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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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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桃花的女儿竟指给了二哥哥的儿子,枕春眼睛清亮,满脸喜色,“这……这倒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安灵均不以为意:“两个娃儿耍在一块儿本是常事,母亲不问我的意思怎便定了亲。那应国公年纪轻轻嘴上没毛,未免也太文弱了些。”

    “二哥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枕春用帕子掩掩嘴唇,笑起来,“应国公虽然不通武功,但学问是好的,且是一位长情的人。桃花勤快、善良,我想着这歧儿往后,自然也不会差。”

    便正说着,一派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景象。见得堂前帷幔被撩起一面,苏白捧着热腾腾蒸花糕奉了进来,小声道:“娘娘,丽嫔小主寻了过来,说是有事儿求见您。”

    “樱桃?”枕春一听,有些意外,“她倒挂记我,如此偏僻的地方也寻过来了。”说着对安灵均解释道,“讲来这位丽嫔,二哥哥是见过的。”

    安灵均回想一番,自然是想起来了,道:“樱桃姑娘如今做了天子妾室?我自是记得她的,若说起小妹蒙难之事,樱桃姑娘也是安家的恩人。”

    枕春点头:“她待我也算是,如亲如友了。”说着便拨手唤苏白,“快将丽嫔请进来。”

    须臾,便见帷幔翻动,一个鹅黄轻纱衣衫的清丽美人款款而来。樱桃少艾妩媚,黑发如同鸦青的堆云,她翩然上前道:“拜见明贵妃。”又侧身见礼,“见过二位安大人……安将军。”

    枕春笑颜如花,上前挽起樱桃:“瞧瞧,一家子姓安,倒让丽嫔念得嚼口了。”便亲自引她入座,又推了果子、饼子给她吃:“正是说着你,于咱们安家有恩的。”

    樱桃垂眸,婉转声音:“娘娘对樱桃,才是有恩的。”

    “倒是没有早些见到樱桃姑娘,也好备下一份贺礼才是。”安灵均道。

    安青山捋须轻咳一声:“竖子不得无礼,既见嫔御,当称丽嫔小主。”

    “丽嫔小主。”安灵均念了念,不甚在意的模样,从袖口里一边摩挲一边道:“塞外盛产宝石,散的原宝倒让我一匣子装下献给陛下去了。”他说着,摸出一只串着红线的玛瑙串,起身便要去拿给樱桃,“这一串儿是留着想给应国公家的小歧儿的,今日却先见了丽嫔小主,不如便借花献佛了。”

    枕春半嗔半怪,笑着去轻打安灵均:“二哥哥竟如此不知礼数,哪有拿给儿媳的礼送恩人的。”

    “儿媳?”樱桃一愣,向后偏退了一步。

    “方才正说着,二哥哥的长子,定了一个娃娃亲。”枕春伸手从安灵均手上接了那玛瑙串儿来看,一见竟是件通透鲜红的珍品,便戏谑道,“好歹哥哥还留着这样的好东西。既是今日拿出来了,我便做主将这玛瑙送给樱桃。至于小歧儿,二哥哥自己再找个好礼去补上。”说罢,便牵过樱桃的手,将那玛瑙戴上了。

    樱桃脸颊如同云烧,连连推着,直道:“不可不可,岂能受安将军这样珍贵的礼。”

    “他如今竟也做了镇北大将军,想来颇有私藏了。”枕春揶揄,“便是拿他一样两样的,想必也不碍事,樱桃你大可不必挂心。倒是……你寻来如此偏远的藏书阁来,是何事急着见我?”

    这一话儿说起来,樱桃才想起正事,回道:“是一位姓嵇的将军在宴后迷了路,嫔妾恰过福寿台,怕他误入内宫里去,便问他要往何处。他说正在寻安将军。嫔妾想着,安将军此时应与娘娘一家人正在叙旧,便带他过来了。”

    “姓嵇?”枕春扬眉。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喜脉

    安灵均一听,撩袍便掀帷幔往外头看,朗声道:“还有何人,便是嵇昭邺那小子了。”

    外头微微凉的空气往厅堂中一扑,霎时带进一些残絮微霜。枕春恍然大悟,原是虚无先生的徒弟。嵇昭邺如今立了赫赫军功,封了四品司马,加封云麾将军。他本就是一个将才,头脑聪明又喜武的,今日得此功勋不算意外。

    便见外头赫亮的天光之下,一个戎衣的年轻人,往堂内进来了。

    枕春心中的嵇昭邺,还是那个十六岁的皮小子。如今却见他八尺身高,浓眉星目,束着武冠,腰间缠着软皮封腰。他一步跨进来,见了安灵均,两人甚是熟悉。

    安灵均拍了拍嵇昭邺的肩膀,朗声道:“快来看看,这小子便是新进的雁北都护府司马大人,云麾将军嵇昭邺。”

    枕春打量一番,看在眼里,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一瞧,果然是个昂藏的大将军了。”

    那嵇昭邺连忙撩袍单膝行礼:“明贵妃娘娘,大将军。”

    安灵均是不拘小节的,道:“此处没得旁人,你何以行此大礼?快些起来,我二人乃是出生入死之兄弟,没得生疏了。”

    枕春噙笑,唤苏白设座给嵇昭邺,问道:“你屡次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也是云麾将军了。说来你师父如今似也住在乐京之中,你可见过了?”

    嵇昭邺起身道:“回乐京的第一日,我已前往并肩王府上拜见过师父了。”

    安青山与安正则眸中神光俱是微微变化,却不开口,而是气定神闲饮茶。

    枕春便解释道:“昭邺的师父唤虚无先生,曾是二哥哥帐前参军,如今在并肩王府上做门客。如今在座俱是亲友,倒也没有甚么好避讳的。”她垂眸略是怅然,“亦算是恩人了。”

    安青山颔首叹谓:“为父如今能做这首辅,自然也是并肩王力推之故。虽天子忌讳结党,如今之势也不得不如此。不过并肩王此人太过油滑,十一娘万事小心才是。”

    枕春颔首:“自然谨遵父亲教诲。”

    如此安灵均才转过头去,好奇问嵇昭邺:“不知你急着前来,所为何事?”

    嵇昭邺从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封贴了鸟尾的羽檄文书,双手奉上:“雁门请调,十万火急。”

    枕春指点下颌,疑道:“雁门所有将士皆班师回京受封,此时为何还有征调文书?”

    “正是因为所有将士皆已回京。”嵇照邺面色肃然,回道:“明贵妃娘娘不在雁门,有所不知。雁门是天下要塞,风吹草动皆是万分重要。战捷之后,雁门班师回京,偏偏这个时候,塞外的蛮夷常常出动扰攘边镇。镇守将士们无主,故而请北师回关。”

    安灵均拆开文书,一目十行,渐渐面色便凝重起来。他道:“此时已经开始化雪,万物萌发,按理说蛮夷此时多会休养生息而非扰攘劫掠。他们的举动反常,必然有异。”

    枕春听得忧心忡忡,问道:“往日,塞外蛮夷也时时扰攘边陲城镇吗?”

    安灵均摇头:“往日并无如此频繁,信中所言,十日有**俱在劫掠。每次劫掠并不屠杀,也没有抢走女人和马匹,不过是搜刮些粮食。”

    “如此说来……”枕春蹙眉思索,“似也不像是为劫掠,而像是在……试探?可是因为边塞将领班师回朝,塞外蛮夷便在试探镇守军队的数量。倘若发现镇北军队大多回朝受封,他们便要……”

    安灵均点头,将文书信手折叠装入怀中:“侵略入关。”他眉宇成川,“与我所想略同。恐怕是塞外的蛮夷有所察觉,想趁此机会侵我大魏疆土。”

    “二哥哥如何应对?”枕春问道。

    “嵇昭邺。”安灵均唤。

    “末将在。”

    安灵均撩袍起身:“今夜便通知各部将士收拾行囊,城外驻扎的军队全部原地整备。明日一早,我便上请天子下旨回关。现在你我二人便迅速出宫,将各位将军告知一遍,兵贵神速,越快越好。”

    安青山亦是忧心,追道:“我儿此去千万小心,莫要莽撞如故。”

    安正则亦道:“二弟千万珍重,早日再回乐京。蛮夷最是凶残,千万要小心行事,凡事多思多想。”

    “可是……”枕春追及两步,在门前拦住安灵均,“如今镇北军死伤大半,余下不过小半。倘若雁门外的蛮夷当真铁了心思掠地侵城,二哥哥这镇北大将军麾下区区万人,如何迎战!”

    安灵均揶揄道:“傻小妹妹,二哥我明日自会向陛下先行请援。如此先锋军既到,再增后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大可放宽心当你的贵妃娘娘,江山安平便交给哥哥们。待二哥凯旋归来,给你带礼物。”他粲然一笑,“给你带一匹塞外特有的独角白马儿,看你喜欢不喜欢?”

    枕春心头一热,万千不舍,拉着安灵均的袖口直觉得自个儿骤然回了那豆蔻年纪,仿佛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甜甜一笑,不住点头:“是是是,我自然等着二哥哥给我带那独角白马儿。只是二哥哥万事小心,我等哥哥凯旋。”

    安灵均痞兮兮道“知了知了”,笑着摸了摸枕春的头,扬手撩开帷幔,与嵇昭邺一起走入一片惨白的春雾之中。

    此战起得急,羽檄文书压回御书房的时候,雁北军已经拔帐反程了。时恰春初,各路诸侯俱在乐京述职,天子近调乐京以北的阳陵侯率十日后增援。又令柳柱国接管五千乐京城外天子麾下亲军十五日后增援。

    兵贵神速,阳陵侯养兵离雁门临近,就近调取最是迅速。何况阳陵侯又是涂氏的父亲,是安灵均的外祖父。上阵父子兵,由此血脉亲缘,更加一心为国为家,此乃慕北易的第一层考量。

    就近取了兵,但雁门驻军战后锐减,仍旧不足。战事迫在眉睫,遥调天子麾下亲军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慕北易自然愿意拨自己的兵守卫自己的疆土,但拨出五千亲军,由谁率领又是难事。

    思来想去,柳柱国在京,论资历与统帅才能俱是好的。皇后之父亲率天子亲军增援雁门,也是最能服众。如此第二层增援,便遣调了柳柱国。

    但眼下来看,将在外也有主副之分。镇北大将军安灵均、阳陵侯涂老爷子、柳柱国,谁为此战大将军又是另一层难事。慕北易熬了一宿,编排仔细援兵布置、粮饷、军报,还是决定任用安灵均为首。

    毕竟柳柱国征战数年,打的是南方的战。雁北有雁北的军情,安灵均驻扎数年,心中自然更有把握。

    如此一旨圣谕便出了乐京,向着雁北而去。

    枕春对打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生与死。刀剑怎么怎么无眼,战争怎么怎么残酷,她都只能从战报上窥见一个数字罢了。

    由此连续几日天凉寒雨,夜里也睡不踏实,深夜里醒了。

    却见一旁的慕北易,梦中竟也不安宁。

    慕北易这些时日常常来绛河殿。准确的说,是独宠着枕春了。他们二人的相处很容易,大多时候便是坐在软榻上。慕北易看折子,枕春嗑瓜子看书。过一会儿,慕北易看书,枕春便躺着撸狗儿玩。

    偶尔闲来问一两句,也都是不痛不痒的废话。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像是一对儿熟稔亲密的夫妻。相处起来很平淡,但慕北易床上却是很凶的。他似乎能敏锐地捉住枕春一丝半毫的心不在焉,将朝政之上的骄躁烦郁发狠似地发泄出来。

    枕春眠得浅,忽而夜里一时惊慌梦魇着了,撑身起来一探胸口,心头砰砰直跳。她擦擦额头的冷汗,正要去展被子,便听见慕北易在一旁喃喃念着什么。

    咋一听只以为他醒了,枕春慌忙掌灯去看,却见他还睡着。

    他眉头如川壑,脸色闷得有些绯红,他薄唇动了动,唤了一句:“母妃……”

    至于这个母妃而非“母后”,枕春自然是知道的。她放下烛台,轻轻推了推拢了拢慕北易的被子,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慕北易的手汗涔涔的,腻在枕春的皮肤上有些凉,他梦中力气也极大,扣得枕春手腕儿发疼。慕北易的身体是极好的,通常时候阖宫都在风寒咳嗽,唯他一人带着嫌弃的眼神望着别人。

    枕春冰冷的手挣脱慕北易的桎梏,探着冰冷的手抹了抹慕北易的额头……竟是有些烫的。

    “咦……”枕春倒觉得有些惊讶,连忙解开慕北易里衣用手去探,只觉得润润的一层贴在他的背后。怕是发了热病。初春日里容易得热病,宫人们下头也有生病的。因天子龙体千金万贵,故而得病的也没有在前头伺候的。

    只是枕春这几日有些倦怠不适,起初以为只是气血不足的缘故,故而不曾留心。如今想来,或许是得了些风寒但不发症,今日竟然染给天子了。

    慕北易这几日因战况忙得厉害,不到子时是不睡的,睡不足两个时辰又要起早朝。可能实在忙得心血劳损,一时又近了一些风寒之人,如此才有了表症。

    枕春想了想,披了一件儿外衣便撩帘子。

    悉悉索索的,慕北易便突然醒了。他见枕春坐着,半梦半醒间把她抱回来。附耳低低说道:“怎么起了?”

    “魇着了。臣妾觉得陛下身上……”

    “你不必怕。大魏有朕,天子守国门。”

    “唔……嗯……”

    “睡罢。”慕北易精神靡恹,说了两句又昏睡过去。

    枕春躺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他心口烫得可怕。静了三息之后,才又缩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悄声唤着:“来人……”

    苏白与冯唐在外头轮时休息着,这会儿深夜里听了枕春唤,先进来的是苏白。她在屏后小心问道:“娘娘?”

    “快,去太医院请个值班的。我瞧着陛下似是风寒发了温症。”

    小半个时辰后,便见外头亮起了灯。冯唐引着个太医进了殿来,枕春披着衣裳撩开帘子让人进来看。

    这亮晃晃的灯一照,才见得慕北易昏睡之中脸色并不太好。太医一探便知,是春寒加之劳累引起的热症。或是因为许久没有休息好,故而发症有些严重。

    冯唐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望着枕春问道:“明贵妃娘娘看,此事如何处置妥当?”

    枕春拢了拢衣裳,思忖道:“陛下昏沉,还是先治病要紧。明日早朝便先罢了,冯唐公公劳请你周知一声。太医煎了退热的药先给陛下服下,至于明日则看天晴与否或陛下是否好转。若是好转则移驾回乾曦宫静养,若是不曾则在绛河殿先休息两日。”

    “哎。”冯唐应声,便捧了凉水打湿的帕子来给昏睡中的慕北易敷额。

    慕北易平日入睡是十分警醒的,平日里天不曾亮便常醒了。如今灯火通亮,他还睡着,可见是烧热得有些昏沉了。枕春想着自己这几日梦魇浅睡,连日来又有些精神消沉,便也探出手来唤值班太医:“你且再为本宫切一脉,若是也染了风寒,本宫便也服些汤药罢。”

    那太医应是,上前搭了帕子来给枕春请脉。他搭脉少顷,眼睛忽亮,道:“明贵妃娘娘大喜,这是喜脉。”

    “……”枕春心口骤然咯噔一声,不知是喜还是惊,愣愣坐着,心头便软和起来。

    “娘娘!”苏白面满喜色,连忙抱了一件狐皮的雪白大氅来给枕春搭上膝盖,问那太医:“千真万确!?”

    那太医连忙点头:“微臣虽资历不深,但喜脉还是能探真切的。如今脉象健实,也有月余了。”

    那苏白也顾不得发愣的枕春是如何思绪,连忙从袖中拿出荷包来赏赐太医。枕春愣愣看了会儿,才回过精神来,手按小腹,淡淡道了一句:“真好。”这个孩子来在这多事战起的春日,有些不是时候。但骨肉灵犀的欢欣,哪里又是旁的可比。她深思转过,轻轻叹道,“这一次,我一定护你安全无虞。”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济安坊

    次日慕北易的烧未褪,人亦更加昏沉了。他在天光乍破的时候呓语了一次,没得三息,浑浑噩噩的又睡过去了。这便急坏了冯唐,一个时辰两三次地来往太医院与绛河殿,几乎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给领了过来。

    枕春既是怀了身孕,便不方便近身伺候。她此时站在寝殿外一处能照着光的边角处,闲闲抚着窗棂吃果子。

    “娘娘,陛下似转醒些了。”苏白从屏内道。

    枕春颔首,瞥见绛河殿墙垣外头,缓缓转过的翠葆金盖。

    先来的,果然是柳安然。

    乍听外头喊着“皇后娘娘驾到”便见柳安然携着一众宫娥内侍,急匆匆地进来了。

    枕春也不急着迎接,她慢条斯理将核吐在了帕子里,等待柳安然进了绛河殿,才慢腾腾地挪了两步:“皇后娘娘万福。”

    “明贵妃即便是宠冠后宫也不该如此糊涂,陛下歇在绛河殿几日怎就糊里糊涂地病了!”柳安然眼中满是焦虑之色,想到心爱之人竟受病痛折磨是万般揪心,斥道:“如今你在殿内偷懒做甚,缘何没有进殿伺候陛下?!”

    “陛下歇在绛河殿……”枕春抬眸略看一眼柳安然,她未等准允便站起身来,“却没歇在凰元宫,故而陛下是如何病的怎么的病的,皇后娘娘也是不知道的。”她向前趋步一挡,立在寝殿门前,偏生不让柳安然焦急的眼睛往里头看,“平白一个糊里糊涂的指正,如此说的,让臣妾好生委屈。”

    “陛下究竟如何了?”柳安然要绕开枕春往里头去看。

    枕春挪了步子,又偏生挡住。她朗声道:“太医说陛下是风寒发热,需要静养。正是从昨夜里陡然始热,昏沉沉的难以转醒。”

    柳安然不耐扬眉,声音自也提高了些许:“难以转醒?如此严重的病症,你何以在此处碍手碍脚,还不进去侍奉?!你绛河殿偏僻人少,最不方便,依本宫所见,应请陛下移驾凰元宫或乾曦宫。”她示意枕春让路,“起开。”

    枕春再挪一步:“既是陛下昏沉,哪里使得挪动劳动。臣妾固然愚笨,也是为着陛下身子着想。”

    “起开!”柳安然实在难以与枕春再缠,她伸出手来,将枕春肩头一推。

    “哎哟。”枕春就着力道往后退了两步,一壁呼着,一壁跌在一个滚热的怀抱里。

    “这是怎么了。”慕北易脸色苍白,眼睑下因热症发红。他穿着素色的单衣,将枕春一把接在了怀里。

    柳安然待看清来,连忙敛裙迎上去,有些措手不及:“明贵妃故意阻挡门前,臣妾不过是叫她让开路来。”

    枕春干脆骨头一软,委委屈屈伏进慕北易怀里。她一壁用袖口缓缓擦拭眼角,一壁手探着小腹,哽咽道:“臣妾也是为着陛下休息清净着想,也怪臣妾愚笨,惹了皇后娘娘嫌弃。臣妾便先给皇后娘娘陪个不是。只是皇后娘娘责罚臣妾事小……”说着便娇呼一声,似乎疼痛模样,“臣妾却担心腹中的皇嗣,万一跌了,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柳安然立在原地,宛如晴天霹雳。

    “皇嗣?”慕北易抱紧枕春,很是欣喜,霎时又陡然松开怀抱枕春的手。他背过身去咳嗽两声,似精神也好了许多:“当真如此?”

    枕春羞怯欢喜地点点头:“自是真的。昨日陛下发热昏睡过去,臣妾便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因着臣妾这几日也颇觉萎靡懒怠,以为也是风寒缘故,故而请太医诊治一番……未想到,便有了。”

    柳安然难以置信,向前一步想要询问。

    慕北易一个冷峻的眼神落去,逼得柳安然那一步还未上来,便往后退去。

    倘若将病中的慕北易送去了凰元宫,依照柳安然的性子,定会召见自个儿麾下的月牙侍疾。月牙太过危险,不能给她可趁之机。枕春犹自继道:“陛下息怒,皇后娘娘自然不是故意责罚推打臣妾的。”她浅浅一笑,直起腰来,进言:“您瞧臣妾好好的,倒也没有妨碍。想来是皇后娘娘照料后宫庶务日理万机,本便忙乱的缘故。今日听得陛下龙体欠安,更是担心,才不小心发作了脾气。”她望着柳安然,眼中笑意不减,略带狡黠,“皇后娘娘呢,自幼脾气是最好的。是吧,柳姐姐。”

    柳安然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用力控制的嘶哑:“是。”她徐徐吐了口气,“恭喜明贵妃了。陛下息怒,臣妾也是忙中出错,不是刻意为之。”

    “是了是了。”枕春下颌微扬,声音却柔软温和,“方才皇后娘娘还与臣妾说起,要请陛下移驾的事情。”

    慕北易又是连声急咳,蹙起眉来:“应是移驾,省得风寒染给你来。”

    “有神明庇护,臣妾自然不担心。”枕春得了慕北易宠溺的爱护,指点下颌,思忖而道:“只是臣妾想着,皇后娘娘也说忙中出错,自然是分身无暇。陛下还是移驾乾曦宫的好。至于侍奉之人,也不要劳动皇后娘娘拔冗辛苦。不如请少艾些的妹妹们,譬如丽嫔与娇嫔。她二人合陛下的心意,年纪轻也精力好,一起侍疾再妥帖不过了。”

    “可……”柳安然出声。

    “可瞧瞧春寒料峭,陛下莫在这当风口处站着。”枕春扶过慕北易的手,将他迎进寝殿里头,“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柳安然紧紧追了两步,却见慕北易不曾回头来,霎时觉得浑身如冰寒,骤急咳起来。

    慕北易这一病,病势有些缠绵。早晨时候通常好些,夜里冷起来,又会复发高热。整个乐京城中,十之二三俱有此疾。想来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春疫”了。

    天子染疾,便休了早朝。早朝一休,偏偏援北的柳柱国率领五千天子亲军,却不发兵了。按柳柱国的说法,天子亲军需要天子亲自授虎符,既然天子病着,自然不能越俎代庖的。

    枕春忧心北方战事,想着柳柱国不急着发兵援北,或许也是因为安柳二家如今龃龉渐生的缘故。想要援军从速,还是得使一个法子。想着……到底得见一见慕永钺,使慕永钺在朝政上旁敲侧击一下,如此才能督促柳柱国发兵。

    想要见慕永钺,宫妃之身的确是有些难处。

    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翌日,枕春站在乾曦宫外头,亲自从苏白手上接过食盒,递给长信轩门口守着的冯唐。她嫣然一笑,柔声道:“冯唐公公最是辛苦,您侍奉的可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了。这些日倒春寒,最容易生病。本宫差下头的人温了一壶龙膏酒,配上酱鸭翅、茴香豆与腊薰肉。冯唐公公去暖阁里吃些暖暖身子,本宫进去陪陪陛下。”

    冯唐接过食盒来,手背一触,觉得热乎,笑意满满:“明贵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位份尊贵,哪里劳动来给咱们这些下人送吃食?”

    枕春脸色愁绪浅淡,垂眸婉转道:“陛下龙体欠安,自然阖宫都是担心的。若说尊贵,也是皇后娘娘摄理六宫的尊贵。皇后娘娘嘛,事无巨细必然亲躬,样样都做得好,本宫自愧弗如。”

    冯唐啧了一声,似回想甚么事情:“说起这六宫事务繁杂,皇后娘娘也并非是样样都能顾周全。昨日还听来给陛下探脉的太医说,如今太医院的药品许多将要消耗完了,却填补不足。”

    枕春敛眉:“太医院是给皇家供医药之处,怎会缺少药材呢?”

    “据说是……”冯唐声音低了些,“如今乐京给太医院供药的,是乐京城中第一等的药行,叫做济安坊。这济安坊的药材大部分是从南边收过来的,可如今南边的局势却不如往年稳定。往年并肩王就藩的时候,通商边陲十六国,修筑许多栈道、商路,故而往来通商十分方便。如今管事的并肩王换了柳柱国,南方许多世家便放弃了药材生意,故而济安坊有时候便收不足那么许多药材了。”

    枕春垂眸点头,一副以为然的模样:“不过想来,也是这春初几日紧张罢了。待再过几日暖和起来,南北的药材都要活络,有了北边的进出自如便是不缺的。”

    “自如是如此,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冯唐应道。

    “瞧本宫这嘴碎的。”枕春笑起来,“给冯公公送酒吃呢,还耽误你这说了半天话儿。冯唐公公快暖阁里请,苏白扶本宫进去便是。”

    冯唐自然应是。苏白扶着枕春往长信轩里头请,刚从屏后进了寝殿,便见樱桃挽着袖子正亲自在捏帕子。她手腕皓白如雪,湿漉漉按在滚热冒着白烟的水里,好似带露的玉兰尖儿。

    “陛下转好了吗?”枕春出声问。

    “娘娘。”樱桃抬起头来,向枕春走来,“好了许多,已经退了高热,只是偶尔咳嗽困倦罢了。”

    “哦……”枕春眼神中的失望毫不掩饰。安排樱桃与娇嫔这两个妩媚妙曼的美人儿前来侍疾,枕春想的是香艳身段在前,见之心如火焚,更会病势缠绵。如今看来,慕北易竟还是个坐怀不乱的,怎么便要好了。如此时间紧迫,更要抓紧时间才好。

    便附耳樱桃几句,敛裙往里头走。

    慕北易正坐在榻前看折子。他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头发披散,映着一床金红交织的华美被单,显得有些阴鹜。

    枕春揉揉脸颊,换上一个笑容,一壁说话一壁缓步撩开珠帘:“陛下便是病了也如此俊美无俦,臣妾只想着平日里到底要看杀多少少女春心了。”

    慕北易抬头见是她,拍拍床沿,示意她过去坐。

    一旁正在吹药的娇嫔抬眸看见进来的是枕春,眸子略转,便不说话地出去了。

    枕春依言上去,提裙靠着慕北易身边坐了,有意无意的扫过案边厚厚堆砌的奏折,叹道:“陛下果然辛苦。”

    慕北易阖目揉了揉额角,声音也是疲惫:“开春事务繁忙,加之北边有战事。”

    枕春乖巧地探出柔弱无骨的指尖,轻轻替慕北易按压着太阳穴,呵气轻声:“陛下世上第一英明,怎么此事却想不明白。若臣妾是您,便索性抛却万事空,好好养病。待养好了,再去处理政事。省得如今忧心挂记,病也好不了,政事也处理不妥帖。”

    慕北易动了动脖子,轻嗅枕春身上凌冽的寒冷花香,虚阖的眼睛只能若有若无见得她肩头的如意迦楼罗。他霎时觉得精神一松,靠着枕头上,低声道:“旁的倒能按捺些时日,但元月之后礼部所上各位侯爵年例奉上是一件要事,不可假旁人之手。”

    枕春神色疑惑:“不过是赏赐年礼,陛下差礼部拟了份额,赏下便好了。”

    “往年每至开春,朕则会亲自召见诸侯至御书房,按位份依例赏赐。”慕北易有些神色倦怠,急咳两声,“今年因北方战事初出征,国库稍许吃紧,则各位诸侯的赏赐按照功勋略有厚薄之分。这些朕应亲自与他们说,若不然,按礼部拟旨的那些废话一念了,要乱人心的。”

    “原来如此。”枕春噙笑,指尖的力度愈发轻柔,“一国之君果然心细如尘。只是陛下如今风寒在身,这几日都有高热之症,倘若出门风一吹,再缠绵起来便不好了。倘若将诸位朝臣召见至病榻之前赏赐,又显得……有些不美。”

    “是。”慕北易额角松紧交替,他略蹙眉,“倘若朕的皇儿们长大快些,便能代劳。”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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