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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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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他来说,任何的偷奸耍滑都是无济于事的,死扛不招是他唯一的选择。
陆昱霖在快点死和不能死之间痛苦地挣扎着。他不断给自己打气:陆昱霖,挺住,你能行的,你一定能挺住,你是良相忠臣之后,你不能给祖宗丢脸,你不能让你活着的和死去的亲人们蒙羞。
“快说。”阿强冲着陆昱霖吼叫着。
见陆昱霖依然默不作声,阿强便朝阿龙使了个眼神。
阿龙把烙铁按在陆昱霖的左肩上二十多秒,那皮肉被烤焦时产生的“滋滋”声和焦灼味让陆昱霖再次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脖子上的青筋暴突着,手臂不停颤抖着,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冷汗不断地流淌下来。
随即陆昱霖再次昏死过去。阿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陆昱霖毫无反应,他望了望陆昱霖双肩上那两处烙印,焦黑的皮肉下露出的白白的锁骨隐约可见。
朱弘达摇了摇头:“真没想到,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白面书生居然还这么能扛。”
阿强也挠了挠头:“他妈的,没想到这么个文文弱弱的人竟然这么死硬,这都过了三四个钟头了,居然一个有用的字也没吐出来,我还真不信,就他这么个身子骨,还真能把这里的满汉全席全吃一遍?”
“那站长,接下来该给他尝哪一道大菜了?”
阿龙望着朱弘达,朱弘达把目光投向阿强:“你是老手,你看着办吧。我先到隔壁的休息室里休息一下。”
“站长,您请。”阿强朝着朱弘达微微欠了欠身子。
朱弘达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休息室,今天他饱尝了处处碰壁的滋味,无论是在庞天玺那里,还是在陆昱霖那里,他都碰了一鼻子灰。他感到身心俱疲。
走进休息室,朱弘达看见黑皮和满身鞭伤的阿成。
“这人是怎么回事?”朱弘达望着阿成问黑皮。
“这人是今天早晨刚抓来的,据说他的外甥生病了,满世界去找陆昱霖。”
“哦?他认识陆昱霖?”朱弘达精神一振。
“他说他是鸣儿的舅舅,而陆昱霖是鸣儿的表舅。谭处长不相信,让我审了一个小时,可他一口咬定鸣儿就是陆昱霖的表外甥。”
“看着我的眼睛。”朱弘达走到阿成面前,用手托起阿成的下巴。
阿成不敢直视朱弘达,连忙逃避他的目光。
“把他带到刑讯室去,让他看着陆昱霖受刑。”朱弘达对黑皮挥了挥手。
而在刑讯室里,阿强望着昏死过去的陆昱霖,正挠着头想着如何撬开他的嘴。
“去,把那套钢钉拿来。”阿强嘴角露出一丝狠毒的笑容。
阿龙把一个铁皮盒拿了过来。打开铁盒,里面放着十几枚粗细长短不一的不锈钢钢钉,泛着寒光。这些钢钉是针对不同手指定制的,长的有近十公分,短的有四五公分;粗的有两公分左右,细的只有半公分。这些钢钉的前端为扁平尖锐状,尾部是扁平的圆头。
“把他摁在那个刑讯椅上。”阿强吩咐打手。
陆昱霖被弄醒后,还没来得及体会双腿和双肩的疼痛,便又被人从老虎凳上解开,两个打手架着陆昱霖,把他拖到那个刑讯椅上,椅子上有两个扶手,上面固定着铁环,两打手把陆昱霖的双手手腕固定在铁环中,其中一人摁住他的右手手背,陆昱霖的五指被迫张开。
陆昱霖知道,对他的刑讯还没有结束,敌人还在不停地变着法地折磨他,他不知道这种**上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而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无法集中思想去思考如何传递情报,除了剧痛还是剧痛。
阿强冷冷地扫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陆昱霖。
阿强走到陆昱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陆昱霖的眼睛不得不睁开:“我让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为你这样的读书人量身打造的。”
阿龙站在陆昱霖面前开始操作,他从铁皮盒里取出长短粗细不一的五枚钢钉,然后把这五枚钢钉浸在酒精瓶里,过了会儿,取出其中一枚最长的钢钉,用棉球擦拭了一下,拿着那枚钢钉靠近陆昱霖,然后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他一手捏住陆昱霖右手的中指,而另一只手则把钢钉在陆昱霖面前来回晃动。
陆昱霖内心一阵惊恐,那寒光逼人,又尖又硬的钢钉即将穿过自己的手指,那将会是怎样的苦痛?他的手指是他的骄傲,小时候母亲常常夸奖他的手不似男孩子那般粗壮,而像女孩子一般纤长笔直,匀称白皙。而教会学校里的老师一眼就被这双手吸引,认为是弹钢琴的绝佳之手。而这双手舞文弄墨,舞枪弄棒,发报摄影样样精通。而如今这双手即将惨不忍睹,犹如废物,一想到这儿,陆昱霖的心像是被投入绞肉机一般绞痛难忍。他闭上双眼,不忍目睹。
“换只手。那只右手给他留着写悔过书。”阿强察觉到了陆昱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绝望,估计陆昱霖也许熬不过此刑,如果招供的话,还是给他留一只好手写招供材料吧。
那打手连忙站到陆昱霖的左边,摁住手背,使他的左手五指张开。
阿龙也挪动了一下小椅子,坐到了陆昱霖的左手边。
正在这时,黑皮进来了,走到阿强身旁,对着阿强咬了咬耳朵,阿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朝黑皮努了努嘴:“把他带进来。”
阿强对着阿龙举了举手:“等会儿。”
刑讯室的门打开了,朱弘达又回到了刑讯室,而身后,阿成被两个打手推搡着走了进来,把他按在陆昱霖对面的椅子上。
陆昱霖睁开双目,见是满身鞭伤的阿成,心里陡然一惊。而阿成望见被绑在刑讯椅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陆昱霖,更是一脸惊恐状。
“你认识他吗?”阿强抬起陆昱霖的下巴,指着阿成,慢悠悠地问道。
“不认识。”陆昱霖一甩头,挣脱开阿强的手。
阿强反手给了陆昱霖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陆昱霖嘴角鲜血直淌。
阿成见状,双手紧握住椅子扶手:“别打他。”
阿强走到阿成身边,低下头,一边望着陆昱霖,一边问阿成:“你认不认识他?”
阿成望了望遍体鳞伤的陆昱霖,又望了望阿强,摇了摇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阿强一把揪住阿成的头发,往上一提:“你给我看清楚了,你真的不认识你对面的这个人吗?”
“不认识,我说过我不认识。”阿成一个劲地直摇头。
阿强朝着阿成的腹部就是一拳,阿成疼得蜷缩起来:“我真的不认识。”
阿强又走回陆昱霖身边,从阿龙手上接过那枚钢钉,在陆昱霖眼前晃悠着:“陆兄,我听谭处说,你这双手可精贵了,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弹钢琴,以前在军校的联欢会上还表演过节目。不过,这钢钉要是钉进去了,那你这只手可就真的废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弹钢琴了。十指连心的滋味尝过吗?我看你还是爽快点,招了吧,否则你这只漂亮的左手可就变成一只猪手了,那就太可惜了。”
“你们……也懂可惜二字?”陆昱霖一脸鄙视望着阿强。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阿强把钢钉递给阿龙,朝阿龙努了努嘴:“阿龙,钉吧。”
阿龙一手紧紧捏住陆昱霖左手的中指,另一只手把钢钉插进中指指甲缝里,用力往前一推,鲜血像一小股喷泉一般喷射了出来,陆昱霖禁不住双目圆睁,大声惨叫了一下。阿龙继续不断往里扎,钢钉已经入肉四五公分了。陆昱霖的中指指甲外翻,整个手指血肉模糊,肿胀起来。这次陆昱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充斥着整个刑讯室。
朱弘达在一旁冷冷地观察着阿成的反应。
阿成望着陆昱霖生不如死的痛苦状,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发出嘤嘤的哭声。听着陆昱霖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他再也忍不住了,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身边两个打手紧紧摁住,他大声叫喊起来:“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折磨我家少爷。”
“停。”阿强制止住阿龙,望着汗如雨下的陆昱霖,又望了望声嘶力竭的阿成:“你说什么?他是你家少爷?”
阿成点了点头:“求你们放开他,他是我家少爷,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好了。”
“阿成,你给我闭嘴。”陆昱霖使出全身气力冲阿成吼道。
阿强笑着走到阿成面前:“看来,你比他要识时务,好,这样,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敢撒谎,我就让你家少爷生不如死。他现在遭的罪,待会儿也在你身上过一遍。”
“阿成,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不会……放过你的。”陆昱霖双目喷火,望着阿成,阿成见状,不敢出声。
“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阿龙,用锤子,给我继续钉。“阿强狠狠地盯了一眼陆昱霖。
阿龙拿起小铁锤,敲击钢钉的尾部,那钢钉又继续往前深入两三公分,也许碰着指骨了,钢钉从手指的侧面穿了出来。
陆昱霖脖子后仰,身子反弓,脖子上的青筋血脉贲张,暴突起来,疼得已经快叫不出声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嘴唇早已被牙齿咬的鲜血直流,冷汗不停地流淌了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拧紧了,全身的肌肉都被揪了起来。他想挣扎,一条好腿本能地一会儿蜷缩,一会儿在地板上来回摩擦,双手想要挣脱铁环的桎梏,无奈被打手紧紧摁住,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住手,快住手,我说,我说。”阿成不忍看见陆昱霖这般痛苦状,连忙大声叫嚷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去活来
阿强朝阿龙使了个眼色,阿龙放开陆昱霖的中指。
阿强拿出徐明峰的照片,放到阿成的面前:“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是东江游击队的大队长徐明峰。”阿成如实供认,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这些刽子手不去折磨少爷,让他干什么他都答应。
“阿成,你……疯了吗?你这个……叛徒。你再说……一个字,我……我饶不了你。”陆昱霖嘶哑地吼道。
阿成低着头,眼泪啪啪掉下来:“少爷,少爷。要是不说,他们会把你活活地折磨死。”
“就算是……我……我被……活活地……折磨死了,也……不许……不许你……说……说一个字。”陆昱霖眼睛怒视着阿成。
“还敢嘴硬,阿龙,继续。”阿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阿龙又从酒精瓶里取出第二根长长的钢钉,捏住陆昱霖的无名指,用力扎了进去,鲜血喷射出来,溅了阿龙一脸,阿龙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继续把钢钉往手指里扎。陆昱霖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又此起彼伏。
“你们别再折磨我家少爷了,我求你了。你让他们放开我们家少爷。你们尽管问我好了,我替我们家少爷招供。”阿成拉着阿强的手,使劲摇晃着。
阿强朝阿龙举了举手,示意他暂停。
“那我问你,你们家少爷是干什么的?”
“他是东江游击队的副大队长,上海的地下党。”阿成流着泪供认着。
“那你们家少奶奶呢?她是不是也是地下党?”
阿成点了点头。
“用嘴说。“
“是。“阿成泪流满面。
“阿成,阿成,你这个……叛徒,我要……我要杀了你。”陆昱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那么这个鸣儿跟陆昱霖是什么关系?”朱弘达突然向阿成发问。
阿成沉默了,他知道一旦供出鸣儿和陆昱霖的关系,鸣儿就会命悬一线,那可是陆家的命根子啊。所以,他不能说。
朱弘达指了指倒在刑讯椅上的陆昱霖:“说出来我能饶他不死。否则的话……”
朱弘达走到陆昱霖身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指着陆昱霖的头,望着阿成。
“不,不要,我说,我说。“阿成见朱弘达的手指要去扣动扳机,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那是少爷的儿子。”
阿成说完,呜呜呜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朱弘达把枪收起来,冷笑了一声:“很好。那我现在问你,徐明峰什么时候来上海?在哪里接头?跟谁接头?”
“这我不知道。”阿成连连摇头。
“嗯?不知道?阿龙,继续。”朱弘达朝阿龙示意了一下。
阿龙捏着钢钉,继续朝陆昱霖的无名指用力扎进去,陆昱霖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便头一歪,昏死过去。
“把他弄醒。”朱弘达对阿龙吩咐了一句。
朱弘达知道,现在昏迷对于陆昱霖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份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他要让陆昱霖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
阿龙舀了一瓢冷水,泼到陆昱霖的脸上,陆昱霖还是没有反应。阿龙又泼了两瓢冷水,陆昱霖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去,把郑医生找来,给他注射强心针。”朱弘达命令黑皮。
很快,保密局的医官郑医生走进了刑讯室。
“郑医生,你给这个犯人注射一支强心针。”朱弘达指了指陆昱霖。
“是。”
郑医生走到陆昱霖面前,望着昏死在刑讯椅上的这个年轻人,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心里不禁一颤。他马上给陆昱霖注射了一支强心针。
不一会儿,强心针起作用了,陆昱霖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阿成,你放老实点,这是问题的关键,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有你家少爷好受的。”朱弘达一字一顿地望着满脸泪水的阿成。
“这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找我接头,要接头肯定是找我家少爷。”阿成很是无奈,他确实不知道徐明峰何时何地跟陆昱霖接头。
“废话,我当然知道徐明峰不会找你接头,那你告诉我,他是怎样跟你家少爷接头的?”阿强一把抓住阿成的衣襟。
“我不清楚。”阿成呜咽着,低下了头。
“阿龙,用锤子钉。”阿强扭头朝阿龙下令。
阿龙拿起小锤,朝钢钉的尾部用力地敲击起来,陆昱霖头往后仰着,身体忽而不停扭动着,忽而不断地撞击着刑椅,那条左腿在地上拼命摩擦着,右手腕不断撞击着铁环,打手使出全力摁住陆昱霖不停挣扎的身体。而他的左手不停地震颤着,鲜血汩汩从指甲缝里往外直冒,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血滴已经在地上汇成了一滩血水。他的手背已经肿得像发酵的馒头似的,两根被钉上钢钉的手指血呼啦胡的,而那钢钉还在不断往前推进。陆昱霖惨叫声不断,但声音却越来越低沉了。
“放过我家少爷吧,我给你们跪下了。”阿成扑通一声跪在朱弘达面前。
“阿成,你听明白我的问题了吗?徐明峰什么时候到上海,他跟你家少爷怎么接头?”朱弘达重复刚才的问题。
“明天上午,不,是后天上午,不,大概是下午五点。”阿成想要蒙混过关,随便编个时间。
“你耍我们呢?”阿强把阿成拎了起来,一个大耳刮子朝阿成的右脸颊扇了过去,阿成捂住脸,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我真的不知道。”阿成绝望地喊着。
阿强狠狠地踢了阿成一脚,走到陆昱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衬衣衣领:“快说,徐明峰到底什么时候跟你接头?”
陆昱霖怒目圆睁望着阿强,朝他脸上吐了一口血痰,阿强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捡了起来,原来是被陆昱霖咬碎的半颗后槽牙。
“唉,这又何必呢?既然陆兄执意顽固不化,那我就奉陪到底。阿龙,继续。“
阿龙左手再一次捏起陆昱霖的食指,右手把一枚长长的钢钉往指甲缝里使劲扎了进去,陆昱霖的心再次抽紧,双目直直地怒视着阿龙,太阳穴突突直跳,但他已经无力挣扎,听凭阿龙处置,嘶哑的惨叫声也渐渐减弱,呼吸声却越来越重,越来越短促,只是这痛楚弥漫到全身,他浑身情不自禁地痉挛起来。
“陆兄,能扛到这一步,你已经是这个了。“阿强朝陆昱霖翘了翘大拇指:”后面就不要再进行下去了,你免受一点皮肉之苦,我们也省点劲。招了吧,这没什么丢人的。“
朱弘达走到跪在地上的阿成面前,蹲下身子:“你告诉我,鸣儿的母亲是谁?”
“是淑娴少奶奶。”阿成的双眼已经哭肿了,他抽泣着回答朱弘达。
“那现在这个淑娴少奶奶在哪里?”朱弘达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已经去世了。”阿成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再问你,那么现在跟你少爷住在吉祥里18号西厢房里的女人是谁?”这是最困扰朱弘达的疑问。
“她是淑娴少奶奶的孪生姐姐许淑妍。”阿成低下头,嚎啕大哭。
“那么这个徐明峰跟许淑妍是什么关系?”朱弘达把那张二人相拥的照片递给阿成看。
“他们是夫妻。”阿成一屁股坐在地上。
谜团终于解开了,朱弘达现在终于能够解释当初令他费解的一系列事情,比如为什么摔了一跤后的淑娴的笔迹竟然跟先前不同;为什么淑娴的脾气性格在摔跤之后有了明显的变化;为什么淑娴跟昱霖关系和谐却又分床而眠。这一切都缘于此淑娴不是彼淑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两个真假淑娴之所以接近他,都是为了利用他,都是潜伏在保密局上海站的共党分子。
一想到这里,朱弘达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恼恨地握紧了拳头,原来他一见倾心,欲罢不能的女人一直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想报复这两个女人,但一死一逃,这让他的怒火无处可撒。
于是,他走到陆昱霖面前,是的,是这个男人,是他指使他心爱的女人来欺骗他,利用他,摆布他的。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这个男人。
朱弘达一把抓住陆昱霖的衣领,想把眼前这个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撕成碎片,但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他要把他肚子里所有的秘密掏空之后再下手。于是他把陆昱霖狠狠地推了一把,陆昱霖重重地倒在刑讯椅上。
陆昱霖冷冷地望着朱弘达,转眼望着瘫坐在地上的阿成,他担心阿成还会把其他人和其他事一并供认出来,所以,想要极力阻止他。
陆昱霖的喉咙里发出混沌而轻微的声音:“阿……成,阿……成,你……过来,过来。”
虽然陆昱霖气若游丝,但在阿成听来却声如洪钟,他立即爬到陆昱霖的面前,看着昱霖的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心疼地叫着:“少爷,少爷,我在这儿呢。”
陆昱霖努力睁大眼睛,直直地怒视着阿成,气息奄奄:“阿……成,你……你不配……你不配……做我们……我们陆家的人。你……不……配。”
阿成痛哭流涕,跪在陆昱霖的面前:“少爷,少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对不起你,对不起少奶奶,对不起鸣儿小少爷,也对不起老爷太太,对不起大家,我不忍心看着你受苦,遭罪,被活活地折磨死,可我真没用,我替不了你,也救不了你,我该死,我真该死。“
阿成跪在陆昱霖面前,自己扇自己嘴巴:“少爷,阿成八岁就到了陆家,是陆家人收留了我,养育了我,没有陆家就没有我阿成。阿成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
阿成说完,眼里露出一丝绝望之色:“少爷,阿成先走一步了。”
阿成突然站起身来,朝刑讯室的墙壁撞去。刑讯室四周的墙壁都是花岗岩砌成的,阿成一头撞去,立刻脑壳崩裂,脑浆迸溅,顷刻毙命。
“阿成。“陆昱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原本只是想要阻止阿成进一步供出其他人,想让他感到羞愧而住口,但没想到阿成竟然一头撞死了,他歇斯底里地嘶叫起来:”不,阿成……,不,不要啊……,阿成……阿成……“
陆昱霖昏死过去。
阿强望着阿成的尸体,朝他身上啐了一口:“他妈的,刚刚才说了几句有用的,就这么断气了。“
阿强转过头来,盯着昏死过去的陆昱霖,他觉得阿成的死完全是陆昱霖造成的,他咬牙切齿地对阿龙吼道:“把他五个指头全钉满,全钉满。“
就这样,陆昱霖昏死过去,又被泼醒,泼醒后,又被折磨得昏死过去。来来回回五六次,左手的每个指头都被钢钉扎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怎么办,这小子还真是能扛,这么个折腾法,还是不招。“阿龙叹了口气,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共戴天
阿强用手探了探陆昱霖的鼻息,还有气息,但已经很是微弱,他怕继续用刑的话,陆昱霖的身子骨可能会扛不住,刑讯室里的这些打手也很是疲乏,便决定暂时停止刑讯。
“站长,我看还是让大家先歇会儿吧。“阿强望了望气息奄奄的陆昱霖和刑讯室里这些疲惫的打手:”我看再这么审下去也是徒劳,非出人命不可。”
朱弘达点了点头:“嗯,这个陆昱霖是我们好不容易逮住的大鱼,可不能就让他这么死掉了。”
朱弘达说完,走出了刑讯室,阿强,阿龙,黑皮等人伸了伸懒腰,把昏死过去的陆昱霖一人扔在刑讯室里,也跟着走了出去,到休息室里歇息去了。
但过了没多久,朱弘达一人又回到了刑讯室,他走到被铐在刑讯椅上的陆昱霖面前,陆昱霖耷拉着脑袋,陷入昏迷之中。
朱弘达舀了三瓢冷水终于泼醒了陆昱霖。陆昱霖睁开双眼,隐隐约约地看见朱弘达站在自己面前。
“陆昱霖,我问你,你和那个许淑妍是不是盗拍了我公文包里的绝密文件?”
关于公文包里的那两份绝密文件是否已被盗拍,一直是朱弘达的心病,但这件事他不能公然讯问陆昱霖,这无疑是告诉大家这两份文件已经被窃密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不是什么撤职的问题,而是要去坐牢,甚至是被杀头了,所以,他只能独自一人偷偷地来向陆昱霖求证。
陆昱霖听完后哈哈一笑,知道朱弘达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你笑什么?”朱弘达压低嗓音问陆昱霖:“你快告诉我,你们有没有盗拍我公文包里的绝密文件?”
“什么……文件让……朱站长……如此……紧张不安?”陆昱霖抬起红肿的眼睛,斜睨着朱弘达。
“就是那天我去警备司令部开完会后带回来的,放在公文包里的上海防御部署计划和毁城计划这两份绝密文件。”朱弘达轻声地在陆昱霖的耳边说道。
“哦?朱站长……还有……这么……重要的……文件?”陆昱霖故作惊讶。
“你快回答我,有没有盗拍?你快告诉我!”朱弘达急得汗都下来了,咬牙切齿地逼问。
“你说盗拍……就盗拍,反正……我也不在乎……多一个……罪名。凡是……你朱站长……怀疑的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好了,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陆昱霖说完,呵呵地笑个不停。
“你,你,陆昱霖,你真他妈的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算顽抗到底了是吗?。”朱弘达被陆昱霖满不在乎的回话气疯了:“那你告诉我,盗拍的胶卷在哪儿?”
“已经……送走……了。”陆昱霖毫不含糊地告诉朱弘达。
“不可能,不可能。”朱弘达一把抓起陆昱霖的衣襟。
“你……爱信不信。“陆昱霖冷冷一笑。
朱弘达还不死心:“我再问你,那天晚上许淑妍到上海站来干什么了?是不是来盗取我们站里同仁的档案资料?”
“朱站长的……这份……档案资料……也不见了?”陆昱霖有气无力地反问道。
“我就是想问你,那个许淑妍有没有来站里盗拍这份档案资料?”朱弘达见昱霖跟他玩太极,急得快疯了。
昱霖望着朱弘达暴跳如雷的模样,甚觉好笑:“你就……当作……被盗拍了,你……现在……应该派人……去追淑妍,把……淑妍……抓回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陆昱霖分明是在戏弄朱弘达,让他的心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
“他妈的,你小子够狠的,问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你真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是吧?”朱弘达狠狠地抽了陆昱霖一个耳光。
陆昱霖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脸颊红肿,但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陆昱霖的笑声更加激怒了朱弘达,对着陆昱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陆昱霖被铐在刑讯椅上动弹不得,只能听凭朱弘达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他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再加上朱弘达的拳脚伺候,被打得五脏六腑都挤一块去了,疼得他浑身直打哆嗦。
朱弘达打累了,发泄够了,这才停手。虽然陆昱霖已经被他打得只剩下喘气的份,但他依然看见陆昱霖倔强地盯视着他,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
朱弘达忽然阴险地把嘴凑近陆昱霖:“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次你和淑娴去运送文物,淑娴中枪毙命,你知道吗?那一枪是我打的,是我一枪要了淑娴的命,你的淑娴是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的手上。“
朱弘达狂叫道,眼里却不知不觉地留下了眼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最后却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是自己亲手毁灭了自己心中的女神。
陆昱霖一听,心猛地抽紧,浑身颤抖起来,他目露凶光,大吼一声,似乎要挣断铁环,想要把朱弘达生吞活剥。
朱弘达被陆昱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不敢靠近陆昱霖。
“朱弘达,我操你八辈的祖宗。”陆昱霖拼尽全力,大声叫骂着。
陆昱霖的叫喊声把在休息室的阿强等人惊动了,他们连忙跑进刑讯室。
“站长,怎么啦?“
阿强见朱弘达和陆昱霖二人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去,拿一盆浓盐水过来。”朱弘达对阿龙下令。
阿龙望了朱弘达一眼,有些迟疑。
“阿龙,你聋啦?站长让你去拿一盆浓盐水过来。”阿强在一旁催促着。
“哦。”阿龙走到那只装有浓盐水的水桶旁,舀了一盆浓盐水过来,他预料到朱弘达想要干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朱弘达吩咐打手把陆昱霖的那只左手从刑椅的扶手上解开,那只左手已经肿到了小臂,垂在身旁。
朱弘达让阿龙把脸盆放在扶手上,然后双手扶住脸盆。自己则走到陆昱霖面前,抓起他的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陆昱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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