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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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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壮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进,非常认真地听着。

    一边金悲也在偷听,听了两段,他冷笑一声,小声说:“我还在想他怎么这么大方呢,尽是东拉西扯,根本不讲正题!”

    他话音刚落,就触到玉千喜的目光。

    玉千喜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才道:“我真是奇怪,你是怎么能升到兰师的位置上来的。看来我正古十族的修复考试,真的有些问题。”

    这话对金悲来说是明显的羞辱与指责,他先是一愣,接着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而玉千喜说完这两句,就像是懒得再跟他多说一样撇开了头,再次听起了苏进的讲述——认真程度,竟然不在牛大壮之下!

0760 收藏等级

    玉千喜全神贯注地听苏进给牛大壮讲课。

    他发现,苏进真的特别擅长讲课。

    三天前,他讲举折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相当艰深专业的问题,他却讲得深入浅出。只要入了一点门,就能完全听懂。

    最关键的是,他在讲课过程中体现出来的那种历史的延续感与层次感,玉千喜以前也有所感悟,但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在苏进的讲述里,他感受得格外清晰,仿佛拂去了明镜上的尘埃一样,有些东西渐渐浮现了出来,让他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里。

    苏进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是很小,并没有刻意回避旁边几个人。

    这几个人的表情完全不同,有像玉千喜那样沉浸其中若有所悟的,有石青乔这样礼貌性倾听的,也有金悲那种不屑同时又不耐烦的。

    但不管这些人做何想法,没一个人打断他,整个前庭里,雨声混合成苏进的讲述声,与这座江南秀丽的宅邸融为了一体。

    苏进讲完花丝镶嵌的历史传承,开始明清两代这门手艺的发展以及到达巅峰的原因。

    花丝镶嵌,所用材料里,金、银、铜丝都有,但以黄金为主。

    黄金价值高昂,只有皇室贵族才能用得起它们当装饰品。

    因此,花丝镶嵌这门手艺材料昂贵,做工精致,既保留了金饰的灿然光华,又让它变得轻盈如羽,毫无金属特有的沉重感。

    这样的工艺,只有在社会经济最发达的时候才有可能上升一个台阶,这也是明清时期顶级作品频出,这项工艺极大兴盛的原因。

    传统修复家族,无论华夏本土的还是正古十族,都是不会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问题的。

    他们通常就事论事,沉浸在工艺中,沉浸在单件的作品中,很少上升到这样的层面统揽全局。

    但是这样的层面不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一个体现到社会生活、历史传承等方方面面的最基础的道理。

    了解了这样的道理,就会拥有新的历史眼光,把前前后后的很多事情串连起来,找出其中脉络。

    不过此时苏进的讲述里,并没有什么大道理,这些内容也只是蕴藏其中,能不能听出来,就靠自己的悟性了。

    玉千喜身为梅级修复师,从事这一行几十年,个人见识和能力与石梅铁平齐,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都可以称得上超卓非凡。

    苏进话里的这些内容,他当然是能听出来的。

    他的眼睛不断闪着微光,那是一个顶级文物修复师对更深层次的无比渴求。

    苏进正要开始给牛大壮讲花丝镶嵌的具体工艺流程,附近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看见袁远和吴秀林已经出来了,正快步向着这边走来。

    苏进结束了授课,对牛大壮说:“剩下的,回头再跟你细说。”

    牛大壮用力点头,他老老实实地说:“苏师父你今天教的,都够我学好久了。”

    苏进笑了,说:“这只是个大概,要深入研究的话,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牛大壮连连点头,他是老实驽钝,但不代表不识好歹。

    苏进认真教他就是对他好,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他小声说:“苏师父,你要小心,金师父不是一个人做完那件东西的。”

    “哦?”苏进问。

    “他找了另外两个师父帮忙,还有师兄师弟们全部都上了……”牛大壮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但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

    三天时间,对于一件花丝镶嵌成品来说其实时间非常紧,但之前的赌约里,其实要求的是定约方亲手完成。

    “总之,是这三天做完的就行了。”苏进只是笑笑,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进不再继续,玉千喜也露出了少许失望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只是一闪而逝,他看着袁吴二人走到自己面前,开口问道:“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袁远手上拿着一张纸,说道,“展大师已经把对两件作品各自的出价金额写在了这张纸上。”

    他接着又往后一指,道,“两件作品都放在那边,上面各有编号,编号与这张纸上显示的编号一致。”

    他的话详细而呆板,却带着一种特有的可信感。

    他说:“我们先来看一下两件作品各自的出价,再去与实物进行比对。”

    袁远一边说,一边抬起眼睛,往四周扫视了一眼。

    他的目光在苏进与金悲身上各停顿了一下,石青乔在一边看着,试图分析出他眼神中的含义,但对方隐藏得实在太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袁远抖开那张纸,一板一眼地念着:“作品一,收藏等级为七级,初估定价为一千二百万人民币。”

    在这个世界,收藏品的等级跟文物的评判方法差不多,一级最低,九级最高,六级以上全部都可以评定为“宝物”。

    通常一场拍卖会上,有三件六级收藏品参与拍卖,就能拿得出手了;有一件七级收藏品,会吸引大量收藏家远道而来;有三件七级收藏品,就有可能登上年度十大拍卖会。

    顺带一提,去年的年度十大拍卖会,九鼎拍卖行独占了三席,位列第二、第四和第七。

    没能登上第一的原因之一,还是因为他们是个新兴拍卖会,底蕴不如英国富苏拍卖行那么深厚。

    但是,以九鼎发展的速度,三天内有极大的可能可以超过富苏拍卖行,至少也能与它平齐。

    在拍卖行竞争如此激烈的时候,七级拍卖品仍然能在其中占领一席之地——还是一席要地,可见它的地位。

    现在,两件作品里竟然有一件被评为了七级,这已经是极高的赞誉了。

    只是,它是苏进的,还是金悲的?

    这两人正好一左一右,分列石青乔两边。石青乔左右看看,金悲脸上强抑喜意,苏进则不动声色。

    难道这件七级收藏品,真的是金悲做出来的?

    袁远眼睛也没有抬一下,继续往下念。

    “作品二,收藏等级为九级,初步估价为六千万人民币,实际成交价可能在八千万人民币上下浮动。”

    一言即出,在场所有人全部都震惊,就连金悲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这不可能!”金悲叫出声来,他嚷嚷道,“三天时间,怎么可能做出九级的作品?”

    袁远淡淡瞥他一眼:“金大师请稍安勿躁,两件作品分属于哪位,现在还没有公布。”

    金悲不说话了,他再次烦躁地啃起了手指。

    话是这样说,但是修复师通常也兼任鉴定师,做出来的成品大概在什么评级,能卖多少钱,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数?

    两者的等级如果太接近可能还难说,但现在评级定价一出来,金悲的脑袋上就像被泼了一头冰水一样,冷得快要冻僵了。

    七级,也是他对自己那件作品的评定,最多也就七级了,绝对不可能到九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自己那件作品是怎么做出来的他心里很清楚,连他在内,一共三名兰级修复师主创,另外还有竹级以及菊级修复师帮忙,还有十几个学徒工打下手……足足二十多人的阵容,才能在三天内做出这样一件成品。

    苏进他独自一人来到苏城,据他所知这几天石青乔心系他伯父石梅铁,一直留在忠王府没怎么出过门。

    苏进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三天内,做出一件收藏等级为九级的顶级珍品!

    不对,这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袁远公布完结果,环视四周,接着道:“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对应的作品分别是什么。”

    这时雨已经彻底停了,空气中浮动着清香微涩的气息,浓重的湿气带着凉意裹在人们四周,清爽惬意。

    一行人走到旁边廊下,这里摆放着一张黄梨木几,两个棕褐色木盒端端正正摆放在上面,被小铜锁锁住。

    袁远走到几边,掏出两把小钥匙,先打开了左边那个木盒。

    木盒里衬着锦缎,明显分成两层,上面一层很浅,里面平放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壹”字,正是一号作品。

    袁远拿起牌子,向两边示意,然后一伸手,打开了木盒的夹层。

0761 金凤与金冠

    叠在深紫色锦缎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金凤。

    它仿佛立于高枝之上,仰头后望,头上七根冠羽颤颤微微,身后三根尾羽华美绚烂,顺着直垂下来。

    整只凤凰约有一尺来高,通体全由金丝盘绕而成,灿烂华贵。它的双爪一前一后,身体自然扭转,形态非常美好。它的身周笼罩着朵朵祥云,三根尾羽从祥云中垂落下来,是采取传统的填丝法制成的。

    填丝法,是花丝镶嵌中的代表工艺之一。它先用将金丝制成羽毛状的外框定形,再把金丝做成一个个很小的圆圈——这种圆圈,又叫“蔓儿”。蔓儿被并排填在外框里,最后稍加焊接,将它们与外框固定在一起,因此成形。

    填丝是一个非常精细复杂的工序,通常高手修复师,填满一根半尺长的蔓儿,也得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金悲在三天时间里连做三根尺许长的,就算不是他亲自动手,这份动员能力也非常强大了。

    这只凤凰修长优雅,古典华贵,的确是一件极其精美的花丝摆件,评为七级收藏品,还是很值当的。

    换了十分钟之后,金悲说不定还会因此得意一下,但现在,他只是咬着牙,问道:“作品二呢?”

    “在这里。”袁远面无表情地走到另一边,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木箱被打开,同样的深紫色锦缎, 同样的夹层,同样的木牌。唯一不同的是,木牌上的字样变成了一个“贰”字。

    袁远的手放在木箱的夹层上,目光再次从他们身上扫过,接着打开了它。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停滞了,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都紧盯着紫缎上的那件作品,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前庭里一片安静,除了檐下雨水的滴答声,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

    片刻后,金悲一声大吼打破了这片寂静,他怒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做的!”

    他指着苏进,脸孔涨得通红,“这根本就不是现代作品,明明是一件文物,还敢拿出来冒充顶替,假装是自己做的!”

    袁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到他说完,这才接着道:“展大师验证过,这的确是现代制品,制作时间就是这三天。”

    “不可能!”金悲打断了他,突然得意地咧开了嘴。

    他转向苏进,问道,“你以为这件东西从来没出现过实物,所以就没人认识了是吧?不巧,我们金家一直在根据史书复原它的形态,现在已经初具成果。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但是它明明就是一件文物,是万历皇帝的金丝蟠龙翼善冠!”

    他用力指向盒子里那件作品,大声说出了它的名字。

    金丝蟠龙翼善冠,明代金器,制作于万历皇帝在位期间,花丝镶嵌最顶级的作品,代表着它最炉火纯青的技艺。

    它不是万历皇帝生前所用,而是他的一件随葬品。

    在苏进以前的世界里,它于1957年被发掘于定陵,后来一直收藏在定陵博物馆。

    这个世界里,定陵并没有被发掘,因此这顶翼善冠,也一直深藏地底,从未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明万历皇帝朱栩钧生前戴的一直是乌冠,并没有记载说他真的戴过这顶翼善冠。但是它的存在,却散佚于一些史书中,偶尔能看见一些蛛丝马迹。

    金家的拿手工艺就是花丝镶嵌及其古物修复,他们会知道这顶翼善冠的存在,并且还原出它的样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进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说得对,这顶帽子,的确我根据明万历金丝蟠龙翼善冠——仿制的。”

    “仿制?”金悲愣住了,他接着又嘲讽地笑了起来,“笑话,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知道翼善冠是怎么做出来的吗?这种手艺,我金家……”

    “我做出来的,我当然知道。”苏进打断了他。

    他指着那顶帽子,道,“这顶翼善冠分为‘前屋’、‘后山’、‘金折角’三个部分,全部都由极细的金丝编织而成。前屋部分由518根金丝编成‘灯笼空儿’花纹;后山部分组装有二龙戏珠图案,二龙的头、爪、背鳍和二龙之间的火珠用的是阳錾工艺,龙身龙腿用的是掐、垒、码丝工艺制作,每个鳞片用花丝制成,然后码焊成形。做这顶帽子最关键的地方在焊接,焊接火候必须掌握得当,不能露出焊口痕迹。”

    他随口道来,每个部分都讲得清清楚楚,金悲完全听呆了。

    片刻后,他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恼羞成怒地道:“能说得出来不代表你能做得出来!没有看过实物,你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就是真品,不可能是你仿造出来的!”

    “金大师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力了。”突然,从前庭的另一头传来徐徐的声音,一个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走出来,不悦地看着他说。

    金悲转头看见他,被吓了一跳,立刻辩解道:“展大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老人正是这次被请来的鉴定师展无定,今年七十六岁,从事文物及拍卖鉴定六十年,在国内还不算太知名,但是在海外却是享誉极高,堪称扛鼎的人物。

    正古十族一直在海外活动,跟展无定打过很多次交道——通常都是长老出面,金悲这种小辈是没资格跟他平起平坐的。

    展无定不做修复,只做鉴定,拥有极高的权威。正古十族修复的成品经常都要拿到他那里去鉴定,金悲怎么敢得罪他!

    展无定环视周围,目光准确地落在苏进身上。

    “这件金丝蟠龙翼善冠,是这位小友的作品?”他问道。

    之前他照规矩需要避嫌,现在已经鉴定完了,结果都写在纸上,他当然可以出来见人了。

    “是我。”苏进点头。

    “你一个人,在三天内完成了这件作品?”展无定继续问道。他表情仍然淡定,眼中却有异芒微微闪过。

    “是的。”苏进说。

    “……你可有证明?”展无定问。

    他是个鉴定师,只需要对修复成品进行鉴定评估,剩下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件作品是不是苏进做的,他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成果,那是正古十族和袁远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现在这是想做什么?跟正古十族关系不错,想帮他们出头?

    但是看他对金悲的态度,感觉又不是很像啊……

    “有。”苏进一点也不奇怪他的态度,很快回答,“我自录了一份制作的过程,把三天的全过程全部录下来了。”

    全录下来了?这也准备得太周全了!他一开始就准备了有人会在这方面质疑他的吗?

    还好苏进很快给出了解释:“我有一些朋友,也在学习文物修复,所以我习惯了自录一份,到时候可以剪辑过后,再配一些讲解,给他们作为参考。”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u盘,放在了桌子上。

    全程录像,这证明实在太有力了,一下子就把金悲的气焰打消了下去。

    他紧盯那顶翼善冠,还在低声强辩:“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明明就是真的……”

    “真品还是仿品,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还是认得出来的。”展无定冷哼一声说,“而且,这位小友为了作出区分,还在仿品上面留下了明显的记号。”

    展无定小心翼翼地捧出这顶金冠,把它翻过来,指向它的背面。

    他这一指,玉千喜立刻恍然大悟,道:“苏!”

    的确就是如此,金冠背面不起眼又不可忽视的地方,有一个篆体的苏字,作为制作者的留名,也是仿制品的区分记号。

    这个苏字也同样由金丝缠绕而成,与罗纱一般的帽体融为一体,并不突兀。

    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能把它认出来,而不会把它误认为真品。

    金悲彻底闭嘴,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复杂的金冠,这种顶级工艺的代表,怎么可能只用三天就完成?!

    这时袁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

    u盘里有很多影像文件,按照时间顺序一一列了出来。

    袁远随手打开一个,上面显示出了图像,果然正是苏进正在工作的情景。

    他在一间修复用工作室里,不远处的墙上有个标志,展无定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那是九鼎拍卖行的标志,苏进应该是临时向他们租借了一间工作室,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镜头里,苏进正在编织金丝。

    他的表情专注中带着一丝闲适,金丝在他的指掌之间不断穿梭,快速成形。而他十指翻飞,手掌转动,几乎看不清细节动作,很多时候甚至只留下了一些残影。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

0762 烧了

    这时候,连金悲都看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它打破了他对花丝镶嵌的所有认知——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项细致缓慢、极其考验耐心的工作。

    每次甲方过来催促进度的时候,他们回答的口径都是一样的——

    花丝镶嵌,前前后后步骤就是那么多,细节就是那么繁琐,怎么可能快得起来?

    要做出精品,就别老催催催的!

    但现在看见苏进的工作过程,他才意识到,不是慢是对的,就是他们的实力不行,就是他们在给自己找借口!

    同样是三天,他们用了二十多个人做出了那只金凤——对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个创举了。然而苏进只有自己一个人,却完成了那顶工艺更加复杂、更加精美绝伦的蟠龙翼善冠。

    两边的实力差,在这一刻**裸地表现了出来,金悲想起自己不久前的得意与质疑,脸皮不由得火辣辣地发热,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袁远跳着点开了几个视频,用快进的方式看了一些。

    这些视频足以说明,这顶翼善冠的确是苏进完成的,只有他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别人帮忙。

    他和吴秀林倒还好,旁边几个修复师眼睛全亮了。

    最后袁远关闭视频,拔开u盘交还苏进,展大师立刻问道:“这份素材,你是打算剪辑完之后,发给朋友的?”

    “对。”苏进回答。

    “能也给我一份吗?”展大师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又带些期盼地问。

    “可以啊,展大师您有邮箱吗,到时候我发到你邮箱里吧。”苏进爽快地说。

    “有有有,当然有!”展大师大喜,连声说道。

    这是一份关于顶级花丝镶嵌制作的全过程,除了拉丝这一项是提前完成的以外,后面所有的步骤全部都包含在了里面。

    传统花丝制作的技艺一般有掐、填、攒、焊、编织、堆垒等许多种,就短短的视频以及面前的成品可以看出来,苏进几乎全部都用上了。用得极为标准、极为娴熟,看不出半点问题!

    这的确相当于一份给初级修复师的教科书,但是对于中高级,乃至顶级金器修复师以及花丝镶嵌工匠,也有不小的助益。

    玉千喜也有点想要一份,但终究还是有点拉不下脸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验证无误,这顶金丝燔龙翼善冠的确为苏进所制,那么经由展无定大师评价鉴定,这次段位竞赛便是苏进赢了。金悲,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明明还在问自己有什么异议,但话里已经先一步把兰师这个名号取掉了,这倾向实在太明显了,金悲心怀暗恨。

    而且在他的想法里,这里可是正古十族的地盘,凡事应该由他们说了算。

    就算前面拟了协议,那也只是口头约定,说不算就不算,直接把苏进赶出去就行了。

    玉千喜这样问,就是根本没打算护着他,结果一出来就直接把他放弃了!

    但现在他能怎么样?

    都已经成这样了,他还敢得罪玉千喜吗?

    他只能低下头,忍气吞声地道:“我没有意见。是我技不如人。”

    玉千喜向他点点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普通学徒了。不用气馁,你的技艺还是属于你自己的,从头来过,细细反思今天的比试,你会更上一层楼。”

    玉千喜这段话不能说不诚恳了,但是他看了一眼金悲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没听进去。

    他暗自摇了摇头,转向苏进,表情比三天前何止郑重了三分:“苏进,你凭借自己技艺打败金悲,现在在我正古十族可以以兰师相称。苏兰师,你现在要进行下一场测试吗?”

    “当然要,不过稍等。”苏进向他摆摆手,对金悲说,“三天前,我们另外还有一个赌约,现在似乎也应该践约了吧?”

    金悲的眼睛有点发红,瞪着苏进说:“翠羽是吧!行,我金某人说话算话,这就去给你拿出来!”

    他转身就要向后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玉千喜的声音淡淡道:“不用去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拍了两下巴掌,一个学徒快步从后面走上来,捧上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木盒。

    玉千喜指指木盒,道:“这就是金家现存的所有翠羽,一共三百四十七根,都在这里了。”

    “你!”金悲完全没想到玉千喜把他卖得这么彻底,怒目瞪他。

    “愿赌服输,我想苏兰师的五千万美金,也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玉千喜道。

    “当然。”苏进笑了笑,拿出手机,直接打开一个界面,展示给正古十族的人看。

    那是一个银行的帐户页面,上面的数字清清楚楚,那一个个的零看得金悲眼睛都红了!

    玉千喜接过银行卡,认真验看完,道:“的确是五千万美金。”

    这笔钱实在太大,玉千喜的声音都有点变调。苏进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文物修复师的确都不差钱,但五千万美金几乎等于三亿人民币,对谁来说都是很大一笔钱了。

    这大概是苏进现有财产的二分之一,小部分来自于文安组发给他的工资以及补贴、修复成品的拍卖所得,大头还是来自平天集团。

    苏进加入之后,平天集团的发展可以说是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他不仅提供技术支持,还与文安组建立了极深的信任关系,通过他这条线,文安组主动向平天集团寻求合作。

    如果说以前的合作还是出于谈修之的个人人脉与人情的话,之后他们的技术合作层次更深、范围更大。

    平天集团发展得红火之后,还有一些公司企业想走这条路,赚这份钱。但是就算他们能仿制平天集团的货品,却没办法复制它的渠道。

    这一切在文物局成立之后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如果说以前还只是一场运动,一股热潮,现在华夏各地文物保护工作则走上了正轨。

    该保护的保护,该抢救的抢救,该修复的修复。

    如果不是顾及到垄断带来的弊端,平天集团几乎可以吃下所有的生意,不给别人留半点汤。

    但就算考虑到那些,平天集团现在也是行业里的龙头老大,其他小弟只有跟在他后面才能发点财。

    谈修之目光非常敏锐,一早就看出来了未来发展的趋势以及平天集团快速发展的核心原因,所以用股份把苏进给绑住了。

    苏进根基太浅,很多事情没办法自己独力去做,有平天集团协作的话肯定方便多了。

    所以,他也乐于接受这种绑定,两边的合作关系越来越深,苏进个人财产也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现在的三亿虽然是他财产的一部分,但他真是扔出去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这个三亿出去了,还会有更多的三亿涌进来。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估算了金悲那边的实力,确信自己绝不会输!

    玉千喜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异样,把手机交还给了苏进。

    苏进收起手机,过去查看学徒手中的木盒。

    这个学徒显然一直都在不远处,看见了今天比试的全过程。现在他尽量压抑着目光,但仍然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仰慕与好奇。

    苏进对着他一笑,接过木盒把它打了开来。

    木盒做得非常精致,里面分成好几格,把翠羽按颜色和按类型分门别类地摆放。

    通常点翠工艺有硬翠和软翠的区别,硬翠用的是翠鸟的尾羽,比较大片也比较硬;软翠用的是翠鸟胸脯或者其他地方比较细小的羽毛。

    同时,不同的翠鸟有不同的颜色,有蕉月、湖色、深藏青等不同色彩。

    现在,它们被分类放弃在木盒里,数量不算太多,但品种非常齐全。

    不同的青翠颜色仿佛渐变一般铺在浅米色的木盒里,如同天空,又如同最深处的海洋,瑰丽的色彩令人惊心动魄。

    “金家所余翠羽不多, 做一副头面可能不够,但稍小一点的首饰摆件还是足够了的……”

    玉千喜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

    苏进蹲下身子,把木盒放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接着,“啪啪”两声,苏进打着了打火机,直接点燃了盒子里的翠羽。

    这些羽毛全部都经过特殊处理,不含一点水份,极为干燥。

    如今遇到明火,立刻毫无反抗之力地燃烧了起来,转眼间,周围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盒子里所有的翠羽已经全部燃烧殆尽,只余一团灰烬与袅袅青烟!

    金悲完全没有预料到苏进的举动,他大吃一惊,第一个失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不知为何,金悲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又看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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