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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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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们来说,最难的就是找学生了,尤其是阿汝村的那些孩子。

    村长的女儿央金上过初中,会说汉语,自告奋勇跟他们一起去牧场、山区找孩子,这令王鹏和纪芳菲感到很安慰,央金说,如果早几年,她也愿意给纪芳菲当学生,把纪芳菲说得开怀大笑,王鹏觉得从认识她开始,从没见过她笑得如此灿烂而且没有拘束。

    央金的确是个懂事的姑娘,她偷偷告诉王鹏,她知道他们是来援藏的干部,以后是要回去的,她不想等他们走了,孩子们又失去老师,所以她要跟着纪芳菲多学点,以后好接替纪芳菲给孩子们上课。

    王鹏听到这样的话,从心里一直酸到鼻子。

    高反对于王鹏和纪芳菲都已经不足为虑了,但在草原上找孩子,住牧民的帐篷睡觉,却成了他们极其头痛的问题。

    帐篷大都是牛毛织物,而且是手工的原因,编织得很松驰。

    天晴的日子虽然沙尘会落进来,但还能忍受,一到了雨雪天却令人痛苦万分。

    外面大雨下着,帐篷里滴滴答答的就会下小雨,高原空气稀薄,对于王鹏他们俩这样来自内陆的人,是不可能蒙着被子睡觉的,绝对会把人闷死。

    纪芳菲总是撑起雨伞放在头顶,挡住落到头部的雨水,其他地方只能一律无视了。

    但最令她恐慌的,不是这种下雨的日子,而是半夜站在他们头顶的狗。

    放牧的牧民无一例外都养狗,而且这些狗远不似内地的狗那般温顺,黑夜里总是会钻进帐篷来,疯狂地对着王鹏和纪芳菲狂吠,同时用爪子不停地刨着包裹他们的毛毡,那样子就是恨不得立刻把他们刨出来啃一口。

    但是,不管怎样艰难,每找来一个孩子,纪芳菲就会完全忘却自己的害怕。

    王鹏时常在她细致地与孩子们说话时,看得入神,仿佛那只是他梦里的一幅图画……

    情人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都会觉得时光短暂,尤其是对于王鹏和纪芳菲,一起到几个月后的分离,俩人都觉得心打了结。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分离原来就在他们的眼前。

    在东汝待了一个多月的时候,眼看春季行将结束,宋群却带着扎旺找到了东汝,给王鹏带了一个口信,说是詹强让他马上去拉萨。

    王鹏原以为只是临时有事让他前往,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交代纪芳菲他去去就回后,就跟着宋群他们去了拉萨。

    詹强一见到王鹏就说:“你搞什么啊?说是休假,人却不回宁城,搞得大家都是满世界找你!”

    王鹏以为詹强是为日土的工作找自己,没想到宁城那边也在找自己,就歉意地笑了笑问:“詹书记,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詹强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王鹏,“你自己看看。”

    王鹏诧异地看了詹强一眼,接过文件低头一看,立即倒吸一口冷气。

    文件是中组部下发的,内容很简洁,核心意思就是把王鹏提前调回运河省了。

    王鹏看着文件一头雾水,不解地抬头望向詹强,詹强却另外拿了一个信封给他,“还有这个。”

    王鹏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纸,竟是中央党校的入学通知书。

    “青干班开学已经有段时间了,你这个应该是插班的。”詹强看着低头发愣的王鹏说。

    “詹书记,这个真有点突然。”王鹏抬起头来说。

    他不知道在自己去东汝的一个多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把他调回去,而且还让这个时候插班去中央党校学习。

    詹强挑挑眉坐进沙发,“我也不清楚,只是转达一下,无论如何,这都是组织上对你的培养与信任。”

    詹强没有任何居功的意思,也让王鹏有点意外。

    拿着文件与通知,王鹏返回日土与索朗办工作交接,人还没到县委,就看到乌压压的人群迎候在县城的入口处。

    车到近前,王鹏看到人群中有县委的干部,也有当地的藏族群众,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哈达,还有许多牧民们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的牛肉,更有他们自己亲手做的青稞酒。

    王鹏一下车就被人群围住,索朗第一个迎上来说:“王书记,大家知道你要提前回去了,都舍不得,非要来感谢你这两年为日土的付出。”

    王鹏的心里既暖又酸,短短的两年时间,他只是为日土开了个头,要说真正的成果在现在还不能完全体现出来,而且他也有很多遗憾,有些工作一直不能顺利推动。

    然而,老百姓永远是最朴实的,他们的眼中只要看到了你实实在在的付出,不管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立刻有成果,他们还是会打心眼里感谢。

    比起王鹏初到日土时,县委班子成员的迎接,此刻的场面更让王鹏在心里铭刻一辈子。

    由于在换届前王鹏就对县委班子作了布局,与索朗的工作交接就相当顺利。

    他随即又去了东汝,与纪芳菲作正式告别,哪知道她去草场找孩子已经转了几个地方,谁也说不清她人在哪里,王鹏给她留了一封信,黯然地离开了东汝。

    进京前,王鹏给年柏杨和李泽都打了电话,想知道这次突然调动的原因。

    年柏杨与李泽的答案是高度一致的,说还是因为他当初的那篇文章。

    税制改革经过三年的实践已经初见成效,王鹏的文章现在看来虽有稚嫩之处,但胜在观点鲜明。

    加上王鹏税改之初,在曲柳用身体力行的行动证明了政策的正确性,同时也推动了曲柳经济的飞速发展,因而这篇文章再度被上面提起。

    中组部的文件和党校的入学通知均是由此而起。

    王鹏没想到,自己当初用来最后一搏的文章,在三年之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作用,也不知道算不算自己幸运无敌了。

    年柏杨在电话里对王鹏说:“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后,看机会适当,让你跟我一起到市里工作,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你这次是要单飞了。”

    年柏杨此言正中王鹏心事。

    自从选定跟随年柏杨之后,这几年,王鹏一直把年柏杨当作亦师亦友的人物,加之进藏前二人在梧桐的默契配合,王鹏一度以为俩人会一直搭档下去,而他和年柏杨也是尽力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但是,无论年柏杨和王鹏都明白,这次对王鹏来说绝对是一次人生的大转折,转好了,他的仕途将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虽然多年上下级,面临着真正的分别,二人又都是青壮年纪,难免都有点小伤感,但伤感过后,年柏杨给予的更多还是鼓励。

    李泽没有年柏杨的这种伤感,他就是鼓励王鹏好好干,并让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他多多联系,他相信二人将来还会碰到一起。

    此外,李泽告诉王鹏,李慧由东子陪着,于春节期间进京拜年了,现在应该还在京城。

    这倒是个意外消息。

    春节前,王鹏打电话回家,秦阿花并没有跟他提起,只说王鲲春节要和朱红霞结婚,过完年回来的孙梅梅也没说此事。

    王鹏估计李慧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躲到京城去的,而秦阿花、孙梅梅应该都是不想让他担心才没说。

    因而,在京城一下飞机,王鹏就在候机大厅给东子打了电话。

    东子接到电话就笑着说:“我在候机大厅外的停车场等你呢,王-书-记!”

    东子不但完全掌握自己的行程,还亲自来接,王鹏大感高兴,立即拖了行李奔出候机厅往停车场找东子。

    “二哥!”

    “二毛!”

    李慧和王帅同时出现在王鹏面前,争着抢拿他手里的行李。

    “哎呀,这一年多你都干吗了啊?”李慧举手一下摸在王鹏的脸上,“怎么这张脸不但黑了,还都是疤啊?!”

    王鹏摸了摸李慧的头说:“真长大了啊,知道心疼你哥了!”

    “什么话呀,我一向知道的好不好?!”李慧嗔道。

    “小妹,这你就不懂了,二毛现在这样才更像男人!”王帅笑着撞了王鹏一下,“是啊,王二毛?”

    “你小子,敢取笑我!”王鹏朝他扬扬拳头。

    “快上车,这里不能停太长时间!”东子对走近的三人喊。

    李慧把行李都给了王帅,自己则拉着王鹏上了车后座,气得王帅直跺脚。

    “先送你去党校报到,然后去我家吃晚饭,我爸妈知道你今天到,特意从冰城赶回来的。”东子对着后视镜里的王鹏说完,发动车子一溜烟驶离机场。

第381章 中央党校轮训

    中央党校梅先生有文字描绘学校:“万寿山下,小清河畔,西望香山岭,东连圆明园。玉泉山林木葱茏,昆明湖海纳百川。平地起宏楼,中央党校;清流绕芳树,学府俨然。”

    这段文字很好地描述了中央党校的地理位置、校园风光,也体现了学校的办学宗旨。

    官场上的**体都知道,拥有去中央党校学习的资格,分两种情况。

    其一,是工作表现突出,组织上准备重点培养的干部,通过到中央党校的学习,提高自身的理论水平。

    其二,则有点安慰奖的性质了,那些即将退居二线的干部,到中央党校学习年把当作疗养,回去后退位让贤。

    当然,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就是让接受调查但问题尚不明朗,在当地又有一定社会影响的干部去学习,便于纪检部门可以顺利开展工作,这种情况实际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中央党校的培训班也是有着不同于地方党校的特点,它有一个专门轮训地市(厅)级干部、县(处)级干部的进修班,还有一个专门培养后备省部级干部的中青班。

    而中央党校的培训时间从两个月到一年不等。

    王鹏这次参加的正是为期两个月的地市级干部轮训。

    这个安排其实很耐人寻味。

    按说,以王鹏的级别,应该参加县处级干部的轮训,或是参加省委党校的培训,但出人意料的是,中组部直接把他安排到了地市级干部的培训班。

    要说,相对于培养后备省部级干部的中青班,这个为期两个月的地市级干部轮训实在没什么稀奇,真正有问题的是王鹏目前的级别实在没到这个层次,这就难免让人觉得有破格提拔的味道在里面了。

    东子的车停在党校门口,王鹏下了车独自在门岗警卫这里出示一应证件和证明后,拖着行李进了学校。

    由于王鹏是插班前来就读,这天又是周末,校园里虽也是人来人往,但远不及当初开班的时候场面热闹,当然,这些王鹏没经历,自然也无从知晓。

    在综合楼问明教务处的位置后,王鹏便直奔三楼。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看了王鹏的入学通知后,上下打量了王鹏好几眼,还愣愣地问:“你就是运河的王鹏?”

    王鹏朝对方微笑着点点头,等他给自己办了临时学员卡、图书卡,又领了日程表和注意事项,又按提示去宿舍安置自己的行李。

    刚放完东西准备离开,与迎面进宿舍的一位中年男子差点撞上,对方退开几步看了看王鹏,像是想到什么,指着王鹏问:“你就是新来的王鹏吧?”

    王鹏刚点了下头未及开口,对方已经热情地向他伸出双手作自我介绍:“你好,王鹏同学!我叫张达志,西南省三江市来的,我也住这个宿舍。”

    “你好,运河梧桐县王鹏。”王鹏也热情地回应张达志。

    张达志很健谈,而且有点自来熟的味道,俩人打了招呼后,他就拉着王鹏要介绍班里的情况。

    王鹏因为东子他们还等在校门外,几次想打断张达志,都因为初次见面,人家又特别热情,不好意思立刻打断他。

    好不容易等张达志讲累了,王鹏对他们这个班的情况倒是了解得也七七八八了,连忙说还有朋友在校门外等自己,要时间再聊。

    张达志连忙说,你也不早说,这下害你朋友等苦了,说着就催王鹏快走。

    王鹏心里暗自腹诽,你说得停不下来,我想说也没机会啊,但嘴上还是笑着说再见。

    看到王鹏上了车,李慧就忍不住埋怨,“哎呀,报个名这么麻烦吗?去了这么久!”

    王鹏嘿嘿笑着没回她。

    李怀楚的家并不在戒备森严的大院内,而是另有居所,他们夫妻俩长年在东北军区,很少回京城来,这次因为王鹏特意回京,让王鹏挺过意不去。

    李慧与石墨然的关系已经亲昵了不少,王鹏虽然替她们母女高兴,但多少替秦阿花感到失落。

    晚餐桌上,李怀楚在询问王鹏的工作生活后,才说老爷子特意让他转告王鹏,不要小看这次党校培训,不但政论课由中组部齐副部长亲自主讲,所有讲授国际、国内经济形势课的老师都是从国务院政研室请来的专家,规格比以往任何一期的轮训都要高。

    而且,参加此次轮训的干部人数并不多,都是各省在近几年改革开放过程涌现出来的,具有高度政治觉悟,又有经济头脑的市县一级领军人物。

    因此,老爷子希望王鹏充分把握这次机会,除了认真领会讲课精神,还要尽力融入到同期的学员中去,为自己将来单飞作些准备。

    这番话虽然是经李怀楚的口转述给王鹏,但还是令王鹏感激莫名。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王家收养了李慧,就没有后来一连串的机遇,王鹏很清楚,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有幸踏进李家的大门,获得李家一次又一次的帮助。

    即使现在李慧与家人相认,老爷子除了感谢之外也不一定要提携他,所以这种赏识对他来说,确实像一道暖流淌在身上。

    接下来的培训生活,如同过去在校园里上学一般,按部就班没有多少的新意。

    王鹏尽管晚来了一个月,但前面学过的课时内容,基本与过去几年来的国家政策相关,作为已经身处县处级岗位的干部来说,王鹏对这些政策早已熟记在胸,只要稍加巩固即可追上其他人的速度。

    每天规律的生活,倒是让王鹏很快认识了自己周边的一帮同学,正如李老爷子所言,全是能人。

    这期培训班连王鹏在内只有十二个人,除了王鹏,全为副厅以上级别,年龄最大的四十七岁,最小的就是王鹏。

    王鹏第一天与张达志一起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张达志的秘书,还开张达志的玩笑说,怎么把秘书都带来了,下回是不是小蜜也要来啊?

    王鹏在大家的嘻笑声中自报家门,教室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三年前那篇闹得举国沸扬的文章,竟是出于这样一个年轻人之手,如果不是王鹏晒了两年的高原太阳,吃了两年的酥油茶与糌粑,人变得黑壮结实,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中组部找错人了。

    不管王鹏的级别是不是不如其他人,又或者他的年龄偏小,但同为官场中人,尤其这些副厅以上的干部,哪一个又仅仅是懂政治会搞经济?

    说到底,在华夏国,最大的经营之道,就是人脉之道。

    所以,知道王鹏是写那篇内参的人,又是中组部临时把他从藏区援藏任上调回来培训的,没有一个人还会在乎他的级别与年龄,无不体现出热切的革命同志友情。

    王鹏自然也是牢记着李震川的话,充分珍惜这次机会,结交这些同学,谁知道若干年后,这十来个人中,会不会出两个封疆大吏?又或者哪天哪个场合,王鹏会需要他们中的某位成为自己的盟友?

    未来永远没有办法猜测,但是眼下却可以自己掌握。

    王鹏与他的这十来位同学相处甚欢,但他也并非只把这短短的一个月用在学校里。

    京城对于他来说,现在师友都不少,尤其欧阳晖在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地把他叫到了自己家里。

    “老师,听说后天有你的一堂课?”王鹏笑嘻嘻地吃着欧阳晖亲自包的饺子,“这样一来我们可是名符其实的师生啦!”

    欧阳晖自从认识王鹏,在他身上看到的,一直都是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今天难得看到他也有调皮的一面,忍不住也呵呵直笑。

    俩人喝着二锅头,就着饺子和白菜汤,一边闲聊着王鹏在藏区的工作生活。

    二两酒下肚,欧阳晖神色凝重起来,“小鹏,有没有想过党校培训结束后的去向?”

    这些日子,王鹏一直对这个问题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原本在藏区的时候,他是奔着宁城副市长的位置去布局的,尽管这一直只是他和年柏杨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对于他来说,一直是努力的方向。

    但中组部的一纸调令,把他的关系一下挂到了运河省委组织部,但直到今天,无论是中组部,还是省委组织部,都没有人与他谈过话,眼看培训结束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但他却找不到着力点。

    虽然,从李震川特意让李怀楚回来请他吃饭来看,李震川对他这一次的工作安排一定是花了心思的,但是历来上层官场人物不会直接插手下面的人事安排,李震川更不会太过明显地让大家都知道王鹏与李家的特殊渊源,那么谁会是这个代言人呢?

    王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欧阳晖,分析以欧阳晖向来的淡泊,竟会主动关心他的去向问题,那么会不会欧阳晖就是这个代言人?

    可是,以东子和李泽一直以来的表现,王鹏又不认为欧阳晖与李家有多密切的关系,那么究竟是谁要通过欧阳晖来试探王鹏对未来去向的想法?

第382章 进退有度

    王鹏吃不准欧阳晖的真正意图,以及他背后的人物究竟是谁,所以,对欧阳晖的问题只能笑答:“一朝为官,就是组织的人,组织把我分哪里,就去哪里吧,反正只要心系民生,在哪儿为官都是一样的。”

    欧阳晖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如果这一次回去,直接破格提拔为厅级干部,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王鹏愣住了。

    他们这个轮训班里,除了他,全部都是副厅级别,而且个个都知道自己回去是要升一级的,只有他不但情况不明,也没有做过多的奢望。

    在他离开梧桐进藏前,还只是一名副处级干部,两年援藏名义上是县委书记,但组织关系是留在梧桐的,只是享受处级干部待遇,具体是不是提拔,那都要在援藏回来后见分晓。

    从这一点上来说,就是王鹏与年柏杨之间暗中运力的方向,也已经是冲着破格提拔的标准去了,欧阳晖现在再来个厅级干部,王鹏自己就先在心里摇头了,太不现实。

    这种时候,王鹏心里很清楚,以退为进才是上佳选择。

    他朝着欧阳晖直接摇摇头说:“就算我现在有幸与一班副厅级别的同学身处一个教室学习,我相信这也是组织上让我看到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是给我提供一个在工作‘热运行’当中‘冷思考’的机会。如果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我不能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还想着什么破格提拔,老师,我不但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辜负了组织的信任。”

    欧阳晖听王鹏这番话,竟是轻轻一拍桌子道:“说得好!看来,这两年在藏区的磨砺,使你成熟了不少啊,我深为你高兴!”

    欧阳晖举起杯子与王鹏的杯子碰了碰,“来,为你这‘热运行’中的‘冷思考’干一杯。”

    王鹏连忙双手端起杯子,向着欧阳晖恭敬地举了举,侧脸仰头一口饮尽。

    欧阳晖与王鹏干完这杯酒后又问他:“你刚工作的时候,那场震惊中央的堵河事件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王鹏心里一惊。

    事隔将近六年,欧阳晖竟然突然问起这件事,动机又是什么,和自己接下去的去向又有什么联系?

    这与是不是企望破格提拔不同,这里面关系到工作方法是不是违规的问题。

    如果放在今时今日,王鹏绝不会再听众陈东江的指示,暗中动员村民截河,通过扩大事态的方式来引起高层的注意。

    但是,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改变而倒流,王鹏不可能把做过的事情抹得一干二净。

    同时,欧阳晖既然会提出这个问题,足以证明高层领导洞若观火,对他们下面的这些小心思其实看得清清楚楚。

    王鹏觉得自己回答的时候唯一要谨慎的,就是不能牵扯到李震川,因为事情的后期处理是李震川,如果因为自己的不慎连累了不该连累的人,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王鹏放下筷子,直视着欧阳晖道:“老师,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直接导致我真正一心为官的动因。我不想说这中间谁对谁错,但就我现在的认识来看,我当时的做法是有许多欠妥的地方。”

    “哦?”欧阳晖意味深长地看着王鹏,“说说看。”

    “截河是我动员村民做的,而且当时我承诺过,如果出了事追究责任,我愿意一力承担。”王鹏说。

    欧阳晖的脸色一凛,“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我就不信,以你当时的年纪,敢做这样可能危及两省政府形象的事!”

    王鹏苦笑一下说:“您也许没法想象,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为污染问题东奔西走,亲眼目睹了人畜死亡,田地抛荒,对比这样的生存现状,以我当时的年纪,难道您不认为这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会做的事吗?”

    他说到这里举起酒杯一口喝干,才接着自嘲地说:“但是,放在今时今日,我却不会再这样做。”

    “为什么?”欧阳晖饶有兴趣地问。

    “人处在不同的层面,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会产生变化。当时的我,眼里只有曲柳一地,其他地方的民生、经济,全然不会进入我的视线,这些年的工作锻炼下来,我至少知道了一样,遇事要多角度的去观察思考。”王鹏平静地说。

    此刻的王鹏绝不会想到,正是他与欧阳晖这场谈话,决定了他整个仕途的走向,他更想不到自己其实已经在悬崖边上走了一趟。

    对于他的这次党校学习,很多人在暗中关注着,包括他今后的去向,也是各方激烈争执的焦点。

    欧阳晖的确如王鹏所料,是受人之托对他进行试探,但他决计想不到试他的人是谁。

    与欧阳晖的这次见面后不久,也是王鹏的轮训进入最后一周时,运河省委书记俞天岳进京办事,在省驻京办约见了王鹏。

    “小王啊,黑了不少,看上去也成熟了不少啊!”俞天岳见到王鹏就亲切地拉着王鹏手,关切地说。

    “这样更好啊,否则看上去有点嘴上没毛的感觉。”王鹏呵呵笑着回应,接着又说,“俞书记看上去依然精神矍烁,越发的年轻了!”

    “哈哈哈……”俞天岳大笑着指了指王鹏,“你这小子,嘴上涂了蜜啊!来,坐。”

    王鹏嘴里答应着,人却等俞天岳坐下后,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党校的学习生活还好吧?”俞天岳问。

    “谢谢书记关怀,还不错!”王鹏说。

    “我利用这次进京特意找你来,是想提前跟你说说你接下去的工作问题。”俞天岳说得很慢,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鹏脸上,“省委根据中组部的建议,想把你破格提拔到厅局级的位置上,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又来了,王鹏暗想。

    王鹏同时注意到,俞天岳用了“根据中组部的建议”这样的描述,这样的用词背后,明显就体现了省委对这个建议的不同意见,他要是不能听明白这背后的潜台词,也真正是不够资格提拔了,更别谈什么“破格”了。

    他把自己那天针对“破格提拔”一事,对欧阳晖说的一番话,又在俞天岳面前说了一遍,但比起那晚,他又多了一点坚决:“……所以,俞书记,我希望省委能重新考虑这个建议,让我在合适的位置再磨砺磨砺!”

    俞天岳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嘉许,他欣赏王鹏这种进退有度的风度,他更相信,以王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认识,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作为。

    王鹏看俞天岳不停地点头,以及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欣喜,知道自己做对了。

    “你的想法我会向中组部的同志反映,也会带回省委讨论,相信,等你学习回来,一项崭新的工作就会放在你的面前,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你的工作热忱,打开新的工作局面!”俞天岳说。

    就在这天晚上,王鹏在潘荣芳邀请的饭局上,见到了中组部干部一局的副局长邱向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潘荣芳是此次王鹏再次被高层注意的推手。

    他在刚刚闭幕不久的全国财政工作会议上,多次提到了当时的这篇内参,作为肯定税改工作的一个佐证。

    加之这三年二人之间一直有联系,潘荣芳看着王鹏一步步迈向成熟,欣喜之余,很乐意为他牵线搭桥,多引荐一些领导或朋友,冯向明就是其中之一。

    冯向明果然为王鹏带来一个震憾的消息,有关他的工作问题在运河省委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以省委书记俞天岳、省长江一山各为一方形成了旗帜鲜明的不同意见,前者主张让王鹏去工业强市滨城,后者主张让王鹏力挽狂澜去省内经济倒数第一的东江市。

    双方相持不下的激烈争执,被出身宁城的中央宣传部副部级巡视员费卫国汇报给了高层领导,高层批示由中组部中和运河省委的意见,直接任命。

    王鹏听到这话,真的是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自己何德何能,竟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因为是小范围聚会,只有王鹏他们三人,冯向明倒是很直接,“你与费卫国有过节吧?”

    王鹏想起欧阳晖动问几年前的“截河事件”,看来就是因费卫国的汇报所致了,他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作任何隐瞒,直接承认是自己动员的,否则这个私下动员加上欺瞒组织,那真的是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但这样看来,既然把这件事翻了出来,王鹏估计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恐怕好不到哪里。

    “说不上个人恩怨,主要还是因为一起污染官司引起的一些不快吧。”王鹏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尽管费卫国等人一直把他视为眼中钉,但他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

    冯向明点点头说:“你作好心理准备,这次的去向不会太好。”

    王鹏笑笑说:“我想,再差都不会比藏区的条件更恶劣吧?”

    冯向明呵呵一笑道:“硬环境也许比藏区是好,但要说到软环境……”

    他没有再说下去,作为老组工干部,又是部级领导,今天要不是潘荣芳的原因,而且高层又有人一直关注着王鹏,他绝对不会如此提醒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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