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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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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初他带领残兵败将从河北仓惶撤回的时候,可没少受了一众同胞兄弟们的奚落,特别是东路军节度使耶律底烈,说出来的话格外难听。如今,兄弟们应该知道,郑子明到底是怎样一头疯虎了吧?自己当初好歹是受了萧天赐的拖累,才不得不撤兵。而现在呢,将近十万大军,上千战将,却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夺了大船,扬长而去,弟兄几个人中,到底谁更无能,不问便知!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角声从辽河南岸响起,透着难以掩饰的自信。几名插着传令兵标识的契丹勇士,策马向下游冲去,所过之处,踏得烂泥四溅。

     ; ;还有大队大队的幽州兵卒,赶着耕牛,拉开床子弩的弓弦,将两丈多长,碗口粗细的攻城凿,一支接一支填到了弩床上。不停有人用肉眼观测着床子弩与大船之间的距离,寻找最佳发射时机。

     ; ;喧嚣的辽河北岸,哭喊喝骂声迅速降低。东路军节度使耶律底烈分开众人冲到河滩上,指着南岸一架架闪着寒光的弩车,两眼瞪圆,牙关紧咬,浑身上下不停地战栗。

     ; ;他恨,恨郑子明狡猾,居然趁着黎明前自己睡得正香的时候,带领区区三十来号亡命徒穿营而去,将数万大军的脸直接按进了粪坑!

     ; ;他恨,恨那些室韦蛮子徒有虚名,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号称能生撕虎豹,结果一个照面都没走完,就被郑子明给杀了个落花流水。

     ; ;他更恨,同胞兄弟耶律察割阴险,无耻。明明有足够的兵力和手段,帮自己将郑子明擒下。却与韩匡嗣一道选择了袖手旁观。直到郑子明跟自己这边拼了个鱼死网破,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 ;“大帅,上当了,咱们都上了耶律察割的当!”一名骑兵千人将哪壶不开提哪壶,冲到耶律底烈身边,气急败坏地控诉,“他,他分明是在利用咱们,替他,替他消耗郑子明的实力。然后,然后再给姓郑的最后一击!”

     ; ;“活该,谁让咱比他蠢!”耶律底烈的怒火顿时再也压制不住,扬起钢刀,一刀将此人胯下战马砍去半边脑袋。“比人蠢,就活该跟在别人身后吃土。咱们自己笨,又怪得了谁!”

     ; ;“噗通!”可怜的战马轰然而倒,将马背上的千人将摔得眼冒金星,满脸是血。

     ; ;其余几个正准备上前向耶律底烈询问对策契丹将领见状,赶紧拉住坐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唯恐自己哪点儿表现过于显眼,被自家主帅当作下一个发泄目标。

     ; ;而那耶律底烈,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扬起血淋淋的刀锋,指着麾下众将破口大骂,“都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是死人啊!姓郑的坐船跑了,你们不会骑着马去追么?骑着马沿河岸去追!给我用箭射,用火箭射,把那艘大船点成火把!”

     ; ;“这?是,大帅!”众将佐原本想提醒耶律底烈,河面上风大,羽箭的射程根本不可能抵达河心。然而,看到刀尖上正在淅淅沥沥下落的血珠,又本能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压回了肚子里。一个个争先恐后拨转马头,点起各自的部曲,弯弓搭箭,瞄准渐渐远处的大船乱矢齐发。

     ; ;大部分羽箭,没等靠近大船,就被河风吹歪,软软地落进了水中。零星十数支射程格外远的,抵达船身附近后,也失去去了力道。被周信和陶勇两个用盾牌和兵器一格,便倒飞出去,不知所踪。

     ; ;郑子明和他麾下的沧州勇士们,都接受过严格的水战训练,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非但不受漫天羽箭的困扰,反而主动操纵船舵和船桨,调整航向,让大船尽可能地靠近河心偏北一侧。宁可多挨成百上千支羽箭,也不冒险成为南岸床弩的目标。

     ; ;“啪!”“啪”“啪!”南岸的床弩,展开了第一轮齐射。十几支粗大的弩杆贴着水面,如梭鱼般扑向大船。

     ; ;李顺和李彪兄弟俩调整航向,极力操纵大船闪避。然而,船只的行驶速度毕竟比不上巨弩的飞行速度,耳畔只听“嘭”“嘭”两声闷响,左侧船舷贴着吃水线的位置,立刻被弩箭射出了两个头盔大的窟窿。

     ; ;船速猛地一缓,船身缓缓倾斜。“大春、周信,跟我下去补船。”郑子明抄起一块门板,大吼着冲向底舱,一边跑,一边流水般发布命令,“顺子和彪子继续操舵,其他,去寻找在兵器,准备反击!”

     ; ;“小心!”陶大春卸下另外一块舱门追上,侧着身体,将郑子明挡在了背后。

     ; ;“嘭,嘭!”又是两声巨响。另外两支攻城弩贴着吃水线凿进底舱,扁平的弩锋继续向前戳了四五尺远才停了下来,几乎与二人擦肩而过。

     ; ;“攻城凿,他们动用了攻城凿!”第三个冲入底舱的周信大惊失色,哑着嗓子提醒。“是幽州军的攻城凿,契丹人从来不懂得用这东西!”

     ; ;“补船!幽州军也是契丹人!”郑子明看了他一眼,冷静地上前,将两支失去力道的攻城凿,挨个倒推出舱外。随即,用舱门板奋力压住一处正在向船内涌水的窟窿。

     ; ;拜波涛起伏所赐,四处被攻城凿砸出来的窟窿,大部分时间都位于吃水线之上。只有在浪涛打过来时,才会有水流涌入。因此,堵起来倒不怎么废力气,只是要随时冒着被下一根攻城凿透体而过的危险而已。

     ; ;大船猛地一晃,开始转向。很显然,正在操舵的李顺和李彪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让船身更靠近北岸,去挨更多的羽箭。增大船身与南岸之间的距离,以免幽州军的攻城凿有更多机会发威。

     ; ;密密麻麻的羽箭撞击声,在船舱外响起,刹那间,宛若雨打芭蕉。四名沧州勇士抱着木板冲下底舱,推开郑子明,开始封堵其他窟窿。陶大春向周信打了个手势,强拉着郑子明拾阶而上,“契丹人没来及搞破坏,船上应该还留着咱们的武器。找出来,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 ;“找床弩,咱们的床弩比幽州军的操作便利!”周信将木板交给身边的弟兄,转过头,硬推着郑子明往外走。

     ; ;郑子明理解弟兄们的一片苦心,只能顺势走上甲板。放眼望去,只见河道两岸,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无数契丹勇士,拉圆角弓,将羽箭和火箭,不要钱般朝自己头顶上送。

     ; ;陶勇独自一人,举着盾牌,一边遮挡从天而落的箭雨,一边努力调整固定在左舷上的弩车。这种简易弩车,是沧州军工匠专门为战船定制,完全由诸葛弩按十倍比例放大而成。虽然威力不如守城用的床子弩,但操作起来却简单了许多。紧急情况下,只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就能完整装填和射击,并且能够一次三发。

     ; ;“周信留下协助勇子。大春,咱们去右侧甲板,不能光挨打不还手!”郑子明立刻从陶勇的举动上受到提醒,果断下令。然后拉着陶大春扑向船舱的另外一侧。

     ; ;陶大春担心他的安全,本想阻拦。然而看看南岸因再度装填完毕,正准备发射的床弩,猛地一跺脚,抄起盾牌快步跟上。

     ;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契丹人没来得及破坏的船弩,调整到位,然后齐心协力转同绞盘,拉开弩弦。随即,快速将三支修长的弩箭,挨个装填进了发射槽。

     ; ;“啪!”“啪!”“啪!”南岸的弩车,开始了第三轮齐射。粗大的弩杆,在水面掠出一道道笔直的白线。

     ; ;因为距离越拉越远的缘故,这次只有一支床弩命中的船身。其他数支,全都徒劳地打了水漂。引起南北两岸,叹息阵阵。

     ; ;“该我了!”郑子明一把推开陶大春,瞄准南岸的一座床弩拉动机关。“嗖——”“嗖——”“嗖——”,三弩齐发。

     ; ;修长的弩箭,瞬间飞过了两百余步距离。第一支准确命中弩车,将其推得轰然歪倒。第二支擦着弩手的头皮疾飞而过,不知去向。第三支,则正中一名督战的契丹将领胸口,将其整个人都推到半空中,血肉飞溅。

     ; ;“嗖——”“嗖——”“嗖——”,安置在左舷的弩车,也迅速发威。将三支弩箭,射进了策马弯弓的骑兵队伍当中。

     ; ;一名引弓待发的契丹兵被弩箭直接从战马上推下,一连滚了几个跟头,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后续冲过的战马再次撞倒,张口吐了一大口血,再次摔倒,转眼被踩成了一团肉泥。

     ; ;一匹战马被弩箭透腹而过,疼得扬起四蹄,夺路狂奔。三步两步冲进了河水里,与自家主人一道被漩涡卷入了水底。

     ; ;第三名被射中的契丹兵,直接被弩箭带走了半个脑袋。鲜红色的血浆从腔子里,泉水般狂喷。他胯下的坐骑,却不知道自家主人已经死去。兀自扬起四蹄,继续沿着河岸飞奔。将死亡的恐怖,瞬间传进在场每一名契丹武士的心底。

第五章 短歌 (五)

     ; ;第五章 短歌 (五)

     ; ;“卡巴西,卡巴西……”北岸河滩上策马弯弓的契丹武士,顿时一片大乱。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弩箭的下一个狙杀目标。

     ; ;南岸河滩上,众弩手也满脸骇然。他们现在认为如此远的距离,只有自己狂殴对方的份,所以动作才始终从容不迫。而现在,他们却惊诧地发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对方的猎杀目标,顿时动作就有些变形,仓促发射出去的攻城凿,顿时就没了准头。

     ; ;“啪,啪,啪……”攻城凿贴着河面,画出一道道惨白色的水线。只有一支如愿射在了大船尾部,其余五支全都无疾而终。

     ; ;大船上,一名沧州勇士扯着绳索荡下来,将攻城凿砍为两段。紧跟着,三支弩箭联袂飞出,两支各自射中一名契丹弩手,第三支,却呼啸着从耶律察割的头顶飞过,将他的帅旗凿出一个窟窿。

     ; ;“啊!”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耶律察割,也被大船上突然射出了弩箭给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了躲,随即勃然大怒,“来人,去问问韩匡嗣,火油弹呢,为何他不用火油弹!”

     ; ;“是!”传令兵策马而去,转眼就跑没了踪影。耶律察割却依旧觉得不放心,点手叫过自家弟弟耶律盆都,低声吩咐,“去,带一营骑兵去下游,你亲自监督那些穿鱼皮秣鞨人。告诉他们,如果今天留不下郑子明,他们就都不用回去了,老子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遵命!”耶律盆都兴奋地发出一声大叫,跳上马,点起一整营的骑兵精锐,如飞而去。

     ; ;春天的时候,他们受萧天赐拖累,仓促从中原撤军,被郑子明带着人马尾随追杀,跑得连老牛皮裤腰带都断了好几根。如今终于看到了报仇机会,岂能凭空错过?一个个你追我赶,发誓要与埋伏在下游的鱼皮秣鞨一道,将姓郑的碎尸万段!

     ; ;“大哥,我呢,我呢!”不愿让耶律盆都独揽杀死郑子明的奇功,耶律察割的另外一个同父异母弟弟,耶律化葛里冲到他面前,大声提醒。

     ; ;“站我旁边,用心看着!”耶律察割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吩咐。

     ; ; “这,是!大哥!” 耶律化葛里被吓了一挑,吐了吐舌头,垂头丧气地拉住了坐骑。

     ; ;“杀一个必死之人,有盆都自己出手就够了。你又何必急着去争功!”耶律察割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

     ; ;为了雪春天的时的兵败之耻,他现在几乎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连环计一环扣着一环,相信郑子明即便长了翅膀,此番也在劫难逃。

     ; ;但是,这样的报复真的有意义么?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他忽然觉得好生疲惫。中原的豪杰可不止郑子明一个,柴荣、赵匡胤、高怀德,甚至那个平素不显山不漏水的符昭序,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今天是郑子明,带着三十几个弟兄横行辽东,让十万大军疲于奔命。哪天,柴荣继承了郭威的皇位,带着其他几个少年豪杰联袂而来,辽国得出动多少兵马,才能抵挡他的锋樱?

     ; ;“这郑子明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潜入我大辽救人。”耶律化葛里猜不到自家哥哥的复杂心情,只是觉得弩车和大船隔着数百步远你一下我一下慢吞吞地来回互射,好生无聊。咂了咂嘴巴,小声嘀咕。“这回,人没救出去,把他自己也搭上了。也不知道他死到临头时,会不会追悔莫及!”

     ; ;随着距离不断拉大,第一道床弩阵地,已经对大船失去了威胁力。而第二道床弩阵地,还在前方等待郑子明进入射程。这段时间虽然不会太长,却也令人无比心焦,真恨不能化作一波暗流冲过去,将大船早点推入已经准备好的陷阱。

     ; ;“人生能如此畅快一回,才不枉生为男儿!”耶律察割不知为何又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

     ; ; “大哥,那……”耶律化葛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同父异母哥哥,欲言又止。

     ; ;耶律察割恰恰也回过头来,见他便秘般的模样,摆摆手,低声吩咐:“有话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面前,不用怕人笑话你。”

     ; ;“是,大哥!”耶律化葛里被说得脸色一红,垂下头,低声问道,“按说,郑子明这次行动极为突然,怎么一下子整个辽东都知道了他的行踪,并且皇上都被他给惊动了,连下四道圣旨,要大伙一定将他生擒活捉?”

     ; ;“哼!”耶律察割耸耸肩,从鼻孔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动静。“你这不是故意装傻么?除了南边有人故意向大辽通风报信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答案?”

     ; ;“那是,可,可南边的人,为何要置姓郑的于死地?他们,他们不是同一族么?”耶律化葛里挠了挠头,眼睛中涌起几分茫然。

     ; ;此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郑子明不小心留下了蛛丝马迹,比如大辽细作出生入死刺探得到了机密,然后用飞鹰传书。但随着辽东各路兵马越聚越多,大辽朝廷对情况掌握得越来越准确,很多推测,就都失去了意义。

     ; ; “唉,还能有什么,如果汉人不自相残杀,我大辽怎么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燕云十六州和中原,又怎么可能有咱们契丹人的份!”耶律察割仰起头,又是报以一声长叹,“化葛里,你还小,想不通也没什么,但是哥哥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在心窝子里头。中原也罢,大辽也罢,朝堂上的凶险,远超战场凶狠十倍。自古以来,英雄豪杰凡是能死在两军阵前的,都是造化!”

     ; ;“这,这……”耶律化葛里听得目瞪口呆,猛然间,想到一个传说,全身上下的血液,迅速凝结成冰。

     ; ;“走,跟上去,猎物又快抵达第二道陷阱了!”看到自家弟弟被吓成如此模样,耶律察割心里觉得好生不忍。抬手用力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笑着吩咐,“你不是很佩服郑子明么,刚好去送他一程。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能闯过几道天罗地网!”

第五章 短歌 (六)

     ; ;第五章 短歌 (六)

     ; ;“噢!”耶律化葛里低低的答应一声,然后神不守舍地跟在了耶律察割身后。

     ; ;河滩上站满了人,地面踩得泥泞不堪。一队队契丹武士骑着战马,追逐着大船,不停地开弓放箭,明知道羽箭很难射中河道中的大船,却依旧要全力一试。一队队幽州汉军,则用挽马拖起床弩,全力赶向下游。以便在下游的第二道陷阱发挥作用之时,能赶过去助一臂之力。

     ; ;也不知道郑子明能闯过几道天罗地网?耶律化葛里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散发着薄薄雾气的河面,投向河道中央偏北侧顺流而下的大船。内心深处,隐约竟然涌起了几分期盼。

     ;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盼郑子明被杀死在河道里,还是期盼对方能再度创造一个奇迹。他还年青,骨子里本能地崇拜英雄。他愿意看到自己和哥哥在战场上,堂堂整整将郑子明击败后擒杀,却不愿意看到一个英雄死于阴谋之下。如果没有人故意向大辽这边泄漏郑子明的行踪,如果没有人故意点明沧州军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经拥有水师的情况,如果……

     ; ;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上,郑子明是死在了鼠辈的无耻出卖。而不是这沿河两岸奋勇追杀的十万大军!事实上,在落入陷阱的最后一刻,郑子明极有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还不明白天下之大,却根本没有他们父子两个的容身之地。

     ; ;“嗖,嗖,嗖……”大船进入第二道埋伏线的弩车射程,隐藏在第二道伏击线的弩车开始发威。这回,不是锐利的攻城凿,而是绑着牛油和羊毛的巨型火矢。

     ; ;浓烟立刻撕破河面上的薄雾,留下一道道又黑又浓的尾痕。大船上很快就冒起了火光,一个人影在浓烟烈火中纵横来去。

     ; ;那是郑子明!耶律化葛里瞪圆了眼睛,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并不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也猜不出对方有什么办法能化解杀劫。但是,他却希望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能记下此人最后的辉煌。

     ; ;“顺子,将船尽量向北岸靠,向北岸靠!”郑子明单手握着缆绳,腾空而起,扑向船舷侧正在然绕的弩杆。手中钢刀奋力回落,“砍嚓!”一声,砍在将碗口粗的弩杆,深入盈寸。弩杆上正在燃烧的火焰立刻跳起来,燎得他满脸漆黑,眉毛和头发同时散发出焦糊的味道。郑子明却根本顾不上痛,继续单脚点着船舷,在半空中奋力挥动钢刀,“喀嚓!”“喀嚓!”“喀嚓!”,又是接连数下,弩杆终于断裂,正在燃烧着的牛油火球翻滚着落入水中。

     ; ;“射,射死他!”辽河南岸,无数人扯开嗓子大叫,随即,箭如飞蝗。

     ; ;大部分羽箭都在半途中被河水吹歪,只有极少一部分成功靠近目标。眼看着就要被乱箭攒身而死,郑子明忽然拉着缆绳腾空而起,如同鹞鹰般脱离险境,扑向甲板。

     ; ;“呼——”耶律化葛里本能地长出一口气,然后赶紧屏住呼吸,四下观望。唯恐被人发现自己在为敌将的安危而担忧。

     ; ;他发现,周围屏住呼吸四下乱看的,好像不止是一个。大家伙默契地将目光错开,然后举起手臂,扯开嗓子,高声叫嚣,“射,继续射,射死他!”

     ; ;“嗖——嗖——嗖,嗖嗖,嗖!”第二轮火弩,再度飞出,直扑水面上挣扎起伏的大船。

     ; ;韩匡嗣不愧为当世名将,伏击阵地选得极为恰当。六辆可发射火矢的床弩,正卡在河道忽然收窄处,沿着河岸一字排开。这样,从上游顺流而下的大船,无论如何努力躲闪,都会有很长一段路程,完全处于弩箭的攻击范围,根本不可能摆脱巨弩的捕杀。

     ; ;两根火弩在大船后方入水,燃烧着的牛油球受到冷水刺激,轰然炸裂,波浪推得大船上下起伏。另外两支,则落在了大船前方,溅起两道高高的水柱。最后两支,一前一后,掠着水面继续飞行,在数万道期盼的目光下,“呯”“呯”两声撞上了船舷。火苗立刻高高地跳起,浓烟沿着船身扶摇而上。

     ; ;大船猛地一晃,速度立刻变慢,两岸辽国将士见状,忍不住齐声欢呼。还没等他们的欢呼声到达兴奋的顶点,船身又是微微一晃,郑子明和陶大春二人,各自拉着一根缆绳,联袂扑下,半空中,如飞鹰般落向卡在船舷处的弩杆,手中钢刀泼出两道闪电。

     ; ;“咔嚓”,“咔嚓!”钢刀剁入硬木的声音,穿透欢呼声,在所有人心底响起。

     ; ;“放箭!射死他!”耶律察割大怒,抢过一张角弓,弯弓便射。

     ; ;“放箭,射死他,射死他!”刹那之间,万矢齐发,即便不能如愿将郑子明和他的同伴射成刺猬,也要干扰他们,令二人无法继续去砍断包裹着牛油球的弩杆。

     ; ;由于河道收窄的缘故,虽然有大部分羽箭被河风吹歪,成功抵达目标区域的,依旧数以千计。郑子明与陶大春两人避无可避,猛然间,齐齐向下坠落,瞬间消失不见。

     ; ;“啊——”耶律化葛里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抽了一抽,痛楚莫名。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两道身影忽然从水底窜了出来,像蛟龙般跳向半空。手中钢刀挥舞,再度砍在燃烧着的弩杆上,“咔嚓!”“咔嚓!”“咔嚓!”,“咔!”,弩杆断落,大部分火焰连同油球一并如水,船身上的浓烟立刻就黯淡了一大半儿。

     ; ;“用床弩射,用床弩射死他!”耶律察割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大声吩咐。

     ; ;这是如假包换的乱命,床弩只适合用来攻击大型目标,根本不适合用来狙杀对方将领或者兵卒。韩匡嗣麾下的弩手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后瞄准大船,再度射出新一轮火焰巨矢。

     ; ;“轰!轰!”“轰!”三枚巨矢落水,爆炸,溅起滔天巨浪。另外三枚巨矢成功命中船舷,在船舷上点燃了更多火头。

     ; ;又一道魁梧的身影从甲板上飘落,与郑子明和陶大春两人一道,联手去劈砍弩杆。是郭信,郭威派往李家寨“协助”郑子明的郭信,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挥刀劈向了弩杆。

     ; ;浓烟滚滚,郑子明和陶大春、周信三个,冒着被烈火灼伤的风险,钢刀奋力挥落。陶勇、石重贵和其他沧州勇士,则用木盆和皮口袋装满河水,顺着船舷不停地浇下。

     ; ;火焰忽明忽暗,船身上下起伏,两岸辽国将士的心脏,也跟着上下起伏。眼看着大船就要脱离第二道伏击圈,辽河南岸,忽然奔来一匹通体火红色的高头大马。马背上,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双手挽弓,搭上一支破甲锥,任马背如何起伏,锥锋都稳稳瞄准了郑子明的后心。

     ; ;“韩大帅,韩大帅!”幽州将士齐声欢呼,肮脏的脸上写满了崇拜。

     ; ;韩匡嗣,幽州第一名将,曾经隔着河岸一箭射死亲生女儿的韩匡嗣!耶律化葛里迅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心脏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儿。

     ; ;只见韩匡嗣迅速将巨弓拉满,猛地松开右手,羽箭呼啸而出。正在奋力劈砍弩杆的郑子明隐约听到身后风响,本能转身挥刀格挡,“当啷!”一声,火花四射,钢刀歪了歪,羽箭倒飞着掉入水中。

     ; ;还没等他看见是谁偷下的杀手,耳畔又已经传来了第二道羽箭破空之声。完全凭借本能,他用脚点了下船舷,荡开数尺,在千钧一发之际,逃离生天。然而,就在他身体处于半空,完全凭借一根缆绳借力的时候,第三支羽箭,已经脱离了韩匡嗣的弓弦,不偏不倚,正中拴在桅杆上的缆绳末段。

     ; ;“喀嚓!”缆绳断为两截,郑子明身体直接坠向河水。就在他的双腿即将没入水下的一刹那,陶大春拖着另外一根缆绳飞来,一把搭住了他的手腕。

     ; ;“起!”兄弟二人配合多年,心中早有默契,呐喊着同时发力。借助缆绳的拉扯,从水面上飞了起来,高高地跳向甲板。

     ; ;“好!”辽河南岸,欢声雷动,也不知道是为了韩匡嗣的精湛射术喝彩,还是为了郑子明和陶大春两个危难关头不离不弃而欢呼。

     ; ;“小子去死!”韩匡嗣被欢呼声刺激得怒火万丈,右手一次拉出三根狼牙箭,夹在指缝。双臂用力将角弓连续拉满,“嗖!嗖!嗖!”,三箭连珠,直奔半空中正在荡向甲板郑子明和陶大春两个。

     ; ; “无耻!”

     ; ;“不要暗箭伤人!”

     ; ;“暗箭伤人不算好汉!”

     ; ;辽河两岸,有无数人本能地大叫,然后迅速低下头,捂住嘴巴。即便身在敌对一方,他们也希望自己落难时,有兄弟不离不弃。对韩匡嗣一而再,再而三偷袭行径忍无可忍。

     ; ;“走,别管我!”郑子明猛地推了陶大春一把,松开手,任自己从半空落下。第一支冷箭贴着他的头皮飞过,第二支冷箭擦着陶大春的腋下掠过甲板。第三支冷箭,正中他的右肩窝,瞬间带出一团血雾。

     ; ;“嗖!”“嗖!”“嗖!”韩匡嗣对周围的谩骂声充耳不闻,连续拉动弓弦,又是三箭连珠。这一回郑子明,彻底躲无可躲。

     ; ;“完了!”耶律化葛里将双眼紧闭,不忍看到郑子明被羽箭穿身而死的悲凉下场。

     ; ;“呀!”尖叫声,就在他闭上双眼的瞬间陡然响起,瞬间响彻辽河两岸。耶律化葛里迅速睁开眼睛,定神再看。只见一名腰间拴着绳索,手里举着盾牌老将凌空飞下,恰恰挡在了郑子明身前,将三根狼牙箭,尽数挡在了盾牌之外。

     ; ;“拉我上去!”石重贵一手揽着自家儿子的腰,一手举着盾牌,大声命令。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年纪,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 ;“您老小心些!”陶勇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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