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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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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过了仆射陂,路上顺便看了列子观,拜过庙里的灵显王,中午时分,徐平一行到了开元寺里。这寺建于唐朝玄宗时期,是周围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

    主持早就带了寺里僧人迎在外面,把徐平迎进寺里,便就吩咐人安排斋饭。

    徐平低声对秀秀道:“我们还是不要麻烦寺里,晚上有酒筵,有的是大鱼大肉,何必在这里吃菜受苦?和尚们要修行,我们又不修行。”

    秀秀皱了眉头,小声说:“官人刚刚在灵显王庙里许过愿,怎么能够对神明如此不敬!”

    “灵显王是道家神仙,历朝皇帝钦封过的,这庙里谁知供的是哪路和尚?”

    秀秀白了徐平一眼,再不说话。

    徐平无奈,中好陪着秀秀吃一餐斋饭。讲良心话,开元寺为了讨好徐平,斋饭还是用心做了的。若是不提前说明,徐平也会吃得有滋有味,奈何提前说了是斋饭,徐平吃在嘴里就再没有半分味道。

    勉强吃过了斋饭,徐平由寺里的住持陪着,到了后面的舍利塔。

    要进塔前,秀秀正色对徐平道:“官人,这塔里供的是高僧舍利,是有灵性的,进了塔里可不要说半句不敬的话语,不然会有报应的。”

    见秀秀神态严肃,徐平不好让她不快,忙整了整衣袍,面孔板了起来。

    塔高三十丈,一共十三级,沿阶而上,空间逼仄,塔梯又陡,并不轻松。或许建塔的时候故意建成这样,先用登塔来测一测人的心灵不灵吧。

    到了塔顶,空间稍微开阔了一些,人的心胸一下子就开阔起来。

    住持宣了声费号,对徐平道:“都漕可尽情观览胜景,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徐平回礼:“住持费心了。”

    谭虎抢先一步,到了塔边上站住,上下左右都看了看,对徐平道:“官人小心,这塔绝高,若是风大就觉得有些站不稳。就是观景,也最好不要到塔边!”

    徐平点头:“无妨,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娘子。”

    说完,拉着秀秀的手,到了塔边。不过因为谭虎的话,还是离着边上有点距离。

    此时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周围风光,不但是郑州城,就连远处的仆射陂,甚至是更远处的金水河、汴河都清晰可见。更远处的嵩山青翠如碧玉雕成,看着令人心喜。天际处一条玉带,隐约间好似黄河。

    徐平看着这风光,顿觉心胸开阔,好似天下尽在掌握,一股豪气涌上心头,只想对着塔外天空大喊一声。自来到这个世界,他是第一次尽情地欣赏自然间的美景,再不带一丝世俗的情感,只觉得周围的景色美到了极点。

    一阵微风吹来,秀秀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徐平急忙手上用力,把她扶住。

    在这么高的地方,秀秀有些害怕,小心地向外看看,又飞快地闭上眼睛。待到过一小会,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再看。

    “官人,我们好像到了天上一般。”秀秀轻声说道。

    徐平扶住秀秀,对她道:“我们现在就是在天上,云在脚下,人自然就上天了!”

    见秀秀的脸色有些发白,徐平在她耳边小声道:“秀秀,你在灵显王庙许的是什么愿?”

    秀秀低声道:“不告诉你!”

    “我偏把我许的愿跟你说。我在灵显王像前,许愿你早给我生个儿子。本来我还有些不相信,现在上了塔,不知怎么就觉得那神明灵验了起来,此愿必将应验!”(未完待续。)

第5章 报恩

    洛阳外城广五十余里,与开封外城不相上下,从大小上说,是此时天下第二大城。但与开封城内人烟辐辏,城外还要设厢完全相反,洛阳城内稻田遍布,鸡犬相闻,到处是一片乡村景象。真正的繁华市区反倒了了无几,其实是一处大农村。

    晚唐五代乱离,洛阳多次发生激战,最惨的时候人户不过以百数。这座千年古都,已经完完全全地破败了,再不复当年的繁华景象。

    官员上任,敕令上都会写明某年某月某日与到任的前任官员交接,因为官员的年考是以这个日期为准,加满一年为一考,如果上任的官员晚了,则前任官员要白白多干上一些日子。因此,若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延期上任的,否则会有处罚。

    徐平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指定的日期之前赶到了洛阳。与前任转运使王雍会过面以后,又见了转运使司的属下臣僚,有了两天闲散日子。

    这一天徐平带了谭虎,准备了绢帛礼物,让随从挑了,信步出了转运使司衙门。

    洛河穿洛阳城而过,把城分为河南河北两部分,河北属洛阳县,河南属河南县。但与开封城里整齐有序的汴河相比,洛河两岸便就显得粗犷了很多,除了天津桥上游很短的一小段河道,河两岸都没有筑堰,任其自然流淌。

    此时已过中秋,两岸柳树的叶子已经染上黄色,吹来的风带着凉意。洛河比人工挖成的汴河宽广了许多,秋季多雨时节,也显得混浊。河上偶尔飘过几片白帆,顺着河水须臾远去,让人看不清真容。

    看着汹湧奔流的洛河,徐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眼前的景色,哪里是都城,分明就是一派田野风光。洛河两岸,间或有高门大第,但更多的是稻田,是柴扉茅屋,间杂着一小片一小片的菜园花田。开封城外几里的范围都比这繁华得多,而洛河却是洛阳城的中心。

    一说起洛阳城,没来过的都不由想起前代文人吟咏的诗词文章,那真是称得上锦绣繁华,流光溢彩。可来这里一看,倒给人一种江南水乡田野乡村的感觉。

    洛阳城初建,完全是以都城的规格规划,街道整齐,分布有序,其严整还过于古都长安。东西南北纵横各十街,分城内为一百二十坊,如同用刀割出来的一般整整齐齐。此时虽然已经残破,但旧的格局仍在,城里倒是不用担心迷路。

    南北主街为定鼎门大街,沿着洛河过了此街,第四条街为另一条主街长夏门大街。过此街向前再到一条街,折向南行,第三坊便就为福善坊,又名福善坡。

    此时坊墙早已经推倒,坊名仅用于指示方位而已,便如徐平前世的小区。

    进了福善坊,到了一处大宅院前。徐平抬头观看,只见宅院虽大,但已经残破。墙头布满青苔,还有野草小树长在上面,宅里的大树成荫,显得格外冷清。

    谭虎上前打门,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有人出来开了门。

    一个老仆从里面闪出身来,行个礼问道:“不知官人是哪位?因何造访?”

    谭虎叉手:“告老丈,新任京西路都转运使徐公,来拜访主人,前日有帖子送来。”

    老仆“哦”了一声,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徐平,忙道:“官人稍待,且容通禀。”

    说完,拱了拱手,进了门内。

    过不了多久,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吚吚呀呀地打开,里面当先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带了几个孩子。

    徐平急忙上前,躬身行礼:“徐平见过夫人。”

    那妇人回了一礼,道:“拙夫游宦在外,家里并没有个主事的人,怠慢都漕。请到厅堂拜茶,只是现在家境败落,诸事简陋,贵人莫见怪。”

    徐平道:“夫人客气,张相公于我有大恩,岂敢挑三拣四。”

    随着妇人进了院子,见周围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徐平心里不由唏嘘。张知白生前族人众多,他自己生活相当俭朴,这些族人都是靠着他养活。而张知白身后无子,过继了一个族人继承自己的香火,便就是这妇人的丈夫了。到了现在,族里靠着张知白恩荫出去为官的那些人,都基本不再有什么联系,这处大宅子,便就靠着妇人丈夫的俸禄维持。眼看着入不敷出,一天一天地败落,这个大家族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了这个年代,是远远不能遗泽五世了。一个家族因有人中进士而起,起来地快,但一旦三代之内再没有进士,便就迅速衰落下去。恩荫制可以让子孙有个饭碗,但极少因而贵显的,有能力在官场上也受人排挤。

    到了客厅,徐平坐落,妇人吩咐上了茶来,随便就些闲话。

    问起张知白去世之后的境况,妇人便满面愁容。张知白发迹得晚,又是老来才收了这个继子,恩荫为官虽然起点不低,但少了人提携,官场上并不得意。作为宰相,张知白自己再是简朴,留下的家底也不少,但摊子铺得也大,靠着一点微薄的俸禄怎么能够支撑得起来?再加上养的族人众多,坐吃山空,眼看着也吃不了几年了。

    洛阳不是开封,看着这么大一处宅子,其实不值几个钱,这里的地皮极为低贱。

    晚唐时候蔡州秦宗权派孙儒进攻河南尹李罕之,战事持续数年,洛阳几乎成为一片废墟。后来张全义入洛阳,所带兵士百余人,洛阳百姓百余户,城区尽成荒野。虽然五代几个朝代都曾经重建,但不管怎么努力,连洛阳城内都开发不完,还是一派田园风光。

    但这里到底是都城,从后唐定都洛阳,大规模重建起,便就定下一条则,城里的闲田可以占用来种粮种菜,但永不为永业田。“伊洛之地,皇王所宅,乃夷夏归心之地,非农桑取利之田”。有人要建宅子,尽可以占闲地,而即使已经开发为农田,也不需要赔地价,只要象征性地做些赔偿就可以。这样一来,洛阳城内地价不值钱,与开封城内寸土寸金的景况迥然不同。看着一处一处宅院规模宏大,一旦破败,便就再卖不上价钱。

    听着妇人的诉说,徐平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滋味。常说父因子贵,不仅仅是儿子富贵了之后会追封三代,还在于要有人守住家业,要有人宣传父辈的功德。张知白天圣贤相,身后却名声不显,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身后无子,没有人替他树碑立传。

    这个世界没有自己,这个大家族或许很快就作鸟兽散,这处宅院将转卖他人,甚至卖不出去成为荒宅也有可能。当年崇政殿里张知白的一句“恭喜陛下得人”,成就了现在的徐平,现在到了徐平报答的时候了。

    看看厅里的人老的老小的小,等妇人停下话语,徐平道:“夫人,不知府里有没有得力能干又信得过的族人?这样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要置办些产业才好维持。”

    张夫人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不瞒都漕,这几年家里没有多余闲钱,比不得翁翁在的时候,族里的人也照看不过来了。如今住在宅里的人虽多,但大多并不熟识,我一个妇人家,又哪里去知道谁得力能干?”

    徐平道:“实话对夫人说,张相公有大恩于我,往常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报答,只是一直无缘。现在我到洛阳主持一路漕宪,帮着照看一下你家里还是做得到的。洛阳如许大的地方,虽然现在荒凉些,但高门大户不少,或是卖酒,或是种花,都是获利不菲。还请夫人在族里选几个能干会经纪的,到转运司衙门找我,寻些门路。只要府里有活钱收入,这宅子才能支撑下去,否则,夫人应该心里有数,这家也支撑不了多久。”

    张夫人忙起身行了一礼:“这都是翁翁遗泽,都漕如此说了,我怎能不识抬举?只是贱妾实在是管不了族里的事务,且宽限些日子,我这里选了人出来,再去拜访。”

    徐平点头:“如此最好。最近我在洛阳城里有些闲暇日子,再过两个月,便就要出外巡视,不常在城里。夫人最好是在这一个月内选好人,再商量作何营生。”

    张夫人谢过,满口答应。

    张知白虽然无子,但族人众多,在他生前为养这些族人花了他俸禄中的大部分。现在家道中落,到了族人们出力的时候了。这个时候除了很少的一些崇古的士大夫,大部分家族管理都没有一定之规,基本就是一代里谁当的官大谁说了算。张夫人的丈夫现在的官还是最大的,名义上是一族之长,但张夫人一介女流,又如里管得了众族人?

    更何况那官,还是靠着张知白的恩荫所得,在族里并不能服众,也没人听张夫人的。

    别看宅里还住着一大家子人,但根本与街坊邻居相差不多,连每家有多少人口张夫人都说不上来,哪个能干哪个不能干她又哪里知道?

    只有遇到了徐平这种贵人,这一大家或许才会再次团结起来。(未完待续。)

第6章 拦路的强盗

    张立平把最后一筐货物搬进店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店来,对一边站着的喜庆道:“小兄弟,都已经搬完了,你是不是过去查看一下?”

    “不必了,你是个老实人,我信得过。”喜庆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放到张立平的手里。“今天的工钱三十六文,你数一数,出了门我可不管了啊!”

    张立平连连点头道谢,把铜钱收到怀里,口中道:“庆哥儿什么时候错过?”

    喜庆见张立平拿了钱站在那里不走,抬头看了看天,对他道:“怎么,又想在我们这里混饭吃?你回去得晚了,小心浑家孩子挨饿!”

    张立平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陪着笑搓手。

    过不多久,里面响起一声钟响,张立平猛地招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喜庆。

    喜庆看着张立平,笑了笑,脆声道:“你在这里等着啊,我去去就来!”

    说完,“噔、噔、噔”地跑进了店里面,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张立平伸着脖子,直勾勾地看着店内,不由吞了口口水。

    喜庆小心翼翼地端了一个大碗,上面横了一双筷子,筷子上面放了两个大馒头。出了店门,张立平喜滋滋地上来接着,对喜庆道:“庆哥儿心善,将来必有大出息!”

    喜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常听主管说,似你这样嘴甜,将来才有贵人赏识,是有出息的。心善顶得什么用?这年月心脾肺又不能拿出来卖!”

    张立平满脸堆笑,一手取了馒头,张大嘴咬了一口,另一只手端了大碗,就在门边蹲了下来,吸溜吸溜喝碗里的羊骨汤。

    徐平以前在庄园的习惯,带进了三司的场务和铺子里,但凡有条件,便就让做饭的给工人准备大骨熬汤。羊骨是最不值钱的,平常人家即使知道羊骨煮了汤有些滋味,也无法买回家去煮,不然那汤还不够费的柴钱。只有场务铺子这些地方,才能动这个心思。平常大户人家虽然奴仆众多,也不会费这个力气,更加也没有这个心思。

    张立平三口两口就着骨汤把馒头吃进肚里,碗递给喜庆,连连作揖:“庆哥儿恩德,我一定记在心里。以后铺子里有活计,万要喊我一声!”

    “你只要做活卖力,我自然喊你。若是像那偷奸耍滑的,我才不理他们呢!不过我跟你说,这两天你可仔细着点,听说不远处的菜园里几个闲汉,要揽我们铺子里的杂活。来找过我,我不理他们,他们还向我狠话呢!好笑,这是三司的铺子,几个闲汉哪来的胆气敢动三司的人?不过他们未必就死了心,你这常在铺子里做活的,不定就会被他们盯上。”

    听了喜庆的话,张立平拱手:“多谢庆哥儿提醒!我是个卖苦力的人,怎么会怕街头的闲汉?再者说了,我们张家到底几年前出过朝廷里的相公,他们真敢惹上来?”

    “唉,张相公是个好人!只是人走茶凉,只怕那些闲汉不放过你!”

    张立平摸了摸怀里的铜钱,昂然道:“不所他们!我凭力气吃饭,非偷非抢,真出了事情便到官府告他们!洛阳到底是王城,由得他们胡来!”

    喜庆叹口气,摇摇头,看着张立平大踏步地远去。

    王城,有洛阳这样的王城?三司的铺子开在定鼎门大街上,正对着天津桥,对应着的可是开封城里州桥边的位置,最是繁华所在。可是四周一看,不是树林就是菜园花田,哪里有京城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这王城,也着实落魄了些。

    洛阳物价比京城要低一些,若只是买米买柴,二十文尽可以填饱一家人的肚子。自己又在三司铺子里混了个肚圆,省下了晚上的米,今天的三十六文钱可以存住一半。若是这样的日子多一些,攒下几个铜钱,便就可以到周围店里赊酒卖,有个正经营生。

    张立平大踏步地走在路上,不时摸一摸怀里的铜钱,憧憬着未来。

    突然,从路边的大树后转出两个人来。两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极是壮硕,在这秋风渐起的日子里,依然敞着胸怀,露出铁打一搬的胸膛来。

    一个汉子当先一步,跨到张立平的面前,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口中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识相的,把身上的钱财都留下!”

    张立平左右看看,这里虽然还是大路,却并没有一个行人,路两旁的树又高大,大白天竟然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不由缩了缩脖子,浑身的兴奋劲不觉就去了大半。

    想起刚才喜庆的话,张立平仔细看前边的人,不正是旁边种菜的闲汉?这几个人占住了一片菜园,也不好好营生,平常只是坑蒙拐骗,是这一带的一大祸害。

    见张立平不说话,站在他面前的汉子不耐烦地道:“你这厮只管东张西望干什么?把身上的钱财留下来,地上磕一个头,便就放你过去!”

    张立平鼓起勇气,朗声道:“你这厮说得好无道理,这里是洛阳王城,谁不知道是隋朝时候皇帝命大臣宇文恺所建?我认得你,是旁边种菜的没毛虫许二,怎么说敢说开了这路栽了这树?你们当街拦住我,莫不是要做抢人钱财的强盗?”

    “蠢货,你自己把钱财送给我们,怎么就是强盗了?还敢嘴硬,讨打吗?”

    “我凭力气赚来的钱,如何会给你们?”

    “直娘贼,那我们凭力气打你,你又有何话说?!”

    许二话音未落,一个大步跨上来,朝着张立平的脸上就是全力一拳。

    对方的人多,张立平不敢被纠缠住,身子一矮,躲过了许二的一拳,转身就向来路跑去。三司铺子那里的人多,不信这些人还敢到那里闹事。

    许二一拳落空,也不去追张立平,只是站在原地叉腰冷笑。

    张立平跑了不过三五十步,突然听见一声暴喝:“倒!”

    随着声音,一根长棒从路边大树后扫了出来,直砸向自己的双腿。

    张立平吃了一惊,忙向路的另一边躲。这一会的功夫,加上许二两人,就有四个人围了上来。扫出来的长棒在地上“啪”地一打,一个黄脸汉子提着棒从树后显出身形。

    看着来人,张立平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喊道:“你不就是管着旁边园子的病尉迟?”

    病尉迟一声冷笑:“知道爷爷是谁,还敢跑来跑去!今天我的心情好,把你身上的钱财都留下来,我们兄弟们去吃杯酒!要是不识眼色,打断你的狗腿!”

    张立平想了一下,试着问道:“你们拦路抢人钱财,就不怕我去报官?”

    病尉迟只是冷笑:“官府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尽管去告,看里面主事的是信你还是信我!”

    听了这话,张立平一时踌躇。不是张知白活着的时候,河南府上下都要卖自己家里的人一个面子。人走茶凉,谁会在意一个张家的普通族人?自己一张嘴,对方却五个人十张嘴,怎么说得过他们?就是找起证人保人,也是自己吃亏。

    想到这里,不由东张西望,只盼着路上有个人来,好替自己解围。

    病尉迟叹了口气:“你这厮眼光飘忽,看来心里还存侥幸,是要讨打了!”

    见对方手里的长棒一提,张立平心里一跳,忙道:“且慢,你们在这里堵我,是不是不许我到三司铺子里做杂活,要揽住那里的活计?”

    “你心里明白,怎么还敢去做死?其他几个做活的,得到了风声早就躲得远远的,谁敢跟我们兄弟作对?只有你,不知死活,一直赖在那里!”

    张立平挠了挠头:“我在那里做一次,也不过得几十文钱。这几个钱,好汉们怎么会放在眼里?你们随便从洛河里捞条鱼出来,到天津桥头买扑,一天也能得上百文。”

    病尉迟冷冷地道:“我们的手段,凭什么告诉你一个闲人?你只要老老实实把身上的钱留下来,以后再不要到铺子里去了,自然会长命百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好汉们到三司的铺子里怎么会安心干活?工钱才有几个钱?劳累一天,所得的还不够出来一顿酒肉。病尉迟这些人到铺子里干活,为的是有人做眼,找准了机会从里面偷东西出来。工钱他们不放在眼里,但干活的时候随便顺手牵羊拿点东西出来,便就够好多天挥霍的了。三司铺子里可是有不少新奇东西,价钱不菲。

    张立平是个老实人,可想不到这些,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做苦力搬货而已,怎么也会被这些街头闲汉看上了眼?洛阳民生凋弊,这么大一个城,商税只有开封城的几十分之一,还比不上同是京西路的襄州,经济只是第二等。一般平民,如果不种地,想找点零活可是不容易。自己费了不少心力,才搭上三司铺子这条线,岂能说放弃就放弃?(未完待续。)

第7章 贵人相助

    病尉迟见张立平东扯西扯,就是不肯痛快服软,心下不耐烦起来,手中大棒一提,大喊一声:“这杀才说来说去还是不肯听话,小的们,且打断他一条腿!”

    张立平见势头不好,心中大骇,腰一弓,便就想找个空档逃跑。

    正在这时,远处有人高喊:“前边的是不是十二郎?夫人正找你,说是有急事!”

    听见声音,病尉迟停住手脚,转身看着近百步外的一个中年人,肩上挑了个担子,像是到哪里送菜刚回来。那人机警得很,只是远远看着,也不上前,随时准备跑路。

    病尉迟倒提着棒子,冷冷地对挑担子的中年人道:“张家十二郎跟我们兄弟有要紧的话说,你先回去,让他家里的夫人安心等着。若是等不及,可以派两个人来抬他回家。”

    中年人轻轻挪了挪脚步,悄悄摆出一个逃跑的架势,口中道:“好汉们还是免了,今天有一个大官人带了好多金银布帛拜访张家,说是张相公生前对他有大恩。现在这大官人已经发迹,说是要报答张相公,提携这一家人。张家到底是官宦人家,若是有人提携,不定就老树发新芽,重新成为巨户。好汉们这一脚,小心踢到了铁板上!”

    病尉迟冷哼一声:“什么大官人,也敢胡吹大气!这洛阳城里,称得上大官人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几个入得我病尉迟的眼里!”

    “哎,你们这些好汉平时喝酒吃肉,来去无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只是,这大官人听说是新任的京西路转运使,手下成千上万的人,不知好汉们怕也不怕?”

    听了这话,病尉迟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说是没几个大官人放在他的眼里,那是因为那都是跟张家一样的破落户,事情闹起来各凭手段。但若是真正当权的,别说是京西路转运使,就是洛阳和河南两县的巡检都头都能扒了他的皮。现官不如现管,这些街头混混吹起牛来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天大地大老子大。但真正管着他们的,一个衙门里的公吏就可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都不用知县,县尉瞪一瞪眼都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一边的几个小混混却没有病尉迟这个心思,只管嚷嚷:“听那泥腿子胡吹大气,转运使相公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为一个破落户出头!大哥,只管把眼前这厮打个半死再说!”

    病尉迟摇了摇头,对张立平道:“你这厮在我面前蝼蚁一般的人物,一根手指头就摁死了!今天且放过你,是看转运使相公的面上。不管挑粪的那厮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提起了相公名头,总要难几分薄面!你回去了问清楚了,若是家里真有转运使相公照看,你这厮也就不用到三司铺子来做杂活了。若是没有——哼,那就更不用来了!”

    张立平见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心里出了一口大气。被这么几个壮汉围住,说是不怕那是假的。只是他一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份活计,再一个也舍不得怀里的几十个铜钱,那可是家里几天的饭钱,就这么硬僵持在这里。

    至于转运使来到张家报答当年张知白相公的恩情,刚才他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知道家里来了贵人,自己不用吃苦头了。

    张宅里,一大家人聚在大厅里叽叽喳喳。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道:“那个官人带来的财帛是着好几个人挑进来的,看起来着实不少。只看堆那里一大堆,也没数数不知道到底多少。”

    这话一出,几个妇人就一起应和,纷纷撺掇着张夫人去点清徐平带来的礼物。

    张夫人心里明白,这些人是打着把礼物分了的主意。什么找几个精干族人由徐平提携着重振家业,那都是没影的事,分到手的财货才是真的。可这礼物是徐平送给张知白的后人的,确切的说是自己家的,怎么能够一分了之?再说以后真的要置办产业也要本钱,总不能还让徐平出,这些财帛留着还有大用。

    见张夫人在那里装傻不搭话,几个话人便就忍不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含沙射影地讽刺张夫人贪财,有了钱也不分给大家。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衫读书人看不下去,高声道:“这些礼物是都漕报答相公当年的知遇之恩,用来维持家业的,如何能够动得?依在下看来,夫人尽管把这财帛封起来,遇到大事时再用,其他人不要乱动心思!我们这样一大家子,怎么可以没有一点压箱底的钱财!”

    “你怎么知道没有?夫人的事,有几样是你知道的?”

    人群里不知谁阴阳怪气地说了这样一句,把那青衫书生气得满脸通红。

    张夫人一个女流,又是出身书香门第,平时一句粗话都听不进去,遇到这种场面不免手足无措。只是她打定了主意,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不吭声。

    正在这时,站在外面的人道:“呀,十二郎回来了!看看他怎么说!”

    张立平满身是汗,浑身还有些发抖。刚才跟人对峙的时候还没觉得,等到离开才觉得后怕,身上冒出冷汗来。路上走得又急,冷汗没干透又累出汗来,这滋味难以言说。

    挤进人群里,张立平向张夫人行了个礼,道:“不知夫人把我唤回来有什么急事?”

    张夫人道:“你知不知道新来的京西路转运使就是当年翁翁举荐过的徐平,前边做着什么三司盐铁副使。他现在发迹,到洛阳来为官,说是要报答翁翁当年的恩情,今天送了许多礼物来。还有,说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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