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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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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轻点,先替赵有恭查看了下伤口,才柔声道,“你可忍着些,我先替你把刀子拔出来!”

    “嘶。。。。轻。。。。轻点。。。。。疼死我了!”赵有恭有气无力地说着,肩头的伤还好说,只是屁股上这一刀插得太深了,稍微碰一碰,骨头都疼得要命。

    “嗯!”掏出匕首,木婉清先将屁股后的布料割开一道口子,此时赵有恭那原本还算白皙的屁股蛋已经浸满了血渍,看上去狰狞可怖。木婉清紧要粉唇,心里扑通扑通一阵乱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男人这里呢。

    静下心神,木婉清深深的呼了口气,刀口插得太深,必须一下拔出才行,否则很容易牵扯伤口的。按住伤口上方的动脉,右手握住刀柄,猛地往上一拔,一道血剑飚射而出,直接溅在了面纱之上。

    赵有恭疼的脸色都变了,一阵抽抽,人就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微亮,木婉清环抱长剑,歪在树旁打着瞌睡,而赵有恭身上却盖了一件黑色披风。

    沉睡下的木婉清异常娴静,光洁的额头,乌黑的长发,她头靠大树,两条腿轻轻地蜷着。这一夜太累了,任谁经历了一场厮杀,都熬不住的。

    余光扫过肩头,那里已经绑上了一圈黑色布条,屁股上的疼痛也轻了许多。看着肩头的黑色布条,总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从木婉清外衣上撕下来的。

    左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不免发出了一阵响动,木婉清睁开惺忪的眼睛,见赵有恭无恙,她忍不住欣喜道,“你醒了?伤口好些了么?”

    “好多了。。。有水么?”

    失了那么多血,身子虚浮,嘴巴里更是口干舌燥的。

    木婉清让赵有恭趴在一块石头上,很快从黑玫瑰身上取来了水壶。

    赵有恭拎着水壶猛往嘴里灌着,木婉清打开纸包,捏过一块点心小声道,“你慢点喝,先吃点东西!”

    “嗯?”蹙蹙眉头,赵有恭总觉得有点别扭,之前木婉清对他不是打就是骂的,恶贼两个字更是常常挂在嘴边,现在变得如此温柔,倒有些适应不了了。

    “为何对我这么好了?”

    “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之前救了我的命!”

    木婉清回答的很简单,在她的内心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真,看着那对明亮的眼眸,赵有恭竟流露出了一丝愧疚。之前替她挡刀纯属意外,自己又何必欺骗这个爱恨分明的女子呢?

    “木女侠,其实不用如此的,之前那次是个意外,本王是被东西绊倒了。。。。”

    “哼,你又何必解释,难道我对你好便是坏事么?”

    木婉清有些生气的皱了皱秀眉,一时间两个人对望着,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周围还升起薄薄的雾气。木婉清目光深邃而纯真,她性格古怪,不通人情世故,可在她眼神里,赵有恭却看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倔强,真的好倔强,木婉清和樱婼是如此的像,她们都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认准了,就不会改变,哪怕是死。

    莫名的,赵有恭内心里多了几分坚定,他要尽快回到京城,否则樱婼还不知会怎样,如果自己去了,樱婼一定会随他去的。做了十几年的郡王,唯一真心挂念他的也只有樱婼了,也许,从今天开始,又多了一个女人,那就是木婉清。

    京城浪荡子,万花丛中客,身边的女人许多许多,暮春姐妹、雨柔还有念奴儿,可这几个女子又真心念着他赵有恭么?

    一丝阳光穿透薄雾,不知是发鬓的露水,还是雾气凝结,木婉清的哞中竟有泪光在闪动,“恶。。。贼,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咧着嘴怪笑一番,赵有恭转头眨了眨眼,学着木婉清的口气娇声道,“哪有那么多理由,想对你好便对你好。。。。再多问,打你屁股!”

    此时赵有恭总算恢复了本性,木婉清黛眉微蹙,抹抹眼角的湿痕,忍不住娇骂道,“不准学我。。。”

    “没学。。。。”

    “就是学了!”几乎是习惯性的,木婉清抬手便要打,这才想起恶贼的屁股还有伤呢,于是只能悻悻的落下了手,“喂,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竟连邙山贼都收买了!”

    是谁要杀他,赵有恭心里一清二楚的,也许命令不是赵佶亲自下达的,但没他的默许,谁人敢对一名郡王动手呢?可有些话,赵有恭不想告诉木婉清。

    “这谁知道,想知道的话,只能去问沐衣照那个王八羔子了!哼,那王八蛋最好别死,等本王回去了,立刻带大军抄了他的狗窝。”

    “你就别发狠了,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巳时时分,朝阳驱散迷雾,赵有恭二人重新踏上了征程。开始还算好的,有黑玫瑰代步,赵有恭趴在马背上,倒也算不上累赘,可来到邙山南部后,山路就变得崎岖了起来,此时再趴在马背上已经不行了。

    看看狭窄而崎岖的山道,赵有恭无奈的笑了笑,“婉儿,替我找根木棍来!”

    “给你木棍,你就能走路么?”木婉清背过身,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过来,我背你!”

    “你背我?”赵有恭诧异不已,一个女子背一个男人?

    “你到底要背还不是不要背,若崩坏了伤口,莫再让我替你敷伤了!”

    “这个。。。。婉儿,你可能不知道,本王很重的!”

    赵有恭说的可都是实话,按照后世的算法,他也是一米八多的个子,体重足有一百七十多斤,压在一个女子身上,可受得了?

    “重不重,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木婉清美眸一瞪,不由分说的将赵有恭背了起来。

    一男一女艰难地行走在崎岖小路上,黑玫瑰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

    闻着那股淡淡的幽香,赵有恭好不沉醉,木婉清身子丰润,脖颈的肌肤奶白如玉。她的肤色,不似普通的白皙,更有一种婴儿红,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抽着鼻子,赵有恭自不会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他的下巴顶着木婉清的肩头,嘴巴不断呵着热气。

    觉得耳鬓间痒痒的,木婉清羞恼的哼道,“你这恶贼,再作弄我,把你丢到山崖下去!”

    “嘿嘿,只要你舍得!”

    “有何舍不得。。。。。我想杀便。。。。”

    话未说完,便已经说不下去了,木婉清知道,自己舍不得杀了恶贼的,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命。

    微风吹来,黑色面纱轻轻飘荡,几滴红色的血迹,如同点缀的几朵梅花。一副面纱,不仅仅遮住了容貌,更将木婉清与这个红尘隔离,赵有恭手指挠挠木婉清的发角,小声说道,“婉儿,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何不摘去面纱?”

    话音刚落,木婉清便停住了脚步,将赵有恭放在路旁,她坐在旁边沉默着。手里捏着一枚石子,颠来颠去,却总是离不开她的手心。

    “你真的想看么?”

    “嗯!”

    “可是,我发过誓的,看我容貌之男子,只有两个选择!”

    “娶你,亦或者杀了那名男子?”赵有恭歪着脑袋笑道。

    “嗯,恶贼,你怎么晓得?”

    “猜的,嘿嘿!”赵有恭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内心里万分想要看看木婉清的绝世容貌,可现在真的不合适,如果看了,木婉清总会缠着的,就如今他赵某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呢,给木婉清一份牵挂,那不是害她么?

    虽然仅仅两天的时间,可赵有恭清楚的知道,他在乎木婉清,就如在乎樱婼一般,因为这个女子当真对他好。

    暮春暮雪、雨柔、念奴儿,她们也是好的,可终究不是真正的念着他的,至少现在不是。如果现在死了,那么在她们心中,他赵某人就成了一个匆匆过客。而樱婼和木婉清不会,她们的思念会很久远,一年两年。。。。直至死亡。

    赵有恭久久不语,抬头呆呆的看着天,他不坚持了,木婉清反而有些失望道,“恶贼,你不想了么?”

    “不想?怎么会?当然想,婉儿的面纱是属于本王的,谁要敢取你面纱,本王剁了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有恭霸道无比,一如京城里的纨绔,他霸道的不讲道理,甚至有些残忍。可木婉清到底是个奇特的女子,她便喜欢这样的恶人。

    那一副面纱,虽是黑色,却更像一面红色的盖头,当挑起一面红盖头,那就代表了一份牵挂,一份情感,一份思恋。

第39章 寻找

    为什么现在不是时候呢?木婉清想不通,也不愿去想,内心里早已认可了这个恶贼,也许当年戴一副面纱,便是为他准备的。

    山路艰难,更何况带着一名重伤员,按照正常情况傍晚时分就该走出邙山的,可到了夜间,两人一马才堪堪来到半山腰。

    木婉清生火考些野食,赵有恭却只能趴在旁边流口水,真想骂一声贼老天,哪里受伤不好,非要屁股上来一下,坐不得跑不得,趴在地上还要压迫小兄弟。

    “婉儿,跟本王说说好么,你为何要杀大理姓段的?”

    赵有恭很想搞明白这回事,据他了解,秦红棉要杀的不是只有刀白凤和李青箩么,何时又加上了姓段的?

    “不知道,前些日子与师父出谷,想要杀那王家小贱人的,可离开曼陀山庄后,不知为何,师父还要杀姓段的男子,她说那会使六脉神剑的段家男子是她的仇人!”

    听着木婉清的解释,赵有恭好一阵无语,秦红棉还真有趣,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连自己相好的也要杀了。看来男人风流也需要本事的啊,如段正淳那般处处欠债,到老了非愁死不可。

    想到有趣处,赵有恭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坏笑,木婉清有些着恼,蹙眉道,“恶贼,你又笑什么,可是很好笑?”

    “没,我哪敢啊,我连你都打不过,你师父来了,那还不一刀把我抹了?呵呵,婉儿,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要喊恶贼了,例如凌哥儿。。。。郡王。。。。公子。。。。都是好的!”

    “偏不,恶贼。。。。恶贼。。。。。恶贼。。。。。”

    好嘛,不让喊偏喊,不让做的事偏做,这就是木婉清。

    二人行了一天山路,都有些乏了,未到亥时,便已经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得浑身发冷,脸颊一阵凉意,赵有恭便睁开了眼睛,伸手摸一摸,原来是一滴露珠。邙山的气候一向如此,看来明日需要加快日程了,搞不好过些时辰就要下雨了。蜷蜷身子,想要保持下体温,谁知手肘刚一动,耳中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踏踏声。

    不好,有人,赵有恭以为又是赵佶派来的人,他赶紧摇了摇木婉清的小腿,“嘘,有人!”

    木婉清也听到响声,她指指身后,示意赵有恭藏在后边不要乱动。不多时,林中就窜出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手拿各式武器,让人诧异的是,其中领头的竟然是两名中年女子。

    两个女子一个手持铁拐,一个手握双刀,眼神更是吓人的很。

    “小贱人,看你往哪里跑,识相的快把我家小娘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持着铁拐的女子张口喝骂道,这时其他人也上前将木婉清围了起来,至于趴在地上眼珠乱转的赵有恭,早已被无视掉了。

    难道这些人是曼陀山庄的?

    赵有恭猜得不错,这些人便是李青箩派来的,自秦红棉领着木婉清大闹曼陀山庄后,李青箩就开始派人追杀她们。木婉清能去汴梁,那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为了逃命,她哪会去汴梁瞎逛。

    “原来是你们,还当是谁呢,什么小娘子?你们那个王家小贱人该不会学她娘亲,跟男人私奔了吧?”

    瑞婆婆一挥铁拐,黑着脸骂道,“小贱人休得呈口舌之利,若不是你和你师父掳走了我家小娘子,还能是谁?”

    “少胡说八道,我若做了自会承认,哼,若那小贱人落在我手中,早一剑戳死了,哪还会等到你们来救!”

    听了一会儿,赵有恭也听出一点味道了,听瑞婆婆的意思,好像有人把王语嫣掳走了,难道是段誉那小子?

    手上使劲,赵有恭扶着大松树站起了身,“哎,你们先别动手,听我一言可好?”

    瑞婆婆和平婆婆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的纳闷,小贱人不是最讨厌男人的么,怎么如今身边倒带着一名男子?

    铁拐一指,瑞婆婆冷笑道,“你又是何人,有屁快放,少罗嗦!”

    真粗俗,一个女子出口脏话,还真少见了,不就是曼陀山庄的几个打手么,他赵某人还真不怕。别看木婉清不拿他当回事,那是因为木婉清天不怕地不怕,但曼陀山庄的人可就不行了,他赵某人多少是个郡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朝廷对着干的。

    “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跟本王说话,赶紧说,你们是哪里的家仆,竟如此嚣张!”

    本王?瑞婆婆心中一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男子虽然邋遢了些,可这股子气势和傲慢劲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公子是?”

    “告诉你们也无妨,本王便是永宁郡王赵有恭,哎,你们赶紧把这些刀啊剑啊的收起来,本王看着眼晕。要是再不收起来,可莫怪本王定你们一个袭杀皇家,犯上作乱的罪名!”

    扯虎皮做大旗,扣帽子安罪名,那可是赵有恭常做的事,这一番话说些来,倒是要气势有气势。瑞婆婆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了看平婆婆,平婆婆更干脆,收起双刀跟身后之人叨咕了两句,“王哲,你仔细瞅瞅,那家伙真是永宁郡王?”

    王哲久在汴梁,对京城的大人物熟得很,他伸头瞄了瞄,虽然那家伙一身伤,看上去落魄无比,可那张脸终究还能看清的。没一会儿,王哲就哆哆嗦嗦的趴平婆婆耳边小声道,“真是永宁郡王,嘶。。。。之前听人说永宁郡王被人掳走了,敢情这事是小贱人做的!”

    平婆婆脸上一阵哆嗦,虽然不晓得永宁郡王为何要护着小贱人,但郡王的话总是要听的。冲瑞婆婆使个眼色,二人收了武器,拱手道,“不只是郡王在此,我等猖狂了,还望郡王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哎,本王与你们说啊,木女侠可是独身一人的,她身边可没有你们要找的小娘子!”

    “郡王此话当真?”瑞婆婆将信将疑的抬起头,只是一句话,赵有恭刚缓和的脸又黑了,他瞪着俩眼,气呼呼的吼道,“混账东西,本王是什么身份,还会骗你们不成?”

    “别啰嗦,赶紧走,扰了本王休息,你们担待得起?”

    “这。。。。”瑞婆婆好生为难,如此回去,可该如何对大娘子交待?

    “怎地还不信?速速回去,就与你家夫人说,本王可以担保,小娘子绝不是木女侠掳走的!”

    赵有恭霸道的很,瑞婆婆吓得赶紧低下了头,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面前还是一位郡王,反正有了永宁郡王的保证,她们也算能有个答复了,于是瑞婆婆和平婆婆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匆匆地走了。

    木婉清可一点都不记赵有恭的好,宝剑回鞘,抿着嘴闷闷不乐道,“就你话多,那些人又能耐我何,大不了杀了便是,你这么一说,显得我怕了他们似的!”

    “。。。。婉儿,你不怕,我怕啊。。。。”

    “怕什么,有我在,自会护你周全!”

    算了不说了,赵有恭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剧,好心办坏事,谁敢比他惨?站的时间久了,本能的想靠在树上休息下,却忘了屁股上的伤,一碰到伤口,疼得他俩眼一眯,咧着嘴惨叫了起来,“嗷。。。。我的屁股。。。。我的臀儿。。。”

    “噗嗤”木婉清烟嘴一笑,走过来扶着他重新趴在了草垫上,“让你逞能,不要叫了,还好伤口没迸开!”

    “但真的很疼!”

    “疼就老实些,等下了山就好了,到时找一辆马车!”

    马车?从未觉得马车是个好东西,谁曾想今日却如此期待,柔软的床垫,温暖的房屋,好怀念。

    汴梁楚王府,已经过去两天了,依旧没有小郡王的消息,樱婼本就不算硬朗的身子越来越弱了,紧握手里的念珠,她祈祷了无数遍。但愿小郡王无事,否则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太妃?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樱婼头也未回的问道,“宗大人那里可有消息了?”

    “回苏管事,还没呢,宗大人说一旦有消息了,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听着暮春的回答,樱婼痴痴地冷笑了起来,“等着他们?哼,那就是一群无用的废物,都两天了,连掳人的是谁都不知道!”站起身,樱婼快步朝院外走去。

    樱婼走得很急,不多时一声马嘶,她牵着马朝府门走去。如今都已经傍晚了,暮春生怕出事,急声问道,“苏管事,你去哪?”

    “自然是要去找小郡王!”回一声话,樱婼已经跃马而去,残阳照着她的身子,拖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这个孤独而倔强的女人,她柔弱,细腻,可又有着比男儿还要坚定地心。

    一定要找到小郡王,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让小郡王回到该回的地方。

    后悔了么?是的,樱婼后悔不已,当初为何要生气呢,小郡王不长进又如何,败坏家业又如何,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不就好么?

    马蹄远去,残影虚无,樱婼不知道该奔向那里,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待在那个破败的王府里。

    看看天空,已经一片昏暗,不知去往何处,只能追寻内心的感觉。

    眉目如水,一片落寞的哀伤,我的小郡王,你到底在何方?

第40章 邀功

    永宁郡王被劫一事,对于京城人来说不过是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同情者哀叹两声,其他人更是一笑而过。

    生活总是在继续,尤其是这繁华的汴梁。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诗词存于后人,可跟如今的情形不是一样么?后世的南宋风花雪月,不知北国蒙古人的勇悍,今日北宋更是只讲风月,而忘记了北方辽人和大金的铁蹄。

    红烛多寂寞,一曲风花醉,夜晚的汴梁河人声鼎沸,撷芳楼里依旧热闹非凡。永宁郡王不在,那个赌约也失去了意义,所以吴妈妈已经开动脑筋,想着怎么再捞上一笔了。

    闺房之中,念奴儿换了一身紫色纱裙,粉色的摸胸放的很低,根本挡不住那一片柔美的白皙,本打算穿这身衣服伺候小郡王的,谁知却出了这种事。所有人都觉得赵有恭无法活着回来的,那女贼人一心要杀他,他又半点功夫都不会,如何能活下来呢?

    可念奴儿终究不是平常人,她相信赵有恭一定能回来的,如果小郡王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也不值得她等待了。

    久在撷芳楼,对于红尘里的磕磕绊绊,念奴儿看过太多,也懂得太多。男人,大都是逢场作戏,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太难了。本以为这一生对于男人都是一样看法的,却遇到了赵小郡王,对于他是好奇还是喜欢,他值得托付终生么?

    小檀站在门口观望一会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秀眉一蹙,闷闷不乐的跑了过来,“崔姐儿,吴妈妈又来了,想来又是为了那事!”

    其实小檀不说,念奴儿也能猜得出来,如今小郡王不在,吴妈妈能不想方设法赚上一些么?毕竟,她念奴儿可是不输于李师师的花魁娘子,有的是男人送钱来。

    推门进来,吴妈妈摆着笑脸,有些讨好的说道,“好女儿,高衙内、王衙内等人催了好多次了,您看这事。。。。。”

    “无妨,一切凭妈妈做主便是!”念奴儿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嬉笑嫣然的说着,吴妈妈刚想说声好,就听念奴儿话锋一转,低声道,“只是。。。。女儿也怕害了妈妈,若是小郡王回京,闹将起来,那可是与女儿没有半点干系的!”

    嘎,吴妈妈张着嘴,却是一阵苦笑,若是小郡王真的死不了,以他的脾气,要不把撷芳楼拆了,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到时若崔姐儿再把所有的干系推到她吴妈妈身上,其结果可想而知了,凭小郡王的性子,不把她折磨成鬼,那不算完的。

    罢了,罢了,再忍忍吧,还是等得到小郡王的消息后,再做决断吧。

    吴妈妈爱钱,可更爱命,留了几句话,她悻悻的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念奴儿抿嘴一笑,这吴妈妈简直是钻进钱眼里了,她也不想想强行梳弄的后果,人家高衙内、王衙内自不会有事,可小郡王有火还不敢冲她一个**发么?

    端一杯茶,小檀嘟着小嘴迟疑道,“崔姐儿,你说小郡王会有事么?”

    “谁知道呢?他若有本事,自是没事,若是无能,活着还不如死了!”

    念奴儿一席话,听着小檀迷迷糊糊地,什么活着不如死了的,难道世间还有觉得死比活着强的人?

    南城有一处别致的院落,这间院落乍看上去并不起眼,也许这就跟院子主人的性格有关系吧。此时院落厅中坐着一个黑衣人,那人一身黑衣不算,连头上都戴着一个挂着黑色面纱的斗笠。一身宽大的黑袍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院门一开,一个身材中等的灰袍年轻人迈步而来,驻足亭子前,他拱手道,“主人,永宁郡王现已离开邙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继续盯着,如有意外,按之前预定的计划行事!”

    声音粗犷有力,不过听上去总有些阴测测的。

    “是!”拱手应了一声,年轻人立刻退出了院子。

    没了旁人,黑衣人自己慢悠悠的品着茶,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两声,接着又摇了摇头,“赵有恭啊赵有恭,你是真痴还是假痴呢?”

    西市月拱桥,拓跋轻云大摇大摆的逛着,看到好玩的就会买上一些,仅仅两天的时间,都已经买了整整一车的东西了。拓跋轻云身旁一个中年男子如影随形,他一脸的络腮胡,俩眼一瞪,就有点猛张飞的感觉。又买了一件瓷瓶,中年男子付了钱,随后发了句牢骚,“轻云,你到底怎么了,咱们早就该回去的,为何还要在汴梁耗费时间?”

    大胡子叫拓跋满,乃是拓跋轻云的族叔,所以他发句牢骚,拓跋轻云也只能听着。

    “满叔可是心疼钱了?等回了银州,轻云再还你便是!”

    “你这丫头,惯会逗弄人,满叔还会心疼这点钱?只是银州那边事情紧迫,我们在此地多逗留,是好事么?”

    拓跋满也搞不懂拓跋轻云想做什么,他这个侄女可是一等一的聪明,可是很少做蠢事的。

    拓跋轻云右手抬起,打开手里的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咯咯,满叔还认真了,轻云与你开玩笑呢!”

    “哎,你这丫头,莫要逗弄人了,与满叔说说,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等个消息,消息来了,咱们便走!”

    “消息?什么消息?怎么还神神秘秘的,丫头,你给句实话,具体要等多久?”

    “也许一天,也许三天,不过嘛,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满叔放心便是了!”拓跋轻云一脸轻松,拓跋满却是满脸无奈,要真是半个月,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不过也幸亏最多半个月,要是半年,那还不得等死人。

    邙山东南,有一小城名曰太平州,从太平州去往无锡只有一条官道,正因为这条官道,便火了两旁的茶楼酒肆。此时巳时不到,茶楼酒肆的生意冷得很,几个头戴斗笠的劲装男子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太平州最大的云翔客栈。掌柜的也是一愣,大早上也有来住客栈的?心中好奇,不过也没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他迎上去陪着笑脸说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酒?”

    “两间上房,另外弄些酒菜送到屋里去!”领头一名男子环抱佩刀,嗡声说道。

    “好嘞,正好二楼还空着两间上房,客官随我来!”

    送几个斗笠男子进房后,掌柜的就退了出来,此时几个男子也摘下了斗笠,仔细一看,其中两人便是陆谦和姚成。

    倒一杯茶水,姚成痛痛快快的喝了口,他的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邙山之上,没能杀掉赵有恭,着实让人不痛快。

    “陆虞侯,姚某打算今夜做点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心思参与一下?”

    姚成所谓的做点事情,自然是杀人了,邙山之上,只有他和陆谦两人,确实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找来了百刀门的几位高手,自然不用怕了,任那黑衣女子再厉害,能挡得住百刀门几位高手的合力进攻么?

    私自找人对付赵有恭,可不是高太尉的授意,所以陆谦不敢参与,他总觉得姚成如此做会惹怒高太尉的,如果真的可以随便杀了赵有恭,高太尉也不会吩咐必须在邙山动手了,而且请的还是邙山贼。

    “姚制使,可否听陆某一句劝,此事还是问问太尉的好!”

    “哼,无胆鼠辈,你若不愿,立刻滚回京城,少在姚某这里碍眼!”姚成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陆谦只是一个虞侯而已,再说了,做掉赵有恭,可是他邀功的好机会,岂能因为陆谦几句话而放弃?

    姚成语出挖苦,陆谦也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拱拱手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姚制使好自为之吧,陆某告辞!”

    陆谦说走便走,姚成也不会拦着,这种碍事的人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是暖春,可过了酉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天黑时正好来到了平陵山脚下。此处离着无锡还有一段距离,想要住店还得去附近的溧阳或者金坛,着实有些麻烦,所以马车主人便打算在平陵山脚下将就一夜。

    行了一天路,赵有恭却惬意的很,趴在软绵绵的被褥上,舒服的都睡了好几觉了。

    掀开车帘,木婉清将宝剑扔进了车厢,她瞧瞧眯眼打盹的赵有恭,嗤笑道,“你倒是舒服,等一会儿,我去弄些吃的来!”

    “嗯!”

    赵有恭眼未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去无锡那完全是木婉清的主意,他一个重伤员,那是想反抗都反抗不得的,不过去无锡也好,就当游览风景了。

    心里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脸上也是一副笑容,只是饶赵有恭聪明无比,也没想到这个夜晚会如此惊险。

    夜色迷离,一场杀局正在酝酿着,而赵有恭和木婉清却浑然不知。

第41章 风声如泣

    已经快子时了,平陵山的风有些大,两个人躲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木婉清半点睡意都没有,她知道过两天就要和恶贼分开了,到了无锡,她要去找师父,而恶贼也要重新做回郡王。以前总是感觉不到,真到了分开的时候,心中竟满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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