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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江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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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思博抬手扶额,很是烦恼的模样。夏姑娘适时道:“卫公子,你去陪若烟姑娘吧。”

卫思博抬眼看她:这女子倒是懂分寸知进退。相比她来说,他的确更看重若烟,毕竟花了那许多时间金钱,好容易才换得她芳心倾付,就这么闹翻了,他可要心疼了。

夏姑娘却又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哀哀道:“我只求,卫公子容许我今晚睡在这里,不要赶我出去。”她苦笑一声:“青楼是什么地方,卫公子想来也知道。若是今晚我被你赶出了房间,往后……我可怎么办啊?”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卫思博心生怜意,点头安抚道:“你便在这睡吧。秋夜露重,小心别着凉。”这才起身进了卧房。

丁夏看着卫思博走进卧房,一勾嘴角,躺去了小榻上,闭眼养神。房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低语,想来是那卫思博在哄若烟。然后一阵静默。又是半响,女人的低吟缕缕流了出来。

丁夏便在那声音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卧房的战局已近尾声。她这才坐起,起身去了浴室,脱了衣裳,赤身下水。

段玉堂说卫思博花心滥情,果不其然。丁夏不认为那花花公子真会忍住诱。惑,什么都不做,乖乖放她在外面睡一夜。

一盏茶时间后,浴室门被人推开。丁夏扭头看去,就见到了卫思博松松搭着件里衣,站在门口。

丁夏惊讶状道:“卫、卫公子……”

卫思博朝她一笑,目光透过清澈的池水,看向了她毫无遮拦的身体。

丁夏在他直白的目光下微红了脸,抬起双手遮胸,片刻又反应过来,一手捂胸,一手捂住下。体。

卫思博笑出了声。

丁夏被笑得不好意思,索性不再遮拦,直接行上岸,抓了浴巾胡乱裹上:“我、我洗好了……”就想离开。

她从卫思博身边经过,男人却精准扣住了她的手腕。丁夏扭头看去,卫思博的桃花眼弯弯含笑:“我怎么也是花钱买了你,伺候我沐浴,总是应该的吧?”

他抬手,手指去勾丁夏的浴巾。丁夏一点一点松开手,任他将自己的浴巾扯散,然后丢去地上。男人的手指自她的脖颈处划过,一路向下,笑道:“你不是很放得开么?怎么现下反倒害羞了?”

那手指划上了丁夏起伏的胸口。丁夏缓缓抬眼看他,深深望进他的眼里,忽然吟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卫思博意外挑眉:“好多年前写的诗,你居然知道。”

丁夏的手贴着他的身体,钻进他的里衣:“岂止是知道。你作的诗,流传出来的,我都能背下。我终归是个女子,自然也会害羞。平日放得开,只不过是……”她深情望向卫思博,别有含义道:“没有遇到让我倾心的那个男人罢了。”

她去脱卫思博的里衣,手指断断续续触碰他的肌。肤,就似因为激动紧张而颤抖一般:“我会从江南来到京城,也不过是想看看,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而已。”

卫思博很是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得意。这个女人显然又是他的膜拜者之一。他很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衣裳落地,丁夏虔诚道:“卫公子,我伺候你沐浴。”

两人牵手走下浴池。丁夏为卫思博细细清洗身体,连那个部位也没有放过。她认真垂头,手掌在他的物事上滑来滑去。这个动作很像他在她掌心抽。插。不过一阵,男人的物事便直直挺。立起来。

卫思博呼吸有些乱了:不可否认,这女子比若烟更勾人。他心神荡漾,猛然扣住丁夏腰。肢,将她压去了池边,俯身吻了上去。

浴室满满春。情。卧房这边,若烟仍在沉睡。她向来娇弱,每每欢。爱结束,总是要好好休息。她睡得很沉,却抵不住有人一直轻轻敲门,挣扎了许久,总算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卫思博不在床上。

她以为敲门的是思博,连忙起身去开了房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若烟关上房门。厅中没有点灯,因此,浴室门缝中透出的一线光亮格外显眼。有男女细碎的声音从里传出,若烟心猛地一沉,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透过半掩的浴室门,她看见那个刚刚好言哄自己的男人,正将夏姑娘压在池子边,猛烈攻击。

若烟看着两人纠缠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呆呆站了不知多久。那个男人终是几番激烈顶撞,软趴在了女人身上,大口喘息。他似乎很意犹未尽,不住地亲吻女人的身体,笑道:“真是要命……”

夏姑娘也笑:“我才不会要你的命。倒是若烟知道你碰了我,会要你的命。”

卫思博刚刚高。潮,血液依旧沸腾,听言一声轻哼:“她倒是想。不过一风尘女,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若烟听言,身子晃了几晃,连忙抬手扶住墙。夏姑娘的目光朝浴室门看去,平缓笑道:“我以为你喜欢她。”

卫思博俯身与她舌吻,半响方离开,气息不稳道:“我是喜欢她。”

若烟用力喘出一口气:他……还是喜欢她?

却听卫思博又道:“可我喜欢的人多了。我也喜欢你。”

若烟只觉心被高高捧起,又重重摔落在地,痛到窒息。

夏姑娘撅嘴,不信道:“你骗我。你对她定是不同的,否则怎么会想要娶她。”

卫思博见她吃醋,很是开怀大笑:“瞧瞧!你还吃味了!”他心情轻快,便直起身,多说了几句:“怎么说呢,只是凑巧而已。我早烦透了公主,一心想与她和离,找个不会似她那般管着我的女人做妻。”他一摊手:“恰好就碰到了若烟。”

作者有话要说:  咳,于是这是第一更,下午第二更~

话说文章里所有诗词都不是作者菌写滴,在此向才华横溢的古人们致敬~

☆、挑明

夏姑娘明了状点头:“我懂了。青楼出身的女人,即使被你娶进了家门,却也没权没势,加之身份不清白,自然更不可能管你。”

卫思博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聪明!这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第一次就是跟我,又知情识趣,我还是挺中意她。前些日子,她求我为她赎身,我便顺水推舟,拿她说事,去与那公主和离。”

若烟目光茫然,心中几近麻木:原来他说要娶自己,不过是因为想要和离……

夏姑娘柔柔望着他,央求道:“公子,如果只是这样,不如……你娶我吧?”

卫思博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他捏了捏女人的腰肢,啧啧道:“今晚是谁说,如果我愿意要她,她做个小妾都甘心?”

夏姑娘巧妙一扭身,挣开了男人的手掌,拉着他的手小小晃动,撒娇道:“人家那时以为你一心待若烟嘛!现在知道实情了,自然想要更多……”

卫思博居然没有拒绝,他很是享受笑道:“若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你让我娶你,自然得说说,你比若烟好在哪里?”

若烟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忽然又是一紧:他真在考虑不娶她!可她不愿待在这青楼里!这个男人如此优秀,她想做他的妻!

夏姑娘凑上前,去亲啄男人的唇,脸,脖颈:“我比她好在……如果你看上了别家姑娘,若烟会耍小脾气。而我……”她的手指抚上了男人的胸膛,蹭过那小朱果,然后是劲瘦的腰肢:“我会带着她们一起上床,然后……手把手教她们,如何伺候你。”

卫思博脑中不受控制出现了一些画面,只觉小腹一紧,抓住女人作乱的手,将她一个转身,趴着搁去了池壁上,猛然挺身!喘着气笑骂道:“若烟真没说错,你就是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若烟默默转身,木然走回卧房,爬到床上躺着,却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凌晨,卫思博与夏姑娘才离开浴室。若烟听见两人在小小声在厅中说话。男人道:“都快卯时了,我索性回去睡了。”女人答道:“好。记得经常来看我。迎娶的事,我等你。”男人笑道:“我可不能常来,否则定要被你榨干了。”女人嗔道:“讨厌……”

若烟睁着眼睛静静躺着。她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卫思博离开了。他走得真是毫无留恋,根本没有想过要来看看她。

丁夏看着房门被关上,搓了搓手。在水池里泡久了,她有些脱水。她行去桌边准备喝些茶,却见到卧房门口站了一个人。

丁夏偏头看她,笑道:“原来是若烟,怎么不睡了?”

若烟不答话。丁夏也不管她,就那么坐下,自顾自地喝茶。

若烟站了半响,忽然走到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丁夏不冷不热道:“哟哟,你这是干吗呢!”

若烟捂脸哭泣:“夏姑娘,求求你,把思博还给我!”

丁夏只是缓缓喝茶。等到若烟终于停了哭声,方道:“若烟姑娘,请你弄清楚,卫思博从来都不是你的,又何谈‘还给你’一说。”

她将茶杯放下,俯身凑到若烟面前,盯着她红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他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是长公主的夫君。”她伸手,沾了若烟脸庞上的泪滴,一声轻笑:“你央求他娶你,跟着他去公主面前放肆,欢喜等他和离时,可曾想过,被你抢了男人的长公主也会伤心?”

若烟怔怔回望,竟然不能语。

丁夏直起身,收了笑,淡淡道:“这就是报应。”

若烟像是失了力气,跪坐在地。她垂头喃喃道:“我没有错,我不过是想寻找一份真情……”

丁夏一声嗤笑:“真情?你错就错在不该奢求真情。来这里的男人谁不是有家有室,你要了他们的真情,又让他们的妻妾到哪哭去?!”

她的声音愈发凉薄:“呵,可是你也不想想,有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和床边过客如云的风尘女谈感情?”

若烟浑身一震,片刻猛然抬头,恶毒斥骂:“你凭什么说我!你和我一样,都是千人枕万人骑!”

丁夏很是平静起身:“说得对。”她推开门,顿住脚步,偏头缓缓道:“所以我不会像你那么傻,去奢求男人完完整整的感情。”

丁夏离开若烟房间便去了后院,一辆马车在那等她。车夫驾车送她进了长公主府。

时是卯时中(6点),丁夏以为要等上很久,却不料一盏茶后,殷丹便传她进了房。

殷丹斜斜歪在榻上,静静听丁夏讲完了整个故事。一切都是依照她的要求进行,丁夏自问替她狠狠羞辱了若烟,可达成愿望的她似乎并不开心。她的眼神散漫不见丝毫感情,丁夏说到卫思博时,她甚至会出神自顾自地想事情。每每她发呆时,丁夏便停下诉说,等她回神。

就这么断断续续,丁夏终是完成了汇报。她偷偷抬眼,看着那个被锦衣华服包裹其中的女人。牡丹刺绣繁华,大红裙摆热烈,女人妆容精致,却抵不过眼底的疲惫。

这是大靖朝高贵的天家女,她有皇室血脉做依靠,却依旧不能掌控幸福。曾经八方馆中蚀骨的憎恨,今日公主府看破的木然,又有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害?

丁夏垂首等待,终是听见殷丹道了句:“做得好。可是,你只羞辱了那个女人,那个男人呢?”

她甚至不愿唤卫思博的名。丁夏抬头,望进她的眼里,平和道:“公主,恕我直言。我的身份太低贱,这注定了我无法羞辱驸马。”

殷丹睫毛颤了颤,没有出声。

丁夏便接着道:“可是,你若愿意,我可以教你如何羞辱他。”她行了一个叩首礼,额头贴着地,缓缓道:“让你亲自将他踩到泥里。”

***

段玉堂一早便接到了殷丹的口信,急急赶去了长公主府。进了房,却发现丁夏也坐在一旁。

殷丹挥手,下人齐齐退下。房中只剩下了她、段玉堂和丁夏三人。

段玉堂有留人在潇湘苑,知道丁夏昨晚的作为。又见殷丹气色还好,总算松一口气,上前坐下:“阿丹,你找我有事吗?”

殷丹坐直了身体:“玉堂,我要请你帮忙,今晚设法让那个人回府。”

段玉堂不假思索应允:“好,我会去安排。”这才问道:“你为何又想见他了?”他看了丁夏一眼,心中暗道:该不会卫思博不娶若烟了,阿丹便又想和他在一起了?

丁夏垂头不看他。殷丹缓缓道:“玉堂,你我相交二十余年,我要做的事情,便也不瞒你。”

她的表情很平和,段玉堂熟悉她,知道这是她做出决定时的模样。他莫名有些不安,微微皱眉。就听殷丹道:“今晚,我要和别的男人上床。就在那个人面前。”

段玉堂如闻晴天霹雳!他呆呆看着殷丹,一时竟不能言语。

虽然在谈论不伦之事,可殷丹脸上没有丝毫羞耻之情,好似她的生活就是为了复仇,只要能报复卫思博,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思量着道:“丁夏说得对。她的层次不够,即使是羞辱了那人,也无法做到极致。可我不同。我是他的妻子,是公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让他颜面无存,还无从发泄只得忍气吞声!”

殷丹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容:“我在考虑人选。最好是平日接触多的,就要让那人以为,我早就背着他跟了人。”她的眼光朝着门外看去,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兴昌就不错。武功好,长得也不赖,足够将他比下去……”

兴昌是长公主的侍卫,已经在长公主身边待了十多年。殷丹询问看向段玉堂,却微微一愣:“玉堂……你觉得不好么?”

段玉堂脸色铁青,垂头不答话,安静得很诡异,仿佛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然后,男人猛然抬头:“好?”他腾得站起,将面前的小桌踢翻在地。在呯嘭的瓷器碎裂声中,怒吼道:“好个屁!”

丁夏小口抽气,速度起身,也不告退,捂着脑袋朝房门逃去。

她跑出房间,转身去关门,正好看见段玉堂将殷丹压在地上,痛苦而愤怒质问:“这种事情,你宁愿选别人,也不选我?!”殷丹则震惊回望。男人粗鲁掐住她的肩,火热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我比卫思博还更早爱你!我守了你二十多年,你眼睛是瞎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丁夏的设计,一方面让殷丹亲自羞辱卫思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她与段玉堂的约定。她答应帮段玉堂赢得殷丹,记得么?

~(≧▽≦)/~啦啦啦,第二更!!快来表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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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

丁夏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时辰,房门依旧紧闭,殷丹和段玉堂都没有出来。丁夏松了口气。

她答应帮段玉堂赢得殷丹,可是爱情终归是两个人的事。她不可能也不会去耍手段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却可以给段玉堂制造一个合适的契机表明心迹。而显然,殷丹对于那个时时陪伴身边的男人,也不是毫无情意。

秋风习习,天朗气清。丁夏心中有种微微疼痛的欢喜。这次任务还没有结束,可她现下感觉比完成了任务还要开心。就算她无法收获毫无保留的爱,能够看着别人幸福,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是夜,卫思博果然回到公主府。殷丹的院中不似平日有侍卫看守,竟然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却只是推开殿门唤道:“阿丹,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卫思博暗自奇怪:难道阿丹这么早便睡了?一边朝着卧房行去。

他行到卧房门边,忽然停了步。卧房门虚掩,他似乎听见了男女低低的絮语传出,间或还有压抑的呻。吟。

卫思博难掩震惊,又细细听去。那个男人声音很沉,他分辨不出,可那女人声音他却很熟悉!

一瞬间,卫思博只觉头晕脑热。他的确对殷丹没了兴趣,却无法忍受,殷丹占着自己妻子的名分在外面偷男人,给他戴绿帽!

卫思博怒火暴起,猛然推门进入,誓要杀了那奸。夫!

红木大床摇摇晃晃,水红色薄烟纱帘后,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女人跪趴在床。上,胸口压在枕头上。男人跪在她身后,双手掐住她的腰。肢,正在激烈攻击。

卫思博脚步一顿,又是一阵眩晕: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他的阿丹!阿丹讨厌这个姿势!她说跪趴的姿势像条狗,因此从来不和他这么做。阿丹有她的原则,而且从不为谁改变……

床上的男人忽然大力一个挺身,女人又是克制不住一声低吟。卫思博猛然回神。这个声音他太熟悉。殷丹看似大胆嚣张,其实床。上很害羞。每每情动时,都是咬着唇不肯出声,因此她的呻。吟都是鼻音,软软的,粘粘的,带着些上扬的尾音……

卫思博清醒认识到:床。上的女人就是殷丹。却也是同时,他的骄傲瞬间崩塌:十多年了,他的妻子不肯为他改变,却为了别的男人低头!这个认知就如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床边半响,好容易控制住了情绪。先不管殷丹,至少他不会让这个奸。夫好过!

卫思博上前一步,猛然扯开床帘!床。上的男女的好事被打断,双双朝他看去。女人很是不悦皱眉,拖过一旁的被单遮住身体。而男人则朝他扬起个堪称炫目的笑容,就好似平日在大街上偶遇时那般招呼道:“哟,原来是卫公子。”

卫思博的手不会放下了,呆呆道:“竟然是你……”

竟然是殷丹的“好友”段玉堂!

可是随即,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叫嚣: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个男人一直不娶,这两人那么多年的交情,他们怎么可能干干净净!我到底被瞒了多久?他们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不伦的事情?

卫思博还在震惊中,殷丹却恼道:“玉堂!”

段玉堂抽出他的物事,将裹成一团的殷丹抱起,笑道:“卫公子,你且等等,我们穿衣。”伸手扯了卫思博手中的床帘,重新放下。

床帘落下,遮住了男女纠缠的身体,卫思博终是稍稍冷静。其实,发现殷丹有奸。情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能张扬,否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他打算偷偷弄死那奸。夫,现下却发现,奸。夫是段家人。

这可麻烦了。段家势力丝毫不逊于卫家,说句丧气话,他根本动不了段玉堂。

可是……他也绝不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床上的男女低声细语,时不时发出轻笑。卫思博恨恨咬牙:单靠卫家的势力,的确动不了段玉堂。但是,如果他能拉上殷丹……就不一样了!不如姑且忍耐,先拉拢殷丹整死段玉堂,再对付她……

床。上两人终于下床。殷丹越过卫思博,朝大堂行去,懒懒问话:“你怎么回来了?”

卫思博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大步跟上,忽然拖住殷丹的手:“阿丹!我想明白了。我不娶若烟,我们不和离,可好?”

段玉堂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设想过卫思博的反应,却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很显然,卫思博比他想象得更无耻。

殷丹显然也有些意外。卫思博的桃花眼含情看她,叹道:“我们夫妻十六年,感情深厚岂是那些青楼女子能比。过去是我不定性,我向你道歉。可是……”他将殷丹搂进怀中:“你也不该这样。知道我看到刚刚那一幕时,有多心痛吗?”

卫思博甚至露出了一个苦笑:“对不住,我没资格和你叫苦。我对你做的,比你刚刚做的,更过分千万倍。”他的侧脸缓缓摩挲殷丹的发丝:“我们都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过下去。”

殷丹靠在卫思博怀中。这是个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怀抱,有她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她甚至不用触碰,就可以数出他的心跳。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心却浅微地抽痛起来,酸酸涨涨,就好似……这个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一般。

殷丹越过卫思博的肩,看向不远处的段玉堂。男人直直站立,定定看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殷丹脑中不自觉浮现刚刚两人欢。好时的场景。那个姿势是丁夏建议的,她本来没答应,但是人选换成段玉堂后,她却默许了。或许在她的心中,段玉堂……其实是不一样的吧。

只是,他又会退开吗?将她再次交给这个人?

三人静默站立。卫思博抱着殷丹,段玉堂被撇在一旁,就好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安静的寝殿忽然可以听见细细的虫鸣:吱——吱——

诡异的静默中,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段玉堂冷冷勾唇,忽然几步上前,双手狠狠搭上卫思博肩膀,猛然用力!

两人被拉开。段玉堂一言不发,一拳朝着卫思博脸上打去!

卫思博被打倒在地,嘴角都裂了。他还在捂着脸震惊,段玉堂却又转身,朝着墙边大步行去。他抓住墙角的铁烛台一甩,将那些灯油甩落在地,白玉板砖上瞬间一片火焰。段玉堂却不多看一眼,只是面无表情拖着铁烛台,在金属与板砖摩擦的刺耳声音中,朝着躺在地上的卫思博步步行去。

火光舞动,在男人脸上拉出一片狰狞的阴影。阴影之中,那双眼诡异地刺目,里面盛满了赤。裸的杀意。

卫思博自然看出了不对,大惊!他慌忙爬起,一边找地方躲避,一边斥道:“段玉堂!你疯了么?你可是要诛杀朝廷命官?”

段玉堂默默不语,举着那烛台,就朝着卫思博砸去!

卫思博连滚带爬躲开了。可他身前的茶几却碎成了两半。他恐惧看着碎裂的茶几,也顾不得面子了,大喊道:“来人!来人!”

段玉堂又冲上前,举着烛台朝着卫思博头顶砸去!卫思博找不到防身器具,只得抬手抵挡。他听见铁烛台重重击在自己左手臂,骨头发出折断的闷响,惨叫出声!

卫思博痛得脸色煞白额头冒汗。他被逼入了死角,也再无力移动分毫。而侍卫早就收到了殷丹指令,除非她传唤,否则不得靠近。

段玉堂看着半瘫在墙角的男人,高高昂头,声音清冷道了三个字:“杀了你。”

——杀了你,免得你再祸害殷丹。

他不是没想过后果。可是,有些事情,不可忍!

段玉堂用研究死人的目光看着卫思博的脑袋,默算角度,手臂蕴力。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用力箍住了他的胳膊。女人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紧张的颤抖。殷丹几乎是喊了出来:“玉堂不要!”

段玉堂心中一痛: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对他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旧识

殷丹却带着哭音继续道:“你杀了他,卫家岂能善罢甘休!你还不得给他陪葬!那下半辈子……谁陪我走下去?!”

段玉堂动作僵住。

殷丹将头埋在他的背,喘息阵阵喷了上去。段玉堂在那令人融化的湿热中,渐渐放松了身体。他扔了烛台,有些不知所措转身,怔怔看着殷丹。

殷丹抓住他的手,站去他的身边,高傲昂头看着卫思博道:“好,我们过下去,我们不和离。而且,你买若烟吧,往后你想要多少个小妾,我都不管你。”

卫思博总算站起了身,脑子却转不过弯:殷丹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大度起来。

殷丹却继续道:“但是你也别管我们。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过几日程家举办赏秋酒会,你想带别的女人去。”

卫思博捂住左臂,喘了口气,勉强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来问你去不去。你若想去,我自然是带你去。”

殷丹一声轻笑:“你放心。往后你爱带谁去就带谁去,不用再来问我,我断不会再似从前那般,冲去宴会上骂你。”

卫思博只是扶着手臂不说话,明显不相信。

殷丹搂住段玉堂的腰:“真的。往后,我都会跟玉堂一起去,怎么好意思再管你。”

卫思博瞬间石化:她说什么?她要跟段玉堂一起出席?

任谁都知道,文人聚会时会带上自己的情人。殷丹跟着段玉堂出席,岂不是昭告天下,他卫思博被戴了绿帽,妻子和段玉堂有私情?

想到即将面临友人的嘲笑,同僚的挖苦,卫思博无法淡然。惶恐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谦卑恳求道:“阿丹,你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和离吧。”

殷丹摇头:“这是父皇为我指的亲事。他已经驾崩,我不能让他不安心。”

又是这个回答!就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先皇所指,便是当今圣上也无法允他和离。他被拴死在这个女人身边,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卫思博再也无法克制情绪,面色狰狞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撞破你们的奸。情,故意跟这个男人出席集会,故意不与我和离!你就是要我颜面丧尽!”

殷丹看他片刻,忽然朝着段玉堂展颜一笑:“夏姑娘的计策虽然低级,却很痛快。”

卫思博脸色一僵:夏姑娘?

他看着面前相拥相依浅浅微笑的两人,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他们算计了他,而他中了计。那么若烟,春香,凤云……那些口口声声对他说爱的青楼女子,又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卫思博清醒认识到,他与他们结了怨,还是无法开解的死结。而他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抓住他更多把柄。

卫思博脸色发白,跌跌撞撞逃离了公主府。他再不敢去烟花之地尽兴,却要眼睁睁看着殷丹跟着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卫思博简直希望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

殷丹则与段玉堂同床而卧到天明。自六年前开始,她睡眠就一直不好,今晚却睡得挺沉。她又做了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二八年华。婚礼前夕,段玉堂来给她送礼物。是一把时兴的银制姻缘锁。殷丹嗤之以鼻:“你就送我这个?大街上到处都是,真小气!”

少年回以更不屑的表情:“我能送你礼物就不错了。”他愤愤道:“那个男人抢了我的东西!”

殷丹以为他是说科举,轻快大笑:“胡说!便是你去考试了,也不一定能比过他。”

少年撇过头,一声轻哼。半响,声音怪怪道:“……就那么喜欢状元郎么?”

殷丹随手将那锁交给侍女,笑靥如三月春花:“他便不是状元郎,我也喜欢得紧。”

怀中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段玉堂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些。女人眼神有些迷蒙看了他一会,忽然推开他坐起身,爬去了床边。

段玉堂有些紧张:“你……干吗?”

殷丹赤脚下床,声音绵软传来:“做了个梦。”

她走去柜边搬出那些妆奁,一个个搁去地上,然后埋头翻找。叮叮当当,各式各色的花钿首饰扔了一地。段玉堂看她坐在地上,一头青丝垂去了赤足上,也起身上前,好言道:“找什么呢?叫人进来帮你找,好不好?”

殷丹摇头,只是在那翻翻捡捡。

段玉堂只好去床上拿了绸被,给她垫在地上,将她抱起放了上去。

他默默在一旁坐着。许久,殷丹终于停了动作,摸出了一个灰黑色的东西,举到他的面前,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段玉堂有些愣。他看了许久,也一点一点笑了出来:“居然没被你扔了。”

殷丹起身,坐去铜镜前:“快来帮我带上。”

段玉堂犹豫了一会,走去她身后,卷了里衣一角,将那姻缘锁擦了擦,这才撩起殷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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