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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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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妥当后,阿尔摩什迅速在自己领地动员了三百名精壮的扈从,并四处发出外交书信,其中有给大主教什马拉歌德的,有给罗马皇帝高文的,还有给波兰王国的,也有给德意志兰亨利五世的,总之他要四处拉拢合法性。

    三日后,天气阴沉,阿尔摩什从自家城堡埃塞克,领着浩浩荡荡的扈从队伍去逼宫了,因为他已得到大主教的密信,里面称他已在为国王做临终忏悔的准备,叫阿尔摩什尽快到王宫来,由自己为这位王弟做随后的加冕仪式,“王廷军都留在都拉佐城,你带着军队来便能控制整个王宫。”

    埃塞克堡门前的野地上,当阿尔摩什的扈从为拉旗车的骡子套轭时,这头畜生不断地踢打地面,并发出呦呦的哀叫声。

    阿尔摩什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他此刻同时听到塔楼里他取自基辅罗斯的妻子正抱着自己儿子贝拉,贝拉也似乎受到惊吓而号哭不宁。

    就在阿尔摩什心神不定,准备询问身边博学的管事时(这管事其实也经常用异教的巫术来占卜),几只鹰忽然盘旋飞来,扑在自己旗车边的骡子背上,狠狠地抓着啄着这牲口,骡马更是蹦跳着惨叫不已,扈从们举着长矛不断地拍打驱赶着这几头凶恶的扁毛鸟儿。

    好不容易把这些鹰隼给赶走,阿尔摩什吓得脸色苍白,便对管事问这是什么样的朕兆。

    管事便用深沉沙哑的嗓音答道,并竖起两根手指,“二百年前,马扎尔人的先祖组成七个联盟,为哈扎尔汗充当佣兵,但他们所居住的埃泰克兹河谷却遭到佩彻涅格匪徒的大举入侵,根本无法再定居下去,所以当时天空出现了朕兆,也是无数鹰隼飞来,他们停在树上像苍蝇一样多,啄着马扎尔人的牛,也啄着马扎尔人的马,我们的先祖呆不下去,就带着牛和马来到了这里。这是上帝的旨意,是要驱赶殿下像先祖一样,取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到这个解释的阿尔摩什大喜,认为这是个莫大的吉兆,便不再犹豫,带着自己的私兵扈从队前往王宫所在地。

    王宫环绕在壕沟和简易的城障当中,还保有游牧民族的风格,在门前有一辆四头健壮白牛所拉着的大车,上面是绯色的帐篷,车厢两侧各竖着根挂着牛头骨的斧钺,系着黑色马尾,这马上是国王的“灵柩”,它会拉着国王的尸体送到白堡的墓地去下葬。

    一道吊桥放下来,前来声援阿尔摩什的许多巴罗大贵族,都带了士兵,下了马和阿尔摩什寒暄拥抱、互通声息,接着成群结队走入王宫三层殿堂之中。

    一道鸟羽织就的屏风后,阿尔摩什看到自己兄长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吐息沉重,白色杂乱的胡须起起伏伏,几名宫廷奴仆正用种买自埃及的管状仪器,不断从他的喉咙里吸出浓痰来,每次都让国王遭受次地狱般的痛苦轮回。

    大主教见到阿尔摩什走进来,便起身握住他的手,低声说“别害怕,过多的痰伤害了他的脑袋和脏器,他熬不过这三日。。。。。。”

    阿尔摩什和诸位巴罗们,当即眼眶就流出泪水来,王弟更是半跪在兄长榻前,握住他干枯的手,摸住科罗曼满是皱纹沟壑的额头,“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为你感到悲哀难受,我亲爱的兄长。”

    “你来了,托努佐巴。。。。。。”科罗曼张开暗淡的双眼,脑袋在枕头上吃力地歪过来,口中流着涎水,看着自己弟弟。

    “不,我不是托努佐巴,我是你最忠诚的弟弟阿尔摩什。”

    这位老者真的时日无多了,连人都认不清楚。

    “把我的儿子伊斯特瓦尼送到托努佐巴那里去,不然有人会害他!”科罗曼突然眼神惊恐,捏住了弟弟的手大声哀求。

    大主教立即贴近,用种提醒也是警告的语气,“你又来了,这里没人会害你的儿子。但是伊斯特瓦尼登上王座,却是不合时宜的,那样的话确实会有人害他。所以你得让出王座来,给你的弟弟阿尔摩什,这样便能得到教皇圣座的承认。匈牙利才能存续下去,你明不明白?”

第58章 微不足道的反制

    科罗曼长大嘴巴,喉咙里全是痰涌的咕噜声,他看看阿尔摩什,看看大主教什马拉歌德,又看看满脸恐慌立在榻边的亲生儿子,他在不断哀求父亲“请务必头脑清醒下达遗命,不要被人蛊惑。”

    “主教阁下,我想。。。。。。”科罗曼便又把脑袋扭过来,用种很可怜的表情和神态望着什马拉歌德。

    “想都别想!科罗曼我的孩子,我当大主教这么多年,你的罪愆我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你必须让出王座来赎罪,不然你的灵魂只能下地狱去。”大主教神情激动而坚决,不断在胸前画着十字。

    科罗曼便闭上眼睛,而后巴罗们和大主教都不断逼近,发出很大很嘈杂的声音对老国王各种威胁。

    “科罗曼我的陛下你马上就要死了,人死了这王宫这权势还是你的吗?不,你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抉择,上天堂,下地狱,请快点安排好身后事。”什马拉歌德歪着嘴唇目露凶光,不断打着手势,带着吊坠的十字架在科罗曼的双眼前舞动着,好像代表某种审判。

    老国王还是屈从了,在儿子啜泣声中,他叫王宫掌玺官自库房里将几样东西给取来了。

    一件是王族始祖圣斯蒂芬穿着的红白相间的铠甲罩袍;

    一件是刻着“圣斯蒂芬”字母纹路的王室印章;

    一件是科罗曼当初登上王位时所制造的黄金圣冠;

    最后一件是当初马扎尔七个部落联盟的血誓之书,新的国王可将指印摁在其后,代表政权的合法性。

    当这几件东西摆在榻边的长几上后,科罗曼挣扎着半坐起来,手颤抖着摸在阿尔摩什的头顶上,“你会忠于匈牙利王国,对不对?”

    “是的兄长,我当然会引导这个国家复兴强盛。”

    “你会手举着这面神圣的用圣斯蒂芬罩袍所做的红白色军旗,抵抗四面八方的入侵者对不对?”

    “是的兄长,我会保住匈牙利现有的所有疆土。”

    “你会改善和德意志兰、希腊两个大帝国间的关系,并加深和大主教、波兰、波希米亚等尊者间的友谊,对不对?”

    “当然兄长。”阿尔摩什不假思索。

    “最后,你愿意并能够代表在场所有的巴罗们,接过我的王座吗?”

    阿尔摩什等这句话等了足足十二年,当年这个王座就应该是他的,不过是从僭越的兄长那里收归回来罢了,但是表面上的禅让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阿尔摩什便伸出手指来,指着《马扎尔血誓之章》喊到“我愿承受圣冠!”

    于是当着众人面,科罗曼转身把悬在床头的匕首拔出鞘,寒光一闪。

    他割破的,是儿子伊斯特瓦尼的手指。

    接着科罗曼忽然恢复气力,翘着胡须,眼中精光四射,狠狠牵住儿子滴血的手指,把血指印摁在了《马扎尔血誓之章》空白之页上。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根本没病!”阿尔摩什大怒,站起身来。

    “滚开阿尔摩什,你根本没权力继承这个王国。”科罗曼满脸奸诈,晃着匕首。

    大主教更是恼怒,但他还没说出谴责之语来,科罗曼就坐在榻上对他说“你被驱逐了什马拉歌德,你个蠹虫。危害王国权力和秩序的混蛋,哪怕现在要掏出三个银币来救国的话,你建立的教会教士肯出钱的都找不齐三个人来。”

    “你混蛋!谁敢来接手我的岗位?”大主教的脸都扭曲了。

    话音刚落,王宫的墙壁上暗门忽然扭转开来:一名披着法衣的僧侣突然出现,朗声回答说“鄙人可以,忘记介绍,鄙人是来自巴里城正统教廷的‘圣座使节’达努斯。”这位僧侣自报身份后,那道暗门和门阍处忽然涌出许多手持利剑的武士,那位之前被“逐走”的托努佐巴也走出来,瞬间就把在场呆住的巴罗们武器全部收缴下来。

    原来先前托努佐巴,早就和国王暗中对好了剧本。

    大伙儿背脊发寒,原本认为大主教和阿尔摩什在内,大队扈从私兵在外,这座王宫根本在己方控制下,但谁想到奸诈的国王会有暗门和伏兵!

    阿尔摩什顿时瘫跪在地板上,乞求兄长,“我愿交出所有采邑。”

    “你啊,从你十八岁返归匈牙利以来,先后对我和伊斯特瓦尼掀起十七次叛乱或谋害,你真的是个职业的熟练的,但又蹩脚的造反家啊。”科罗曼轻巧地如头老猿猴那样,跃下床踱着跛足,披上了大氅,望着自己弟弟嘲弄,“真是可笑,你居然还活到现在,活到了三十八岁的年龄,”

    “那是因为兄长的宽恕!”阿尔摩什立即讨好道。

    “你不感到厌倦,可我感到了,足足十七年,几乎每年一次的叛乱,连带着叛乱后兄弟温情和解的虚假戏码,我真真正正地厌倦了!”科罗曼胡须戟张怒不可遏,他竖起手指,“你刚成年归来,就联络波兰企图推翻我,我宽恕了你,还给你王室采邑三分之一,并把整个下潘诺尼亚都交给你统治;你的回报是三年后,又先后串通波希米亚大公和德意志皇帝亨利第四,对我用兵要把我赶下王座,我又宽恕你,把新征服的霍尔瓦特也分一半给你;结果你趁着我出征又在后院叛乱,据守住蒂瓦河不让我归来,最后在巴罗们的和解仲裁下才放我回王宫;教廷发动东征后,戈弗雷带着军队从王国经过,你好像看到希望,又勾结德意志皇帝和戈弗雷准备驱逐我或要我的命但戈弗雷却是正人君子,拒绝了你,也让我的王座安稳了几年,然后我以为你能收手,但你很快又买通我的奴仆和侍从,开始下起毒来。。。。。。”

    怒斥到这里,科罗曼愈发激动,他变转了话题,冷冷地对弟弟、大主教和叛乱巴罗们说,“你们也许感到奇怪,为什么我的消息如此灵通呢?那是因为我早就和君士坦丁堡达成了和解,这是场微不足道的小小反制策略而已。你们的返归路线和大致日程,高文夫妻早就派出闪电般的间谍,通传到王宫里来。”

    “兄长,我愿意交出所有采邑,进入修道院了此余生。”阿尔摩什知道什么都完了。

    “你最好要接受阉割刑罚,如此我才能放心,乞求仁慈总得要付出代价的。”科罗曼冷冷地回答说。

第59章 仁慈的刑罚

    阉割?

    阿尔摩什顿觉胯下凉飕飕的,他明白这是可恶的兄长从希腊帝国那里学来的招数,他的外号“嗜书者”是不会错的,不管是阉割还是瞽刑,都让人丧失了传承和问鼎王座的资格,自己可只有一个儿子贝拉啊,要是被阉割掉贝拉无法成年,那么自己的血脉可就断了。

    “不,我不能被阉割。”他情不自禁。

    “那就按照王国传统来,砍掉你的大头颅,把其余参与叛乱的巴罗们统统上尖桩刑。”科罗曼语气异常残酷。

    尖桩刑?

    在场所有巴罗当即鼓噪起来,他们积极表态说自己根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阿尔摩什骗来的,没有丝毫造反的念头,并且许多人怒骂阿尔摩什,说他头上有反骨,根本对待慈厚的兄长无情无义,理应上断头的刑罚。

    “别犹豫了陛下,处死这家伙!”巴罗们异口同声。

    科罗曼哂笑着,便出具份誓书来,要求所有巴罗在上面签字画押,指控阿尔摩什的“叛国罪”、“弑君罪”、“临阵脱逃罪”。大伙儿迅捷地在誓书上摁上指印写上名字,而后国王又要以同样的罪名放逐大主教,大伙儿也都认可。

    科罗曼便把这份盖着各巴罗血印的罪状书送到王宫外,悬挂在立柱上公示:很快巴罗们的扈从亲兵就投向了王廷方,而将阿尔摩什的管事、侍从们全都抓捕拘押起来,是一片鬼哭狼嚎。

    完事后,托努佐巴将军提着颗血淋淋的脑袋走入进来,将其扔在阿尔摩什的眼前。

    那正是侃侃解释“鹰隼为什么啄骡马”朕兆的管事之首级,没想到他如此见多是多巧舌如簧,却没料到自己现在的凄惨下场。

    “你完蛋了,阿尔摩什。”国王居高临下。

    阿尔摩什急忙牵住兄长的袍子,接着又哀求对方的儿子伊斯特瓦尼,说自己想通了,愿意接受阉刑,但求能王廷能保全抚养自己的儿子贝拉。

    科罗曼叹口气,眼神又柔软起来,他低下身躯,扶住弟弟,“我保证只要你接受惩罚,贝拉的爵位和采邑都不变。”

    听完这话,绝望的阿尔摩什几乎瘫倒在地上,而后就被达努斯指示几位来自巴里城的自新会托钵僧给拖走,他们很谙于如何巧妙地将男子阉割掉,手艺炉火纯青。。。。。。

    不久旁边的密室传来凄惨的低叫和哀泣,在场的巴罗们也都心惊胆战。

    当达努斯托住个盖着浸血丝帕的盘子走出来后,科罗曼掀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他还活着?”

    “是的,手术非常成功,王弟只是有点精神萎顿,相信过段时间就好了。”

    “唔。。。。。。”科罗曼把丝帕重新摆下,“把这个东西扔出去。”

    很快,和躯体主人失联的“小阿尔摩什”按照王命,被扔到王宫厩舍前,几头凶猛的猎犬窜出来,奴仆们死命扯着它们的套环也不能阻止它们用锋利牙齿,将滚在地上的“小阿尔摩什”扯碎并吞入腹中。

    外面火光闪动,猎犬咆哮撕扯。

    众人两股战战。

    “对了,其实刚才被我的狗撕碎的,不但有我弟弟的那话儿,还有他的眼珠。没错,他不但被阉割,还被我给弄瞎了十七年的不愉快让我小小任性报复下,应该算不得什么吧?”国王抄手,很轻淡地对在场的人追加了这个可怕残忍的加刑。

    “是是是。”没人敢有异议。

    而同时,大主教高声咒骂着,被拖出王宫,扔在台阶下,许多王宫奴仆用木棍狠狠地揍他,很显然科罗曼在宣布放逐令后也不准备真的让什马拉歌德活着回意大利去。

    虽然信奉基督的士兵不愿意动手,但国王早已从克劳德堡地区找来了依旧信仰野蛮异教的一队塞凯伊士兵,他们先用匕首把骂声不绝的什马拉歌德舌头割去,接着又用弓弦把他给绞毙,一起遇害的还有十七名教会执事长,尸体被焚化后,残余骸骨全部埋在王宫林苑当中,无迹可寻。

    按照匈牙利王的解释,大主教在领地巡回途中遭到群异教奴仆的袭击不幸殉难了,“尸体被野蛮的草原民族生吃掉”了,还衷心希望得到教廷的追封为“圣什马拉歌德”,成为“列品圣人星空里最闪耀的哪一颗”。

    后来在托斯卡纳,本来就病疴缠身的尤金教皇,听到这个凶残而无耻的讯息,心知自己最亲任的什马拉歌德肯定是被匈牙利人生害掉了,精神几近崩溃,便要求彻查此事。

    但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巴里城的安塞姆居然率先追封什马拉歌德为殉道圣徒,并派遣更多的自新会僧侣,绕着高文帝国的道路进入匈牙利,建立新的教会组织。

    尤金教皇当即气得溘然长逝。

    全托斯卡纳的教堂都击打出沉重哀恸的钟声,来哀悼这位和东西皇帝不屈对抗的圣座,甚至有人将他与格里高利七世并列。

    钟声里,远在匈牙利王宫的科罗曼并非放弃对叛乱巴罗的追剿,他很快把誓书变成索命名单,先是把他们拘禁起来,然后挨个将这群巴罗处决、刺瞎或放逐,吞并他们的采邑和私兵,并严厉镇压胆敢复仇反抗的人。

    关在修道院监牢里的阿尔摩什,还拖着半残的躯体苟活着,当他兄长来“探望”时得知了个背信弃义的消息,“当初我只是答应让贝拉继承你的爵位和封地,但我并没说他该以何种面目来继承。”

    接着科罗曼言出必行,他派去埃塞克堡的“封爵使节”很快就把企图向基辅罗斯逃跑的贝拉母子抓起来,随后母亲被强行送入修女尼寺,而贝拉这个刚刚满周的孩子也遭到残酷的刑罚永远失去了双眼所能见到的光明,成了个瞎子。

    科罗曼处置完这一事件后,便和新的宗主教达努斯商议条件实则达努斯代表的是新罗马帝国皇帝高文、安娜:

    罗马帝国可以给予匈牙利进口谷物、牛羊、葡萄酒免税的优惠待遇,因为这三项基本算是匈牙利经济的特产命脉了;

    匈牙利国的金矿,每年本国铸造的剩余(匈牙利是个落后的农业游牧国,货币经济尚未成熟,绝大部分农民宁愿用实物交租),须得送出八百磅数(匈牙利每年挖掘的金矿是二千二百磅数)固定与新罗马帝国兑换,对方使用的是合宜比例的塔索银币;

    两国结盟,以多瑙河为界,互不超越侵犯对方利益,对多瑙河有共同的使用权,都可在对岸筑垒。

第60章 马克亚尼阿斯

    达成共识后,科罗曼对这桩国家间的交易还算是满意的:他感到对自己王座威胁最大的弟弟和幼侄的躯体都已被残害,失去了角逐的资格;而匈牙利的技术又不足以把那么多挖掘出来的金银铸造成钱币,宁愿把部分金块送到高文的铸币厂去,并换取小麦、大麦和葡萄酒这些主要农产品的优惠出口高文在摩西亚、萨瓦河的领地上的堡垒要塞需要这些物美价廉的补给品同时还有大把的塔索银币,即便匈牙利的农民和牧人讨厌这些魔鬼制造出来带着花纹图案的钱币,但商人和工匠却喜欢它们,科罗曼可以利用高文送来的塔索,直接进行宫廷馈赠赏赐,或者修筑自己王国里的大型要塞。

    回执的匈牙利使节成团,穿过原本属阿尔摩什王弟统辖的下潘诺尼亚地区,接着渡过多瑙河,前往尼什城,那里有条被罗马帝国掌控的狭长的河岸通道,尽头是菲利浦堡,到了那里只要再顺着埃夫罗斯河东进,便能毫无困难地抵达君士坦丁堡的宫廷。

    沿路上的景象让匈牙利人感到惊诧,河岸边都是森林,或者是黑色的,或者是暗绿色的,一块一块从马背上人的双眼里掠过,战争过的萨尔迪卡城下还竖着吊着尸体的木台,没人能说的清楚这位新即位的皇帝在这里杀死了多少叛党,据说他在摩西亚杀得更多,七成的波耶或祖潘贵族都绝灭了,他们的妻子和孩子被强制迁徙到小亚细亚去,和素未谋面的人再结婚,这是他们先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剩下降服的三成,皇帝保障他们的采邑,但却制定了严格细致的大税册来厘定他们的军役与税金,他们不再像百年前那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皇帝派来的使节只要在萨尔迪卡、特尔沃诺这样的军镇吹响号角,他们就得按照税册规定,派出披着铠甲的骑兵,严格驰往规定集结的目的地,不敢有任何拖延或不尊敬的行为。”而普通的塞尔维亚或摩西亚被俘的士兵,新皇帝则按照财产划分道线:300塔索以下的许可留在原地,到“塞尔维亚大旅团”或“摩西亚大旅团”去充当步兵、弓箭手,而300塔索以上的则被迁徙去别地,大部分是要前往皇帝都城郊外的,据说在君士坦丁堡城墙外增设了数个“侨民区”,用来安置战争后流来的人口。

    到了菲利浦堡后,景象又是大变,这里农业生产已经恢复,而今皇帝的“税金库”增加了色雷斯、马其顿两处,他的实力大大增强,并且用赎买政策回收了许多土地产出,成功用来维系他的军队和职业官僚队伍。

    很多都和落后的匈牙利形成鲜明对比,使节队伍里的有识之士已开始下定接受“romana”熏陶并向其认真学习的决心。

    这时候在加利波利行宫宫殿当中,安娜穿着礼服穿过幽长无人的柱廊通道,走入了厅堂座椅所在地。

    掌声响起来了,司门的禁兵武士挨个向巴塞丽萨致敬行礼,而成群的盛装臣仆也上前高声赞颂巴塞丽萨的美德与功勋。

    安娜微笑着回礼,接着仪态万方端坐在座位上,接过御墨官赫托米娅送来的托盘,上面有徽章、权杖、佩剑和不同颜色的丝绸披风。

    站在她面前的有四位青少年,一位是布兰姆森将军成年的儿子库奎,一位是刚刚被拔擢为内宫侍卫队长的赞吉(乌古斯骑兵团统领官哈吉布的儿子),一位是首次得到巴塞丽萨接见的卡勒阿迪欧斯,还有位是刚刚加入内宫的马克亚尼阿斯。

    当然马克亚尼阿斯是这个年轻人的希腊化名字,他主动给自己起的,他的原名是马苏德。阿尔斯兰。

    “库奎、赞吉接过你们的佩剑,马上要前去都拉佐城皇帝陛下的军营,和敌人作战,你们会感到畏惧还是激动?”安娜首先对着两位年长些地亲切询问道。

    “激动!”库奎直率地回答说,并接过佩剑系住了漂亮的披风。

    “平静。。。。。。”这是赞吉的回答。

    而后两位在感谢巴塞丽萨后,退到一侧去。

    重头戏当然是卡勒阿迪欧斯了,他母亲英格丽娜也伴随儿子一起到来,也即是说马上大宫落成后,她一年当中将有至少四个月逗留在皇都里,而卡勒阿迪欧斯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英格丽娜也可以主动向安娜摊牌索求:我的儿子、高文的长子,总得需要个位阶。

    安娜提升了卡勒阿迪欧斯的贵族品阶,并赐予他身份标识,但卡勒阿迪欧斯就像头跃跃欲试的小狮子,也要跟着那二位前往都拉佐的营地,去“见识见识父亲的敌人是什么模样”。

    英格丽娜当场就鼓起掌来。

    但巴塞丽萨却语气严厉地压制住,“你去的话,那这二位优秀的年轻侍卫官将无法专心立功,他们必须得不离身边地保护你。”

    “巴塞丽萨陛下,他是个纯正的瓦良格孩子,十二岁足以上战场,为他父亲和您效劳。您看他现在的个子,已经比您高出半个肩膀了。”

    安娜气得有火发不出,还是宫廷大总管斯达乌拉乔斯善解人意,当即作出个噤声的手势,才阻止了寡妇接下来的胡言乱语。

    “卡勒阿迪欧斯好不容易从塞琉西亚的乡野里到都城里来,还是和其他孩子一起,优先学习文学、修辞、律法和将略典籍,我相信这对他的品性塑造是有益处的。”安娜反唇相讥。

    最后这孩子被授予一间房子,即刻就要接受宫廷教育,免得沦为海盗般的人物。

    最后安娜要求马克亚尼阿斯先前往“萨摩斯特辖区”担任名百人队长,汲取治政经验,随后就会委派他进入当地高等法院见习,将来他会在都城圣廷法堂上备受尊重和荣耀。

    但马克亚尼阿斯。布拉纳斯却主动要求也前往都拉佐城,帮助皇帝和继父一臂之力,“我要去见识见识战争,乔瓦尼和安德奥达特阁下也是可同时胜任指挥官与法官双重角色的。”

    厅堂里马克亚尼阿斯的母亲沙赫娜美,听到儿子的豪言壮语后,不禁偷偷拭泪,想起了他那英年而死的父亲。

    安娜也看到母亲的泪水,便叹口气,温和地询问少年为何不再考虑考虑,地方行政和律法上同样可汲取宝贵的经验。

第61章 圆亭前的离别

    但马克亚尼阿斯的态度很坚决,这孩子很有礼貌和方寸,但性格却是出了名的执着,他的弓,他的剑和他的马都是自己选的,没人可以左右。

    “那好吧,你也去都拉佐,不过不要过分为难自己。”巴塞丽萨最终许可这位少年的请求。

    “为什么我却不能去?”卡勒阿迪欧斯在一边嚷嚷。

    安娜皱皱眉头,接过赫托米娅递来的长曲杖,这东西和钩子似的,牵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卡勒阿迪欧斯,把他狠狠拉到前面来,像是拉来头野马驹,“欠缺教养和礼貌的野孩子!”巴塞丽萨严厉地训斥了身材已经拔条子的卡勒阿迪欧斯,“从今天起你和所有孩子一起接受赫托米娅的教化。”

    “我还是更喜欢塔尔苏斯城里的那个独腕姐姐。”卡勒阿迪欧斯难得低头小声抗议道,他确实有些害怕帝国的巴塞丽萨,和那位穿着黑长袍的女御墨官。

    但安娜不愿意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后,马克亚尼阿斯慢吞吞走在行宫侧门前的林苑道路上,他好像是有意走得如此慢的,库奎和赞吉跟在他的身后,其中库奎对马克亚尼阿斯的请求表示不能理解,“你可是等同尊上品阶的王子,还缺什么?就像顺流的船只般,去那种肮脏血腥的战场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马苏德是王子,是乌古斯的鹰!”赞吉则非常激动,代替对方做出回答。

    “叫我马克亚尼阿斯。”少年王子抚着胸膛慨然说到,“我不喜欢顺流平进库奎,我要从最基层的内宫侍卫官做起,战场、法庭、郡府都得历练,不能叫继父、母亲看扁,我得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罗马人。”

    “罗马人。。。。。。”赞吉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就更不会看扁你了!”这时林苑花丛当中的圆亭纱幔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长公主海伦娜自后面探出脸庞来,对着马克亚尼阿斯格格笑着。

    她的身边是捧着书卷同样微笑的赫利斯托弗,还有熙雅、阿勒曼尼娅等,他们算是来送别马克亚尼阿斯的。

    “你的事情我听宫中女官说了,祝你在都拉佐战场上平安顺利,我的兄长!”赫利斯托弗走下台阶,语气恳切,充满了羡慕倾敬之情,他的修辞很好,程度早已超越了他的年龄,“感激你先前交给我射箭的本领,不然我总是射不过卡勒阿迪欧斯我真是个愚钝后进的人。”

    “不,请千万不要怀疑您宽厚的美德我的殿下。。。。。。”马克亚尼阿斯急忙谦逊起来。

    “这是我和姐姐送给你的礼物,战场上祝平安。”赫利斯托弗说完,将书籍送到马克亚尼阿斯手中,对方一看,原来是先代皇帝的军事著作,不过从纸张和油墨上看绝非是手抄的,而是那种器具复制的。

    对这样的复制书稿,马克亚尼阿斯实则有些抗拒,但他很快看到扉页下用金色的墨,醒目地写下海伦娜、赫利斯托弗各自亲手的签名,便觉得心口一热。

    “才不用担心呢,军营里有父亲在,谁敢碰马克亚尼阿斯?就算是海底的巨人打来也不怕。”海伦娜表示弟弟的担忧毫无必要。

    “是的。”马克亚尼阿斯有些伤感也有些奋起,他知道自己上战场有一半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为了在她面前证明什么,还是为了逃避她的浑然不知情似的眼眸?

    海伦娜,身材和她母亲一样苗条,但骨架却显然在未来要超越她母亲,更像是继承他父亲的基因,象牙般的肌肤,棕色的头发扎成了三股披在两腮和脖颈后,笑起来就能露出雪白的牙齿马克亚尼阿斯看了几眼,便又不自然地转了过去。

    赞吉在身后满脸我懂的表情,不然巴塞丽萨多次找到沙赫娜美,称有数不清的帝国新旧门楣想把女儿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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