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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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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李庆安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走吧!”

李庆安欣然答应,明珠欢喜得跳了起来,“我们快走!”

她忽然扭头向后扮了个鬼脸。后面追来的刘二娘干瞪着眼,眼巴巴地看着明珠拉着李庆安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

“李大哥,我给你讲,那个卢毅中笑死人了,他以为我是酒鬼,第二天,我娘去卢家想挽回,你知道卢毅中怎么说,他说夫人你别骗我了,我一看令爱便知道她是个酒鬼,她还骂我是毛驴。夫人觉得我像毛驴吗?”

明珠笑得腰都直不起了,几乎从马上掉下去,吓得李庆安一把扶住她,笑道:“别傻笑了,到时候长安传得沸沸扬扬,说独孤家三姑娘是酒鬼,看谁还敢再和你相亲。”

“我才不想相亲呢!”

明珠长长地伸个懒腰,娇笑道:“像我现在这样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化自己喜欢的妆,可以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天这么蓝,云这么白,这是小鸟的世界,我真想变成一只小鸟,鸟儿虽小,却能拥有整个天空。”

“好了!”李庆安笑道:“你是去变小鸟,还是跟我去喝酒?”

“喝酒!”

……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西市,还是来到了热海居,现在李庆安知道了,这里其实是隐龙会在长安的秘密联络点。

李庆安用马鞭一指远处的酒肆对明珠笑道:“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那年你带我来过。”

“以后你可以带你朋友来,我给你免费。”

“李大哥,这个酒肆现在是你的吗?”明珠十分惊讶地问道。

“算是吧!”

李庆安翻身下马,对一名迎出来的胡姬笑道:“你们常东主在吗?”

“大将军,我在!”

常进从门里奔了出来,激动道:“大将军,我们正想去找你。”

“不用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李庆安笑着把缰绳扔给了伙计,吩咐道:“给我的随从开几桌,让他们吃饱喝足。”

他又指着明珠问常进道:“你认识她吗?”

常进想了想便笑道:“这位姑娘,好像上次跟大将军来过。”

“好记性,她是我小姨子,以后她带朋友来这里喝酒,给她免费。”

“一定!一定!”

常进热情异常,上前给明珠行了一礼,连忙吩咐胡姬和伙计道:“快把三楼的‘碎叶城’腾出来,再给独孤姑娘拿两瓶碎叶葡萄酒。”

他又恭恭敬敬对明珠道:“姑娘请上楼!”

明珠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尊敬过,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小孩子,她心中十分得意,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背着手回头对李庆安肃然道:“大将军,我们上去吧!”

所有人见她有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庆安爱怜地揪揪她辫子,笑道:“你先去吧!我和常东主说两句。”

明珠白了他一眼,便跟着两名胡姬先上去了,这时李庆安对常进道:“动用长安汉唐会所有的力量,给我调查棣王被刺一案,重点是注意棣王府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明白。”

李庆安点点头,又道:“再派人去把李回春给我找来。”

说罢他便向楼上走去,碎叶城在三楼,是热海居最好的房间,布置得清新典雅,有最美貌的胡姬伺候,明珠已经在位子上坐好了,一名美貌的胡姬正给她倒热茶。

李庆安走了进来,脱去外套递给了胡姬,在明珠对面坐下,又胡姬笑道:“先给我们上酒,这位姑娘是碎叶葡萄酒,我是高昌葡萄酒,要用冰镇。”

“为什么我要喝碎叶葡萄酒?有什么不一样吗?”明珠有些不满地问道。

“碎叶葡萄酒口感更好,而且不容易醉,适合女人喝,否则你喝得醉熏熏回去,你姐非要来找我算帐不可。”

明珠狡黠地一笑,“嘻嘻!你不就希望我姐姐来找你算帐吗?”

“你这个小丫头,我是为你好,你想被你母亲永远禁足吗?”

明珠瞪了一眼依偎在李庆安身上的胡姬,嘴一撇道:“才不会呢!我跟姐夫去喝酒,娘是不会生气的,她若不放心你,会让我孤身一人去北庭吗?”

李庆安听她说得理由十足,不由哑然失笑道:“那好!全部换成高昌葡萄酒。”

“这才对嘛!我就喜欢高昌酒那种酒劲。”

她又见胡姬依偎在李庆安怀中,撒娇地端茶杯喂李庆安喝茶,心中暗骂一声,‘不要脸!’

她终于忍不住道:“喂!这位胡姬,能不能离我姐夫远一点?”

胡姬脸一红,略略离李庆安远了一点,李庆安喝了口茶,笑问道:“明珠,我上次送你的金刚石,还在吗?”

“没了,送人了!”明珠没好气道。

“哦?那么贵重的金刚石,你舍得送人?”

“一颗破石头而已,有什么舍不得!”

说着,明珠从腰间的内袋中摸出了李庆安给他的金刚石,重重往桌上一拍:“还给你!”

李庆安拾起金刚石,眯着眼睛打量一下,笑道:“我在咸阳听你姐说,你为这块金刚石和崔柳柳打了一架,硬说她偷了你的金刚石,结果你在床榻缝里找到了它,是这样吗?”

明珠脸一红,那是她最丢脸的一件事,在朋友中传为笑柄,她气呼呼道:“都怪你这块破石头,害得我去向崔柳柳道歉,你知道她得意的模样,想想就气死人。”

“破石头?”李庆安眉毛一挑,笑道:“你若不要,那我就送别人了?”

明珠警惕地看了一眼胡姬,见她满眼羡慕地望着金刚石,她站起身,一把从李庆安手中将金刚石夺了回来,道:“谁准你送人了,这是我的宝石,我明天卖了换胭脂。”

“你把它卖给我吧!要多少胭脂我都给你。”

门口出现了李回春的身影,他走进屋给李庆安行一礼:“参见大将军!”

李庆安一摆手笑道:“先生不用客气,请坐!”

李回春点点头,坐下来,又对明珠笑道:“姑娘知道这颗金刚石值多少钱吗?”

“多少钱?”明珠的眼睛陡然瞪大了,这一刻她头脑中堆满了铜钱,刚才对李庆安的一丝不满早抛到九霄云外。

“这颗金刚石叫热海精灵,是突骑施尔微特勒可汗最心爱的三件宝贝之一,他作为对李将军的感激,而特地献给李将军,当年石国国王想买这颗金刚石,曾出价十五万迪拉尔银币,再加一百名美女奴隶,也就相当于两万贯钱。”

“两万贯!”明珠一声惊呼,她慢慢举起手中的这颗核桃大小的金刚石,金刚石闪烁着一种璀璨的蓝色光泽,她原以为最多值一千贯,没想到它竟然值两万贯钱。

李回春捋须笑道:“其实还不止两万贯,它可谓价值连城,我劝姑娘不要随身携带,丢了,可就再没第二颗了。”

明珠内心有些矛盾,她想了想,便把金刚石还给李庆安,“李大哥,它的价值太昂贵了,我不能要!”

李庆安把金刚石塞回她手中笑道:“它不过是块石头而已,我们的明珠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你把它收下,就算是我送你的嫁妆。”

“我才不稀罕什么嫁妆呢!”

明珠低声嘟囔一句,便心花怒放地将金刚石收下了,这时,几名伙计托着大盘子送来了酒菜,片刻便将桌子摆满。

李庆安给明珠倒了一杯酒,笑道:“尽管喝吧!喝醉了李大哥送你回去。”

有李庆安这句话,明珠便开始眉开眼笑地吃喝起来,李庆安却问李回春道:“柜坊的事情安排得怎样了?”

“回禀大将军,东市和西市的柜坊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先期准备五万贯铜钱兑换银币,另外,从北庭运来的五千贯银钱,我听说已经在路上了,最迟十天后能送到长安,我想问大将军,是等银钱送来后柜坊正式开张,还是先行开张?”

李庆安略一沉吟便道:“等十天后就晚了,我要求明天就开张,粟特商人手中有两千贯银钱急着要兑换,可以先兑给他们,另外,圣上已经同意将金银钱在大唐可流通,这是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五万贯本钱还是偏少,两个柜坊也远远不够,我希望汉唐会要完全控制住银钱在大唐的流通,以后我铸的银钱会陆陆续续送来,我交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银钱和铜钱同等重要。”

“大将军,我明白了,就按照你的部署,明天东西市柜坊同时开张,以后我们会扩张到大唐所有重要城市。”

“李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明珠一脸困惑问道:“什么银钱?”

李庆安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笑道:“没什么!来,喝酒!明珠,我敬你一杯,祝你越长越漂亮。”

第二百六十四章 解开枷锁

就在李庆安去热海居的同一时刻。崔府的后门也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车内舞衣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尽管她尽力保持平静,但她投向崔家大门的目光里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这扇大门,带给她太多的不幸和屈辱,它更像一条无形的枷锁,将她锁了整整整八年,这一刻,终于要到去除枷锁的时刻,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担忧,她担忧她所有的希望终成泡影,当年,连舅父那样权倾一时的相国,也没有能解开崔家那固执地家族之锁,而今天明月能解开吗?

“姑娘别担心,我觉得以明月姑娘的稳重,她没有把握是不会轻易来崔府的,我想她应该早就进行了联系,今天应该是顺理成章。”舞衣的侍女玉奴旁观者清。低声安慰着主人。

舞衣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心乱如麻,若明月真把这事办成了,她却又要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哎!为什么不是李庆安替她把这件事解决呢?

崔府内,崔翘的妻子李双凤热情地接待了独孤明月,崔夫人就是襄邑县主,她这段时间的心情格外好,一直压在她头顶上的崔老夫人终于死了,令她扬眉吐气,从现在开始,她将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要将束缚丈夫的那些崔家自定的陈规陋习砸个粉碎,姜舞衣的婚事就是其中之一,这不仅是因为姜舞衣已委身颇有权势的李庆安,可以替丈夫缓和与李庆安的矛盾,更重要是如果崔家始终不能接受女人再嫁的观点,那她李双凤的再嫁身份就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为了丈夫的仕途,她最终决定选择了与李庆安未婚妻独孤明月合作,释放在崔家委屈了八年的姜舞衣,还她一个清白的身份,当然,她也不能白干。

“明月,舞衣的事情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但你也知道,她这件事不好办。如果解了她的婚约,那我家老爷在崔家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可是我最终还是说服了老爷,一定要解除这门婚约,要给李使君一个面子,明月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崔夫人长得很肥硕,但说起话却毫不含糊,语气犀利,没有半点浑圆之感,她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这件事很难办,为了给李庆安的面子,她丈夫不惜得罪崔家,现在满足你独孤明月的要求,你们也该表现一下诚意,说白了,就是讨价还价。

明月有些为难,她听懂了崔夫人的意思,但她没想到事情到最后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事实上从去年贵妃过寿开始。她便开始和崔夫人接触了,先后一共接触了五次,一次次地接近目标,到最后崔老夫人去世后,她又一次和崔夫人商议此事,双方达成了一致,崔夫人表示尽管办妥此事,请她静候佳音,前几天,她接到崔夫人的口信,表示愿意促成此事,她今天才带舞衣来崔家最终决定此事,不料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崔夫人却突然提出了感恩说,让明月有些措手不及,尽管她是李庆安的未婚妻了,但毕竟不是妻子,有些事情她还无法替李庆安做主。

明月神态平静,她笑了笑道:“夫人,这件事是一桩私事,我不希望把它和朝堂上的事情挂钩,当然,这件事一定会让我们两家私交会更好,或许在以后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会来夫人这里,向夫人讨教生活经验。”

说到‘生活经验’四个字时,明月的脸上有些微红,但她依然鼓足勇气向崔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件事和朝堂无关。但他们之间私交会变好,也就是说,李庆安和崔翘的关系一定会缓和。

明月和崔夫人谈话的地方是在崔府内宅的起居室内,这里是崔夫人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她隐私之所,一般外人是难以进入,明月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尽管房间里只有她和崔夫人以及两名贴身侍女,但明月仍然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们,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她眼角余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在崔夫人的身后不远有一间内室,门上挂着厚厚的锦帘,她感觉那偷窥的目光就是从帘子后射来,会是谁?难道是崔伯父,如果是崔伯父的话,这目光未免也太炽热了一点。

崔夫人没有想到明月这样答复,既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拒绝什么,让她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她心中有些发慌,下一步她该怎么办?她不由偷偷向后瞟了一眼,干笑一声道:“明月姑娘。你稍坐一下,我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向后面的内室走去。

正如明月的直觉,门帘后确实有一人,正是这座房宅的主人崔翘,崔翘在河南圈地案爆发后,被李庆安弹劾,贬为仪州太守,被淡出了权力中枢。但他一直不甘心,寻找机会重返朝廷,他走了夫人路线,使李隆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又看在他母亲去世的份上,在去年十二月把他调回了朝廷,任太子宾客,虽然品级不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闲职,试想,此时连太子都没有,他这个太子宾客还有什么意义,崔翘不甘心,他仍在不断地寻找机会,以图东山再起,这次姜舞衣之事他本来不知道,在夫人最后和他商量时,他才发现了这里面的机会,这可是让李庆安欠他人情的时候啊!

按理,崔翘当初是李庆安弹劾丢了官,他应该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才对,当时他确实也是如此,他恨不得一刀把李庆安砍了,但随着杨国忠一脚把他踹出杨党,崔翘开始冷静下来了,李庆安弹劾他不过是派系之斗,是对东宫党覆灭的反击,而杨国忠弃他如蔽,甚至他去拜访时连杨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这让他痛彻于心,让他看透了杨国忠的真实嘴脸,杨国忠是不可能替他说话了,如果李庆安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崔翘便决定利用姜舞衣之事,来向李庆安示以人情。

他躲在屋内偷窥夫人和明月的谈话,但他却下意识地看到了另外一面。他夫人的又肥又老和明月的年轻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明月那明艳高贵的气质,更承托出他妻子的丑陋和猥琐,这令他眼热不已,而且那姜舞衣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尤物,可惜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不到这么美貌的女子,使他对李庆安充满了嫉妒。

门帘一掀,一堵巨大的如墙一般的黑影使他的眼孔变黯淡了,他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尽管夫人青春不在,但这次他能调回长安,还是妻子的功劳,还有他崔翘的万贯家财,也是拜妻子所赐,他对妻子充满了敬仰,但从敬仰到惧怕只有一纸之隔,这张纸的厚度和妻子的心胸厚度成正比,遗憾的是,他妻子体外的肉太厚了,占了太多的空间,无形中就把她的心给挤薄了,于是这张分隔敬仰与惧怕的纸便被无情地挤破,使他的敬仰和惧怕溶为一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在人前和人后不同,在人前叫敬仰,在人后就叫惧怕,内室当然属于人后的范围,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陪笑道:“夫人,什么事?”

“什么事?”崔夫人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你刚才究竟在看什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什么,我感觉到她发现我了,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说什么?”崔翘结结巴巴解释道。

“哼!”崔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独孤明月的意思是说她做不了李庆安的主,只说能改善私交,这解除婚约的书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这个……”崔翘心念转得极快,解除婚约的书给了独孤明月,李庆安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给,倒是得罪了人,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他可以再补充一下,想到这,崔翘便笑道:“夫人尽管给她,到时我再写封信给李庆安,解释一下此事,这样,这件事就圆满了。”

“好吧!这是你说要给的,事后别怪我。”

崔夫人转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怒道:“现在你给我滚回去,躲在这里偷窥,亏你原来还是相国呢!让我都替你丢脸。”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

崔翘不敢顶嘴,转身便从另一个溜走了,崔夫人一直等他消失了,这才挤出笑脸回到屋内,对明月笑道:“让明月姑娘久等了。”

明月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失了,她心知肚明,便微微点头笑道:“夫人似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从姑娘进门时就有了。”

崔夫人终于取出了有崔翘签字的解除婚约的书,递给了明月,叹道:“为了突破这崔家的破规矩,我真的是竭尽全力了。”

明月激动地接过了这本事关舞衣命运的书册、,她站起身给崔夫人深深行一礼,感激地道:“夫人的大恩,我和李将军都会铭记于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业风波

二月初八一早,刚刚开门的东市和西市便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一段段竹筒在火中噼噼啪啪地炸裂着,粘着红纸的铜钱抛向天空,无数孩子和看热闹的民众一涌而上,捡着满地的铜钱。

远远的,很多商人都围了上来,惊奇地看着这两家新柜坊的开张,柜坊便是最早期的银行,给商人们存储铜钱,同时放高利贷,是大唐最赚钱的行当之一,一般没有雄厚的资本和后台,没有人敢涉足这个行当。

新开的柜坊自然就是汉唐会的产业了,两家柜坊都是一个名字:聚海行,这是李庆安的重大决策,是为了解决安西银钱输往大唐腹地的重要一步,聚海行的作用就是铜钱和金银钱的兑换,利用汉唐会雄厚的财力,来一步步实现他的目标。

当然,兑换银钱只是柜坊的暗中所为,柜坊公开的业务是飞钱,也就是商人把钱存在碎叶的聚海行柜坊。空手上路,来长安后再凭碎叶柜坊签发的飞票以及约好的暗号,来长安聚海行提钱,只须付少量的手续费,这样就免去了路上的不安全和搬运之苦。

这种飞钱就相当于后世的异地汇款,在中唐时出现,最早是同城之间进行,后来逐渐演变为各城市之间汇兑。

这样一来,来长安经商的商人们在长安取的就是银钱,或者用银钱来这里兑换铜钱,这些胡商一般用钱量极大,由他们将银钱带往大唐各地,既隐蔽,又顺理成章,不知不觉便成为李庆安洗钱的最好手段。

东市和西市的聚海行都是三层楼,占地二十几亩,都有地下储钱室,它们原本也是两家柜坊,因为东主转业,卖掉了这两栋大房,被汉唐会不失时机地买了下来,重新修葺一新。

东市新柜坊的门口挤满了好奇的商人们,它们的开张居然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百商人挤在门口议论纷纷,作为常和柜坊打交道的商人,他们最关心柜坊的后台背景。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把铜钱存入此处。

比如今年正月时开的杨记柜坊,离聚海行不到五十步,气势宏大,人人都知道那是虢国夫人所开,杨家的权势让他们放心,所以大家都肯把钱存放在杨记柜坊中。

那这家聚海行又是什么后台背景,竟然在杨记柜坊的旁边开张,让人充满了遐想。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巨商大贾,小弟李云峰便是聚海行的掌柜,以后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李云峰是李回春的次子,三十五六岁,精明能干,能说会道,具有丰富的从商经验,他被李庆安任命为东西两市的大掌柜,全面负责柜坊的运作。

在围观的商人中,不少人都认识李云峰,这不是西市碎叶茶庄的二东主吗?原来是碎叶人开了这家柜坊,很多人都隐隐猜到了,这两家聚海行的后台极可能和李庆安有关。

很快他们的猜测便被证实了。当朱漆描金的大匾在爆竹声挂上大门时,有人忽然认出了那飞龙走凤般的三个字‘聚海行’竟然是高力士的手笔,就在两年前,求得高力士的一个字至少要花千金以上,所以叫千金一字,倒不是他的字写得好,而是他的权势无人不惧。

当这个消息传开,顿时在现场引起一阵惊呼,李庆安、高力士,这家柜坊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

聚海行的开张,有人欢喜,也有人憎恨,憎恨之人首当其冲便是旁边的杨记柜坊,两座柜坊相距仅三十步,且不说同行是冤家,就是聚海行在规模上也压倒了杨记柜坊,聚海行是三层高楼,占地数十亩,而杨记只有两层,占地十几亩,杨记柜坊很明显被聚海行骑在头上。

杨记柜坊的掌柜叫做杨钯,是杨花花的一个远房族兄,勉强也算是杨家人,原本是成都一家米铺的掌柜,被杨花花请来坐镇柜坊,他是今天早上被爆竹声吵醒,当他得知他们隔壁竟然也开了一家柜坊,他顿时怒发冲冠,气势汹汹跑出大门。

杨钯观察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发现这家柜坊与众不同,若是别的柜坊开业,必然是宾客盈门,来祝贺的高官权贵络绎不绝,但这家柜坊开业,竟然没有一个来祝贺的客人,都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商人,这太令人奇怪了,不摆出后台,谁敢来存钱?

除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没有准备充分,仓促开业,要么就是这家柜坊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台,而一家柜坊开业怎么能不准备充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难道是他们真没有后台吗?

杨钯没有在商人中,而是站在他铺子的门口,他没有听见商人们的议论,也不认识李云峰,他便先入为主,怀疑聚海行没有后台。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家柜坊竟没有护卫,这绝对是不可思议之事,像他们杨记柜坊就有五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这一点杨钯倒知道原因。一定是他们的护卫还没有到位,这时一个恶毒而大胆的念头从他心中冒出,为何不去砸掉他们的牌子。

做生意最讲究的是开业大吉,一旦开业时出现意外和不顺,就会意味着以后生意的不顺,这是商人的大忌,尤其是柜坊这种专门和钱打交道的店铺,一旦被人欺,那以后谁还敢存钱到它这里来。

杨家在长安的飞扬跋扈给了杨钯做恶事的胆量,他奸商的思维方式又让他想到了用恶毒手段来对付竞争对手,他一声低喊:“上去。砸了它的牌子!”

杨记柜坊里立刻出来二十几名护卫,手执长刀铁棍,向聚海行气势汹汹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商人发现了异常,他们吓得连忙向后躲闪,躲到几十步外,提心吊胆地望着这家新开的柜坊,不少人都暗暗叹息,他们怎么会想到在杨家的旁边开店竞争呢?但也有很多人兴奋起来,传闻杨钊和李庆安关系不佳,这下两家柜坊开战,有得好戏看了。

掌柜李云峰也发现了异常,他见许多商人都向后退,一回头,只见二十几名彪形大汉拎着长刀铁棍向这边围拢而来,他也吓了一大跳,不由后退一步,大声喊道:“你们不要乱来,你们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

来寻衅滋事的大汉没人听他的解释,他们大喊一声,一起向大门冲去,举起铁棍,抡起长刀,准备将牌匾打烂砍碎,李云峰急得眼都红了,他拼命上前阻拦,却被人一脚踢翻,伙计们都吓得躲进店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嗖!’地射到了,正中一名拿铁棍要砸店牌匾人的手臂,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射穿了另一人的大腿,人群中发出了两声凄厉的惨叫,箭力是如此强劲,竟是铁箭,将两人的骨头都射断了,两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些大汉霎时间安静下来。他们同时向左边望去,只见数十步外来了一队骑兵,约百人,他们人人张弓搭箭,个个杀气腾腾,为首大将手执弓箭,满脸怒容地望着他们。

“是李庆安!”有人忽然认出来了,大喊一声。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恐惧之意,他们吓得蓦地转身就逃,甚至不敢回柜坊,四散奔逃,比兔子还跑得快,那两名被箭射中的打手,哭喊着拼命向店铺爬去。

“大掌柜,快救救我们啊!”他们吓得声音都变了。

杨钯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柜坊竟是李庆安的产业,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心中仿佛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他没有见过李庆安,他只在家族中听说过,这个李庆安是杨国忠的对头,也是让杨家深为忌惮之人,自己怎么把他惹了。

‘这下怎么办?’他脸都吓白了,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商人,以前有杨花花撑腰,使那些达官贵人对他都恭恭敬敬,让他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的低贱的身份。

可今天当他第一次遇到厉害人物出现时,杨钯便不知所措了。

李庆安催马缓缓地过来了,他并不介意暴露自己和聚海行的关系,这两家柜坊将来是做银钱兑换的生意,谁都会知道是他李庆安开的,关键是不要暴露汉唐会的关系。

聚海行原本打算在一个月后再开业,那是准备得很充分了,但在他的要求下提前开业了,从洛阳汉唐会调来的一百名护卫还在路上,没想到就发生了有人想砸他牌子之事。

杨钯慌慌张张上前躬身行礼,“小人参见李大将军!”

“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敢砸我的牌子?”李庆安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冷冷道。

“小人实不知是大将军的产业,若知道,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求大将军看在夫人的面上,饶我们这一次吧!”

杨钯连连鞠躬,这个时候,他只有把杨花花搬出来了。

果然,李庆安一怔,问道:“哪个夫人?”

“就是虢国夫人,听说我家夫人是将军的老朋友。”

“是她!”李庆安一阵冷笑,杨花花确实是他的‘老朋友’了。

“没错!她是我的老朋友。”

杨钯没听出李庆安的反话,他以为事情有转机了,连忙陪笑道:“是啊!都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这时,李庆安的脸一沉,调转了马头,他瞥了一眼那牌子,是杨国忠的手迹。

“把它的牌子给我砸了!”

骑兵们得到命令,纷纷纵马上前,拔出刀向杨记柜坊的牌子劈去,乱刀齐下,片刻便将牌子砍成了碎片。

杨钯吓得呆若木鸡,一股寒气从他脚下冒起,他浑身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晌,他的伙计们从店里奔出,将他扶进柜坊内,将大门紧锁,一个人也不敢出来。

这时,李庆安又变得笑容满脸,对周围发呆的商人们拱手笑道:“这家柜坊是我安西军所开,是为了方便胡商异地存取钱,保证路上的安全,如果各位愿意,也欢迎将钱存在此处,我们非凡不收各位的手续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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