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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珍玩-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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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见过这件笔洗?”唐易在一边问道。

    “这一对笔洗我都见过,一件是在大英博物馆见的,而这一件是在数年前这里见的。”沈松岩道。

    “据说这笔洗是一个祖籍山海省的神秘富豪捐赠到博物馆的,您知道是谁么?”唐易接着问道。

    “不知道。此人当年隐蔽得很好。如此低调也是情有可原,一件国宝重器,虽然捐出去了,也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沈松岩摇摇头,而后却又看着唐易问道:“为什么?”

    这“为什么”的意思,自然是问问为什么让他来看这件笔洗,虽然唐易之前说过感觉不对,但如今一见,并没有什么问题。

    “您觉得这一次看,和您数年前看的,一样么?”唐易压低了声音。

    “目前看,毫无区别。”沈松岩也低声道。

    唐易心里一凉,虽然是隔着玻璃展柜,但以沈松岩的眼力,如果说毫无区别,那说明做的真是已经出神入化。上手的话,也就是感受一下重量和包浆,但是器型、釉色和包浆的视觉感能做得如此到位,那上手的重量和触感估计也不会差。

    唐易的脸色变了。

    “你真的觉得不对?”沈松岩心想,这笔洗在博物馆里有年头了,当年送来时,断然是真品无疑,没道理现在又出了问题。但是看唐易的样子,似乎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于是沈松岩又凑近仔细看了看。

    一开始,沈松岩重点看的是正面,这一次,他重点看起了底足。

    “还是那句话,感觉不对。”唐易靠近沈松岩,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周围有工作人员和其他参展市民,这种话肯定不能让人听到。

    “出去说吧。”沈松岩终于收回了目光,抬脚向外走去。唐易跟上了。

    两人走到博物馆大院一角一颗法桐树下站定。沈松岩率先开口道,“确实有点儿问题,支钉痕有点儿不自然。”

    “那上次看也是这个感觉么?”唐易问道。

    “上次看似乎没有。不过这芝麻钉的质地和颜色都对,感觉不自然,肯定不能当做依据。”沈松岩陷入了沉思。

    香灰胎,天青釉,芝麻钉,是汝窑瓷器鉴定的入门口诀。所谓芝麻钉,说的是留在汝窑瓷器底部的支钉痕迹特别小。

    那什么是支钉呢?说白了,就是烧瓷器用的小土钉,多是粘土烧制的。汝窑的瓷器,就多用支钉支烧,垫在瓷器底下,一般的支钉都是山字形,上尖下圆,底下还配有垫饼。三钉五钉六钉都有,不过,三角形最为稳定,而且数目少,所以三个支钉常见。

    宋代的哥窑和官窑也有支钉痕迹,支钉痕迹稍大,而且呈现铁黑色。汝窑的支钉最小,所以被称为芝麻钉,而且香灰色也格外特别。

    “香灰色芝麻钉,只在汝窑瓷器出现,其他窑口根本无法仿制,明清御窑仿过,但总是欠了一点儿,仿得最好的是乾隆官窑。”沈松岩解释道。

    唐易跟着上了这一课,受益匪浅,感叹道:“当年金兵入侵,汝窑的工艺秘密直接失传了。”

    “也不能说完全失传,后来的考古发现,所谓芝麻支钉,其实就是窑工用粘土随手捏的,烧制成型。早期粗糙,后期精细了。所以才出现了芝麻钉痕。钉痕如此之小,香灰色如此特殊!”沈松岩也叹了一口气,“让我做,也很难惟妙惟肖。”

    “北宋的汝窑,使用了清凉寺的粘土。南宋御窑做不成,瓷都窑口也做不成,肯定清凉寺的粘土有关系,这粘土,肯定有特别之处,而且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唐易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你说得对。不过,依照现在的科技手段,取样当年清凉寺地界的粘土成分,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沈松岩道。

    “那您觉得支钉痕不自然,是指哪方面呢?”

    “之所以有如此细小的芝麻钉痕,是因为支钉顶部,是有弧形的,所以只有细小的一点接触。但是,既然支钉是当年窑工随手捏的,三个支钉痕不可能完全一样,而且应该看起来很自然,这三个支钉痕也不一样,但感觉有一种生硬,抹不去刻意为之的感觉。”

    “如果能上手看看,是不是能看出更多问题来?”

    “上手看,和这样看,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但是,如果能用高倍放大镜,辅助强光,不仅是钉痕,釉面内部也说不定能有新发现。”沈松岩似乎也对这件笔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139章 改变印象

    “再找找匡海生!”唐易突然兴奋道。

    山海省文物局,是山海省博物馆的上级主管部门,如果匡海生能出力,上手鉴赏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儿。

    不过,唐易脸上的兴奋表情没有持续多久。这样一件重器,匡海生不会没来由地让一个古玩店老板如此鉴赏,除非······但,沈松岩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松岩看了看唐易脸色的变化,不由笑了笑,“你可以先找他谈谈你的感觉。如果能看,又能把我的身份控制在两三个人可知的范围之内,我可以借助工具再看一次。”

    唐易一时没忍住,抓住了沈松岩的手,“太感谢您了!”

    沈松岩有些哭笑不得,“小伙子,你冷静一下。这本来是你的事儿么?你为什么想弄清真相?我不是在帮你,你谢我干什么?”

    唐易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挠挠头说道,“看来您是在夸我了。”

    “哈哈哈哈。”一老一少大笑着离开了山海省博物馆。

    昨天与匡海生见面,唐易特别存了手机号。与沈松岩分别后,唐易打了过去,“匡处长,中午有空么?我请你吃个饭。”

    “不是鸿门宴吧?”匡海生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上午和亲戚又看了一遍省博的汝窑笔洗。”唐易十分清晰地说道。

    “时间!地点!”匡海生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两人中午在饭店见面后,唐易开门见山:“我觉得省博的汝窑笔洗有问题。”

    “噢?”匡海生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这汝窑笔洗,一年之前,匡海生曾不止一次仔细上手看过,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因为暑期展出的事儿,他又上了一次手,感觉却变了。

    “哪里有问题?”匡海生压抑住心跳问道。

    “芝麻钉痕!”唐易直截了当。

    匡海生一个激灵。

    没错!感觉变了,主要就是因为钉痕,虽说和之前说不出什么不同来,但是感觉却不那么自然了。

    “具体说说!”匡海生提高了嗓音。

    “只是感觉,不自然。”唐易确实看不出问题来,就连芝麻钉痕不自然,也是沈松岩发现的。但是,他却要比沈松岩自信,毕竟,这件重器看不到宝光。

    匡海生低头沉思了良久,终于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一个月前我就发现感觉不对了,但是一年前还没问题。这件汝窑笔洗,很可能被人调了包!”

    “为什么要告诉我?”唐易接口问道。

    “因为你能听懂。也因为你那个姓宋的亲戚似乎更懂。”匡海生目光严峻,“这不是个小事儿,如此国宝重器,如果被换成了一件仿品,馆长估计就不用干了,就连我们局长和我,都得受处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果有人拿了真品,说省博的这件是赝品,闹得沸沸扬扬······”唐易摇了摇头。

    “现在的关键是确证这一件是仿品!感觉不对自然不能当成证据。不过,能确证这一件是仿品的人,恐怕不好找;还有个办法,从笔洗上面取样做最高端的科技检测,但是这样就把笔洗破坏了。”匡海生拨弄着盘子里的菜,根本没有吃的**。

    “如果你能安排人上手细看,或许我能找到真正的专家!”唐易看着匡海生说道。

    “嗯?”匡海生猛然抬头,“你说的是你那个姓宋的亲戚?他在瓷都到底干什么的?”

    “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我给你说实话,不过你要保密。汝窑笔洗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唐易一字一句道。

    “好!”匡海生没有丝毫的犹豫。连他自己都很奇怪,作为一个文物重点部门的处长,怎么会对一个年轻的古玩店老板如此信任。但实际上,他已经回答过唐易了,“因为你能听懂”。

    实力使然。

    这个世界上,实力,是最不容动摇的东西。

    “其实他不在瓷都,他是燕京人。”唐易顿了顿,“沈窑。”

    “什么?!”匡海生的一根筷子“当啷”一声斜落到盘子上,他放下另一根筷子,“他就是沈松岩?”

    “没错,你觉得让他看是否合适?”

    “太合适了,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本来我还想,秦伯毓秦老也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是沈松岩是专攻瓷器的专家,而且精通烧制之道!”匡海生似乎忘了鉴定以后的烦恼,“看石榴尊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非同凡响,我早该想到的,绝对不是什么瓷都陶瓷厂的技术总监······”

    “事不宜迟。”唐易打断了匡海生的话。

    “没那么简单。这事儿,我给跟一把手汇报,然后才能安排,而且丝毫不能声张。”匡海生端起眼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你等我消息吧,我估计最多一两天。”

    和匡海生边吃边聊,唐易这才知道,匡海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燕京大学考古专业的高材生。不过他不喜欢和墓穴阴地打交道,是以考取了文物局的公务员。匡海生对古玩有着浓厚的兴趣,到文物局工作后,接触真品的机会很多,水平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一开始的时候,唐易对匡海生并没有好印象,主要因为感觉他总是遮遮掩掩,话里有话。现在话说开了,印象也改变了。

    “这石榴尊明明是宋代没有的器型,怎么打算征集?”唐易想起这事儿,不由问了起来。

    “我们的一个分管文物征集的副局长,水平一般,却好大喜功,总想弄点儿动静儿。这石榴尊要是真品,这不是能刷新这种器型最早出现的年代记录么?我一开始就有些怀疑,但是却不太容易找出具体的点。”匡海生无奈地笑了笑。

    唐易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件石榴尊是沈松岩做的告诉匡海生,却又有些顾怜匡海生的苦衷:不同意征集,得罪上司,同意征集,自己心里过不去。

    “我已经决定投反对票了,不想了,得不得罪领导,最后到底征集不征集,都不关我的事儿了。现在我得赶紧安排让沈先生上手汝窑笔洗的事儿!”匡海生见唐易表情复杂,立即摆摆手说道。

第140章 压轴重器

    唐易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与匡海生分别后,唐易突然感到有些疲惫。在接手阁宝多之初,他想的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担当,加上对古玩也确实有足够的兴趣。但是随着事情越来越多,他这才感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当然,如果他凭借异能,只管赚钱,少管闲事,那自然要舒服得多。但唐易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东汉越窑瓷壶,宋刻本《东莱先生诗集》,都是这么捐出去的;能赚大钱的崇祯罪己铜香炉,也绝不想外流。现在,一件省博的馆藏宋瓷有疑问,他也搀乎了进去。

    “傻逼啊!”唐易的心底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其中一个破口大骂。

    “你······滚!”另一个小人儿思忖良久,终于一巴掌把开骂的小人儿给扇翻了。

    这件事儿窝在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当天晚上和林娉婷一起吃饭的时候,唐易终于没忍住,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我相信你,也支持你,不过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林娉婷的一只手越过饭桌,握在了唐易的手上,眼波流转,明眸善睐。

    唐易心头又美又暖,手掌翻转。

    “你知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根本不敢想你能成为我女朋友,我觉得咱们差距太大了。”唐易轻声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好狼狈啊,一身汗都把t恤湿透了,拿着个瓷壶,当成了宝贝。”林娉婷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唐易不由得把手紧了一紧。

    林娉婷双颊绯红,低头浅笑,却没有把手收回去。

    两人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林娉婷之后,唐易的心里舒服多了。

    “明天你是不是要去看泛古堂拍卖会的预展,我爸也去。”分别时,林娉婷突然说道。

    “他知道我么?”唐易问道。

    “无意中问过一句,就是你去公司切翡翠的那天,晚上问了一句。”林娉婷眨了眨眼,“就是问问那块翡翠谁送来的,一带而过。”

    “噢。”唐易点点头,心想秦老曾经暗示过自己,他老人家是起码是不反对这件事儿的,而林娉婷的父亲林楚生他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见了之后从他的态度上能窥知一二。

    第二天,唐易和毛逐走进展厅,正看到秦老和林楚生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见了唐易,秦老招了招手。

    “楚生,这就是我给你说起过的唐易,古玩圈里难得的青年才俊,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名为阁宝多的店铺。这位是他的合伙人毛逐。”秦老对林楚生介绍道。秦老见唐易和毛逐一起,不可能只单独介绍唐易,而到了介绍毛逐时,秦老半开玩笑地用了一个“合伙人”,这也让毛逐很是感激。

    “你就是唐易啊,我听娉婷说起过你,真是一表人才。”林楚生微微一笑,和唐易握了握手。

    “林叔叔你好!秦老指点我的时候提起过您,久仰了。我也是通过秦老认识的娉婷。”唐易波澜不惊,也是微微一笑。

    林楚生的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是一惊,这唐易年纪轻轻,明明和娉婷在谈朋友,见了我却是波澜不惊,而且这句话既说明了认识的原因,又暗暗高抬了秦老和自己。

    “岂止是一表人才啊,唐易鉴宝的功夫,我看未必输给你啊!”秦老笑着抬了抬手,“你们先进去吧,那件唐英釉里红双鱼小盘也在展览。”

    秦老的这句话让林楚生略有不快,虽然他知道这件唐英小盘是唐易捡漏得来,而且公司刚刚收的玻璃种帝王绿也是唐易赌中的,但听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输于自己这样的话,还是接受不了。

    唐易一边和毛逐走进展厅,一边想着,这林楚生表面上礼貌平和,面带微笑,但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定然是一个不易揣度的人。他提到林娉婷,显然是知道了两人的事儿,但是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态度。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易很快便被展厅里五花八门的瓷器珍品所吸引,凝神审视,目光过处,红色宝光此起彼伏,看来果然是清三代的精品荟萃。整个展厅陈设了大约三四十件瓷器,官窑占了绝大部分,其他的都是精品民窑,其中包括沈岸芷送来的康熙民窑竹林七贤盘口尊。

    清三代的瓷器,不仅有大量前朝的经典器型,而且产生了很多独有的器型,可谓精彩纷呈,单色釉、青花、斗彩、五彩、粉彩,瓶、尊,罐、盘、碗,以及笔筒和鼻烟壶,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不过,在展厅中,唐易并没有见到珐琅彩。这也不奇怪,作为极为罕见的宫廷遗珍,珐琅彩虽然是清三代的独有瓷器,但想要过手一件真品,很多收藏家穷其一生也未能做到。

    “看,那里!”毛逐推了推唐易,指了指展厅最里侧正中的一处展柜。

    “这肯定是这次拍卖的压轴重器。”唐易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压轴指的是最有分量的,却不是最后一个出场的。最后一个出场的,叫大轴,不过却是无足轻重,送客用的。”毛逐嘻嘻笑道,“这件看来不仅最有分量,而且肯定最后一个上拍,所以叫压轴或者大轴都不合适,我看应该叫终极重器。”

    唐易的目光转移到了展柜内的瓷器上,嘴里说道:“这么好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里面摆放的,是一件只有20多厘米高的一件瓷器,直径也不大,细颈小口,丰肩敛腹,如同一只倒扣的铃铛。器身绘制粉彩,画面上,一只喜鹊飞离枝头,对着草丛中安然舒卧的一对鹌鹑鸣叫,画面色彩柔丽新鲜,浓淡相宜,而且极富立体感。

    “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唐易缓缓说道。

    “雍正粉彩的用色果然巧妙啊,这画面的颜色恐怕得二十种上下,但同一种颜色又有浓淡浅深之分,整幅画面留白也很巧妙,这么平常的题材,却让人感到意境深远。”毛逐啧啧赞道。

    “嗯?”唐易凝神审视之时,嘴里却发出了惊讶之声。

第141章 砸开便知

    唐易之所以发出惊讶声,是因为审视良久,居然没有宝光出现!

    宝光在展厅里此起彼伏,却在最后一件重器上没有出现!

    更可怕的是,以秦老的眼力,居然没有看出来?

    汝窑天青釉莲花笔洗,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接连出现的重器,接连出现的仿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唐易已经完全相信了宝光,对于看不到宝光的“重器”,他心底自然而然就认定了是仿品赝品。

    只是,以秦老的眼力都看不出,这样的仿品,除了沈松岩,又有谁能做出来?但却又应该不是沈松岩做的。

    毛逐感觉到了唐易的变化,轻轻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这件摇铃尊······”唐易欲言又止。

    “有问题?”毛逐面带惊讶,却声若蚊蝇,这话定然不是可以乱说的。

    “哎,这不是唐易吗?”此时,一阵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唐易扭头一看,原来是余鸿光也来了。从唐易手中拍得巨阙古剑之后,余鸿光还真就再没见过唐易,这一次泛古堂的拍卖预展,他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唐易。

    “余总,久违了。”唐易笑着伸出了手。

    “这里面不会也有你的东西吧?”余鸿光笑道。

    “有一件小小的残器。”唐易应道。

    “残器?残器也能参加这种拍卖,拿更是了不得啊,适才走马观花,看得匆忙,不知道是哪一件?”

    “唐英自制的釉里红双鱼小盘。”

    “噢?”余鸿光面露惊讶,“唐英所造官窑不少,自制自用的东西可不多见了啊!我得去仔细看看。”

    “余总还是先看看这件摇铃尊吧,恐怕也是唐英的手笔。”唐易笑道,他知道余鸿光的长项是青铜器,未必能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按照真品引了一句。

    “粉彩摇铃尊,唐英那时候还没有粉彩这个称呼呢,都叫洋彩。”余鸿光说着,便仔细看起这件摇铃尊来。确实,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官窑重器,比唐英小盘的诱惑力要大。

    “难得的精品啊!”果然,余鸿光只有不停地赞叹。

    “余总!”正当唐易想和余鸿光分开时,旁边又传来了一声招呼。

    唐易扭头一看,居然是徐宽。

    “真晦气!”唐易心里暗骂一声,“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如此想着,唐易对余鸿光点了点头,便想离去。而徐宽看了他一眼,也并没有说话。

    唐易和毛逐刚走出两步,突然听到徐宽对余鸿光说道,“这样的仿品,余总看得什么劲儿啊!”

    徐宽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传到唐易的耳朵里。

    “什么?徐老板,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这泛古堂······”余鸿光看了一眼徐宽,脸上的惊讶已经刹不住了。

    “泛古堂怎么了?泛古堂不是号称不拍假货么?怎么把一件仿品摆在了拍卖会预展展厅!堂而皇之地在标签上写着雍正粉彩?”徐宽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唐易站定,回身,看着徐宽。徐宽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夸张。

    唐易心说不好,徐宽应该是有备而来!

    这粉彩摇铃尊上没有宝光,本来唐易就疑虑重重,现在,这徐宽竟然敢在展厅里高声叫假!

    一会儿工夫,徐宽身边就围满了人,古玩圈子里,很多人本来就相互认识,窃窃私语开始弥漫展厅。

    “老徐这是怎么了?这摇铃尊我看过,没什么问题啊!”

    “他不是疯了吧,以秦老的眼力怎么会弄出一件仿品?”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仿品,他这不是来砸秦老的场子么?”

    “砸场子得有砸场子的本事、如果他真能证明是仿品,秦老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徐宽能有这么好的眼力?”

    “别说了,秦老来了······”

    围观的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秦老在前,林楚生在后,一起走到粉彩摇铃尊旁边,来到了徐宽面前。

    “徐老板,你对这件粉彩摇铃尊有何高见?”秦老手拄拐杖站定,依然面带微笑,问道。

    “秦老,我绝对不是针对你!我是痛恨古玩行里的仿品赝品害人啊!上次我打了眼,买了一件西周青铜壶的赝品,被您给指出来了,我就发誓,只要遇到仿品赝品,我就要毫不犹豫地揭露,还古玩界一片清澈!”徐宽面对秦老,依然高声说道。

    “徐老板,有理不在声高,你用不着这么大声。再说了,就算你想在古玩行里激浊扬清,也得拿出切实的证据!”林楚生在一旁喝道。

    “没有证据,我敢在这么多圈里人面前乱说么!”徐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快化作一阵冷笑。

    “这件雍正粉彩摇铃尊我仔细看过。”秦老收起了微笑,但脸上并无显现怒意,十分平和。这句话没有说透,但意思在明白不过了,以我秦伯毓的眼力,敢说是雍正粉彩,又在预展中摆了出来,断然是真品无疑!

    “证据,就在这摇铃尊里······”徐宽面对秦老的气势,似乎有了一丝怯意,语声降了几分。

    “你是说尊里面有暗记?”秦老接口问道。

    “没错,砸开这只尊,一切真相大白!”徐宽刻意抬了抬头。

    “笑话!你知道这只尊的市值吗!砸开,恐怕砸了你的店,也赔不起这只尊!”林楚生目光阴鸷,一声怒喝。

    “去年燕京‘翰雅’春拍,一件雍正粉彩双鹿摇铃尊,拍卖价格四千八百万,这只‘喜报平安’,估价五千万,不算低了吧?”徐宽迎着林楚生的光,仿佛五千万像是五千块一般。

    “五千万······虽说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只是徐老板能拿出来么?”秦老平和的脸上波澜不惊,但若仔细看他的眼睛,却仿佛有寒冰般的气息凝聚。

    “五千万,我想,即便是我能拿出来,恐怕秦老也不敢砸吧,泛古堂只是代为拍卖,砸不砸只有货主能定。”徐宽的状态似乎渐入佳境,话说得越来越顺溜。

第142章 砸与不砸

    此时,秦老也在心下暗忖,这徐宽不是傻子,不会没事跑到这里来搅局的。这么多圈里人在这里,闹得沸沸扬扬,不有个结果是不行了。

    这事儿,无非就是砸或者不砸。

    如果不砸,不管是真是假,那就是泛古堂露了怯,会被人议论纷纷,而且这摇铃尊也未必能拍出去了。如果砸了,就算没有暗记,钱上没有损失,但是一件重器却就此毁了。

    要命的是,砸了,而且真的有暗记。那么,泛古堂的名声和他秦伯毓的颜面可就真的要双双扫地了。

    更要命的是,这件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真正的货主不是别人,其实就是秦老,这次清三代的珍品瓷器拍卖会,收上来的东西虽然不乏精品,却没有镇得住脚的重器。这只尊却好似雪中送炭一般出现,当时秦老十分喜悦。

    秦老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现在心中已是雪亮——这是个严密的布局。这个局,从有人送来这只尊的时候,就拉开了帷幕。

    当时,有人来到位于古玩城的泛古堂店铺,声称要出手一只尊,当时是店铺的主管吕疏桐接待的这个人。这个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操着外地口音,声称是祖传遗物,因为炒股赔了大钱,所以没办法才出手。

    本来吕疏桐提出,泛古堂除了店铺,还有拍卖公司,可以放到拍卖公司拍卖,但是此人说等不及。秦老这才到了店铺,仔细看了这只尊,确定没有问题。此人要价一千万,一点儿松口的余地都没有,声称报了个最低价,只因不想费劲儿,想赶紧拿到钱。

    在和此人交谈的时候,秦老已经悄悄派人查了,肯定不是赃物。而从包浆上看,也不是出土的。最终,秦老出了一千万买了下来,而且还走了公证程序。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没有漏洞的,秦老也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这件事儿,发生在唐易去瑞州翡翠公盘的当口。

    秦老千算万算,本觉得毫无纰漏,却忽略了一点——自己的眼力可能出问题,或者说,世间可以有这般足以乱真的仿品。

    只是,如果这只尊是仿品,那仿制者的手段也太可怕了点儿。且不说绘制、上釉、烧造的本事,这包浆和痕迹也竟能做得如此出神入化!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一个造假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级的大师,他的手艺,简直就是一台提款机,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但是,今天这事儿,显然不是冲着钱来的,冲着钱来不会开这么低的价儿,而泛古堂财大气粗,一千万还不会放在眼里。这只尊,是来砸泛古堂的招牌的。

    而且,徐宽故意说只有货主才能定,肯定是留了后手!最终想抖出来的,那就是这只尊本身是泛古堂的私藏。毕竟,拍卖别人的仿品,只是打了眼,但要是拍卖自己的仿品,那就是在以假牟利了!

    “看来,今天这事儿是不会有个结果了!”徐宽的话打断了秦老的沉思。

    秦老微微一笑,“我泛古堂向来不会上拍赝品,如果确定是赝品,那就肯定不会送拍。只是这砸开一件重器,毁掉传承数百年的东西,老夫确实要慎重考虑一下。”

    “我都说了是赝品了,秦老还在坚持真品。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砸不砸是您的事儿,不砸我也没什么办法。”徐宽的话说得越来越不客气。

    “就连拍卖法都没有规定拍卖会必须保真,每个人眼力不同,不看好可以不拍。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徐老板,你是从哪点看出来这是件仿品的?”唐易突然走上前来,冷冷说道。

    “刚才已经说了,这里面有暗记!”徐宽翻了翻眼皮。

    “这就更奇怪了,里面有暗记,这只尊难道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暗记,难道有透视眼不成?那现场的女士可得小心了哈!”唐易转身向众人说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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