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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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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队伍来到了一处山崖前,山崖下是一大片被风蚀得十分严重的柱状石林,李庆安凝视石林和石崖片刻,他忽然回头命道:“大家进石林宿营。”
队伍后面的贺严明听说是进石林宿营,他连忙奔上前低声劝道:“旅帅,不如抛弃了胡商,我们轻兵离开。”
李庆安瞥了他一眼,“抛弃境内胡商,你我必死,你愿意吗?”
贺严明立刻闭嘴,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急忙去安排商队和士兵宿营,李庆安眺望着东北方向,半天他才平静地对韩进平道:“去通知弟兄们,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遭遇大队突骑施人的袭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韩进平一惊,连忙问道:“会有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但三支烽火燃起,应该不会低于千人。”
李庆安一策马,向商队驰去。
第十七章 胡女多情
在天完全黑尽之前,士兵和商人开始了防御工事的修建,李庆安选的这处宿营地位置非常有利,山崖笔直陡峭,环抱一座弯月形谷地,虽然谷地里遍布巨大的石笋和石柱,但出入口却很狭隘,只有五丈宽,只要守住这个谷口,就能有效地抵御突骑施人的进攻。
唐军士兵对付突骑施人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搬运一块块百斤重的巨石作为障马石,布置了三道障碍,几名士兵又在方圆三里的范围内洒下了几大袋蒺藜刺,这也是对付骑兵的高明手段,蒺藜刺是一颗核桃大的铁丸上长出四根长刺,随手撒下总会有一根尖刺朝上。
大家又一起动手,挖了三条深深地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这些木桩是从不远处的一片胡杨林里砍来。
只用了两个时辰,唐军的防御工事便大功告成,这时天已经黑尽了,群星掩映在一层淡淡的轻烟薄雾之中,明月尚未满盈,寒光闪闪,清辉四泻,月光如淡蓝色的流水,流遍天空。
两名士兵爬上山顶站岗放哨,其余士兵们都在各自检查着武器装备,对付游牧民族,弓箭最为重要,由于李庆安这次是有备而来,唐军准备得异常充分,他们不使用普通弓箭,而是使用单弓弩,这是一种威力极大地弓弩,射程达一百六十步,每人携带五壶弩箭,一壶弩箭三十支,这样,一百多名唐军就有一万五千余支箭,如果是对付小队突骑施人是足够了,但突骑施人若是大队军马来袭,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去年春夏开始就不时有小股突骑施人入境骚扰,十月初,更有千余突骑施人从碎叶南下,侵入了大唐的疆土,被高仙芝率军打败后,随即消失了一个冬天,而半个月前粟楼烽戍堡的士兵又看到了一千余突骑施骑兵,意味着他们又来了,早在前几天李庆安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派了两人赶回龟兹向高仙芝禀报。
此时,李庆安站在一块高高的大石上,眺望着黑夜的尽头,他在寻找着突骑施人的踪迹。
“李将军发现了什么吗?”
不知何时,石俱兰出现在了李庆安的身后。
“我感觉到了杀气,黑夜里的突骑施人正像狼群一般向我们扑来。”
李庆安声音如梦幻般的低沉,他的目光在夜色中似乎看透了沉沉的黑雾。
李庆安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害怕了吗?”
“有一点!”石俱兰低下了头。
“萨尔达大叔说,突骑施人曾在几十年前像狼群一样地蹂躏我们的家园,杀死男人,抢掠妇女儿童,粟特人的血染红了真珠河,昨天上午,我又亲眼看见了他们的可怕。”
石俱兰咬了一下嘴唇,她抬起头望着李庆安,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期待。
李庆安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只要有我在,我就会保护你的安全,我绝不会容许突骑施人在大唐国土上胡作非为。”
石俱兰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他,银色的月光映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俨如湛蓝宝石般的眼睛变得有些朦胧,仿佛笼上了一层轻纱。
“教我汉语的人就是大唐嫁到宁远国的和义公主,那时石国和宁远国的关系很好,我经常去宁远国找她,她告诉我,大唐是天可汗的故乡,是天下最繁华、最强盛的国度,有优雅的诗歌,有精美的瓷器和丝绸,可今天我才知道,大唐最让人向往的,是它海纳百川的心胸,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这种气度。”
石俱兰又低下头,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少女的羞涩,她低声道:“你没有因为我是胡人就轻视我,那天你一箭射死了坏蛋,我就知道,你其实很关心我,一直就在暗处保护着我。”
“那是当然,这么美丽的姑娘,我怎么能让强盗摧残。”
李庆安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地注视着她,终于,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李将军!”石俱兰激动得要哭,她猛地抱住了他腰,“如果真要死,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李庆安没有说话,而是怜爱地将她搂在怀中,在他怀中,这个娇小的姑娘在大难即将临头时,仿佛小鸟一样瑟瑟发抖,那么让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萨尔达大叔焦急地喊声:“俱兰,你在哪里?”
“萨尔达大叔在找我了,我先去了。”石俱兰小声道。
“去吧!不要害怕,安心去睡觉,天亮后我们继续出发。”
石俱兰点点头,转身向宿营地跑去,可跑了几步,她又停住了,回头望着李庆安深情地道:“李将军,我不要死,我要和你牵手迎接黎明的朝阳。”
说完,她飞速跑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李庆安目光又投向了远方,他坚毅的脸庞俨如花岗岩石般的冷静。
就在这时,山顶上忽然射出一支响箭,发出刺耳的啸声,李庆安霍地注视着黑暗深处,瞳孔收缩成一线,他的手渐渐捏紧了刀柄。
……
黑暗中,铺天盖地的突骑施骑兵如狼群一般向山谷这边扑来,密集的马蹄声惊碎了寂静的夜色,他们足足有三千人之多,这是生活在碎叶川南部的黄姓突骑施人一支,从去年夏天起,他们屡屡侵犯大唐边境,掳掠牛羊人口,使拔焕城一带不得安宁,姑墨国王派人向安西节度使夫蒙灵察求援。
夫蒙灵察慷慨应允剿灭这支突骑施人,令高仙芝全权负责此事,只是冬天大雪封路,突骑施人退回了碎叶,但春天刚刚来临,这支突骑施又开始进入唐境劫掠。
“冲进山谷,除骆驼、财富和女人,其余人一概杀死!”
随着首领都罗仙的一声大吼,突骑施人骑兵如狂风一般向山谷席卷而来,但很快他们便遭遇了麻烦,不少战马踩中了地上的蒺藜,战马长嘶倒地,将马上的骑兵重重地摔了出去,惨叫声连成一片。
突来的变故使突骑施人立刻放缓了马速,他们低声诅咒着,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布满蒺藜的戈壁滩。
山谷里,唐军已经枕戈以待了,八十名士兵弩张搭箭,扼守住谷口,另外一些士兵则爬上了两边陡峭的石壁,准备从侧面向突骑施人射击。
“大家不要担心,突骑施人不善打攻防战,今晚让他们尝尝我们唐军弩箭的厉害。”李庆安大声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要沉住气,跟着我的箭射!”
李庆安在一年之内夺得了安西第一神箭的称号,他箭术超群,不仅百发百中,而且大多一箭毙命,在他这一年的西域军旅生涯中,死在他箭下的突骑施人数不胜数。
月色清明,二百步内的岩石和戈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团团黑影向这边涌动,巨大石块和满地的蒺藜阻碍了他们骑马,突骑施人只得放弃他们马背上的优势,像步卒一样发动进攻。
他们没有盾牌,但手中却有弓箭,拿着长长短短的兵器,大多数人穿着皮甲,有的壮实、有的高大,个个面目凶恶,目光中充满了对财富和女人的向往。
黑色的人潮翻过一道道石阵向山谷口涌来,一边跑一边放箭,箭矢呼啸而至,丁丁当当地射在唐军的掩体巨石上。
李庆安的长弓慢慢拉成了满月,长长的箭杆上刻着他的绰号:‘凌山血箭’,月色映照下的狼牙箭头闪过一道亮光,俨如死神狰狞一笑。
箭闪电般地射出了,‘扑!’地一声,从一名突骑施百夫长的眼中射入,箭头直透后脑,百夫长惨叫一声,被牢牢地钉死在地上。
李庆安一箭射出就是军令,唐军士兵纷纷射出弩箭,箭如密雨,顿时冲在最前面的三十几名突骑施人中箭倒地,惨呼声连连,突遭袭击的敌人并没有减弱攻势,后面的突骑施人继续向前涌上,他们一边放箭,一边大呼小叫,这时一名唐军被流箭射中了头颅,惨叫一声倒地死去,但立刻又有一人上来填补了他的位置,第二轮箭雨射出了,突骑施人的皮甲无法抵御唐军强劲的透甲箭,又有三十多人中箭倒地。
这一次突骑施人害怕了,后面的百余人发一声喊,调头便跑,几个跑得慢的,也死在唐军的箭下。
战场霎时间安静下来。
第十八章 生死关头
“抽个签吧!”
贺严明手里拿着两根草,笑嘻嘻地用胳膊肘碰了韩进平一下,“老规矩,短的上。”
“肯定又是你小子输。”韩进平随手抽了一根,他咧嘴笑了,他这根要长一点。
“真他娘的倒霉!”
贺严明叹了口气,对几个手下苦笑道:“我又连累你们了。”
“上!”这时传来了李庆安一声低令,贺严明带着几名唐军立刻像猴子一样,从掩体里一跃而出,飞奔到敌军的尸体旁,手脚异常麻利地从敌人身上割下了箭矢袋,忽然,贺严明身后一名受伤没死的突骑施人从地上爬起来,他对准贺严明的后背慢慢举起了刀,另外两名士兵想喊已经晚了,就在这刹那间,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地射到了,一箭射穿了突骑施人的后颈,余劲未消,箭羽还在颤颤晃动。
贺严明措不及防,吓得跳了起来,拖着几十袋箭仿佛兔子一般地跑了回来,其他手下也跟着跑了回来。
“他娘的,小命都差点丢了。”
他把箭袋忿忿往地上一扔,“下次就算再输,老子也不去了。”
“噤声!”李庆安低喝一声,贺严明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
……
这支入侵的突骑施人早在三天前便进入了大唐境内,昨天都罗仙和他亲卫队发现了胡商队,险些抢劫成功,最后被唐军击败。
虽然胡商有了唐军护卫,但毕竟唐军人数少,满载着财富的数百头骆驼和几十名美娇娘强烈地吸引着突骑施人,而且都罗仙强烈地感觉到,唐军首领极可能就是断他一臂的仇人。
此刻,都罗仙正目光阴冷地思考着对策,都罗仙率领的这支突骑施骑兵并不是正规军,而是由生活在贺猎城附近的几支部落牧民组成,装备都十分简陋,没有盾牌,无法抵御唐军的劲弩,要想攻下对方的营地,有效抵御唐军的弩箭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都罗仙低头沉思,忽然,他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远处的一片胡杨林,他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
……
山谷内,唐军剑拔弩张,静候着敌军的第二次进攻,夜风加大,挟夹着沙石铺天盖地扑来,一种凄厉的尖啸声在山谷中的石笋、石柱间回荡,数百头骆驼围成一圈卧地而眠,在骆驼圈中,一百多名胡商横七竖八地躺在自己的大箱子旁,瞪大眼睛望着漫天的星斗,心中默默祈求光明神的护佑。
二十几名少女则挤在一个角落里,个个脸色苍白,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入睡,对命运的担忧深深噬咬着她们的内心。
此时,萨尔达的眼中也充满了焦虑,在他一生中也面临过无数次的生死一线,可从来没有像昨天和今天这样让他忧心忡忡,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带俱兰公主来大唐游历,一旦出事,他怎么向国王交代,或许用不着交代了,那时他也同样会死去,萨尔达心中长叹了一声。
一旁依偎在骆驼身上的石俱兰并不害怕,她对李庆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她还在反反复复地回味着李庆安给她的拥抱和额头上的一吻,她知道,李庆安的拥抱仅仅只是一种关怀,是大战来临前对她的抚慰,对别人他也会这样安慰,但他那一吻却只属于她。
石俱兰那如深潭般的眼睛里渐渐漾起了笑意,就是那一吻,使她细心地捕捉到了李庆安对她的一丝情意。
石俱兰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她用手背冰了冰烫热的脸庞,悄悄直起身向谷口望去,一根石柱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又沮丧地坐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身上的短剑,她是多么渴望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
山顶上发出了信号,十几个半躺在地上休息的唐军一跃而起,抓起弩弓扑向掩体,月光下,果然又有一百多名敌人向这边涌来,不过他们学聪明了,不再横冲直撞当活靶,而是趴在地上,像蛇一般地向这边爬来,清除地上的蒺藜刺。
李庆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敌军靠近,他已经发现了这支突骑施人的弱点,在他一年的军旅生涯中,和突骑施人打过无数次交道,普通的突骑施骑兵都配备有盾牌,但这支军队却没有,而且他们的武器各式各样,有的人穿皮甲,有的人却连皮甲也没有,另外,他们做的箭也是参差不齐,有的精细,有的则十分粗糙,从这几个疑点便可以推断出,这支突骑施人不是正规军,极可能是某个部落临时拼凑的散兵游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或许就有对付的办法了。
“李将军,快看!”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惊呼。
李庆安已经看见了,在障碍石的两边又涌出了大群突骑施人,不!确切说是一排树墙。
他们砍下胡杨树,繁茂的树枝都不去掉,十几个人抱着另外一端,七八棵大树并排成一个月牙形,缓缓前进,竟形成了一道浓密的树墙。
唐军开始有些不安了,这样一来,敌人便有了一种天然的盾牌,自己的弩箭是否还能有效?
李庆安咬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忽然回头问道:“我们的火油带了多少?”
韩进平跑去清点,片刻跑了回来,“将军,有三十袋。”
“准备火箭!”
士兵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支起几口锅,倒了几袋火油,贺严明又从胡商那里要来了几捆大食棉布,十几名年轻的胡商也跑来帮忙了,他们将棉布撕成条,绑在箭杆上,在棉布上蘸满火油,一支支火箭就做成了。
树墙越来越近,离他们已经只有百步了,进入了射击范围,李庆安在火把上点燃了一支火箭,慢慢拉开了弓,熊熊燃烧的火团在他眼前跳跃,‘嗖!’地一声,箭矢带着火团和浓烟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射进了密集的树墙中,钉在一根树干上,胡杨树枝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吹日晒,早已变得十分干燥,极易着火,火箭立刻点燃了树枝,瞬间,火势便蔓延开了。
唐军一阵欢呼,无数支火箭腾空而起,如一条条火蛇在空中飞舞,有的射中树枝,助燃了火势,有的则射中树干后面的突骑施人,点燃他们身上的衣服,火势越来越迅猛,突骑施人拿不住了,他们纷纷抛下熊熊燃烧的树木转身便跑,在唐军一阵又一阵密集的箭雨中,近百人中箭倒地,第二次进攻再次以惨败收场。
但不到一刻钟,突骑施人第三次进攻又开始了,这一次唐军遇到了极大的挑战。
第十九章 死地后生
突骑施人凿开了附近结冰的小河,将几十棵大树在水中浸泡湿透,包括进攻的士兵都用水从头淋下,在湿漉漉的树墙面前,唐军的火箭失效了。
都罗仙投入了近千人进攻,他亲自指挥,在几十棵大树后,跟随着密密麻麻的突骑施人,他们小步奔跑,此起彼伏地呼喊着口号。
“诸神护佑着我们!”
……
“杀死所有敌人!”
在口号中夹杂着都罗仙狼嚎一般的吼叫声:“冲进去,财富和女人任你们夺取!”
突骑施人狂呼如潮,加速向谷口冲去,唐军的箭矢依然强劲密集,但箭矢被枝叶阻碍,使杀伤力大大降低,唐军的攻击开始乏力了。
突骑施人越来越近,前面的人抱着树干,后面的人高举着马鞍,抵御唐军抛物线射来的箭雨,他们仿佛是大群戈壁野狼,黑压压地逼近了谷口,不断有突骑施人中箭死去,但立刻就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啊!’一声惨叫,一名矮个子的唐军被一支箭射穿了咽喉,当场倒地死去,又是一声惨叫,一名石壁上的唐军被箭射中了,从石壁上滚落下来。
突骑施人已经跃过壕沟,距唐军掩体不到五十步了,月光下,他们铺天盖地杀来,从葫芦型的谷口密集地排下去,至少有上千人之多。
李庆安紧咬嘴唇,他的箭似流星,一箭紧接着一箭射出去,每一箭都会有一人惨叫着倒地,片刻间,便有二十几人被射死,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们已经冲到了二十步外,月光下,他们每个人都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相貌狰狞而凶恶。
李庆安的目光变得十分严峻,敌人太近,弩箭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忽然大声令道:“第一队上马,用骑兵来冲击他们!”
他翻身上马,厉声对众唐军大喝:“弟兄们,让突骑施人尝一尝大唐骑兵的厉害。”
……
李庆安舞动长槊,纵马跃出了掩体,直向突骑施人杀去,五十余名唐军也纷纷上马,挥舞马槊跟随他冲了上去,最前面的突骑施人被突来的唐军吓得惊惶失措,他们扔下树干,仓促迎战,怎奈冲上来的唐军狂暴之极,一连被刺翻了数十人,可是后面的突骑施人却如浪潮般涌至,与唐军厮杀成一团。
李庆安浑身是血,身边的唐军不断落马被杀死,面对数十名敌人的疯狂围攻,李庆安毫不畏惧,刀劈、槊挑,在他身边已经伏尸累累,血流成河,他忽然一眼瞥见身后的贺严明已经率军上马,准备来接应,不由大怒喝道:“贺严明,你敢擅离职守!”
贺严明惊惧地后退一步,耳边又传来了李庆安的命令,“我若战死,由贺严明接任主将。”
贺严明呆呆地看着李庆安,看着他那张已经被鲜血模糊的脸庞,泪水从贺严明的眼睛里汹涌流出,不!他不能死去,至少不能这么孤独的死去,蓦然间,藏在心底深处的大汉民族的勇气被缓缓激发了,他抽出横刀,狂野地大吼一声,“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他纵马猛冲上去,揪住一名突骑施人的头盔,一刀劈断了他脖子,五十多名唐军纷纷怒吼着冲上去,滔天的杀气逼红了他们的眼睛,唐军顿时士气大振,近百人在密集的敌军中肆意杀戮,突骑施人终于胆怯了,纷纷掉头逃跑,在唐军追击中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狼狈地逃走了。
……
战场暂时平静下来,李庆安坐在一块大石上,一名士兵用纱布给他包扎伤口,他中了两刀一箭,但都没有伤到要害,其中脸上一刀比较严重,割开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
贺严明跪在他面前请罪,“属下擅离职守,请将军发落。”
李庆安凝视着他沉声道:“违抗军令是死罪,但念你杀敌有功,免你一死,从现在起,降你为伙长,你可服气?”
“属下服气,谢将军不杀之恩。”
这时韩进平一瘸一拐走过来,他跟随李庆安一起杀出,腿也被砍伤了。
“禀报将军,连同被射死的,一共阵亡二十一名弟兄,受伤三十五人。”
李庆安叹了口气,“记下他们的名字,收集遗物,以后连同骨灰一起送回家中。”
他又看了看天色,已经四更了,他便站起身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亮后将有利于敌军,只要他们再发动一次类似的进攻,我们可能就会全军覆没,我们必须采用别的办法?”
“将军有什么良策吗?”
李庆安缓缓点点头,“我刚才已经发现了,这些突骑施大部分都不是正规军,估计是普通牧民,稍有伤亡就退下去了,按照我的经验,只要杀掉他们的首领,他们就会军心涣散,撤回碎叶。”
“他们的首领我看见了,大约三十多岁,一直就躲在后面。”贺严明插口道。
“对!就是那个人,都罗仙,我们的老朋友了。”李庆安拿起自己弓箭,他看了看山崖,微微一笑道:“上次居然没射死他,这次我要将此人一箭射杀!”
贺严明和韩进平同时吃了一惊,贺严明急忙阻止他,“怎能让将军去冒险,让我去。”
李庆安瞪了他们一眼,“这是我的军令,谁敢抗令!”
“用火油焚烧树木和敌军尸体,让他们一时不敢进攻,给我争取时间。”
李庆安稍微收拾了一下,背上弓和一壶箭,又将横刀别在腰后,快步来到悬崖前,悬崖高约十几丈,笔直陡峭,没有攀爬之处,但因为山顶上藏有两名哨兵,所以从山崖上抛下了一根长长的绳索,可以攀绳而上,李庆安把绳索系在了自己腰间。
他刚要给上面信号,一个苗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旁,“李将军,你去哪里?”
是石俱兰,李庆安在包扎伤口时她便看见了,但李庆安赤着上身,她不好意思上前,她见李庆安一个人走向山崖,便悄悄随尾跟来。
月光下,她忽然看见了李庆安的脸,不由惊呼一声,“李将军,你的脸……”
“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你快回宿地去吧!”
“不!让我看看。”
石俱兰固执地上前,她心疼地抚摸着长长的伤口,“疼吗?”
“有一点疼。”
李庆安一把揽过她的腰,指着伤口笑道:“假如你亲它一下,就不疼了。”
石俱兰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她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慢慢伸出手臂搂住了李庆安的脖子,柔嫩的红唇却一下子吻住了他嘴唇,将少女珍贵的初吻献给了自己心中的英雄。
李庆安心醉了,他紧紧搂住美丽的少女,痛饮她的芳泽,忽然李庆安推开了她,仰天大笑道:“我去了,我要用都罗仙的头颅作酒器,和你痛饮庆功酒!
第二十章 自古伤别
山崖上李庆安又重新包扎了伤口,便沿着山麓向突骑施人的营地摸去,这时,谷口那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唐军点燃了树木和突骑施人的尸体,几十名突骑施人在附近探望,看样子是来察看情况,观望了一阵,又纷纷调头向营地奔去。
突骑施人营地离谷口约三里,扎下了三十几个帐篷,他们的战马则被一个巨大的木栏围住,由十几名士兵照看着,防守得并不严密。
李庆安躲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后观察了一阵,正在想如何靠近马栏,他忽然发现一名突骑施人拎着几个皮囊向他这边走来,嘴里骂骂咧咧。
李庆安通突厥语,他听对方在说,眼看到羊羔下崽的时候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李庆安从石后出来,弯腰慢慢向他靠近,他忽然如豹子般扑上去,刀光一闪,对方死尸倒地,李庆安换了他的衣服,迅速向马栏奔去,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李庆安一跃翻进了马栏里,马栏里围着几千匹战马,他闪腾移动,迅若狸猫,片刻到了喂马之处,只见这里堆着大量干草,两名士兵正靠在草垛上聊天,李庆安慢慢摸到他们身后,轻轻吹了声口哨,两名士兵同时回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同时落地。
“两个兄弟,抱歉了!”
李庆安笑了一声,他立刻取出火石和火镰,‘嚓!嚓!’两声,一团火在他手中燃起,旁边的几匹马吓得调头离开。
瞬间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马栏里的战马开始受惊了,焦躁不安向四处涌动,嘶鸣声此起彼伏,李庆安揪住一匹雄壮的战马,翻身上马,扯动着缰绳向护栏奔去,冲到护栏前,他挥刀便砍,刀光闪动,护栏被劈开了一个五丈宽的大缺口,战马开始从这个缺口汹涌奔出,李庆安掉转马头向营帐方向疾奔而去,这时突骑施人被冲天的火光惊动了,无数人向这边奔来。
李庆安一路大喊,“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数十名突骑施人迎面骑马奔来,其他突骑施人都是徒步奔来,唯独这群人是骑在马上,最前面一人正是去年从他手中逃脱的都罗仙。
李庆安迅速张弓搭箭,并将弓箭藏在马头后,他迎面奔上去大喊道:“都罗仙将军!”
都罗仙立刻勒住马,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军主力杀来了,看!就在你们身后。”
都罗仙以及其他人都大吃一惊,一齐扭头望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李庆安拉弓放箭,箭势强劲,一箭从都罗仙后脑射入,贯穿了头颅,都罗仙一声闷哼,从马上栽落下地。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庆安已经奔远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战马逃逸,主将被杀,突骑施人一片大乱,他们本来就是由纪律涣散的牧民临时拼凑而成,都罗仙这一死,大家再没有约束力,纷纷借口追马开溜了,到天亮时,营地里只剩下二百名都罗仙的亲卫。
……
天渐渐地亮了,谷口静悄悄的,唐军点燃的火已经熄灭了,但焚烧物上仍然袅袅冒着青烟,数十名唐军皆紧张地注视着谷口,张弓搭箭,虽然山顶哨兵报信突骑施人的军营已经空了,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众人仍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时,远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片刻,一匹战马绕过了障碍石,马上出现了李庆安高大而笔直的身影,他挥了挥手,远远地喊道:“都过来吧!突骑施人已经撤退了。”
在片刻惊讶后,唐军顿时欢声雷动,大家激动得拥抱在一起,将头盔和弓弩高高抛向天空,瞬间,消息传到了胡商队,胡商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向朝阳匍匐叩头,感谢光明神的护佑。
石俱兰仿佛风一般奔来,大声喊道:“你们将军呢!他平安吗?”
“我们将军在那里。”一名士兵向谷口指去。
石俱兰看见了李庆安,她激动地向他奔去,跑了几步,她又停住了,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的泪光,深情地凝望着她心中的英雄,朝阳沐浴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她显得格外的美丽。
李庆安也看见了她,他笑了,弯腰向她伸出了手,石俱兰飞奔上去,任他把自己抱上战马,金黄色的朝阳中,他们向无边无际的戈壁滩驰去。
……
在一座高高的山顶,一只苍鹰飞掠而过,在它身下平整的大石上,他们忘情地纠缠着,初春的朝阳将石俱兰雪白的肌肤映照成了紫红色,
在天地间她彻底敞露出了纯洁无暇的身躯,她那傲人的双峰在阳光中颤动,一头黑瀑般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她那湛蓝色双眸中弥漫着少女初情的迷醉,仿佛这片广阔的天地只属于两人,燃烧的激情和男人的力量将彻底她征服。
在处女的疼痛和极度的快乐中,她情不自禁地激情娇呼:“光明主神啊!你燃烧吧!把我的贞洁和生命都献给我的英雄!”
……
又经过十五天的行程,唐军护卫着胡商队来到了龟兹,李庆安已经事先派人回来传送消息了,但作为这次遭遇战的主将,他仍须立即向副帅高仙芝汇报具体详情。
分手的时候到了,唐军和胡商们一一道别,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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