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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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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跪下说道:“我一定会用心读书习字;绝不会让明公失望”

    “起来。”见良才美质沉于淤泥之中;杜士仪最初只是赏其直言一时惜才;可既然把人引到了身边;他就决定用些心思。

    嵩山草堂如今已经成了贫寒读书人的圣地;而卢鸿jing力有限;他那些师兄们恐怕也都有数不尽的事情要做;再说以陈宝儿这样微贱的出身;这样薄弱的基础;去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不见得是好事。于是;等人起身之后;他就笑着说道;“ri后不要一口一个明公了;就叫我杜师;你也算我第一个弟子。

    陈宝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喜形于sè;立时再次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见杜师”

    杜士仪亲手搀扶了小家伙起来;正要再嘱咐勉励两句;外间却有从者通报道:“郎君;崔翁携长孙来见。”

    听到是崔澹;杜士仪不禁暗自斟酌了起来。此前李天络和客户争田一案;崔澹也算是给他通风报信;让他知道李天络和县丞于陵则县尉王铭本就甚为热络;这次还特意送了一份不菲的礼物让二人装病;更不要说崔澹还第一个捐出了千贯钱;打开了筹资兴修水利的僵局。因此;他扬声吩咐请进来;这才对陈宝儿说道:“来的是成都崔氏之主;你在我身后站着;用心看用心听。”

    陈宝儿听到自己不用回避;面上顿时露出了掩不住的讶sè;但还是恭恭敬敬答应了。

    不多时;他就只见一个身穿蜀锦面子丝绵衬里长袄;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富贵气息的老者;带了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进了屋子。成都崔氏在他们这些乡民看来;已经是顶了天的人物了;可祖孙俩在杜士仪面前却表现得甚是恭敬;而那个崔家郎君待祖父落座之后;也如同自己站在杜士仪身后一样;站在了崔澹的身后;随即就朝自己瞥了一眼;竟还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一愣之后;他也连忙回以笑容。

    崔澹一直命人盯着成都县廨;因而尽管陈宝儿到这儿不过小半ri;他却已经全都知道了。杜士仪看中了张家村那犄角旮旯的一个垂髫童子;这固然令人好奇;可也不关他的事;于是他只不过多打量了两眼而已。赔笑恭维了杜士仪断案如神公道明允;见其显然心情不错;他便拐上了最要紧的正题;却是替自己的长孙崔颌再次探问县学之事。然而;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杜士仪竟是看着崔颌笑了笑。

    “这几ri因邻近年底;赋役造册;以及年底归总禀报州道等诸多事务;县学一时半会尚来不及整治。令长孙少年英才;若是崔翁愿意;我想留在县廨亲自考较几ri;不知崔翁意下如何?”

    “啊?”崔澹眼睛一亮;立时想都不想地站起身道;“那自是求之不得。大郎;还不快拜谢了明公”

    崔颌亦是发愣片刻方才如梦初醒;赶紧依祖父之言上前谢过。可直到祖父闲坐片刻便匆匆告辞;留下来的他却对这突如其来的殊遇没什么真实感。直到杜士仪招手示意他上前;他方才撇开了那些胡思乱想;快步走了上去。

    “这是陈三郎;我此前给他起了学名为陈季珍;就在刚刚;已经收了他为弟子。”见崔颌顿时惊愕得张大了嘴;杜士仪方才和颜悦sè地说道;“宝儿生于乡野;经史只是粗通;你俩暂且同居一室。这书斋之中;我会令人给你们另备两张书案。”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二章 胡萝卜 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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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陈宝儿抑或是崔颌;这都是平生第一次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而且不是一住一ri两ri。

    晚间饭后;两人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地跟着杜士仪进了书斋。一个头一回在油灯下头看书;又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诗经全本;一时如饥似渴地拼命读着;不懂的地方也囫囵吞枣试图死记硬背;奈何他认字是跟着那个自身学识就平平的傅翁学的;读着读着渐渐就有些力不从心。至于另一个;尽管杜士仪说过可以随便翻看书斋中的书;却也不敢真的大肆翻检;随便挑了一册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案边上;却愕然发现是一卷手抄的《史通》;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而杜士仪自己就着灯火;专心致志地看那长长的一卷赋役表;渐渐有些出神。大唐的官员数量;从开国到如今;历经了一个几何级数的增长过程;而就在不久之前;职事官的俸禄;甚至还是通过官营高利贷也就是公廨本钱的形式来支付的。此前众多大臣提过这一条都没用;此次也还是张说这个最有分量的宰相上奏;李隆基为了体现自己比太宗李世民更体恤百姓;方才免除了这一条弊政。而在此之前;百姓们缴纳的众多赋税解入国库之后;大多数都用来供给天子开销。

    所以;当年武后方才能造了大明宫再修洛阳宫;此后中宗睿宗对诸王贵主亦是出手大方;以至于皇族宗室骄奢yin逸;一切的一切都是抽调国库。可站在地方官的角度来说;大唐缴纳的赋税都是实物的形式;而原本在租庸调之外;收纳时本应用于义仓的地税;现如今也早就失却了最初的意义;一层层挪用借调上供;以至于早在中宗神龙年间;天下义仓就已经完完全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于是州县长官想要做些什么都捉襟见肘;光一个租庸调就已经够劳神了

    而成都之所以胜过众多望县以及上中下县;就是因为这里土地富庶人口众多;距离达官显贵云集的两京又远;所以每年赋税征收和差役的征派都不算太难;可官府真的要做些什么事情;却往往要看各家大户之间推来扯去踢皮球;休想轻巧成事。而且更因为益州大都督府就在同一座城中;长史司马这样层级的高官往往会动辄插手;因而若是腰杆子硬的县令也就罢了;倘若个xing稍弱一些的;便是如假包换的应声虫。

    “郎君。”

    见进来的是赤毕;杜士仪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而赤毕上前来时;先瞥了陈宝儿一眼;见其目不斜视;反而崔颌飞快抬起头瞥了一眼;和自己眼神对上之后方才慌忙低头继续看书;他不禁哂然一笑;

    来到杜士仪身侧;他弯下腰低声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李天络身体稍好;连着去见罗家吴家两家的家主;可都被人以各种由头搪塞;而去益州大都督府想求见范使君;亦是被拒之于门外。如今李家上下因为此前恶了郎君;又一时被孤立;恰是惶惶不安。”

    “李天络;又或者李家人从前在成都城中风评如何?”

    “郎君也看到了李天络那急吼吼的脾气;贪得无厌剥皮抽筋;自然是绝没有什么好名声。传言他这些年来;强抢民女;夺人产业;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而且听人言说还因为贪图行商所携货物之利;坏过别人的xing命。只这是没有实证的事;那会儿李家打点了上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赤毕跟着杜士仪已经快五年了;此刻闻弦歌知雅意;便低声问道:“郎君可要我去打听打听;李家其他人对于如今被孤立的李天络是个什么反应?”

    听着李天络的劣迹;杜士仪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厌恶和鄙夷。他特意看了崔颌一眼;见其这会儿专心致志地看书;再也没有关注这边;这才轻轻叩击着桌案;心底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个李天络;他让范使君特意而为的张家村之行徒劳无功;因而罗德搪塞他;多半就是范使君的授意了。崔澹如今对我有意交好;自然恨不得躲他这个瘟神远远的;至于吴家那位家主;一看就是不哼不哈极其jing明的人;这等时候更不会沾边。此消彼长;李天络众叛亲离;是意料中事。你把此事告诉娘子;她会安排的。顺便告诉她;这样的人渣;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赤毕尽管猜测过杜士仪成都之行带上王容的目的;可听到这里;仍是禁不住讶异。等到答应一声出了书房时;他却若有所思地又回头看了崔颌一眼;暗想郎君留下了这崔氏长孙;而且说话也不避讳;大约是借此考较这少年的心xing;同时亦是在衡量崔家的真正立场。

    毕竟;益州长史范承明论品级论资历无不高过杜士仪太多;有这位范使君坐镇成都;无论杜士仪要做些什么;全都越不过此人笼络本地的大户;本是应有之义。

    等到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各种县廨卷宗;杜士仪禁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才冲着那边的陈宝儿和崔颌道:“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儿;你们也回房去睡。”

    “我还不困……”陈宝儿本能地如此答了一句;随即才陡然之间醒悟过来。抬头看到杜士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连忙合上书直起腰来;面上绯红地说道;“谨遵杜师吩咐;我这就回房去。”

    而崔颌毕竟分过神;即便刘知几的《史通》写得再好;他也没法全副身心地投入;此刻连忙随之起身。待到和陈宝儿出了书斋;随着一个从者的指引往后头客舍而去;他想起自己竖起耳朵听到的消息;忍不住心里直痒痒;最终不失恭敬客气地向前头那从者问道:“这位大兄;今ri我留下实在有些仓促;不知明ri可否去我家中送个口讯;让人送些衣物来?”

    “崔郎君不用担心;刚刚虽已经晚了;可崔翁已经令人送了你的ri常衣物来;满满当当四箱子。”

    崔颌一下子被自家祖父的急xing子给震懵了。就算冬装再厚实;他素ri衣物也确实多;可哪里用得着四箱子这么多?难不成祖父是打定主意让他在县廨安营扎寨;连chun装也一块打包送来了?可这位明公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甚至当着他这个崔家人的面说那样的要紧事;若还有什么别的盘算;平ri不涉家族事务的他怎么招架得住?更何况……

    他想着想着就扫了一旁连走路都心不在焉;口中念念有词的陈宝儿;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杜士仪为什么非要让他和陈宝儿同室而居?

    这一晚;平生第一次睡在厚厚丝绵褥子上;盖着锦被;不再冻手冻脚的陈宝儿失眠了;左一个翻身右一个翻身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客舍内用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熏香;可那种和自家屋里弥漫的气息截然不同的馨香;让他竟是很不适应。而他生怕吵醒了室友;原本翻身的动作还很小心轻巧;可等听见对面传来了远比自己更频繁更大声的嘎吱声;他最终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也睡不着?”

    黑暗之中;崔颌听到这问题;本想装作睡着了没听见;可思来想去;他最终咬咬牙反问道:“没错;我换了地方就容易失眠。你怎么也睡不着?”

    “我还是第一次离家。”陈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他方才轻轻吸了吸鼻子说;“我是觉得像做梦。杜师那样了不起的人;竟然愿意收我在门下……崔郎君;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原本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多攒些钱;多买几本书……”

    听着陈宝儿那简单的梦想;崔颌不知不觉怔住了。他是从不太懂事开始就被祖父和父母逼着读书;后来弟弟们大多都受不了那个苦;资质又确实平平;因而这所有压力都压在了他这个所谓读书种子肩头。每每听祖父念叨让他他ri一定要科场告捷进士及第;他就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陈宝儿过去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是他从来想不到也不会去想的。听着听着;他突然出声说道:“那你可知道;我从前的ri子是什么光景?”

    入夜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童子的低声交谈;说到兴起时;偶尔还能听到一阵掩不住的笑声。

    当次ri清晨两个人起床的时候;不免全都是jing神不足。结果;还是陈宝儿教了崔颌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用冰凉刺骨的井水洗脸。虽说冷得牙齿都直发抖;但那困意确实一扫而空了。等到听从者说杜士仪去院中练剑;让他们先去书斋晨读;两人对视一眼;结果陈宝儿就禁不住提议道:“我还没看过人练剑呢;崔郎君;我们一块去看看好不好?”

    尽管知道不妥;可崔颌自己也好奇得很;禁不住小家伙软磨硬;他最终求得那从者允准。等到带着陈宝儿过了几道门;最终进入了成都县廨后院官廨中最大的一个院子;他一下子就被那一道上下纷飞的剑影给吸引住了。

    杜士仪舞得并不快;一招一式与其说凌厉;还不如说舒缓;可那腾跃起落之间收放自如的美感;仍然让曾经也练过剑的他看出了神。尤其当杜士仪最终收剑而立;右手却冷不丁打出了一道金光的时候;即便那啪的一声只打落了一条枯枝;可他仍然吓了一跳。

    怪不得祖父这么期许他能文武双全可读书就花费了他太多气力;哪里还有功夫练剑

    杜士仪看着这两个看直了眼睛的小家伙;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让出身富贵的崔颌和出身贫贱的陈宝儿在一起;只消短短一段ri子;他就有足够的把握收伏了崔颌至于李家;王容想来不会让他失望的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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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唐年间;蜀中饮茶天下最盛;因而;成都城内的茶市;素来也是整个四川茶叶贸易最兴盛的地方之一。尽管如今还尚未到chun茶上市的季节;茶市人头寥寥;但那些专司货卖茶叶的茶行;以及中原之地很少见的茶馆;在西城茶市周边却依旧生意红火;有年底来补货的商人;也有借着远比酒楼饭庄更加雅静的茶馆来商谈事情乃至于生意的。总而言之;一入这条街;就能闻到一股茶香。

    茶市zhongyāng一家看似门面并不大;招牌也有些新的云山茶行中;这会儿只有小伙计一个人守着。看似门庭冷落;可就在适才;掌柜刚刚毕恭毕敬地引了一行客人进去。内院的上房里;掌柜有些诚惶诚恐地站在主位上那位一身胡服的年轻男子面前;口中的称呼却并非郎君。

    “早就知道娘子要来;却没想到竟是岁末年底……”

    “年底不是收茶的时候;但这次我来;不单单是为了收茶;更是为了成都县廨刚刚拿下了张家村那八百亩茶园五年出产的茶。这一口气全收;于别家来说兴许吃不下;但于云山茶行来说;却是正好省了功夫。等到了明年三四月间;你就尽早上县廨去;将这一批全都吃下来。”

    自从当年和奚族三部谈妥了茶叶买卖之后;杜士仪便托付了王容来经营这一条线;这白掌柜派来成都也不过三年;却是她贴身侍女白姜的叔父。即便如此;在曾经遭遇过掳劫之后;她抵达成都后先借用的是玉真公主的人;等到暗中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方才现身见了对方。见白掌柜先是略略有些吃惊;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她便欣然笑道:“别人囤货这许多要慢慢货卖;我们却不同;质优量大则是最省事不过。”

    “是是;等开chun之后;我就早些去县廨谈此事。”

    茶叶如今在两京渐渐流行;王容少不得额外嘱咐了一些别的。等到都交待完了;她这才问道:“成都豪族李氏家中人事;你可都清楚?”

    白掌柜能坐上总揽蜀中茶叶生意的位子;不但因为他是白姜的叔父;也靠着自己jing明的手腕和活络的脑筋;因而这才能够成为茶市的后起之秀;不但完全能够和从前那几家蜀中大茶商分庭抗礼;暗地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到主人问这个;他立刻如数家珍地说道:“娘子问这个;却是问对人了。李家人嗜茶;而且还特别爱上等好茶。因为娘子教授的烹茶之法;我倒是常常出入李家

    “叔叔;说重点”王容没说话;白姜却听不下去叔父这絮絮叨叨了;当即嗔怒地提醒了一声;“娘子要听的是李家的情形。”

    “是是是”白掌柜连忙赔笑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沉声说道;“李天络虽是嫡子;却只是次子;他去世的阿爷前头曾经娶过一房;奈何那元配的娘家败落;故而嫡长子李天绎被已经去世的继室给设法夺了继承权;最终只分了小小的三间铺子和几百亩地;而李家大权就落到了李天络头上。李氏族中不少老人对此都颇有微词;奈何去世那位偏袒太甚;李天络又为人刚愎;再加上手段又毒辣;故而别人也就是敢怒不敢言。”

    “居然长幼颠倒却这许多年都无人敢吭声;也足可见这李天络yin威了。”王容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随即便沉声说道;“李天络的长兄如今可还在?”

    “还在;要说李天绎此人也算是心志坚毅;妻室家境不过平平;他却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把铺子和田产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两个大的儿子已经娶妻;小儿子本想奋发以求科场题名;可李天络一手遮天;他连县试贡举都不可得;更不要说进一步了。”

    “如此就好;你悄悄去见一见李天绎;告诉他眼下是夺回家业最好的机会

    只要他敢赌一赌;你立时悄悄联系李家那些怀有不平的人;先把事情闹起来……这是李家的家务事;既然范使君已经不屑于见李天络;如罗家吴家又是壁上观看笑话;而崔澹更不会管这闲事;把李天络拉下马应该不难。”

    听到王容打的竟然是这等主意;白掌柜登时大吃一惊。尽管他一想到能够cāo控李家这样的地方豪族有多风光;可想到此中风险;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娘子;李家那些人固然对李天络这家主已经颇有不满;可要他们真的倒戈一击;恐怕……”

    “李天络只为了八百亩茶园的蝇头小利;就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假造地契夺人田产;结果闹得身败名裂;李家人难道就没什么想法?李天络这么多年来一手遮天;甚至于欺凌长兄;族中其他人不敢动;不过是碍于李天络的手段;以及无利不起早罢了。现如今;我可以许给他们更大的茶利”

    王容放下手中把玩的那个白瓷茶盅;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但如此;还有另外事关民生的大利。你问问他们;蜀中固然桑蚕遍地;丝锦著称;可倘若我有和丝绵同样保暖;可其价却不过十分之一的更好替代品;如此可以⊥他们不再固守蜀中;他们可有兴趣?”

    白掌柜登时自己都觉得怦然心动;旋即连忙应道:“是;我理会得不过;万一他们要见主事人怎么办?这几年我从不曾提过主人翁半个字;如今要是贸贸然说出来;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如今范使君坐镇益州大都督府;主人翁即便是长安首富;别人也未必……”

    “不能有丝毫话语透出后头是谁;更不能透出阿爷半个字。要知道;得利的是他们;信不信自然也由他们我已经给了这样大的好处;要是他们仍然踯躅不前;那就随他们去。所以;你尽管搪塞;如若他们不松口;那就摆出一拍两散的架势;如此急的必然是他们。再有就是;他们真的要对李天络动手;就必然要钱;之前我积存在你这里的钱;不要吝啬;该用的地方就用;但务必记住要他们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抵押。再有;涉及李天络;乃至于李家其他人的把柄;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除了这些;王容又缜密地吩咐了白掌柜不少其他事;等到其全都记了下来;她方才出门上马;等又回到东城昌化坊那座低调的玉真观;她进屋之后解下身上裹着的氅袄;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

    在朝中时;杜士仪固然遍地树敌;也到处是亲朋好友;如今孤身在外;要真真正正做一些事情;而不仅仅是粉饰政绩;又有范承明这样意味不明的上司在卧榻之侧;便需要争取到足够的支持;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赤毕捎话;让她设法撬动起李家来

    李天绎当初从家中分家出来过的时候;分到的三间铺子位于东城无人问津的偏僻地方;而田庄也都是最初抛荒的山地。然而;知道生父偏心;继母狠毒;他二话不说就搬了出来。

    因蜀中丝锦最为有名;他就把三间铺子改成了织绢机作坊;自己亲自带了绢机下乡;凭着便宜公道的价格很快打开了销路。而后又在主家暗中打压之际放出话说;他可以放弃家族承继大权;可谁要是敢断他的生路;他就直接去益州大都督府门前抽刀自尽;到时候两败俱伤正因为如此;哪怕他后来用了一二十年;把三百亩山地改成了茶园;李天络也没有再动过什么歪脑筋;唯一做的就是绝了侄儿的科场之路。

    于是;当李天络争地不成反而成了笑话;甚至有消息说;官府要追究其假造地契之罪的时候;李家族中其他人固然深以为耻;可李天绎闻讯之后却反而冷笑连连。到后头祠堂在母亲牌位前上香祭拜之后;想到父亲死后;母亲遗骨险些被继母授意迁出祖坟;他便咬牙切齿;好半晌方才重重磕了个头。

    “阿娘;儿子这么多年苦苦熬了过来;直到今天方才看到了一线曙光。三郎辛辛苦苦读书二十载;却连县试这一关都过不去。如今杜明府为成都令;若是三郎再落榜;我一定豁出去闹一场;想来杜明府既然敢打那狗东西的脸;就绝不会再看着他一手遮天……”

    “阿爷;阿爷”听到外头这一阵嚷嚷;李天绎回头一看;却见是因为连年县试便被刷下来;xing情越发沉默寡言的幼子李季琥;他不禁颇为诧异。但转瞬之间李季琥往旁边一让;露出了后头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立时为之眼睛一亮;“五叔”

    “这地方我多少年没来了……”老者冲着李天绎微微一笑;目光倏然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锋芒;“小四;当年你阿爷瞎了眼睛;方才把家业交给了小六那个刚愎自用的败家子;现如今天赐良机;你可愿意尽全力一搏;把家主之位夺下来?”

    见李天绎神情大变;额头上青筋都一根根暴露了出来;老者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风险极大;可我并不单单是因为李天络这次从面子丢到里子;赫然失去了外援才来劝你的。就因为我曾经帮你说过一句公道话;他就打压得我儿子孙子透不过气来;其余那些人也一样。可现如今;有人抛出了示好之意;但使能够把小六拉下来;就予以蜀茶之利;而且;还能令李家真正走出蜀中这李家的真正主人;舍你其谁?”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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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承明拒而不见;罗德避而不见;吴家家主吴琦则是躲了个于于净净;至于崔澹;只看人往成都县廨走动得无以复加的殷勤;李天络就根本不指望此人会对自己施以援手。

    那一ri气急昏厥;后来又吐过一口血;他从前就被酒sè掏空了的身体顿时支撑不住;这好些天都是浑浑噩噩过的。奈何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却接连不断;继此前得知鲜于仲通竟是慨然捐钱相助县廨引渠取水;而后成都城内好些富户闻风捐出了各自不等的钱;他竟又得知;杜士仪授意县廨中的县尉武志明;就他之前诬告以及假造地契一事;不ri另行查问。

    “落井下石……一个个就知道落井下石”

    恨得咬牙切齿的李天络已经没力气砸东西泄愤了;因为床榻边上够得着的东西早已一样都不剩。而那些往ri在他面前献媚的婢妾;这些天也因为他越来越大的脾气而躲得远远的。若非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是李家家主;迟早就还能收拾她们;他恨不得奋起最后力气提着鞭子去给这些贱人一顿狠的此时此刻;他靠在厚实的靠枕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思量着应该如何扭转如今的困境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贪婪了一些;既然如此;只要他现在肯割舍出足以⊥人心动的大利;范承明这位益州长史应该不会一直无动于衷的。比如说;杜士仪既然以那样的理由让他输了官司;那么;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正当他想得眼神闪烁;渐渐流露出了一丝yin恻恻的冷笑时;突然只听大门嘎吱一声;竟是有人既不敲门也不通报;大大咧咧径直闯了进来

    “谁”

    李天络又惊又怒;喝问了一声后;眼睛立时直了。率先进来的白发老者他记得很清楚;那是自己的五叔;曾经在族中颇有威望;可却因为支持长兄李天绎;被母亲挑唆了父亲先是冷落;继而边缘化;至于自己掌管李家之后;更是于脆连其子孙一块打压;记得很久都没有声息了。而这样一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而且还是打头第一个;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那简直不言而喻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五叔背后还跟着更多或熟悉;或他几乎淡忘了的面孔。而等到最后一个人进了门时;他更是瞳孔猛地一收缩。那张脸尽管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再见兴许不会想起来;可此时此刻一打照面他就知道;这个人的面孔刻骨铭心到他一见就会立时想起那些不痛快的回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便用沙哑的嗓音凶狠地喝道:“你们这是想于什么?打算造反?”

    “造反?小六;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真的以为你在李家便是土皇帝不成”李家五叔尽管一大把年纪了;但却是倔脾气暴脾气;此刻厉声一喝;竟是把病歪歪的李天络那声音给压了下去;“你阿娘不过是继室续娶;却打压嫡长子;糊弄得我那大兄直接乱了长幼先后;把李家交到了你手里;以至于咱们家竟是成了成都城上下的笑柄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把家主的位子让出来;这原本就不是你的”

    “老东西;你说什么?”李天络简直气得肺都炸了;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这李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轮不轮得着;不是你说了算”李家五叔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淡淡地说;“你们都来了;那就都在小六面前表个态;也让他知道知道;现如今李家上下;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在最初的片刻沉默之后;一个和李家五叔年纪相仿的老者便板着脸于咳道:“从前只以为崔家再没有一个成器的;这败落近在咫尺;没想到却是轮到咱们李家先摊上了那样的案子。小六;你把我们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就是;长幼有序;这家主之位;原本也该是四兄这嫡长子担当”

    “倘若我李家的家主竟是因诬告反坐;抑或是假造证据被衙门判了杖刑流刑或徒刑;那列祖列宗岂不是会气得从坟头爬出来?要说起来;都是叔父当年太过分……”

    听到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全都是在帮着李天绎;李天络只觉得胸口胀痛得仿佛要裂开来;一时竟是连话都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死死瞪着李天绎。果然;那个他素来瞧不起的长兄嘴角挑了挑;随即便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天绎虽然不才;却愿意带领家中上下走出困境;至少不会让李家声名一如从前那样为人败坏至于那等毁了李家多年令名的不肖之辈;按照族规;当逐出家门;开革出宗”

    这最后八个字就犹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李天络心头。而其他如李家五叔在内的长辈或同辈在片刻犹豫过后;全都醒悟了过来。打虎不死;反受其害;李天络是何等人物他们最清楚不过;若是此刻不穷追猛打;异ri不止是他们;连累的还有子孙后人因而;有人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sè;有人互相对视后微微颔首;也有人直截了当地嚷嚷赞同。

    眼看自己的儿子们一个都不见;而这些人没有一个帮着自己说话;李天络终于醒悟到;自己竟是转瞬之间就已经被人算计了一招狠的;一下子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他决计不信;这许多年来都没找到翻盘机会的李天绎一下子会这般手腕非凡;更不信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辈同辈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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