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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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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阳没让你失望吧?”站在紫苏身后,齐朗笑言。
现在,紫苏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是啊!很多事情只有说清楚了,才能知道结果!”
“那么您的决定呢?”齐朗温和地笑着,却已经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你去吧!”紫苏下了决心,“这件事,谢清表哥不合适。”
“是!”齐朗领命。
“自己小心,别人不会只是看着你去做的,一切都要千万小心!”紫苏转过身关切地嘱咐。
“我会的!我还想活着回来进议政厅呢!”齐朗笑着回答,不想让她太担忧。
紫苏果然如他所愿,轻轻微笑,道:“不过在你去古曼之前,还有事情要做呢!”
“将一切收尾吗?”齐朗明白,“你要重新洗牌?”
“湘王一直不动,你以为他真的放弃了吗?”紫苏冷笑,“只不过一直都不太平,他自然不会将元宁置于危险之境!”
“湘王手上还有五万大军呢!”齐朗点头。
“怎么?你没有布置好吗?”紫苏不在意地笑问。
“那倒不是!”齐朗摇头,“只要你想要动手,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我让谢清表哥先去安抚湘王了!”紫苏淡淡地开口,“希望谢老不要让我失望——选择一条最糟的路去走!”
“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齐朗安慰她,“而且,我相信谢老会选择对自己家族最好的一条路的!”那位睿智的老人不会他们失望的!
“那样自然是最好!”紫苏微笑。
夜空中,星月朗朗,已经薄有凉意的夏夜。
紫苏看着水中灯火倒影,淡淡地笑说:“明日就起驾回宫了!”
齐朗无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你一定会回来了吧!”紫苏的语气依旧平淡。
“紫苏……”齐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会在议政厅为你留下位置的!所以,你一定回来!”紫苏还是忧心无比。
齐朗明白她的担忧,出使古曼,其他国家对他一定是欲除之而后快,他无法说出安抚的承诺,他只能保证:“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同时他转开话题:“娘娘为几位皇子的生母晋封,为什么?”
紫苏一愣,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总要让她们有些体面啊!”
“将其他人晋为皇太妃也就罢了,将英王的生母晋为皇贵太妃,还为她上了尊号,这好吗?陈家始终不是太安分啊!”齐朗的确有些担心这点。
紫苏微笑:“先帝的五位皇子,除了皇帝,只有三皇子瑞王是云贵妃所出,长子英王是贞贵妃所出,但是,贞贵妃又被我降为淑媛,可是,先帝却没有降英王的品级,宗人府说不动先帝便一直烦我,前两天又上奏章,我就干脆复了她的品位,后来又一想,人情卖到底,就把其余几人一块晋了!至于陈家,我倒想让他们有几分能耐,可惜……”她并不在意那些自不量力的人。
齐朗点头:“娘娘还是把庄敬皇贵太妃留在宫中吧!”
“那自然,晋封她为皇贵太妃,又怎么可能让她出宫!”紫苏笑说,“景瀚,宫中的事我自然有数,你不用这份心一块操的。”
“是,太后娘娘!”齐朗见她的心思已经转开,便以一种夸张的态度笑答。
齐朗喜欢看到她自信的样子,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沉着才应该是紫苏该有的样子,担忧不适合她,即使那份担忧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回到皇宫,他们又将面对一场血雨腥风,不过那是明天的事情,现在还可以不必去想。


第十三章 静夜钟声(上)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元年八月十二,御驾返京,湘王、永宁王亦返,仁宣太后奉慈和宫,归政之意早现。
雕梁画栋的慈和宫在修整之后更显尊贵奢华,就连从小见惯华丽精致之物的紫苏也惊讶不已,阳玄颢与顾命大臣陪着紫苏“参观”这座崭新宫殿,阳玄颢总是个孩子,不时地发出惊叹声,紫苏也难得地没去管他,放纵他在慈和宫到处看。
“景瀚,你没把少府搬空吧?”紫苏笑言,慈和宫里的东西都是最好,连最细微的角落都有一番趣味。
齐朗失笑:“太后娘娘放心,整个工程没有超出预算!”
动工之前,内阁就与工部、户部、少府商议过,也订下了款项的数目,齐朗身为少府令,对这个工程自然是责无旁贷。
紫苏略微放心,虽然说她是很喜欢这样的宫殿,但是,如果花费太过,无论如何都是不好的,她笑着点头:“看来承办的人还真花了一番心血,哀家要好好地赏赐他,景瀚,你拟个条呈上来,所有参加的人都写上!”
“是!”齐朗领命,随即笑言,“太后赏赐的时候可要手紧些,这人数可不少啊!”
“哀家有数的!”紫苏笑说,接着就见阳玄颢惊喜的叫声,连声叫母后去看,紫苏便连忙过去,不想扫儿子的兴致。其他人也都很有兴致地看着宫殿的装饰,彼此天南海北地闲适地聊着,谢遥却是年纪大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向紫苏告罪请退,紫苏一向体恤他,忙说:
“谢老身子不爽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这宫殿随时都能看!”又命赵全将他送出宫。
——棋子一一到位,就不知最后谁会从棋盘上消失。
紫苏看着谢遥苍老的背影,忽然心有感触地笑了。
“母后娘娘……”阳玄颢又看到一个新奇之物,也只有孩童才会如此无忧无虑吧!
齐朗看见了她的神色,担心地望着她,感觉到他的视线,紫苏收回开始漂远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沉淀心神,回应儿子童稚的话语。
轻轻地抚过坐椅的雕饰……盘龙飞凤,五福呈祥,万寿无疆——紫苏的笑容很轻,齐朗与谢清无语地立于阶下,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也知道那将是一切的开始。
“湘王那边如何?”紫苏淡然地开口,并未坐下,依旧在看那些精美的装饰,略微俯下的身子侧对着他们,也未看向他们中任何一人,甚至没有转头。
回答这个问题的自然是谢清:“湘王认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所有与之联系的人都在监控之下。”
“景瀚?”紫苏再次出声,却只是唤了齐朗,语气是疑问,但是没有具体的问题。
齐朗平静地回答:“娘娘请放心!湘王这次只带了亲卫随从,其余的人马调动都在臣的控制之中。”
“湘王真的会……?”谢清皱紧双眉,为他们话语中的内涵。
“你认为无此可能吗?”紫苏坐下,微笑。
“臣……明白了!”谢清释然。
紫苏轻轻点头,站起,走出殿门,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那就好好准备一次团圆饭吧!”
中秋佳节啊!
“八月十五吗?”湘王沉吟着这个时间的可行性。
“太后已经说了,八月十五钦明殿赐宴群臣,到时候,只要控制住皇宫九门与钦明殿,也就控制住了整个朝廷,王爷,机不可失啊!”
湘王却是一径地沉默不语。
“到时候,只需除去太后与其他顾命大臣,王爷以皇叔之尊,自可大权独揽,代幼主摄政,天下又有谁敢置喙!”
“……”
“王爷!”
“兵部尚书是永宁王的心腹,你们调动人手时切记小心,不可心急!”湘王终是许了,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谢家那边如何?”若无谢家的首肯,事情是不会如此顺利的。
“谢遥默许了。”
“不到最后,他是不会轻易表态的!……就这样吧!”湘王冷言。
“娘娘,随阳心中一定很苦!”齐朗在谢清告退后,在紫苏身后低语。
紫苏又何尝不知:“不让他告知家人,他恐怕是恼我吧!”
“这倒不会,随阳自然也知道您的苦衷。”齐朗坦言,“只是心中肯定有些难过。”
“你呢?”紫苏转身看向他。
齐朗微笑:“娘娘还没想好如何让谢家脱身吧?”所以不能说,以免误事。
紫苏点头,神色很是无奈:“谢家会有多少人牵涉进去,可想而知,虽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证据,但是,想脱身也不易啊!”只要有一个不谨慎的人,就足以株连九族。
“湘王这招的确够狠!”紫苏冷冷地说,心中已是怒极。
“娘娘,可还记得……”齐朗的语气温和平淡。
虽然说是入住慈和宫,但是,紫苏日常起居还是在中和殿,毕竟她是临朝摄政的太后,慈和宫却在重重宫阙之内,始终是不方便。
“关于古曼的事情,尹相的提议,诸卿考虑得如何?”紫苏简单地问道,两天前她已将尹朔的意见复述了一遍,只有齐朗表明赞同,其他人都说要仔细想想,因此现在就等他们的回答了。
“遣使的确是个方法,可以暂时回避许多问题!”湘王中肯地回答。
永宁王对这些问题一向都抱持少说少错的态度,但是两天前紫苏就说过,所有人都要考虑,因此,他也是有备而来,不过,他有技巧地回避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直接地从战略角度说明:“古曼使者提出的文书,臣仔细看过,对于边界和军备方面明显于我国不利,的确有必要谈判。”
“谢老的意见呢?”紫苏问道,对谢遥的沉默与明显的出神微微皱眉。
“臣失态了!”谢遥回神来,忙请罪。
“无妨!谢老的身体最近可还好?”紫苏微笑,并未怪罪,不过对谢遥最近明显的状态不佳,她还是关切地问出口。
谢遥躬身行礼,回答紫苏:“臣近来总是觉得疲乏,精神也有些不济,倒也没什么大碍,谢娘娘关心!”
“谢老是四朝元老了,还要保重才行,皇帝今年才五岁,你们这些顾命大臣都肩负着先帝的期望,责任重大!”紫苏温和地劝勉。
“是!”谢遥应声,接着才说明自己的看法:“古曼的意向不明,周扬也不可靠,尹相的提议是上策了!只是,出使古曼的人选,臣真的想不出!”
“人选的确很棘手,也不能拖太久,你们都想想,看有哪些人比较合适?”紫苏点头。
“臣倒是有两个人选!”永宁王这次却是首先发言。
“哦!”紫苏也挺惊讶的。
“一个是齐朗,一个是谢清!”永宁王直言。
紫苏这次更惊讶了,看向齐朗,却见他同样愕然,于是,她笑了笑,问兄长:“大哥以为他们合适?为什么?”
永宁王的回答更加流利:“古曼与我国之间一向缺少往来,很多事情都需要适应,老臣的想法大多已经固定,说不定因为一些小事就认为事无转寰,所以臣以此次出使必要年轻之人,而且,成佑皇帝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同龄人总是好说话些!”
“也有几分道理!”紫苏点头。
“再来,在古曼不可能事事都能请示朝廷再做决断,肯定有需要便宜行事的时候,其中的分寸不是人人都把握,在臣所知道的文臣中,也只有他们二人比较合适。”永宁王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想法。
紫苏微微点头,问其他人:“你们的看法呢?”
“臣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人选,不过,单就齐大人与谢大人之间而,臣认为谢大人更合适一些!”湘王答得很谨慎,“毕竟齐大人是太傅,而且,谢大人与古曼军队交过手,又是易州太守,应该更了解一些情况。”
“臣以为,湘王的说法有些不妥。”尹朔却有不同的意见,“与古曼谈判是件大事,总不能让地方官员出面吧!古曼也会质疑我国的诚意!”
湘王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也是临时回答的。
“反正也是今天就要议定出个结果,大家都想想,明天再说派谁出使,今天可是中秋,晚上还有御宴,各位就先休息一下吧!”紫苏笑说,却也不想现在就要结论。
“是!”
谢遥他们告退后,赵全才进殿请示:“娘娘,您是否现在就换上今晚的衣饰。”
紫苏正要开始批阅奏章,听到他的话,搁了会儿笔,笑道:“也不必了,省得沾上墨,你让人把东西都备好,到时候再换就是,反正哀家也不必赶着时间到!”
“是!奴才告退!”说着,赵全就要退下,却被紫苏叫住,又问了一句:“今早要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赵全从容地回答:“回娘娘,宫中所有的香炉都换上了娘娘指定的‘凝栀’,奴才也一一查过,请娘娘放心!”
“那就好!不过,你办事一向很妥贴!”紫苏点头,示意他退下。
赵全忙退出,不过对这道命令却是不解得很。
紫苏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殿中全是“凝栀”的甜腻香氛,她轻笑着低喃:“谢老,您也嗅到这香了吧!希望您还没忘记那段旧事!”
钦明殿赐宴是郑重无比的事情,满朝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其列,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并未在御座后垂下纱幕,而是在御座之侧设了紫苏的位置。
齐朗与谢清都是办完公事才到的,对宫苑内外弥漫的“凝栀”,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谢清也释然了许多。
“景瀚!”谢清微笑着唤他,放下心中的重担,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齐朗知道他是明白了,淡淡一笑,却说了别的事:“随阳这次随驾回京,必会有更上一步,我先恭喜了!”
谢清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多说,便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希望如此,到时候,我一定先还你这声恭喜!”
其实两人都知道,紫苏让谢清回京,便一定会让他留在中枢,谢清这么说,也只是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齐朗摇头笑说:“恐怕那时候,我已经在古曼了!随阳这句话我是记着了!”
两人都没进殿,只是站在门口说话,尹朔却是先到了,见他们这样子,笑着走过来:“我说两位大人,怎么都不进来啊?”
齐朗笑说:“这‘凝栀’的味道太重,进殿就更重了,我还是先在外面呆着好了!尹相先请吧!”
尹朔点头,不过也没进去,却是笑说:“宫中鲜少用这么浓的香氛,我也有些不适应呢!刚才宫人又说是太后娘娘的旨意,不能换。”
听到这话,谢清笑了笑,却还是没开口,齐朗想了一下,对尹朔说:“可能是太后娘娘想让大家不必太拘束,所以才用了这种平常人家也会用的香,毕竟朝中也有不少人出身寒门!”
尹朔点头:“是啊,还记得幼时,若逢喜庆节例,家母都会用这种香,为家中添几分喜气,如今想来,却是好久好久没遇上了!”
谢清原本礼节性的笑意更浓了,齐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中也盈上一层笑意,让尹朔不解地问:“两位这是……”
谢清笑出声,随即压下,对尹朔解释:“尹相说到幼时,让下官想到了幼时的事,齐大人可能也是吧!”
齐朗笑说:“如果是与‘凝栀’有关,那倒是一样!”
“哦?”尹朔并非好探人隐私之辈,只是见他们这般,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也就好奇地问了。
“小时候家中规矩多,不能轻易出门,有时候溜出去玩,怕被发现,便与家人约好,若是被发现,便将香换成‘凝栀’,那样没进门门便能闻到,于是,就拿本书到个角落呆着,再让人找到,爷爷面前只说是想找个清静地看书,自然就免了一顿罚。”谢清对他说明。
尹朔听了不禁摇头,谢家是何等门第,这种香自是少用,却又易找,的确是示警的好方法。
“这种小聪明还敢在尹相面前说!”谢遥的声音三人旁边传来,却见谢遥正在站在旁边,口中虽这般说,面上却不是太认真,尹朔笑说:“谢老何时到的?”
“刚到!”谢遥笑说,“却也没漏掉多少!”
“孙儿这点小聪明哪瞒得过爷爷您啊!”谢清忙说,“那百遍家训到现在不是还在书房吗?”
齐朗低声对尹朔说明:“这个法子用过几次便被谢老发现了,出主意的是谢清,被罚将家训抄写百遍,还要用台阁体,一个字都不准马虎。”
尹朔失笑,道:“我这鼻子也差不多适应,就先进去了,谢老您先请?”
谢遥点头,与他礼谦了一下,便进殿了。齐朗与谢清笑了笑,两人也不再站在殿外,进殿就坐。
随后,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对这满殿的浓郁香味,不少人都微微皱眉,却也没什么厌恶,到底也是常见的香料,在宫中使用并没有不妥。
“娘娘,陛下来了!”紫苏正在换礼服,听到赵全的通报,便只能说:
“请皇帝先等会儿!”
“是,母后娘娘!”阳玄颢在外面回答,随即便在一边坐下,安静地等候。
紫苏穿好繁复的礼服,只剩下凤冠未戴,便命人领阳玄颢入内殿说话,自己坐到妆镜前,让尚仪将她的发梳理一下。
“孩儿拜见母后娘娘!”阳玄颢躬身行礼,给母亲请安。
紫苏笑着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等一会儿要说的话可记熟了?”
“孩儿记熟了,请母后娘娘放心!”阳玄颢从容地回答,显然是准备得很好。
紫苏点头:“该怎么做,等一下哀家会提醒皇帝的,皇帝不必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你的风范,那是一国之君的气度,明白吗?”
“是!”阳玄颢点头,看着母亲的妆容,笑着说,“母后好漂亮!”
听到这话,紫苏的脸微微泛上些许红晕,点了点儿子的额头,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笑意还是明显地表露出她的好心情。
戴好凤冠,紫苏便起身与阳玄颢一起前往钦明殿。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内官扬声宣告,同时所有的官员也起身迎候两位至尊之人。紫苏与阳玄颢坐下后,紫苏方笑着对众人说:“都请起吧!今日设宴本就只是为了让大家散漫一番,却也不必太拘礼了!”
虽然她是这么说,可众臣又怎么敢在御前随性而行,却依旧是行了大礼才敢落坐,紫苏也没说什么,示意阳玄颢说话,阳玄颢早已演练过数次,此时开口当然是流畅无比:“八月十五本当让众卿与家人共享良辰佳色,但是,国丧期间,想必众卿也有顾虑,朕与母后若独处深宫也是心伤,才让众卿前来,君臣同乐,也为朕尽一份孝心!”
这一番对一个孩子也算长了,足以见阳玄颢的用心程度,紫苏自是满意,笑说:“相信众位大人不会拂皇帝的意思吧?国丧例禁鼓乐,哀家与皇帝就更不能违了,今日也是有酒无乐,就要请各位大人来说些玩法了!”
紫苏的话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各人都在心中寻思,这位太后到底在想什么!因为紫苏虽然临朝摄政,但是鲜少在大朝会上开口,一切旨意皆通过内阁辅臣下达,这点与历来摄政的后妃一样,不过,从内阁成员的态度不难看出她驾驭臣下的手段,只是普通朝臣难得见到她,更别说交谈了,因此,人心中都有一份惧意。


第十四章 静夜钟声(中)
“湘王,你先说说看如何?”紫苏直接点名问湘王,唇边的笑意凝淡,隔着太远的距离,湘王也看不出她的眼神,只能简单地回答:“臣一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请太后娘娘恕罪。”
紫苏微笑:“湘王不必拘束,随意说说。若是您也不开口,其他人又怎么敢开口呢?”
紫苏虽然笑着,但渐渐凝聚的冷意却让她身边的阳玄颢心猛地一颤,也因此在他心中种下了后来的一切戒惧之意。
“微臣惶恐!”湘王躬身回答,“既然皇太后如此说,臣也只能献策了!”
“但说无妨!”紫苏闲适地开口。
湘王恭敬依旧,沉声进言:“丧中禁鼓乐,相信太后亦未准备宴乐,臣斗胆,请太后许献斗剑,击瓦为奏!”
“斗剑?”紫苏从未听说过,殿中的许多人也没有听说过,一时都十分好奇地低声议论。
“是军中的一种游戏,闲暇时打发时间,且可保持斗志与体力!”湘王解释。
紫苏看向兄长,永宁王接到她的目光,起身进言:“斗剑本是游戏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若是太后未准备节目,倒也不失为一取乐之法。”
“也好!看来在座的都起好奇之心,湘王,就麻烦您安排一下如何?就从禁军中挑人吧!”紫苏准允,接着笑说:“各位大人,别光听着,你们也要说一些玩乐的法子!”
既然湘王先说了一个法子,众人也就大致有了底,纷纷进言,一些民间的简单游戏只要不违禁忌,紫苏都接纳,趁着这个时间,宫人已经将膳食摆上,不少游戏也已开始,倒是首先进言的湘王一直不见踪影,因为他要安排的斗剑是一个人多才热闹的游戏,而且又是在御前进行,多耗些时间也是应该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点异常。
紫苏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一直笑着,不时命宫人赏赐朝臣,阳玄颢到底是孩子,见到这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心神早已被全部吸引过去。
君臣笑闹间,圆月已渐渐西沉,阳玄颢也有累了,困意涌上,两眼也有些迷茫,正在此时,湘王走上前,说:“臣已经安排妥当,请太后与陛下移驾殿外,殿中地方狭窄,军士不便施展。”
“好啊!”紫苏点头微笑,身上的冷凝之气顿时散去,站起身,“皇帝也累了,这就是最后一个节目吧!”
月光下,整齐列队的士兵布满整个中庭,严阵以待,亮出手的刀刃闪着冷厉的流光,全是湘王的手下,见到这一状况,便是文臣也觉出几分不对,何况其他武将,所以一出殿门,就有人厉声责问湘王:“湘王,你这是做什么?”
湘王并未理会,只是看着紫苏,沉声说道:“女主天下,非世之幸。太后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请退居后宫,还政内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也顿时明白,湘王是想从太后手中夺权,他们这些臣子似乎是什么手也插不上。
“女主天下,非世之幸?”紫苏淡淡地笑着,重复湘王的话,“湘王是将哀家比作仁定太后与孝仪公主了!——能得到如此评价,哀家还真是荣幸!”紫苏笑着,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至略的圣清皇朝历二十九帝,统治近四百年,谭庆秀撰写的《圣清杂史》分二十六章,以帝统为据,按时间记述圣清的重要人物及其生平事迹,以为史鉴,只有一章例外,就是二十三章,共记四帝治世,谭庆秀的解释是:“此四帝名为治世,但皆不握实权,初由仁定太后掌权,后有孝仪公主主政。”在书中,他写道:“女主天下,非世之幸。圣清之亡,仁定太后起之,孝仪公主继之,后以私心立昏愚之君,主因私情确权臣之势。”可是,他又自相矛盾地在书中如此评价:“……二者皆为大智之人。孝仪公主匡乱扶正,尤具圣君之资,惜上天之意,生为皇女,无缘帝位,然则圣清幸矣。……其名不正,则言不顺,非党同伐异不足以立令之威,故难扼大倾之变。此圣清命数,非人之过。”
湘王是何等人物,只这一句话,心中便已警觉,但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退路是早已没有了,因此,他也镇定自若地与紫苏应对:“比之仁定太后与孝仪公主,太后无一分逊色!但是,元宁并非圣清,虽陛下年幼,也不是非要太后摄政不可!”
“那就请湘王说一说,哀家为何不能摄政!”紫苏的声音相当冷淡,阳玄颢站在母亲的旁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努力不让自己有丝毫慌乱之色,心下已明白母亲所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你的风范”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紫苏毫不畏惧的浅淡笑容,再不着痕迹地看了齐朗与谢请一眼,湘王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轻抿双唇,他冷淡地开口:“太后年轻,事无巨细皆禀内阁之意而行,而内阁中,谢遥、永宁王、齐朗皆是世家子弟,凡事俱以世家利益为先,太后从无回绝,只此一点,娘娘就无资格再垂帘摄政!”
“好!”紫苏的眼神顿时变冷,“湘王原来是为了元宁才让哀家退居后宫的!——真是个好理由!”嘲讽的口气显出她此刻的怒意。
“就不知湘王要如何处置内阁成员?”紫苏冷言,指出他话中前后矛盾之处,“还政内阁?既然哀家本就禀内阁之意施政,却因此不能摄政,又何谈还政内阁?是要哀家还政于你一人吧!湘王!”
“元宁是阳氏的天下!皇朝代表的是至略的利益,绝对不仅仅是世族的利益!娘娘应当铭记!”湘王无畏地冷言,对她的话并不否认。
“湘王既然如此忧国忧民,先帝没传大位于你真是可惜了!”紫苏冷笑,“湘王又何必说什么还政内阁,何不干脆让皇帝将皇位让于你!”
“臣决无此意!”湘王的语气坚定不已,“否则,就如娘娘所说,自可让先帝传位,毕竟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
光宗的独子端明太子年幼,虽居东宫,但光宗临终时更改遗诏,传位五皇弟扬王,是为敬宗,立端明太子为储,二十年后让位,是为玄宗。
紫苏没有再开口,因为已经有人开口了,是吏部侍郎吴靖成:“湘王也许的确是好意,但是后世又会如何说?君臣之分乃是人常大伦,湘王此举已违忠孝之本,就算再对,也无意义,还请湘王悬崖勒马,毋为一时之气所误!”他从容不迫地劝告,其他朝臣见状,也纷纷进言,请湘王不要妄动。
湘王却没有理会,只是看着紫苏,好一会儿,紫苏才慢慢地点头,对湘王说:“三司对你近来的举动上了多少奏章,你知道吗?哀家一直不信,今夜,湘王倒也没辜负我的期望,哀家也就不多说,只是,湘王,你想过此举的后果吗?”
湘王点头,脸上一派平静之色:“不成功当成仁!臣只望娘娘牢记臣的话!至于后果,谋逆大罪,臣自然明白。”
紫苏点头,看了齐朗一眼,才对所有的士兵说:“哀家数到三,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兵器,便当你们没有参与这次的谋逆之事,否则,便与湘王同罪!”她冷淡地开口,表示这场闹剧到此结束。
“一……”
没有人妄动,只有齐朗扬手示意,顿时整个中庭又被围起,这一次,还是禁军,手持弓弩对准湘王的人。
“二……”
还是没有人动,可见湘王在他们心中的威望,紫苏不由地震惊,其他人也暗暗惊叹。
“此事由本王一人担带,娘娘不必为难他们!军队必须听命而行,元宁军队只识将令——是律法。未得将令,他们是不敢动的!”湘王在紫苏的阶下跪下,一直没见接应之人,他已知事情有变了。
紫苏眸光微敛,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那就请湘王下令吧!哀家并不愿意元宁的军队自相残杀。”
“放下兵器!”湘王下令,所有的士兵没有犹豫,很快放下兵器,齐朗示意禁军立刻收走兵器。
“将湘王送入宗人府!”紫苏下令,同时转头对谢老说:“谢老受惊了吧,不如今夜暂在品熙堂休息,明日再回府!”
“谢娘娘厚爱!臣恭敬不如从命!”谢遥躬身遵命,面上是一抹苦笑。
“景瀚,你与谢清也留下吧!好好照顾谢老!”紫苏微笑,随即又对永宁王说:“军队的事,大哥比较熟悉,就劳烦大哥将这些士兵整队回营!”
“臣遵旨!”永宁王领命。
在军中,永宁王与湘王的威望不相上下,这些士兵自然也不觉得受辱,都听从永宁王命令离开宫廷。
“尹相!”紫苏看向尹朔,“安排这些大臣回府,明日还有事要处理呢!”
尹朔恭敬地领旨。
一转眼,钦明殿只剩下紫苏与阳玄颢,还有就是伺候的宫人,阳玄颢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内衣已经湿透了,凉风吹过,竟让他打了个冷颤。
“皇帝也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紫苏立刻就察觉了,温和地儿子说,并示意宫人将他带回寝殿。
“孩儿先送母后回去休息吧!”阳玄颢望着母亲。
紫苏微笑:“还不行,母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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