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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恋上大国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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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好多话想说。在经历又一夜的失眠后,她忍不住了,大清早做完早课,就匆匆下了山。

天才亮不久,王氏医馆还没有开门。王孟英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朦胧的晨曦笼罩在他身上,以至那僵硬的动作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见她走进来,他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把木盆藏起来,脸上竟是少有的窘迫。

无双起初有些疑惑,本来以为他是在给孩子洗衣裳,后来瞟了一眼盆中的小裤子,猛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顿了顿,然后脸红了,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好笑。

王孟英把木盆踢进房间,又匆匆跑出来,不好意思地问:“有事?”

她哪里还记得那些话?怔怔望着这个男人,胸中涌动着陌生的情绪。

王孟英迟疑地看向她,“小双,你是不是想说话?”

她头脑一热,冲上去就抱住了他,浑身发抖。她有什么话?她想大声说,她要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一起了。可是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一部分读者要失望了。

本文剩下的情节就是两人感情你侬我侬之类的肉麻了。提前说一下,无法接受的就……唉,朝我扔臭鸡蛋烂番茄吧。

我卡死了,这章卡了两天才出来。

58

58、同意 。。。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下来。

王孟英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别哭……”两条手臂紧紧环着他脖子。他想让她放松,两人好好说话,但无双怎么也不肯松开手。他叹口气,稍微欠身,用力一拖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入内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满心是恐惧。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虽然早就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事到临头,等待审判的时候,每一秒钟都漫长得象一个世纪。

她感觉到他在给自己擦眼泪,这简单的动作赋予她突如其来的勇气。于是一边哽咽一边哆嗦,痛声道:“我恨你。”

王孟英收回手,苦笑:“你没有别的要对我说了?”

她推开他的胸膛,抹了一把泪水气道:“难道不应该是你对我说些什么吗?”

王孟英长久地凝视她,久到她那薄弱的勇气又消散得无影无踪,开始对未知的答案无比害怕。

见她如履薄冰的模样,他最终叹了口气,慢慢地伸手握住她。她则盯着他的手,心脏几乎要蹦出来。

“我们出去走……”王孟英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小孩子哇哇的啼哭。

两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互相望一眼,然后匆匆跑出去。

最小的春宜在啼哭。她还不大懂说话,只张开大嘴巴,哭得声嘶力竭。他们两个焦头烂额哄了半天,都搞不定。换尿布,喂食,都不能使孩子安静下来。

无双抱着孩子,尝试着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绕,可春宜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正折腾之际,一个年轻妇人甩着帕子走进来,“王大夫!你家孩子怎么哭得那么大声?我在巷口都听见了。”

无双转头看见那女人挽了素髻,带着白花儿,想必就是那个方寡妇了。

方寡妇也瞧见了她。

两个女人一对视,瞬间就都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角色。

方寡妇笑得更大声了,“哎哟,瞧你们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不由分说,她伸手就把春宜抱过去,也不避讳,翻开前襟就让春宜吮吸自己的奶(河蟹)头。白白的鼓鼓的奶(河蟹)子暴露在大家眼前。小孩到了她怀里,果然渐渐止住了啼哭。

无双脸色不豫。王孟英有点尴尬。

方寡妇一面轻轻拍着孩子,一面把那笑得月牙儿弯的眼眸往王孟英身上溜,“你们这些人啊,哪里懂得带孩子。还是要有经验的才行!王大夫,以后孩子有事,尽管找我,左邻右舍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王孟英呵呵笑了笑,“多谢……我给你倒杯茶去。”他转身进了厨房。

“那么客气干嘛!”方寡妇朝他的背影喊道,发出一连串的娇笑,然后回头打量了无双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无双咬咬下唇,很不是滋味。这小妇人还不到二十岁,年轻,有风情,带孩子又利索。

偏生那寡妇摸着小孩的脸,装模作样地哀叹:“唉,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这小女娃,喝不到奶水,瘦巴巴的,瞧得我都心疼啊!”说着把孩子脑袋往胸脯里挤了挤。

无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面皮,“春宜都差不多三岁了,哪里还需要吃奶?您也太操心了。”

“这你就不懂了——”方寡妇尾音拖得长长的,笑得自在,“孩子吃奶时间越长,身体越壮实。老人们都说,吃到五岁才最好那!”一边说,一边逗孩子,“春宜,你要不要吃到五岁呀?”

无双气得脸发白,看一眼在厨房叮叮当当的王孟英,一赌气就站起来,连招呼都不打,径自就走出门,怀着一肚子的酸气跑回紫竹山庄去了。

夜晚,山中冷风呼啸。无双把烛台放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打开尘封已久的妆奁,把首饰一件件拿出来看。

这些花啊钗啊之类的东西,很久都没用过了。

她抬手拔掉木簪,放下一头秀发,然后从妆奁里捡出一把桃木小梳子,对镜梳了几下。

望着镜中不再年轻的容颜,她难过地想,从现在起,我不要叫他大哥了。我要称呼他的名字。我才不要输给那个妇人。

正傻傻想着,门被敲响了。吴家母踩着夜色走进来,“小宁刚睡下了。你在发什么呆?”

无双把脸转向母亲,微微一笑,又踌躇了一会儿,才低声但坚定地开口:“娘……我想嫁人了。”

吴家母溜她两眼,问:“你想嫁给谁?”

无双好半天才尴尬地挤出三个字,“王大哥。”

吴家母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多年的心思,难道娘还不清楚吗?你终于说出来了。”

无双羞愧地低下头。

吴家母摸摸脸颊,感慨万千,说起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其实呀,当初老太太跟我说过,要把你配给表少爷。你虽然不是丫头,但陪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嫁过去,朱家肯定也不敢怠慢。我却寻思你不肯嫁,给回绝了。你要是嫁给那个,一辈子不愁吃穿。”

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吴家母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她握住女儿的手,又说:“你是娘肚子里跑出来的。怎么忍心看你难过呢?不过,你得考虑好了,后娘难当啊。”

无双便想起杏宜绊倒水壶的事情。她不甚在意,甚至宛然一笑,“我已经考虑很多年了。”

吴家母看她的神色,心知什么都阻止不了了,“你要去,就去吧。娘不拦你。你爹那里交给我。”

嘴里说着无所谓,但做母亲的,听到女儿要离开家,还是不免黯然。

昏暗的烛火下,母亲的鬓角好似又白了几分。这个发现让无双更添心酸,觉得自己不孝极了。她扑到吴家母怀里,哽咽道:“谢谢,娘,对不起。”

吴家母抱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好了,这么大了,还撒娇。既然作出决定,就坚强点。明天我就带你过去。你收拾收拾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卡,挤出两千字,真不容易啊。。。。。抓狂。。。。

59

59、不成功的洞房 。。。

无双简单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裳。

第二日,她们向老太太请辞之后,吴家母就带她下山。吴老爹本来不想去的,迟疑了好久,还是跟去了。

来到城里,王孟英出诊不在家。王母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去,“呀,那么人齐!早上士雄还说想去你们那儿的,突然来了病人。没成想你们一家倒来了。来来,进来坐!”

吴家母阻止了她的客套,回头朝无双抬抬下颌,让她在外头等,然后对王母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老姐姐,来,我有些话跟你商量。”

说着,和王母互相搀扶着走入小厅。

无双第一次见母亲这么老练,感觉又怪又窘。她抱着小宁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待,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

等待是折磨人的。所幸老人们并没有让她等得太久,就将她叫了进去。

吴家母把她领到王母跟前,说:“我闺女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我会常来看的。”

王母笑眯眯地不住点头,“知道了。我们两家都好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当晚无双就没有回紫竹山庄。王母对她说:“士雄今天去城郊,挺偏远的。可能天黑后才回家。”

无双听懂了她的意思,轻声回答:“知道了,大娘。”

她做好饭,照顾老人孩子吃饱后,大家都睡下了。

夜幕渐渐降临。她在王孟英的卧室里点燃一盏油灯,坐在书桌旁,等了又等。然而天实在太冷了,窗外呼呼的风声仿佛某种猛兽,伴随着苍茫的夜色,让人心生不安。

第三次剪灯芯之后,她干脆打水洗漱,然后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躺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想,不行,一下子脱太干净,会不会刺激太大了,万一有个心脏病什么的,就喜事变丧事了……呸呸呸!她赶紧爬起来,套上一条葱绿灯笼裤和绣花肚兜,复又躺下。

满怀忐忑和憧憬,一直等到戌时将尽,才听见外头有响动。

王孟英回来了。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抓着被角,竖起耳朵,不敢漏掉半点声音。

王孟英用脸盆打水,蹑手蹑脚洗脸洗脚,然后在书桌前整理了几本书,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叹息,一点儿都不知道房间里另有他人。

无双屏住呼吸,紧张地想,是否按照原计划等他上床自己发现多了个人。可是,会不会被吓死?于是,计划再次改动。她望着那背影,小小声地喊:“孟英……”

在冷清幽暗的冬夜,身后忽然传来幽幽的女人呼唤,这着实像聊斋的鬼故事。王孟英吓得“嗖”一下子蹦起来,惊恐地回头。凳子被绊倒在地,乒乒乓乓地乱响。

无双也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是我!”

王孟英登时傻眼了,“小,小小小……小双,你怎么在这里?”

她努力扮作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等你回来呀。”

王孟英脑子一片混乱,“你,你怎么不回山上去?那么深夜了,吴大娘肯定急死了……不对,你,你你怎么就睡在这里,我娘呢?”

见他语无伦次,无双扑哧笑了,“简单点说吧,我娘和你娘,都知道我今晚在这里。她们都同意了。”

王孟英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明白。

无双一边叹气,一边伸手解脖子后的绳结。王孟英这才发现她穿得很少,上身就一件薄薄的肚兜,遮不了什么东西,几乎一览无余,如果把肚兜接下来,那就……他又是吓得不轻,冲上去,胡乱拽过一件外衣包住她,脖子都红了:“你……唉,这可如何是好。传出去,你的清誉怎么办?”

无双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只能抬头看他。

王孟英连连摇头,又羞愧又不赞同:“我娘和你娘太过分。竟然就这样把你丢在这里,怎么都不为你名声考虑?这种事,怎么如此轻率而行呢?”

无双凝神望他片刻,神色渐渐冷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推开他,蓦地站起来,胡乱趿了鞋就往外走。

王孟英忙不迭抓住她手臂,急道:“你要去哪里?”

“回山上!”

“你疯了,现在天全黑了!外头那么冷!被人看到,被人看到……”他懵得完全不知道下文该如何说。

无双冷笑一声,“管他天黑天亮,反正被人看到我从这里走出去,都没了名声。有什么区别!”说着又要往外走。

王孟英不肯放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无双忽然崩溃了,委屈地哭出来,“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没有那个寡妇年轻漂亮?”

“当然不是……你比她漂亮多了。”他的脸涨红起来,“可是,也不能这样……”

无双赌气道:“你不要我,又不让我离开,到底是想干什么!要就要,不要拉倒,我才不稀罕用什么清誉来强迫你。”

王孟英把她拉回去,摁坐到床沿,用棉被裹住瑟瑟发抖的她。然后隔着被子抱住这哭泣的女人,叹息道:“我想要你。”

说着,他用袖子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但是,老人们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这么糟蹋自己。不明不白地就过来了。”

“你什么意思?”她边哭边问。

“明天我就去找媒人,到你家下聘书。”

无双真正地惊讶了,抬起朦胧泪眼,发现他脸上并不是开玩笑的神色。

其实,两家老人就这么简单地让她睡过来,其意自明。王孟英是二婚,她年纪也大了,两家又不是大富大贵。基于这种情况,晚晴平民人家的做法都是把铺盖搬过来,枕头一并,住在一起就算了,没那个闲心思弄虚礼。最多也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顿饭,明了身份。更多是默默住在一起,外人来访就吭一声,连酒席都不摆的。

王孟英却说要循正例。

“我没想到你们那么轻率……”他不住叹气,“三书六礼,你等着吧,咱都做全了。别听老人们说一切从简。这是婚姻大事,怎能让你委屈呢。今晚我真是被你们吓坏了。”

她一时有些感动,哼了哼,最后不干不脆地说:“有那个闲钱,我宁愿省下来做点别的实事。”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是软软的。

王孟英笑了笑,不予置评。他伸手把她按进怀里,摸了一下那头秀发,等她渐渐收了泪,方才转到别的话题:“你真想好了,要跟我吗?我没钱,又拖了一大家子……”

她一下子又气了,用力推开他:“不愿意,我今晚来做什么!”

王孟英瞅着她笑。她知道自己今晚表现太彪悍了些,脸一红,又缩了回去,靠在他肩膀上:“你也太瞧不起自己啦!你是钱塘大名医!多少女人都眼巴巴想要给你做填房呢。你不是没钱,只要你想,多少钱都来。你不愿意挣那些昧良心钱罢了。”

“……你太抬举了。”

“怎么不是?你有一身本事,到哪里都饿不死。不然呢,你以为女人们为什么想跟你啊!”无双很直白地透过现象掀开本质,丝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大俗人。朝廷腐败,民生多艰,老百姓自然头一个想的都是吃饱饭的问题。古圣人亦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么说,男人要是没本事,还讨不到老婆了?”

“可不是嘛。”无双翻个大白眼,理直气壮,“这可是老祖宗都承认的理儿。”

王孟英呵呵笑起来。

60

60、冬至 。。。

第二天清早,无双本来想做早饭的,结果王母比他们更早地起了床,做好了早餐。

她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碗红糖鸡蛋,心下一囧,拼命忍着笑默默吃掉了。

王孟英一如往常地平静从容。

吃完饭,王母对儿子说:“你带小双出去逛逛,买几身衣裳,还有首饰,也给人家买几件。”

无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要的!”王母干脆地打断,“那就上街去给我买衣裳。带无双去。”

无双很不好意思。王孟英沉稳地答应了。

他们两个出了门,走到一半,王孟英忽然醒过来:“哎!不对,我们现在去找媒人,女方好像是不应该出现的……”

四目相对,均有些犯难。

无双想了想,“那这样吧。我正好有点事想去找红莲。你自己过去好了。”

虽然丢下她一个人不太好,但也只能这样了。她看见王孟英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便又说:“我来来回回几十趟了,还能迷路不成?反正过会儿我直接回山上,不回你家了。等到事成了……”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王孟英接了下去:“事成了我去找你。咱俩好好说话儿。”

“恩。”无双乖巧地点点头。

她心花怒放,一路小跑到张养之家。结果孩子说他娘不在。

她扑了个空,有些恹恹地往回走,没成想在巷口碰到了红莲。红莲失魂落魄地走着,竟然没看到她个大活人。而无双太兴奋,也没注意到她异常,冲上去挽住她胳膊,“红莲妹子!”

红莲回过神来,看着她意外极了:“你怎么来了?”

无双笑容满面,附在她耳朵旁悄悄道:“我昨晚在孟英那儿住了一晚上。”

红莲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上上下下打量,“啊?那你怎么还跑出来?天……”

无双捏了捏她的胳膊,“什么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那个……他那样的人,老古板来的,怎么可能哦。”

“那你们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干……”红莲瞪大眼睛,想象不能。

“没有啦。后来就是我坐床上,他坐桌旁,说了一晚上的话。叫他上来一起躺着都不肯。”

红莲长长地舒了口气,担心地望着她,“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去请媒了。选定一个日子,就提亲。”

红莲这才笑了,衷心道:“恭喜恭喜!发喜糖千万别忘了我家!哎,我得赶着给新人做一套新被褥,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色?”

“随便。你有心就好。”

……

姊妹俩说着私房话,一齐朝家里走去。无双心里高兴,和她一起耗到天快黑了才回山上。

回到家,父母就告诉她,王孟英、王母和媒人来过了。两家商量好,开春就把人接过去。

于是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往王氏医馆跑,帮那边干点家务。然而逼近年关,石家这边的事务也渐渐繁忙起来。她要打点腊八的布施,还要准备除夕的祭天,脱不开身。

王孟英那边自然更忙,两人几乎半个月不曾见面。

石北涯和石诵羲倒是把生意上的帐结算完毕,早早回家等过年。石诵羲自去年成家后,在家的时间反而更少。常常在外行走,托关系向织造府领了任务,替皇家买办,生意做得愈发大了。

冬至那一天,在老太太房里看到他,无双吃了一惊,差点认不出来。

他整个儿发福了一圈,脸色却灰暗灰暗的,双眼浮肿无神,看上去就是在酒色中过度消耗的状态。想他在外面应酬得辛苦,已然从一个任性的小少年成长为肩负家族重任的成年人,不免让人心疼。

老太太是最心疼的,不住问他生意的事,怎么弄成这样。

石诵羲用轻松的语气回答:“给万岁爷采办东西,一点都马虎不得,是有点辛苦。不过,熬过这阵子就好了。等做熟之后,可以捞个皇商的名头。”

老太太点点头,考虑了一下,问:“薛家那边,难道没有插杠子?”

石诵羲就笑了:“哎哟老祖宗,你连这个都知道?”

老太太嗔他一句,“我年轻时何曾不管生意?薛家是老对头了。你太爷在时,在他们手上栽过跟头。你千万小心。多到你丈人那边走动,让他帮你走关系。”

石诵羲连连称是,陪笑道:“孙儿明白。前儿在上海,他向惠端亲王引荐了孙儿。如果来年能攀上他,就好办了。”

……

两人就生意的事儿讨论了几句,不过是泛泛而谈。无双小心翼翼陪着,并不插嘴。

末了,提到腊八过节,老太太说:“你房间整理出不少旧衣服。你肯定不想穿了。我交给无双,捐到寺庙里去,或者散给穷人,可好?无双办事,我一向很放心。”

“这些事,老祖宗拿主意就成。”他颔首而笑。

没想到第二天,石诵羲亲自抱着一堆旧衣服上她屋子来了。他边走进来边笑:“居士,你最近是怎么了?总不见人影。”

无双惊讶地迎上去,把他手里提的包袱接过来。

他拿眼将她上下提溜一圈,困惑道:“你看上去好像哪里不同了,变了个人似的。最近是不是有喜事?”

无双低头暗笑。其实她只往脸上抹了点粉,然后穿带点鲜艳花纹的裙子,挽发的簪子换了根带流苏的凤钗。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看上去特别不同吧。

她把石诵羲的旧衣一件件整理出来,清点好数目,登记在册。他的旧衣都是很好的料子,因为颜色旧了,或者磨损了,或者式样不好了,就被丢弃。她摸着顺滑的丝绸,不禁感叹,王孟英的衣服从来没有这么好的。

石诵羲站在旁边看她忙碌,不久就倦怠了,伸个懒腰,眼泪汪汪地打呵欠,“唉,累死了。下午还要进城一趟。还是你好啊,成天念念经,种种花,日子就过去。”

“瞧你说的,难道我光吃白食了?”无双白他一眼,见他满脸憔悴,便又于心不忍,软声劝慰,“钱是挣不完的。你要懂得张弛有道。那些喝花酒的应酬,能推就推了吧。”

“知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火炉静静燃烧着,偶尔噼啪一声微响,将冬日的早晨衬得格外温馨。石诵羲向她倒倒生意上的苦水,她间或安慰几句,竟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个上午。

快吃午饭的时候,王孟英来了。

石诵羲久未见他,惊喜不已,热情地请他上座,倒比无双还要周到了。也不知真是欢喜,还是将生意场上的做派潜意识地发挥出来。

反正在他的殷勤下,三人之间气氛还挺和谐。然而上了茶之后,情形有些变了。

石诵羲问了一个问题:“听说前年的时候,尊夫人殁了?”

无双心里一悸,不明白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孟英却很镇定,淡淡笑着:“是的。”

“先生身边岂不是没个伺候的人?”

王孟英依旧很客气谦虚,“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不好。”

石诵羲连连摆手,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像话,不像话!先生如今是咱钱塘顶有名气的大夫了。名声在外,家里却没人伺候,太不像话。”说着,他左右看看,忽然指着身后几个丫鬟,“不如这样,今天我身边跟的这几个,先生看上眼的,尽管带两个回去好了。她们服侍我有些年头了,调(河蟹)教得都还不错。先生是有本事的人。她们跟了你,肯定不会饿死。”

无双皱起眉头,心里有点气。他怎么将外头应酬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了?她瞟了石诵羲几眼。然而石诵羲压根没看她。

王孟英打太极的功夫炉火纯青,轻飘飘地带了过去:“君子不夺人之好。石少爷一番美意,鄙人心领了。”

石诵羲笑得风流倜傥,也不逼他,顺着台阶就下了,“呵呵,先生真是修身养性啊。也罢,改天我请先生到天香楼喝酒去。我有几个相熟的姑娘,调香的工夫非常了得,外人鲜少能见识。”

王孟英随口答应了。

无双听着就反感。她知道男人话题离不开这些,但在她面前说,就有一种不尊重之感。王孟英觉察到她脸色沉了下去,回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只听石诵羲在那头又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我近来觉得腰膝酸软,精神不济,许是经常熬夜之故。朋友说服用补肾的药会好点。可我吃了也没见什么效果啊?!”

王孟英听了,仔细观察他的面色,然后才说:“补肾的药,要先补脾胃之后,才能服用。”

石诵羲疑惑了,“这是为何?”

“这自然有来由。宋朝有位御医钱乙……”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石诵羲打断了。石诵羲说,“这个我记得,无双居士以前跟我说过,他治好了皇子的病,望诊功夫很厉害的。”

“不错,钱乙乃中医儿科的创始人和奠基人。然而,他之所以闻名于世,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创立了一个传世奇方。这个方子,我们大清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且家庭常备,”说到这儿,他卖了个关子,微笑望着石诵羲和无双,“你们猜猜,这是哪个方子?”

他们都茫然了。无双动脑筋想了一会儿,“家喻户晓并且家庭常备,他又是小儿专科,那就藿香正气水?”

王孟英摇摇头。

石诵羲也猜测:“您常开的白虎汤?竹叶石膏汤?”

王孟英好笑地再次摇头。

“那我们就都猜不出来了!”

王孟英给了点提示,“石少爷刚说到补肾。这方子,就是个补肾的方子。”

无双听完,一点灵通猛地涌入脑海,激灵道:“难道是六味地黄丸?”

石诵羲顿足拍手:“对,就是这个了!我想起来了。以前听谁说过,六味地黄丸是宋朝某某发明的,就是钱乙!了不得,了不得,果然称得上‘传世奇方’的名号哇。先生快接着说。”他来了兴头,催促不已。

王孟英是什么人!他才不会跟随别人的节奏,依然不疾不徐,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们知道六味地黄丸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惠端亲王,大家知道是谁咩?Hia hia hia!那是嘉庆皇帝和如妃钮钴禄氏的儿子。道光十九年晋封亲王。

看过金枝欲孽的人应该都知道哈。

61

61、传世奇方 。。。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本章无剧情!!!全是讨论六味地黄丸的来龙去脉,药理作用,纯粹理论问题。没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了。等下一章吧。

【入V公告】

下周一,七月二十五入V,入V当天三更。

那一天,钱乙刚从太医院值班回来,正要换衣服休息,忽然有人敲门求诊。

来人是一位姓王的老爷。王老爷心急如焚地说:“钱大人,我孩子病得非常重,快要不行了。您能不能到我家看一看?”

钱乙这人心肠好,最怕听见小孩子被病痛折磨。所以他听了之后,二话一不说,抬脚就随来人去了王家。

到王家一看,连钱乙都不禁大吃一惊。这孩子病得确实是很重啊。据文献记载,这孩子是“睡露睛,手足瘛疭而身冷”,意思是,婴孩总是昏睡,而且有一个奇怪的特点,睡觉的时候眼睛闭不上,半睁着眼睛。可能有些看官见到过这情形,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后文再解释。同时,这孩子手脚抽筋,身上是冰凉的。

钱乙诊断完,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问家长:“前边儿医生给孩子开的是什么药?”

他话音刚落,旁边有个人立即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钱乙马上用犀利的目光盯住那人。

那人更加慌张了。原来,他就是前面给孩子看病的医生。

这孩子起初不过是上吐下泻。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年纪小的孩子经常得。然而这医生来了之后,出了个馊主意。他说:“这孩子'。。',一定是邪气进入了体内。我要用泻下之法,给他吃泻药,把体内邪气泻掉就好了。”

结果,孩子吃了泻药,身体马上虚弱下来,然后就出现了上述的症状。

钱乙听完前因后果,叹口气,望着那医生语重心长道:“他这病,其实是个慢惊风啊。”(此慢惊也)

听到这里,石诵羲摸摸脑袋:“这慢惊风,是不是急惊风的反义词啊?还真奇怪,我是第一次听这个词儿。”

王孟英说:“你听下去就知道了。”

中医把小儿惊风分成急惊风和慢惊风两种。西医把这叫做小儿惊厥,主要是抽搐、昏迷。

首先是急惊风。中医认为急惊风属阳、属实,起病很急。比如小孩子高烧,烧着烧着突然就抽风昏迷,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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