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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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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磨道位于宋、大理和交趾三国之间,不属于任何一国,维持独立。因为境内山高谷深,人口稀少,三国也放任不管。

    得到桑怿报来的消息,徐平出了口气。不管逃到哪里,有消息就好,他最怕的是人一下子无影无踪,过个一二十年突然窜出来作乱,那才是最麻烦。

    徐平以左江道的名义给特磨道行文,要他们不要窝藏大宋叛匪,尽快把人交出来,不然必发兵征讨。

    行文这后,鉴于形势,徐平先把这事放到一边,等处理了谅州,再慢慢料理特磨道。如果把那里也平掉,就直面大理了。

    自太祖时候起,便断绝了川蜀与大理的交通,两国交往改由广南西路一条道。田州以西两国交界的地方都是高山大川,两国势力都没有深入,特磨道和自杞国等这种小势力充斥之间。算是两国的缓冲区。也正是这种背景。也才有了侬家纵横捭阖的余地。

    十二月二十三。门州衙门,徐平静静听着手下汇报对面甲峒的情况。

    自交趾到达甲峒的援军已经有六千多人,但自从丁峒主属下发现宋军在渌州一线防御空虚之后,这六千多人一股脑地涌向了那里。渌州被宋军主动放弃,已经被交趾军队占领。占领渌州之后,他们又分兵向思陵州和石西州方向侵蚀,思陵州也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这些交趾军队很难说有什么明确的政治目的,总之就是到处杀人抢东西。虽然韩综主持组织了有计划的撤退。但不可能撤走全部人和东西,这些交趾人的收获还是不错的。

    至于甲峒本部的军队,则依然固守于穷奇河南岸,好像要死守那里。

    穷奇河北岸的北谅州,李庆成龟缩于城内,对外面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听完,徐平问道:“蔗糖务的乡兵现在到了哪些?”

    “石庆带的骑兵第一指挥一直跟忠锐军一起驻防门州,高大全带的骑兵第二指挥也已经到了,张荣的步军第一指挥和鲁芳的步军第二指挥也已经在门州城外驻扎。”

    徐平听完,又问道:“凭祥峒那边呢?”

    “到那里的有骑兵两指挥。步军八指挥,还有六指挥在路上。官人。三天之后,凭祥峒和门州这里,如果再加上一些其他杂务人员,可就近一万五千人了。我们真地要去打谅州?”

    徐平平静地道:“难不成看着他们在渌州和思陵州作恶,我这里坐视不管?兵马养来就要打仗的,要不然要来何用?”

    “还有,韩官人来信说,蔗糖务这两年虽然蓄积颇丰,但人员都征调起来之后箭矢却不足,问是不是开邕州甲仗库?”

    徐平道:“开,明天我就让谭虎把手令和钥匙带给他。”

    甲仗库的钥匙本来就在通判徐平手里,本来动用是要知州手令的,但自冯伸己去了钦州,徐平身兼两职,这些手续就都省了。

    说完这些,徐平又问道:“桑怿的人到哪里了?”

    “两天之后到七源州。”

    “好了,你去忙吧。”

    徐平让吏人离开,自己一个人坐着慢慢合计。按照战力估算,他这里有三千人就可以进攻谅州了,有五千人则除非发生不可抗拒的天灾,三天之内必然攻破南谅州。至于交趾来的援军,野战更容易对付,一千骑兵加上两千步军足以让他们没人活着回家。也就是说,目前在凭祥峒和门州的军队就够了。

    徐平现在拿不准的是交趾会派多少兵马来争夺谅州,也不清楚交趾主力战力如何。想来比土兵必然强上很多,但强多少却不好说。如果能与大宋厢军大致差不多的战力,徐平的乡兵还要弱上一点。

    按照情报,升龙府目前聚集五万交趾主力,其中一万左右守护王城,肯定不能动。如果李佛玛发了疯,还是能派出三四万人,再加上交趾西北各州的土兵,拼凑六七万人还是可能的。

    谅州好打,关键是打下来后要顶住这六七万人的进攻。

    不管怎么算,蔗糖务的乡兵都要全部动员起来,如果能够顶住这一次,以后几十年邕州这里就不会有什么战事了。

    想到这里,徐平把谭培元叫了过来,对他道:“我说你写,好好润色一下,明天就要印出来遍贴城乡各处。”

    谭培元苦着脸应了诺。

    自从上次替徐平写那布告,谭培元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可徐平偏偏看上了他,有布告就让他操笔。

    倒不是徐平说得不清楚,到底是一等进士,这点底子还是有。而是因为徐平时不时会冒出来一句特别俗的话,不管怎么改都不合意,最终弄得不伦不类,谭培元自己也尴尬。

    依然是与上次一样,先是遍列最近日子交趾对宋境的侵犯,尤其着重这些天对渌州和思陵州一带的烧杀。

    到了最后,徐平道:

    “所谓大国,静如长者,动如雷霆。

    大宋对交趾以长者之慈悲,一忍再忍,一让再让,然其步步紧逼,越境烧杀掳掠,愈发肆无忌惮。忍耐被当作软弱,委屈已不能求全。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官守地方,当外御蕃贼,内保黎民。自布告日起,左江道地方,无论军民,皆听从官府差遣,齐心协力,戮贼于国境,保地方之安宁!”

    说完,徐平见谭培元怔怔地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官人,这布告发出去,可就再无回旋余地,要与甲峒开战了!”

    “打就打吗!空打了半天雷,也该下雨了!”(未完待续。)

第149章 席卷谅州(上)

    旱季不是没有雨,只是下雨不像雨季那么大,那么频繁。

    这天就在下雨,韩综站在油纸伞下,看着沿蔗糖务的大道慢慢汇聚的乡兵,面色凝重。

    一州之地征集数万乡兵,在大宋徐平不是第一个做这件事的,韩综知道的就有三人以上。不过那是在河北沿边,面对契丹人,那些乡兵刀枪弓箭都不齐,更多的是起呐喊助威的作用。

    徐平的这数万乡兵可是实打实要拉出去打硬仗的,不但刀枪齐备,旌旗整齐,一半的骑兵和四分之一的步兵还带甲。仅从装备上说,跟大宋的正规军自然是无法比,跟交趾的正规军却不相上下。

    韩综的眼皮发跳,想起这些乡兵不是给厢军打下手,而是完全独立,他就感慨徐平玩得太大。

    不远处,乡兵集中的地方,有人在高声念着白壁上的内容:“交趾狼子野心,今朝廷暂缓长者之恩,而发雷霆之怒……”

    念完,一个书手冒着雨喊道:“历年交趾入寇,可不仅仅限于边境的渌州、思陵州和石西州等州。就是现在的甲峒之主甲承贵,就曾在天圣初年攻破太平寨,烧杀抢掠无数,军民死伤甚众。我们这些人有的是飘洋过海,有的翻过五岭群山,跋涉万里来到邕州,生根落户,也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如果任凭甲峒猖狂,我们的日子也过不安宁。与其让他们打过来,不如我们主动杀出去,永远除了这个祸患。也算给子孙后代积福……”

    细细的雨丝随着微风飘荡。集合的厢军对书手的话反应并不热烈。如果徐平站在这里,看到这种场面一定很失望。

    布告是给朝廷、官员和交趾方面看的,要让乡兵心甘情愿去打仗,布告上的内容是远远不够的。徐平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书手说的肉容就是一种,让这次战争跟每一个人都切实连系起来。

    可惜徐平还是摸不到这个时代的脉博,他的那一套学自前世,对一个觉醒了的民族行之有效。对现在的大宋民众却远远不够,效果不大。

    经过五代战乱,民众流离,这个时代的下层民众的流民气息浓厚,保卫家园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这还是在蔗糖务,这几年移民的生活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这些话还听得进去。

    换个地方,书手的这番话搞不好会引起哄笑。打仗就打仗,说说给多少钱,能抢多少东西。比这些吸引人。

    让参战人员知道为什么而战,并心甘情愿地为之战斗到底。从来都是战争中最难的事情。所以才有吴起为士兵吮脓,才有神棍随军作法,才有五代镇将把精兵收为义子,等等让人侧目的事情。最终人们学到的是,不需要让参战人员知道为什么而战,只要用严格的军法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最廉价的。

    徐平终究会慢慢学到这一点。

    十二月二十五,四九的最后一天。

    风从东边来,好像还带着海洋的气息,有些湿润,有些阴冷。

    徐平全身戎装,骑在马上看着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红通通的日光化解了阴冷的气息,给人以温暖,给人以信心。

    谭虎在马上小声道:“官人,时辰到了。”

    “传我军令,兵发谅州!”

    徐平呼出一口气,一提马缰,驰向东方的谅州盆地。

    号角声从门州城外响起,逐次向东方延伸,一直到门州边境。

    韩道成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眉头一抖:“直娘贼,可算到时辰了!吩咐下去,全军出发,直抵穷奇河!”

    二十五这一天,从广源州返回的桑怿到达七源州,西线大局已定,徐平带门州和凭祥峒共一万五千兵马,正式进入谅州。

    到中午,一直驻扎在门州边境的一千骑兵已经到达穷奇河边,沿着河边来回巡视。河上的渡船早就被甲峒烧毁,甲家打定了主意放弃北谅州。

    午后,徐平的中军到了北谅州城外。

    徐平在马上看着眼前的小城,城墙不足一丈高,由土筑成,周围也没有护城河,四面木城门,连瓮城也没有。地方多雨,土城被侵蚀得厉害,虽然历年都有修葺,还是有不少地方长着荒草。

    见城池四门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徐平问身边的人:“自骑兵前锋从这里绕过,也有一两个时辰了,城里一直这么安静吗?”

    “是的,好像里面全都是死人一样!”

    “难不成里面的人都不需要吃喝,就没人出来砍柴买菜?”

    “官人,自从上次韩指挥使围城,这城里的百姓都已经被赶了出来,只有知州一家带着守城的兵丁在里面,看来是要死守城池了!”

    徐平冷笑一声:“死守?这小城也配!”

    叫过谭虎来,徐平吩咐了几句,让他到城门外喊话。

    谭虎应诺,勒马到了城门外,看看城头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听见,硬着头皮喊道:“大宋提举左江道溪峒事徐官人告城里谅州知州李庆成,速速开城门迎接朝廷兵马,如闭门不纳,以反叛论处,勿要自误!”

    喊了三遍,见城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谭虎讪讪地回到徐平身边。

    徐平没说什么,等了一会,对谭虎道:“你再过去,让他半个时辰内必须打开城门,不然就开始攻城。还有,如果我们的人马是打着进去的,那他就是谋反叛国,本人斩,妻妾子女流配三千里外!”

    谭虎应诺,正要离去,徐平又叫住,对他道:“还有,特别要告诉他,我知道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甲峒,一个在升龙府。如果我们破了城池,斩了他的首级,我会要求甲峒和升龙府把他两个儿子送回来,一同处置。如今我数万人兵临谅州,我就不信交趾和甲峒会为了他一个死人讲义气!”

    谭虎应了,重新回到城门前喊话。

    喊话这种事情徐平作为一军主帅是不会亲自去的,如果城上埋伏得有强弓硬弩,一下把主帅射翻,玩笑就开得大了。

    喊完话,谭虎回来,在徐平身边静静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多的时间,城门上有了动静,李庆成出现在城头,对着帅旗高声喊话:“谅州知州李庆成,有话要对提举官人讲!”

    前面军士传了话过来,徐平冷冷地道:“告诉他,有什么话,等我进了城再慢慢讲!再不开城门,一刻钟后开始攻城!”

    这座小城,对付土兵作乱还有效,对兵甲齐备的徐平兵马来讲,不过是小孩过家家一样,随便堆几个土堆就跨过去了。

    守城本来就不是缩在城里死守,而是依托城池采取一系列的防御措施,靠关闭城门硬抗的时候,离着破城就不远了。

    前方军士传了话,城头上的李庆成知道再不能拖延,无奈下令开了城门。

    张荣带着自己属下步军当先而行,到了城门前,见李庆成跪在路边,面如死灰,对他道:“你在这里等官人,听候处分!”

    说完,带着属下进了城门。

    城中李庆成手下的土兵不过一二百人,除了一些贴身的亲随,早早扔下兵器躲得无影无踪,并没有任何战斗。

    张荣入城之后,立即让属下占领官衙及各处府库,凡带刀枪的人都看了起来。一切都没了意外,才吩咐人去让徐平的中军入城。

    小城容不下太多军队,真正入城的只有张荣一指挥,还有徐平的中军不足一千人,其他人都在城外扎营。

    一万多人的队伍行军队列,不可能像是操场上学生集合,从门州绵延开来一直到谅州,陆续到达后将会把整个穷奇河以北的谅州盆地占满。

    徐平骑马经过城门,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庆成,沉声道:“起来吧,我们到衙门里说话。拒纳官军已是大错,你不要再错上加错了!”

    李庆成站起来,躬身道:“遵提举官人钧旨!”

    就在徐平进军谅州的当天,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北谅州。

    高大全带着本部一指挥五百骑兵,外加一指挥骑兵和四指挥步军,作为左翼紧随韩道成部之后进入谅州。直入谅州之后,越城而过,沿着穷奇河逆流而上,堵住了从渌州来的谷口。

    谷口处没有军寨,谅州和渌州之间的分界是川谷中的一处隘口,关卡和收税人员都在那里,谷口没有人驻扎。

    徐平已经吩咐过,只要卡住谷口就好,进入渌州的交趾军队不要管,只要让他们冲不进谅州。那些都是交趾境内的蛮族土兵,惯于穿山过岭,没有必要到群山连绵的地方与他们作战。只要断了他们的退路,渌州养不活这五六千人,他们早晚会自己送上门来。

    虽然也算山间盆地,渌州的面积虽大,境内却不平坦,山丘连绵,而且多是石山,看风景是好地方,种地养人就远比不上谅州这里了。也正是因为地方贫瘠,虽然相连,甲峒并没有向那里扩张,而只是作为入宋境抢谅的踏板。

    二十五日这一天,徐平占领谅州北部,并没有发生什么战斗,甲峒本来就默认这里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此时时移世易,甲峒愿意让出北谅州,徐平却不愿意让出南谅州了。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150章 席卷谅州(中)

    李庆成站在衙门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没有人理他,甚至都没有人看他一眼。就在上午,这里还是他的衙门,转眼之间就成了门外的待罪囚犯。这招谁惹谁了啊!李庆成很想问问老天爷是什么意思。

    官印是来自大宋不错,可都几十年了,从太宗时候征交趾失败起,这个谅州知州大宋好像忘了一样,不闻不问。李庆成本来只是本地一个小族长,不投靠甲峒连命都保不住,有的选吗?可中了邪一样,最近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宋突然想起这个谅州知州来了,说是谋反就谋反,见了鬼了!

    看着衙门,李庆成心里七上八下。要不是徐平做人的口碑一向不错,他也鼓不起勇气开城门。可进了城,就让自己在衙门口这么干等着,也不说要见自己,也不说要怎样,这样晾着很折磨人啊。

    徐平是确实没空理他,进了城一大堆事要做,分派人员,听取汇报,哪件事都比见李庆成重要得多。

    在徐平带兵进谅州的时候,渌州和石西州之间纵横抢掠的交趾土兵还浑然不觉,依然快活着。

    阮大石就是如此,带着人兴奋地沿着思陵河谷前进,幻想着冲进谷外大宋的花花世界,尽情地抢掠一番。搬都搬不完的金银财宝,天仙一样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交趾所见不到享受不到的,一定要在大宋这里享受个够。

    据说阮大石他娘是在河边洗衣服被土酋看上的,在大石上办了好事,便取了这个名字。一个野孩子本来也没人在意,谁知道那土酋的其他儿子全都没活到成年,阮大石便接了位子。因为这种出身,周围的蛮人首领都看不上他。一直都当他是个笑谈,让阮大石愤愤不已。

    想起来的路上碰到丁峒主那个混蛋,看自己那个眼神,阮大石就恨不得生吃了他。那家伙竟然说是手下想家,不向前去了,到思陵州抢一下就回到甲峒去。那个老狐狸。谁会信他?定然是前面碰到大宋官军了,不敢打才乖乖溜回去。那个老狐狸怕,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死几个手下算什么,只要抢到了金银缎匹,多少手下买不回来?山里的蛮人,就是死人越多才能越强。

    终于看见了谷口的亮光,前面一个探路地慌慌张张跑回来,对阮大石道:“峒主,前面——前面——”

    阮大石抬脚踢了一下:“急什么?说清楚!前面。前面,是不是前面有大宋的官军?我早就想到了!”

    那个土兵道:“是有官军,而且——”

    “恁多废话!我自己去看!”说完,阮大石甩开大步,向谷口奔去。

    作为峒主,阮大石是有马骑的,不过这河谷碎石太多,崎岖不平。在马上根本走不了路,他也只好跟手下一样步行。

    刚刚下过小雨。河谷的水微微上涨,河边的石头湿滑无比,阮大石一蹦一跳的,到了谷口,竟然累出了一身汗。

    谷外不远就是明江,敞开胸怀接纳谷中出来的思陵河。此时旱季。水面下降很多,流速平缓,不少河底的巨石也露了出来。

    阮大石一到谷口,就看到了谷前数排宋军手持弓弩手像举着爪牙的巨兽般对着自己,那架势好像随时要把谷中出来的人撕碎。

    宋军弓弩手的背后。一左一右两道用竹排搭成的宽大的浮桥,桥的对面还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

    “直娘贼,怪不得丁峒主会退回去!那老狐狸竟然还说手下人想家!”

    阮大石吓得转头就缩回谷里,心犹自像闹腾的兔子一样跳个不休。

    离开谷口数十步,觉得安全了阮大石才定下心来。跟丁峒主一样就此回头?不说被别人笑话,自己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都走到这里了,谷外锦绣一般的大宋等着自己去抢,自己头一份啊,空手回去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越想越是如此,不过送死这样的事情阮大石可不会去干,到了自己的坐骑旁边,阮大石对一个亲信道:“小六,过来,叔今天给你个好差事!”

    不到二十岁一脸稚气的小六一下就跳了过来:“什么好差事?”

    阮大石拍拍小六的肩膀,指着谷口道:“外面,有那么百十个大宋官军在那里装腔作势,我们的人不常出山,没见过世面,见了难免惊恐。我给你二百个族里的强壮汉子,你带着去把那些弓弩手冲散了。把人杀了,他们手里的弓弩可是好货,能抢过来就抢过来。把这件事做好,叔不说赏你什么,到了石西州城,府库打开,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那里大宋水灵灵的小娘子,你想抢哪个回去睡觉就抢哪个!叔对你好不好?”

    “真好!可是,我要是带人冲不散呢?”

    阮大石看着小六稚气的脸庞,心中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大度地道:“就是冲不散,叔也不怪你!你回来,叔带人去冲!”

    听见这话,小六才放下心来,兴奋地道:“好嘞,就看我的了!”

    “小六果然有出息,叔没有白痛你!”

    阮大石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着几个小头目,给小六安排了两百人。

    林业趴在谷旁山坡的密林间,眯着眼睛看着谷中的交趾土兵窜来窜去,像是猎人一般耐心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孙七郎趴在旁边,有些兴奋,低声对林业道:“一会药线我来点,这都等好几天了,可算有不怕死的要冲出谷口!”

    林业笑了笑,轻轻挪了挪自己位置,把露出的药线头让给孙七郎。

    见刚才豪气冲天一脸稚气的小六快到谷口的时候,大声嚷嚷几句,让几个五大三粗看起来没什么头脑的家伙冲到前面,自己躲到了队伍中间,孙七郎轻声笑道:“这个毛头小子原来也奸诈得很!”

    林业低声道:“那当然,这么小年纪就在头领面前当红,怎么可能真没脑子。不过我们这阵势本就是对付这种人的,这小子只好给头领顶缸了。”

    看见自己的队伍最前面的人到了谷口,小六在后面猛喝一声:“都一起冲啊!箭矢脑袋顶上飞,冲得快的就躲过去了!”

    听见这一声喊,交趾土兵一起忽啦啦地冲向谷口。

    宋军最前面的是弩,弩可是平射的,不是在脑袋顶上飞,冲得越快死得越快。一声鼓响,割麦子一般前面的土兵已经倒在地上。

    小六又喊:“宋人的弩放完了,不等上弦,我们就到冲到了他们身边!大家还等什么?一起冲上去把那些宋人砍了!”

    此时弓箭才发,箭矢才飞上头顶。不过后面的人被前面人的尸体挡着,想跑也跑不快,又是躺倒一片。

    林业对孙七郎轻声道:“七哥,点了!”

    孙七郎应一声,拧开捏在手里的火绒,就着另一只手里的药线凑了上去。

    药线滋滋燃着,飞速地向山下谷中蔓延。

    一个土兵眼尖,推了身边的小六一把,口中道:“六哥,快看,山上是下来了什么怪物?怎么飞也似地冒着烟向我们来了?”

    小六看了一眼,也是吓了一跳:“就是,怪物还在土里呢!莫不是会土遁的邪物?大家离远一点,不要着了道!”

    前面谷口的土兵已经死了几十人,后边的又躲山上来的怪物,一时谷口闹成一团,也忘了乘着弓弩上弦的间隙冲出谷口了。

    这种地形,不在谷口埋火药简直是侮辱蔗糖务乡兵的智商,孙七郎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算好了火药到底按什么规律埋才会造成最大的杀伤。

    都修了好几年路了,乡兵们对这种门道驾轻就熟,埋得毫无痕迹。其实就是不埋,把火药包放在路边这些交趾土兵也看不出来,说不定还当捡到什么好物呢,不过那样威力就小了很多而已。

    眼睁睁地看着山上冒烟的怪物在地底下冲进了山谷,飞一样地冲进了人群,交趾土兵都吓坏了,纷纷跳着脚躲避。

    小六眼尖得很,见那道烟朝着自己来,怪叫一声,把身边的一个土兵推出去挡住,自己蹦向了一边。

    正在这时,不等小六落下来,只听一声巨响,这些交趾土兵脚下的碎石泥土被掀起,连人一起冲到了半空。

    小六脚再落地的时候,已经不在他的腿上了,实际上他的身子早已成了碎块,在山谷里到处都是。

    随着冲天而起的碎石尘土,浓浓的黑烟弥漫开来,罩住了谷口。

    后面的阮大石看着这种场面,一时被吓住,直到飞起的石块砸在他身边的河里,溅起的水花洒到他脸上,才清醒过来。

    “什么,什么怪物?去年兵败广源州,就是这么败的?”

    阮大石脸色苍白,双腿发抖,哆嗦着喃喃自语。

    身边的亲信拉了拉阮大石的衣袖:“峒主,我们回吧,前边不敢去了!”

    “还不回等什么!马呢,把我的马牵过来!”

    阮大石疯了一样地叫,双手到处乱抓。

    其实正经被炸死的人没有场面上看起来那么多,两百人还是有七八十人跑了回来。不过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吓人,这些交趾土兵的胆子都被吓破了。

    不过对阮大石来说,想回去也没那么容易。河谷里一路上的村寨都被抢过几遍了,只怕是再找不出几粒粮食,一百多里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对于渌州和明江之间的交趾土兵来说,冲出思陵河谷已经不可能,只有回头去谅州。守在谷口的高大全,也迎来了自己第一场战斗。(未完待续。)

第151章 席卷谅州(下)

    范志祥为人机警,是交趾来的土兵首领中觉醒最早的,当别人还在傻乎乎地向明江一线乱冲的时候,他选择了返回。

    可惜的是人生很多时候不是比谁聪明,而比的是谁不是最蠢的,最蠢的人往往会倒霉,最聪明的人也一样。

    作为第一个返回的,范志祥毫无准备地一头撞上了高大全的阻击线。

    太阳斜挂在西天,像一张白白的脸,嘲笑着从穷奇河谷出来的范志祥。

    范志祥踏出河谷,一眼看见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高大全,一身铁甲,手提长枪,头上顶着个白花花的太阳,就觉得那个太阳在笑自己。

    停住脚步,范志祥想了一会,招手叫了个亲信过来,对他道:“去,到前面问问宋军为何挡住我们的路,就说我们要回交趾。”

    那个亲信看看前方,正中是高大全的五百骑兵,两侧各一指挥步军,远处的两翼由另一指挥骑兵压住,另两指挥步军作后阵。几千人在谷前摆开,一眼望不到头,虽然鸦雀无声,但看着就让人胆寒。

    亲信可怜巴巴地对范志祥道:“峒主,这阵势,我如何去问?”

    “怕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问了就回来,我自有主意!”

    范志祥神色镇定,让亲信尽管听话前去。

    这个亲信无奈,主家的话怎么能不听?平时管吃管喝,又不是养儿子,本来就是养来送死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这人又没有马骑。就那么跑向几千人的军阵前。怎么看都显得滑稽。

    看看离宋军阵前还有百十步。这亲信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慌慌张张想停下脚步,还犹豫着自己嗓子够不够宏亮。

    正在这时,就听高大全身边一声弦响。

    正犹疑不定的这名亲信心里一慌,抬头看去,迎着太阳也看不真切,只听见破空的尖啸声,然后胸口一阵剧痛。

    看着插在胸口的箭枝犹自颤动不休。一头栽倒在地。倒在地上,有意识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主家正爬上马,扭头就向来的山谷里跑。

    话已讲完,刀兵相见,战端一开,惟有杀敌。

    高大全记得徐平跟他讲的话,而且明确告诉他,作为一方主将,只有奋力杀敌,什么讲和谈判都与他无关。战阵之前。他饶敌人性命的惟一条件就是敌人投降,除此之外。他只能跟敌人分生死。

    看着刚刚出谷口的敌人乱糟糟地奔回河谷里,高大全没有任何反应。宋军不进河谷,如果能在渌州一带活下来,这些交趾土兵尽可以在里面呆到战事结束。不然的话,就到谷外的开阔地面对宋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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