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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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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兰便从外头传:“端木御女来了。”

    枕春起身去接,见端木若在门外候着,披着一件轻薄的棉氅。氅上的缎子已经泛旧了,可以见得压在箱底的折痕。枕春指玉兰替她脱了,“怎不早点来,这时候多冷。”

    端木若淡妆一扫,几分病态十分秀美,低着眸子:“我怕来得早了,唐突姐姐。可若来得晚了,也不规矩。如此踌躇了一阵,未想就……”

    “既是唤你来,我便有打算的,何须顾忌。”枕春暖了暖她冰冷的手,见她手上戴着一只金镯子。那镯子颜色澄亮显然是精心磨洗过了。端木若穿着浅蓝的袄裙,将那金镯子衬得十分显眼。枕春便将那金镯一拨,脱了出来,抛在薄雪地里,瞬间寻不见了。

    端木若脸颊一红:“多谢姐姐指点。”

    二人进了暖阁。端木若穿得素雅娇嫩,头上还有雪沫,十分惹人怜爱,见大礼道:“寻鹿斋从七品御女端木氏,见过陛下。陛下……陛下金安。”

    枕春见端木若藏在袖里的手指微微颤抖,是惶恐至极,连忙圆道:“瞧端木妹妹冷得鼻尖儿都红了,可要吃些热茶才好。”

    慕北易便不戳破,容她免礼,思索道:“平日里怎么少见。”

    端木若轻声回:“嫔妾卑微,陛下少见也是应该的。”

    “嗳。”连月阳笑着,拉端木若入座,“端木妹妹生得水灵,陛下今日见了,往后便不会忘了。”

    如此慕北易才正眼去看端木若,见她谦顺的脸上眉眼如旧,便想起来:“是朕指的。怎么穿得如此单薄,住在永宁宫?”

    端木若依言答道:“正是。平日里与安姐姐时常走动,姐姐待我很好。嫔妾不怕冷。”

    枕春见端木若惶恐之色有减,嗔道:“陛下这样一板一眼地问,可有什么意思。不是说抹牌不是,嫔妾等了好久。”

    说着正事,四人便落座,自然是慕北易上座。他谋算深沉,思虑长远,学这雀牌上手十分快。连月阳却是个四处都不得罪的,赢一把便让三把。端木若初学做牌,打得生生涩涩,也看不明白谁听哪一张,半个时辰便输了十几两银子。

    枕春不知何处鸿运当头,竟是好运连连,胡了两局慕北易的清一色,赢了四两。不过愈打几局便力有不殆,叫慕北易又悉数赢回去。

    慕北易好作大牌,又有耐心擅机动应变,一局便是好几两。这一面牌,他出手二四索六八万三五七筒。枕春思量着他手上做着国士无双,从他自得神情里可以看出,是要听十三面的。

    连月阳不急不燥,丢出一张五筒子。

    慕北易眼睛看向枕春。

    “陛下看得嫔妾怪心虚。”便轻轻一推,笑得眯起眼睛,“二万。”

    慕北易嘴角略勾。

    端木若直觉得桌上暗流涌动,却不知何处厉害,只摸着牌尾的一张骨牌手心沁汗:“嫔妾……嫔妾打一张……”

    枕春桌下脚尖儿一抬,将端木若小腿肚子一踹。

    端木若吃痛,手上一震,那张尾牌一翻,现出个最小的一索。

    “哎呀。”枕春惊呼,“恭喜陛下。”

    慕北易将牌一推,东南西北中发白一九万筒索,果然是听十三面国士无双。

    连月阳笑道:“这可就多了,容嫔妾算算。是……”

    枕春手上捻着一枚一索悄悄叩下,唏嘘:“一千零二十四两。陛下果然谋略深邃,豪气万千呀。”

    端木若听得浑身僵持住,脸上顿时失色,吓得直跌在一旁,跪地怯怯道:“嫔妾……嫔妾……安姐姐……陛下!”

    枕春略拨了拨指尖儿,眉眼含笑:“咱们大魏国泰明安,国库充盈,内宫嫔御个个都荣华安逸。陛下体恤咱们姐妹,月俸比前朝两倍不止,端木御女的整个寻鹿斋月俸有十五两银,日常开销去得一半儿,发给仆役月银又是一半儿。若是不置办新物件儿,也不打赏下面的人,新春也不要年货不吃卤肉……要攒足足二十三年呢。”

    端木若听得小脸煞白,捉住枕春的裙摆,急得肩膀不住筛动:“嫔妾没有什么积蓄,这辈子都没见过千两白银。安姐姐……”

    枕春却不说话,看向慕北易:“陛下缓一缓,二十年不成,四十年五十年的,也许还得完呢。”

    慕北易作势十分认真思虑一番:“有理。”

    端木若膝盖便软了。

    连月阳揶揄道:“陛下,端木御女手上连只素镯子都没戴,想来是真的局促。您宽仁,可别逗她了。”

    “罢了罢了。”慕北易轻笑一声,“御女还不完,擢个才人罢。起来,再抹两圈。”

    端木若愣愣,便全然醒转过来,拂袖一叩朝着枕春拜下去:“嫔妾谢您恩德!”

    枕春轻轻将身子一侧:“倒是知礼的,端木妹妹急着给陛下谢恩呢。”

    后头又顽了半个时辰。枕春攒劲儿算计,想着千载难逢好机会,要从金主手上赢多些。连月阳七窍玲珑,输一局赢一局,既不超过慕北易又不输得明显。几圈下来,码子一归,慕北易赢得最多,枕春次之,连月阳小赢七八两。端木若输的糊里糊涂,可谓倾家荡产。好在慕北易饶了,又各赏了些银子。便有冯唐进来报时辰,端木若与连月阳一听,便都称身子乏了连忙告退。

第三十章 挑拨

    慕北易下了四方桌,捣了一双乌皮靴,又去小榻上阅折子了。

    “陛下可要吃些宵夜?”枕春小心翼翼掌了灯,轻手轻脚地挪过去。

    慕北易抬首,问道:“上回朕问你,可有与连氏亲近。你说连氏人静话少,不常走动。”

    “哎呀……连姐姐本来便是内向的,陛下若不喜欢,嫔妾便收敛些……”

    慕北易忽然抬手,捉了枕春手腕:“你这儿稀奇,和旁人不同。旁人侍奉恨不得将宫女都撵出去。你倒好,上赶着叫旁人进来。”

    “陛下……”枕春虽知道他心中明晰,却没料到他会开口说白。

    “你若爱慕朕,自然守着圈着。”慕北易脸上没有笑容,“你不爱慕朕?”

    枕春思绪瞬间活络,眸光流转,斟酌回道:“陛下可喜欢柳嫔?”

    “柳嫔毕恭毕敬,举案齐眉。”

    枕春轻轻将烛台放下,避重就轻,迂回道:“柳姐姐爱慕陛下,姐姐怕踏错走错说错,怕惹陛下一丝不快。谨慎小心,中规中矩,将陛下藏在心里,这正是爱慕。嫔妾今日本请了柳姐姐,柳姐姐敬重陛下不肯坏了规矩,便忍相思之苦也不肯来。”便敛裙坐在榻边儿,“嫔妾顽劣惯了,只知道人生苦短,何妨欢喜一场。陛下的欢喜便是嫔妾的欢喜。陛下想要抹牌,嫔妾便寻两个人;陛下想蹴鞠,嫔妾便寻十个人;陛下若想摸瞎投壶博戏,嫔妾寻他个百人又如何。嫔妾私心里想着,人人都想独得恩宠,大多和柳姐姐一样心思。那嫔妾便要不同一些。只要有这一点不同,陛下就能记得嫔妾,后宫如花美眷,不会转眼忘了嫔妾。”

    慕北易看着手上奏表,似在思虑,半响道:“十一娘。”

    枕春知是他有柔情,乖顺的依偎过去。

    “你方才说的宵夜是什么?”

    “……”枕春愣了愣,“是鸳鸯暖锅,有鱼骨高汤和香辛鲜汤两味。配菜备了牛肉薄切、羊肉薄切、水晶虾团、风吹熏肉、切花鸡胗;白案是滑糯山药、爽口莲心、水嫩香葱、豆腐香干、时令蔬菜。”

    “哦。”慕北易点头,“这会儿晚了,吃了腻。”

    “是。”枕春点头,脸上有些失望之色,似在极力掩藏。

    “朕明日晚膳再来吃罢。你有容人之心,担的起嫔位。”

    “嫔妾不敢。”枕春发自内心地推辞,连连跪下,“嫔位之上,柳姐姐出身尊贵,又知书达理。姜嫔小主资历深厚,是侍奉有功的旧人。如嫔妾这等贪吃赖玩的,实在不敢。”

    慕北易掩卷:“容朕斟酌。”

    第二日的请安便有趣极了。众人皆知道头天晚上天子临幸的枕春,未想却擢升了个端木才人。人人看枕春的眼神都带着怜悯,觉得她实在好欺,平白让旁人讨了便宜。

    宓妃脸上挂着轻蔑笑意:“安贵人每日请安勤勉,确实辛苦。若有身子心里不自在的,全然不必这么劳累。”

    枕春起身行礼:“如今宫中以二位娘娘为尊,给二位娘娘请安是应当。”

    “嫔妾本以为,安贵人同柳嫔时常走动,亲如姐妹。却不知还有个端木才人也这般热络呢?”

    说话的是孟才人。

    孟才人是与枕春一届入宫的五位才人之一,若论容貌也是耀眼的。虽然不得晋封,但相比起来,确是几位才人中,多得恩幸的了。孟才人叫孟仪枝,仪态姿容也实若花枝灵动,颇有几分活泼自负。孟才人比不过柳安然这等家世的便罢了,要向枕春低头也在情理。可如今端木若这样卑微出身的女子也要和她平起平坐,一时间便有些坐不住。

    端木若一听便红了耳朵,怯怯起来:“嫔妾住在永宁宫……便……与安姐姐住得近。”

    祺淑妃一看端木若这懦弱模样,便觉得是个不中用的,脸上也有两分不耐,却圆润道:“姊妹们同气连枝是好事,一个宫的也该互相走动。”

    连月阳应承:“祺淑妃娘娘与珍贵人同一宫,是真真儿姊妹和睦,嫔妾们羡慕不已。”

    姜嫔也道:“正是如此,下头的人都说,宫中如今是昭云宫最和乐尊贵。祺淑妃娘娘位尊,珍贵人得心,还不是最好的么。”

    宓妃便有些听得酸,好歹是有些城府,一时也不发作。只见她冷冷笑着:“连婉仪和姜嫔都是旧人了。如今珍贵人初来乍到正得心意,你二人何不以此为勉,多进两步。”

    姜嫔与连月阳俱是善忍的,只诺诺应是,也不争辩。

    宓妃言辞素来凌厉,最擅挑拨激将,可这一套用在连、姜二人身上好似拳头锤在棉花里。她挑唆不得,也懒得再缠:“乏了。”

    众人忙不迭散去。

    枕春此处没想到的是,慕北易本说的夜里要来用膳,却临了时候被庄懿太后请去说话。太后与天子二人说了什么,枕春自然不得而知。只之后半月,慕北易没再踏入后宫。

    想来是这对儿没血缘的母子生了龃龉。

    腊月廿五的时候,那位貌美却有些自傲的孟才人被诊出得了身孕。慕北易十分重视,指祺淑妃与宓妃一并看护,若再有差池二人共同论责。

    腊月廿六近了除夕,便有大封六宫的圣旨下来。孟才人得孕晋封为从六品贵人,赐号为“玉”,便是玉贵人了。

    年末里,安南都护府的供奉为诸府之最,柳安然依仗家族荣耀得了一个“熙”做封号,寓意兴盛繁荣,是为熙嫔。

    小薛氏珍贵人圣眷不衰,是第一等盛宠,无人压过其风头。如今新岁大封,顺理成章擢升为从四品珍婉仪。

    此外姜嫔侍奉圣驾最久,资历最老,赐号“雅”,擢升为从三品婕妤,迁居东六宫的蓬莱阁锦瑟殿,掌一宫主位。

    枕春本觉奇怪,姜氏无宠无子无大功勋,何以破例晋封还一跃成为雅婕妤,掌一宫主位尊她声娘娘。

    下一瞬便明白了。

    宓妃摄理六宫有功,擢升为从一品宓德妃,于廿九日举行册封大礼。

第三十一章 大封

    庄懿太后与慕北易说话,想必是要他重用宓妃。太后失了表孙女,现下无人可用。祺淑妃送来的小美人儿正得恩宠,风头实在太盛。所以太后只能指望宓妃了,为了确保大权在握,她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拿出太后的威严来为宓妃请封。枕春猜,或是请封为贵妃,更甚为皇贵妃。

    可惜庄懿太后不知道,是谁折了她的表孙女。

    慕北易大抵有些恼了太后涉权太深,又不好明面违逆,便退得半步只擢宓妃为宓德妃。又以新春将至大封六宫为由,扶起了姜氏为雅婕妤。大约是慕北易想起了雅婕妤姜氏数年侍奉勤勉,又温婉谦逊的好来。婕妤虽只是从三品,却是主位娘娘能说上话的。雅婕妤擅打圆场避纷争,往后也能调剂一番宓妃的尖锐。

    宓妃……如今的宓德妃,虽是从一品四妃之一,可德妃比之淑妃差那么半头,宓德妃见了祺淑妃仍旧要低头唱礼。自然是慕北易有意周旋了。

    至于玉贵人孟氏、珍婉仪薛楚铃、熙嫔柳安然都是刻意提拔,以分宓德妃风头而平衡六宫。

    自然了,枕春也得封为正五品嫔。只是无封号不跃级,和前头几位比起来,她便显得不那么显眼。

    廿九正下着大雪,宓德妃在专司大礼的坤和宫行了册封典礼。她着银红十二幅丝绣金梅华裙,外衫袖**领都是水滑般的白貂,整个人精心妆饰,艳如桃李,还是这帝城六宫第一美色。

    冯唐唱完了圣谕,宓德妃叩了三个头,起身接旨。旋即,又按祖宗规矩给最尊位的祺淑妃行礼。

    “妹妹不必拘礼,快快起来。”祺淑妃着庄重沉稳的墨绿色披风,头上饰八件翡翠头面,沉静雍容无比。虽说着快快起来,自个儿却是纹丝不动。

    宓德妃起身坐了,便要受低位礼数。

    下头站着雅婕妤姜氏为首,携珍婉仪、连婉仪。次排是熙嫔柳安然、安嫔枕春与新晋玉贵人孟氏。末排便是几位才人。

    殿外还有几位宫女侍奉得封的末流更衣,因身份低贱不得入殿,平日里也没资格请安赴宴,只能在门外遥遥朝宓德妃叩头。枕春余光里偷看,也是一个也不认得。

    宓德妃在座上受了礼,用绸缎满金绣的手帕轻轻按了按眼下的乌青。座下这一个个年轻貌美的新宠,上位快又会来事……让她怎么能安寝。新人一茬一茬,来的总比去的多。收拾了一个恣妃墨氏,又来一个珍婉仪薛氏。

    她对皇后之位略有渴望吗?不,思之如狂啊。

    今日的宓德妃无心刻薄,略略训诫了低位几句便散了。

    枕春与柳安然一并出了坤和宫,外头大雪纷飞,让人冷得缩手。抬头所见,只有灰暗的天空和絮般冰雪落下,如同一片素稿的穹幕。

    柳安然有了封号,尊荣自然更进一步,立刻便有宫人上前打伞。她道:“今日天冷,我便不邀妹妹去我那说话了。你素来冬日爱躲懒,快回去窝着免得着凉。”

    “柳姐姐还记得呢。”枕春叫她说得不好意思,点点头目送她走了。

    少时的时候,枕春便最不喜冬天。乐京的冬天落雪,湖泊结冰,哪儿都不好玩。柳安然冬日里喜欢出去戏雪,常常来喊枕春,却叫不动她。那时长兄还在府中读书,二哥哥也贪玩耍,便来闹这个躲懒的小妹。几人故意在院子外头丢雪球,枕春就坐在窗户边儿抱着手炉偷看。看得实在心痒痒,终于肯出来,长兄就带着几人去街上溜达。

    街上有卖酸得馋津直流的冰糖葫芦,还有彩色的花绳儿,热包子热馒头,还有缠着白羽毛的风铃。每次回去,二哥哥都要买一把香气袭人的梅花回去给娘插瓶,除夕家宴里,堂中便俱是透彻香味儿。

    “安嫔。”

    一个柔软的声音将枕春思绪拉回:“见过珍婉仪。”

    眼前女子气质灵秀,眼中如含着湖水,正是薛楚铃。她嘴角一对儿梨涡,十分柔情:“安嫔是三月先我入宫的,论资历我却比不上你,不必尊我。”

    “尊卑有别,不能坏的。”枕春矮身行礼,却不知她寓意何为。

    薛楚铃不可不谓独得恩宠,这份儿圣眷是前所未见的。如今慕北易来内宫,一半儿时间都是去看薛楚铃,晋升之快也使人望尘莫及。不过枕春以为,这一份儿盛宠里头有半真半假。真的是薛楚铃性子温顺又颇有才华,的的确确得了圣心。假的是,慕北易如今抬举薛氏一族,变相的是平衡太后一派的声势。又则,薛楚铃是个庶女,生生世世都要矮嫡姐姐祺淑妃一头,就算得宠也不敢恃宠而骄。慕北易宠得自在,无后顾之忧。

    “今日雪大,我从前头回昭云宫要路过花园儿,难免路滑。想着便从西宫那边儿绕上几步,不知安嫔可否陪我走走?”

    枕春心想,你堂堂婉仪要坐软舆也是有的,何苦绕着来走。嘴上却道:“自然不胜欢喜。”

    薛楚铃梨涡浅陷,笑道:“安嫔心中定然想着,我堂堂婉仪要坐软舆也是有的,何苦绕着来走。我只是想着同安嫔说几句话罢了。”

    “……”枕春讪讪,便也只得为她引路,“珍婉仪非池中之物人人都能瞧见,何以打趣儿我呢。还请珍婉仪赐教才是。”

    “人人都说安嫔性子软弱好欺负,让个难登大雅的端木才人抢了风头。”薛楚铃轻轻扬眉,缓缓随着枕春往前,“我却觉得,端木才人怯懦胆小是真,安嫔倒不像好欺负的。”

    枕春一味圆滑油腻:“宫中姊妹和睦,又怎会有欺人之事。”

    薛楚铃多行几步,转至人烟稀少处才道:“若是好欺负的,如今又怎会成了嫔。我听嫡姐姐……祺淑妃娘娘说,宓德妃曾经发落了安嫔身边儿的宫女儿,安嫔却是一声不吭的。”

    哦,明白了。枕春拂了拂肩头雪花儿,祺淑妃让她来招揽羽翼了。

    雅婕妤从来不涉党攀附,一个嫔位过了三年,怕是拉拢也无用。连月阳有皇子,柳安然自持矜贵,玉贵人初有身孕,哪一个都是不好开口的。便只有枕春,虽是次棋,却也是棋。

    “宓德妃娘娘尊贵,想来也是下人冲撞了。”枕春只有心思打太极。

    薛楚铃见她油盐不进,又想着嫡姐嘱托,开口:“我素不是挑拨之人,只是替安嫔不平,想来——”

    “我素不是挑拨之人。”枕春轻叹一口气,“珍婉仪容色美丽,脸颊莹润,想来身子安好。以珍婉仪如今荣宠之盛,得孕的福气也是说来就要来的。”

    薛楚铃脸色一白,怔在原地,三息滞涩才道:“正是如此呢。”她深深看了眼枕春,“你很聪明,也非池中之物。”便苦笑,“我却走得累了,还是传软舆从花园儿回去罢。”

    以薛楚铃如今盛宠,得身孕容易得很。可怀孕容易,生下之后呢?她一个婉仪,寄身嫡姐姐祺淑妃宫中,若生女儿还好,倘若得个皇儿……薛楚铃当然知道,嫡姐姐不过将她当作借孕的工具罢了。可她不敢细想,也不敢猜测以后。是被抱走孩儿,还是冷落老死,还是……去母留子。

    “嫔妾告退。”枕春矮了矮身,不回头看薛楚铃。

    薛楚铃久久沉吟。

第三十二章 选奴

    临雪回了栖云轩,枕春被桃花扶进屋里,坐上了暖炉边儿的软榻。

    小喜子进来禀告:“小主,宓德妃娘娘指掖庭司为晋升的各处增派人手。午时的时候,掖庭总管领了十个人来,供小主挑选,这会儿正在下房里候着呢。”

    “陛下都未催,宓德妃娘娘也是一片好心。”枕春面色如常,捡起薄薄的一张暖毯盖在膝上,“都叫进来吧。”

    足足来了十个人,她也不能尽数留下,既是宓德妃的意思,总要面上好看收下两个的。可此事十分棘手,掖庭司的人手复杂,一时半会儿哪辨得出来忠奸。如今玉兰、桃花、小喜子三人都是日月可鉴的忠心耿耿,本是最好不过。

    便见外头进了许多人,唯唯诺诺地跪在软榻外的帐子下头,有六个宫女与四个内侍。众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生怕惹了枕春不喜。倘若今日不被留下,便只能回掖庭司做苦力。

    枕春嘴里吃着一颗果子,略看了看,心中嗨哟一声。那堆儿宫女里个个都是生得如花似玉,一个比一个水灵,那白嫩的小脸小鹿似的眼。正想着不好,便看见后头有个衣着破旧的宫女,被排挤在角落里。

    说是宫女,瞧着也有三十余岁了。其他宫中这般年纪的,要么是有资历的姑姑,要么早就已经放出宫去。枕春随手一指:“你来说说。”

    那人见枕春点她,既不惊喜也不卑微,磕头道:“奴婢叫苏白,曾在香具房做帐,后头调在浣衣局。”

    枕春秀眉一皱。香具房也算得清闲的好地方,宫女会写字的极少,能做账目想来也是个女官,自然是犯了错误才会去浣衣局。便问:“怎么没放出宫去?”

    苏白道:“奴婢是女官出身,本不必出宫,也是陛下登基后才调到浣衣局。贵人们调动下边儿总有缘故,做奴婢的不必深究。”

    枕春点点头,见她是个口风严谨又知趣的,最要紧的是有资历。后宫争斗频繁,若不小心开罪阻碍了哪位,糊里糊涂被打发去做苦役的也是有。可眼下这苏白只字不提,意在旧事俱不重要,只认新主子。故而枕春点头:“就你罢,年纪虽然长些,想必规矩好的。栖云轩的下人年纪都小,还要尊你一声姑姑。苏白姑姑受累,便留下掌账目训规矩罢。”

    能做一轩账目,又能训导下人,那是女官才能得的脸面。苏白脸上这才露出两分诚切:“多谢安嫔小主。”

    枕春摆摆手。

    小喜子见枕春就懒得看了,只得提醒道:“小主。按照规矩,咱们小主是嫔位,应配一个大宫女、两个贴身宫女、三个粗使宫女,还有两个办事内侍。虽说素来也没派得那么严谨……却不好差许多的。”

    言下之意,如今是宓德妃亲自示意的增派人手,枕春若只留一个,难免叫人说她不知好歹。更甚者,让有心人嚼舌根了,还要讲她提防着宓德妃。

    枕春无奈,便朝余下的五个貌美宫女道:“你们都叫什么。”

    “奴婢彩珠/云儿/金钗/梨花/紫烟拜见安嫔小主。”

    “那就梨花吧。”枕春轻轻摩挲手炉,“我这儿有两个贴身的宫女,叫玉兰和桃花。你名字巧,叫梨花,也是春天的花。”旋即想了想,吩咐道,“往后做些洒扫便是,不必时时面前伺候。”

    梨花得了留,却听进不去屋里,脸上有了一丝失望。

    其他的,便只留下了个叫小豆子的楞头小内侍。小豆子只有十三四年纪,傻里傻气说话还磕磕巴巴,是才进宫的孩子。正是这种懵懵懂懂的,才最让人放心。枕春看着也怪怜惜,便指他做些跑腿儿的事儿,不吃苦的。

    便一句“乏了。”

    小喜子就将余下的人送回掖庭司去。苏白、梨花、小豆子进屋拜见新主。

    “本主待人从来宽和,平日里也不会随意打骂。你三人既然留下来了,便是缘分。”枕春指尖剥开一颗炒过的葵花籽,“若安心侍奉便少不得赏赐,若做了背信弃义的事情。哪怕一次,少不得打发去别宫伺候或是舂巷做事。你们可明白了?”

    小豆子听得糊涂,问道:“主子……奴才愚笨不明白,这别宫是哪一宫?”

    枕春不说话,玉兰便道:“别宫不是哪一宫。北宫六局后头几处宫墙中间的夹巷,狭窄阴暗窗户都是死的,专门用来关押获罪嫔御的地方。因地方幽暗,进去便出来不了,客气些便叫别宫。至于舂巷——”

    枕春抬手:“苏白姑姑资历深,你来说。”

    苏白福了福:“回小主,舂巷原本是舂米的巷子,后头改做了惩罚罪奴的牢狱。若说被调派去别宫伺候,只会幽怨老死,那被罚去了舂巷,便更惨烈。舂巷有几位手段刁钻的掌刑嬷嬷,时时看着舂巷里的罪奴。罪奴们每日要做苦役足足十个时辰,一旦懒怠便有掌刑嬷嬷惩罚,或是烙铁、扎针、盐水鞭子……罪奴们大多不出一月便受不住,身上没得一处好肉,最后劳累而死。”说罢便拜下去,“奴婢定忠心伺候小主,绝无二心。”

    梨花也惊骇得脸发白,连连伏身:“奴婢也不敢!”

    小豆子听得抖如筛糠,砰砰磕头:“奴才不敢,奴才的母亲生病了,还得要奴才送月俸出去治病。小主活菩萨,不要送奴才去那些地方!”

    枕春见这苏白果然是个能懂眼色的老人,很合心意:“都起来罢。本主身边没得嬷嬷,便要劳动苏白姑姑做咱们栖云轩的大宫女了,平日里也得靠姑姑的慧眼,提点一番。”

    言下之意,苏白在宫中时日长久,所见所闻定胜过旁人。如此枕春平日里若有得什么忌讳或不留神,要她帮忙提醒。如此苏白也得了脸面,答道:“奴婢领命。”

    之后枕春各赏了五两银子,倦倦的早睡了。倒是小豆子单纯,一心想着拿这赏钱出去,足以给他娘好几个月的药钱。便悄悄在轩门口,朝枕春卧室的方向笨手笨脚磕了几个头。

第三十三章 除夕

    次日便是除夕宴席,筵席盛大,后宫贵人皆在席中,连庄懿太后也不例外。慕北易坐上位,左右手分别是祺淑妃、宓德妃,余下诸位依次而列。如此吉利欢喜的日子,枕春也不便太素净,着绣白雪梅花样的白兔毛袄裙,梳乖巧的撷子髻,饰镶宝金梳篦。

    入得赴宴的福寿台,眼中尽是脂粉花影,听的是燕燕柔语,个个精妆华裙,不得不得感叹后宫佳丽三千人。宴中尽是地衣熏暖,笙歌萧鼓,丝毫不觉半分寒冷。枕春款款入座,与柳安然相视一笑。

    柳安然身着碧青二色广袖裙,轻绦飘飘,手中揣着一只精致玲珑的手炉子:“你那头走过来远,可有冷着?”说罢便将炉子往她手里揣。

    枕春盈盈笑着,接了过来,果然暖暖的:“倒是姐姐对我好。”

    柳安然应她,便用白瓷汤匙舀了些暖汤给她喝:“我知道你最怕冬日冷,这夜里出来吃宴,想必身子难过。喝些软骨热汤便安逸许多。”

    枕春推了推:“倒不是我领姐姐的情,这是蹄软骨的汤腻腻的,我最怕了。”

    “我怎不知道你吃不得腻肉,我都给你挑了。你瞧瞧,是匀匀净净的清汤。”说罢柳安然便搅了两下,果然是细细滤过的。

    枕春心中一暖,谢道:“姐姐心思细腻,我自然承情。”

    一旁的玉贵人忽然听得,转过头来看,见枕春吃着一碗高汤,奇道:“都说熙嫔与安嫔情谊深厚,果然如此。各位瞧瞧,连碗热汤细心备着,果然是情同姊妹。”

    柳安然叫她这么一高声说,便羞赧起来:“不过顺手罢了,安妹妹怕冷。”

    “熙嫔是大督护家的嫡出二小姐,安嫔呀是尚书省左丞的嫡长女,可不是乐京贵族小姐中的手帕交吗?”玉贵人轻蔑地扫了一眼座末的端木若,“可有的人呢,不知自个儿身份。芝麻大的流外官家庶出,也口口声声称自己同安嫔亲近,却不知人家安嫔把没把你当姊妹。”

    端木若叫说得脸颊滚烫,鼻子酸酸的:“嫔妾不敢高攀。”

    玉贵人轻嗤一声,白了一眼端木若:“我没说端木才人,端木才人这是上赶着做什么?”

    枕春心中叹这玉贵人伶牙俐齿的,实在没个遮拦。不过如今她怀得身孕,自然威风,谁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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