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边缘-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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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而下，折射着晨光若有星萤洒落在他那略显苍白的皮肤上。这个昨夜无声无息灭杀了整个酒吧的男人此刻手捧额头，浑身大汗。

　　　　床上一个陪夜的女人估计给吓得不轻，缩在床边半晌才大着胆子问：“你怎么了？”

　　　　男人过得片刻才恢复平稳的呼吸，他一言不发，以指为刀在自己脑袋上一刮。那堪比丝绸的银白长发就这么飘落满床，他看着那床上长发，眼带憎恨。然后默然起身，将衣物一一穿起，最后把斗蓬包裹住头脸，便走向门边。床头那女人终于醒悟过来，大吼道：“你没付钱！”

　　　　男人径直出门，女人追到门边尖叫道：“巴德，留住他！他没付钱！”

　　　　走廊尽头有人撞门而出，却是个魁梧的巴尔族男性。他额头上遍布短刺，形相凶恶，狞笑着扳着手指道：“还没有人敢在老子地盘上耍赖。小子，睡了女人后不付帐，这可不行。”

　　　　那人从斗蓬里轻哼了声，轻蔑之意不言而喻。叫巴德的壮汉低骂了声，伸手就提起男人的胸口，他声色俱厉地吼道：“不还钱可以，把尸体留下！”

　　　　这时，斗蓬里开始逸散出漆黑的气息。走廊里本来就显得苍白的阳光，在这股黑色气息之前显得更加无力，整条走廊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很快走廊里已经昏暗一片。明明是白天，却给人午夜之感。特别是人在其中的巴尔人，更是睁眼如瞎。那靠在门边的女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团黑雾似的物质。

　　　　片刻之后，有人从其中走了出来，却是那个不付帐的男人。他走下了楼梯，接着楼下响起推门的声音，听上去男人已经离开了。女人这才尖叫道：“巴德，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走廊的光线渐渐恢复，那黑雾逐渐散去。晨光逆照之下，女人看到巴德的身影，让她疑惑的是，巴德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圈。她大着胆子走过去，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来那巴德已经变成一具干尸，尸体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城门上，昨晚守城的士兵看着那男人渐行愈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上，他们才松了口气。这些人都知道昨晚那间酒吧发生的事，那个新兵看着远去的背影缩了缩脖子道：“狂影军的家伙果然都不好惹。”

　　　　这一次同伴难得没有反驳。

　　　　同样是这个早晨，遗境古堡的武库里，爱丽丝把匕首放回原处，看着这把匕首她轻声道：“……每隔十年，我都会去卡农黑门看一眼，当是尽尽我那守门人的义务。不料这次我从黑门回来，却出事了。管家告诉我纳伯发现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嗯，他诞生的地方，也既是我的实验室。”爱丽丝无奈一笑：“当年包括纳伯在内，我总共培植了十九个胚胎。前面十三个都以失败告终，直到纳伯这一个才算成功活了下来，他的编号是十四。在他之后还有五个胚胎，当纳伯顺利成长到胎儿，最终到婴儿能够离开培养槽时，我停止了另外五个胎儿的培养。”

　　　　“不过前面失败的个例这么多，我不得不小心一些。纵使停止了那编号为十五到十九号的胎儿成长，却依旧启动着维生装置确保他们可以存活，并以极慢的速度成长。当时纳伯发现了我的实验室，无意中看到了当年我的实验日记。那个孩子非但把实验室砸得一片狼籍，还将那五个培养槽里仅有一岁左右的兄弟全杀死了。”

　　　　“你不知道，我在实验室里看到他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来。那时我就知道，我的纳伯死了，一头野兽却活了过来。出于愤怒，巴尔人与生俱来的戾气出现在那个孩子的脸上，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对我的憎恨。”

　　　　艾伦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道：“恕我直言，他会恨也是理所当然的。换成任何一个孩子，在看到那样的真相之后大概都会受不了吧？”

　　　　“或许吧，如果是现在的我，大概会心平气和地对他解释一番。”爱丽丝苦涩一笑：“可那时我也火冒三丈，诚然我留下那五个胎儿打一开始就是防止意外的做法。可在纳伯出生的几年间，我何尝不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杀死那几个胎儿，这点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无法逾越的底线。”

　　　　艾伦心中一叹，他倒是理解爱丽丝的想法。这个女人出于思念自己的创造者，从而创造了纳伯和那些胎儿。在她心里，至少在当时她的心里。纳伯以及那几个胎儿就等于是创造者的影子，纳伯杀掉那几个胎儿，无疑扼杀了爱丽丝的思念。

　　　　“然后呢？”艾伦问。

　　　　爱丽丝叹了声，说：“当时我差点就要杀掉那个孩子，可我终究没下得去手。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真的爱他。不是把他当成创造者寄托思念的那种爱，而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所以纳伯活了下来，他得到的惩罚仅是拘禁在自己的卧室。可野兽已经苏醒，就再也回不去心里的那个囚牢。那件事最终成为我和纳伯反目的导。火索，亦让那个孩子干出了让我憎恨他至今的事情！”

　　　　荒野上一道身影长掠疾驰，蓦然一声暴喝。声浪极具穿透力，瞬息间不知道远去多少公里。那道身影拖着漆黑尾焰，狠狠撞进一个山包。山包呯然爆碎，他从山包后钻进，又撞过一片小树林，便是一阵林木倾倒。最后直接撞进一座矮山山脚，当下几道粗大的裂痕不断往上爬去，最后矮山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

　　　　漫天尘嚣里，他走了出来。几步之后跪倒在地，他揭开斗蓬的帽子，露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他轻轻地抬手捶地，轻声道：“停下来啊……”

　　　　“停下来。”

　　　　“停下来！”

　　　　骤然一拳砸在地面，偌大一片蛛网般的裂痕便扩散了开去。然后以他为圆心，周围百米内的地面被无声粉碎，大地生生给刨出了个圆形的浅坑。他在坑里大声喘气，最后坐倒在地，抬起头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朝着南面看去。

　　　　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就像他当初所做的那般。有些回忆一旦开了头，同样也停不下来。哪怕他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哪怕已经过去经年，可那些人那些事，却依旧清晰得仿佛便在昨日。

　　　　在此时、此地，他又想起了那个男孩。

　　　　当那个男孩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并非母亲所生，而是出于那个女人对创造者的思念，利用基因技术由无生有把他制造了出来。是的，制造，多么残酷的一个词。诞生意味着爱和唯一，至于制造，它只会让人联想到冰冷的机器以及……量产。

　　　　特别是看到那五个还存活的胎儿之后，他更加痛恨制造这个词。原来他的幸运和幸福只是假象，原来他并非母亲的唯一。他除了是那个女人寄托思念的人偶外，还可以随时被其它“兄弟”所替代。出于愤怒，以及恐惧，他砸了眼前所有能够砸碎的东西，杀死了那几个根本无思无觉的胎儿。可纵然如此，也依旧无法让心里的恨意平息。而憎恨这种东西，一旦滋生，便难以磨灭。它可能会隐藏起来，却会渐渐壮大。乃至吞食心灵，扭曲认知。

　　　　在发泄一通之后，男孩就呆在那个实验室里。他在等那个女人回来，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会很愤怒，甚至杀了他。果然，当她出现在实验室里时，男孩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杀气。可最终，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杀她，甚至连打他也没有，只是让管家把他拘禁在卧室里，不准他出来。

　　　　男孩在黑暗的卧室里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苦，以及蚕食着心灵的那种恨意。过往看上去美好的一切原来都是虚伪的假象，什么溺爱、什么疼惜全部都是骗人的。男孩决定做点什么，他想要报复那个女人。他要告诉那个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他不是玩偶，更不是替代品！

　　　　于是在独处了一周之后，他通过管家重新见到了女人。男孩用眼泪祈求她的原谅，在那个时候，他的演技高明如同演员。女人也答应原谅他，可两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裂痕超始于三年前的那一天，而今日，这条裂痕已经扩大到难以弥补的程度。只是女人似乎真的想弥补，可男孩，则是为了掩饰，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这一天后，整整又过去了十年，男孩才等来的报复的机会。

　　　　哦，那时他已经不是男孩，而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了。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他表现得十分隐忍，除了努力遵循着那个女人的每个要求外，且亲历了一场场保卫城堡的战斗，以此赢得了女人的信任。

　　　　而在这些年中，通过旁敲侧击，他知道了女人的一些秘密。

　　　　一些致命的秘密！

第1344章　黄昏种

　　　　“……当他抱着我的脚痛哭并祈求我原谅的时候，我确实怀疑过这孩子。可又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想法，或许是我大意，又或者是我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不管怎样，当时我选择原谅了他。纵使他杀死了其它胎儿，可我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也足够了……”

　　　　爱丽丝略带伤感的说着，她和艾伦已经离开了武库。沿着城堡一条走廊缓缓而行，走廊的一边是高墙，另一边则开有窗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休息用的露台。两人走到露台上，爱丽丝站在露台围栏处，眺望着远方，仿佛在看着那个已然远去的身影。

　　　　“他又让你失望了？”艾伦说完，才觉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了。

　　　　爱丽丝倒没在意这个细节，她露出一个无比复杂的笑容：“那天之后，接下来的十年可以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纳伯变得很乖巧、听话。我以为他重新束缚住心里那头野兽，可最后才知道自己错了。他的乖巧听说不过是伪装的表象，为的便是让我放下戒心。我没曾想到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是如此巨大，巨大得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懂得了隐忍，学会了心机。”

　　　　“事实上他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可只有那件事不行，但他却偏偏做了……”

　　　　艾伦凝视远方，没有说话。有些伤口难以愈合，有些悲痛无法安慰。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倾听。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又一个十年过去了。纳伯也从一个孩子成长到少年，再到青年。我见证了他的成长，并为他感到欣慰。很快又到了我去卡农黑门的日子，纳伯把我送到城外十里，我以为他是依依惜别，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为了确认我走得够远而已。”

　　　　“就在我刚到卡农黑门，还没来得及走进黑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妥。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可已经迟了，纳伯离开了城堡，并且带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爱丽丝手捧着自己胸口，淡淡道：“我的心脏。”

　　　　艾伦瞳孔微微一缩。

　　　　“当然，我的心脏和一般意义上生命的器官有些不同。它是我死后重生的重要器官，同时，也是创造者回归时的定位器。除此之外，一旦心脏离开我太远，我的力量就会不断消退，乃至完全消失。为此，我不得不修建时光大厅，这座大厅的作用非但能够激发封锁全境的时光之幕，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抽取这颗星球核心深处的源力。失去心脏之后，我不得不通过星球源力来补充我消退的力量。”

　　　　“不得不说，阿加雷斯日益加剧的恶劣环境，大概和我抽取星球源力有关。为了防止星球源力自然消散，我又升起了昏暗天幕，用以拘束源力流失。久而久之，这片被昏暗天幕所笼罩的区域，便被外界称为遗落之境。”

　　　　艾伦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遗落之境的由来。

　　　　爱丽丝伸手仿佛在触摸什么，道：“在遗境的范围之内，我随时都可以得到补充。可出了遗境就不行了，所以我只能在遗境里活动，一日末曾夺回心脏，我都无法离开。”

　　　　艾伦皱眉：“我无法理解，如果心脏对你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你不把它带在身边？”

　　　　“因为心脏不能出现在卡农黑门附近。”爱丽丝轻声道：“这是创造者留给我的信息之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我忠诚地履行着他每个命令。为此，每次前往黑门，我都会把心脏留在城堡，所以给了纳伯可乘之机。但就算修筑了时光之厅，有星球源力作为补充，却仍是不够。我的力量虽末曾减退，可生命仍在消逝。而且这次没有心脏在身边，我不知道还能否再生。再生之后又会在哪里，如果是在纳伯身边，我想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因此我不得不选择沉睡，每过一段时间便进入沉睡，借此来拖延生命的消逝。”

　　　　“自从离开城堡之后，纳伯也没在回来。我知道他在等，等我迎来直接的死亡。事实上，纵然如此我也不恨他。没有哪个母亲会真正痛恨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可我知道，纳伯偷走我的心脏，非但是要置我于死地。他更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艾伦脑海中似有激电闪过，他失声道：“他在等创造者归来？”

　　　　“没错，他恨我，更恨创造者。”爱丽丝叹道：“他知道我的心脏便是创造者归来的定位器，纳伯要做的，便是等创造者回归的时候杀了他。这样，他就是唯一的了。可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要你帮我，替我杀了那个男人。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孩子纳伯，而是魔王斯伯纳克！”

　　　　艾伦苦笑道：“那可是斯伯纳克，是至尊啊。你怎么就认定我可以替你实现这个目标。”

　　　　“很简单，因为你拥有和创造者相似的气息。”爱丽丝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提前苏醒，就是因为感觉到创造者的气息。我以为他回来了，生怕他掉进纳伯的陷阱里。当我发现你不是创造者的时候，我又怀疑你会否是纳伯利用我的心脏所创造出来的生命，所以才要把你拉进精神国度里。因为在那里，我比较容易窥视到真相。”

　　　　“不过还真是让我吓了一跳，我果然看到了真相。只是我不敢确定，才会让将军们去试探。但你斩破时光之幕的那一刀，已经让我无比确定……”爱丽丝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确定你和创造者是同一个种族，你们，都是黄昏种！”

　　　　没有理会艾伦脸上的震惊，爱丽丝继续道：“创造者曾经对我说过，在宇宙还没有诞生之前，就已经有一种生命存在。他们源于最高维度的文明，他们既是太初，亦是终结。他们创造一切，他们毁灭一切。他们从火焰中诞生，他们在火焰中消逝。创造者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些生命，他们自称黄昏种。”

第1345章　二次蜕变

　　　　＇感谢灭烛怜光满、太平啊宗、项大哥、战火中的苏、hyx191213、三年三年、呃呃啊啊婆婆、霸王巡洋舰、肥du嘟、酆子、lzq19801212等兄弟的打赏月票！暑假结束了，新的一月即将开始，大家都要加油了！＇

　　　　在艾伦为爱丽丝一席话震惊得无以复加时，荒地之上，那个亲自将一头俊逸银发用指刀削落的男人，终于缓过气来。

　　　　那个男孩隐忍十年，终于捉到机会偷走一件东西。那件东西是女人的心脏，他知道这个心脏对于女人而言无比重要，除了性命交关之外，还因为它是创造者回归的定位器。他知道那个女人已经等了创造都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还会继续等下去。至于创造者什么时候才会回归，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已经长成青年的他更不知道。可他仍然偷走了心脏，除了报复之外，他也期待创造者回来。那么等创造者回来，他就会亲手杀死那个创造者，一如亲手杀死那些“兄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拼命地往上爬，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近乎疯狂地寻找一切变强的渠道。然后他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角色，成为之后两千年让整个阿加雷斯的生灵闻声色变的魔王！

　　　　他建立了伟大的帝国，结束巴尔人的部落时代。他走出阿加雷斯，君临整个约顿星域，成为了艾达华星人的心头大患，更招至艾达华星一代帝皇虚空天火的远征。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女人抱在怀中的男孩。

　　　　一阵悠长的呼吸。

　　　　荒野上的男人胸膛不再剧烈起伏，他重新拉起兜帽，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有幽影般的黑色气息从斗蓬的缝隙里钻出，在他脚边缓缓流转。

　　　　这是他最后一次想起往事，从回忆里超脱而出的他，心境比之前更加圆满无暇，再找不到一丝空隙。于是荒野上，明明阳光满溢，可他经过的地方却光线暗淡，有若幽影横亘。

　　　　遗境古堡的露台上，艾伦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爱丽丝寥寥数语中却暗藏着海量的信息，黄昏种、宇宙诞生前的种族以及那创造了爱丽丝的创造者。这一切和黄昏之子联系在一起的话，便是一付波澜壮阔的画面。

　　　　创造者的信息里留下黄昏种是宇宙诞生前的种族，那么是否暗示着宇宙之外还有另外的宇宙、更高维度的空间？黄昏种，或者说黄昏之子便是来自于那个维度，否则何来宇宙之初便已经存在之说？

　　　　再者，关于黄昏之子。无论是创造者留下的信息，还是艾达华星搜集到的太古遗物，都包含着同样一个信息：他们创造、他们毁灭。那么更深一层去推测的话，难道现在身处的这个宇宙，会是黄昏种所创造的？既然能够创造，自然可以给予毁灭。

　　　　最后，则是创造者。

　　　　毫无疑问，爱丽丝所谓的创造者肯定也是某个时代的黄昏之子。只是从艾达华星搜集到的太古遗物，无不指出黄昏之子每次出现，皆带来万物终结。那么出现在爱丽丝时代的黄昏之子，为何要创造。爱丽丝这个人造生命？又或者每代的黄昏之子皆有创造，只是人们仅知道他带来毁灭，却不知其创造？

　　　　关于这种种族，关于自己，实在有太多的谜团。这些谜团多得艾伦究极想像，也无法一一推敲。或许当他完全觉醒，通过血路的传承才会知道更多的东西。又或者……

　　　　他看向爱丽丝。

　　　　又或者，去探寻和发现更多由黄昏之子所创造的造物，也可从侧面去对这个种族进行更深层次的了解。

　　　　无论是哪个，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触及的。既然无法触摸，那就干脆不去想它。何况摆在艾伦面前的还有许多难题，例如在阿加雷斯上立足，例如强大到让各方势力忌惮，无法再像之前那般轻易左右他的人生。相比起挖掘太初之秘来，这些难题反而更容易解决一些。

　　　　爱丽丝道：“毫无疑问，你也是黄昏种中的一员。在你进入精神国度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少关于你的片断，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以人类这个种族而言，其实你已经非常强大。可和创造者比较起来，你就像一个少年之于青壮大汉，这中间还有不少差距。”

　　　　“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未曾完全觉醒，没有让黄昏种的基因完全显现。同时，也受限于人类的生命形态。在宇宙高等种族里头，人类的生命形态还十分落后。你空有巨大潜力，却难以发挥。不怕告诉你，已经蜕变了一次的你，事实上已经快抵达尽头。这样子的话，还无法匹敌已经成为魔王许久的纳伯。”

　　　　艾伦耸肩：“那你还说我肯定能办到？”

　　　　“因为你遇到我啊。”爱丽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可以帮你再蜕变一次，大幅改善人类的生命形态，从而让你身上的潜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不过这次蜕变，因为生命形态的转变，你大概会跌落源力等级。不过以新形态的素质而言，这点损失很快就能弥补过来。我想到时候你去一趟大荒地，再进攻魔影国。等到达魔环城的时候，大概就能成长到至尊的程度了吧……”

　　　　艾伦眼睛亮起：“有这种好事，那我不是赚了。”

　　　　“未必。”爱丽丝微笑道：“搞不好的话，没等你攻至魔环城，纳伯就出手杀你了。所以其中利弊，你自己好好权衡吧。反正我这么多年也等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你可以慢慢考虑。”

　　　　让爱丽丝意外的是，艾伦根本想也没想便道：“不必考虑了，事实上完成第一次蜕变后，我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问题。特别是见过翠丝丽之后，以她的能力竟然也蜕变了两次，尽管蜕变的幅度没有我那么巨大。可这说明至少在生命形态上，巴尔人要比人类有利得多。”

　　　　“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也只能再蜕变一次，而且第二次蜕变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现在既然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牢牢捉住机会就是傻子！”

　　　　爱丽丝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才点头说：“那么我准备一下，三天后，管家会带你来见我。”

　　　　然后她又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害你，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特别是女人，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艾伦笑了起来：“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精神国度里你未必要干掉我。倒反而有点磨砺我精神意志的味道，否则一上来就是雷霆手段了，哪会容我不断感悟，最终纯凭一股意气超脱你的精神之国。上次你且没这么做，这次更无可能。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害我吧？”

　　　　爱丽丝欣然笑道：“你倒不笨。”

　　　　然后施施然走了。

　　　　萝拉几人得了爱丽丝相赠的武器之后，便去斗兽场练手，堡中大部分将军已经散去。包括那铜武和雪风，四大将里，只有个蓝魔因为之前遭艾伦重创，虽说以他的能耐死不了。可现在终究换了个皮囊，而且还不是什么上等的货色，就更需要时间来熟悉和强化，于是蓝魔仍留在堡中，外加利爪贝克以及另一名将军沙暴菲里兹。

　　　　听说了萝拉几人得爱丽丝相赠武器之后，除蓝魔外，其它两名将军是又羡慕又嫉妒。知道他们要在斗兽场练手，便也去凑了热闹。斗兽场里，贝克和萝拉喂招切磋，刚得红心皇后的萝拉可谓意气风发。这把红心皇后不愧是爱丽丝用过且保留至今的神兵利器，源力灌注之下完全没有刹血那种水溢池塘之感。

　　　　刹血虽然也是一把不错的兵器，可受限于材质和锻造工艺，别说已经晋阶成为支配者后的萝拉。便是早之前面对白魔鬼手下强者路克时，就已经出现承受不住萝拉力量的征兆。特别是萝拉那刹血狂屠的杀技，更让那把重剑不堪重负。简单来说，刹血就像一方格局有限的池塘，根本容纳不下萝拉暴涨的源力。

　　　　现在红心皇后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若说刹血是池塘，那么红后就是一条怒江、一片大海。任萝拉源力灌注，也未曾出现力满而溢的情况。红心皇后本身便散逸着如血光晕，得萝拉源力倾注之后，那剑上光晕浓郁如有实质，几难看到重剑本身。光晕汹涌吞吐，随意挥使便扫出道道气机雄壮的剑气。

　　　　那剑气里更挟带强烈的腐蚀性和放射性，纵使是贝克这种将军，让剑气从身边扫过亦生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若是在萝拉得红心皇后之前，贝克再不济也能和萝拉打成了个平局，现在却是被红后的剑气逼得上窜下跳，差点要骂娘。萝拉则是意气风发，和红心皇后的默契正迅速建立起来。

　　　　以一道意气饱满的弧光逼得贝克远远跳去的时候，萝拉心中一动，收剑后望，却是一脸笑容的艾伦悄然来到。

　　　　看到艾伦，贝克大有松口气之嫌。然后看了眼斗兽场的另一边，有沙暴之称的另一名将军菲里兹被手持黑暗之星的加图人牢牢压制，看着比自己还狼狈三分的同僚，贝克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第1346章　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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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冒险了！”

　　　　艾伦将二次蜕变的打算向萝拉一说，果不其然，这个从天堂星开始便追随着他不离不弃的女子立刻反对：“照你这么说，二次蜕变之后将会有一段虚弱期。而且就连那个女人也不知道虚弱期会持续多久，她给出的也仅是一个参考。万一抵达魔环城前你仍末攀至巅峰又该如何？再者，她说得没错，在途中若是受被至尊袭击，哪怕我们愿意用命去堆，恐怕也无济于事。”

　　　　“退一万步讲，纵使一切顺利。可天知道这种人为的蜕变有什么隐患，总之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认为这种做法太冒险了。”

　　　　艾伦摸了摸脑袋道：“其实我也有想过，虚弱期的话要不干脆在遗境上渡过。横竖遗境有爱丽丝在，想必没人能伤我。可想了想，这样估计也很难攀上巅峰，毕竟没有生死激战的磨砺。哪怕潜力再高，也无法提升啊。”

　　　　“你说得也对，这种人为的蜕变可能存在风险和隐患。所以我选择蜕变，就是在赌。”艾伦握了握萝拉的手，淡然道：“但我不能不赌啊，萝拉。不说爱丽丝一眼看穿，就是我自己也有所感觉。以人类的生命形态而言，恐怕我已经很难再提升。或者说，即使能够再蜕变一次，也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实现的。”

　　　　“可惜你不是地球人，不然你就会发现。从联邦加入高级战争，从破晓之战后第一个点燃火种的源力者出现之后。短短四五百年间，联邦涌现的强者并不少。远的不说，就拿现在，超级强者有我的老师、元帅卡普罗、爷爷，可能三大豪门里也有一两个这种层次的强者。接下来次一级的则有鲁森、西尔法、梅琳、凯瑟琳等众多将军，这还没算上贵族和地表强者。”

　　　　“你看，联邦的强者其实并不少，这说明人类的天赋在高级种族里头不算弱。但为什么就没出现过一个至尊，别说人类，其它高级种族亦然。只有艾达华星以及阿加雷斯，整个宇宙万千强者加起来，只堪堪三名至尊。”

　　　　“哦，爱丽丝算半个，除非重新夺回心脏，否则她也只能在遗境里称雄。”艾伦眼神灼灼：“以前我一直以为，之所以至尊不多，是因为绝大多数的强者受限于自身的潜力天赋，以及对空间源力的理解和掌控。现在看来，还得再加一项，那就是生命形态的高低。”

　　　　“毫无疑问，作为宇宙间最古老的种族之一，艾达华星人的生命形态不知道已经进化了多少次，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人物能够挤身至尊并不出奇。这从艾达华星可追溯的历史直达太古，更有数个光辉年代可以看出。至于巴尔人，他们的生命形态一开始就站在很高的层次上，于是他们之中出现了两位至尊！”

　　　　艾伦低头道：“如果我要追上那些超卓的人物，那么第一步就要从生命形态的蜕变做起。这一步我必须走出去，除了让自身潜力得以最大发挥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萝拉征征地看着他。

　　　　然后这个让她倾慕的男人说道：“我还要探寻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形态，为人类这个种族的进化充当一次先驱者。如果蜕变之后不存在隐患的话，即使我无法让所有人类都集体蜕变，可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