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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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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梦话了!”

大食军团长走过来拍拍士兵们的肩膀,嘱咐他们道:“这次运银事关重大,酒要少喝点,到了撒马尔罕,再让你们喝过够。”

“拉兹曼团长,你担心什么?担心那些奴隶会赶来造反抢银子吗?”

众士兵一起纵声大笑,大食军团长嘿嘿笑了两声,便快步走到河边,一抖身子,哗哗地撒起尿来,他一边撒尿,一边向河对岸眺望,夜色深沉,已经完全看不见对岸了,这时,他似乎感觉到船在晃动,他揉了揉眼睛,不对啊!本来紧靠岸边的船怎么离开了岸边,这一刻,一团火苗在他右前方出现了,他愣了一下,那是引导大船,船上怎么会有火,他突然浑身一激灵,反应过来了,转身大吼,“快!船上失火了,快来救火!”

就在他转身喊话的一瞬间,一支淬毒的劲弩从水面上射出,无比快疾地射向大食军团长的后心,‘噗!’的一声,劲弩射进了他的身子,他一声惨叫,跌进了河中。

河边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所有士兵都愣住,他们一齐扭头向河边望去,就在惨叫发出的同一时刻,树林中一声梆子响,数百支箭从树林中呼啸射来,箭头极准,每一箭都取人要害,篝火两边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大食士兵们乱成一团,不少士兵跳起来,跌跌撞撞向马匹跑去,第二轮箭又到了,不少人在奔跑中被射中,惨叫着摔倒。

这时,河面上的船只燃起了熊熊大火,船只都已经到了河中央,连接船只之间的绳索被烧断了,装满了银锭的船只三五成群,各自漂流,不一会儿,河面便传来了咔嚓声,开始有船只折断沉没了。

河岸上,唐军从密林中冲出,他们催动战马,挥舞横刀砍杀着四散奔逃的大食士兵,或策马放箭,将已经骑上战马的大食士兵一箭射死,大食士兵狂呼乱喊,对死亡的恐惧使他们已经忘记了银船,也忘记了反抗,他们只顾奔逃,但唐军有效的部署断绝了他们逃生的希望,唐军从三面包围,无情地杀戮每一个大食士兵。

很多大食士兵跳入河中,立刻被水中的唐军捅死,不到半个时辰,杀戮渐渐到了尾声,被焚毁的帐篷冒着黑烟,到处尸体遍地,鲜血汇集成血流,流进了河中,河面上的船只基本上都沉入了河底,沉入范围延绵数里,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很难捞出来。

尽管唐军如收网似的屠杀,但还是被逃走了几十人,大多是跳河游到对岸。

“校尉,现在我们怎么办?”一名旅帅担忧地问道,银船出事,大食军肯定会赶来支援,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秦海阳低头沉思片刻,毅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继续向银矿进军,闹他个天翻地覆。”

唐军们稍作收拾,换了大食人的军服和战马,将大食人的尸体全部抛入河中,又继续向银矿方向驰去。

就在唐军三百斥候队探查波悉山银矿的同一时刻,两万唐军在唐军大将李光弼的率领下抵达了东曹国都城,在十里外扎下了大营,而齐雅德的三万混合军也早一天进入了都城,他并不急于出战,两军处于对峙状态。

这时,阿拔斯的埃及战役渐渐接近尾声,倭马亚最后的王族拉赫曼已经从埃及逃出,正前往西班牙摩尔多瓦的路上。

哈里发阿拔斯的注意力转向了东方,他下令埃及的军队返回大马士革,而库法的三个军团前往呼罗珊,准备支援与唐王朝争夺河中的战争。

这时,大唐帝国在西南方向的战役也取得了初步胜利,高仙芝招募的五万新兵经过半年的训练,在高仙芝的率领下,在嘉州击败了企图北进蜀中的南诏军,南诏王皮逻阁被迫退回姚州。

高仙芝的胜利极大鼓舞了唐军的士气,后方获稳后的李隆基将目光也投向了遥远的西域,李庆安占领石国的报告令他兴奋异常,他当即批准了与石国同盟协议,并着令兵部和户部,再从河东、关中募两万军户前往安西,并从军械监仓库内发十万件兵器紧急运往安西,全力支持唐军对粟特地区的争夺,唐王朝与阿拔斯王朝的战争开始不知不觉地升级了。

这天夜里,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杨国忠的府邸前。

第二百四十三章 暗流涌动

杨国忠做梦也没想到陈希烈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陈希烈何许人?李林甫最铁杆的心腹之一,从天宝五年拜左相至今已有五年,一直紧随李林甫的脚步,以至于门下省形同虚设,他做门下侍中五年,门下省几乎就没有封退过李林甫的政令,就是这个李林甫的最铁杆心腹,居然在这个最微妙的时候来拜访他杨国忠了,杨国忠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开大门迎接陈相国的到来。

正如杨国忠的惊讶,陈希烈确实是李林甫的心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出今晚这一步,从前几年李隆基开始打压李林甫,逐渐剥夺他的权力,将权力慢慢转给新兴的杨国忠,在这么明显的信号下,陈希烈都没有想过要背叛李林甫,去抱杨国忠的大腿。

直到后来李李庆安在河南发难,给了杨国忠一个沉重的打击,李林甫的势力又重新得到恢复。可就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陈希烈却走出了他变节的第一步,实在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李林甫的冬意,昨天李林甫再次吐血晕倒了,这可是他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李林甫一直对外隐瞒,只说自己秋寒感恙,连陈希烈也隐瞒住了,直到今天他偶然从给李林甫看病的张名医那里得到了真相,陈希烈这才意识到,李林甫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

今晚下着小雨,寒意森森,大街上没有一个人,陈希烈就是趁着今夜下雨,偷偷摸摸来杨国忠府上,想着人不知鬼不觉地和杨国忠暗通款曲,不料杨国忠却大张旗鼓开大门迎接,唯恐天下不知,让陈希烈颇为尴尬,他立刻吩咐马车里小书童道:“去给杨尚书说说,就说我从他侧门进府。”

书童答应一声,跳下马车去了,陈希烈的马车立刻赶走,很快便消失在雨雾之中。

杨国忠意气风发地走出大门,却不见了陈希烈的马车,他不由楞了一下,陈希烈的小书童连忙上前道:“杨尚书。我家相国说,声势太大不好,希望走侧门进府。”

‘走侧门进府?’杨国忠捋着短须笑了,这个牛鼻子老道,果然是当妾的命。

经过几年的官场磨砺,今天的杨国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愣头青了,经过李隆基的悉心培养,让他渐渐明白了一个官场真谛,那就是做什么官,摆什么谱,这摆谱可是大学问,在上官面前要有下属的低姿态,在下属面前要有上官的架子,在圣上面前又必须有奴才的模样,这中间的分寸须捏拿得十分到位,重一分则过,轻一分则弱,无论过轻或者过重,都会让上官不满,让下属不耻,更让圣上不悦。

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杨国忠这两年在官场混得渐渐有了起色,不把一些得失看在心上了,比如去年崔翘被罢免,他也丢了兵部尚书,他的杨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杨国忠却成功保住了最重要的吏部尚书一职,而在上半年,高仙芝备战剑南遭遇到了以益州太守崔圆为首的地方官掣肘,就在李林甫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时,杨国忠却雷霆风行,上奏圣上罢免了嘉州太守罗本清,以他鲜明的态度镇住了巴蜀官场,高仙芝的备战立改颓势,这件事深得李隆基的赞赏。

甚至对他的老对手李庆安,杨国忠也一改敌视态度,不再不分轻重的找茬,甚至在李庆安攻取石国后,他还主动提出追加安西军户,支持李庆安对大食作战的策略,表现出了一个相国应有的宽容。

杨国忠的这些改变深得李隆基赞赏,使他圣眷日深,这两个月,他又兼任了太府寺卿和度支使两项权重的职务,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杨钊取代李林甫只是时间问题。

杨国忠命人开了侧门,不多时,管家将脸上尚带着尴尬之色的陈希烈领到了书房门口。

“老爷,陈相国到了!”

“陈相国,真是贵客啊!”

杨国忠奔出房门。脸上热情的笑容几乎将陈希烈溶化了,他重重拍了拍陈希烈的胳膊,埋怨道:“我开大门迎接,相国怎么不给我面子?”

陈希烈苦笑一声道:“我若从杨尚书大门进府,明天朝野上下除一人外,恐怕全部都知道了。”

“哦?除了谁?”杨国忠好奇地问道。

“除了李相国,听说他昨夜吐血晕倒,恐怕明日还不能上朝。”

陈希烈含蓄地泄露了李林甫病重的真相,杨国忠一怔,眼中露出了一种喜悦之极的笑意,但转瞬即逝,口中却沉痛地说道:“李相国病重,是朝廷的不幸,哎!我明天一定要去看看他。”

“素闻杨尚书胸怀广阔,今日一见,果然有宰相的气量,在下既佩服又惭愧,和杨尚书相比,我哪配得上相国二字!”

陈希烈的自贬使杨国忠心情大好,他呵呵一笑,连忙摆手道:“陈相国太自谦了,快请屋里坐!”

两人进屋坐下,杨国忠命爱妾上了两杯好茶。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腾腾的茶,笑道:“陈相国这一来,明日朝中大臣听闻,都要风传陈相国要加入杨党了,我又得出面辟谣,可见陈相国的身份之高,来串串门也是大有影响,哈哈!”

陈希烈尴尬地笑了一声,“哪有那么严重,我来拜访杨尚书,不过是同僚之间谈谈交情。共同探讨一些朝中大事,不涉党派之争,那些小人口舌,理他们做甚?”

“好!陈相国果然是胸怀坦荡。”

杨国忠一击掌,感叹道:“朝中党派林立,政出无门,这可不是盛世之相,人人都说我杨国忠结党营私,其实不然,我有心改变这一乱相,圣上也支持我的想法,不知陈相国……”

说到这,杨国忠试探地看了陈希烈一眼,他的言外之意,便是由他杨国忠来把持朝政,消灭三党互斗的局面,就看陈希烈有没有这个意思跟随自己了。

陈希烈当然明白杨国忠的意思,不过现在就谈此事,似乎快了一点,他今天只是来摸摸门路,给杨国忠一个暗示而已,就算新人成婚也要经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哪有一见面就入洞房的道理。

他喝了一口茶笑道:“今天我来是有两件事情请教杨尚书。”

杨国忠见他不肯跟自己的思路答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便暂时按下了拉拢陈希烈的念头,淡淡道:“陈相国请说,哪两件事?”

陈希烈欠了欠身道:“一是京兆尹王珙之弟张狂跋扈,结交凶人,我曾以正言劝告王珙,可他却说他需回避此事,我就糊涂了,他是京兆尹,他回避了此事,哪还会有谁来过问?杨尚书是前任京兆尹,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杨国忠轰然大喜,这陈希烈哪里是来请教他。分明是把王珙的把柄送给他,王珙是李林甫的第一干将,已经升为御史大夫、京兆尹,长期把持御史台,他不仅是李林甫最锋利的矛,也是他最坚固的盾,若能折断这支矛,砸烂这面盾,就等于折了李林甫一臂,这就是陈希烈投靠自己的见面礼啊!

尽管陈希烈说得很粗略,但已经把方向告诉他了,下面只要他慢慢追查下去,王珙就逃不出他的手心,杨国忠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又道:“请陈相国告诉我第二件事是什么?”

陈希烈见杨国忠心领神会,便轻捋几根仙须道:“至于这第二件事,是关于安西李庆安。”

杨国忠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王珙是李林甫的左膀,李庆安就是李林甫的右臂了,断了左膀再断右臂,李林甫就完了,这个陈希烈果然厉害。

“陈相国请说,安西李庆安如何?”

“昨天我听过杨尚书提出向安西再迁三万军户,这个提议我觉得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不知杨尚书有没有算过,安西北庭的兵力加起来原本就有四万两千人了,天宝八年准它们各扩兵一万,那就是六万四千人,去年又调三万天威军去碎叶,那就是九万四千人,现在杨尚书又提议迁移三万军户,这三万军户按每户出兵一人半来算,就是四万五千人,还有胡兵番兵,还多余的军户,安西的总兵力加起来已经不下十五六万了,如果李庆安胆子大一点,再在河中私自募兵,我看二十万也有可能,二十万兵力啊!让我想起了西凉董卓。”

杨国忠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真没有想那么深,他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了陈希烈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陈相国的意思是说,李庆安会有不臣之心?”

陈希烈见杨国忠还是没有吃透自己的意思,便微微一笑,进一步暗示道:“李庆安有没有不臣之心,我不知道,但我们作为臣子,让陛下当心一点,也是我们的本份。

杨国忠这才恍然大悟,用这件事来扳倒李庆安,上谋也!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笑道:“这么说来,我劝圣上再迁三万军户入安西,居然还是歪打正着了。”

“哪里!杨尚书宰相胸怀,让老夫佩服万分。”

两人对望一眼,皆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

西曹国,李庆安率一万后军也渡过了药杀水,缓缓向西曹都城逼近,在离都城还有五十里地时,他停了下来,李光弼与和大食军对峙五日,双方始终没有交战,李光弼也没有围城,而是距城十里外扎营,耐心地等候着大食军出战。

李庆安并没有干涉李光弼用兵,起初他还担心李光弼尚不够成熟,但李光弼在白水一战的出色表现打消了他的顾虑,这个李光弼还是历史上的李光弼,所以西曹一战,他决定放手让李光弼去打。

大帐内,李庆安正和几员大将在沙盘前商讨着即将发生的西曹国之战,应该说这场战役他们是出动出击,渡过药杀水,将战线拉到了对方的控制地,战局的主动性在他们手中。

但这样一来,他们也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后方的安危,大食军会不会迂回到他们后方,袭扰他们的粮道,偷袭他们的城池?

答案是肯定的,从大食军在与高仙芝作战时,偷袭碎叶城便可看出他们善用奇兵的伎俩,所以保护粮道也是唐军重要的举措,目前唐军的屯粮重地在俱战提,那里有唐军维持三个月作战的粮食,有六千军驻守。

但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大食,他们的战线也同样拉得很长,粟特诸国的防卫,波悉银矿的安危,这些都一样让大食军头疼,不过他们还有曼苏尔带来的六万叙利亚军,要比唐军的压力小一点。

李庆安用木杆一指波悉山的银城,对众人道:“各位,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由于大食内战,撒马尔罕已经有三年没有接收银城运来的白银了,也就是说,这座银城内极可能藏有三年的存银,如果能得到这批银子,这对安西在大唐的地位,将有着不可估量的提升作用,我的意思就是分兵去攻打银城,夺取三年的存银,我已经派斥候队前去探查情况,但时机稍纵即逝,若等情报来了再动手,恐怕就晚了,各位以为如何?”

这时,李嗣业上前道:“大将军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有几个要点没有明确,第一,我们派多少军去攻取银城?派少了能否管用,可派多了又会削弱后军的兵力,增加李光弼的压力;其次,银城的驻兵有多少?若打起仗来,银城奴隶的影响会有多大?是对我们有利还是对我们不利?大将军,这些问题若不弄清楚,我认为还是不要出兵的好。”

李庆安对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考虑很久了,如果等他击败了大食军再抓战俘挖矿,那至少要两三年后才能渐渐有所积蓄,而这段时期他很多事情都无法做了,如果能得到大食人的这批银锭,他便可以用跨越式发展,短短两三年,他便可打下坚实的基础。

尽管不知道四年之后的安史之乱会不会像历史上的一样爆发,但至少安禄山依然在位,他在范阳经营了十几年,要调走他,绝不是那么容易,那自己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安史之乱如期爆发,甚至可能会提前。

这件事他不好对大将们明说,所以李嗣业等人不理解他对银城的急迫性,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李庆安便点了点头道:“嗣业的担心很有道理,我准备让俱战提的荔非元礼部去进攻银城,可以先做试探进攻,若进攻不利再退回来,至于俱战提的防御,可以让石国军队来接替。”

说完,他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对此没有异议,便毅然下令道:“可传我的命令,命荔非元礼率本部五千人立刻开往银城,俱战提的防务由石国军队火速接替。”

命令李庆安点了点头道:“嗣业的担心很有道理,我准备让俱战提的荔非元礼部去进攻银城,可以先做试探进攻,若不利再退回来,至于俱战提的防御,可以让石国军队来接替。”

发出去了,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有士兵大声禀报:“大将军,大食军队出城迎战了。”

……

西曹都城城门大开,轰隆隆的鼓声震天动地,齐雅德留三千军守城,他亲率二万七千名混合军出战了。

所谓混合军,就是指除呼罗珊士兵以外,还有粟特诸国的军队,他这次带来的三万军,两万呼罗珊士兵和一万撒马尔罕士兵,但没有马其顿长枪兵,那支精锐的军队还在撒马尔罕,由主帅阿布·穆斯林亲自率领。

事实上,今天的出城应战也并非是齐雅德的本意,他是想用拖的办法磨去唐军的锐气和士气,拖上几个月,让唐军的军需供给成问题,但他的策略被主帅穆斯林否决了。

大食高层的权力斗争终于影响到了这场战争,曼苏尔利用镇压粟特人信仰的机会,派自己的军队四处出兵各大城市,通过占领这些城市,继而将河中诸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粟特诸国至少有一半已经不是阿布·穆斯林的地盘了,这让穆斯林十分被动,为了挽回这个不利局面,只有尽早结束这场战役,才能让曼苏尔退回大马士革。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齐雅德关于守城三个月,拖垮唐军的策略,三个月不打仗,那不是拖垮唐军,而是拖垮他了,非但不能等三个月,还必须尽快开战,他便给齐雅德下了时限,十天之内,将唐军赶过药杀河。

一队一队的大食军从西曹都城出来,他们腰挎长剑,手执长矛和铁盾,穿着皮靴,身着皮甲,有的军队还穿着白色披风,头上缠着白布,有骑兵队,也有步兵队,队伍整齐,踏步有力。

阿拔斯的军队继承了倭马亚王朝的麦尔旺三世对军队改革的成果,放弃了拜占庭的军队分为前锋、后锋、中军、左翼、右翼的混合作战方式,而是采用大队制,大食人叫做库尔都斯,其实也就是独立军团制,一万人为一个军团,一个军团下设十个团,每团一千人,一团下面十连,一连百人,然后是二十人的队,五人的组,这样一共分为五级,每个军团皆是独立作战。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有效和敌军作战,而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辽阔的疆域。

随着鼓声加密,主将齐雅德出城了,他整理了一下头盔,目光冷漠地望着远方的隐隐可见的唐军大营,这一仗将是试探性的战役,唐军与大食军的战斗实力对比,就将在这一战中体现出来。

他缓缓地拔出了腰中长剑,一指唐军的军营,厉声喝道:“出战!”

两万七千人分为五个方阵,整齐地向十里外的唐军进军,俨如大地上的一幅巨大黑色地毯在起伏前进。

‘呜——’低沉地号角声划过了阴沉地天际。

第二百四十四章 西曹之战

低沉地号角声响彻原野。无边无际的大食军如黑色的波浪,一浪一浪向东方涌动,长矛密集如林,杀气腾腾,巨大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两翼骑兵护卫着步兵,投矛手和粟特弓箭手位于最前,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向十里外的唐军杀去。

十里外,两万唐军也已整军完毕,布阵在一片平坦的旷野中,依然是在白水河之战中使用的偃月阵,和三千人时布兵一样,只是扩大了近十倍,形成了一个占地两里的巨大半月形阵型,步兵和弩兵集中在中间,两边是弧形的骑兵阵,外形虽然相视,但里面的实质却完全不同了,五千弩兵配备的是蹶张弩,这种弩需要用脚配合张弦,十分费劲。但射程却达二百四十步,有效杀伤距离更是在一百五十步,而在五千弩兵的中间更配备有床弩,经过来京城良匠的反复调试,这种床弩用绞弦发射,九寸长的铁箭放置在钢兜内,一发十矢,有效杀伤射程在五百步以上,一共是四百张床弩,用马匹拖拽,而骑兵则用角弓弩,有效杀伤距离在六十步,这样就形成了远、中、近三层打击,但在弩兵的前面,却是一排巨大的牛皮木棚,呈四十五度斜角摆放,牛皮上涂满了滑腻的油脂,这是为了防御大食军投石机的打击而专门制作。

唐军主将李光弼目光冷静地望着大食军从远方一步步走近,他心中充满了期待,指挥两万人协同作战,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为此,他对李庆安充满了感激,这种信任让他愿意用生命来为之效忠。

“将军,大食军没有投石机跟随!”眺望斗上传来了士兵的喊声。

李光弼立刻一挥手,令道:“撤下牛皮蓬!”

士兵们迅速将数十架牛皮蓬搬走了,这时大食军缓缓地停在两里之外。开始列兵布阵,并没有继续向前,对方的谨慎在李光弼的意料之中,事实上从几天前,他们便开始较量了,李光弼不围城,而大食军不出战,他们的想法是一致,都是要后发制人,企图要更全面的了解对方的底细,这次大食军出战了,但出战中又带有一种试探性进攻的犹豫,没有一种玉石俱焚的暴烈和果断,这种微妙的犹豫让李光弼意识到,对方的出战极可能是被迫,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战,他就有七成的获胜把握,只是,对方只相隔两里距离,这离战场未免太近了一点。

大食军并没有全部投入进攻。毕竟这不是一场小规模的冲突,这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是一场大战役来临之前彼此之间的摸底,这就注定了双方用兵的谨慎,齐雅德目光紧盯着唐军中的床弩,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眼中充满了兴趣,他已猜到这必然是唐军厉害的远射武器。

齐雅德回头扫了一眼已准备就绪的士兵,果断下令道:“第一军团的一到三团,第二军团五、六团准备进攻!”

第一军团也是粟特人军团,这是用粟特人的步兵为主力,而呼罗珊军的两个骑兵团为侧翼掩护,这是第一次试探性进攻,轰隆隆的鼓声骤然敲响,激动的战马喷着重重地响鼻,矛刺刷地端了起来,弯刀出鞘,大食军发动了,两千骑兵掩护着三千粟特人步兵,犹如从决口大堤中冲出的一股洪流,向唐军猛扑而去。

唐军依然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地,只有弓弩手慢慢地抬起了蹶张弩,以三十度斜角伸向空中,一共是五排弩手,每排之间相隔两步,他们将在对方一百五十步时发射,以五轮发射方式向对方袭击,床弩的射击士兵也举起了铁锤。准备一击发射,对方越来越近,高举的盾牌形成了一座黑色的盾墙,骑兵的步伐也并不快,跟随步兵,他们从左右保护着盾墙的两翼。

李光弼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对方只派五千人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让唐军分块吃掉吗?不可能,他们不会不知道唐军弓箭的犀利,却让这五千人来送命,李光弼隐隐意识到,对方的战术不会是那么简单,这时,敌军已经进入床弩的射程,唐军的战鼓缓缓敲响,这是在提醒决策者,床弩发射的时机到了,李光弼目光紧紧地盯着两里外的大食军主力,他一咬牙道:“床弩不准射击!”

床弩操作手的铁锤慢慢放下,四百架威力强大的床弩没有射击,敌军继续前进,已经三百步,这时,督率第一波冲击的大食将领大吼一声。“杀!”

五千军队陡然间加速了,他们疾速飞奔,向唐军大阵冲来,李光弼厉声下令道:“弓弩手准备射击!”

五千弓弩手刷将弩箭端起,冰冷的箭头对准席卷而来的大食军,弓弩手不断通过望山调整着射距。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射!”李光弼下达了射击的命令,第一轮一千支弩箭腾空而起,霎时飞影无踪,带着呼啸的风声扑进了敌群中,大食军奔速减缓,纷纷举盾相迎。一阵叮叮当当撞击声,中间夹杂着有人中箭的惨叫声,箭雨太密集,还是有数十人中箭射死,大食人新配的金属盾牌挡住了唐军的第一轮箭雨,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铺天盖地的箭雨呼啸而来,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唐军以五轮射的办法,使弓箭保持着最密集的打击,大食军前进极为艰难,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近百人中箭阵亡的代价,他们也无法还击,固然是唐军的箭雨太密,使他们腾不出手,更重要是他们的弓箭远远不如唐军犀利,射程到不了那么远,短短三十步,唐军便像暴雨倾盆一般向大食军射出了十五轮箭,一万五千支箭的饱和打击,大食军也付出了近九百人的中箭伤亡。

在这种对意志和勇气的绝大考验之下,粟特人有点顶不住了,开始出现了乱象,就在这时,两千呼罗珊骑兵抛下了步兵,他们从后面绕出,用最快的速度向唐军阵地猛扑而去。

这一刻,俨如风云突变的刹那,后面的大食军主力发动了,号角声响彻天空,马蹄声如惊雷滚过原野,二万军奔腾而出,齐雅德挥动战刀,指着前方声嘶力竭大吼:“杀过去!”

唐军的床弩也在两千呼罗珊骑兵扑上来的瞬间发射了,铁锤挥下,四百架床弩同时发射,四千支九寸铁箭从钢兜中射出。带着一种开金裂石的力道,强劲地射向二千骑兵。

尽管呼罗珊骑兵的装备远胜于粟特人,他们身着坚韧的皮甲,普通刀剑难以砍透,手执长矛与坚盾,甚至他们的战马也披着铠甲,他们距唐军阵地只有百步之遥,一百步,对于冲刺力极强的大食战马,只须十秒钟便可冲过,可就是这短短的百步,却成了大食军的噩梦之源。

二千骑兵在四千支铁箭面前显得是那么苍薄、那么脆弱,一支铁箭洞穿了盾牌,直接穿透了大食士兵的胸膛,带着血和碎肉的箭破后背而出,又射穿了另一个士兵的腹部,二千骑兵人翻马仰,战马长嘶摔倒,口吐白沫死去,身下压着痛苦蠕动的士兵,按身体上汩汩冒血的洞,在死亡线上作最后的挣扎。

强劲的铁箭不仅射穿了骑兵,也给骑兵身后乱作一团的粟特士兵以最后的打击,刹那间,八百多人惨叫着倒地。

“天啊!”

远方的齐雅德看见了床弩的威力,他竟惊讶得失声叫了起来,当初侯梅德向他描述唐军弓箭之威时,他觉得侯梅德更多的是在推卸责任,但此刻,他亲眼看见了这令人恐惧的一幕,二千最精锐的呼罗珊骑兵在敌军一阵强劲的箭矢中死伤过半,短短百步,竟无一人能冲过去,最后的数百人也丧生在唐军铺天盖地的箭雨之中。

事隔几年后,唐军令人恐惧的弩箭威力仍然会让齐雅德从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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