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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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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柳学姐也来南锣鼓巷,参加天工社团的活动了!
文则铭心里打鼓,屏住呼吸安静地听着。
柳萱的声音不大,但仍然可以听出其中的愉悦之情与亲密之意。好像跟她说话的,是她非常亲近、非常喜欢的好朋友一样。文则铭甚至觉得,这已经不只是好朋友的感觉了……
说了几句话之后,柳萱的声音里有些失望,似乎很遗憾苏进今天不能在这里。
苏进安抚了几句,她的声音很快又变得活泼起来。
文则铭用眼角余光看着,蒋志新的手越握越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修罗场啊……文则铭在心里暗想,然后他又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对话,觉得自己用词不妥当,给蒋志新点了根蜡烛。
很明显,蒋学长这就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嘛!
过了一会儿,蒋志新的手指渐渐放松了下来,文则铭偷偷看他,发现他抬起了头,凝视着正屋那边,一脸若有所思。
片刻后,苏进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文则铭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就无心再多想这边的事情了。
他被正屋那边,徐英的动作吸引住了。
徐英伏案书写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把其余四件文物摆在了桌上。
五件文物看得文则铭眼馋,徐英却神态自若。
他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徐英从上面拿出一个试管架,用吸管吸了一些溶液,滴进试管,摇晃了一下。
文则铭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了蒋志新一眼。
这套/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明明就是在做化学实验!文物修复,跟化学试验有什么关系?
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文物,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他从来没见哪个文物修复师这样做过。
那么蒋志新呢?
这时候,蒋志新显然也从刚才的情绪里挣扎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边的做法,同样一脸不解。
也就是说,这不是正经文物修复师的修复手法?
文则铭感觉更奇怪了。
徐英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前面也响起了轻微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四段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刚才跟苏进对话的另一个四段答道:“昨天我问了一下,小苏说,这是在分析文物上面的菌丛。”
“菌丛?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上面的黑霉啥的吧?用这种方法,来判断它究竟是什么,是怎么形成的。”
“那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那是你!你有经验,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些学生可没有你的经验,用这种方法,他们就能判断出来。”
“咦……”
侧窗外面,文则铭和蒋志新同时震惊。
蒋志新是传统文物修复门派出身的,他立刻把自己以前学习的过程套用了进去。
的确,在清理一件文物之前,他们要判断上面的脏东西是哪里来看。这看上去简单,其实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文物存世的时间一般都很长,经历的环境非常复杂。从南到北,大江南北,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特征,产生的变化也各有不同。
他是以亲传弟子的身份入门的,老师对他还算毫无保留。当年,光是这样的判断,老师就教了足足三年!
教他牢记各种污染的特征,在什么情况下可能出现,可以用什么手段判断……
他还得到了一本小册子,天天死记硬背,对着文物反复研究尝试……
即使这样,他学了十几年,到现在为止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判断出文物污染的所有种类。 有些特殊情况,他还要回去请教老师。
第一次请教的时候,他还有点惭愧。老师对他很慈和,笑着说他还年轻,时间长了,见识广了,自然而然就会记住更多了。
天工社团的这些学生,全部都是新手入门,肯定不可能有他这么长的时间来慢慢学习。结果他们用的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手法?
蒋志新有些疑惑,他没正式学过其他科目的知识,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对方怎么能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判断。
文则铭就不一样了。他不像蒋志新,从小进入师门,学的全部都是传统的东西。
他就是小学中学大学,沿着正统知识体系的路线上来的。他一看徐英的动作,一听两个四段的对话,立刻就明白了。
这就是化验嘛!
让不明物质跟化学试剂结合,产生不同的反应,利用反应的结果判断这种不明物质是什么。这是化学检测里常用的手段,原来还可以用到现在!
蒋志新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恍然大悟,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则铭疑惑地“咦”了一声,反问道:“蒋师兄你不知道?”
在他的目光下,蒋志新非常难得的有点羞愧。文则铭的表情太理所当然了,好像不知道这个,反而是不正常的事情一样……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我没学过这个。”
文则铭没有多想,简单给他科普了一下,蒋志新如遭雷击:“也就是说,用这种方法,能很轻易地判断出上面的附着物是什么?”
文则铭点头:“那要看怎么操作了。不过应该是这样。”
不需要死记硬背,不需要用用舌头舔尝味道,不需要反复尝试,只要像这样“化验”就可以吗?
其实,文物污染的种类的确很多,情况非常复杂,单单只用化验的话,肯定没办法应对所有情况,有时候还是要配合其它一些手段的。
但从根本上来说,文则铭说得也不算错。
蒋志新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这种做法,相当于宣告了他小时候那三年的时间,基本上是白费的。根本用不着那么复杂,用这种新办法,新手也能入门……
0194 突破传统
两人沉默了下来,继续看着徐英的动作。
徐英忙忙碌碌,一边化验,一边写计划书。
只有知道了文物是怎么被破坏、被污染的,才能列出修复计划。
苏进今天一次性安排了五件文物,就是要让他们利用统筹方法,充分利用时间碎片,打造修复链,一次性修复更多文物。
这些都是他们做惯了的,他们先列出每一件文物的修复方案,然后再把各步骤进行拆分,然后合并同类项,把五件文物当成一个整体来完成。
他们熟练而流畅的动作不仅吸引了窗外的两个人,也吸引了一边的两个四段。
韦四段看得眼花缭乱,喃喃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天工社团使用的修复手法,有些是传统的,有些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改进的,有些则是全新的。但他们详尽的计划与科学的手法,让两个四段也大开眼界!
韦四段呆看了半天,转头道:“难怪你今天也硬是要过来呢……”
裘四段昨天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今天同样看得目不转睛。他平常总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这时却笑呵呵地说:“怎么样,很有收获吧?”
韦四段安静了一会儿,摇摇头又点点头:“太有收获了。不过要是那些老古董们看见这个……”
裘四段也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道:“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样的团体、这样的手法,必须要保护起来。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这个年轻的社团,代表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韦四段沉默地点着头。
文安组的修复师都是见识比较广、思想也比较先进的一群人。但他们出身于传统家族,深知里面的种种弊病和肮脏手段。
现在,他们看出了天工社团的潜力与价值,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时,蒋志新的手指抓紧了窗框,身体前倾,几乎要探进房间里。
这表情、这动作,比刚才听见柳萱声音的时候还要激动!
老实说,徐英他们的动作他只看懂了一点皮毛,但就这一点皮毛,他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其中的潜力。
来之前,他心里其实也还是有点猜测的。
天工社团突然拿到的是两百多分,真的是他们自己得到的吗?他们究竟是怎么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这么多分的?
但现在,看着他们的化验手法,看着他们的准备工作,蒋志新感觉到了——这就是他们“致胜”的原因!
他迫不及待地盯着里面,想要看到更多细节。
他这样其实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但文则铭也完全被里面的流程吸引住了,完全忘了要提醒他。
这时候,他比蒋志新看出来的东西更多。
他发现,天工社团的操作手法、行动流程,很多都是他以前学过的。现在,他们只是把它应用在了文物修复的过程里而已。
文则铭看得很有亲切感,他对比着这段时间辅修时的经历,隐隐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文物修复!
不再那么陈腐呆板、唯心主义、唯经验至上,而是科学的、系统的、流畅的!
文则铭的心里渐渐鼓噪起来。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最深处浮现了出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蒋志新看得正激动,里面两个四段的对话突然传进了他的耳中。
担心打扰了学生们,两个四段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这时候,周围一片安静,轻微的语音也显得那么清晰。
不像文则铭,蒋志新瞬间就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他被拉回了现实,这两句对话像是投入油锅的水一样,在他 心里沸腾了起来,翻滚不休。
他露出了一些迷茫的表情。
刚才那短短的片刻时间里,他心里曾经掠过了一些想法——他想学到这些东西,把它应用在自己的文物修复中。
但现在,四段们的对话提醒了他。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严酷的。
天工社团的修复手法突破了传统,他的师门能够顺利接受吗?
蒋志新很想骗骗自己,但只要他稍微冷静一些,他就能想到师门可能的反应。
不,所有突破传统的行为,都是一个巨大的忌讳!
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曾经有个师弟,比他入门晚不了多少,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在一起学习。
那个师弟的天分,还在蒋志新之上,一开始,老师八成的称赞,都会落到他身上。当时的蒋志新年纪还小,经常很嫉妒他。
入门一年后,蒋志新的嫉妒就消失了。准确地说,他嫉妒的源头已经不见了。
这个师弟才华横溢,灵气十足。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开始大胆创新。
当时他们正在学习古籍修复——当然是很浅薄、很入门的一些知识。
师弟兴致勃勃地修改了老师所教的某种手法,在蒋志新看来效果还挺不错。
但是,当他得意洋洋地向老师现宝的时候,却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老师眉头紧皱,雷霆暴雨一样地痛骂这个师弟,要求他按照自己教授的方法重新修复,并且重复一百次。
师弟在师父的强制下,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那时候蒋志新跟他都还很小,一个小孩子弯着腰,细嫩的手指浸泡在刺鼻的试剂里,很快发红起泡,向外渗血。
蒋志新心里很不安,他想阻止,但看着老师的表情,只能乖顺地退到一边。
一百次下来,师弟的手已经不像样子了。
师父平时对师弟千疼万宠,这时候,却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最后,直到师弟做完,师父才叹了口气, 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搂进怀里。
他温和地对师弟说:“不要瞎想,以后照着老师说的话去做就行了,知道吗?”
师弟的小脸上全部都是眼泪,麻木地在师父怀里点着头。师父极为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蒋志新在一旁看着这和乐融融的动作,心里却在发寒。那句“不要瞎想,照着师父说的话去做就行了”深深地铭印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
那之后,师弟灵气全失。他休养了一阵之后,重新回来学习,真的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这样又学一年,师弟不见了。据说是不想再学了,被家里人接了回去。
师父很惋惜,对着蒋志新说了好几次,他心志不坚定,可惜了这个好苗子。
蒋志新乖顺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过往的事情流水般掠过蒋志新的脑海,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
是的,年纪越大,他越能感受到周围的密不透风。
不可突破传统,不可越雷池半步,必须要循规蹈矩,照着师父教的内容去做。
到现在,他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了师门为什么会这样要求,但他从来都不敢多想。
现在,听见两个四段的对话,他心里隐约认同了他们的看法。
是的,天工社团修复的方法再巧妙,他们也是不能用的。
京师大学文修专业上层,也就是他的师门,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但是……
现在,正屋那边,学生们已经纷纷完成了计划书,开始进入正式工作。
他们的表情沉稳,动作稔熟,每一个环节都卡得极为巧妙。
蒋志新看出来了,他们所用的试剂配方、修复工具,都是经过改进的,有点古怪,但非常合用。
这一点一滴,共同打造了吉光榜上的奇迹——他们昨天得到的两百多分,其实就是这么来的。再加上今天的这些,再加上未来的成绩,文修专业给他们施加的那点压力,五百积分,又算得了什么?
别人正在疾速前进,我们却故步自封……
浓浓的不安在蒋志新的心里升起。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他们再不改变的话,也许真的会被这样一个非专业的社团抛在身后!
…………
苏进不知道今天的社团活动,会多了两个不请自来的旁观者。
要是张万生今天来了的话,说不定会发现。但这师徒俩昨天吃完饭以后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跟苏进说。
苏进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在这里呆一天,真的就只是来看天工社团的活动的?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猜测这些。
昨天晚上吃完饭之后,柳萱和林若主动去帮纪老太太洗碗,徐英大叫这个他拿手,硬拉着岳明把柳萱和林若挤了下去。
纪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转眼把苏进拉到一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上次我跟你说,要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苏进一愣,看了一眼她的小院,道:“不是已经去了吗?”
纪老太太笑了起来,向他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哪里……
苏进的心里浮现了一个想法,紧紧地盯着纪老太太,问道:“您还有另一个家?”
老太太说:“那个家太久没住人了,有点邋遢,我本来想收拾收拾再请客吃饭的。不过终究还是年纪大了,收拾不过来,想请你帮我个忙。”
苏进愣着没有说话,纪老太太笑得非常温和,问道:“明天怎么样?明天我先带你过去看看?”
苏进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光,重重点头道:“好!”
纪老太太慈爱地笑了,另一边,盛老头站在树下面,懒洋洋地看着这边。他听见了纪老太太的话,轻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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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5 承恩公府
今天苏进出门,就是准备去赴纪老太太的约的。
他心里有了些猜测,特地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一些东西。
然后,他走出天工社团,直奔纪老太太家,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纪老太太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蓝布旗袍,外面披着坎肩,花白的头发像往常一样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仍然透过一股别样的气质,硬是让人想起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来。
苏进赞道:“纪奶奶,您今天真漂亮!”
纪老太太嗔笑着拍了一下他:“净会取笑你奶奶。”
苏进真心实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纪老太太看了工作室那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些话,还是留给年轻姑娘们吧。”
纪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个布包,做成荷包的样式,比普通荷包要大一些,更像个手包。上面绣着一枝寒梅,两只冬鸟。绣工非常精湛,点点梅瓣好像随时要脱离枝头,落在地上一样。
苏进看了一眼,赞道:“这绣工很不错啊!”
纪老太太挽了挽头发,微笑着说:“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绣的。”
苏进打量着:“这是纳纱绣吧?纳绣的袍服比较常见,用来绣手包倒真挺少见的。”
纪老太太笑笑:“年轻时闲极无聊,什么都想试试。后来能留下来的,也不剩什么。”她的话语里微微有些怅然,但很快又展开了笑颜,“昨天老盛说你什么都懂,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了。”
苏进摇摇头:“也只是相关文物的一部分而已……”
纪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以你的年纪,就算只是相关文物的这些,已经懂得够多的了。”
苏进非常坦然:“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有些东西,我想瞒也瞒不住的。”
纪老太太深深看他:“你自己心里有准备就好。”
“谢谢纪奶奶关心,我知道的。”
两人走出院门,纪老太太领着他往巷子深处走,没有介绍究竟要去哪里。
苏进也不问,只是跟在老太太身边。
纪老太太很快带着苏进转进了一条小胡同,这是八条胡同之一的帽儿胡同。
苏进一踏进这里,心里就是格登一下。刚才在心里掠过的猜测更加强烈的浮现了出来,他有点猜到纪老太太要把他带到哪里了。
果然,又走出几百米,纪老太太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右侧有一道高大的垂花门,旁边标注着“帽儿胡同30号”的字样。现在大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老锁,上面生满了锈。
垂花门上贴着封条,红漆斑驳,但从上门四个木制门簪、麻叶梁头、垂莲柱上,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的气派来。
纪老太太走到跟前,从荷包里翻出一把铜钥匙,凑近铜锁。
卡擦一声,铜锁虽然生锈,但仍然能用,很快被打开了。
纪老太太随手撕下上面的封条,推开门,向苏进招了招手:“进来吧。”
苏进的心情有些莫明激动,打量了一下这道破破烂烂、明显没有经过修葺的垂花门,快步跟了上去。
门后非常破败,青砖小路坑坑洼洼的,石缝里杂草丛生。
满地都是深棕色的落叶,被干涸的雨水和泥土粘在地上,到处都显得无比狼狈。
这里比盛家大宅看着更加破败,苏进却抬头看向四方,表情比之前看见盛家大宅时激动多了。
纪老太太也跟他一样,环视四周,目光掠过破烂的门窗、低矮的红砖墙、窄小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夹道、倒在地上的树枝树叶,有些怅然。
她转向苏进,问道:“看你这样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苏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嗯,清末三等承恩公府邸,末代皇后婉容的潜邸……是婉容的曾祖父郭布罗长顺所建,本来只是普通的民居,后来因为婉容被选为皇后,升格为国公府,进行了扩建。”
看到眼前这破败凋敝的模样,没几个人能想到它曾经会是个国公府,更想不到它会是皇后的故居。苏进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转头扬眉问道:“这是您的故居?”
清朝末代皇后故居,苏进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它跟纪老太太联系起来了。
纪老太太的表情也很自然,她摇头道:“也不算是,只是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之后离开了,后来发生了些变故,这房子和里面的东西都到了我的手上,变成了我的东西……”
她说得轻描淡写,背后却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故事。
这样一座府邸,现在看上去是很破烂,但其中包含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傻瓜都想得到。
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转手到了她的手上?肯定不可能!
苏进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周围。
纪老太太抬手笑道:“随便走走吧。”
苏进点头,跟在她后面,散步一样走着。
这里不愧是国公府,论规模还是很大的。它的东路有三进院子,西路有四进,后院还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假山、水池等等。
不过不管哪里,都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比普通的民居还不如。
苏进一路走,一路审视地看着。
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婉容故居当然也位于这条胡同里,是被禁止参观访问的地区,破烂废弃的程度……跟这里差不多,保存的完整程度比这里还差远了。
因为它就跟纪老太太之前指过的僧王府一样,被分割开来,租了出去。租住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当然不会整体维护。
整个婉容故居,只有一小部分被保护了起来,还曾经搞过一个民间的博物馆,没过多久就被取谛了。
他离开那个世界之前不久,婉容故居曾经试图进行修缮,但刚才动工20多天,就以“破坏文物”的名义被文保部门叫停。
苏进当时还特地关注了一下,是因为房子太破旧了,修缮的过程中有几块彩绘顶板掉下来摔坏了。
现在他眼前的这座国公府、皇后潜邸,跟那个世界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那些租户。
没有了人气,没有了临时搭建的违章建筑,没有了到处伸出来晾晒的衣裤,整个国公府显得格外冷清寂寞,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尽情展示着,时光是怎么流逝的,是怎么把一个繁华兴盛的府邸,变成现在这样的。
苏进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转头问道:“纪奶奶刚才说,留给您的不止是房子,还有里面的东西?”
纪老太太向着一处一指,道:“的确有一些,就在那边。”
苏进对这片地方还是有些了解的。纪老太太指的是婉容故宫的西路,一共四进院子,第三进就是以前婉容住的地方。
这里被稍微修葺过,但也就是比其他地方稍微好一点而已。
纪老太太带着苏进进了院子,走到正房门口。这里也被锁着,一样是那种老式的铜锁,大半都生锈了。
纪老太太再次用钥匙打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苏进看向一边,眼睛顿时一亮。
那里有一对紫檀落地罩,上面镂空雕刻着栖凤牡丹的图案,非常精细别致。
苏进以前就听说过它,不过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他快步走了过去,细细抚摸了起来。
落地的木刻架子上面有几个弹孔,拼接的雕花被挖走了几块,显得有点狼狈。即使如此,仍然可以看出上面牡丹与凤纹的华美精致。
这是在婉容被册立为皇后之后,国公府专门为她制作的装饰物,以示后邸的豪华富贵。凤纹,是只有皇后才能使用的纹样。
其实当年紫檀木已经非常稀缺了,但婉容的父亲还是不惜重金,打造了这对隔扇,究竟是出于对女儿的爱,还是对后位的炫耀,到现在都难说了。
苏进的目光有些悠远,透过这一对落地罩,他仿佛看见了当初国公府的热闹喧嚣,与它的主人的兴奋狂喜。而上面的弹孔,却充分展示着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纪老太太摸了摸紫檀木,对苏进说:“跟我来。”
苏进有点恋恋不舍地跟着她离开,走出门后,他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这幢宅邸,目光不时落在各处的木雕、石刻、屋脊、房檐上。
西路一共四进,婉容住的正房后面,还有一进院子,与前面以抄手游廊连接。
苏进以前的世界,这座府邸只剩下一半,这进院子早就消失了,但在这个世界里,它还存在着。
这个院子有后罩房七间,一样非常破旧,全部都锁着。
透过破破烂烂的门窗可以看见,里面还保留着一些家具,除此以外的东西全没了。
纪老太太带着苏进走进左边第二间,这里面只剩桌椅和床,都很破了,墙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做过饭。
纪老太太说:“这里曾经被租出去过一段时间,有些租户就直接在屋子里开火了。”
苏进突然皱起了眉,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狐疑地东张西望,纪老太太一怔,问道:“怎么?”
苏进皱着眉,迟疑了片刻才道:“这里的空间……好像有点问题?”
0196 密室
苏进转身从进门处到窗户的位置,来回走了几遍,又走到门外,打量整幢房屋。
审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纪老太太:“纪奶奶,隔壁的屋子能打开来看一下吗?”
纪老太太一直看着他,有些惊奇,又有些复杂的样子。听见苏进的要求,她立刻道:“当然可以。”
纪老太太把两边的门都打开了,这两间房也是一样,烟熏火燎,有明显的租住痕迹。
苏进没留意那些,他关注的是房子的整体结构。
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卷皮尺,量了起来。
不管他做什么,纪老太太只是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一言不发,当然也不会阻止。
苏进把测出的数据记在了纸上,根据数据画起了结构图。
画了一会儿,他突然道:“这房子的结构不对。”
纪老太太似乎并不惊奇:“哦,有什么不对?”
苏进探究地看着老太太:“您知道?”
纪老太太笑而不答。
苏进道:“这房子的建筑面积比实际使用面积大了二十平方米。小一点的话,还有可能是火墙之类的附属设施。但大到这种程度,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幢房子还另外有暗室。”
他在面前的纸上画了两道线,道,“就在这个位置。”然后,他抬起手,对着面前的房子虚画了一下,正在左边第一间跟左边第二间之间。
纪老太太笑了,她说:“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的事情,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她走进刚才那间房子,在左手的隔墙上敲了两下。
声音很沉闷,听上去并不像是空心的。
纪老太太对苏进说:“麻烦帮我把桌子搬过来一下。”
窗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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