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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悲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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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先生忙将我拉住,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凑在锁匙孔中,向外看去,只见奔到门前,约有四五个人。

他们的面上的神色,俱皆十分惊讶,一个道:“刚才好像是井上长老在叫。”

另一个道:“是啊,他何以突然不见了。”

又有的道:“难道井上长老德高,修炼成功,已经飞升到月亮上去,成了月神了么?”

众议纷纭间,又有人叫道:“看,这是井上长老的佩枪。”

众人静了片刻,有一个道:“井上长老已出了意外,我们快去报告!”

这时候,昏了过去的井上长老,也已醒了过来,但是他却一声也不敢出,因为,纳尔逊的快枪,正对准了他的心窝。

我看到那些人匆匆离去,便来到了井上长老的面前,道:“井上先生,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处境了。”井上长老的面色如何,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的声音,却还十分倨傲,道:“要明白自己的处境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我笑了起来,道:“不错,我们是在虎穴之中,但是我们擒住了虎首,阁下以为是谁该考虑他的处境呢?”井上长老不再出声。

我向外倾听着,走廊外又有人声和脚步声传了过来,那些人自然是来找井上长老的。

或许是由于这间储物室从来也没有人来的缘故,竟没有人想打开门来看一看,乱了片刻,人又慢慢地散了开去,我才道:“井上先生,你可以发问题了。”

我不先向他问问题,却叫他先向我发问,那是要试一试他是否知道我们的来历。

但井上长老也十分奸猾,道:“我有甚么好问的?你们要甚么?”

纳尔逊先生沉声道:“卫,别耽搁时间。”

我立即道:“井上阁下,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必须回答我们两个问题。”井上长老“嗯”地一声,我道:“被你们绑了来,硬要他作飞行表演的方天在哪里?”

井上长老呆了片刻,道:“他正在三楼的长老室中,受着十分优渥的待遇。”我立即又问道:“佐佐木季子呢?”

井上长老怒道:“不行,她不行。”

我呆了一呆道:“甚糜叫‘她不行’?”

井上长老道:“她是我们选定的圣女,在即将召开的信徒大会上,她要赴海去和海底之神,传达我们的信仰,照例不能见外人的!”

我听了井上长老的话,心中实是愤怒之极!

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但这干畜牲居然还以人命来渲染妖气,以达到他们骗人之目的!

我想起佐佐木博士之死,这些人的愚行,已害了一个最杰出的医学家,而且还要害不知道多少人,我实在忍不住,手扬处,“叭叭”两声,便在井上长老的面上,重重地掴了两掌!

那两掌我下手极重,井上长老一声呻吟,大著舌头道:“妄触长老圣体的人,手臂定当折断。”

我本来掴了他两掌,气倒也出了一些,一听得他这样的说法,我气又往上冲,道:“反正是断,我掴多两掌再说!”

我话一说完,又是两掌掴了过去!

那两掌下手更重,我听得他口中牙齿松动的声音,我的手背上,也溅了热血。我把手背上的血,抹在他的衣服上,又问道:“佐佐木季子在哪里?”

井上长老屈服了,也不再说甚么“圣体”不“圣体”了,他的语言已是含糊不清,道:“她在顶楼的圣女室中。”

我问道:“这两个地方有守卫的人么?”

井上长老道:“自然有的。”

我道:“好,你是月神会的长老,一定有办法可以使我们顺利进入这两间房间的。”

井上长老道:“我没有办法。”

我冷冷地道:“你的脸上,我如果再掴上两掌的话,你将会十分难看。”

井上长老呆了半晌,才道:“我可以将长老的信符交给你们。”

我问道:“有了长老的信符,我们就可以通行无阻了么?”井上长老道:“只有长老,才能盘问持有长老信符的人。”

我道:“快拿来。”井上长老道:“挂在我颈间的就是了。”

我自他的颈间,抽出了一条金炼,金炼的一端,系着一条极大的珠子,那珠子浑圆银白,看来就像是一轮明月一样。就在那珠子之旁,有两块小小的金牌,上面镌着些字因为黑暗,也看不真切。

我一将这件东西取到手,便向纳尔逊先生扬了扬首,纳尔逊先生一掌击在井上先生的下颔上,又将他击得昏了过去。

纳尔逊将井上长老放在地上,又取出了一条手帕,和一只小瓶,将小瓶中的液体,倒了几滴在手帕上,以手帕覆住了井上长老的口鼻。

那小瓶中的液体,散发着一阵令人头昏目眩的气味,连我也几乎昏了过去。我们两人,连忙打开了门,出了那储物室。走廊中并没有人,我将井上长老的信符,抓在手中,虽然有了他的信符便好得多,但若遇到了月神会中的长老,一样可以向我们盘问。

我们小心向前走着,到了三楼一扇门前,有两个胖子守着,我示意他们将门打开,他们却一动不动。我扬着信符,喝道:“你们为何不将门打开?”

那个胖子的面上,都现出了一个狡狯的微笑来。

我不知发生甚么事,但总知有些不对头。

我立即提高了警觉,那两个胖子道:“这门的锁匙,只有长老才有,因为这里是长老室。井上长老请你们来,难道没有将钥匙交给你们么?”

我听了那胖子的话,不禁目瞪口呆!

那两个胖子望着我们,更是笑得不怀好意。

我在刹那间,心中不知想了多少事,我口中立即道:“这个么,井上长老或者是一时匆忙,所以忘记了。”我一面说,一面向纳尔逊作了一个手势。

我话未说完,身子一矮,一面向一个胖子的肚撞了过去。

而纳尔逊也立即会意,他猛地挥出了一记左钩拳,击向另一个胖子的下颔!

我们各自的这一下突袭,出手奇快,都击中了对方。但是那两个胖子却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被我撞中肚子的那胖子,只是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

而中了纳尔逊先生左钩拳的那一个,却连身子也未曾晃动一下,反倒咧咀向纳尔逊笑了一笑!

本来,我们是打算一出手,便将这两人击倒,再设法去开门,但如今,这个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和我对敌的那个胖子,只是望着我,却并不还手,而另一胖子,却已跳动他山一样的身躯,向纳尔逊先生猛地扑了过去。纳尔逊先生一闪闪开,我疾声道:“速战速决!”我一面说,一面已将手伸入了袋中。

我一伸手入袋,立即握住了那柄连发手枪。

我并不是喜欢随便杀人的人,这是我一直不携带现代武器的原因。

但是眼前的情形,却逼得我必须用手枪了,因为那两个胖子的身手如此之高,纳尔逊先生避开了那胖子的一扑,已是十分狼狈。

再加上这两个胖子,既然身为月神会长老的守卫,平日一定作恶多端,我们良心上也不必有甚么负担。我的手才一握上手枪,便听得“砰”地一声枪响。

那一响枪声,自然是纳尔逊先生在听到了我的话之后发出来的。

我向那胖子看了一眼,只见那胖子手按在胸前,指缝间鲜血迸流,面上露出不可相信的神色来,身子居然仍兀立不动。

我一面向那胖子看去,另一方面,已经在衣袋之中,扳动了枪机。

我的那下枪声,和纳尔逊先生的那下,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我根本不必去察看我是否打中,因为枪声才起,我便听到另一个胖子的倒地之声!

我抽出枪来,向门锁放了一枪,踢开了门,道:“纳尔逊,你去救方天,我守在门口!”

三下枪响,在走廊之中,荡漾不已,有三扇门打了开来,走廊的两端,更有七八个人,飞奔而来。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想要凭井上长老的信符作护身符,已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我向天连放了五枪,已向前奔来的人,一齐退了开去,但立即也有枪声,向我发来。我身子一缩,进了长老室,立即将门关上。

我才将门关上,立即身子向旁跳去,而我尚未落地,一阵枪声过处,那扇门上,已出现了十七八个小孔,我回过头来,只见纳尔逊先生握住了方天的手臂,正站在窗口旁。

方天见了我,苍白的面上,才现出一丝的笑容来,道:“我早知你会来的。”

我立即道:“你别高兴太早了——纳尔逊,窗外可有出路么?”

在我讲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枪声,更加密集了,我又向外面连发了三十多发枪弹。

那连发手枪的威力,使得走廊之上,响起了一阵怪叫声。纳尔逊先生在这时候,已经推开了窗子,探头向外看去,道:“外面是海。”

我也退到了窗边,道:“那是我们唯一的去路了!”

方天向外张望了一下,惊叫道:“从这里下去?”我点头道:“不错,你可以做得到的。”方天一只手按在窗框上,在簌簌发抖,时间已不容许我们再多作考虑了,我一耸身,便翻出了窗子。

也就在我翻出窗子的同时,只听得邻室有窗子打开的声音,我连忙将身子紧贴着墙壁,以一只手支持着全身,向左右各发了几枪!

在我左右的窗口,都有人中枪,向下落下去。

我向下一看,只见那两个人,扎手扎脚,竟跌进了海中去!

在我的想像之中,如果从窗口直接跳下去的话,一定会跌在岩石上面脑浆迸裂的,但是那两个人却跌进了大海之中!

这给了我一个启示,那就是说,如果我们也扑出窗子的话,也可以跌进大海之中!

那样,我们便可以不必攀墙到了地上,再奔到峭壁之旁而跳海了。

事实上,我们想要爬下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因为整座古堡的窗子,几乎都已打了开来,我们只有一试“空中飞人”了!

我连忙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我们跳出去,放松肌肉,不要挣扎,那么便可以像那两个中枪的人,跃进了大海之中了!”

方天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行……”

但是,他一句话没有讲完,我早已托住了他的腰部,向窗子外猛地一送,叫道:“放松肌肉!”方天的身子向下落去,我只听得许多窗子中发出了“飞人”的呼叫之声。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紧接着向外,跃了出去!

在我们的身旁,子弹呼啸着掠过,幸而是在黑暗之中,要不然,我们下堕之势虽快,一定快不过枪弹的!

这时候,我们所冒的险是双重的,因为我们极可能撞在岩石之上!

徼天之幸,我们三人,总算先后落到了海中,方天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看他的情形,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我吐出了口中的海水,道:“我们先游开这里,再设法出水雷阵。”

纳尔逊先生领头向外游去,我带着方天跟在后面,我们向前游出了约莫三十多码,便发现了一个岩洞。纳尔逊先生回头向我望来,我道:“游进去再说!”

不到五分钟,我们三人,都已经游进了那个岩洞,纳尔逊先生按亮了他那只防水的袖珍型电筒,在淡淡的光芒之下,只见那岩洞极是深邃,水是漆黑冰冷的,但岩洞却十分高,有着可供我们栖身的岩石。

我估计,就算潮涨到最高的话,我们也不致于被海水淹没的。

我们三人,拖着湿淋淋的身子,爬上了岩石,方天伏在地上喘气,我和纳尔逊两人,相视苦笑,我们检查着武器。

因为我们知道,月神会中的人,是随时随地会来寻找我们的!

他们自然会发现这岩洞,而且也一定会进洞来检查,如果我们的武器失灵,那我们就只好束手就擒了。

我吸了一口气,道:“纳尔逊先生,你说我们应该怎样办?”

纳尔逊双手一摊,道:“只有等待,我希望他们会驶一艘快艇进来,那么,我们可以有机会夺到一艘快艇。”我苦笑道:“你忘了水雷阵了么?”

方天抬起头来,这个土星上的高级生物,胆子比我们小得多,他的面色,蓝得如同靛青一样,颤声问道:“我们……逃不出了么?”

我道:“你身上可还有甚么秘密武器么?”

方天道:“没有了,我只有地球人所不知的科学知识。”我叹了一口气,道:“那是绝无济于事的。我们只好等机会了。”

纳尔逊先生道:“如果我们能躲到潮涨时,那或者可以有办法了,水雷随着潮水高涨而浮起,在海底上,一定会有空隙,可以供我们游过去。”

我点了点头,却又向方天望了一眼,因为我怀疑方天是不是有能力潜泳这么久。

正在这时,突然,自岩洞深处,传来了一阵“轧轧轧”的声音!

不要说是方天了,便是我和纳尔逊两人,突然听到了这一阵声音,也相顾失色!

我们只当,月神会的人,就算追寻而来,也一定是由外面进来的,却想不到岩洞之内,也会有这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拉方天,和纳尔逊迅速地闪到石壁之前,尽可能将身子隐了过来。

只听得那“轧轧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约莫十来分钟,便停了下来。

我将声音压得最低,问道:“纳尔逊,你听这是甚么声音?”纳尔逊先生的两道浓眉,紧紧地皱在一齐,道:“奇怪,那像是风镐的声音,但发动风镐,要强大的电力,为何又听不到发电机的声音?”

我道:“电源一定是由地面上引下来的了。”

纳尔逊先生道:“你再看仔细,这岩洞的入口处,可有电线么?”

方天在这时候忽然插言道:“发电机是装置在水下面的。”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一齐向他望去,他指着水面,道:“你们看,岩洞中的水,在微微地震荡,这便是发电机在水下震荡的结果,从水面波纹的扩展速度来看,我还可以推测出,那发电机是在离这里约七十公尺的水面之下。”

我和纳尔逊先生互望了一眼。这时候“轧轧轧”声音又响了起来。

纳尔逊先生道:“那一定是月神会想在岩洞之中,建造甚么秘密的场所。”我摇了摇头,道:“听风镐声,只有一柄,那不可能是大工程。”

纳尔逊道:“不管他是大工程小工程,里面既然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我们三人,在岩洞之中,向前走去,走出了三十来步,我们已必须涉水了,水最深之处,几达腰际!

第二十一章 “获壳依毒间”——无形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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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转了一个弯之后,我们又可以在岩石上行走,而在转了第二个弯之后,我们便停了下来。

在我们前面,出现了灯光!

我们立即缩了回来,我和纳尔逊先生,探头向前面望去,一时之间,我们弄不清楚我们所看到的情景,是真是幻!

只见有两盏约有一百支光的电灯泡,挂在石壁之上。

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我们看到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都是年轻人,但是他们的头发和胡须之长,就像是深山野人。其中一个,持着一柄风镐,正在石壁上开洞。

在一块岩石之上,凌乱地堆着如下的物事:三条草绿色的厚毛毡,许多罐头食物,一只大箱,几只水杯,和一只正在燃烧着的酒精炉子,炉子上在烧咖啡。

照这些东西的情形来看,那三个人像是长时期以来,都住在这个岩洞之中的一样,这也许是他们三人的面色看来如此苍白的原因。

我和纳尔逊两人,都不禁呆了。

我们实在无法猜得出那三个年轻人是甚么样人。

如果说他们是月神会中的人,在这个岩洞中进行着甚么工程,那么,他们三个人又何必睡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呢?要在这样阴暗潮湿冰冷的水上岩洞中过日子,是需要有着在地狱中生活的勇气的!

但如果说他们不是月神会的人,那么发电机、风镐,以及那么多的物品,是怎么运进来的?他又在这里作甚么?

我和纳尔逊两人看了好一会,纳尔逊低声问我道:“你看他们在挖的那个洞,是做甚么用的?”我早已看出,那像是用来放炸药的,因此我便这样回答了。

纳尔逊先生是兵工学专家,他自然要比我明白,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是用来埋炸药的,但这个洞,已足可以藏下炸毁半个山头的炸药了,他们还在继续挖掘,究竟他们要炸甚么呢?”

我道:“那只有去问他们了。”

我那句话才一出口,便一步跨向前去,转过了那个石角,手持我的手枪,大叫道:“哈啰,朋友们,举起你们的手来!”

那三个人陡地呆住了,那个持着风镐的人,甚至忘记关上风镐,以致他的身子,随着风镐的震动而发着抖,我见已控制了局面,便向前走去,可是,我才走出一步,其中一人,身子突然一矮!

在他身子一矮之际,已有一柄七寸来长的匕首,向我疾飞了过来!

那时,我离开他们只不过几步远近。那柄匕首来得那么突然,我想要避开,除非我肯跳入水中,否则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又不愿在三人面前示弱,幸而那柄匕首是奔向我面门射来的,我头略一偏,一张口,猛地一咬,已经将那柄匕首,以牙齿咬住!

匕首的尖端,刺入我的口中,约有半寸,不要说旁观的人骇然,老实说,连我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这柄匕首没有能伤到我,反倒有好处,因为我知道这三人绝不是月神会中的人!

因为,他们如果是月神会中的人,一见到有人闯了进来,一定会大声喝问是甚么人,而绝不会惊惶失措到这一地步,立即放飞刀的!我一伸手,握住了那柄匕首,又道:“朋友们,不要误会,我们是从月神会总部逃出来的,躲进这里来的,你们是甚么人?”

那三人互望了一眼,面上现出了大是不信的神色。纳尔逊先生这时,向前跨出了几步,以他并不十分纯正的日语,大声问道:“你们想在这里做甚么?你们想犯有史以来最大的谋杀案么?你们可是犯罪狂?”

我们转过了石角之后,已更可以肯定那三个人在岩石上打洞,是为了藏炸药的了,因为我们已看到了约莫八十条烈性炸药 (TNT),远程控制的爆炸器。

那种烈性炸药的威力,是稍具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的,而这三人竟准备了八十条之多,难怪纳尔逊先生要这样责问他们了。

那三人面色变得惨白,他们相互望了一眼,闭上眼睛,道:“完了,完了,我们尽了这样大的努力,竟也不能消灭恶魔,这也许是天意了。”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听了那三人的话,心中又不禁一奇。听他们的谈吐,那三人似乎都是知识青年,但他们却在这里,从事如此可怖的勾当,这其中究竟有着甚么隐秘呢?

纳尔逊先生来到了那一大箱烈性炸药之旁,看了一眼,“哼”地一声,道:“去年美军军营失窃的大批炸药,原来是给你们偷来了?”

那三人睁开眼来,道:“不错,正是我们。”他们向水中指了指,道:“沉在水中的发电机,也是美军的物资。”

纳尔逊先生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道:“你们究竟想作甚么?”

那三人中的一个道:“你们是甚么人?我们凭甚么要向你们说?”纳尔逊先生道:“我是国际警察部队的远东总监!”

这是一个十分骇人的冲突,他这时讲了出来,自然一定以为可以将眼前这几个年轻人镇住的。怎知三人一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道:“国际警察部队?可是负责铲除世界上所有犯罪行为的么?”

那年轻人的语音之中,充满了嘲弄。

但是纳尔逊却正色道:“那是我们的责任!”

那年轻人又纵声大笑起来,手向上指了一指,道:“就在你的头顶上,有着世上一切罪恶的根源,你为甚么不设法铲除?”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一听到他的这句话,便知道他所说的是甚么意思了,同时,我们也有些明白这三个人是在做甚么了!

他们所指的“罪恶的根源”,自然是指月神会的总部而言。

而我们已可以肯定,从这个岩洞上去,一定是月神会的总部,而这三人想在这里埋上炸药,制造一次爆炸,自然是想将月神会的总部,整个炸掉!

这是何等样的壮举!

我心中立即为那三人,喝起采来。我大声道:“好,你们继续干吧!”

纳尔逊先生大声道:“不行,这是犯罪的行为。”

我立即道:“以一次的犯罪行为,来制止千万次的犯罪行为,为甚么不行?”

纳尔逊先生转向我:“是谁给你们以犯罪制止犯罪的权利?”

我绝不甘心输口,立即道:“先生,那么又是谁赋于你这样权利的呢?你是人,他们是人,你们都不愿见到有犯罪的行为,所以你们都在做着,为甚么你能,他们便不能?”

我这一番话,多少说得有些强词夺理,但纳尔逊一时之间却也驳不倒我!

那三个年轻人想是想不到我们竟会争了起来,而且我又完全站在他们一面。

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走前一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我们感谢阁下的支持,但我们却同意那位先生的见解,我们是在犯大罪,但我们早已决定,在爆炸发生时,我们不出岩洞,和恶魔同归于尽,这大概可以洗刷我们本身的罪了。”

我和纳尔逊两人,听得那年轻人如此说法,不禁耸然动容!

我连忙大声道:“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那年轻人却并不回答我,道:“我们所要求二位的是,绝不要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向外人提起一字,以妨碍我们的行动。”

我忙道:“你们做得很好,但你们绝不必和月神会总部,同归于尽!”

那三人一齐摇头,道:“我们三个,是志同道合的人,我们一家,全都死在月神会凶徒之手,我们薵划了一年多,才想出这样一个报仇的办法来,而我们如今还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报仇,等到报了仇之后,我们活着还为了甚么?”

这是可怕的想法,也许只有日本人受武士道精神的影响,究竟太深了一些!

我老实不客气地对纳尔逊先生道:“先生,这三位年轻人所从事的,是极其神圣的工作,你不是不知道月神会非但在日本,而且在远东地区的犯罪行为,但你们做了些甚么?”

正因为我和纳尔逊已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所以我才能这样毫不客气地数说他。

纳尔逊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惭愧。”

那三人高兴道:“那你们已决定为我们保守秘密了?”我点头道:“自然,但我建议你们三人之中,应该有一个在岩洞口望风,而且,你们大可不必——”

那三个年轻人不等我讲完,便道:“你的好意,我们知道了。”

我自然没有法子再向下说去,我一拉方天,向纳尔逊先生招了招手,道:“我们退出去吧。”

那三人中的一个道:“咦,你们不是要逃避月神会的追寻么?”

我道:“是啊。”那人道:“可是你们退出去,却是月神会的水域,沿着月神会的总部,成一个半月形,是布有水雷的!”

我道:“我们知道,但还有甚么办法么?”

那年轻人突然笑了起来,指了指堆在石上的东西,道:“这一些东西,你们以为我们是通过水雷阵而运进来的么?”

我听出他话中有因,心内不禁大喜,忙道:“莫非还有其他的出路么?”那年轻人道:“不错,那是我们化了几个月的功夫发现的。”

我们三人一听,心中的高兴,自然是难以言喻,忙道:“怎么走法?”

那年轻人道:“那条通道,全是水道,有的地方,人要伏在船上,才能通过去,你们向前去,便可以发现一只小船,在停着小船的地方起,便有发光漆做下的记号,循着记号划船,你们便可以在水雷阵之外,到了大海。但离月神会的总部仍然很近,你们要小心!”

我忙道:“那小船——”

可是,那年轻人已知道了我的意思,道:“不必为小船担心了,我们至多还有两天工作,便可以完成了,现在,我们已为即将成功而兴奋得甚么也吃不下,不需要再补充食物,小船也没有用了!”这三个年轻人,竟然存下了必死之心!

我和纳尔逊两人,不再说甚么,一直不出声的方天,这时突然踏前一步,道:“你们是我所见到最勇敢的三个地球人,在我回到土星之后,一定向我的同类,提起你们来!”

那三个人一怔,突然笑了起来,道:“先生,你是我们所见到的最幽默的土星人!”

他们在“土星人”三字之上,加重了语气,显然他们绝不信方天是土星人!

方天也不再说甚么,我们三人,向前走去,只听得身后,又传来“轧轧”风镐声,他们又在开始工作了。纳尔逊先生转身望了几眼,道:“卫,你说得对,刚才我是错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竟未问这三人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他们不肯说的。”

纳尔逊道:“这三人不但勇敢,而且要有绝大的毅力。”我补充道:“在美军军营中偷烈性炸药,又岂是容易的事?他们还要有极高的智力才行!”

我们说着,已向前走出了二十来码,果然看到,在一个绿幽幽的箭咀之旁,我们三个人上了小木船,已是十分挤了。

#奇#我们取起船上的桨,向前划去,一路之上,都有箭咀指路,在黑暗中曲曲折折,约莫划了一个来小时,有几处地力,岩洞低得我们一定要俯伏在船底,才能通向前去!

#书#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已可以看到前面处有光线透了进来。

不多久,小船出了岩洞,已经到了海面之上。我们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方天在吸了一口气之后:“有一件事,或许我不该提起。”我道:“我心中也有着一件离题?”纳尔逊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所想的是甚么,因为我也在为这件事而困扰着。”

我沉声道:“佐佐木季子!”他们两人也齐声道:“佐佐木季子!”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接下来的便是沉默。

我们都知道,佐佐木季子在月神会的总部之中。而三天之内,月神会的总部,便会遭到致命的爆炸。照那三个年轻人挖掘的那个大洞,和他们所准备的烈性炸药看来,那爆炸不发生则已,一发生的话,月神会总部,可能连一块完整的砖头都找不到!

当然,这时,连纳尔逊先生也已经默认了月神会总部那些人,是死有余辜的,但是佐佐木季子,却完全是无辜的!

她被月神会所困,自然绝无理由成为月神会总部的陪祭。

但是我们三个人固然都知道这一点,却又没有出声的原因,那是因为我们心中,同时都想着:如何再救她出来呢?

方天自己本身,他还是刚被我们救出来的人,虽然他来自土星,智慧凌驾于任何地球人之上,但是这却并不是“想”的事情,而是要去做的,方天自然不会有办法。

奇)而我和纳尔逊两人,所经历的冒险生活虽然多,但回想起刚才,在月神会总部,将方天救出来的情形时,心中仍是十分害怕。

书)而且,若是再要闯进月神会的总部去救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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