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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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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些有身份的人们也不在意,轻易地接受了舒倩的提议。

    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喧闹声也比以前大多了。

    在这里的各类型专业人士实在太多,他们倒不是有意吵闹,但有时候聊着聊着就兴奋起来,开始比手划脚地讨论。不久,他们就会彻底忘记吃饭这件事情,直到饭菜彻底凉了再重新热过,才漫不经心地扒上几口。

    此时,杜维站在食堂门口,颇为感慨地对舒倩说:“有没有感觉现在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说得有些意味不明,但舒倩却意外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完全不同了……”她同样感慨地说。

    顶级修复师与顶级的文化研究者直接对话,收藏家和设备提供者在旁提供意见,这种开阔的氛围和融洽的交流,完全不是以前的僵化呆板能比的。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苏进身上。

    现在的食堂不仅是吃饭的地方,也相当于一个通用的工作室。他现在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写写画画着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没人打扰他,偶尔会有人跟他说两句话,态度都非常尊敬。

    两人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这种难得的氛围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而来的。而且,还有更多的事情正在改变!

    苏进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无意识地投向食堂的另一边。

    那边岳云霖正在由谈修之陪同,跟张万生说话。这种情景颇为奇妙,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交融一样。

    而且看得出来,岳云霖并不是在勉强自己融进苏进的生活圈,她的确是有的放矢地在跟张万生交流的。

    两人正在谈论名画里的植物。

    张万生在文物修复上颇有些面面俱到的感觉,但他真正的专精项目却是书画修复。这一生之中他接触过无数古代字画,真迹有,伪作亦有。

    一个真正的文物修复师并不是只修复就足够了的,他对自己所修复的内容必须有更深入的了解。所以,张万生随口道来,每句都有出处,简直像百科全书一样。

    岳云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工作,即使在“周讷言”丢失了以后也是一样。

    这样看起来好像很不母性,但无疑苏进更喜欢看到这样的一位女性。

    近十多年来,岳云霖降低了一些自己的工作量,但还是研究了一个专业项目,就是苏进最初跟她见面时的那个——华夏古代植物研究。

    如今,她可以算得上是想睡觉碰上了枕头,很多研究中被卡住的细节她直接拿出来问张万生,对方就能很肯定地告诉她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哪里可以找到出处。岳云霖奋笔疾书,谈修之默默地递给了她一根录音笔。

    突然,另一边齐九段正在叫张万生,张万生中断了跟岳云霖的谈话走了过去。

    岳云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苏进的目光,顿时一怔。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到苏进身边坐下,问道:“抱歉,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

    “啊?”苏进一怔,片刻后才明白她的意思,“这样很好,有什么问题吗?”

    “我毕竟是为了你过来的……”岳云霖低声说。

    “不,不应该是这样。”苏进摇头。他注视着岳云霖,目光诚挚而温和,“我觉得这样很好,非常好。”

    中性笔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虽然听上去有些冷漠,但岳教授,我还是有些话想要跟您说。”

    “你说。”岳云霖听出了苏进接下来要说的话未必是她想听到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十六年过去了,在我心里渡过的时间比这更长。我早已过了疯狂渴望一位母亲的时候,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像个儿子一样与您相处。不过,我对您很有好感,相信您对我也是。我们就照现在这样相处下去,慢慢地学习成为一家人,好吗?”

    苏进的话很缓慢,完全不像他平时那么利落果决。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岳云霖,笑着说,“我最初认识的您,是研究植物学的岳教授。我觉得这样很好。孩子是母亲的一部分,但不应是一切。”

    “嗯……嗯。”岳云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应了一声。她捂住脸,突然哭了起来。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有意掩盖自己的哭声。

    食堂里安静了一会儿,无数人向这边投来目光,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几天以来,苏进跟岳云霖什么关系,该猜到的已经全猜到了。

    “我并不是伤心。”岳云霖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明显开阔了很多,某种郁结之气已经接近消失,“我只是遗憾。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得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她始终没有叫出“周讷言”这个名字。或者她已经知道,苏进这一辈子只可能是“苏进”,再也不可能是她的小讷言了。

    过了很久,她的哭声告一段落,苏进再次递过去一张纸巾。

    岳云霖接过纸巾,用力擦干净脸上的眼睛,然后抬起头,对着苏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说得很对。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可不能不如你啊!”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亮亮的,岳云霖握着录音笔站了起来,对着苏进一笑,快步走开了。

    苏进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他目送她远去,目光一转,突然看见门口站着的另一人。

    那人正看着岳云霖,留意到苏进的目光,快步走了过来。

    苏进一句“您怎么也过来了”还没有说出口,那人的手就撑在了桌子上,简单利落地说:“你被刺伤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0638 是亲戚吗?

    站在苏进面前的是祖老先生的夫人漆萍,即使在马王堆这种地方,她仍然穿着旗袍,披着织绵的大披肩,八公分的高跟鞋似乎对她的行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她扔下那句话之后,看了一眼四周,站起来对苏进说:“出来说吧。”

    苏进收起笔记本,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岳云霖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苏进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两人走到食堂外面的一个僻静地方,苏进一直没有说话,漆萍从小手包里拿出了打火机和烟,苏进接过打火机,给她点燃。

    这里避风,光线也不是太好,小小的火星在暗处燃了起来,烟雾袅袅飘出。

    漆萍抬头打量了苏进一下, 说:“你挺冷静的嘛。”

    “毕竟我的伤已经好了。”苏进答道。

    “你的伤已经好了,但掠夺出去的文物呢?你也不放在心上吗?”漆萍轻描淡写地问。

    这一句话却在苏进的心上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注视着漆萍,问道:“您知道这件事情?”

    他迅速联想到漆萍的来历,下意识地问道,“你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当然。这件事持续了这么多年,在国外闹得那么大,傻子才不知道。”漆萍冷笑一声。她把细长的香烟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了,形成一条烟柱。

    “国内的人都是傻子,自己家的宝贝被人刨食刨到外面去了还不知道,只管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有些东西哪,没了就是没了,是追不回来的!”

    苏进皱起了眉头,问道:“您很清楚这个文物盗卖集团的事情?”

    “不算特别了解,但总之还是知道一点。他们的规模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在国内、在海外都已经经营了很多年,扎根扎得非常深。这次因为你受伤被撬起来的,只是一个角落而已。”

    只是一个角落,就已经牵动了帝都,引发了无数波澜,那整张网被掀起来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轻易涉足这件事情。它牵扯得实在太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非常惊人。你还年轻,你的事情总之是要做下去的……”

    “我已经被牵扯进去了。”苏进突然道,他微笑着看着漆萍,目光明亮。

    他拍拍自己的背后,说,“我只是提出一个疑问而已,就被刺伤了。脾脏受伤,一不小心就要摘除,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但你说你的伤已经好了。”漆萍说。

    “还痛着呢。”苏进微笑。

    他注视着漆萍,片刻后才说,“如果您只是来试探我的话,可以不用了。现在的华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至于我,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对不会退缩。”

    “你敢对我这样说,不怕我是那边的人?”漆萍突然问。

    “我相信您不是的。毕竟,您是祖老先生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啊……”苏进说。

    漆萍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试探你果然是没用的,有些事情我就对你直说了吧。”

    接下来,她把她了解的一些情况跟苏进说了一下。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这个大型文物盗卖集团的确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在国内外势力都非常大。尤其是可怕的是,他们深深扎根于国内的基层,联系的人非常多。

    比方说龙门石窟,为什么能被盗走那么多佛首神像石刻?

    就在市区旁边的一个奇观景点,如今十室九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没有当地人合谋联手,暗地里协助,怎么可能做得到?

    财帛动人心,在没有足够认识的情况下,很多基层人物只要用钱就能收买,就能贩卖那些伸手可及的文物。最可笑的是,这根本用不了多少钱,有时候甚至不用钱,一条烟就能换一两件文物。

    当初华夏对此不重视,管理不严,很多时候还要靠当地一部分文化人和老居民自发维护。

    他们的力量当然是有限的,于是经年累月,一批批文物被运了出去,流失他方。

    龙门石窟是,类似龙门石窟这样的遗迹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这群海外修复师一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他们当时就联系国内进行控制,但是遭到了冷遇,收效甚微。

    现在,他们在海外也在尽力做一些事情,但是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漆萍说得很简单,但她的话语也足够苏进勾勒出一幅大体的图景了。

    “如果从现在开始着手呢,你觉得还有机会吗?”苏进问。

    “当然,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回收很难,控制还是有希望的。不过,你们还要注意一个人。”漆萍说。

    “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在文物盗卖集团里有一个代号,名叫m。谁也不知道他出身何处,年龄几何。我们只知道,这个人极擅制伪。传闻中,此人制伪技术已经出神入化,足以以假乱真。因此,此文物盗卖集团里有一个计划,预谋着用他的作品取代一些国宝级文物,将真品运往国外!”

    听到这里,就连苏进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悚然而惊。

    一瞬间,他想到了那尊何朝宗瓷像,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朵假的洋桔梗花。

    苏陌……m……难道就是他?!

    惊龙会之后,天坛就变得有点冷冷清清的了。

    大部分文物修复师都已经离开这里,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去了。现在的天坛只剩下文物协会的一些常驻人马,但由于惊龙会夺段时间,他们现在都有些无精打彩的样子,慢吞吞地完成着手上的工作。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些人没在意,有些人好奇地走出去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七段文物修复师陪同着一个年轻人走到了皇穹宇跟前,修复师指着说:“这就是皇穹宇了,先生还是第一次来吧?”

    “先生?”天坛实在太安静,虽然这修复师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一个高段修复师,对着一个年轻人口称先生?

    这人是在惊龙会上闹出偌大风波的苏进吗?

    但仔细一看,这人个子比苏进矮,长着一张常挂笑容的娃娃脸,明显不是一个人啊。

    还有谁,这种岁数,就已经能让七段如此恭敬?

    那年轻人正是苏进之前见过的苏陌。此时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皇穹宇,眼中带着明显的惊叹表情。

    七段修复师有些骄傲地说:“怎么样,很宏伟的建筑吧?”

    “对对,非常壮观,难得一见。”苏陌连连点头。

    “您从海外归来,大概已经很久没见我们华夏本土的建筑了。趁这个机会,可要好好多走走看看。”七段修复师笑着说,态度很亲切。

    “那是当然的。这本来也是我回国的目的之一。”苏陌回应得也很亲切。

    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我能进皇穹宇看看吗?”

    七段修复师有些为难,苏陌说:“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皇穹宇里放着的大多是不便移动的文物……”七段修复师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盘算说出来了。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他说,“没事的,我带您去看看吧!”

    自从文物协会长老倒台之后,这边的管理就没有以前那么严格。

    七段修复师跟上面值班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就把苏陌带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就是那尊司母戊大方鼎,它是现已出土的最大商鼎,货真价实的国宝。

    它曾经在惊龙会上被展示过,如今它被放在一个玻璃柜里,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次亮相。

    苏陌一看见这尊大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玻璃柜旁边仔细观看,眼神之饥渴,简直像要把方鼎吞下去一样。

    他的急切把七段修复师吓了一大跳,但他看了一眼方鼎,又笑着摇了摇头。

    且不说巨鼎被安置在玻璃柜里,这鼎本身重达数千斤,十个人合力也未必扛得走,苏陌这一个小身板儿又有什么用了。

    “旁边还有其他文物,现在时间还早,您可以慢慢看过来。”他亲切地说。

    “嗯……嗯!”苏陌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母戊大方鼎,头也不回一下。

    果然是从华夏出去的修复师世家出身的,虽然已经流落在外多年,但对华夏文物,还是有着血脉相连的感情的啊……

    七段修复师看着他的背影,如此感叹。

    说起来他也有点好奇,他家跟海外修复师家族是有点亲缘关系,但也好久没有联系过了。这次苏陌突然找到他说要参观一下天坛,他还挺惊奇的。

    不过当初这些海外修复师家族离开华夏去往国外,携带了大量久已失传的配方与技艺。现在苏陌这意思,是想回归华夏了?那么那些配方与技艺,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学个一星半点的呢?

    七段修复师在心里遐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苏陌,苏进,两人都姓苏。

    苏进这个奇迹般的年轻人实力极为强大,来历却从来未明。难道他也是……

0639 开墓

    漆萍说完之后,苏进立刻找到了杜维,把听到的事情向他转述了一遍。

    杜维越听表情越严肃,他早就知道这个文物盗卖集团的存在了,但他们打算用伪作替代真品这件事,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立刻抓起电话,连续好几个电话打了出去。不仅打给了文安组的下属单位,还有一些合作单位。苏进听出来了,其中还包括了周离所属的那支队伍。

    最后杜维拿着手机怔了半天,对着他摇头说:“这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真正解决这件事情,还是得靠完善的制度。”

    苏进非常郑重地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马王堆一号墓。

    这一次天工社团的学生们没有跟着他过来,难得的开墓的确很重要,但是他们还是学生,学业同样重要。

    他们的人生还很长,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苏进带着考古队的修复师以及施工队一起做好了全部的前期准备工作,只等开墓了。

    最后两天,天空电视台的人也来了,他们在之前的惊龙会直播里尝到了甜头,这次专门开辟出来一个栏目进行同步直播,要把一号墓开墓的经过同步传达给全国所有的观众。

    苏进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微微感慨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漆萍站在他旁边,突然问。

    “没什么……”苏进想到的是上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当然不方便跟她说。他转而问道,“您怎么还在这里。”

    “不欢迎吗?吹得这么厉害的汉墓,我倒要看看哪里了不起了!”漆萍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三号墓里起出的文物,您应该已经看过了吧?”苏进问。

    “哼,一个墓群的年代差不多都在同一时期,编号也是你们定的,三号墓里陪葬品那么多,一号墓怎么可能还拿得出太多东西?”漆萍的推测倒也是有根据的。

    “墓开了,一切就知道了。”苏进扬扬眉,笑了起来。

    开墓定于早上八点。

    事实上早上五点多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忙碌了起来。

    天空电视台的人开始架设并调试各种设备,修复师和施工队们也在苏进的带领下,把最后一批设备安置到各地,进行调试与准备。

    跟三号墓那时一样,一号墓上方也搭起了巨大的棚子,一根根钢筋从上到下铺设下来,支撑着半透明的棚子,非常壮观。

    漆萍仍然穿着她那双高跟鞋,走进了工棚里,抬头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

    她习惯性地掏出香烟,刚准备含到嘴里,旁边一个工作人员阻止道:“抱歉,这里不能抽烟。”

    “不是还没有开始吗?”漆萍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把烟放回了包里。

    她眯着眼睛看向下方,苏进正跟一群人站在一起,在下方指指点点。他的身边摆放着很多设备,还有运输轨道,连接着更多的设备,全部都是平天机械后来送过来的。

    漆萍的目光扫过那些设备,大部分她以前都没见过,显然是苏进带人特制的。

    她再次看向苏进,在心里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

    八点很快到了,首先搭起了一个祭台,修复师和施工队的老人们开始上前祭拜。苏进也跟他们在一起上了一柱香。

    漆萍并没有走过去,但是只要有人留意就会发现,她的背也挺直了一些,眼睛微合,仿佛正在心里默祷着什么。

    不管来自何处,接受过什么样的教育,他们对文物的心,始终都是一样的。

    祭拜完毕,工人们开始吊起椁板。

    这一次,苏进从一开始就加入了,漆萍也亲眼见证了苏进曾经展现过的绝技。

    任何一块椁板,他只要敲一敲,他就能根据它的质量大小确认它的重心,然后只需要一套吊钩,就能把它给吊起来。

    有他加入,椁板移开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多了。

    看着这些椁板,漆萍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凝重。

    一座古墓里藏了多少东西,光看大小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从椁板就能判断出一二。

    首先,椁板的质量如何,代表着汉墓主人对此的投入几何。

    另一方面,从椁板当前的状况也可以看出来这座墓以前有没有被盗过,里面的东西保存得怎么样。

    而不管从哪方面看来,这座一号墓都不愧于它的编号。

    它的椁板巨大厚实,由整木建成,数量极多,支撑起了一座巨型的椁室。

    同时,这些椁板乌黑发亮,完全没有被空气霉菌污染的痕迹,显然密封得极为完好。

    也许这座墓里的文物真的跟苏进说的一样,价值连城,甚至还超过了已经堪称奇迹的三号墓!

    这件事情,苏进是怎么知道的呢?

    漆萍真的也有些好奇了。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传承,竟然达到了这样的程度?

    椁板一块一块被揭开,上方天空电视台的镜头从各个角度紧紧跟随,下方苏进正和工作人员一起紧张地记录着。

    虽然现在有了很多更加便捷的手段,但不少东西还是需要自己的笔头来记,自己的脑子来计算。

    马王堆一号墓里的许多奇迹都与它的密封程度有关,而它一旦被打开,空气侵入,这样的密封状况立刻会被破坏,里面的文物立刻会与外界条件发生反应,不复原来的状况。

    为此,苏进之前做了很多准备,现在他也要保证这些准备能够用上才行。

    这一次天空电视台派出的一线记者仍然是慕影,同样请来了丛一山作为嘉宾进行解说。

    为了不打扰前方的工作,两人此时并没有亲自在现场,而是位于旁边的直播间里,对着屏幕进行观察与解说。

    “好紧张啊。”慕影突然说。

    “是啊,我也是,心怦怦怦地跳着。”丛一山笑着接话。

    “丛老师以前到过考古现场吗?”慕影问。

    “小规模的有,像这么大规模的没有过。毕竟我们是收藏家,到现场一般是感受一下,不需要在开墓的时候过去捣乱。”丛一山说得很谦虚。

    “哈哈哈,丛老师客气了。也就是说,您是在事后看过一些遗迹的了?”

    “是的,看过一些。”

    “那您能对这个马王堆一号墓的规模进行一下判断吗?”

    “当然可以。这个马王堆一号墓真的太了不起了!之前苏进坚持把它定成一号的时候,我还有点奇怪。三号墓那种规模已经很罕见了,还出品了马王堆帛书那样的镇国重宝。但它只能排在第三,难道说前面两座墓里的东西比它更关键?”丛一山来之前,对马王堆也是进行过一番了解的。

    “二号墓的规模和文物数量好像不如三号墓?”慕影问。

    “是的,但是二号墓是轪侯本人的墓,他身份高,里面的轪侯印又说明了三座墓的来历,虽然文物数量不够,但把它排在第二还是说得过去的。”丛一山表示可以理解。

    “这样说的话,苏进是觉得,一号墓主人的身份会比轪侯还高?这不可能吧,轪侯已经是当时这一带最大的官了。”慕影好奇地问。

    “苏进的判断当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份或者规模,总得占一样吧。现在看上去,他的判断果然没错。你看,现在已经被移开一层盖板了,下面还有一层。三号墓椁室上的盖板,可是只有一层的!”丛一山有些兴奋地说。

    “也就是说,现在一号墓的椁板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三号墓,这说明,至少在规模上,一号墓是更大的。现在我也很期待看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啊!”丛一山感慨地说。

    听见他的话,不仅是慕影,电视机以及网络直播前的观众也被提起了兴趣。

    随着一件件文物被修复后公布,三号墓的规模现在已经几乎人尽皆知。

    比三号墓更大?这究竟是谁的墓,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

    椁板继续被起开,最后椁室大体的形状终于被展示了出来。

    在墓室结构上,它跟三号墓是一样的。

    它整体呈井字形,中间一个巨大的椁室,用来盛放棺木,东西南北又各有一个四方形的边箱,盛放各种陪葬品。

    此时,苏进上方的电子屏上出现了整个一号墓椁室的大小,同时还出现了三号墓的数据作为对比。

    一号墓椁室:长6。72米,宽4。88米。

    三号墓椁室:长4。9米,宽3。8米。

    果然,这是一座更为巨型的古墓,远远超过了三号墓的规模!

    现在已经被移开了一层盖板,下面还有一层。再下面,就是椁室真正的状态了。

    苏进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挥手道:“起吊!”

    很快,巨大的椁板被固定住,向上缓缓吊了起来。

    此时,漆萍也有些紧张,她站在上方的护杆住,手紧紧握住了冰冷的护杆。

    椁板缓缓移开,露出下方的物品。

    她听见,所有人一起惊呼了一声,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混在了里面。

    她发现天空电视台的移动摄像头已经移了过去,顿时产生了一种羡慕之情。

    她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那个摄像头,好近距离看清墓里的文物!

0640 两千年藕片

    就算是苏进,此时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他以前曾经看过马王堆一号墓的许多资料照片。那时候实在太早了,照片大部分都是黑白的,只能模糊看清里面的情况,怎么可能比得上现在现场实景带来的震撼。

    不过他此时的震惊失态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就收回了心神,提声道:“二号组准备!”

    胸前贴着2字标记的小组顿时一惊,回过神来,开始行动。

    他们把准备好的设备吊到椁室旁边,做好了准备,修复师们纷纷走到旁边,开始清点整里面的文物。

    在上方,漆萍捂住了自己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下来,稳定住了心神。

    椁板一块块被揭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座墓的规模。但等到实物出现在眼前时,她仍然被惊到了。

    椁板揭开,椁室的全貌出现在她的眼前。

    正中央是棺椁,按这墓的规模来看应该有几层,最外层是一个黑漆素面的木棺。漆色均匀亮泽,反射着水光一样的光芒,证明它之前保存得的确非常良好,漆色几乎都没有受到损伤。

    棺椁四周,有东南西北四个边箱,盛放的是墓主的随葬品。

    北边通常是头箱,做成了墓主堂屋和居室的样子,特别宽大。它的四壁有丝绸做成的帷幔,色泽绚烂,历久如新。东边列着一排人形木俑,或侍奉主人,或吹奏乐器,或翩翩起舞,或放声高唱,编制完整,动作自然。西边则陈列着各种餐具酒具,种类繁多,几乎全是漆器。

    漆萍以漆为姓,专精项目也是漆器修复,在这上面,她几乎浸淫了一辈子。

    如今,这保存如新、种类多样的漆器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她,那艳红的色泽,漆黑的边饰,上面的各种花边与纹饰,让她心醉神驰,简直无法自已。

    这时,她看见二号组的工作人员拿着设备走到漆器旁边,小心把它们移到真空箱里。苏进站在旁边不远处,正在紧张地看着。

    漆器遇到空气的确会氧化,但性状相对还是比较稳定的。苏进这紧张程度是不是太过头了一点?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那边传来了惊呼声:“这漆鼎里有东西!”

    有东西?

    漆萍努力把身体往下压,想要看清那些人手里的东西。但是她的角度不太好,没法看得太清楚。她想了想,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上方的显示屏。

    这一看,她再次掩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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