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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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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无双,必会竭力相助!!!”

蒯越从衣袖中拿出一封文书,交予刘琦之手,刘琦双手颤抖接住,心中大喜,跪拜谢过蒯越、蒯良二人。蒯良劝刘琦,以免夜长梦多,当应尽快赶去新野,今夜就应出发。荆州上下密布蔡氏眼线,刘琦想是有理,当即依言而行。

夜里三更,刘琦收拾行装,带着刘表遗嘱,欲要趁夜离开,赶至南门时,城上守将正是蔡氏心腹,见是刘琦,表面虽是毕恭毕敬,但语气却是丝毫敬意,问刘琦如此深夜,欲往何处。刘琦忙告之,担忧江夏安危,故而彻夜不眠,望能早日赶去。那守将不信,多做刁难,刘琦忽然发怒,指着那守将厉声大喝。

“我乃刘氏长子,你竟敢多加拦阻,以下犯上,你项上头颅可还要否!!!”

刘琦平时为人谦弱,此时被逼入绝路,所谓狗急了还会跳墙。刘琦这般发怒,确还有几分气势。那守将吓了一惊,连忙告罪,令兵士打开城门,放刘琦离开。

城门一开,刘琦二话不说,纵马便跑。那守将见刘琦跑得是急,疑心顿起,连忙欲要叫住刘琦。但刘琦早就冲出城外,刘琦毕竟是刘表长子,守将亦不敢命兵士射箭阻击。眼见刘琦身影渐渐远去,连忙派人赶去告之蔡瑁,同时又派一队快骑从后追随。

蔡瑁正在发梦,忽见一条长约百丈的蛟龙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蔡瑁大惊失色,亡命逃亡。逃跑间,又见那蛟龙忽然变长,长达千丈,阔有百丈,遮盖天地,盖月蔽日俨然化作一条恶龙,那血盆大嘴一张,铺天盖地地咬了过来!

“不!!!!!”

蔡瑁惨叫一声,猛地从床榻上弹起,双眼瞪得斗大,浑身都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刚才那个噩梦甚是真实,梦中的蔡瑁当真以为会被那条恶龙吞食。蔡瑁惊魂未定,忽有兵士在门前叩门。蔡瑁一凝神色,心起一丝不祥预感,忙唤其入。那兵士跪地,报之刘琦趁夜逃离之事。

蔡瑁大惊,顾不得夜黑,穿了一件棉袄就去寻蔡氏。蔡氏被蔡瑁打扰醒来,还未问话,便先听蔡瑁报之刘琦之事。蔡氏那妖媚阴鸷的眼眸发着黑光,冷声而道。

“那刘琦见不得老不死,必然以为我等有意相拦。听闻他在城内,寻遍荆州重臣,欲借此来劝。但那些重臣皆俱我蔡氏势力,不敢应诺。刘琦束手无策,又深夜离开,断然是找那大耳贼来助!”

“大姐!这大耳贼,眼下在新野招兵买马,又先后从主公那里借得二万兵马。先前又得诸葛亮这旷世奇才辅佐,就连曹仁的五万大军都被大耳贼击败而退!大耳贼今非昔比,若其当真辅佐刘琦,领兵杀来荆州,那该如何是好!”

蔡瑁一听,心里急得如同火烧,连忙问计。蔡氏目光忽闪过一丝恐怖的毒辣之色,冷然而道。

“时下老不死尚且吊住一命。若是刘琦与大耳贼当真率兵杀至城下,老不死趁机告予众臣,宣布其遗嘱!刘琦得以登上荆州之主大位。我等蔡氏必遭灭顶大祸!!!小弟,你立即点齐兵马,提防城中变故,然后再领一队心腹精兵赶来此处!!!”

蔡瑁看着蔡氏的眼色,顿时心脏一紧,似乎察觉到蔡氏欲要何为,浑身只觉不寒而栗,颤声问道。

“大姐,难道你是要将主公!”

这大逆不道的话,蔡瑁实在不敢说,用手在脖子上做一个割喉礼。蔡氏嘴角一翘,笑得令人从头冷到脚底。

“老不死心知肚明。大耳贼与我蔡氏水火不容。刘琦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若刘琦登得大位,必然借大耳贼之手,置我等蔡氏于死地。竟然那老不死不谅在我蔡氏一族多年功劳,欲将我蔡氏逼入绝路。

他不仁,我不义!此乃天理!小弟为保我蔡氏昌盛,你该如何去做,就不必大姐来教你吧!”

蔡瑁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在蔡氏极其恐怖迫人的眼色下,蔡瑁猛地一咬牙,死死逼出几字说道。

“小弟,明白!!!”

蔡氏听言灿然一笑,笑得却是极其阴森恐怖。蔡瑁遂依蔡氏吩咐,赶去城内校场,吩咐心腹将士做好提防,然后领三百精兵赶往荆州牧府宅。蔡瑁在府宅百米之内,留下百余兵马,吩咐不许任何一个人靠进府宅,违令者斩!

蔡瑁随即领着两百持刀精兵登入荆州牧府宅之内,守在门前的守门将见蔡瑁忽然离开又归,且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来,虽然畏惧,但还是出言先问。蔡瑁冷笑,二话不说,掣出腰间宝刀,手起刀落,将那守门将一刀砍死。随后指挥兵士冲入府宅,在荆州牧府宅内,守护兵士皆是刘表的心腹,而仆从却都是蔡氏之人。蔡氏听得门外喊杀声,立即吩咐早有聚集的仆从杀出,府内兵士正遭遇蔡瑁兵马袭击,后面又有近百仆从持刀杀来,顿时被杀得大乱。荆州牧府内,凄厉地惨叫声一片,血肉断肢四飞。

那恐怖的惨叫声,笼罩在整座汉寿城。一些才智不浅的官僚,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何事,但却不敢相拦,这逆举发生。蒯越、蒯良两人聚于堂中,浑身颤抖,泪流不止。

“兄长呐!!!那蔡德珪是要弑主呐!!!!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等当真要坐视不理!!!”

蒯越双眼通红,泣声厉喝道。蒯良死死咬牙,满脸痛不欲生之色,惨呼喝道。

“若非如此,我蒯氏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便要随我等陪葬。我等身为人臣,死不足惜。但我蒯氏一族数百年家业,不可毁于我等兄弟二人之手呐!!!否则我等岂有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世族!!!世族!!兄长眼内难道只有世族,而无忠义!!!?”

蒯越忿然起身,指着蒯良厉声喝骂。蒯良面对蒯越的怒喝,却发不出言,唯有坐地痛哭流泪!

这就是世族,凡事皆以其族利益为先。生于世族之人,往往有时在大事大非面前,却要选择极为无奈地违心之择。

轰隆隆!!!!

猝然,一声毫无预兆地巨雷在荆州天空劈落。随即狂风大作,骤雨疯狂坠落,正座汉寿城立即沉溺在一片雨势暴雷声中。

却说,在荆州牧府内。

骤雨暴落,地上血水流涌。蔡瑁浑身血迹,血迹之浓,雨水亦无法冲洗。蔡瑁眼色又是阴鸷又是疯狂,一脚踢开刘表寝室大门。

刘表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立在床榻上,他满脸苍白无色,双眼无神,眼袋浑黑,望着蔡瑁步步踏来,却无丝毫畏惧之色。

在蔡瑁身后,蔡氏带着一抹毒辣的笑容紧紧跟随。刘表将目光缓缓地转向蔡氏,痛苦无比地发出一笑。

蔡氏听得刺耳,扯着嗓子问道。

“老不死,死到临头,却还发笑。你为何而笑!?”≮更多好书请访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表仰头大笑,一阵狂飞袭来,吹得他满头白发飞起。众人看得一阵心惊。刘表笑毕,双目死死地盯着蔡氏,虚弱喝道。

“老夫笑当年不听忠言!!!早有忠臣谏我,你心胸狭窄,手段毒辣,若娶必有祸事。老夫却是不信,不顾忠臣反对,娶你为妾!多年来,你蔡氏一族,在暗中拢权,收买人心,集聚兵马。又有忠臣相谏,劝老夫趁你蔡氏未有成势之前,尽快铲除。但老夫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又为老夫生得一子,迟迟未有出手。待你蔡氏日日壮大,老夫醒悟之时,已无力铲除你蔡氏根底。但那时亦还有忠臣相谏,蔡氏虽然势大,但若是老夫能狠下心来,设以谋计,先暗暗削弱蔡氏兵权,再设局害死蔡德珪,最后在把你这贱人下令绞杀!荆州虽会一时大乱,但铲除蔡氏毒瘤,日后必得安定!!事已至此,老夫尚还不忍,望你蔡氏终有一日,念在恩德,迷途知返!直到至今,老夫落于此等下场,悔不及也,悔不及也!!!!”

刘表话音落下间,雷霆连连劈落暴响,听得这蔡氏人马,个个心惊胆跳。蔡瑁浑身颤抖,脑海内不断想起昔年刘表对其恩德,双目内渐起一丝不忍之色,与蔡氏说道。

“大姐!主公病入膏肓,必死无疑。我等何必要将其逼死,让他苟且残存,以他这般病情,不需十日,便是一命呜呼!”

第七百八十七章 刘表之死(上)

“不可!!!那刘琦已去新野,大耳贼随时会来,时下丝毫慢不得!!!”

蔡氏厉声大喝,忽然一把夺来蔡瑁手中宝刀,竟向她的夫君刘表持刀扑去。刘表望着蔡氏杀来,忽然发作,一把掣出藏在床榻内的利剑。蔡氏冲得过急,刘表忿然起身,拼尽全身力气,一剑对准蔡氏头颅便砍。

“贱人!!!!!!!”

剑光一闪,一阵血雨暴飞,蔡氏的头颅顿时一分为二。蔡瑁亲眼看着蔡氏被刘表砍死,悔不及也,立马带着人马一涌而上。

“把老贼给我乱刀砍成肉酱!!!”

蔡瑁与蔡氏感情极深,此时浑身都是怒恨,竭斯底里地吼道。眼见刘表将被无数把砍刀乱刀劈死。

轰隆隆!!!!!!

就在此时,苍穹之上,一道巨大的雷霆劈下,打破房顶,劈在刘表面前。那数十个冲得最前的蔡氏人马,立即被雷霆劈飞。

“哈哈哈哈!!天谴!!天谴呐!!!!你等大逆不道,岂不遭天谴!!!!”

刘表瞪大双目,笑毕,忽然提剑往自己喉咙一割,自刎而死。刘表死后,天上又是数道雷霆连连劈落,蔡瑁吓得心惊不已,连忙退出。

很快刘表的寝室内,在雷霆的暴飞之下,多处起火。刘表还有蔡氏的尸体皆被火势吞没,蔡瑁见状,不敢再逗留此处,带着人马立马离开。

刘表既死,蔡氏亦亡。蔡瑁一夜之间,成为荆州最有权势之人。蔡瑁脾性大变,仿佛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寻来张允商议,欲要假写遗嘱,令其侄刘琮为荆州之主。

张允听闻双目忽爆发阴鸷之光,予蔡瑁低声说道。

“如今根基不稳,大公子刘琦出走新野,定寻求刘玄德之助。刘玄德假仁假义,早有图谋荆州之心。况且荆州不少官僚,如文聘、伊籍之辈,对其亦有好感,且百姓亦受其仁义所蒙蔽。若是刘玄德在此时借刘琦之名,在荆州造反!荆州必乱矣!”

蔡瑁一听,顿时脸色变得寒澈,冷声向张允问道。

“依公所见,我该若何?”

“将军岂不闻,昔日赵高、李斯为助秦二世胡亥稳固天下,下令赐死秦世子扶苏、大将军蒙恬之事呼?如今荆州与当时时局颇为相似,将军何不效仿之?”

张允露出一个冷笑,蔡瑁见之,仿佛有些明悟张允之意。

“公言下之意,是教我密不报丧,暂时遮掩主公已死,然后假下主公旨意,赐死刘琦和刘备二人!这只怕刘琦、刘备,并无扶苏、蒙恬那般忠心、愚昧!况且蒙恬乃忠义豪杰,刘备却是乱世奸雄!”

蔡瑁眯着双目,带着几分疑虑而道。张允心中早有思量,迅疾回答道。

“若要将其赐死,刘琦、刘备自然不会领命。但将军可借主公之令拨其爪牙,毕竟主公才是荆州之主,刘玄德此时麾下兵马几乎皆是荆州之兵。将军可先下令,命人将刘玄德麾下荆州之兵尽数调离,然后同时再下一令文书,将刘琦江夏郡守之位撤去,再者早派一人趁刘琦不在江夏,赶往江夏收拢其权。

如此一来,刘琦、刘备两人爪牙尽拔,将军便可趁势出兵新野,将其剿灭!到时将军再宣告遗嘱,辅佐二公子刘琮接领荆州之主大位,如此荆州局势可稳矣。二公子年纪尚少,凡事对将军必言听计从,如此荆州所属……”

张允说到这里,蔡瑁却忽然发起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若是到时果真如公之所料,我必不辜负于公!”

张允听言亦是大喜,拱手作礼,先谢过蔡瑁。此时刘表已死,无人再能压制蔡氏,蔡氏势力之大,在刘表尚在世时,荆州大多官僚已是忌惮如虎,如今刘表一死,这些荆州官僚,更不敢触怒蔡瑁之威。于此,荆州大权尽落于蔡瑁之手,蔡氏势鼎荆州,已是势不可挡!

荆州将会换主,即时蔡瑁为稳固大权,必提拔一些心腹之人,执掌大权。这等大好时机,张允岂会不牢牢抓住!

蔡瑁费尽心思,想方设法,欲夺荆州大权。他第一步则先杀刘表,第二步依张允之计,即日施行。蔡瑁效仿刘表字迹,写下两封文书,遣使派往新野,同时又命张允,赶往江夏,统领江夏大权。

数日后,汉寿城内,人心惶惶。时刘琮年方十四岁,颇为聪明,众臣不知时今时势如何,故请刘琮出面,来见蔡瑁。此时,刘琮并未知得其父母已亡之消息。但隐隐间亦察觉不妥。

刘琮甚是老成,毕恭毕敬先对蔡瑁先施长辈之礼,然后再询问其心中之疑。蔡瑁未有隐瞒,即将时下局势一一告之。当然,蔡瑁隐瞒了事实,只是说刘表数日前已经逝世,而其母蔡氏伤心欲绝,亦随刘表而去。

刘琮闻言大惊失色,即跪下痛哭而嚎,哭得甚是凄厉。蔡瑁冷目而视,在旁安抚一阵,刘琮泣声而道。

“我父母竟以逝世,舅父为何不作报丧?让两人尊灵入土为安?”

蔡瑁脸色一寒,遂向刘琮说道。

“我之所以如此,全为贤侄!”

刘琮双目一瞪,满脸泪迹的脸上尽是复杂之色。蔡瑁眯了眯眼,眼内带有几分怨恨之色。

“贤侄可知,主公遗嘱可是令你兄长刘琦接领荆州大位!”

刘琮一听,浑身一抖,牙关打颤。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在其母还有手执荆州兵马大权的舅父蔡瑁帮助下,其父一死,荆州之主之位十有八九定属于他。刘琮万万未有料到,刘表竟然会选择了刘琦!

蔡瑁见刘琮满脸恐惧、不可置信,冷然一笑,遂而又道。

“你兄长刘琦,生性懦弱,素来与刘玄德交好。若让他接领荆州大位,荆州大权必落于刘玄德之手。刘玄德与我蔡氏一族势如水火。而贤侄你乃我姐之子,试问刘玄德为拢固荆州大权,岂能容你我二人!”

“舅父,那该如何是好呐!?”

蔡氏与刘备的恩怨,刘琮岂会不知。刘琮一时失了分寸,连忙抓着蔡瑁的衣袖急声问道。蔡瑁面色冰寒,缓缓说道。

“贤侄若要保命,除领荆州之主之位一途,别无他法!”

“可我父弃世,我兄现在江夏,更有叔父刘备在新野。舅父欲立我为主,倘兄与叔兴兵问罪,如何解释?”

刘琮一听,先是起了几分喜色,不过很快又畏惧地问道。蔡瑁脸色平淡,遂将其与张允商议之策告之刘琮。刘琮听言,心中大定,嘴角亦不觉翘起几分狂喜的笑意。

“贤侄你且安抚荆州文武之心,一切有舅父我为你定夺。”

蔡瑁话音落下,刘琮即跪拜在地,谢过蔡瑁大恩。蔡瑁见刘琮这般,心中亦起几分笑意。刘琮越是依赖他,日后便越好控制。

少时,刘琮告辞而出,心中谨记蔡瑁吩咐,回见一众荆州官僚,告之其父并未大碍,病情稍稍转稳,叫众人不必过虑。数日前那晚,荆州牧府,喊杀声震荡正座城池,府中各有几处起火。众人又问之,刘琮则以蔡瑁吩咐之话,一一答之。众人心有疑虑,再是追问。但刘琮却是一脸冷态,半句不说,众人无奈只好纷纷退去。

同时间,在新野城内。诸葛亮与刘备正聚于县衙大堂内。诸葛亮闭目养神,轻拂手中鹅毛扇。而刘备却是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这半月内,怪事连连,实在令刘备无法笃定。先前曹操忽然下令大封其为征南将军,随后不久荆州便多有谣言,造谣他欲要趁刘表病危,图谋荆州。

刘备暗里察觉到,这定是曹操所施的计谋,心里忐忑。数次欲要前往荆州觐见刘表,表明其心。但都被诸葛亮阻止。

诸葛亮告诉他,时下荆州因刘表病情,表面虽风平浪静,但暗里实则动荡不安。刘表终日卧病在床,无法坐镇大局,若是刘备此时赶往荆州,非但不能辟谣,反而会遭到小人所害。刘备听言亦觉有理,便按住了这个念头,但若不辟谣,刘备恐遭人怀疑,有损名声,向诸葛亮问计。诸葛亮当时轻淡一笑,只说暂观局势。

“军师,这已有半月,我等当真在此坐等便可?”

刘备还是压耐不住心中忐忑,出言而问。猝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诸葛亮微微睁开双眼,向刘备笑道。

“呵呵。主公稍安勿躁。我等不久便可动矣。”

刘备听言一惊,还未问话,便有兵士走入报道。

“报!大公子刘琦在门外求见!”

“刘琦?他不是在把守江夏,为何会来此处!?”

刘备又起惊色,望向诸葛亮。诸葛亮却是平淡,好似早有料到一般。刘备见状,向诸葛亮必早有思量,渐渐地心也安定起来,速令兵士带刘琦来见。

少顷,刘琦快步走入,面目之内尽是悲怆、焦虑之色,刚进大堂,双膝一跪,泣声呼道。

“叔父救我呐!!!”

刘备惊得不禁起身,连忙问道。

“先前孔明不是以教计于你,难不成蔡氏尚还不罢休,欲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非也!叔父有所不知,我父他!他!!!”

刘备双目刹地大瞪,仿佛已察觉到什么,厉声喝道。

“我兄景升到底若何!!!”

“我父病重,欲立我为主,命叔父辅佐于我一同理事。不料此事被奸贼蔡瑁和那贱妇蔡氏得知,这两姐弟丧心病狂,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还请叔父赶快起兵,赶往荆州,以稳荆州大局,否则我父未能等叔父大军赶至,而命丧逝世,蔡氏必会拢权,擅改父亲遗命,立我弟刘琮为主,统领荆州!”

刘琦疾言厉色而道,刘备仿佛遭受到莫大的打击,踉跄数步,惨呼道。

“我兄景升,即以命在旦夕!那蔡氏却仍野心不足,欲要趁火打劫!!我兄何等苦哉!!”

诸葛亮凝了凝神,在侧拱手作揖道。

“人有生死,此乃定数。还请主公节哀。”

诸葛亮一发言,刘琦如发现救命稻草般,连忙向诸葛亮跪伏拜道。

“先生多谋,还请先生出手相助!”

诸葛亮眉头一皱,甚是为难说道。

“大公子,非是我等不肯。而是近日,荆州多有谣言,言我主公欲趁刘荆州病危,强夺荆州。若是我家主公此时出兵,必遭人话柄,受天下人指责!更何况,此乃你等家事,我家主公毕竟是外人,岂能随意插手。”

“先生此言差矣,叔父乃我汉室血脉,与我父兄弟相称,岂是外人!小侄一直将叔父视为父辈而待。叔父亦视小侄为膝下骨肉。当下,我父一生基业将于毁于一旦。叔父岂能袖手旁观!”

刘琦见诸葛亮不愿,立马又向刘备跪拜道。刘琦此时已走投无路,倘若一个荆州世子竟被逼得如此,可谓悲凉。

刘备甚是不忍,急向诸葛亮说道。

“孔明,贤侄所说是理。昔日我兵败曹贼,颠沛流离,天下人皆俱曹贼。天下之大,我却无一处栖身之地。若非我兄景升接纳于我,我必早亡于世。兄长如此大恩大德,万死难报其一。时下荆州有难,我岂能不出手相助!”

诸葛亮听罢,脸色一变,那冷酷的表情稍稍松弛下来,凝声而道。

“只是口说无凭,但凭大公子片面之词,荆州上下官僚岂会心服!”

第七百八十八章 刘表之死(中)

刘琦一听,这才想起蒯越交付的文书,当下连忙从衣袖拿出急说道。

“此乃我父遗嘱。上面写有日后荆州将交予我手,叔父与我同理政事!此可做证明!”

诸葛亮那皓然灿烂的双眸,立即暴射出两道精光,心里暗付道。

“有此文书,我便可助主公名正言顺地夺得荆州,以作基业!不过如今,尚且还需二人,方可事成。”

诸葛亮想毕,向刘备投以一个眼色,刘备心神领会,速接过刘琦手上文书,拆开观阅,果然如同刘琦所说。刘表确立刘琦为主,命其辅佐刘琦,共理政事。刘备遂复投一个眼色予诸葛亮,诸葛亮神色一凝,遂而又道。

“既有此封文书,可证实大公子先前所言乃是事实。兹事体大,孔明不得不得罪。还望大公子莫要介怀。”

“先生不必多言,此乃关乎荆州正统,先生如此谨慎,亦是情由所原。”

诸葛亮施礼赔罪,刘琦连忙回礼。诸葛亮随即又道。

“我主深受刘荆州大恩,两人又是血脉兄弟,岂能见荆州将乱,而坐视不管。孔明恳请主公出兵荆州,相助大公子,复以荆州正统!”

刘备听言,却是露出几分不忍为难之色,出言而道。

“孔明误会我意。我非欲出兵荆州,而是望携贤侄亲自赶往荆州,先稳大局,予荆州众臣说予我兄之意,以免政纲落于蔡氏之手!”

“万万不可!蔡氏手握重权,主公若不带一兵一卒,亲身赶往,必遭其害!”

“可若我出兵而进,难免会有战事。即时荆州百姓必遭战祸,生灵涂炭,我实乃不忍!我宁死,亦不忍作祸害百姓之事!”

刘备脸色一正,这话可说得义正言辞。诸葛亮脸色连连变化,心中连起涟漪。刘备这般仁义,诸葛亮更为确信他乃爱民仁主。

其实诸葛亮,虽投于刘备麾下,但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诸葛亮唯恐刘备是那虚伪之徒,一直不敢倾力而助。而经过近半年的相处,诸葛亮渐渐确认刘备是他心中明主之选。

诸葛亮心中思虑暂且不说。

此时他闻得刘备所言,故装无奈,叹声而道。

“如此且再作商议。”

刘琦见状,连连相劝。刘备却是心意坚定,不肯听劝。他态度明确,若往荆州,必不带兵马。但若刘备不带兵马,诸葛亮亦不肯让刘备冒险。刘琦无可奈何,只好暗里干着急。之后,潘、张两人闻之此事,觉得这是夺取荆州的大好时机,两人乃刘备结义兄弟,当望刘备能取荆州为根基,两人来寻刘备,却反而被刘备怒叱一番,羞愧而离。

潘、张二人见劝不得刘备,想诸葛亮多谋,刘备素来对其言听计从,故而来寻诸葛亮商议。诸葛亮却是不急,轻抚鹅毛扇,轻声说道。

“两位将军不必急躁。且等二人,即时主公必愿取荆州!”

诸葛亮淡言而道,潘凤、张飞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却见诸葛亮那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齐声问道。

“军师所言,是何二人?”

“不可说。不可说。”

诸葛亮嘴角上翘,甚是神秘地轻笑,迈步离开。潘、张两人相视一眼,他俩早已习惯诸葛亮这般神秘,不过诸葛亮既是这般笃定,也就说明如今世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潘、张两人心中大定,想着诸葛亮有言刘备不久必取荆州,亦是兴奋无比,两人各自回去,操练兵马,等待战事。

就在刘备踌躇不定,刘琦眼见时日一天一天过去,正急得如火烧眉头之时。忽然,蒯越、蒯良带着一队从人来到了荆州。

蒯越、蒯良兄弟二人,才学韬略皆乃上乘,一为荆州别驾,管辖政务,一乃荆州军师,负责出谋划策,行兵打战军务之事。两兄弟可谓是荆州文士谋臣之首,深受刘表重用。

时下潘、张正与诸葛亮商议不久即将而来的战事,忽听闻荆州有人来见。诸葛亮淡然一笑,向潘、张说道。

“这必是蒯越、蒯良兄弟二人来见。万事济也!二位将军,快随我去见主公。稍后你等莫要多言,可看我眼色行事。我眼色一起,你等便如此如此。”

诸葛亮与潘、张二人交付一番,二人连连颔首,当下谨记。随后,诸葛亮与潘凤、张飞赶至县衙大堂。

恰好听得,蒯越、蒯良兄弟二人在宣告文书,那两封文书的内容竟是刘表有令,要调离新野的二万兵马,同时又暂免刘琦江夏郡守之职,要其立刻赶回荆州,守候在旁。

张飞一听,顿时怒火上涌,作势就要大喝。潘凤立马阻止,示意其先看诸葛亮如此处理,不要轻举妄动,误了大事。张飞猛地一咬牙,先是忍住。

刘备、刘琦两人脸色大变,接过文书。此时诸葛亮迈步走入,潘凤、张飞两人一左一右地在背后跟随。

“呵呵。两位明公远途跋涉,定是疲倦,我已派人在城内打扫一处干净宅院,还请两位明公先去歇息。待今夜宴席设好,再请两位明公饮宴,为之洗尘。”

诸葛亮轻笑作礼而道。蒯越、蒯良两人眉头一皱,两人神色各不相同。蒯越双目凝重,似有心事,欲言又止。而蒯良眼眸内有着一种莫名的痛苦之色,同时好似有所顾虑,不愿多留在新野。

诸葛亮将两人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等蒯越、蒯良回答,便令左右安排。蒯越、蒯良不好拒绝,向刘备告辞后,便随兵士而去。

蒯越、蒯良刚是离开,刘琦再也忍不住急色,跪地向刘备而道。

“叔父!我父必不可能颁发这等文书,这两封文书必是那蔡瑁令人所写!想必我父此时已遭其控制,叔父若再不出兵,后悔何及呐!?”

刘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刘琦说道。

“蒯越、蒯良皆是荆州重臣,此兄弟二人,皆是荆州名士,此番由他兄弟二人下旨,这岂会有假?更何况你乃人子,眼下我兄危在旦夕,你回去守候亦是合理!”

“可为何,我父却要夺叔父兵权!?”

刘琦仿佛说中了刘备的痛处,刘备浑身一颤,苦涩而道。

“或许兄长见其命在旦夕,又听先前谣言,恐我趁机夺取荆州,故而夺我兵权。”

刘备话音刚落,诸葛亮默默向潘凤投去眼色,潘凤心神领会,立即踏步而前,凝声而道。

“兄长此言差矣。依弟之见,此必是蔡德珪暗里操纵!”

刘备见是潘凤,神色一凝,随即又问。

“二弟如何见得?”

“蒯越、蒯良皆乃世族出身。世族之辈,素来以其世族利益为先。时下荆州即将大乱,蔡氏一族把持荆州。蒯越、蒯良,为保世族利益,故而投之蔡瑁之下。”

“蒯越、蒯良皆是忠义之士,岂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兄长莫忘了昔日徐州陈元龙之事。当初陈元龙为保其族利益,倒戈相向,投靠曹操,故而令兄长失去徐州。今日二蒯,即如同昔日陈元龙!”

痛失徐州,一直是刘备心中之痛。潘凤此言一出,刘备脸色剧变。就在此时,诸葛亮又向张飞投以眼色。

张飞立即扯声喝道。

“哥哥何必多想,弟我这就去寻那对兄弟,审问一番,便知真相如何!!”

张飞环眼大瞪,说做便做,作势就要离开。刘备连忙令潘凤拦住,厉声呵斥道。

“此乃莽夫行为!二蒯皆是荆州重臣,三弟若是如此,只会陷我于不仁不义!”

诸葛亮一直在暗观局势,这时他忽然脸色一凝,踏步而出,作礼而道。

“主公息怒。若主公当真接令,将二万兵马交予二蒯之手,新野兵力空虚。到时蔡瑁当真怀有歹心,新野必危。三将军因此顾虑,性直而为,亦情有可原。亮刚才曾暗观二蒯脸色,发觉其中多有诡异。因此亮亦觉得此当中必有不可告人的惊人秘密!”

刘备听言顿时大惊,速向诸葛亮问道。

“那我该若何?”

“亮观二蒯,皆心中藏事,主公不妨一试,看可否探得两人心事?”

“依孔明所言,又该如何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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