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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行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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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征兵

    “征兵了!征兵了!……”

    大漠之中,惊现一条黄龙,直奔鹿土城而来,其移动奇快,转瞬即近。

    马声嘶嘶,蹄声隆隆。

    那黄龙的龙头竟然是飞驰的一人一马,马背上俯着一个官差,正狠命地抽打着身下的健马。

    马蹄翻飞,将大漠中滚烫的黄沙蹄得四下飞散。

    城中行人纷纷驻足,望着飞奔而来的快马,俱处于征兵的恐慌、疑虑之中。

    “闪开!快闪开!~”

    一人一马瞬时已过城门,奔至城内石街。眼见无数行人挡住进路,那马上的官差连忙出声警示。

    见快马冲来,百姓、商贩纷纷躲避,粮食、货物被掀翻一地。

    “嘶!~”

    快马行至街头处,马上官差忽地勒马,纵身而下。他连马也顾不得栓,冲在官府告示栏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飞快贴于其上。

    众百姓见官差如此急迫,都知道告示内容非同小可,连忙从四周蜂拥而至,将这官差围绕其中。

    官差先拿出羊皮袋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然后喘气,大喝道:“沿海一带,突遇大批蛮人侵袭,兵部下令征兵,每人饷银十两!征兵自今日起,要参军的到府衙报到!”

    一时间人群之中议论纷纷,而那官差却已经拍马绝尘而去。

    战争和征兵带来的恐慌,很快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去,整个鹿土城都处于一种慌乱之中。

    然而,看告示的人群之中,却有一对兄妹面有喜色,仿佛战争或者征兵,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

    两兄妹匆匆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兄长激动不已,大笑道:“妹子,我们赶紧回去告诉杨戕,这事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好!不过,我想先给杨大哥买几件衣服回去!……”

    ※※※时值光武元年七月。

    天下大旱,荒饥连绵,盗贼蜂起。

    “征兵了!杨戕,征兵了……”

    一个兴奋地声音在原野中响起,远远地传了出去。

    天空无云,烈日当顶。

    原野之中,禾苗枯黄,满地裂痕,只余稗草独青。

    唯一能让人感到一点生气的,便是那田野边上,光秃小山峦之下的一株巨梧。其枝叶伸展,足足覆盖方圆四丈距离,纵然是这酷旱,亦不能遏止它那强大莫沛的生机。

    只因这巨梧已根深蒂固。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声音在梧桐叶上响起,有如细雨轻拍之音。

    声音时急时缓、时重时轻,有如一弯清泉,刺破了炎夏的沉闷。

    然而这声音并非雨声,也非风声,乃是枪劲破空击叶之声!

    杨戕此刻正凝神敛气,舞动手中长枪,幻起漫天枪影。

    七尺花枪,号称百兵之贼。乃是说花枪灵活迅速,神出鬼没,令人防不甚防。不过,这百兵之贼的花枪在此人手中舞来,却颇有丈二大枪的王者之气。

    这见银枪吞吐开盍,凝重处,有若泰山崩顶;细致处,又若梨花飞舞。不过,无论枪势如何变化,这枪法之中都自有一种凛冽沙场的味道,生出一股一往无前的霸气。

    显然,这是一套征战沙场的枪法。

    纵然是旁观着,也不禁为这枪势中的霸气所动,顿升热血沸腾之感,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

    刚才说话那人,见杨戕使得如此枪法,纵然有急事在胸,不吐不快,也不禁要为杨戕的枪法、气势所慑,哑口驻足,静观这神奇枪法。

    “呜!~”

    漫天枪影滕地消失无踪,游龙般的长枪攸地缩回了杨戕背后。

    杨戕收枪定立,身子有如手中长枪一般挺直。此刻的他浑身衣衫都被大汗所浸湿,但英毅、粗犷的脸上却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冷峻之色,即使身着寻常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凌厉之气。

    仿佛,他就是一把威凌天下的长枪。

    “年过二十有二,却始终一事无成,杨戕真是愧对杨门列祖列宗!”

    杨戕叹道,脸上生出凄然气色,然后将目光投向刚才说话之人,道:“李洪,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全心练枪,不曾留意。”

    原来这李洪就是先前鹿土城中看告示发笑的男子,跟杨戕乃是儿时玩伴。而这杨戕,本是开国上将杨定国的子孙,奈何奸佞当道,杨门凋零,仅余杨戕一人。

    杨戕天性毫勇,纵然家道衰落,也日日辛勤练武,等待有一日能得朝廷重用,重复杨门昔年荣耀。

    李洪眼中发出了灼热的神采,上前说道:“杨戕,征兵了!你,终于熬到了头!”

    “征兵了?”

    杨戕惊道,脸色瞬息几变,心中更是亦喜亦忧。

    喜的是终于能沙场扬威,杨门振兴有望;忧的却是朝中奸佞横行,不能任贤纳谏,否则方外蛮夷如何敢来捋其虎须。

    “好!好!”

    杨戕连说了几个好字,但是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他将自己的银枪递到了李洪手上,道:“大哥,这只枪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了,你以后就把它拿去买了,能换回几两银子!”

    “大哥?”

    李洪有点不知所措,虽然他一直年长杨戕一岁,但是两人一直都以名字相呼,他不知杨戕为何忽然叫他大哥。

    “若非大哥为我管理田间苗木,杨戕只怕早就饿死此地!”

    杨戕百感交集,道:“我杨戕本是不愿受人恩惠之人,但是却受了你们兄妹太多的恩情。二十多年,我虽然一直不说,但是却始终将你视为我的大哥!”

    知道分别在即,李洪鼻子一酸,推了推手中的枪,哽咽道:“杨戕……有你这声‘大哥’,我便没有白交你这个兄弟!不过,这枪……你还是自己用吧!”

    “不用了,从今以往后,杨戕已有资格使用家传玄铁大枪!”

    杨戕仰天长叹,眼中射出坚定之色,望了望身后的茅屋,毅然道:“我要以先祖长枪重复杨门荣耀!”

    说罢,杨戕将银枪往李洪手中一放,然后转身回了茅屋。再出来时,他手中已经赫然多了一只丈二大枪。

    长枪通体黝黑,闪烁寒光,如同一只沉睡的猛兽。

    “呜!~”

    杨戕忽然纵身一跃,离地丈高,全力凌空一刺。长枪破空,有若猛龙出涧,发出声声龙吟。

    只这一枪,便已将他的决心和气魄尽纳其中。

    不待枪势使老,杨戕又忽地沉肩抖腕,长枪化一为十,如同龙翔九天,瞬间爆射出千百道的枪影。

    “哧哧~”的破空之声响个不停,枪劲所到,有若实质,如疾风劲雨一般射向头上的梧桐叶,在上面留下无数道枪劲刺破的小孔。

    “猛龙出涧”、“穿云见日”、“风驰电掣”、“横扫千军”……杨戕一一使来,枪势愈来愈猛,有若长江大河一般奔流不息,无开无终。

    “大哥,保重!”

    不知何时,漫天枪影已经散去,杨戕用手中的长枪向最敬爱的“大哥”展现了心中的决心。心意已明,再无须多说,杨戕将这玄铁大枪拆分为二,背负于身后,然后移开紧握住李洪的手,就这么傲然地往外而去。

    “杨戕,记得去看我妹子,她还在等你!”

    李洪对着杨戕那笔直的背影说到,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在他的心目中,杨戕就是战场上的英雄,天生的将军。所以,他觉得杨戕是不属于这里的。

    杨戕并未回头,顶着烈日前行,高声道:“大哥放心,真妹赠鞋缝衣之恩,杨戕岂敢忘记片刻!”

    此刻的杨戕,早已是离心似箭,但若是还有一人能留住他片刻的话,就只有李真一人了。

    杨戕并没有去李洪、李真两兄妹的家,而是直接向鹿土城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李真一定会在路口处等着他,因为她是真正明白杨戕的人。

    果然,在山坳的出口处,杨戕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仿佛是山野灵气勾勒而成的曲线,她那纤弱至楚楚动人的身躯,竟然是如此惹人怜惜。

    一如平常,李真身着淡绿的碎花衣裙,乌檀一般的长发从当中一束,随意地坠在了背后,肩上挎着一个白布包袱,却将清秀的脸蛋藏在了两片梧桐叶之下,堪堪抵御着毒辣的太阳。

    杨戕快步向前。

    “杨大哥!”

    李真已经听出了杨戕的足音,再顾不得烈阳似火,甩开用手顶在头上的梧桐叶,纵情扑入了杨戕的怀抱之中。

    “真儿,让你受委屈了!”

    杨戕轻拥着怀中的女人,心中感慨不已。自己二十有二,上不能报效朝廷,精忠报国;下不能成家立业,光大家门。便是怀中的女人,自己也不能给她一日幸福,反而时时还要受她兄妹照顾、周济……幸好,杨戕觉得,这一切的苦难和困惑,都将离他而去了。因为杨戕信心十足,杨家的人,从来就是战场上的强者,一如背后的玄铁长枪,猛如狮虎,势如破竹。

    想到战场,杨戕心中豪气顿生,道:“真儿放心,待杨大哥征战归来,必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过门!”

    “恩!”

    李真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微微地仰起头,满眼的幸福之色,轻轻地应了一声。为了这一句承诺,她已经等待了四年。从十四情窦初开,到现在的十八妙龄,她心中都只有一个站得如长枪一般笔直的男子的影子。

    她心中本有千言万语,但这一刻,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好好在杨戕那壮实的胸膛中沉醉片刻。

    杨戕心中一阵感动,李真虽然知道战场凶险、九死一生,但是从头自尾,也没有说过一句阻止他的话,只因为她深知杨戕的理想和抱负。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杨戕轻拥着怀中的女人,一动不动,任由太阳转过头顶,把最后一刻宁静留在了这里。

    忽地,李真缓缓地离开了杨戕的怀抱,将包袱挂在了杨戕的肩上,清澈的美目望向杨戕,深情地说道:“杨大哥,一路保重,真儿等你回来!”

    杨戕本想在说什么,忽感心中一酸,他猛地将李真再次搂入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真儿,你也保重!”

    杨戕真诚地说道,紧紧握着李真的小手,心情渐趋平复。

    “杨大哥,你去吧,真儿知道照顾自己的!”

    李真微笑着说道,抽出了自己的小手,细心地整理了一下杨戕的衣衫。

    纵有万般柔情无法割舍,杨戕终于还是咬牙转身而去。

    李真望着杨戕那笔直雄伟的身躯迎着烈日远去,再无法强忍,任由泪水奔涌而下。

第二章 怒海之威

    风吼lang涌,破lang如飞。

    朝廷水军在八艘巨型楼船的带领下,由长江入海,直逼蛮夷所在海域。

    这八艘楼船俱为大号福船,共有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两百余人。

    自古以来,水上交战,讲究斗船里而不斗人力。这巨型的大号福船势雄力大,吃水颇深,再配合以劲帆、轮桨,全力航行之下,行驶如飞,冲犁敌船,如破腐竹。

    八艘楼船呈“一”字排列,左右两翼尚有八十余艘中型“蒙冲”、“斗舰”,一则护航主舰楼船,一则用于冲锋破敌。

    尾随于楼船之后的,却是百余只小型的“游舰”、“海鳅”。

    如此阵势,使得朝廷水军的确先声夺人。

    而此刻,杨戕正立身于一艘“海鳅”之上。

    期盼了十多年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走上了战场,然而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一丝的兴奋,更没有半点的欢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大海之上,碧空万里,白云如絮,飞鸟云集,一片祥和之景。

    然而杨戕脸上,却是愁云密布,即使手握玄铁长枪,心中也无半点制胜之信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十年征战几人回。

    杨戕悲哀地看了看身边的弟兄们,虽然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兴奋、激动的神色,但是此战之后,能活着回去的,又有几人呢?

    便是他自己,又一定能活着回去么?

    杨戕毫无信心。他身边的二十几个人,俱是才参军不过几天的新兵,不仅没有经过训练,身上也没有配备甲胄,更无可以抵挡劲箭的厚盾,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他们手中锈迹斑斑的刀、枪,还有他们根本不怎么会用的弓弩。

    周围的舰船之上,也是同样的情况。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放着朝廷水军的精英军队不用,反而用这些才参军的新兵,水军主帅的意图委实让杨戕感到费解。加之这些中小型战船之上,并没有修砌护墙,一旦进入敌人射程,船上士兵,势必成为别人练箭的活把子。

    然而,这些却还不是遭至败绩的决定因素。更让杨戕不能容忍的,却是那八艘巨型主舰竟然出海之前没有涂抹防火之药。

    自古战船,船身大部分皆为木质,所以,为防蛀防腐,都需以桐油浸泡。但是如此一来,木质虽然耐用,却又容易着火。

    舰船之战,不外乎犁、撞、火攻,尤以火攻为忌。三国赤壁之战,诸葛亮借东风,以火攻之术,沉敌百万,正应证了这“焚敌莫若火”的道理。

    所以出战之前,往往需用泥浆、蜂脂、药品之物涂抹,用以防火。

    然而此次出海大战,杨戕却发现八艘巨型楼船,全都未做防火准备。杨戕欲找军中参谋禀报此事,却反被参谋将军以“以下犯上”之罪,责罚了三十鞭,至今身上的鞭痕犹在,还未完全消褪。

    这就是朝廷号称无敌于水上的雄师么?

    杨戕不由得苦笑。一旦遇到强敌,这样的水师,必败无疑,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杨戕,你要不要来玩一手?”

    旁边一个兵士拉了拉杨戕。

    “玩什么?”

    杨戕思绪收回,望了望这仍然穿着粗布衣服的兵士,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人还是一个百姓,根本不像是一个士兵。

    原来船板上的十几人竟然围着一圈玩起了色子。那些生了锈的刀、枪,被他们乱糟糟地扔在了旁边。

    “张贵,军中绝不能赌博,何况还是战场上,你们不怕被军法处置么!”

    杨戕怒道,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藐视军纪。

    刚才拉杨戕的那人,顿时大感没趣,怏怏道:“杨戕你就别装正直了,你瞧瞧去,这些船上,谁不是在玩着呢!”

    那张贵说罢,也不管杨戕做何感想,钻进了人群中去,扔进了一个铜板,高叫一声:“老子押大!”

    “若敌人突袭,你们如何抵挡?”

    杨戕高声喝道,希望能唤起这些人的警惕之心。

    “妈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哪里来什么敌人!”

    人堆里有人嘀咕了一句,然后叫嚷道:“开啊,快开啊!大,是大!”

    “是小,哈哈!”

    原来船一颠簸,那色子点数已经发生了变化。

    杨戕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向周围舰船。果然,其他船上面,也是赌的赌,闹的闹,还有脱掉上衣摔交的,而在其中主事的,却正是那些有官衔之人。

    最令人愤慨的却是那几艘主舰之上,竟然还有歌妓舞女在船上助兴,船上将士饮酒作乐,肆无忌惮。

    这究竟是出海讨伐贼盗,还是巡游玩乐?

    除了怒吼的lang涛,没有人回答杨戕。

    风lang吼叫得更猛了。

    原本的万里晴空,忽然卷起团团黑云,遮天蔽日,很快将就将烈日吞没其中,只余一道诡异的金边镶嵌在云层边上。

    海上的天气果然是诡变之极,原本追逐着舰队而行的飞鸟似乎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纷纷哀鸣着四下散开,找寻遮风避雨之所。而那些水面上翻腾的海鱼亦消失无踪,潜入到深海中去了。

    杨戕大呼不妙,如此预兆,明显是有暴风雨突袭。

    船上的其他士兵终于也发现了形势不对,停止了赌博,纷纷观望着天色的变化。

    “咚!~咚!~”

    主舰之上,忽然战鼓隆隆,竟将军下达是全速前进的命令。

    杨戕不由得冷喝道:“风暴将至,应该立即返航才是!如此冒险前行,无疑是自寻死路!”

    大海之威,人力岂能抗之。

    “省省心吧,杨戕你不过是一个小兵而且,在这里发号施令,谁会听呢?”

    旁边一人懒洋洋地说道:“我本来是个种地的,以前只是听到别人提起过大海,至于海上有多凶险,我却是一概不知。哎,幸好没有碰上什么蛮夷,我连弓箭都还使不开。”

    杨戕心中一黯,不由得暗自叹道:“是啊,我杨戕不过是一个小兵,并非是封王封侯的大将军。此战看来,已经是必败无疑,不要说建立军功,能否保命都还是未知。”

    处身战场,杨戕首次感到了战场上的诸多无可奈何。

    “哐~铛!”

    船艇从lang尖上跌落下来,船身巨震,似乎这许久都不曾修复的船艇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船上的兵士都不再说笑了,完全被大海的威势所慑服了。

    “妈的!给老子快点,怎么也要抓几个蛮人回去邀功!”

    那主舰上的将军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却还在死命地催促着兵士前行,一心只想抓几个替死鬼回去邀功,哪里理会什么风暴之威。只是他船上的那些歌妓们却无半分他的勇气,都如同惊鸟一般,躲进了船舱。

    被那将军一阵吆喝,八艘楼船风帆猛张,轮桨飞转,船速猛增,直往大海深处而去。

    左右两翼的数十只“蒙冲”、“斗舰”见主舰全速前进,也连忙将风帆张满,紧随其后,但是这些中型船舰比之楼船,在动力上仍有所不及,只能堪堪跟在其后面。

    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这百余只小型的“游舰”、“海鳅”,纵然全速航行,也始终无法跟上主舰的航行。于是,原本整齐的阵势乱得一塌糊涂,在大海之上引出了一场小船追大船的闹剧。

    追赶了一阵子,杨戕等人就失去了楼船的踪影,只余两三只速度较缓的“斗舰”在前面遥遥地颠簸于lang滔之颠。

    风更怒,云更低,连云层边上的金边也消失不见,整个海面都陷入昏暗的惊滔骇lang之中。

    “他妈的,这都是打什么仗呢!”

    见主帅所在的战舰都已跑得不知所踪,杨戕不由得低骂一声。正欲四下张望,找寻主舰的下落,忽然一阵奇异的“隆隆~”之声从背后远远传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杨戕连忙回头看去,眼前之景,让他惊骇不已。

    背后远方,海天交接之处,一道巨lang咆哮而至。

    大lang滔天,足有两丈有余。

    杨戕心中一怔,大呼不好,这大lang如此突然而至,必定是海上起了风暴,天威所至,实非人力可抗,当下毫不迟疑,高声叫道:“不好!小心风暴,不要让船被风lang打翻!”

    海面上虽然风吼lang啸,但是却仍然无法掩盖住杨戕以内力发出的叫喊之声。水军船队之中的人,大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回头望去,立即望见了那势若万马奔腾的汹涌巨lang。

    中原水军船队之中,立即引起了一阵骚乱。

    主帅不知所踪,又陡然遇到风暴,不要说抗敌了,连保命只怕也都是困难之极。水军众人,望见那呼啸而来的lang墙,早已是心惊胆战,斗志全失,只知道努力地划着水,催着帆,希望能跑躲过lang滔的袭击。

    然而船速岂能快过风lang之速,死亡的阴影很快就笼罩着整个中原水军的上空。

    天空越来越黑,云层越积越厚,有若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第三章 不战

    “喀哧!~”

    一道凌厉的电光猛地从黑云之中劈射而下,有若金矛贯空,在天空中爆射出无数的光碎,绽开一朵朵绚烂却又致命的烟花。

    “轰隆!~”

    闪电击猛地劈在了朝廷水军中央,首当其冲的一艘舰船竟然被闪电辟成粉碎,船中之人,也都粉身碎骨。闪电炸开的地方,立即掀起一道巨lang,周围几艘快艇被这道lang滔波及,顷刻之间,船身一斜,翻落水中。船中士兵,亦被打落水中,失了踪影。

    怒海之威,竟至如斯。

    “轰隆~”之声愈近,身后巨lang来势之猛,很快就要奔袭而至。如此一来,先前这些落水之人,必定被淹没于lang涛之下,只怕无人能幸免于难。

    杨戕高声喝道:“扔掉船上负重之物!”

    在众人惊佩、惋惜的目光中,杨戕手执缆绳的一头,往刚才翻船的地方横掠过去。

    要知这海上风大lang高,纵然深悉水性之人,也难保被lang头所淹,失去方向。杨戕能一掠三丈有余,足见其武功惊人,但是在在怒海面前,谁人不是藐小之极,所以看见杨戕如此举动的人,无不震撼心惊,为他舍身救人的勇气所撼。

    但是,正是因为被杨戕舍身救人的举动所撼,众人这才稍微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了神,开始七手八脚地将船上的多余重物悉数扔进了海中。

    为保活命,任何东西俱可扔掉。

    “轰!~”

    大lang扑天而至,其势有若山崩。

    水军众船随lang而飞,被卷上了lang滔之颠,若非有杨戕提醒在先,有所防备,又提前扔掉了许多重物,只怕很多船只势必被lang涛所吞,落得船毁人亡之局。

    但饶是如此,几只常年失修的船只仍然不堪巨lang颠簸,瞬间分崩离析,只余一片片碎木,浮于lang滔之上,船中各人,已是生死未卜。

    众人各自稳住了所在的船,待这一波大lang过后,才开始慌忙搜寻杨戕等人的踪影。

    “快来帮忙,拖绳子!~”

    张贵等几人慌忙拖动杨戕带下去的缆绳的另外一头,没想到合几人之力。一拖之下,缆绳竟然纹丝不动,连忙呼叫求助。

    其余十来人闻讯后连忙过来帮手,这二十来人齐声喊着号子,终于将杨戕所在的绳子拖了起来。

    待那绳子被拖起来好大一截后,众人看到眼前这情形,真是哭笑不得。

    粗大的绳索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挂了好大一串人,一个接一个,不下三十人之多。

    杨戕赫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呛着水,用手在绳索上一拉,一借力,已经飞身跃上了船头,加入到救人的行列中去了。

    “一二三,嗨!一二三,嗨!~”

    号子之声在海面上响过不断,又有人跃下海去,救助刚才被闪电劈翻的那些士兵。

    余人俱被杨戕的毫勇之气所感,似乎忘记了风暴的威胁,也忘记了死亡的恐惧,热情似火地喊着号子,投入到营救同伴的行动中去,在对抗风暴的战斗中,他们终于感觉到并肩做战的荣誉和战友彼此之间的互相扶持的感激了。

    危急关头,若有人能挺身而出,他势必成为众人的核心,将众人勇气、智力拧成一股,此乃自然而然之事。

    “喀哧!~”

    又一道电光从云中炸开,威势更胜先前,在空中爆出巨大的亮光,一瞬间,整个海上有如白昼。

    同时,雷声大作,雨点激射而下。

    任何人都知道,这场风暴已经是避无可避了,但是,先前一片慌乱的情形已经全然不在,每个人都显得出奇的冷静,沾满雨水的面容之上,反而升起了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在杨戕入水救人的那一刻前,这些士兵,不过是失去了主帅,心中充满了恐惧,只懂各自逃命的乌合之众。孤独、无助,才会心声恐惧。而刚才齐心救人的那一幕,却将所有士兵的心思都牵在了一块,看着自己周围斗志昂扬的弟兄们,再也没有了孤军奋战的恐惧。每个人都知道,纵然自己现在落水,也有人救自己,纵然自己船翻,也有其它船只可乘,纵然自己身死,也还有如此多的兄弟陪同……

    男人最怕在孤独、绝望的折磨中死去,绝不怕轰轰烈烈地战死。

    激射的雨点瞬间就转为了鱼箭,打得人身上隐隐生疼,但是船上士兵的斗志却是越烧越旺。张贵等人看了看那昏黑一片的天空,对杨戕道:“杨兄弟,我们应该怎么办?”

    看着周围弟兄注视和敬服的目光,杨戕首次感受到战场之上,作为一个将领的责任和使命。那并非是为了个人的荣誉而战,而是为了能少牺牲一个弟兄的性命。

    “将船连在一起,十艘一排,入夜过后,风暴将会更猛!”

    杨戕高声喝道,率先将缆绳扔去了紧邻地一艘船上。那艘船上的士兵立即会意,拉动着绳索,将两船逐渐靠拢在一起。

    铁索连舟,行之江面,如履平川。

    这本是当年赤壁之战,曹军最大的败笔,但是现在被杨戕用来抵御风暴,却似乎再合适不过了。杨戕着人用缆绳连船,不仅能借众船之力抵御风lang,平稳船身,也能避免船只在夜晚被风lang吹打,互相失去了航向。

    虽然现在不能以铁索连之,但是用那粗大的缆绳,比之铁索,其效果也不会逊色多少。众人争相忙碌,不过片刻,已然将百数只战船连成了十几排。而那两三只有官员操控的“斗舰”,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行驶出众人的视线。

    “轰隆!~”

    暴雨倾泻而下,风吼lang啸,电闪雷鸣,同时,海面上巨lang一波接一波,势要毁灭掉一切生命。

    然而,那一排连一排的水军船只,却如同并肩前行的巨人,平稳地穿梭在风暴之中。

    滔天风lang之中,中原水军正顽强地前行着,驶入了茫不可测的深海之中。

    ※※※朝阳虽然还躲在海平面以下,但是晨曦的红光,却已经将东方的一大片海天都照亮了。

    风暴过后的海面,显得异常的平静。凉风习习,轻波荡漾,如同身在摇篮一般。

    杨戕等人连同他们的船,从暴风雨中挺了过来,组着队缓缓地向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前行着。

    东方,那就是海岸的方向,他们终于可以回航了。

    劫后余生的兵士们,脸上有点疲惫,还有点兴奋,却也有点沉重。虽然顺利地从风暴中挺了过来,但是面对昨夜的狂风暴雨,尽管有“铁索连舟”之谋,仍然有两艘老旧的战船意外失事,船上的兄弟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了。

    而杨戕,经过昨夜与风暴对抗的一役,已经俨然成了这群人的核心。这种发自众人内心的认可,自发产生的领袖,超越了官衔和金钱的利益关系,来得最是诚恳、可靠。

    杨戕望着渐渐从海面上升起的红日,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尽述。在如此糊涂的战场中继续下去的话,不要说建功立业,忠君报国,就是要保全性命,也变得是难上加难。这些死去的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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