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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翼-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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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当然,当然可以!”征兵官员朝身边的老兵苦笑了一下,将表格放到自己面前,“如果你执意要报名太空格斗兵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但是我必须警告阁下,太空格斗部队是对身体要求非常严格的部队,执行的任务也非常危险。你有什么特别想要投报的军区吗?这里有火星,月球,地球外围和地球总部四大军区。”
“火星。”那个人影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
“火……火星,喔,先生你相当勇敢啊。”征兵官员笑了一声,再次偷偷朝身边的老兵挑了挑眉毛,做了个鬼脸。这一次,他却发现身边的老兵似乎有些目瞪口呆。
“我……我想……”征兵官对于老兵的表情感到有些诧异,他很少看到这位老战友这么动容过,“我想我现在相当需要你的体检报告。不过……你是对的,让我先记下你的名字。体检报告我可以稍后再看。”
“萧梦楼。”
“嗯,怎么写?”
“祸起萧墙的萧,美梦成空的梦,人去楼空的楼。”
“噢,萧……梦……楼。哦,我的天啊,萧……萧梦楼!”这个征兵官员忙不迭的站起身,将身子站得仿佛标枪一般笔直。
“现在你还需要我的体检报告吗?”一口烟雾肆无忌惮地在征兵所净洁的房间中缓缓弥漫开来。
“不,不,先生,当然不用,欢……欢迎你加入太空格斗部队。”负责登记的征兵官员语无伦次地说。
他身边的老兵忙不迭地将一套崭新的太空格斗兵新兵制服递上前,“先生,新兵明天凌晨八点钟乘专机去月球基地整合,五点钟到北京军事基地报到,举行入伍仪式,请做好临行准备。”
“嗯。”人影接过制服,缓缓转过身,蹒跚着一步步朝着远方缓缓走去。
“是他吗?”征兵官员半带疑惑地向老兵问道。
“是他。现代版的哈姆雷特,唯一一个曾经击落过外星精英战斗机的空战英雄。联邦军队中活着的传奇。”
“你把这叫做活着?”
第十一章 口是心非
萧梦楼回到茶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瓦伦泰已经从西郊植树回来,而林鹏也取消了下午的所有计划,和瓦伦泰一起陪着夜廖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
萧梦楼这几个月来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被夜廖莎不厌其烦地问到。甚至连一些平时这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被她仔仔细细地询问了好几遍。有一阵子,瓦伦泰和林鹏甚至以为夜廖莎很可能是萧梦楼的家人聘请来的心理医生。
当萧梦楼走进房间的时候,屋子里聊天的三个人同时站起了身。
“萧,看看谁来看你了!”瓦伦泰裂开嘴笑道。
“萧总,夜医生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六七个小时了。”林鹏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萧梦楼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话似乎根本充耳不闻,只是有些痴迷地看着夜廖莎的脸。
“梦楼,我……”看着萧梦楼的面容,夜廖莎心乱如麻。她不敢置信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萧梦楼,那个从小就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高贵骑士。
他的脸色苍白如鬼,不,那种近乎透明的白色,根本可以把真正的鬼怪吓走。他的头发凌乱得仿佛鸟巢上散乱叉放的树枝,干涩而坚硬的发梢成爆炸型四面胡乱挺立着,反衬着他脸庞的瘦削。萧梦楼的脸庞本来就很瘦削,但是此刻他的脸庞看起来除了皮就是骨头,脸上的血肉似乎在一日日岁月的消磨下化干净了。
在他嘴上叼着一根早已经蜷曲成s型的烟卷。萧梦楼本来是不抽烟的。夜廖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香烟成了装扮他外型的一个道具。
在萧梦楼的下巴上,绵密坚硬的胡须犬牙参差地四面八方竖立着,一直绵延到耳际。夜廖莎从不知道这个外貌文静的青年居然可以留起络腮胡子。
他现在穿着黑色睡衣,披着一件满是油迹的外衣,光着脚板,穿着拖鞋,手里还提着一个黑乎乎的包裹。
“哦……,梦楼……”夜廖莎感到浑身的细胞都疼痛起来,那种深切的心痛几乎让她发狂,在她心头积攒了四个月的千言万语,此刻却无法说出一句。
“瓦伦泰,林鹏,”萧梦楼朝自己的两个战友使了一个眼色。
“哦,当然!”瓦伦泰和林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飞快地抓过外衣披上,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茶楼。整个一楼大厅眨眼间只剩下萧梦楼和夜廖莎两个人。
萧梦楼朝夜廖莎抱歉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包裹随手丢在地上:“没想到你会回来,真抱歉,这些天我没有打扫茶楼,见笑了。不如我们……”他用手指了指楼上想说不如我们到楼上客房去聊聊。那里是萧梦楼家里唯一干净的房间。
但是一阵恍惚之中,萧梦楼已经发现夜廖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扑入了自己怀中。
“廖莎,我……”萧梦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已经被夜廖莎的嘴唇封住。一股淡雅缠绵的玫瑰香味,不,百合香味,或者,樱花……萧梦楼已经无法去判断,这种香味他从童年就已经格外熟悉,那种宛如花香却四季不褪的味道让他魂牵梦萦了几乎一辈子。他感到夜廖莎灵活的舌尖已经穿透了他的嘴唇,轻轻敲击着他紧闭的牙齿,甜蜜的滋味顺着她的舌尖盈满了他的齿间。萧梦楼闭上眼睛,拼命控制着自己几近失控的躯体,死死紧闭着牙齿。
半晌之后,他感到夜廖莎的芳香气息渐渐从他的唇齿之间消退。但是一股依依不舍的吸力仍然纠缠在嘴唇上,他茫然睁开眼。他看见夜廖莎已经的嘴唇已经和自己嘴唇分离,在她雪白晶莹的贝齿上横叼着本来插在自己嘴里的香烟。她叼含香烟的姿势仿佛一位热情的吉普赛少女在叼着一根火红的玫瑰花。
“噗。”夜廖莎优雅潇洒地将嘴里叼着的香烟吐在地上,伸手将披在肩头的黑发甩到背后,“梦楼,你可不是个合格的吻客。”
萧梦楼仍然没有从刚才触电一般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他的身子东倒西歪地晃了晃,半晌才重新站稳脚跟:“廖莎,你……”
夜廖莎大方地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萧梦楼微微点了点头,回头拉过一把椅子忙不迭地坐下,然后对着夜廖莎一抬手:“坐下说。”
夜廖莎直到现在才发现萧梦楼刻意保持的距离,不由得心中一阵发颤,微微皱起她淡雅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在萧梦楼对面坐下。
“我看过你的时光盒了,还有你的礼物,我……”夜廖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高兴你看过它们了。”萧梦楼突然开口,“你知道这些都是我这辈子作过最自豪的事,我本该把它们都烧掉,但是我想,如果你把它们带回你的家乡也许是一件好事。这样……”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就算地球毁灭了,它们还可以作为地球曾经存在的证明在宇宙中继续流传下去。”
“梦楼,直到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为我做了这么多牺牲。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感动过。”说到这里,夜廖莎的眼圈微微一红,“我发现我已经……”
“廖莎,这些都是我自愿作的事,你的亲人并没有逼迫我。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自愿,自觉的行为。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必须做些什么来补偿。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做骑士,喜欢做侠客,喜欢做英雄,这是我从小的偏执狂。”萧梦楼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为了这个回到地球,我劝你不要再留恋这里,赶快回去。”
“不,梦楼,我回到地球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来告诉你,”夜廖莎微微顿了顿话语,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我想我爱上你了。”
虽然在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乍然听到梦中的女孩突然对自己说出这句话,萧梦楼仍然感到头晕目眩,天地颠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翻转旋转。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轻轻按住额头,靠手掌上冰凉的温度冷却满头的燥热。
“如果你为了我做出这一切之后,还敢说你并不爱我,我现在立刻转身就走,回我的故乡白翼星。”夜廖莎昂起头,激动地说。
望着夜廖莎动情的容颜,萧梦楼感到自己的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仿佛冰雪遇到了太阳,缓缓地消融柔软了起来。
“梦楼,我不敢相信我以前是那么的怯懦,那么的软弱,对于你的深情我竟然视如不见,我实在太痴迷于已经获得的幸福,不敢再向命运索要更多。你能原谅我吗?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在很早的时候就应该在一起。”夜廖莎深情地说,“原谅我,接受我,从今后开始,让我们不要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光。”
萧梦楼动容地看着夜廖莎,隔了良久才终于苦笑一声,诚恳地说:“廖莎,你想象不到我盼望听到你说这些话盼了多久。你没看错,一直以来我都在单恋你,但是我不敢向你表达,因为你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你会离开,到时候等待我的只有心碎。”
“梦楼……”夜廖莎激动地站起身。
萧梦楼连忙朝她轻轻一抬手,示意她坐下:“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为了地球的一切而留下,毕竟你身上还有一半的血液属于地球,这几乎是我十几年来唯一的期盼。但是最后你选择了离开……”
看着夜廖莎伤心自责的表情,萧梦楼连忙说道:“你听我说。你的父亲大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为你注射了生物催化剂,将你的遗传基因向着白翼星人的方向转化,现在你可以说是一个纯正的白翼星人。你不再属于地球,离开是你必然的选择。所以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但是……”
“你还记得我们从小就喜欢的斗蟋蟀吗?”萧梦楼忽然道。
“呃,嗯。”夜廖莎不知道为什么萧梦楼会忽然提到这个无关大局的童年回忆。但是这朵回忆仍然让她感到一丝怀念,“很有趣的往事。我们都喜欢斗蟋蟀,但是在绿荫学院里居然抓不到一对儿雄蟋蟀,全都是雌的。为此我还郁闷了很久。”说到这里,她微微笑了一声。
“我曾经许下过一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蟋蟀。”萧梦楼也微笑了起来。
“我记得,你还说过如果能够找到雄蟋蟀,让你干什么都行。”
“你恐怕不知道,后来老天爷真的替我圆了这个心愿。”萧梦楼抬手指了指茶楼的后院,“现在这个茶楼的后院,到处都是雄蟋蟀,个个龙精虎猛。”
“不过……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整天想要斗蟋蟀的顽童了。”夜廖莎感慨地说。
“是啊,我已经不是了。我和这些蟋蟀可以说没有缘分。”萧梦楼叹息一声,搓了搓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廖莎深深地看着萧梦楼,咬紧了嘴唇,不肯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萧梦楼只好耸了耸肩膀:“你离开之后,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所以这些日子,我已经完全把对你的感情放下。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
“在这四个月里?”夜廖莎颤声问道。
“这四个月对我来说就仿佛一辈子一样长久。我已经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你一定也看出来了。”萧梦楼双手一摊,苦笑了一下。
“是的。你完全变了,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萧梦楼。”夜廖莎伤感地哑声道。
“但是我过得比以前快乐的多,也自由的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过得这么逍遥自在。”萧梦楼笑道,“现在的我是快乐的。”
“你是想说……现在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负担?”夜廖莎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颤声问道。
“廖莎,这十几年来我对你的感情几乎燃尽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热情,现在我的心底只剩下一片死灰。即使我想再次恋爱,恐怕也没有那种能力了。”萧梦楼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想过些平静的生活。娶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婆,老老实实过日子。对未来,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憧憬。当然,现在地球上所有人都是过一天是一天,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外星人就会打到这里来。”
“梦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夜廖莎心烦意乱地拂着自己的头发,悲伤地望着萧梦楼一片空白的双眼,“我没想到四个月的离别在你心中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只能怪我。”
“你千万别这么说。”萧梦楼双手合十,“如果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我不让你把时光盒在生日那天打开呢。这是我自作孽。但是……”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振奋了一下精神:“我们还可以做回好朋友。你也不用再在地球呆太久,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人人朝不保夕。你和家人赶快离去吧,回到白翼星会安全一些。”
夜廖莎茫然点点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想说些什么,她只是宛如梦游一般站起身。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能怪我们没有缘分。”萧梦楼叹息一声,用力一拍手掌,从座椅上站起身,“给我寄张明信片,如果以后白翼星和地球能够通航的话。”
第十二章 苦果
夜廖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萧梦楼的茶楼,她紧紧地绷直着自己的躯体,双手紧紧抱着臂膀,拼命忍住脸上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她不想让萧梦楼看到自己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怕此刻的样子会让他感到不忍。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的胆怯贪心,她的若即若离,她的故作潇洒,她的漫不经心,这一切将萧梦楼的感情逐年逐月地冷冻成冰,让他一个人苦苦地承受着单恋的折磨。而她只希望抓紧女人最灿烂的岁月尽情享受生活。
当她得知自己白翼星人的身份,她却只顾着去追求那永恒不灭的幸福和快乐,完全忘记了地球上还有一群牵挂自己,关怀自己的朋友,还有一个一生守护着自己的萧梦楼。她是多么自私和冷漠啊!当初展翅离去时的潇洒此刻只让她感到渺小和荒唐。
一声清脆的春雷在她的头顶轰隆隆地响起,淅淅沥沥的春雨随着雷声骤然而来。夜廖莎紧闭的嘴唇终于轻轻张开,奔涌的泪水顺着脸颊和着雨水滚滚而下。
泪水迷朦中,她环视着这座熟悉亲切的都市。这座萧家人带头建立起来的都市。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店铺,每一座楼房似乎都散发着和萧梦楼有关的信息。“原来在我的心底深处,我是这么爱他。他的笑容,他的沉静,他的幽默,他的天真,他的迟钝,甚至他的颓废都无法磨灭。今后我该怎么办?看不到他的样子,听不到他的话语,闻不到他的味道,甚至不敢去想他现在在做什么,这样的人生我如何能够忍受吗?”
好几次她几乎忍不住想要转回身,跑回萧梦楼的茶楼,用尽一切办法重新夺得他的爱,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秒钟,都好过在这刻骨铭心的痛苦中煎熬。
但是她不敢去做,也不忍心去做。“他已经被我伤得太深,现在的他至少是快乐的,自由的。”只有真正恋爱过的人才知道爱情是多么可怕的折磨。夜廖莎知道,她现在终于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煎熬。她不敢想象在漫长的十三年里,萧梦楼是怎么在这样的折磨中存活过来的。现在,她怎么忍心再去打扰这个已经筋疲力尽的爱人。
她宁可一个人忍受这蚀心刻骨的一切,将这爱情的苦果硬生生吞下。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她不怪任何人。
深夜的茶楼中,萧梦楼孤零零地一个人打扫着卫生。瓦伦泰和林鹏仍然在外面游荡,似乎认定了夜廖莎要在茶楼过夜。他修好了出了故障的洗碗机械人,让他们开始洗刷几个星期来积累的碗筷餐盘。然后开动自动吸尘器,仔细清洁尘土堆积的地面。散乱在床上和地上的脏衣服被他统统装进了洗衣机。家里所有用于清洁的电器都在疯狂地运行着。
萧梦楼打开随身的行李箱,将自己几件一直放在衣橱深处的随身衣物整齐地叠好,小心地放在箱子里,接着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地修理着自己的仪容。满脸的络腮胡子被他用剃须刀大刀阔斧地刮了个干净,接着他开动电子剃须刀又仔细在脸上划动了一圈,将几处漏网的胡须茬子刮得干干净净。他用自动剃头刀在头上转了一圈,把几个月来积累下来的乱发剃短,接着用电动剃须刀再转了几圈,把自己的头发剃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覆盖着头皮。
接着他脱光了衣服走进浴缸,花了半个多小时洗了一个干净利索的热水澡,将身上散落的头发和胡须茬子以及几天积累下来的泥垢洗干净。
他将从征兵所领来的太空军制服摊在床头,对着穿衣镜将这身烫煨得极为笔挺的制服一件一件披挂在身上。然后,他将那盏放在最上层的大沿军帽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并将正前方的那枚成展翅雄鹰状的太空军银质徽章扶正。最后,他为自己收藏的军靴仔细上好鞋油,并用抹布用心擦拭干净,直到这双军靴仿佛琉璃制作一般晶莹闪亮。
他满意地点点头,将这双军靴穿到脚上,并系好鞋带。
从衣柜深处的工具箱中,他找出了联邦政府颁发给他的英勇勋章。这是为了纪念他击落第一架外星人精英战机而特意补发给他的紫星奖章,放射着雍容华贵的紫光,仿佛一枚笼罩在晨雾中的朝阳。萧梦楼小心地将这枚勋章别在胸前,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中的萧梦楼再也不是今天早上穿着睡衣,叼着烟卷,穿着拖鞋的游戏怪胎,而是一位披挂整齐,准备慷慨赴死的猛士。
“适合我!”萧梦楼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镜中的形象,“这样,廖莎应该完全死心了。地球太危险了,你还是回白翼星吧。”
夜廖莎回到夜伤和羽杰秘密停放的白翼星飞碟地点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她在雨中失魂落魄地步行了五六个小时。当她看到父亲急急忙忙打开飞行器的大门朝她奔来时,她已经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躯体,一头倒在夜伤的怀中。
几分钟之后,她在白翼星飞碟的休息室中悠悠醒来,夜伤和羽杰正焦急地守在她的身边。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夜伤关心地问道。
“爸爸,我觉得我的心疼得厉害,好像要炸开了一样。”夜廖莎喃喃地说道。
“孩子,那个地球人把你伤得很深啊。”夜伤心痛地说,“这样的家伙,不要再继续想他了,和父亲回白翼星吧。”
“不,爸爸,是我伤他伤得太深。现在我只不过是得了报应,是我自己不好。”夜廖莎虚弱地摇了摇头。
“傻孩子,你没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夜伤连忙说道。
“嘿嘿。”在夜伤身后的羽杰不以为然地用力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夜伤的某些做法不敢苟同。
夜伤回过头去,狠狠捅了羽杰一下,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羽杰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
“爸爸,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痛苦,这么空虚。我想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夜廖莎颤声道。
“乖孩子,和爸爸一起回白翼星吧。你已经尝试过了,爱情的幸福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不要再这么执著了。回白翼星,你会把今天的一切都忘掉的。”夜伤急切地说。
夜廖莎淡淡地苦笑了一下:“爸爸,现在的我到哪里去都是一样。我永远不会快乐起来了。”
“孩子……”夜伤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搓着手。
“哦,好啦。傻孩子,干脆我全告诉你算了。”羽杰仿佛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羽杰!”夜伤焦急地吼道。
“得了,夜伤,你看不到吗?你的孩子心快要碎掉了,这个样子回白翼星,你以为她会快乐吗?你看不出她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那个傻子了?”羽杰也吼了起来。
“爸爸,羽叔叔,你们在争论什么?我不明白?”夜廖莎挣扎着竖起身,急切地问道。
夜伤沉默了很久,终于放弃地垂下头,沉声道:“孩子,你去找那个家伙的时候。我和你羽杰叔叔放心不下,就派了个侦测机械人去跟踪那个萧梦楼,生怕你会出什么差错。”
“爸爸,你跟踪我们!”夜廖莎惊诧地叫了起来。
“是关心你们。”夜伤慌乱地举起双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刚去茶楼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看见你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见你,反而是……”
“他在第一时间去征兵处报名参军,而且投报的是死伤率最大的火星军区。”羽杰显然觉得夜伤太啰嗦,插口道。
“什么?他……他为什么?他跟我说他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他怎么会?”夜廖莎感到心脏一阵紧缩,焦急地问道。
“还用问吗?他是不是劝你回白翼星,跟你说自己已经不想再恋爱了?”羽杰冷冷地说,“这种谎话能骗你多久,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在伤心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觉得不对头。等你再回去找他的时候,他很可能已经横死在太空。到时候,你心中的谜团永远无法解开,你永远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他是否仍然在爱你。这简直是最高超的毁尸灭迹。他是想你对他彻底死心。”
“为什么?他为什么对我对他自己都这么狠心?”夜廖莎惊叫道。
“哈罗,我们现在是在被暗翼联邦侵略的地球,大小姐。所有人随时都会丧命,哪怕是你父亲还有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活命。他是希望你尽快回白翼星。”羽杰冷冷地说。
“真是个傻瓜,大傻瓜。他以为我会在乎朝不保夕的命运吗?只要和他在一起,死又有什么?”夜廖莎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兴奋还是愤怒,只感到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她矫健地从休息室的床上纵身跳下来:“我这就去找他。”
“孩子。”夜伤一把拉住她,“等等。你了解萧梦楼这个人吗?他是那种生来就该去做骑士的人。他活着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死在他的面前,会比杀了他还令他更痛苦十倍。他不惜一切地逼你走,就是因为在暗翼联邦面前,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他才选择自取灭亡。”
“但是我不会死的。暗翼联邦会被白翼星打败的,不是吗?爸爸?地球会安然无恙的。”夜廖莎激动地问道。
“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再瞒着你了,孩子。”夜伤看了看一只手捂着脸的羽杰,苦叹了一声,“地球的兴起从一开始就是白翼星的布局……”
接下来的时间,夜伤把白翼星千年来在地球上实行的战略详详细细地讲解给目瞪口呆的夜廖莎:“现在你明白了,地球是注定要被摧毁的。我们谁都无法改变它的命运。”
听到这个噩耗,夜廖莎感到浑身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抽空了,她软绵绵地坐倒在休息室的床上。
“咳,也不能这么肯定。”一直闭着嘴倾听夜伤诉说的羽杰突然插口道,“如果在地球上有一个不愿意离开的白翼星公民,那么议会那里说不定会改变整个战争的策略,将主战场从白翼星转移到地球。”
“真的?”“什么?”夜廖莎和夜伤同时惊呼道。
“太荒谬了,我不会因为这丝微末的希望让廖莎留在地球的。”夜伤断然道。
“羽杰叔叔,是真的吗?白翼星会为这一个公民而改变千百年来的战略布局吗?”夜廖莎颤声问道。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因为白翼星对于自己星球子民的爱护是这个银河系中最周全的。但是,谈到实际的利益,我可能需要更加有力的凭证证明在地球前线作战有和在白翼星作战大致相同的制胜率。一切仍然要靠地球的表现,和议会议员的道德观念。”羽杰不确定地说。
“这希望太渺茫了。”夜伤怒道。
“爸爸,我愿意留在地球。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呆在地球上。”夜廖莎激动地说,“爸爸,我不能离开梦楼。”
第十三章 新兵誓师
北京城三月中旬的清晨五点仍然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地球军区北京军事基地空港前一片刺目的橘黄色光芒。在北京城各个征兵所召集的所有新兵都披挂着各自军种的制服在基地门口广场前集合,进行入伍仪式。
这是三个星期以来规模最盛大的新兵入伍仪式。而北京地区又是整个地球新兵入伍绝对人数最多的城市。联邦政府为了鼓舞整个太阳系市民参军入伍保家卫国的积极性,特意召集了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新闻机构聚集在空港前报道这一盛况空前的入伍仪式。
整个北京市包括周边数十城镇地区一共录取了五千名预备役舰兵,三千基地步兵,两千五百炮兵,一万后勤兵,六百七十名通讯兵,七百名雷达侦测兵,一千一百医护兵,一万一千地勤工兵,一百一十名预备役待训太空格斗兵和一名无需训练立刻服役的现役太空格斗兵。
火星前线军区征兵工作总负责人安德烈准将亲自来到北京军区的现场主持这一场全世界瞩目的入伍仪式。这位争议极大,军功卓著,深受期待的联邦将坛新星刚一露面就受到了在场记者的争相追逐。照相机镁光灯的闪光刺目地在他眼前闪来闪去。
安德烈准将为了今天的入伍仪式作了充足的准备,整洁华丽的军装,英姿飒爽的仪容,慷慨激昂的演讲辞和强大的自信心荣誉感。作为联邦军人所能够做到的一切他都已经思考周到。今天这场新兵入伍仪式必须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这个太阳系实在太需要激励,需要鼓舞士气。火星前线的太空格斗兵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超过一万名的预备队,绵延万里的战线上格斗兵布防的薄弱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这令火星指挥部的官员每天都愁眉不展。征兵工作从开始就不顺利,服役格斗兵的薪水虽然已经被政府增加到和平时期的十倍,但是仍然对于现状没有任何帮助。人们对于格斗兵的命运已经没有了任何乐观的幻想。
“必须把这一切扭转过来。”安德烈准将默默想着,“这都是因为当初我们制定战略的时候将第三集群的预备役士兵当成了弃卒。这令整个联邦都寒了心。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种局面,我绝对不会使用那种战略。但是……在那个绝望的时刻,我们谁又能想到面对强大的外星舰队我们能够取得那么干净利落的大胜?每个人都把它当成了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安德烈举目望了望在广场排成一片片方阵的各兵种入伍新兵,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容,“躲在后方自得其乐的人们啊,以为天城前线固若金汤的自欺者们。你们永远也不愿意承认:现在地球联邦的每一场战斗都极有可能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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