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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谋-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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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起疑
张武脸色刹地变得极度阴沉、恐怖,大喝一声,即提枪纵马冲去。
“黑鬼,休要嚣张,看我取你头颅!!”
“哈哈哈哈!!!想取你张爷爷的头颅?只怕你能没这个能耐!”
张飞扯声大笑,望向张武的眼神尽是轻蔑。张武气得怒火迸发,加鞭飞行,张飞亦加速策马而去。两马相冲,待两人相近时,张飞手快,大吼一声,提矛往张武心窝刺去。
“着!!!”
张飞嗓音极大,仿佛有一雷霆在张武耳边炸开,张武双耳震得耳鸣,回过神来时,丈八蛇矛已经倏然刺到。
叱!
只见丈八蛇矛从张武的心窝直透过其躯,张武眼睛瞪大,随即坠落马下。张飞甚是得瑟地哈哈笑着,随手扯住辔头,牵马回阵。
在敌阵中的陈孙见了,随赶来欲夺回马匹。华雄大喝一声,挥刀直出,截住陈孙,陈孙吓了一惊,华雄手起刀落,削去陈孙半个头颅。张武、陈武瞬间被刘备麾下二将击毙,其部众吓得魂魄惊飞,皆溃散逃去。刘备遂招安余党,平复襄阳诸县,正欲班师而回。刘表来使赶到,刘备连随其使赶回汉寿,回禀战报。
刘表闻刘备轻而易举,击杀张武、陈孙,大喜过望,遂出城郭迎接入城,设宴庆功。酒至半酣,刘表忽然双眼一眯,忧喜参半地说道。
“我弟如此雄才,荆州有此倚赖,实乃荆州百姓之幸也。但忧南越不时来寇,时下黄祖私自出战,被孙策击毙。孙策之父,孙文台乃死于我荆州将士黄汉升之手,我恐他不日即会率军来攻。要弃黄汉升,而自保。我又于心不忍。再加之,文不凡攻略西凉,对我荆州一直虎视眈眈,若他从雍州出兵,荆州危矣!”
刘备脸色甚是平静,心中却是欣喜若狂,他正愁如何收拢荆州权力,刘表眼下就给他送来机会。刘备即换了一张面孔,急急安抚道。
“兄之所忧,既是弟之切腹之忧!哥哥不必惊慌,弟有三将,足可委用。哥哥可令我三弟翼德巡南越之境,我二弟无双,拒固子城,以镇文翰。太史慈拒守三江,协同韩将军,以挡孙策。何足虑哉?”
刘表闻言,大喜,欲从其言。蔡瑁在席中听之,却是大惊失色,连忙劝道。
“主公,兹事体大。但且聚来帐下文武,从长计议,再做定论!”
刘表一听,也觉有理,当即先压下此念。刘备见到嘴的肉,因蔡瑁一眼,便是飞走,心里怨恨无比。这时蔡瑁刚好望来,刘备速压住怨恨,与其一笑。蔡瑁却是冷然一笑,眼中竟是藏着几分杀意。
后来宴席散去,蔡瑁遂到州牧府,来寻其姐蔡夫人。
“刘玄德欲遣三将居外,笼络大权,而其自居荆州,蛊惑姐夫之心,久必为患。”
“小弟勿虑。姐姐自有办法对付这奸贼。”
蔡夫人娇媚的双目,尽是阴光,与蔡瑁商议一阵后,两人各自散去。到了夜里,刘表正于床榻歇息,蔡夫人忽然在枕边说道。
“我闻荆州人多与刘备往来,不可不防之。今容其居住城中,无益,不若遣使他往于另处。以免其笼络人心,酿成大祸。”
“玄德仁人也。且我厚待于他,他岂会生有歹心。”
刘表先起惊色,不过很快又摇头而道。蔡氏发觉刘表惊色,心里暗笑,即又劝道。
“只恐他人贪欲不足,不似你心。”
刘表听得心里沉闷不已,沉吟不答。
次日刘表出城,见刘备所乘之马极骏,故而问之,后知是张武之马,刘表称赞不已,眼露欲望。刘备看在眼里,遂将此马送与刘表。刘表大喜,原本因蔡氏之言,对刘备所起的疑心顿消失大半。刘表满面春光,将马骑回城中。正好遇着蒯越,蒯越一见,刘表所骑之马,大惊失色,连忙问之刘表从何处所得。
“此玄德所送也。”
刘表见蒯越这般紧张,便是告道。蒯越一听,沉吟一阵,迟疑不定,似有话要说。刘表详装怒色,令蒯越有话直言。蒯越这才说道。
“我兄蒯良,最善相马。越亦颇晓。此马虽俊,是为难为可得的千里马,但其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张武为此马而亡。此马甚是不吉,主公不可乘之,还是将此马还予那刘玄德吧。”
刘表一听,顿时整张老脸扭曲起来,脸色黑沉、恐怖。
“好哇!刘玄德,我如此厚待于你,你竟敢用此不吉之物来害我!!”
刘表即信了蔡氏之言,以为刘备有夺他荆州之心。但刘表又见刘备在荆州深得民心,且身边又有绝世猛将守护,若要光明正大地除掉刘备,一者甚是费事,二者必遭百姓之怨。刘表沉思一阵,然后又与蒯越商议,后有了决定。
次日刘表请刘备饮宴,酒过三巡后,刘表忽然说道。
“昨兄我承惠良马,深感厚意。但贤弟不时征进,可以用之。敬当送还。”
刘表说毕,不等刘备回答,便令兵士将马牵来。刘备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是起身拜谢。
刘表话锋一转,面色稍稍冷起,又是说道。
“贤弟久居在此,恐废武事。襄阳属邑新野县,颇有钱粮。弟可引本部军马于本县屯扎。此地乃荆州门户,此间曹操已定河北,曹操兵强马壮,才是荆州大敌。若是曹操对荆州起了歹意,还望贤弟为我先守住荆州门户!”
原来昨日刘表和蒯越商议,他们深知曹操视刘备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故欲再施借刀杀人之计,遣派刘备于新野。
刘备心猛地一揪,双目直视着刘表。刘表亦看着刘备。两人相视一阵,刘备双膝一跪,拱手作揖喝道。
“备深受州牧大人大恩,州牧大人有所吩咐,备自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备心有万万不愿,但亦唯有领诺。宴席散后,刘备阴沉着脸色退去,去寻诸将吩咐,前往新野之事。
次日,刘备谢别刘表,两人各怀鬼胎,一番虚情假意后,刘备遂引本部军马出城,大军正行,方出城门,只见一人在马前长揖。
“明公且慢,你所骑马,乃是一匹不吉之马。张武正是因此马而死,此马克主,不可乘也。”刘备微微一惊,随即望去,乃荆州幕宾伊籍,字机伯,山阳人也。刘备在荆州深得人心,刘表麾下文武,皆敬其仁德。而伊籍素来有报效朝廷之心,昔日投于刘表麾下,皆因看在刘表乃汉室宗亲,以为刘表定会匡扶汉室,岂知刘表不顾汉室落魄,只顾其辖地安危。伊籍也因此心灰意冷,欲寻明主投之。而心怀汉室,以仁德闻名天下的刘皇叔,正是伊籍一直所等待的明主。伊籍有心投靠刘备,于是私下与刘备交情极深,不过因刘备此时尚在刘表麾下,因此伊籍未有表明其心。
刘备眼光毒辣,岂会看不出伊籍之心,不过现在还未是收录伊籍的时机。刘备又自有一番思量,让这伊籍在刘表帐下作为内应,一旦有风吹草动,伊籍大多会来报之自己。
刘备脑念电转,快速地思索完毕后,忙下马问之。
“昨闻蒯异度颇有相马之能,昨日他见刘荆州骑着此马,大惊而告。言此马名为的卢,有克主之相,刘荆州听之,遂将此马还于明公。”
伊籍疾言厉色速速而道,刘备脸色连变,心中终于明白刘表为何会忽然态度大变。
“若我不骑此马,不正落了话柄。哼,人有旦夕祸福,岂是一匹畜生可克之!那刘景升信此缥缈之言,我却不信!我偏要乘此马纵横天下!”
刘备在心中腹诽一阵,遂拱手作揖,谢道。
“备何德何能,得先生如此见爱。但凡人死生有命,岂马所能命克哉!备深爱此马,欲与之为伴,不离不弃。”
“明公之言,如当头一棒,籍当真羞愧!”
伊籍一听,脸上稍露愧色,心中更为敬服刘备,确认其正是他一直所寻明主。
刘备得知刘表因此马而对自己起了疑心,事后刘备亦无解释,全然一副清者自清地状态,继续乘着的卢,引着大军赶往新野。后来刘表得知刘备并无弃了的卢,对刘备疑心稍减,将刘备这一能者驱赶在外,刘表心亦有不少悔意。
至于刘备到了新野,多施仁政,严厉法行,新野军民皆喜,麾下诸将在新野城外,连月讨伐周遭山贼,山贼被刘备麾下诸将杀得闻风丧胆,后来大多都投于刘备麾下。新野城,因而政治一新,成为荆州一带福地,无数流民蜂拥投之,刘备皆都收录。刘备也因此,在荆州的名望再次提升,甚至有不少城郡的百姓,皆望刘备能统领其城。
冬季渐过。春季来临,万物新生。时逢喜事,刘备之妻甘夫人,为刘备诞下一子,名刘禅。话说,刘禅出生时,是夜有白鹤一只,飞来县衙屋上,高鸣四十余声,望西飞去。甘夫人临分娩时,异香满室。有相者与刘备言,此为吉兆之象,此子将来会享尽荣华富贵,位至万人之上,一生无忧。刘备听言大喜,重赏相者。不过相者临走前,却仿佛有难言之隐,但刘备正沉溺在喜悦之中,并无发觉。而甘夫人尝夜梦仰吞北斗,因而怀孕,故刘禅乳名又叫阿斗。
刘禅诞生不久,忽有斥候来报,曹操在关中兵马连番往南阳调动,刘备听言大惊,唯恐曹操不日挥兵南下荆州。遂即日赶往荆州汉寿,来寻刘表。
刘表许久未见刘备,且一直有心将刘备调回身边,听闻刘备来见,遂亲自出城郭迎接,引入郡治大殿。刘备作礼毕,神色凝重地报道。
第七百一十四章 终是难容
“数日前,我麾下斥候来报。曹操正于关中调集兵马,聚于南阳。大有南下侵袭荆州之意。曹操乃当世奸雄,势顶天下,州牧大人万万不可不妨!还望州牧大人,当下颁令,调集兵马于新野,弟我亦好先做防备,以防万一!”
刘表眉头一皱,这刘备一来就是要兵,刘表昔日的疑心顿起,加之他眼下正为一事烦心,便是摇头拒道。
“贤弟不必杞人忧天,兄我与曹丞相素来交好,不久前曹丞相才派来使送来赏赐。兄与曹丞相河水不犯井水,亦愿听从朝廷号令。曹丞相岂会挥兵来攻荆州?”
刘备心里一揪,表面默然,暗地却是叹这刘表无能,不识局势。刘表见状,哈哈一笑,随邀刘备入后堂饮酒。刘备依从。
酒至半酣,刘表似乎有着极为烦心之事,忽然长叹。刘备遂问道。
“兄长何故长叹?”
“兄我岂不知曹操欲吞荆襄之心。但兄有心事,若不能解,荆州后方自乱,又岂能顾及曹操。”
“兄长有何难决之事?倘有用弟之处,弟虽死不辞。”
刘备脸色连变,再欲问时,蔡夫人忽然出立屏后。刘表乃垂头不语。刘备见状,心中自有一番思量。须臾席散。刘备知刘表定有关乎荆州的难决大事烦忧,因而先留于汉寿。
果然数日后,刘表暗遣使至,请刘备赴会。刘备随使而往,赶至一隐蔽宅院。刘表出院接着,叙礼毕,请入后堂饮宴。
酒过三巡后,刘表忽然叹道。
“前日,关中细作回报。果然如贤弟所说,曹操在南阳蓄集大军,必有吞并荆襄之心。诶,眼前荆州正危,我却无心应付呐!”
刘表话毕,似乎有极为烦心而又无奈之事,忽潸然泪下。刘备脸色一变,遂问其故。刘表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低声而道。
“我有心事,前者欲诉与贤弟,但应有人在侧,未得其便。”
刘备即从脑海中想起蔡氏,心中顿起巨浪,看来刘表所烦之事,大有可能是有关将来荆州的所属!!
“兄长乃荆州之主,岂会有所不便!难道是有人欲夺兄长之权!若是如此,弟这就赶回新野,引兵赶来,替兄长诛除逆臣!”
“非也!贤弟稍安,若只是忤逆之事,有贤弟在此,兄我却是不虑。我所忧,乃我膝下子嗣。贤弟有所不知。我有二子。前妻陈氏所生长子刘琦,为人虽贤,却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琼,颇为聪明,且蔡家势大,有蔡家助其,日后荆州可稳。我欲废长立幼,恐碍于礼法,欲立长子,又恐蔡氏族中,皆掌军务,后必生乱。因此委决不下。”
刘表话音一落,刘备心中迅即明亮,同时脑海中闪过刘琦、刘琼二子。刘琦一直对刘备甚是尊重,且时常来听刘备教诲,有关荆州事务,多问予刘备意见,对刘备多有依赖。至于刘琼,因刘备和蔡氏交恶,刘琼历来对刘备少有好脸色,有时甚至会对刘备冷言冷语,且对刘备充满警惕。
这两人日后谁接替荆州,对刘备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言而喻。刘备心中迅速就做出了选择,脸色慎重无比地说道。
“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河北袁氏,正是败于此节。兄长若忧蔡氏权重,可徐徐削之。万万不可溺爱而立少子也。”
刘表听罢,随即默然。忽然刘备闻得屏风后,有两三个人影,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蔡夫人对刘备素来多有提备,自刘备来汉寿后,就暗中命令安排在刘表身边的从人,多加注意。那些从人,见刘表和刘备暗中议事,故而在屏风后窃听。
刘备心中一乱,忽然竟是潸然流涕。刘表见状,连忙问之何故。
刘备嘘声长叹。
“备昔年身不离鞍,驰骋沙场,髀肉皆散,分久不骑,髀里肉生。日月磋跎,老将至矣,以往与备起事诸侯,或死或成一方霸主,唯独弟功业不建。弟岂能不悲!”
刘备说罢,执起酒杯连连尽饮,欲装酒醉失言。
“贤弟勿忧。你仁名天下,麾下潘、张、太史、华四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孙乾、糜竺、糜芳皆义士也。先前不过时运不济,贤弟何虑功业不建乎?!”
刘表的话,可谓是说到了刘备心窝里去。刘备乘着酒兴,霎时间酒意上脑,张臂呼道。
“江东孙伯符,不过竖子尔!那汉相曹孟德,亦不过是得势乱贼。还有那冠军侯文不凡,不过是寒门出身,得成大世,皆因其善蛊人心!备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刘备的一番豪言壮语,听得刘表连连色变,闻言默然。刘备自知语失,托醉而起,急归驿站安歇。
却说刘表闻刘备之语,口虽不言,心却有一番顾虑,别了刘备后,回到州牧府中。蔡夫人早听细作回报。蔡夫人一边服侍刘表,一边旁敲侧击问起刘表先前之事。刘表心中正乱,胡乱编事回答。蔡夫人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妾身常闻,那刘玄德自到新野,深受百姓爱戴,荆州各郡百姓有不少者拥入新野,皆因慕名而去。刘玄德假仁假义,在暗中收买人心,夫君若不加以提防。将来待刘玄德大势聚成,悔不及也。夫君今若不除,必为后患!”
刘表听言,静坐一阵,连叹了三口气,便上床歇息。蔡夫人见刘表似乎亦有意铲除刘备,不过只是有些不忍。蔡夫人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待刘表熟睡后,派府中下人密召蔡瑁,商议能事。
蔡瑁赶至,蔡夫人将前事说出,蔡瑁目光阴冷,当他听闻刘备竟然劝刘表按照礼法,将荆州交付刘琦,且暗中削弱蔡氏势力时。蔡瑁对刘备已起了必杀之心,而且此心尤为迫切!
“竟然姐夫于心不忍。那就让我这个做臣子的替他出手,来个先斩后奏。那刘备当下在驿站歇息,身边未有将士守候,正是杀他的大好时机!”
“弟弟之计甚好。当速行,迟则恐生变故!”
蔡夫人大喜,与蔡瑁商议一阵后,蔡瑁急出,便连夜点军。却说刘备回去驿站后秉烛而坐,三更以后,方欲就寝。忽一人叩门而入,视之乃一脸急色的伊籍。原来伊籍刚才正在蔡瑁府中做客。当时蔡夫人派人传唤蔡瑁,伊籍就知大事不好,故装先辞,后跟随蔡瑁。直到后来见蔡瑁走出,往军营而去。伊籍思索一阵,想起蔡瑁素来对刘备有杀心,立即便是猜到蔡瑁欲害刘备,故夤夜来报。当下伊籍将蔡瑁连夜点兵之事,报知刘备,刘备一想刚才他与刘表所言,被人窃听。当即信了几分。伊籍催促刘备速速起身。
刘备临出门,想起若是这样不辞而别,恐刘表会生疑心。
“未辞景升,如何便去?”
“明公若辞,必遭蔡瑁之害矣。”
刘备思虑一阵,速速谢别伊籍,急唤从者,一齐上马,不待天明,星夜奔回新野。而当蔡瑁领军到驿站时,刘备已去远矣。蔡瑁心中悔恨无及,有心起一计,让人写一首反诗于壁间。次日,蔡瑁径入见刘表禀报,刘备有反叛之意,题反诗于壁上,不辞而去。刘表半信半疑,随蔡瑁到驿站观之,果有反诗。刘表见诗大怒,一把掣出腰间宝剑,冲出驿站,怒喝必杀刘备,令蔡瑁立即去点齐兵马,进攻新野,讨伐刘备。蔡瑁大喜,领命而去。待蔡瑁离去后,伊籍连忙在旁劝言。
“某与刘皇叔相处许多时,曾不听闻刘皇叔有造反之言,反而事事以主公为先。此必外人离间之计也。主公万万不可轻信!”
伊籍话音一落,又有不少荆州文臣,亦纷纷附和。刘表微微颔首,只说确是如此,遂回步入驿站,用剑尖削去此诗,弃剑上马。
少顷,蔡瑁赶来,跪地请道。
“报!!!主公!军士已点齐,可就往新野擒杀大耳贼!”
“不可造次,容徐图之。”
蔡瑁见刘表持疑不决,心里含恨而去,又暗中与蔡夫人商议。两人连夜商议,又生一计。
次日,蔡瑁于殿下表奏。
“近年丰熟,主公应合聚众官于襄阳,以示抚劝之意。请主公一行。”
刘表此时,旧疾又犯,身体不佳,摇头拒道。
“我近日气疾又发,实不能行。可令二子为我待客。”
“两位公子年幼,恐失于礼节。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又是主公族弟。可代而往之。其中又可一探其心。若他愿来,必是心中坦荡,没有逆心。若他不愿,必是做贼心虚,主公可早日图之。”
“德珪所言是理。如此便依你言。”
蔡瑁暗喜正,当下即差人请刘备赶赴襄阳。却说刘备奔回新野,自知失言取祸,未对众人言之。忽荆州使者至,来请刘备。
孙乾见刘备,郁郁寡欢,似有烦心之事,揣度一阵后,出席禀道。
“昨见主公匆匆而回,意甚不乐。愚意度之,在荆州必有事故。今忽又请赴会,不可轻往。”
潘、张等将一听,遂纷纷将目光投向刘备。刘备自知不能再瞒,方将前项事诉与诸人。
第七百一十五章 文聘相救
潘凤思虑一阵,即言道。
“兄自疑心语失。刘荆州并无嗔责之意。外人之言,未可轻信。襄阳离此不远,若不去,则刘荆州,反会生疑。”
“无双所言是也。”
“哎!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哥哥不如不去。若是那刘景升敢对哥哥动兵,哥哥大可借此机会取了荆州!”
张飞环眼一瞪,瓮声瓮气地喝道。刘备一听,自然免不了对张飞一番呵斥。之后,场中稍静,太史慈忽然走出请道。
“潘、张两位将军所言皆是有理。某有一折衷之法。某愿领马步军五百人同往,定保主公无事!”
“如此甚好。”
刘备当即听取了太史慈之言,即日与其领了五百马步军赶赴襄阳。蔡瑁出郭迎接,礼节周到,意甚谦谨。随后刘琦、刘琮二子,引一班文武官僚出迎。刘备见二公子俱在,并不疑忌。
是日请玄德于馆舍暂歇。太史慈引五百军围绕保护。
太史慈披甲挂剑,行坐不离左右。刘琦来寻刘备,见馆舍四处围着兵马,入见刘备后,连忙安抚道。
“父亲气疾作。不能行动,特请叔父待客,抚劝各处守收之官。我父对叔父,倾心而待。叔父万万不要起疑。
“贤侄多心了。我深受兄长之恩,岂敢造次。”
刘琦听此,稍稍安心。之后,两人秉烛夜谈,才是各自散去。
次日,人报荆州九郡四十二县官员,俱已到齐。蔡瑁暗寻蒯越计议。
“刘备乃世之枭雄,久留于此,后必为害,可就今日除之。”
蒯越听言大惊,即摇头拒道。
“刘皇叔深得人心,若无理杀之,恐失士民之望。”
“我已密领刘荆州言语在此。此乃刘荆州之意!先生勿要迟疑,失了大事!”
蒯越一听,沉吟一阵后,长叹一口气颔首应道。
“既是主公之命,某岂敢不从,可预作准备。”
蔡瑁听言大喜,他先前三番四次欲杀刘备,都未有得手,此番他特意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再给予刘备丝毫生机!
“大耳贼!此番你插翼难飞!!!!”
蔡瑁面目冷寒,双眼布满杀意,冷声而道。
“此番为杀大耳贼,我已精心做足准备。东门岘山大路,已使我弟蔡和引军守把,南门外已使蔡中守把,北门外已使蔡勋守把。止有西门不必守把。城西前有檀溪阻隔,虽有数万之众,亦难过也!”
蒯越一听,守门之人尽是蔡氏族人,脸色微变,心想这蔡瑁对刘备之恨非是一般。此番若是刘表当真有令要杀刘备,大多也是听取了蔡瑁的谗言。
“主公年至暮年,看来未来荆州大权将会尽落于蔡氏之手。诶,看来我亦要为日后仕途,早作准备。”
蒯越在心中思索一阵后,有意助蔡瑁击杀刘备,以取其欢心,即言道。
“我见那太史子义行坐不离大耳贼,太史子义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想从其身边击杀大耳贼,恐难下手。不若先埋伏五百军在城内准备。然后再请文聘、王威二人另设一席于外厅,以待武将。先请住太史子义,然后可行事。”
蔡瑁闻言大喜,亦看出了蒯越之心,遂从其言,当即暗中准备。
当日蔡瑁杀牛宰马,大张筵席,邀请荆州文武。刘备乘的卢马至州衙,命牵入后园拴系。众官皆至堂中。刘备入主席,二公子两边分坐,其余各依次而坐。太史慈带剑立于玄德之侧。文聘、王威入请太史慈赴席。太史慈推辞不去。三人争执中,文聘忽然在太史慈耳中低声数语。太史慈脸色剧变,后刘备令太史慈就席,太史慈趁机在刘备耳畔疾言数句,遂应命而出。
刘备满脸惊色,原来刚才文聘告诉太史慈,蔡瑁设计欲害刘备,城外东、南、北三处,皆有军马守把。惟西门可走,让刘备速速逃走。太史慈将话带到,然后又与刘备说,他先暗自潜回领兵,文聘有意来救,稍后会引一军在后园守候。
刘备脑念电转,蔡瑁又来邀入,刘备压住急意,表面镇定,随蔡瑁而入。酒过三巡,刘备忽然起身如厕。蔡瑁双眼一眯,向席中某些将士投去眼色,那些将士心神领会,领命而去。刘备急奔至后园,文聘早带着的卢马在守护。刘备顾不得多说,飞身上马,正欲逃奔。
忽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往后园奔来。文聘听之,连忙向刘备呼道。
“蔡瑁定是出手了,刘皇叔快随我来!”
文聘言毕,一拍马匹往州衙后门飞奔而去,刘备即随行在后。在后门的门吏先见文聘,未有准备,待文聘冲进时,文聘猝然出手,挥剑将门吏尽数砍死。刘备在后看的眼切,自此对文聘深信不疑。
刘备随着文聘还有数十从骑冲出州衙,杀至后园的刀斧手四处寻找不见刘备,又看到后门死了的门吏,猜到刘备逃去,连忙报之蔡瑁。蔡瑁闻之,仓促上马,引五百军随后追赶。蔡瑁引军直追,文聘见状,一勒缰绳,扯声喝道。
“刘皇叔,昔日之恩。某一直谨记在心。今日刘皇叔遭险,正是某报恩之时。刘皇叔你且速去,此处由某来断后!”
文聘说毕,勒马转身,引着七、八骑迂回冲去。刘备回过神来时,文聘已策马跑远。
“仲业之恩!备此生定当谨记!!若此番你我能逃出生天,备定不负仲业!”
刘备在后凝声大喝,遂速引从骑而去。刘备一路风驰电掣,加鞭而行,撞出西门,行无数里,前有阔然大溪,拦住去路。只见那檀溪阔数丈,水通襄江,波浪甚紧。刘备赶到溪边,见不可渡,勒马再回,遥望城西风沙大起,喊杀声无数,原来是在城外东、南、北三处的蔡和、蔡中、蔡勋收到蔡瑁的传令,得知刘备逃向西门,故纷纷领兵来杀。刘备见追兵将至,去路尽覆,前路又被檀溪所挡。
“我命休矣!!!”
刘备惨声一叫,忽然的卢嘶鸣一声,竟四蹄拨动,往檀溪冲去。刘备大急,勒不住的卢,回头看时,追兵已近。刘备着慌,故不再勒的卢,加鞭飞行。
蔡和、蔡中、蔡勋等人,在后紧追,见刘备竟然驱马下溪,皆在后狂笑。果然,刘备策马行不数步,马前蹄忽陷,浸湿衣袍。眼看刘备将埋没于檀溪之内,刘备忿然挥鞭,脸上尽是不甘,扯声大呼。
“的卢,的卢!你当欲克主!?”
言毕,的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厉声嘶鸣一声,忽从水中涌身而起,一跃三丈,飞上西岸。刘备如从云雾中起,犹如飞龙在天,蔡氏军士见之,无不骇然、呆滞。
刘备跃过溪西,顾望东岸。蔡和已引军赶到溪边,凝声大叫。
“刘皇叔何故逃席而去?”
刘备如痴如醉,听蔡和之言才回过神来,大怒喝道。
“我与你蔡氏无仇,何故欲加相害?”
“我并无此心。使君休听小人谗言!”
蔡和一边在说,一边暗中拈弓取箭,刘备大惊,乃急拨马望西南而去。蔡和想起刚才一幕,心中正是惊异,想刘备如有神助。
“难不成这大耳贼命不该绝!”
蔡和心中正想,忽有兵士急报,说蔡瑁被文聘、太史慈联手擒住了。蔡和大惊,速速引兵赶回城内去救。
却说,当时文聘辞了刘备,领七、八骑去挡蔡瑁。蔡瑁引军赶来,一见文聘,就知定是他助刘备逃脱。蔡瑁大怒,速令兵士围杀文聘。文聘武勇,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左突右冲往蔡瑁径直杀去。蔡瑁见文聘越杀越近,连拈弓上箭,对着文聘连发三箭。文聘正在军中奋力厮杀,不知暗箭发来,待三箭射近时,文聘已来不及去避。
眼见文聘将要被三箭穿体,忽然间三道狂风袭来,三根如电光般的箭矢,根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蔡瑁所发的那三根箭矢之上,皆穿破而去,不但如此,那三箭后劲十足,更是射杀了三个兵士才是停止了去势。
“仲业勿慌,太史子义来也!!”
随即一声暴喝响起,文聘回头一望,正是引着五百马步军杀来的太史慈。太史慈收回大弓,提枪策马飞奔,从左路往蔡瑁处杀去。文聘见状,奋力再杀,蔡瑁军士难挡,节节败退。蔡瑁见太史慈、文聘两路杀来,心里惶急,拨马欲逃。太史慈眼疾,提枪猛扫,将周边蔡瑁军士扫散后,速按住枪支,拿起大弓,一边虚拨弓弦,一边大喝。
“狗贼!!哪里逃!!!”
蔡瑁一听太史慈怒喝,便是吃了一惊,后又听弦声暴起,仓促急闪,哪知过于慌乱摔落下马。蔡瑁头盔滚落,披头散发,连忙欲要重新上马。此时文聘已杀破一口,急速冲来,锋利的枪刃轰地飞刺。蔡瑁只见眼前忽起寒光,再回过神来时,已发觉文聘手上的枪支正顶在他的喉咙之上。
“文文文将军!莫要轻举妄动,我可无害你之心,你万万不能错失好人!”
蔡瑁吓得失声呼叫。文聘目光冷然,喝声令道。
“还不快快叫你的兵士住手!”
“是是是!!你等还不快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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