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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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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长安市井也公认李庆安登基只是早晚之事,这让裴夫人无限感慨,八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李庆安时,她还觉得不满意,有点嫌他官职太低,只是个小小的中郎将,可谁曾想到,他竟然是宗室,还会有一天登基为帝,如果八年前有谁告诉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可现在,她也不得不感慨命运之神的奇妙了。
这是命运之神对独孤家的眷顾,谁能想到,当年独孤老爷子的一个心血来潮,让李庆安来相亲,竟然改变了独孤家的命运,这是命运的安排,比裴家的后知后觉占尽了优势。
“母亲!”
明月向母亲微微施礼,裴夫人连忙上前拉住她,又向后看了看笑道:“我的两个外孙怎么没带来?”
“檀儿前天有点受寒,身体不适,所以不让他出门。”
“要紧吗?”
裴夫人担心地问道:“有没有请御医?明月,可不能有半点大意啊!”
她显得有点紧张,两个孩子可是明月的立身之本,可不能大意,明月笑了笑,“母亲,没事的,就是玩雪略感风寒,昨天下午已经好多了,今天再调养一天就没事了。”
明月挽着母亲的手,两人一边谈笑,一边走进了府内,在内室她们坐了下来,一名丫鬟给她们上了茶。
裴夫人摆摆手,让身边所有的侍女都下去,她将门关上,这才回来低声问女儿道:“大郎之事,到底准备什么时候?”
“母亲指的是什么?”明月没有听明白。
“哎!还能有什么事。”
裴夫人向两边看看,再次压低声音道:“当然是登基之事!”
“哦!昨晚他和我说起这件事了。”
“那他怎么说?”裴夫人有点紧张起来,现在各种说法都有,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当然是李庆安的枕边话最为真实,她满怀期望地等待女儿的回答。
明月有点不想说,可是不说,母亲又会不高兴,她犹豫了好久,才道:“那母亲答应我,除了父亲之外,切不可再外传,而且父亲也不能出去说。”
明月其实不担心父亲,她父亲城府很深,在家族会上都不肯随便开口,这种事他绝不会出去说,她只是担心母亲,怕母亲不知道轻重,她又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母亲切不可外传。”
“唉!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连这种轻重都分不清吗?你就告诉我吧!省得我睡不着觉。”
明月这才徐徐道:“前天晚上大郎秘密进宫了,会见了太后……”
“你是说他晚上秘密进宫?”
裴夫人忍不住打断了女儿的话,她有点觉得不舒服,晚上秘密进宫见太后,这种说法似乎有点暧昧,沈太后也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不会有什么事吧!但她转念又一想,或许是事关重大,才晚上进宫,她见女儿似乎并不在意,便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的,女儿都不在意,自己担心什么,她连忙道:“你继续说,我不打断你了。”
其实明月也多多少少有一点怀疑,但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盘问丈夫,上次杨贵妃之事,丈夫对她极为不满,冷淡了她近一个月,直到她答应让杨贵妃入宫修道,这件事才算了结。
有了杨贵妃的教训,沈珍珠之事她就不想多问了,她相信丈夫不会做出傻事,明月又继续道:“大郎说,他已经和沈太后达成了妥协,由太后在明年适当的时候宣布小皇帝因身体羸弱而退位,至于明年什么时候,大郎说彻底平息史思明的叛乱,时机就成熟了。”
“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平息史思明之乱呢?”裴夫人继续追问道,这才是关键。
“我也不知道,但听说已经在做战备了,或许春天吧!”
明月轻轻叹了口气,昨晚丈夫说他有可能会亲自出征,这让她心中又牵挂起来,才回来几个月,又要出征了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明月忽然想起她今天来的正事还没说,她笑了一下,“看我,把今天的正事都给忘了,是关于明珠之事。”
“明珠?”
裴夫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对她而言比李庆安当皇帝还重要,那就是小女儿明珠的婚事了,那是她的心头大患,这么多年一直折磨着她,她也想成全了小女儿,但这几年一直没有成功。
裴夫人不由警惕地看了一眼明月,这件事大女儿就是反对得最激烈,她不会又要设置障碍什么了吧!
明月感受到了母亲眼睛中的警惕,她不由苦笑了一下,“母亲,我当初反对的原因是我不想让独孤家太过于强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事实上父亲已经不问政务,除了兄长以外,其他独孤子弟的才能不卓,最多也只能在一县任职,远远不能像裴家和崔家那样才俊辈出,所以独孤家很难强势起来,既然这样,那明珠嫁入李家也就没有什么妨碍了,昨晚大郎已经正式向我提出,他决定要迎娶明珠。”
裴夫人目光闪烁不定,一直听到最后,她忽然问道:“大郎用的是迎娶这个词吗?”
这很重要,这关系到她小女儿将来在宫中的地位,明月明白母亲的想法,她便笑了起来,“其实用迎娶也好,纳娶也好,这些都没关系,大郎昨晚已经答应,明珠至少为九嫔之一。”
“九嫔啊!”
裴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意,九嫔虽然不低,但李庆安并没有什么妻妾,她想着小女儿至少是四妃之一,贵、淑、德、贤,至少能居其一,却没想到,居然只是九嫔,这让她暗暗叹了口气,但她心里也明白,大女儿已贵为皇后,如果小女儿再占一妃,那独孤氏真要被天下不容了,一后一嫔,这才是最好的搭配,只是有点委屈小女儿了。
“好吧!那明珠什么时候过门?”明珠年纪已经很不小了,她不想再夜长梦多。
明月低头想了想,便道:“这就是女儿来和母亲商量的事情,大郎没有意见,但我想最好能等到大事定下后再说。”
裴夫人知道明月指的大事是什么意思,就是指李庆安登位,她眉头一皱,“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其实不是时间问题,而是明珠是入宫还是入府,我昨晚考虑了一夜,我觉得既然明珠要嫁给李家,那就不能像裴婉儿那样,不声不响送来,我的妹妹应该有册封仪式,应该很正式很隆重,母亲,这是为她以后能慢慢上位打下基础。”
明月叹息一声,“我是她的姐姐,我不希望我的妹妹就那么随随便便嫁人,我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裴夫人点了点头,她担心只是夜长梦多,但既然明月已经同意,那就没有问题了,当然是正式册封要比偷偷摸摸娶过去好,那样,也不委屈了小女儿。
“那好,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决定下来。”
……
安禄山之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长安,令军队为之鼓舞,唐军士气高涨,安禄山之死,可以说是一个转折点,意味着叛军开始走向衰落,意味着战争即将结束。
但唐军的备战依然在积极的进行,从凤翔仓库调来的两百万担草料,在长安西郊司农寺的仓库中堆积如山,开始向太原发送,河东各地官仓的粮食也集中向太原调拨。
还有战马,十万匹大宛战马同样从河西送往太原,户部拨出一百万贯军费,另外,还有军器监下的数万工匠在日以继夜的打造武器,尤其是箭矢,按十万大军,每人两壶箭计算,那就需要六百万支箭。
这一次北征,箭矢将是唐军最倚重的武器,这一次是迎战北方游牧民族,也将是唐军在灭亡吐蕃后,出兵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
将有二十万精锐大军汇集太原府,以太原府为基地,向北进发,兵发回纥。
李庆安一早便来到了灞上大营,这里有八万驻军,主将是大将军李晟,蜀中大军已经全部撤出,李光弼已经率军返回河南,蜀中目前有驻军五万人,其中席元庆为率两万军为东川都督,赵崇玼率三万军为西川都督,另外崔光远率两万军为安南都护,除此之外的其余数十万南唐士兵都已解甲归田。
灞上大营内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训练,李庆安一边走,一边听着李晟的汇报。
“这次三个月的强化训练主要是以骑术和弓弩为主,来自安西军的弟兄们问题不大,主要是中原士兵,骑术明显偏弱,必须要用最残酷的训练,让他们在三个月内成为合格骑兵。”
“怎么个残酷法?”李庆安笑着问道。
“用长途奔袭训练,已经有两万士兵分成二十组先后向关内道去了,一个月后回来,这一个月之内,士兵不能离鞍,睡觉也要在马上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和马合二为一,他们才能和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回纥人较量。”
李庆安点点头,具体的训练方法他从不过问,这时,他走到一处校场边,见三百名士兵排成三排,在练习三段射弩,一轮十支箭,士兵们此起彼伏,像波浪起伏,一片‘咔!咔’的弩机声响,密集的弩箭如飞蝗,向百步外的稻草人射去。
“那两个士兵还行!”
李庆安指着最边上的两名士兵笑道:“他们的速度很快,照他们的速度,回纥骑兵在百步内,他们能发五箭,平均二十步一箭,不错,这个速度非常快,所有的士兵就要以他们为标准,达到他们的速度就可以了。”
这时两名士兵已经被李晟叫了过来,两人单膝跪下行一礼,李庆安笑着问他们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两人立刻高声回答,一个叫李箭锋,南郑人,一个叫宋轮,就是凤翔人,都已从军三年。
李庆安又问他们射弩多久了,回答却让人惊讶,两人都只练了三个月,以前是弓兵。
这下连李晟都忍不住赞叹了,果然是有天赋,李庆安鼓励他们一番,两人回去了,这时对李晟笑道:“这次很多人都劝我留在长安,不要北征了,你的意见呢?”
“卑职也认为上将军应该留在长安,现在长安比回纥重要,和回纥人作战,由我们去就可以了,而上将军要考虑整个天下。”
“嗯!”李庆安叹了口气,“我再考虑一下吧!如果我不去,我就打算让嗣业为西路主将,你为副将;李光弼为东路军主将,田乾真副将,你们各率十万大军从河东和河北同时向漠北进军。”
“可是,李光弼不是要进攻史思明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李庆安摇了摇头笑道:“现在史思明和回纥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兵入河北
冬去春来,庆平三年的春天终于到来,渤海国冰雪融化,溪流潺潺,细柳绿了,嫩枝吐芽,一群群小鸟在枝头上欢快地鸣叫,天蓝的如宝石一般,空气中充满了湿润而温暖的气息。
湖州围困之战,也随着唐军大趋直入而告以结束,被围困了整整一个冬天,粮草断绝,契丹军数十次突围均告惨败,数万军队靠杀马和凿冰捕鱼熬过严寒的冬天,尽管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士兵病饿而死,或被严寒夺去生命,大量的士兵沿着湖面冰盖逃亡。
二月底,冰雪融化,唐军杀入湖州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湖州城已俨如人间地狱,数万匹战马已被屠尽,没有草料,它们也无法熬过严冬,六万余契丹士兵,最后只剩下不足六千人,仅突围阵亡便死了四万余人,病死、冻死、饿死以及大量逃亡,最终摧毁了契丹军,使这支十五万入侵渤海国的契丹联军最后全军覆没。
主帅李怀节在唐军最后的进攻中自刎身亡,李抱真下令斩下他的头颅,命人送去长安,其余五千八百残军,李抱真也不忍再杀,将他们交给渤海国为奴,至此,渤海国战役宣告结束。
而此时,渤海国大王子已让位于三王子大英俊,在唐军的大营内,李抱真代表大唐,与渤海国正式签署了安保协议,从协议生效之日起,渤海国放弃军队,只保留不高于三千人的一支御林军,渤海国的安全由唐军全权负责。
协议签署后,李抱真就任渤海都督,率军三万人常驻渤海国,而赵崇节和哥舒曜各率军三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营州。
与此同时,唐军主帅李庆安也下达了河北大战的命令,李光弼已在相州集结了十万大军,兵发魏州,田承嗣正式投降,李光弼大军随即北上,兵指幽州,而河东的李嗣业也率七万大军走井陉,进入河北道恒州,向幽州进发。
河北局势瞬息万变,已经到了最后的临变时刻。
营州,安庆绪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已经得到了契丹灭亡的消息,他知道唐军不会乘船回去,下一步必然是攻打营州,为此,安庆绪开始大量征兵,但他征兵却遭遇到了极大的阻碍。
他原本蛊惑人心的借口是抗击契丹军入侵,因此营、平两州的汉人报名踊跃,但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契丹被唐军灭亡的消息已在营州和平州传得沸沸扬扬,使安庆绪的招兵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军师来了!”
亲兵在外面禀报了一声,脚步声随即响起,安庆绪就像找到救兵一样,急忙拉开门,只见高尚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先生,请助我!”
高尚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他阴沉着脸走进屋子,摆了摆手,让士兵们都下去,安庆绪心情忐忑地望着高尚,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高尚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得到消息,驻扎在新城县的一千军队已经易帜,宣布为大唐守军。”
“什么!”
安庆绪呆住了,他又急追问:“是投降还是……”
高尚摇摇头,“不是投降,唐军还没有到新城,是他们得到了契丹灭亡的消息,便自立归顺了唐朝。”
高尚又看了他一眼,“小王爷,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安庆绪无力地坐下,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他的三万军队八成以上都是汉人,当初是为了抵御契丹人才踊跃参军,现在契丹已被灭亡,这些汉人还能为他卖命吗?
新城守军就是最好的解释,他们的反叛必将影响到更多的汉人士兵,会有更多人归顺唐朝。
“先生,我总觉得有人在刻意宣扬。”
安庆绪的声音很低微,带着一丝深深的不安,“契丹人的事我们一直在隐瞒,但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唐军有探子活跃在我们周围,包括王爷被刺,包括王爷的禁卫军向我们发难,安永真的杀戮,这些都是有人在刻意挑拨,李庆安的探子,从未离开过我们身边。”
高尚凝视着这个年轻的主帅,他想让他明白形势的危急,渤海国的唐军即将南下,李光弼的军队也很快杀到这里,他们被前后夹击,走投无路,最多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唐军杀到营州,他们就将灭亡。
“小王爷,该做一个决断了。”
高尚尽量将语气放低,用一种柔和的口气告诉他,但他的话却不柔和,安庆绪愕然抬起头,“先生……你说什么?”
“小王爷,我们不能呆在营州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我们除了营州,还能去哪里?”安庆绪的头脑里一片混乱,他不明白高尚这句话的意思,他哀求的目光向高尚望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高尚叫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先生,你说,我听你的。”
“好!”高尚点了点头,“趁现在军队我们还指挥得动,我们放弃营州,向新罗进发,我得到的消息,唐军还没有对新罗动手,新罗境内只有一万多新罗军,这是我们的唯一的生存机会,打下新罗,占领新罗的港口,即使唐军打到新罗来,我们也能乘船逃走。”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安庆绪自言自语,让他放弃营州,从感情上说,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他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来。
“小王爷!”
高尚厉声喝道:“你不能再糊涂了,事实上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能不能进新罗还是一个赌注,可是你不赌,你三天后死,可是你若赌了,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就去投降史思明,看他饶你吗?”
安庆绪浑身一抖,投降史思明,怎么可能?这一刻,他也终于清醒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站起身,缓缓道:“好!我们进军新罗。”
……
当天夜里,安庆绪的大军开始浩浩荡荡向新罗进发,和后世不同,唐朝和新罗的边界不是鸭渌江,而是在今天的大同江,安庆绪的军队首先要横跨辽东半岛,再渡过鸭渌江向南,才能最终进入新罗。
尽管安庆绪率大军在夜间出发,但还是逃不过唐军的斥候的眼睛,就在安庆绪大军刚刚离开营州,唐军斥候立刻向北奔去,向唐军汇报这个最重要的情报。
而此时哥舒曜的三万军已经进入营州北部,在得到消息后,他们立刻转道向东南,追击撤退的燕军主力,而赵崇节的军队正是从东面进入了营州,他们得到安庆绪东撤的消息后,立刻在汝罗守捉一带布下天罗地网。
两天后,安庆绪的三万军抵达汝罗守捉,被赵崇节部拦截,双方打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燕军不敌唐军,被迫退回柳城,可就在这时,哥舒曜部却从后面堵住了燕军的退路,两支唐军前后夹击,将燕军堵在汝罗守捉以西一片狭窄的谷地内,这是高尚最担心的一个可能,被唐军前后夹击,而形势的发展偏偏就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夜幕降临,燕军的大营内一片寂静,经过两天的行军和一场激战,士兵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倒下便呼呼大睡,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入睡,很多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左军大将安太清便是其中之一。
安太清是安庆绪的副将,也是燕军最主要的带兵将领,他手下有一万一千军队,尽管安太清也筋疲力尽,但对局势的忧虑和对妻子的怀念,使他久久难以入睡,他坐在营帐中发呆,在他面前放着一幅美人图,那是他妻子的画像,她妻子叫做秋娘,长得美貌无双,姿容绝世,号称幽州第一美女,现在已经被史思明霸占,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为了拉拢他,安禄山父子都先后答应,一定帮他夺回妻子,他也相信了,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们父子身上,可现在,他的希望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带兵多年,当然知道现在的危局,两支唐军将他们前后夹击,一战便可将他们击溃,燕军已经大势已去,最迟明天或者后天,便是他们全军覆没之日。
安太清心中充满了哀恸,他再没有救回妻子的希望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在帐外响起,“是谁?”安太清回头厉声喝问道。
“安将军,是我,有重要事情和将军商量。”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被亲兵拦住了,安太清迟疑一下,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见陌生人,但不知为什么,他今天却答应了,便道:“让他进来吧!”
帐帘一挑,走进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安太清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确认此人是自己从未见过,这时,他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士兵将给他带来不同寻常的消息,或许能拯救他逃离绝境。
“你是谁?”安太清注视着他道。
“在下姓季,单名一个胜。”
士兵非常自信,他直接在安太清的对面坐了下来,安太清脸一沉,正要呵斥他,季胜却微微笑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博陵县公、范阳节度副使、冠军大将军,我想这个身份应该是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吧!”
安太清吓得腾地站起来,连连后退几步,猛地拔出剑指着他,大喝一声,“来人!”
季胜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安将军是不想再救回自己的妻子了。”
这句话俨如重锤一般重重地击打在安太清的胸膛上,他的剑虽然没有放下,但已经微微发颤了。
这时,五六名亲兵冲了进来,他们扑上去要抓季胜,安太清却摆了摆手,“你们出去,没有什么事。”
亲兵们退了下去,安太清这才将剑收回,惊惧不定地望着季胜,季胜之所以敢来找安太清,就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他见安太清已经动心,便一摆手,“安将军先请坐下吧!”
等安太清慢慢坐下,季胜这才笑道:“我有安将军妻子的最新情况,安将军有兴趣听吗?”
安太清一呆,眼中涌入了难以抑制的悲伤,他怎么不想知道,做梦都想知道,但他此刻的心中乱成一团,这个消息也没有将他惊得跳起,他低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我的手下是昨天上午见到她,首先她还活着,其次她过得很不好,面容悲戚,听说她被史思明赏给了前叛将仆骨怀恩的儿子仆固瑒,我已命令手下营救她,安太清将军,你明白我的诚意吗?”
安太清的心中又有了一线希望,尽管这希望也很渺茫,但这却是他们夫妻重逢的唯一希望了,他明白季胜的意思,便点点头,低低叹了口气。
季胜注视着他又道:“其实我不必来找你,现在唐军前后夹击,我也不瞒你,明天上午天亮前,唐军将发起总攻,你们士气低迷,一战便会被击溃,对唐军来说,你投不投降都没有价值,但我还是冒险来见你,你需要明白,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我知道!”
安太清抱住头道:“你们不是想要我,而是我手下的一万一千汉军,他们都是营州和平州的大唐子民,你们不忍屠戮,所以想保全他们,所以才找到我。”
“嗯!”季胜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清醒,好吧!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考虑,你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不用半个时辰!”
安太清毅然单膝跪下,抱拳道:“我现在就答复季将军,我投降,我愿意率部投降唐军,而且我可以说动后军大将罗致玉与我共同出降。”
“好!那事不宜迟,请将军现在就行动,我希望你们连夜率部出营!”
庆平三年三月初,安庆绪率军离开营州,前往新罗,企图在新罗东山再起,但此时唐军六万大军已分两路进入营州,将安庆绪的三万军堵在汝罗守捉附近,当天夜里,左军大将安太清连通后军大将罗致玉,两人连夜率部投降了唐军。
左军和后军的投降引发了燕军极大混乱,大量汉军士兵不愿对抗朝廷,开始纷纷逃亡,安庆绪难以禁止,到四更时分,二万六千余人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安庆绪见大势已去,便和高尚率两千亲卫向新罗方向突围。
赵崇节率军追赶,在鸭渌江畔追上了安庆绪,两军在江畔混战,高尚在乱军中被杀,而安庆绪则被赵崇节一箭射落马下,安庆绪余部皆战死。
至此,安史之乱的安禄山一系便正式灭亡。
但赵崇节军在歼灭了安庆绪残军后,并没有返回营州,而是率本部三万人渡过了鸭渌江,向新罗进发。
这是李庆安给他们的另一个任务,和渤海国一样,唐军也将新罗纳入了军事保护范围。
第六百九十八章 急求外援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已披上了绿装,辽阔的草原仿佛巨人般伸开双臂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仿佛纯净无瑕的一个巨大玻璃穹顶,将整个天地间都笼罩住了。
清晨,一队骑兵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奔驰,他们已经看到了原处黑黝黝的乌德鞬山,也看到了碧波荡漾,如一条玉带般的嗢昆河,这里是草原腹地的嗢昆河畔。
嗢昆河、仙娥水、独乐河几大水系在这一带形成了巨大的水网,乌德鞬山挡住北方的寒流,使这一带的气候比别处略高,丰沛的水源、温暖的气候,使这一带也成为了整个漠北草原最肥美的地方,到处是大群牛羊、不时有一群群马匹从草原上奔驰而过。
骑兵们加快了速度,他们冲上一座低缓的草丘,只见一座城池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终于到了,位于嗢昆河畔的翰耳朵八里城,也是回纥的都城。
骑兵们兴奋地大喊一声,驰马向翰耳朵八里城冲去。
此时是大唐庆平三年的三月上旬,春风吹绿了大草原,但河北危机使史思明不得不向回纥求救了。
史思明决定向回纥求援是二月上旬,春天已至,史思明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契丹和奚人的老巢已经在冬天时被唐军荡平,而一直驻扎在河南的十五万大军也趁黄河冰冻进驻相州,更重要是史思明知道了田承嗣已经投降唐朝。
各种不利的消息使史思明意识到,他们的危机即将到来,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罪恶累累,别人可降唐,而他史思明却不可降唐,他已经无路可走。
为了挽救最后的危局,史思明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向回纥求援。
这队骑兵便是护卫着史思明之子史朝义去回纥求援,史朝义从幽州居庸关出了河北,每人配三马,一路奔驰二十天,终于抵达了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
一行五十人缓缓来到了城池大门前,他们被守城士兵拦住了去路。
“我们是河北来的特使,要求见葛勒可汗!”
“在外面等着!”
一名百夫长恶声恶气地喊一嗓子,这才命人接过他们文牒,去找上面禀报了。
他们一行人一直在城外等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人理会他们,史朝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但他的随从心腹军官骆悦却怒容满面,对史朝义道:“少帅,回纥人也未必太无礼了,那有让人在城外等一个时辰的道理。”
史朝义摆摆手,“无礼也得等!”
他又叹了口气,“我估计这是回纥人故意把我们晾在外面,打压我们,应该快了,再等等吧!”
这时,城内走出来了一群士兵,为首之人是一名回纥文官,他慢慢走上前拱手问道:“哪位是史公子?”
他说的是突厥语,丝毫不考虑史朝义的感受,好在史思明就是突厥人,史朝义也能听得懂,他连忙躬身道:“我就是!”
文官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我是回纥次相俱陆莫达干,你跟我进城吧!随从只能带一人。”
史朝义听说对方竟是次相,心中大喜,他也不在意多少人进城,便回头对手下道:“你们在外面等着,骆将军随我进城。”
他跟着俱陆莫达干一路进城,骑马来到王宫前面时,俱陆莫达干指了指一面狼头大旗,也不说什么,史朝义临走时听父亲说过一些回纥规矩,别的都无所谓,惟独见可汗时,必须先拜狼头可汗旗,否则就是极为无礼,可汗根本就不会见。
史朝义当即翻身下马,跪在狼头可汗旗下磕了三个头,俱陆莫达干见他心诚,脸色这才好转一点,用汉语对他呵呵笑道:“你随我进宫吧!我们可汗正等着你。”
回纥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又渐渐恢复了元气,很多回纥少年长成了战士,使回纥兵力增加,回纥军已有十万之众,再加上葛勒可汗这几年卧薪尝胆,厉兵秣马,养有牛羊数百万头,战马数十万匹,他们的元气已经完全恢复。
由于唐朝对回纥实施贸易,尤其严禁铁器等战略物资运往漠北,一旦查出便是抄家斩头的重罪,长安已经当街杀过了三户图重利而冒险贩卖生铁给回纥的商人,震慑了大唐商人,再没有一人敢冒险了。
尽管从唐朝买不到生铁,但回纥从去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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