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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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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唐奕一怔。
“周掌柜的意思是。。。。。”
“老夫的意思是,不知道唐公子可愿与我樊楼做笔生意?”
“怎么做?”
“醉仙酿进京,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水路,都颇费周张,耗费不小,唐公子可愿与我樊楼合力,在京师建一酒坊?”
“公子放心,酒権、场地、佣工都由我樊楼承担,公子只以酿酒技术入股,得利我们五五分帐!”
唐奕眉头一皱,沉吟了半天。
这不失一门好生意,不光不用操心了,而且有樊楼在前台销售,醉仙酿的名声肯定一炮而红,不愁卖不出去。
但是。。。。
但是周四海想拿五成利?
太多了!
周四海不知道醉仙酿里面有多大的利,开出五五对分的条件,以为很优渥了,也唯有唐家、马家和张家的人才知道,周四海若想拿五成,简直就是做梦。
现在,醉仙酿在邓州出坊价就达到了450文一斤,运到京城,就炒到了一贯钱。就算将来醉仙酿大举进京,添充了市场,价格有所回落,但也不会低于550文。
而唐奕的成本是多少呢?
他是,没有成本!
酿酒、炼油的开销,光油蜡的产出就抵消了三分之一,而肥皂不但把剩下的成本抵了回来,而且还大赚特赚。
摊到果酒上,这450文的出坊价,那就是纯利润。
如果唐奕和周四海合伙儿,那这里面不但有果酒的盈利,肥皂的产出也分不出来。这里面有多大的利?周四海想拿五成?唐奕能干吗?
但是,唐奕还不能明说,因为这里面的利太大,大到可以让人疯狂。若是透出一点其中的奥秘,唐奕都不敢想象,这些商人们会怎样把果酒兑甘油的技术挖过去。
“不瞒周掌柜。”唐奕沉吟良久,方对周四海道:“醉仙,还没有在邓州以外的地方起坊的打算。”
“哦?”周四海一愣,“这是为何?”
唐奕摇头不语,这里面除了利益,有他的品牌战略和剔除商业利益之外的打算,这不能对周四海细说。但是,周四海上门,却为唐奕打开了另一个思路,干嘛非得在汴京自己开铺子?找个代理不就得了。
“周掌柜,你看这样如何?”唐奕把话头引开。“小子可把醉仙酿全部在汴京的业务交给樊楼来做,小子保证汴京一地,除了樊楼,绝不售第二家。”
“那如何分利?”周四海心思电转,心说,只交给樊楼来做?那和起酒坊没什么分别了,倒也能做。
“嗯。。。。。”唐奕又是一阵沉吟,“分利就算了,琐碎开销太杂,算起来麻烦。”
“450文!小子按邓州出坊价给樊楼供货,而且,从邓州到京师的运转费用,由我来出!”
这条件不可谓不好了,就算醉仙酿价格趋稳,也有50到100文的利润,可谓暴利。
却不想,周四海眼中精芒一闪,意外地摇头道:“那老夫可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唐奕一耸肩,生意本就不是一次就能谈成的,人家要想想也属正常。
“这是自然,周掌柜可仔细斟酌一番再做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四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简单闲续几句,就起身告辞。
送走周掌柜,唐奕一回身就见张晋文大冬天的,却出了一身的汗,脸色煞白。
“张大哥,这是怎么了?”
张晋文长出一口浊气。
“被你吓的!”
呃。。。。唐奕一愣,“我怎么就吓着你了?”
张晋文道:“刚刚大郎若有半点想要合作之意,某就得出来搅局了。”
嗨!唐奕一甩手,“我哪有那么蠢!?他想要五成利?怎么可能?”
张晋文冷哼一声,“根本就不是利不利的问题,他就算给你九成利,这买卖也不能做!”
“为啥?”
“这周四海就没安好心!”
张晋文一叹,“大郎虽才智过人,但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是见识太少。大郎不觉奇怪吗?”
“。。。。。”
“一间酒坊可不是小生意,合作更是为了寸利争心,恨不得把账算到骨头里。哪有一上来就露了自己的底牌,开出一个他自认咱们无法拒绝的条件的?”
是啊!他与这周四海素未谋面,刚认识,说了三句半就把开酒坊、合伙儿、分成一气都倒出来了,这也太反常了?
“那他这是。。。。”
张晋文道:“咱们初到京师,人生地不熟,若真合伙儿起了酒坊,从管事到佣工都是他们的人,咱们出技术,到最后还不是教给他的人?等把醉仙的奥秘都学了去,到时候,还不是想踢开咱们就踢开?”
靠!唐奕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回想刚刚,唐奕这才明白,这周四海是把他当小孩儿来糊弄了啊!料定唐奕年少,上来就用厚利诱之。
“幸好,大郎因为醉仙利太大没有答应他。”张晋文又长出了一口气。
。。。。
“坏了!”唐奕一声惊叫。
“已经让这老货探出了咱们的底!”
唐奕何等聪明,张晋文只是一点点拨,他马上能举一反三。回想刚刚二人对话,他已经把底漏给人家了,而且是最最核心的秘密。
就是醉仙的利润!
刚刚唐奕开出‘包运费’、‘独家经营’等等优渥条件,宁可以比实际出厂价还低的价格把酒卖给樊楼,也不答应合伙儿五五分账,这说明什么?
以周四海的头脑,唐奕宁可低价卖,也不想分账,他怎么会不明白是因为其中的利润太大?
算起来,唐奕让给周四海100文的利也不分账,说明那‘五成’份子比100文还多。
“难怪那老家伙没马上答应!”张晋文听完唐奕的分析,也是慌了神。
“难道他要。。。。”
“你马上写信,派人回邓州,让张伯看死坊里的佣工,绝不能把咱们的饭碗给砸了!”唐奕神情冷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快补救。
可惜。。。
可惜,尽管周四海前脚出去,唐奕后脚就预感到了不好,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
第88章 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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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四海真是没安好心吗?他就不怕范仲淹名臣大儒的名声,敢来抢唐奕的生意?
呵呵。。。
他还真就敢!!
樊楼屹立东京几十年,一直傲视开封七十二家正店,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来,樊楼几代大掌柜都是大能之商,一步步苦心经营,把樊楼推向巅峰;再者就是,樊楼背后的靠山不是一般的强。一个范仲淹?不能说完然不在乎,但也真没太放在人家眼里。
周四海得到醉仙酿和烧刀子之后,马上就意识到醉仙酿的商业前景。通过朝中的关系,不出三日,就把唐奕和邓州严河坊查了个底儿掉。
但是,周四海唯一没查到的,就是醉仙酿到底有多大的利润,所以才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想把这门生意弄到自己手里。
这也不是周四海第一次这么干了,樊楼现在的招牌名酒——娇白酒,就是这么来的。
以合伙儿之名先将其纳入自己的掌中,之后是偷梁换柱,拿着得来的技术再开一家坊。至于是把合作酒坊挤垮,还是釜底抽薪干脆直接把合伙儿人剔除,就要看合伙儿的那位是个什么成色了。
说心里话,这一次,周四海还真就没打算太坑唐奕,毕竟范希文的名声放在那里。若真的惹急了这老倌儿,虽不能真拿樊楼怎么样,但以其在文人之中的影响力,骂你几句。也够麻烦的。
所以,周四海是准备真和唐奕合作,只要范仲淹还在,就给唐子浩五成利又能如何?
但是。。。
周四海万万没想到,醉仙的利润会这么大。
原本按照周四海正常的估算,这门生意做大做稳之后,每斤酒分上20文到30文的利钱,就不失是一门好生意。但是,唐子浩果然还是太嫩,一张嘴就让出了比他预期高出几倍的利润。以他心思算尽的商业头脑,又怎么样想不到,唐奕在醉仙门上的利润比100文还要高,而且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利太大。。。
大到,唐子浩不肯放手!
更大到了,周四海起了贪念!
什么顾忌?什么范公门生?在利益面前都他…妈是扯淡,周四海眼里只有闪着金光的财富。
。。。。。
而唐奕这边虽马上开始补救。
但时值腊月,年关在即,张晋文的书信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大年初四才到邓州。
张全福、马大伟看完信后,心中暗叫不好!
完了。。。。
就在年前,有两个佣工以家中有变为由,说是年后就不来上工了。马大伟哪知道其中的猫腻,自然给结了佣资,放其归家。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唐大郎信中担心的事情应验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
周四海的人年前就到了邓州,所谓财锦动人心,厚财之下,又有当地人从中侧应,肯定就有人抵不住诱惑,而且动心的人在严河坊中分量还不轻。
酿酒工!
严河坊虽然用工大多数都是严河村的张姓本家,但酿酒技工却不同,严河村哪来那么多酒工?只得从外面雇,这些酒工中,有两个没能扛住樊楼的重金挖角,跑了。
等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上元节。
张晋文拿着回信,颓然坐到凳子上,“还真让大郎说着了。。。。”
他还由记得,在回山之时,唐奕就说过,果酒的技术早晚会有人觊觎。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先别急!”此时,唐奕倒是出奇的冷静。
“把黑子大哥叫过来,这回恐怕得他亲自跑一趟了。”
“我也回去!”张晋文抬头叫道。
唐奕略一沉吟,“也好,这回绝不能再出纰漏!”
张晋文重重点头,起身回去准备了。
唐奕目送他出屋,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万幸啊!
万幸周四海挖走的只是两个酒工,要是后院炼油的佣工里被挖走一两个,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周四海以为酒坊的核心技术是酿酒,殊不知,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后坊,就算是挖走两个后坊运料的杂使,也比酒工有用。
当初酒坊开业的时候,唐奕就防着这一天。前院的酿酒坊与后院的炼油坊绝对分开,佣工不得随意进出。所以,周四海挖走两个酒工,对严河坊的影响极为有限,酒工不知道炼油的技术。
但,这也足够把唐奕吓出个好歹了,酒工不知道后坊是怎样的工作流程,但不可能不知道醉仙酿是兑出来的。
从猪油、小苏打,还有石灰这些用料上猜出一些端倪,也不是难事。周四海只要有心,继续盯紧严河坊,在加上不断的尝试,早晚能破解其中奥妙。
现在,唐奕只能寄望于后坊还进炼精油的月季花、做蜡的盐卤,还有提纯高度白酒用的酒曲,希望这些原料混在一块儿,能够混淆周四海的视听,继而拖慢他把醉仙果酒复制出来的时间。
也就是说,唐奕还有时间。
。。。。
黑子和张晋文快马飞骑,日夜兼程,七日回到邓州。等他们处理完邓州事宜回到京师,已经出了正月。
这一趟可苦了张晋文,他可没有黑子那般精壮的身体,这半个月脚不沾地,在马上光颠就差点没把他颠死。
唐奕虽然也是着急上火,但却不敢有所表露。不管是老师,还是马伯、马婶,都岁数大了,劳不起神。特别是马老三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酒坊让人挖了角,估计能急出个病来。
这段时间,回山那边的瓦匠、木工已经进驻。唐奕要盯着民学和书院的建设,没出正月就住到了回山。二人回来的时候,自然没在城里见到唐奕,只得坐船去回山寻他。
一下船,张晋文就有点撑不住了,是黑子背着上的西山坡。
“这几天辛苦了!”唐奕见到张晋文的时候,心中难免愧疚难当。他的一句纰漏,闹得京中和邓州两头儿的人,一个个年都没过好。
只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张大哥瘦得都脱相了。
。。。
“无碍!”张晋文脸色煞白,强撑着道:“都办妥了。”
“先不着急,让黑子大哥扶你下去歇歇,晚点再说不迟!”
“别!”张晋文费劲地一摆手,“都交代完了,我也落个踏实。”
说着,就跟唐奕汇报道:“坊里酒工、杂使佣资加了三成,一律签了十年的佣契。现在,就算有人去挖角也挖不走人,光毁约钱就没人担得起。”
唐奕点点头,“那后院的油坊呢?”
。。。。
第89章 无毒不丈夫
一听唐奕问起后院,张晋文反倒神情一松。
“后院比前院的情况还要好,一来都是本村张姓家人,有族规束缚,一般不会生出异心,而且,这次后坊佣资也加了,并按照大郎的良策,实行工龄制,佣资每两年自行递涨一次,大伙儿都是干劲十足,新契签的也是毫无迟疑,大郎可放心。”
唐奕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后坊不走人,就万事好说,便又转头看向黑子。
黑子以为他要说他们那伙儿人,接口道:“大郎放心,跟我们来的那十几个老小,命都是你给的,见财起意的缺德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唐奕道:“想哪儿去了?我不是说这个。不说情义,单说你们那帮人身上都有官司,平时坊门都不敢出,周四海想挖也没处下手。”
“我是想问,你和憨牛都交代妥了吗?”
黑子一窘,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憨牛已经在准备了,等开春暖和一点就带人过来。”
唐奕点点头,他这次让黑子稍信儿回去,就是让憨牛带着人来京师,这边书院都铺开了,才显出人手不够。张晋文和黑子一走,他连个帮手都没有,总不能让君欣卓一个女儿家,忙里又忙外的。
“行了,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张大哥今天就在这儿歇了吧。”
张晋文确实累坏了,也不强撑,让黑子给搀了下去。
等到张晋文和黑子下去,唐奕的脸色不由慢慢阴沉下来。
虽有补救,但严河坊继续垄断果酒市场的日子怕是不长了,要是想不出对策,恐怕还没等邓州的产业成形,就已经被周四海吞掉了大半市场。
正在踌躇之际,只见仆役跑进来禀报,有客到!
唐奕眉头一皱,跟着仆役迎了出去。本以为是宋楷、庞玉等人闲来无事跑到回山来玩,不想外面却站着一主一仆,而站在主位的那个富态老者。。。。正是樊楼大掌柜周四海。他身后跟着那位也不陌生,正是那日在樊楼遇上的樊楼管事。
“唐公子,别来无恙!月余未见,老夫甚是想念呢。”
周四海大方的一拱手,全然不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呵。。。。”唐奕被他气的一乐。
“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来的会是你。话说,周掌柜还真是奇人,怎地?挖了两个酒工还嫌不够,连我这个坊主也想挖了去?”
周四海无所谓地一笑,“老夫还是那句话,明人不说暗话,商场没有什么仁义道德。挖来了算老夫本事,挖不来那就是老夫无能。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唐公子大可看开些。”
“让周掌柜劳心了,小子看得很开。不过‘明人’二字还是算了吧,周掌柜当不起,有辱斯文。”
“看得开就好!”周四海哈哈一笑,自动略去了唐奕后半句的夹枪带棒。
“唐公子可猜出老夫今日所为何来?”
“猜不出。”唐奕光棍的一耸肩,“总不会是来求半阙诗的吧?”
“哈哈。。。。”周四海朗声大笑。
“老夫可不是那些酸娘子、闲书生,不把唐公子那两首诗补全,连觉都睡不着。”
“老夫是生意人,来此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生意。”
“哦?”唐奕一挑眉毛,“那可比那些来求诗的更扯淡了,咱们还可能有生意可谈吗?”
“有何不可?老夫来就是想再给唐公子一个机会,与我樊楼合伙起坊。”
嗤。。。。。,唐奕这回是真气笑了。
看来,自己还得再练练,跟这老货的无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抢生意,倒说成了是给我机会。
“怎么?挖回去那两个酒工,没用?”
周四海摇摇头,“说没用也不算,只是时间问题。”
唐奕道:“既然是早晚的事,还来找我合作?这不像是周掌柜的风格啊。”
“老夫说的直接一些,公子不要介意。”
“但说无妨。”
“老夫今天来,算是给范公一个面子。”
“。。。。。”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此事若是按老夫的行事作风,生意就是生意,不带有一丝一豪的仁义。还是那句话,挖来了算老夫本事!”
“但是,此事传到了家主那里,家主觉得范公是大德君子,对于他的弟子不能用商场上那一套。于是,老夫还是来了。”
唐奕闻言,眼中寒光闪烁,出离的愤怒。
“所以。。。今日所谓的‘生意’算是施舍?”
“算是吧。”周四海倒是坦诚。
“但也不算,因为合作的条件变了。现在,老夫只能开出三七分账的条件,樊楼七,你三。!”
“五五都没成,周掌柜认为三七,小子就可答应?”
“会的。”
周四海笃定地上前两步,抬手点着唐奕的胸口,一字一顿地道:“因为现在形势对我有利!”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家主的心意也就尽到了,老夫也就再无顾忌。”
周四海面色渐冷,“老夫可以实话告诉唐公子,如果唐公子不肯合作,那醉仙酿就是我樊楼娇白酒的敌人,老夫不会容许任何威胁在京中立足。“
”就算那两个酒工一时半会儿不能复制严河坊的工艺,唐公子的醉仙也还是进不了京!”
“好大的口气。”
周四海摇头,“口气虽大,但唐公子也要相信我樊楼有这个实力!”
“好!”唐奕气得全身颤抖。
“那老子就看看,周掌柜怎么阻止我醉仙进京!”
说完,大步回身,直接把周四海凉在了外面。
。。。。
“且慢!”周四海高喝一声,叫住唐奕。
“唐公子初入商道,就有如此成就,老夫佩服!”
“但是,商场就是如此,不管公子不服也好,气愤也罢,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唐公子就当是交了一场学费吧。!”
唐奕很想回身暴锤这老货一顿,但还是忍住了。两世为人的他第一次明白,这世道并没有想像中的美好。
“老夫给公子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一月之内,公子随时可去樊楼,老夫扫榻相迎!”
“。。。。。”
“记住!”正当唐奕有些愣神的当口,周四海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是家主交代的,算是给范公一个面子,容唐公子理理心绪!”
。。。。。
第90章 怂没怂
周四海一甩衣袖,转身下了西山坡。
跟着他来的管事一脸的崇拜,适时地恭维道:“多年不曾见大掌柜如此霸气地直击对手了!小的还尤记得,当年直面汴京百家酒店的排挤,大掌柜也如今日一般怡然不惧、风度卓绝。”
周四海横了管事一眼,脸上却满是自傲之色。“小小一个唐子浩,岂能与当年的阵仗相比?”
管事连连点头称是,转脸又揶揄道:“要说这唐子浩还真是不识好歹,早晚有他哭的那一天。”
周四海阴狠地一眯双眸,“老夫已经仁至义尽,若还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周某人无情了!”
“那是,那是!不过。。。。。。醉仙却有可取之处,大掌柜要如何拦得住?”
周四海道:“从邓州来的那两个酒工透漏出的信息来看,醉仙从收果、酿造,加上猪油、酒曲、花瓣种种用料加在一起,再算上邓州到京师的运费,成本不会低于150文。”
管事啧啧道:“那还真不低,都比得上娇白的造价了。”
随即眼前一亮,“大掌柜的意思是?”
“哼!”周四海冷哼一声。
“唐子浩若是还没蠢透,就当知,与我樊楼为敌,必是惨淡收场。否则。。。。。。。”
“否则,他把酒铺开在哪里,老夫就把娇白罢到哪里。不管他卖多少钱,老夫都比他低。娇白的品质绝不在醉仙之下,看他如何在京师立足!”
管事听得不由直冒虚汗。在周四海跟前侍奉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这个樊楼大掌柜如此行事,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那。。。。。这耗费可是不小。”
周四海默然前行,步履身形无不透出一股霸道之气,根本不理管事所说的什么耗费不耗费。
以前之所以不疯狂,是因为还没遇到让他疯狂的对手。
樊楼能屹立京师头牌多年,依仗的就是多年前与汴京群楼一战。
这一战他非但未败,还打响了娇白酒‘京师第一美酒’的名声,什么任店、潘楼,还有高阳正店的招牌酒,和娇白都不在同一个档次。
可以说,“娇白”就是樊楼傲视京师的最大依仗,容不得半点含糊。
他之所以急于拿下醉仙,之所以疯狂,正是因为当一眼看见醉仙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种澄清果酒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威胁。
就算不拿在手中,也绝不能任其在汴京立足。
所以,花多大的代价,周四海觉得都是值得的,而且。。。。
樊楼底蕴十足,耗得起。他就不信,一个小地方来的小酒坊也耗得起?
“汴京第一美酒”,这个名号带给樊楼无尽的辉煌。而要保住“汴京第一美酒”,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周四海有这个觉悟,也愿意为之疯狂!
。。。。
唐奕伫立半山,足足有半个多时辰一动未动。之前来禀报周四海来访的那个仆役,怯生生地立在其身后,既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
这位唐少爷从来都是笑脸迎人,范府上下不论地位高低,跟谁都没有半点架子,但是,今日。。。。。仆役还是第一次看见唐少爷的脸色如此渗人。
“公。。。公子。。。”
唐奕猛地回头,眼中寒芒暴敛。
仆役吓得一激灵,急忙埋着头,躬着腰身,软声道:“公子。。。。公子都站了半个时辰了。。。小心着凉。。。”
唐奕这才回过神来,面前的不是周四海。
勉强扯起一个笑容,“你回去吧。。。我再呆一会儿。”
仆役苦着脸道:“可是。。。可是,您交代找来的那几位漆匠、木匠、铁匠、金匠,还有泥瓦匠,都侯了半天了。”
仆役也是没法,要不然,谁都看出来,这时候得离这位远点。
“还有。。。王里正他们挖的那口大窖,也有一丈来深了,刚刚王老伯还来问过,要不是继续挖。。。”
“哦。。。。”唐奕这才想起,今天本来是叫了一帮手艺人。
“多给些银钱,让他们先回去吧,就说过几日再来。”他现在还真没心情干别的。
“让王伯那边也收了吧。”仆役如蒙大赦,领了唐奕的意思下去了。
待仆役下去了,唐奕渐渐敛去脸上的暖意。
“樊楼。。。。。”
“周四海!!!”
“那咱们就试试,看你怎么拦住我?”
。。。。
之后的一段时间,唐奕都窝在回山。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明白了,那天周四海够狂,但是。。。。。
他也有狂的资本,樊楼确实不简单。
张晋文打听多日,竟不知樊楼背后那个‘主家’是谁。就连宋楷、庞玉这些京中纨绔也是云里雾里,有的说与将门大族有关,还有的说,那是皇室其中一支的买卖。
张晋文隐晦地表达,是不是让范仲淹出面帮着化解一二,唐奕差点没直接骂娘。
他…妈…的,打不过就叫家长,那老子还提什么富宋强宋?这才刚开个头儿就玩不转了,那还不如早点回邓州守着小酒坊做富家翁算了,还出来瞎折腾什么?
。。。。
就在唐奕全力运作,要和樊楼掰掰手腕之时,樊楼也没闲着。
似是周四海有意为之,京中最近传出樊楼在内城寻找铺面的消息,说是樊楼准备把酒曲和娇白外售的业务分出来。
事外之人听了没什么,樊楼家大业大,怎么折腾都不为过,但是,唐奕却知道其中的深意。
这是刻意针对醉仙的。
樊楼之所以一直没定下店址,就是周四海在等消息,等唐奕或是认怂,或是。。。
送死!
对此,唐奕只能抱以冷笑。
你狂!?
爷比你更狂!
。。。。
“邓州来了消息?”
今日距离周四海的一月之期已经不足三天,张晋文、黑子和君欣卓都聚到了回山。
“昨天晌午就来了信儿,大郎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厉害!”张晋文一边给唐奕的水杯里添水,一边答道,心情似是不错。
黑子则愤然道:“既然他们能玩阴的,那咱们怕啥?要我说,根本不用这般麻烦,老子找个没月亮的黑天摸过去,直接就。。。”说着,黑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张晋文一哆嗦。
他倒忘了,黑子那可是强盗出身。
君欣卓没说话,。却目光炯炯地盯着唐奕。似是只要唐奕一点头,这事儿就算定了。
“行了。”唐奕不耐烦地横了一眼黑子,对张晋文道:
“过了一这阵,赶紧给他找个婆娘,也该有个女人管管了,要不,早晚出事儿!”
“嘿嘿!”黑子不好意思地憨笑着,“那感情好。”
他倒是一点不客气。。。。
张晋文摇头轻笑,算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
“那接下来怎么办?樊楼的意图很明显,就算咱们断了他对醉仙的念想,也绝不会让咱们轻易在汴京把买卖铺开。若无对策,咱的酒就得放弃汴京这块肥肉了。”
“放弃?”
这才刚开始,唐奕怎么可能放弃?
“那件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张晋文一怔,“问不出来,这一个月一直在打听,就是没有半点头。”
“那就不打听了!”唐奕腾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张晋文追了上来,“大郎,这事儿我看还得再斟酌斟酌,毕竟樊楼不找咱们的麻烦就是万幸,咱们自己送上门去,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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