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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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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该怎么办?”
“未雨绸缪,加快战备,我估计罗马人很快就要对塞浦路斯岛大举进攻了,但无论如何,陛下不能再沉溺于酒色,必须要振作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贸易和军事危机。”
“这个不需要你多言,我自有分寸。”
……
俱战提,也就是今天塔吉克斯坦的列宁纳巴德。
这里是安西水运大通道的枢纽,它位于真珠河与药杀水的交汇处,交通十分便利,通过真珠河水运向西可达河中,向东可抵碎叶,而北是石国都城拓枝城,向南是安西的银矿中心,波悉山的银城,它同时也是安西连接吐火罗最近的一座城池,从这里向南三百里,越过波悉山,便可抵达吐火罗的解苏国,四海商人在这里汇聚。
但俱战提的战略意义还是在于他的中转货运和物资储存,巨大的码头上可以容纳数百艘大船同时靠岸装卸货物,大量的物资在这里集散,码头上,几百座巨大的仓库显示着这座城池的地位。
从阿蒂尔城结盟后,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唐军的战备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从石国和宁远国开来的一万多汉军已经抵达俱战提,还有俱战提本身的二万多唐军也已准备就绪。
俱战提的唐军并不是汉军,而是河中信奉祆教的粟特人,他们原本是银城的奴隶,被唐军解放后,这些奴隶大部分都加入了唐军,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有一半的军人都退役回家,留下来的都是年轻的战士,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也渐渐成为了战斗勇猛的粟特军。
目前镇守俱战提的唐军大将便是李光弼,他随李庆安北上阿蒂尔城,接受了李庆安交给他的重任,担任吐火罗战役的西线主帅,率三万军拿下吐火罗,同时李光弼的西线也是整个南征的后勤总队,他们进入吐火罗后,将直接向中线的李庆安军提供后勤支援。
这两天,从葛萨国过来的一万匹骆驼大队,开始陆续抵达了俱战体,李光弼异常忙碌,这批骆驼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战争将拉开序幕了。
码头上,几千匹骆驼聚集在一起,不安的涌动着,码头上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气,一百多名跟随骆驼一起来的葛萨人正忙碌地招呼骆驼,听从码头管理人员的安排,将骆驼有序地带走。
当初葛萨国王答应李庆安是派两千名骆驼军来协助唐军,事实这是一种派兵参战,控制骆驼兵不需要这么多人,两百名专业的骆驼役者便足以照顾好一万匹骆驼。
布兰可汗是个聪明人,为了讨好唐朝这个强大的邻居,他用一种更直接的办法来表达他的诚意,他派来了一支两千人的骆驼军,和万匹骆驼一起赶到了俱战提,没有耽误战争,这足以证明布兰知道这一万匹骆驼的真实目的,并不是什么贸易,而是用于战争。
李光弼在数十名亲兵的维护下,骑马赶到了码头,一阵满载骆驼的渡船这时正吱吱嘎嘎靠岸了,刚一靠岸,捂着鼻子的船主便急不可耐地催促骆驼快点上岸。
“你们就不能控制住骆驼不要在我的船上排泄吗?”
船主怒火万丈,跳着脚大骂几名听不懂他的话的葛萨人和几百头同样听不懂他话的骆驼。
李光弼骑马冲来,高声问船主道:“西拉特,对岸有军队到来吗?我不是指唐军,而是那些戴着高帽子、穿着皮甲的葛萨人,他们应该是军人。”
“好像有吧!我看见几千名骑着骆驼的古怪士兵,在对岸呢!他们好像很害怕坐船,很胆小的样子,李将军,这批军队不要也罢,会拖你后腿的。”
“别说废话了,快去把他们运过来。”
“一条船不够,我再叫几条船,一起把他们运过来。”
李光弼点点头,对一名亲兵道:“你在这里等候,人数齐后,带他们去仓库那里见我。”
李光弼吩咐完,一掉马头向俱战提仓库那边疾奔而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情报为先
就在唐军紧锣密鼓进行备战之时,他们派出的斥候也已深入到了吐火罗以及信德、旁遮普的各个角落。
连绵不断的兴都库什山脉横亘在吐火罗的东部,从南向北,将吐火罗一切为二,西部是比较平坦的高原地区,是大月氏人的聚居之地,历史上,贵霜帝国曾经在那里创造了辉煌的文明。
随着贵霜帝国的衰败,最后被所恹哒人所灭,这里已经分裂为无数小国,它们和粟特诸国一样,生活在阿拉伯帝国和大唐帝国之间,数十年前,阿拉伯帝国开始了它的东扩战争,无数吐火罗小国被阿拉伯人征服,沦为它的附庸国,阿拉伯人很快在这里发现了银矿,这里便成为阿拉伯白银的重要产地。
银矿的发现更加激起了阿拉伯东侵的渴望,他们被兴都库什山脉阻拦,无法进入大唐西域,便掉头向南扩张,阿拉伯人征服的铁蹄一路杀向天竺,经过数十年的征服,他们逐渐占领了天竺的西北部,也就是信德和旁遮普地区,将伊斯兰教传播到那里,却从那里夺走了不可计数的粮食和财富。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随着大唐在西域的强势兴起,两大帝国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碰撞,这一次,大唐帝国的触角也伸进了吐火罗和信德。
清晨,一队三十余人的骑兵在信度河沿岸疾奔,白色的雾霭笼罩着这片肥沃而广袤的土地,远处随处可见大片的森林,在森林周边分布着密集的村子,晨雾中,勤劳的民众已经在信度河两岸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们都是拉其普特人,原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但现在,他们的国家已经被灭亡,拉其普特人也就成为了大食人的仆人,他们生活在大食总督的高压之下,就像蚂蚁一样,用他们的双手生产出无数的财富,交给他们的主人,被送往遥远的大马士革。
信度河畔挤满了晨洗的妇女,这里气候炎热,衣服每天都要进行清洗,洗掉上面的汗渍,因此每天清晨的洗衣便成为当地妇女最重要的家务,这里民风粗犷,不时有妇人耐不住炎热,脱去衣服用河水冲凉。
不远处女人们嬉笑声和喧嚷声传到了骑兵们的耳中,令不少年轻骑兵心痒难按,这时一名骑兵对一名年轻的军官笑道:“贺延旅帅,我们的衣服内外都被汗水浸透了,不如去河里洗一洗吧!反正天气热,太阳一出来,很快就会烘干。”
贺延校尉名叫贺延嗣,是大将贺延余润的儿子,今年只有十八岁,但他已经从军两年,累功升为旅帅,这次李庆安派出十支斥候队深入信德探查情报,贺延嗣率领的这支斥候队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都换成了信德仆从军的装束,信德仆从军也就是由当地拉其普特人组成的军队,大食目前在信德和旁遮普一共只有万余人的正规军,为了有效统治这片辽阔的土地,大食便在拉其普特人中招募了十万人军队,并以这支军队为骨干,继续向天竺扩张,由于这支军队被当地民众不齿,所以当地人便轻蔑地称呼这支军队为信德仆从军。
贺延嗣是个严肃而不苟言笑的年轻将军,除了继承了父亲那极为魁梧雄壮的身材外,他还有着父亲所缺乏的细心和精明,他参加的是斥候军,这是安西军中要求最苛刻,但也是地位最高的军种,甚至已经超过了陌刀军,只因为他们的主帅李庆安就是出身于斥候军,因此,斥候军也是无数士兵们所向往的军种,不仅要经过严格的选拔,而且还要在宁远国经过为期一年的艰苦训练,合格后才能成为斥候军。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斥候军也是安西军的特种部队,许多艰难的任务往往就由斥候军担任,侦察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奇袭、刺杀等等特殊任务都是斥候军去完成。
贺延嗣率领的这支斥候队从乌云堡出发,穿过了八百余里的瓦罕谷地,从健驮罗进入信度河流域,然后沿信度河一直南下,渐渐深入了大食人占领的信德地区,此时,他们已经深入信德六百余里,前方百里外便是信德的首府沙布罗。
这时,贺延嗣瞥了那名开玩笑的士兵一眼,用吐火罗语冷冷道:“我已经说过,不准说汉语,这会危害到我们的生存,我再最后给你说一句,不准说汉语,听到了吗?”
那名士兵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一句话,贺延嗣又对众人道:“我知道大家已经很疲乏了,但是我们要尽快找到大食人的主要粮库所在,这是我们的任务,现在唐军主力应该已经出发了,时间非常紧迫,我希望大将能够克服劳累,尽快完成任务。”
众人一起答应,贺延嗣便点点头,“那好,我们继续向赶路,中午时休息。”
这时,迎面来了一大群顶着水罐的妇女,她们忽然看见了这支骑兵,便一起叫嚷起来,这些妇女相当彪悍,她们放下水罐,从地上捡起石块便向他们猛砸而来,斥候们措不及防,不少人被石块砸中,一名斥候勃然大怒,拔刀要杀人,贺延嗣一声怒喝:“罗琦,不准多事!”
他一夹战马,战马急冲而去,斥候们跟着贺延嗣,瞬间便跑远,妇女们指着他们背影跳脚大骂,向地上吐唾沫。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遭遇了,信德仆从军在当地民众中名声极坏,且不说他们为虎作伥,帮助大食人镇压自己同胞,攻打天竺各国,而且这支军队军纪极差,吃喝嫖赌,偷盗奸淫之事经常发生,大食人也不闻不问,甚至有意纵容,让当地人的怒火都发泄在这支军队身上,从而转移民众的对立情绪。
唐军斥候又奔行一个多时辰,战马开始疲惫了,他们也放慢了速度,四处觅地休息,他们找到了一片树林,便进入树林下马休息,三十几名唐军斥候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就水啃嚼着干饼牛肉,马匹们则放在一片草地上,静静地吃着青草。
时值八月,这里的气候异常闷热,人仿佛就生活在蒸笼一样,骑在马上还有风吹,可坐下来后片刻便大汗淋漓。
“他娘的,这个鬼地方这么热成这样,让我在这里定居,就算送给我十顷土地,我也不干。”
一名士兵抱怨道,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一次次浸透,就像被盐腌过一样,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这样,很多人都十分疲惫,懒得说话了,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士兵笑道:“其实农民最喜欢这样的气候,你看我们一路下来十几天,只有两天下雨,而且土地肥沃,灌溉的水源充足,再加上天气炎热,这样的粮食才能高产,我估计一年可以收割两季,在这里粮食不成问题。”
“难怪呢!去年就是从这里得了两百万石粮食,这里简直就是粮库。”
伍长罗琦见贺延嗣一直沉思不语,便笑问道:“旅帅,你在想什么?”
贺延嗣抬起头问众人道:“你们说说看,信德人为什么会这样讨厌他们的军队?”
“旅帅,你有一点搞错了,这不是他们的军队,这是大食人的军队,他们自己的国家都灭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军队?”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现在都是大食什么哈里发的子民,那信德的军队自然也是他们的军队,或许是军队军纪不良,到处骚民,所以才被人恨。”
“那些女人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能不被骚扰吗?说实话,我真想再给他们的军队抹点黑。”
“哈哈!算了吧!那些女人个个如狼似虎,一拥而上,一下把你扑倒在河中,风流鬼没做成,倒变成水鬼了。”
众人对这种话题最有兴趣,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贺延嗣倒没有干涉他们,只要他们不说汉语,不暴露自己身份,但说无妨。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口哨声,这是外面哨兵发出信号,有情况发生了,众人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牵过战马,一起飞身上马。
“出了什么事?”贺延嗣低声问道。
一名哨兵奔上前道:“来了一支军队,大约有三千人左右。”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声叫喊,似乎已经发现他们了,只是对方说的是当地土语,众人都听不懂。
贺延嗣对众人道:“大家不要慌,把弓弩藏好,跟我去应付。”
他骑马出了树林,只见外面一支几千余人的军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们也在这里休息,十几名军官要进树林,结果便发现了他们。
这支军队穿的军服和斥候们都是一样,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他们都是仆从军,自然没有什么盔甲,他们都穿着长袍,腰间束一条布带,头上也缠着带子,就像戴个圆盘一样,腿上打着绑腿,其实他们和普通民众的打扮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腰间插一把弯刀,有的士兵带着简陋的弓箭,仅此而已。
不过这支军队似乎还算不错,有两百多匹战马,士兵们至少有一成人穿着鞋,不像他们看到的其他军队,都是光着脚,连军官们也不例外。
尽管军服相似,但长相却大不相同,这些信德军大多留着大胡子,个个相貌大同小异,让人难以分辨,而斥候军们有一半人都没有留胡子。
一名军官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忽然改用吐火罗语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他看出来贺延嗣不是拉其普特人,倒有点像北面的吐火罗人,其实贺延嗣是安西乌孙人,这支斥候队除了伍长罗琦是汉人外,其他人都是安西乌孙人或者是突骑施人,这支信德军队见识短浅,长得不像他们,那就是吐火罗人。
贺延嗣点点头道:“我们是从喀布尔过来的,奉命来给信德总督送信。”
那军官笑道:“那恐怕你的信送不到了。”
“为什么?”贺延嗣一怔。
“总督现在不在信德,在旁遮普呢!”
“那我可以把信送给总督府的人,由他们转交,并不一定要见到总督本人。”
“这倒也是,我怎么没想到。”
天气太热,这名军官的智商明显下降了,他对贺延嗣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怀疑,便热情地邀请道:“我们就是去沙布罗,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人太少,被暴怒的村民们包围,可就没命了。”
他对贺延嗣这个大个子非常敬慕,足足比他高一个头,他踮起脚和贺延嗣比了一下身高,啧啧赞道:“你这家伙,长这么大,真是少见啊!”
贺延嗣正苦于无处套取情报,既然对方主动邀请,他也不客气了,便欣然道:“那好吧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这支军队休息了片刻,便开始上路了,斥候们也混杂在他们中间,自成一队,那名军官对贺延嗣很感兴趣,便催马上前和他并肩而行。
“我叫苏嘛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延嗣,护密人。”
“呵呵!护密我去过,那里都是高山峡谷,不过那里的人又矮又黑,没有你这么高的,一个也没有,都齐我的腰,像猴子一样。”
贺延嗣又笑道:“我父亲是安西疏勒人,是一个商人,在护密娶了四个老婆,便在那里定居了。”
“疏勒是个好地方啊!听说那里的人个个富得流油,普通人家都穿的是绸缎,用的是瓷器,我们这里只有地主和城里的上等人才用得起,我老婆就想让我给她买绸缎,说了二十年了,可绸缎的影子都没见到。”
贺延嗣从马袋里摸出一块绸缎,递给他笑道:“这是我们国王赏我的,送给你吧!”
苏嘛罗一把接过绸缎,轻轻抚摸着它,眼睛都冒金光了,“兄弟,你真的舍得送给我吗?”
“反正我回去后国王还会再赏我,就送给你了,我们交个朋友。”
“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苏嘛罗喜笑颜开,他生怕贺延嗣后悔,连忙手忙脚乱地将绸缎塞进怀中,笑道:“这块绸缎给老婆太可惜了,我可以用它再娶个年轻漂亮的。”
贺延嗣笑了笑,问道:“刚才听你说,我们会被暴怒的村民打死,这里的村民这么恨当兵的吗?”
“以前倒没这么严重,就是这个月开始。”
他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可能要发生暴乱了。”
“为什么?”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他小声道:“阿拉伯人原本答应过,皈依真主后便可以和阿拉伯的穆斯林一样享受返回年金,不用再交税,从明年就开始享受,可是上个月总督突然宣布,取消这个承诺,皈依了穆斯林也一样上缴税赋,没有皈依穆斯林则要交双倍税金,这就激起了民众的强烈不满,听说旁遮普那边已经开始闹事了,所以总督才跑那边去。”
“莫非你们去沙布罗,就是要去镇压暴乱吗?”
“呵呵!你真的很聪明啊!一猜就中,现在到处在调兵去沙布罗,我们是被调去保护沙布罗的粮库,防止暴民抢粮。”
第三百七十八章 血战月氏(上)
贺延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去护卫粮库,一时喜从天降,他的任务就是要寻找到吐火罗的大粮库,他正发愁无处寻觅,它却自己上门了,贺延嗣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若无其事笑道:“信德遍地都是大粮仓,不知老兄去的是哪一个?”
苏嘛罗完全没有怀疑贺延嗣的身份,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唐朝人会盯上信德,这也难怪,历史上汉人从来没有来过信德,就算是当年唐使王玄策血洗天竺,他也只是借用了尼泊尔和吐蕃的军队,至于信德,连唐僧取经也没有来过,要让苏嘛罗这样一个中下级军官相信大唐要入侵信德,这无疑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兄弟说得没错,信德处处是粮仓,可那些都只是小粮仓,真正的大粮库在沙布罗,那里积累的粮食可供我们全体信德人吃两年。”
“你是说暴民会洗劫粮库?”
“应该是,那些都是他们上交的税赋,既然阿拉伯人不信守承诺,他们当然要拿回去,所以总督才会调兵保卫粮库。”
这时,贺延嗣的手上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只精美的瓷杯,他递给苏嘛罗笑道:“这个也是国王赏我的,送给你吧!”
苏嘛罗眼睛都瞪圆了,他的手就像火烫了一下,飞速无比地从贺延嗣接过瓷杯,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我的真主啊!这简直和玉一样。”
他兴奋得喜笑颜开,这只瓷杯在城里至少可以换三头牛,这下子自己又可以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了,既然给了人情,贺延嗣便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苏嘛罗大哥,我们人数太少,害怕被暴民所伤,就跟着你吧!”
“呵呵!这没有问题,粮库里有的是粮食,完全可以养活你们,老弟就跟着我吧!”
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贺延嗣他们的任务是给总督送信,他挥动着像鹤腿一样细长的胳膊,“大家加快速度,去粮库吃晚饭。”
一支夹杂着唐军斥候的军队,浩浩荡荡向沙布罗以西开去。
……
经过半个月的行军,唐军的中线主力终于走出了人迹罕至瓦罕谷地,而封常清率领的五千东线唐军则在十天前和他们分道,奔赴连云堡,准备翻越坦驹岭前往小勃律。
此刻李庆安率领的中线主力正位于护密国境内,离护密国都城塞伽审城还有二十里,大军在喷赤河北岸扎下了营帐,喷赤河也就是乌浒河的上游,这里山高涧深,落差陡峭,河水在群山之间奔腾,数十里外便可听闻巨大的轰鸣声,越过深涧,只有前往塞伽审城,在城西有一座巨大的藤桥,可以让军队越过赤喷河继续向南前进。
李庆安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远方群山皑皑,望着山涧内河水奔腾,水雾弥漫,浸湿了他的全身,他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又想到了六年前的小勃律战役,那次艰苦卓绝的行军,给他带来的意志磨练至今仍在影响着他,以至于他到今天还认为,那次行军才是他人生的起点,六年后再到故地,他已经成为了安西的最高统帅,成为一个足矣撼动大唐政局、甚至可以撼动整个天下的人物,这种从高山仰止一步步走上绝顶的感觉使他生出了无限感慨,从一个卑微的弓箭手到大唐赵王,统帅二十万大军的大唐第一诸侯,仅仅只用了七年的时间,这是因为他是未来人穿越的缘故吗?并不完全是,至少他李庆安是这样认为,前世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已经越来越远,穿越的身份在他身上也越来越淡,他无法把自己的成就和穿越联系起来,不是穿越,而是一种能力,一种把握机会的能力,正是这种超人一等的能力才是他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秘诀,他无法向任何人传授,或许日复一日的射箭训练,能帮助他抓住一瞬而逝的时机。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骑马向这边奔来,奔最前方的,正是派去塞伽审城联系乌云堡兵马使赵崇节,李庆安站了起来,这应该是护密国王到来了。
片刻,骑兵队奔近,从队伍中走出一名老者,年约五十余岁,身材瘦小,他快步走到李庆安身边,跪了下来,“奴护密王真檀叩见赵王大将军殿下!”
这还是李庆安第一次被人称为殿下,这个陌生的称呼,这个让他有点惭愧的头衔,它的第一次竟是从一个兴都库什山的小国君嘴里说出,这使李庆安脸上的笑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滞涩,但这一丝滞涩只一闪而过,他依然满脸笑容地扶起了护密王,“国王陛下,我们多年未见了。”
护密王真檀也曾参加过当年的小勃律战役,他率二千军协同唐军作战,在攻打连云堡时损失过半,当时另一个小国识匿国的国王失迦延在进攻时不幸身亡,战役结束后,李隆基论功行赏,加封他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同正员,赏绢三万匹,李庆安当年也曾见过他,因为他弟弟迦蓝王一事,真檀还特地向李庆安道歉,时光一晃便六年过去了,当年的斥候校尉竟然成为安西之王,这令真檀也不胜感慨。
“殿下,护密国愿意为唐军提供一切援助,我们已决定派兵三千,协助唐军南征,只是我已年迈,只能让儿子替我为大将军效力了。”
说完,他向后一挥手,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快步跑上前,给李庆安跪下行礼道:“护密国王子颉里匐参见赵王大将军殿下!”
“很好!很好!”
李庆安感于他们父子的诚意,对他们二人道:“你们让我感受到了护密国的诚意,我会善待那些真诚帮助唐军的国家,你们为唐军的付出,会得到加倍的补偿。”
“为大唐效力是我们的本份,不敢要殿下的补偿,这里条件艰苦,不宜扎营,请唐军随我们进塞伽审城驻扎,让我们以尽地主之谊。”
“好吧!既然护密如此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庆安立刻吩咐左右道:“传令大军起营,赴塞伽审城驻扎。”
李庆安一声令下,唐军便浩浩荡荡地启程了,他们将在塞伽审城暂驻,等候吐火罗的战报。
……
这次南征,李庆安分为东、中、西三线,实际上他是分为三个战场,西线的吐火罗战场,中线的信德、旁遮普战场和东线的天竺战场,事实上,天竺战场仅仅只是一次海盗式的冒险进攻,那片陌生的土地,李庆安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他在和封常清分手时,便再三叮嘱他,勿贪功冒进,以保全唐军为上,他真正关心的,还是李光弼的吐火罗战役,这次战役,从怛罗斯战役结束后他便开始筹划了,一直准备了整整三年,拿下吐火罗,将大食势力赶到阿姆河以西,使碎叶和安西再无后顾之忧,这一战李庆安已经等待了三年,为了保证这次战役的成功,李庆安不敢有一丝大意,他虽然将主将之权交给了李光弼,但他并不敢完全放手,他自己的中路军则停留在护密国,这是一个极为微妙的位置,向南可直杀信德和旁遮普,同时又形成了一种从南面包抄吐火罗的姿态,李庆安在观察,如果李光弼攻打吐火罗不利,他将直接从南面进行协攻,在吐火罗战局没有明晰之前,李庆安不敢立刻进军信德,否则唐军在吐火罗一旦失利,大食很可能就会封锁他的北归之路,使他的中路军面临灭顶之灾。
就在李庆安在护密观察吐火罗战役之时,吐火罗的战役已经打响了。
三万唐军绕过了波悉山,如一支利剑直插吐火罗,第一战在解苏国打响。
解苏国也就是今天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它是俱战提南下的第一站,西突厥灭亡后,大唐于龙朔三年在这里设置了天马都督府,其都城为达利薄纥城,从大唐的法理上,它属于大唐的一个羁绊州,可事实上,这个国度早已被大食征服,天宝八年,高仙芝远征吐火罗,惨败而归。
今天,大唐的铁蹄再一次出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三万安西唐军出现了地平线上,残阳如血,黄沙漫漫,杀气冲天。
唐军缓缓地停住了阵脚,李光弼冷冷地望着着远方的达利薄纥城,他的大军进入解苏国境内已经三天了,可至今为止,解苏国没有任何人来和他联系。
“再送一信,一个时辰内我若不见解苏国王匍匐在我面前,城毁人亡。”
……
城头之上,数千解苏国的士兵提心吊胆地望着数里外声势浩大的唐军,不停地有人吹响号角,他们显得惊慌失措,解苏国国王斯密咄脸色惨白,望着杀气腾腾的唐军,他眼中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他早已方寸大乱,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从他本意来说,他很想投降,但月氏诸国在四年前高仙芝血洗吐火罗后,便在大食的主导下达成了同盟协议,不准任何一国擅自投降唐王朝,必须协调行动,否则它就将是吐火罗的公敌,将受到严厉的制裁。
这个同盟协议对解苏国显然是不公平的,它位于吐火罗的最北方,如果大唐从北方进攻,解苏国无疑是首当其冲,它也曾提出自己的不满,但它的不满没有任何效果,很快便淹没在吐火罗诸国压力和大食帝国的愤怒之中。
然而担忧不幸成为了事实,大唐果然是从北方杀来,兵临城下。
一名唐军骑兵疾奔而来,从城边飞掠而过,一箭射上了城头,箭上穿着一封信,一名士兵拾到信,飞快地向国王奔来。
斯密咄颤抖着手打开信,信中只有一句话,“限一个时辰内投降,否则踏平达利薄纥城。”
斯密咄长叹一声,丢下了信,他不由焦心地向南方望去,早在唐军刚刚进入解苏国境内时,他便派人去阿缓城求救,目前吐火罗联军的驻地便在那里,可是已经三天过去了,阿缓城那边没有一点消息过来。
“父王,我们该怎么办?”王子苏咄忧心忡忡问道。
“我也不知道。”
斯密咄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对儿子道:“你立刻去阿缓城,告诉屈昭穆,唐朝大军压境,他迟迟救兵不来,解苏国已经保不住了。”
“父王,你要抵抗吗?”
“这不要你管,你快去,快走!从城南走。”
斯密咄大声怒喝,王子苏咄无可奈何,只得一跺脚转身而去,斯密咄望着儿子走远,这才猛地一回头,对士兵们大喊道:“四年前唐军残暴,杀我幼老,辱我妇人,今天唐军再来,我们当死战到底,绝不投降!”
城头上一片号角声连绵不断,这是应战的信号,向唐军宣示,他们绝不投降。
四里外,李光弼已经听到了应战的号角声,他的瞳孔渐渐收缩,杀机迸现,他一字一句令道:“立即组装投石机。”
随军的三百名匠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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