啊!”
“是吗?”江一山笑道,“看来是我和孩子们交流太少,都不知道他们平时和什么人交往,两个女儿都这样,更不要说海涛一直在宁城了。”
“这您倒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很有头脑的人,不会什么人都交。”王鹏说。
“是吗?”江一山看王鹏一眼,“看来,你们夫妻俩和秀是真的冰释前嫌了。”
王鹏笑笑,“本来也都是误会,而且都是我的错,江秀肯原谅,我高兴还来不及。”
江一山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整整一个白天,王鹏和江一山兵分两路,江一山主要与财政部沟通,王鹏跑发改委。
冯向明看到王鹏竟然这么快亲自进京了,高兴得不行,跑前跑后帮他安排,很是尽心尽力。
一般人都认为,跑部委一直是地方官员比较心力交瘁的事,不但门槛众多,大鬼小鬼无数,求爷爷告奶奶一圈下来,时间精力金钱花了一堆,真主却未必能见到,更不要说进香办事了。
事实上,并非全然如此。
关键在于,国人有走小道的爱好,哪怕整天嘴上骂骂咧咧的p民,真遇到事,不是首先想着怎么走正常渠道,第一反应就是搜肠刮肚想谁能帮上自己的忙,这是一种通病,几乎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
事实上呢?
部委的门是难进,为什么难进?因为僧多粥少。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肥肉抢,抢不到回去要挨批挨骂,这个时候通病就出来了,找关系、通路子,为的就是要拔头筹,拔了头筹回去,最不济的是表扬,最长脸的是升官。
这么一来,与部委的人熟与不熟,就成了第一道槛,决定着你的申请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能比人家早一点到领导手上,记住,是手上不桌上,因为到了桌上还有个时间问题。
省一级的驻京办还好些,那么多年下来,总有点根基,要在部委找个人递递材料什么的,并不算太难,难的是争取的过程。
市以下的驻京办就算在京混得人头熟稔,真正要贴近有决定权的领导,可能性是极低的,而事实上,有很多项目也根本不是这一级别的干部能沟通的,非得省里去人不可,但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下面的领导巴巴地往部委门前凑呢?
没办法,省里领导不会是哪个市县的保姆,来一次是要解决问题的,解决问题就必须事先弄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儿,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那么如何找到问题症结呢?得有人在部委盯着,随时打听消息,掌握第一手资料。
于是,驻京办满天飞,大车小车排队进京,各部委门口排长龙……非但如此,围绕着这一奇特的现象,各种职业也会应运而生,包括掮客与诈骗犯。
扯远了,言归正传。
冯向明虽然殷勤,但他很快发现,王鹏根本不需要他费心打点。
第686章 打肿脸充胖子
王鹏早在梧桐时期就经常进京,与京城大小部门都打过交道,又有吴双杰那帮同学帮衬,他在四九城里其实人头比冯向明都熟,他当初认识的不少人,虽然在当时未必在关键岗位或手握重权,但那么多年下来,很多都已不可同日而语,其中不乏身居高位者。
冯向明虽然在中组部时就认识了王鹏,对王鹏的认识却始终停留在“一个基层上来的干部”之上,他一直都觉得王鹏当官完全是靠运气,一篇文章帮了大忙,除此无他。
江一山是深知王鹏的,所以他会放心大胆地与王鹏分头进行沟通、汇报。
在发改委转了一天,见了不少人,王鹏笑得嘴角抽筋,说得吐沫也干了,总算事情有眉目,他觉得这一趟来得值。
晚上少不得请这些被自己打扰了一天的大小领导吃饭、活动。
冯向明也去了,但他此刻的心态已经有所改变,他知道自己对王鹏来说没有多大作用,王鹏之所以仍旧拉着他,完全是给他留面子,这让他既感动又失落。但也促使他下了决心要与王鹏贴得更近,哪怕改换成巴结也得做,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俩儿子着想。
当天晚上,发改委的人都发现,调来以后一直想方设法端架子的冯向明,在王鹏面前没一点儿架子,甚至还自降身份替王鹏挡酒,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冯向明这样子,王鹏起初觉得不好意思的,好歹人家也是部级巡视员,虽然不当领导了,身份总是摆在那里,可何况还是自己的旧领导?
但是,架不住冯向明的热情,加上一天下来牙床肿得更厉害了,王鹏最后也就由得冯向明自己折腾自己了。
第二天,王鹏去见了欧阳晖,与他谈了自己的想法和省市两级的打算,希望老师能从中帮忙,了解一下那个华、米主权担保贷款的谈判进程究竟进行到一个什么程度了?
欧阳晖对这事相当清楚,直接就答复王鹏值得一等。
这让王鹏欣喜万分,当场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一山,江一山在电话里提出想与欧阳晖见一面,当面聆听一下欧阳晖对这个贷款项目的阐释。
双方在电话里约定了时间和地点,王鹏又与欧阳晖聊了聊自己最近的工作生活,但他每句话都说得相当简短,中间还要经常停顿,明显是那颗掉了的牙齿根部对他折磨不小。
“你摔得不轻啊!”欧阳晖建议王鹏还是去趟医院,别拖出问题来,以后影响正常进食说话。
王鹏苦笑着应了,但此次进京任务重,除了利用外资融资的事,天水还有其他两个项目需要跑一下,他根本就没时间去医院,连着几天忙忙碌碌,顶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在各部委进进出出。
第四天下午,王鹏已经半边脸都肿了,吞咽都觉得困难,江一山下死命令叫姬青云押着王鹏去医院就治。
离驻京办不远就有一家部队医院,姬青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王鹏拉到那里,排队挂号却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这还是姬青云后来急了,找人打招呼才插了队。
王鹏被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军医连训带批数落了很久,诊断开方子的时间却不到五分钟,趁姬青云帮自己划价取药的工夫,王鹏靠在墙上给家里打电话。
实在是由于脸肿嘴肿,说话都不清楚,没讲两分钟王鹏就挂了电话,一抬头竟看见邓韵挽着一名三十四五岁的女护士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邓韵那晚到家后就想打电话给王鹏,让他去医院诊治一下,但是一想到俩人先前的尴尬,她又不好意思打这个电话,犹豫再三后想想,王鹏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去医院。
虽然连着几天,她都为这事牵肠挂肚,但总算一直忍着没打电话。
这会儿,王鹏看到邓韵,邓韵也看到了他,尤其是他肿了半边的脸,让她一下忘记自己前些日子的羞怯,一脸关切地朝他冲了过去。
“怎么几天不见肿成这样了啊?”邓韵抬手就想去摸王鹏的脸,却听得身边一声咳嗽,她立刻缩了手。
“小韵,你们认识?”女护士站在邓韵身后问。
“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天水市委书记王鹏。”她又看王鹏一眼说,“王书记,这是我嫂子梅辰。”
“梅护士你好!”王鹏主动先伸出手问好。
梅辰从口袋里伸出手与王鹏握了一下说:“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还在排队取号吗?”
为什么会肿的原因,王鹏不好说,干脆直接跳过,“已经看完了,在划价取药。”
梅辰皱眉看看王鹏的脸,没头没脑地问,“你来出差的吗?”
王鹏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那肯定是不准备打点滴喽?”梅辰端详完王鹏的脸,退后一步把手插回口袋里问。
王鹏一面嘴角扯一下露出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这里没床位,配了自己也没法打,吃点消炎药算了。”
说话间,姬青云已经取了药跑过来,梅辰立刻一指姬青云问王鹏:“你同事?”
王鹏刚点下头,梅辰就冲着姬青云说:“你跟我来。”
姬青云莫名其妙,但见王鹏没反对,他只好跟着梅辰走,一边走还一边看王鹏和邓韵。
王鹏有点尴尬地杵在那里,邓韵瞪着他问:“你别告诉我,你是肿得不像话了才想到来医院的!”
王鹏咧咧嘴没敢出声,这丫头有的时候还真是说爆就爆,他可不想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看她发飚。
邓韵当然不傻,也知道在这里嚷嚷不像话,因而也噘嘴不说话,与王鹏大眼瞪小眼,直到姬青云手里危危颤颤地捧着三瓶药水和一堆药,跟着梅辰回来,她一下从姬青云手里接过其中两瓶药水拎手里,对王鹏说:“走吧,去你住的地儿,我给你打点滴。”
“你给我打?”王鹏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步也没移动。
“不相信我的水平?”邓韵回头瞪他。
王鹏歪着头,想笑笑不出来。
“放心吧,小韵从小就跟我婆婆学扎针,我们这里的年轻护士都不如她扎得准。”梅辰看着王鹏似笑非笑,“就是她呀,从小还学武,手脚重了些。”
“嫂子!”邓韵低叫一声,拔腿就走。
王鹏也是大窘,连忙跟梅辰道别,拉了姬青云去追邓韵。
……
王鹏手上扎了针管,躺在驻京办房间的床上,邓韵在他边上拎着个药水瓶一会儿换左手,一会儿换右手,嘴里不停地叨叨,走太急,应该拿个架子。
王鹏心里偷笑,他知道其实找根棍子绑窗棂上挑出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他知道在后面院墙根就能找到棍子,但他就是不想说出来,还每次邓韵一说架子,他就劝她帮自己拔了,不要再挂药水了,他看着她这样子就觉得辛苦。
邓韵一听王鹏这话,神情就会变得很坚决,胸一挺,小下巴一抬,手一下举得老高老高地表示一定要挂完。
但是,不出五分钟,她的手就会慢慢低下来,身子也会扭起来,就像千万只虫子在她身上爬,那表情既痛苦又滑稽。
王鹏到后来干脆眯起眼,留一条眼缝,看邓韵这么一会儿挺胸,一会儿扭腰的,竟有一种无比享受的感觉。
一瓶挂完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邓韵没有马上给王鹏挂第二瓶,而是俯身叫他。
王鹏也并非真的不懂怜香惜玉,想想她整整两小时,这么举着一个瓶子,真的很难为她,听她叫自己,心里估计是她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所以干脆装睡不搭理她,让她有机会彻底偷懒离开。
没多大会儿,王鹏就听到一声很轻的关门声,睁眼一看,邓韵果然不在了。
他心里一下又有点失落,感叹到底是女孩子,即便是警察,身手又不错,这么举着一瓶子,也不可能坚持多久。
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饭时间,想着是不是干脆打个电话给姬青云,帮他弄碗粥来,简单地在房间里吃点算了。
邓韵却在这时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衣叉和一根两根指头粗细的短木棍,和一些包装绳。她一眼瞧见王鹏正坐床沿上,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很快,邓韵就利用椅子和找来的工具,做了一个简易的输液架,调整了一下高度固定好,把第二瓶药水挂上去,又去洗了手,取出消毒针头插上输液管,挤掉输液管中的空气,看着药水从针孔里像个小喷泉似的涌出来,她才对王鹏说:“现在挂第二瓶。”
邓韵这一次扎得比第一次重许多,一边扎,一边嘴里还嘀咕,“叫你装睡偷看我!”
王鹏正痛得皱眉,听见她说的话,立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这丫头比他想的要鬼多了。
邓韵帮王鹏调好输液的速度,两手一拍说:“搞定!”她抬起右手看看表说,“刚刚好,回家吃饭,等我吃完回来,你正好挂第三瓶。”
“你就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了吧?”王鹏努力张嘴,想也不想脱口说,“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话一出口,王鹏立刻觉得大大不妥。
邓韵不知为什么,这次倒没再露出尴尬,也没有生气,而是不轻不重地说:“谁让你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呢?难受也得憋着。”
第687章 兴师动众的道歉
不用王鹏给姬青云打电话,邓韵人还没走出房间,姬青云就领着一个端着饭菜的餐厅服务员进来了。
邓韵拦住服务员,看了一下盘子里的东西说:“嗯,这个给他吃正好。”
“邓队要走了吗?”姬青云问。
“这瓶不能挂太快,挂完两个多小时,我正好回去吃饭。”邓韵笑笑说。
“其实你可以在这里吃的,江书记特地叫我给你留了菜。”姬青云说。
“姬主任帮我谢谢江书记吧。不过,我妈妈经常加班,今天难得回家做饭给我吃,我不回去不好。”邓韵朝姬青云歉意地说。
“那我叫司机送你。”
“不用,我打车就行。”
“这个时间在这一带很难打车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姬青云陪着邓韵出去,王鹏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碗,里面装的是一碗菜肉粥,菜和肉都剁成了碎末,王鹏不由笑了,这丫头不仅去找东西做架子,还替他安排了吃的。
不过,晚饭后来的并不是邓韵,而是梅辰。
她看着满眼装着疑惑,又不好意思问的王鹏说:“我婆婆让我来看看,两瓶药水挂下去,情况如何?另外,让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王鹏更加不解。
“小韵这丫头手脚没轻重,把你打伤了,我婆婆觉得很过意不去。”梅辰说,“本来她是要亲自来的,偏偏我公公突然回来了,所以就派了我过来,专门问候一下。”
邓韵会把打了他的事告诉家里人,让王鹏极为意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邓家如此有家教,为失手错伤这样的事,还特意来道歉问候,这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先前很多行为变得不耻起来。
他连连向梅辰表示,完全是一场误会,请梅辰转告邓韵的,不必放在心上。
梅辰走后不久,邓韵就来了电话,“对不起哦,我爸正好回来了,所以让我嫂子来看你。”
“别道歉啦,你再道歉,我都觉得自己是小人了。”王鹏说。
“呵呵,听上去说话的声音利索点了。”
“你还想让我说不了话啊?”
“那得看你说什么话了。”
王鹏呵呵干笑,觉得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俩人同时安静下来。
沉默的时间里,俩人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近,就在耳边。
邓韵还是先开口:“我爸妈说明天早上一起来向你道歉。”
王鹏被这话吓了一跳,脱口就说:“姑奶奶,你干吗说你打了我啊?弄得你父母以为出了多大的事!”
“那本来是我打了你嘛!”邓韵说,“我们家人不管大事小事,没有彼此撒谎的习惯。”
王鹏吸口冷气,不知道她还说了些什么,他定定神,试探着问:“你真……什么都说?”
邓韵没声了,老半天才低声说:“女孩子那种小秘密当然不会说。”
王鹏暗暗舒口气,但随即在心里连叫“坏事”。
“你怎么不说话?”
“嗯……邓韵,你明早想想办法,别让你父母来道歉,真的!我又没有多大的事,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搞得兴师动众的,反倒显得不自然。”
“你真这么想?”
“当然。让你父母来道歉,我受之有愧。”他顿了一下,突然又说,“要是你道歉就另当别论了。”
“我道歉?怎么个道歉法?不是你说我不是故意的吗?”
“看看吧,连你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干吗让你父母来道歉?”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在他们眼里,我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是他们教育不当,所以要道歉。至于我嘛……”
“你怎么样?”
“在我看来,你后来的表现比刚开始更该打,要不是你已经受伤了,我肯定不轻饶你!”
邓韵人虽然不在面前,王鹏还是能想像她说这番话的表情,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没及时就医,让这脸肿得使邓韵发了善心。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早上王鹏起来在卫生间一照镜子,呵,三瓶药水真是立竿见影,脸和腮帮都不肿了,就是牙床还有点鼓,但比起前几天,明显好转。
他对着镜子看看那个掉了牙的位置,一个大黑洞,据那老军医的说法,王鹏这颗牙早就被驻断根了,估计这段时间本来就在发炎,这才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着镜子,一个人嘿嘿乐了一会儿,才洗漱完出来,穿上衣服去餐厅。
在餐厅门口,王鹏就望见了邓韵,在她前面坐着一对年约六旬的夫妻,和对面的江一山正说着话,江一山态度热情,韩水林在一旁帮忙倒茶。
王鹏苦笑,看来,邓韵没能拦住她父母,或者说,她根本没拦。
他人还没走近,江一山就指着他对邓韵的父母说:“呵,王书记来了。”
邓韵的父母同时站起来转身。
邓父中等偏瘦的身材,皮肤白净,淡蓝衬衣、灰色西服三件套,架一副金丝框眼镜,既像学者,又像西派绅士。
邓母个子略高于邓韵,将近170cm,为了配合丈夫的身高,她穿了一双无跟平底鞋,发髻挽在脑后,看上去清爽干练。
他们离开座位迎上王鹏,邓父抢先伸出手握住王鹏的手,“王书记,真是对不住!韵韵不懂事,打伤了你,是我们做父母的教育无方!”
对方没有做自我介绍,还一上来就道歉,王鹏既不知该怎么称呼,也没法作解释,只好没头没脑地说:“不要这么说,就是一场误会,别放在心上!”
邓父却很坚持,转脸对邓韵说:“韵韵,向王书记正式道歉!”
邓家把这件事搞得如此郑重其事,让王鹏有点难堪,这不仅仅是事情本身没有谁存在主观故意的问题,还在于他在下火车的时候对江一山和韩水林撒了小谎。
本来他撒这个谎是不想让事情弄得复杂,费工夫去解释,现在却因为邓家人的当众道歉,使他撒的那个谎反倒多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邓韵也没想到,父亲会让她当这么多人向王鹏正式道歉,别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王鹏不会直接告诉江一山他们,自己下巴上的伤怎么来的,这么一来,等于在告诉众人王鹏撒谎,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但如果坚持不道歉,只会使人更误会,以为她认为自己没错,是王鹏该打。
邓韵咬咬唇,抬起头来,直视着王鹏大声说:“对不起,王书记!是我的错,没看清情况就出手伤人。”
“没事没事,你们太认真了,我倒不好意思了。”王鹏连忙说。
江一山这时也扬声说:“老邓,小孩子谁不犯错?好了,道歉也道了,过来坐。”
一众人等重新落座,江一山指着邓父给王鹏介绍,“外交部驻米国商务参赞(实际驻外使节各国情况不同,这里仅因角色需要所设,勿作考究)邓家辉,边上这位是邓参赞的夫人许韵扬,我们三位都是高中同学。”
王鹏赶紧正式与邓家辉夫妇打招呼、寒暄。但他心里却暗暗奇怪,既然三位是同学,为什么江一山不认识邓韵,而且不知道邓家俩孩子都在运河?邓韵父母为什么没有请江一山代为照看孩子?
没人为王鹏答疑,他也不能问,只能说世界很小,老同学相遇应该好好聚聚。
邓家辉就像一个不通人情世帮故的老学究,一口就拒绝了王鹏这个提议,他的理由是大家都很忙,就不要弄这些客套了。
气氛有点尴尬,邓家辉却不以为然,带着妻子女儿站起来向众人告辞,施施然而去。
邓家人一走,江一山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王鹏、韩水林都以为江一山因为王鹏撒的那个谎而生气,韩水林借故取早点走开,王鹏小心翼翼地对江一山说:“江书记,那……天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只是这种事太容易引起误会,所以……”
“你不用解释。”江一山喝了一口牛奶,扫了王鹏一眼说,“只怕老邓比我想得更复杂。”
“啊?”王鹏不明白江一山什么意思,但又看他根本不想解答,只好自己在心里慢慢琢磨。
早饭吃完,王鹏还是没想明白江一山的意思,只好暂且把这事儿扔开,忙白天的工作要紧。
下午,欧阳晖给王鹏打电话,让他晚上去自己家,他给王鹏介绍一位刚从米国回来的外交官,详细听听有关主权担保贷款的一些细节。
王鹏向江一山作了汇报,于晚饭后前往欧阳晖位于方庄的新家。
王鹏到的时候,客人还没有到,王鹏与欧阳晖在客厅聊天,保姆洗切了不少进口水果装在盘子里端出来。
“待会你要见的人,先后三次前往米国担任外交职务,具有丰富的商务外交谈判经验,对米国政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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