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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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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里一阵翻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十三看着我道,“你到底说了什么?”我闷道,“还能说什么,就说我怕指婚。”

十三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既不确定你的心思,又不能在皇阿玛面前妄动,四哥是要伤神了。”我心里一阵迷糊,慢慢开口道,“你明白,可他怎么就不能确定了。”

“那你跟他说明白了吗?”十三笑问,见我一脸惊异又肃容道,“四哥面冷心热,越在意的,倒越没有信心。”我听了心里好象忽然就点了盏明灯,仿佛一下子就明朗了,望着十三便笑了。

十三看着我仍旧是笑,目光温暖而疼爱,未几却又叹息一声,“可你也别忙着高兴,这事儿得看皇阿玛。”我愣了一下,十三注视着前方道,“以你的家世和皇阿玛的恩宠,合该做皇子嫡福晋的,可是四哥……”

他的眼光很忧郁,话也没有说完,但我却懂了。原来我的问题根本不是四阿哥的心思,而是康熙的心思,我苦笑了一下,才乍见光明的心又一点一点沉进黑暗中。

临行前几日,怡宁带着两个丫头,抱着几大包东西来到弄梅小筑。

我惊异地看着她,也没有忽略两个丫头大汗淋漓的样子,呆了半晌才取笑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怡宁红了脸,捏着我的脸颊骂道,“这也是能混说的?堂堂皇室的体面何在?”

“体面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事,与我何干?”因屋子里只有几个贴身的丫头,我便放肆地嘟囔了两句。怡宁本就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道,“咱们且等着瞧,看你到底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心里忽然一片黯淡,我默默叹气,却并不想流露得那么明显,便走到桌前假意观看怡宁带给我的东西。怡宁自然知道我的心思,忽然敛了声,默默地瞅着我。

手指轻轻翻过那一本本的琴谱,她亲自秀的香袋、她喜欢的首饰……心中生出不尽的伤感和愁绪,简直就要落下泪来,可是纵然心里难受却也不愿表现出来,只得笑着掩饰道,“怎么这么多东西,该不是想把这紫禁城都给我带上。”

怡宁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旧微笑道,“能够相知总是缘分,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相聚的机会。”

她说完这句话把目光落在了屋角的古琴上,我知道她又想到了舜安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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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郎骑竹马来 第二十章 归家

每年腊月前后林先生都要出去游历,这是他每年都有的节目,可我总觉得他是为了躲避这段讲究团聚日子。自我小时候先生便一直都是孑然一身,他从来没有说过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可是我却隐隐约约地知道,先生一定有一些难以忘怀的经历。

先生游历回来之后听说了我即将出宫的事情,倒是颇为赞成,“你总要回到自己家,承欢膝下是做儿女的本分啊。”他正在绘着一幅地图,眼中绽放出激情来,出宫并不会改变我们师徒相处的方式,所以先生也没有太过在意我短短长长的心思。

“先生,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次所到之处吗?”我极少质疑先生的话,便把注意力放到桌上那幅墨迹未干的地图上去。图上或山丘叠起或一马平川,看得出是一片极其广袤的土地。先生手里拿着毛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地图,慢慢道,“是啊,这是我大清的西部。”

我心中一动,又看了看桌上的地图,忍不住问,“是准葛尔部吗?就是……被皇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准葛尔?”先生看了我一眼,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伸手在地图上指点起来,“这是准葛尔,这是西藏。准葛尔可不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是……”

“只是什么?”先生顿了顿,见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不觉有些好笑,声音却低了不少,“只是实力不同罢了,当年倾我大清举国之力对付葛尔丹,你说谁能抗衡?我这次亲赴准葛尔,他们骑兵很是骁勇,民风也质朴彪悍,绝不比我八旗子弟差。况且……看他们政府的行事作风,葛尔丹虽亡,现在的策妄阿拉布坦也算得上是位枭雄。”

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并没有把那位策妄阿拉布坦放在心上,在我心里康熙才是真正无所不能的英雄。先生的目光仍旧落在地图上,微微叹了口气,“假以时日,准葛尔定能再掀狂澜。”

很快到了出宫的日子。

早晨起来心里颇有些沉重,早朝过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到乾清宫去向康熙辞行。康熙正靠在榻上看奏折,炕桌上的热气袅袅的奶茶散发着阵阵香味,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榻上,一屋子的安静祥和。

我认认真真地磕头行了大礼,康熙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神色自然是和蔼慈祥的,“说起来你比朕的女儿都要亲呢,这么些年就数你招朕喜欢。”康熙的语气颇为唏嘘,我乖巧地应了,心中却有几分腹诽,若是真疼我还不如把我直接送到四阿哥府上,省得我整日心神不宁的。

康熙不是神,对我这小小的腹诽也是毫无所知,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舍,道,“朕赏了你一些东西,马车已经备好了,早些回去吧,该走的总是要走的。”我微微红着眼眶再次磕头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太阳正好,蓝天下红的墙黄的瓦,衬着刚刚发出新叶的树木,一派灿烂明媚,却忽然生出许多惆怅,惊觉心里那份不舍。

我扬起嘴角讥诮地笑了一下,人说来总是最奇怪的东西。我从小读了许多书,听先生讲了太多名山大川,一直梦想着能够有一天可以走出这座紫禁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今天真要离开时却又不舍了。

叹了口气转身坐进了马车,放下帘子就车轮就滚动起来,侧身靠着马车小碎印花的内壁,微微闭了眼,出了宫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努力。

马车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我透过帘子的缝隙往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听雪和望月的表情都很雀跃,我这才想到,进宫这么些年我好歹还能见到家人,她们却是真正的一入侯门深似海呢。想到这里心里竟微微舒爽了些,不管怎么说,自由毕竟是件好事。

过了一阵子,马车渐渐慢下来。我掀开窗帘往外看,已经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街,两边都是高墙深宅,来往行人却不多,应是快到了。才想着马车转了个弯就看见两扇敞开的朱漆大门,门口齐刷刷站着些人,我只认识为首的两人,便是这些年偶才相见的阿玛和额娘。

待到马车停稳,听雪和望月扶着我慢慢下了马车。才抬起头来,众人已经围上前来,我正要福身行礼,额娘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睛就湿了,“花楹,花楹,我的孩子。”额娘的手很暖,却有些颤巍巍的,满脸满眼都是疼爱怜惜,再看身旁的阿玛虽负手而立,倒也是差不多的唏嘘的神情,心头登时便暖了过来。

到晚上的家宴时,我已见过了阿玛的两房侍妾,无奈我家香火单薄,除了我和我哥之外,就只大姨娘有一个女儿,却在一年前病逝。两位姨娘没的母凭子贵,倒也谦和温顺,凡事以我额娘为尊,我盖以姨娘相称。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是个精致幽静的小院子,院门上方有匾书作“梅香竹韵”。走进院子就见院内郁郁葱葱地种着竹子,角落里樱花正绽放着,像雪一样堆在枝头,让人看着就喜欢,漫步在小径里,倒有几分弄梅小筑的味道。阿玛知道我爱花,早些年就特意让人分品种花期栽在院子里,精心照料着,如今看根枝就知已是极好了。

屋子里我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连摆设都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好似这屋子里一直住着为小姐,并不曾空过十几年似的。我心里一阵感慨,开始担心我从宫里搬来的那几车东西该往哪里放才好。

额娘一直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握着什么稀世珍宝,“孩子,你看看这屋子,有什么东西不可心的咱们马上换。这屋里的东西是我和你两个姨娘亲自指着下人们打理的,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额娘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握紧了她的手笑道,“额娘怎么像是在接驾哪,莫非回来的不是您闺女儿?”

额娘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疼惜地望着我道,“都是当年阿玛和额娘不好,不然咱们母女也不至于分开这么些年,宫里虽好却总是寄人篱下的,打小就没娘在身边,我想想就觉得心疼。”额娘说着就红了眼睛,拿着帕子抹眼泪。我的心里也酸了几分,却还是笑吟吟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额娘,您就别勾着我一起掉眼泪了。”

额娘这才又笑了起来,脸上是很满足的神色,“对,对,起先我听说你哥哥要去东北,心里真是发虚啊。我生了你们两个,竟没一个在跟前了?还好你回来了……”我想起哥哥心中也是一片温暖,这些年过年过节总能收到哥哥从宫外托人带进来的东西,虽然极少见面,可是兄妹间的情分却并不少的。

“哥哥几年才能回来?”我问额娘,额娘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倒是愉快的,“谁知道呢?你阿玛说时日不会短,这也是你哥哥的机会,那边升迁比在京里快得多。”我微微蹙了眉,升迁快就是机会了?阿玛额娘这样想倒是让我微微有些吃惊,不管怎么说,我并不觉得文采出众的哥哥投身军中是最恰当的选择。

额娘不知道我的心思,有些愉快地继续跟我拉着家常,“自从你哥哥的调令下来,上门的媒人一下子多了许多,咱们要给你哥哥挑个最好的。”“最好的?都是那几家的姑娘?”我有些好奇,不知额娘口中这个最好是什么意思。

额娘想了想,扳着指头告诉我,“有都察院施世纶的侄女儿、周培公的侄孙女儿,四川总督席尔达家的闺女儿……有几个已经参加过选秀了,咱们最属意的是张英大人家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人家什么想法。”我听了不禁诧异,原来哥哥的婚事竟要费这样的心思。

“那……哥哥自己没有中意的人吗?”我试探着问额娘,额娘笑了起来,“谁知道那猴崽子的心思,他倒是有个侍妾,我看不惯她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已经带到东北去了。这婚姻大事总是父母看得准,以后有喜欢的纳回家便是了。”额娘说得顺理成章,我的心沉了沉,原来在额娘心中也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换了地方,一夜没有睡好,一直到窗边有些亮色时才微微眯了一会,用过午饭觉得困就倒头便睡。一觉起来坐在镜前,望月站在身后给我梳头,忽然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

才刚回头就见四阿哥挑帘而入,后面是十三,阿玛跟在最后也走了进来。我呆了一下,转过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忽然间面若桃花,又忽然想到那日同十三的对话,心里不免发起虚来,一时间竟呆坐着不动。

阿玛看到我少了礼数便急道,“这丫头,真不懂事,还不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行礼?”我望向一身藏青袍子的四阿哥,已经多久没见他了,直觉得恍如隔世,四阿哥噙着淡笑看着我,目光里仍是娇纵,还有隐隐的促狭?

正奇怪,他却转头对着阿玛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花楹打小就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是吧十三弟?”我听了不禁大吃一惊,打小就不请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啊?哦,是啊……她打小这样。”十三强忍着笑意,竟也跟着和稀泥。阿玛一头的冷汗,头疼地望着我,我满面通红,一脸冤屈。

过了一日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也造访了我家。

我笑着起身行礼,八阿哥一脸温润笑意,好似那日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十阿哥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估计并不知道那天的事;再看十四,从进屋就一直摆着张臭脸,倒像我欠了他银子,我只淡笑着也不特意搭理他,过了会子他果然就谈笑如常。

天气渐渐暖起来,我很快就习惯了家中的生活,因有父母疼爱,比在宫里更为懒散随意起来,方才觉得离宫竟没有一点不好了。众位阿哥们也还是来来往往,成了府上的一道风景。起初府里下人们因没见过这么多皇子,都惴惴的不敢喘息,可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林先生改在我家讲课,还是那些天南海北的古往今来的学问;我隔两日进宫给康熙和德妃请安,恩宠依旧,那些以为我失宠于康熙的传言也渐渐平息下来。

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在想那日与十三的谈话。说,还是不说,我在心里徘徊了又徘徊,却总也下不了决心。每日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长吁短叹,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少,踌躇在心底的事依旧深深埋着,好在我本就是天地间无所事事的闲人,生命的意义于我也许本来就是踌躇和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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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郎骑竹马来 第二十一章 心事成空

六月初十是阿玛四十寿辰,府里早两日便已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初十晚上给阿玛贺寿,台上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台下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喝谈笑。哥哥早派人从东北送来了贺礼,是一块雕成福禄寿三星的岫玉,足有脸盆大小,质地和色泽也是上乘的,只一眼便知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额娘和两位姨娘都献了贺礼,都是上好的补品。

我冲听雪和望月点点头,二人便转身端了盘子上来,我端起酒杯道,“阿玛,女儿也有贺礼,恭祝阿玛福如东海长,寿比南山高。”“噢,我的花楹也给阿玛准备了贺礼!”阿玛兴致勃勃地往听雪和望月那边看了一眼,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听雪和望月笑嘻嘻地展开画轴,原来是一幅麻姑拜寿图。

大伙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幅画上,画上的麻姑轻灵飘逸,身上的五彩飘带随风而舞,姿态曼妙,犹如驾云而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麻姑秀美的脸上笑意盎然,手捧着几个巨大的寿桃,那寿桃真真栩栩如生,让人看得直心痒。只要稍有绘画鉴赏经验的人便知,这幅画画工极高,用笔精谨细腻,足见作画人精湛的技艺。画的下方题着词:

“原是欣逢初度日,四十人生芷若。

正暖日,熏风吹陌。

杨柳翩跹新绿滴,更芳菲遍染南山岳。

回望处,起仙乐。

阿玛看了捻须笑道,“字体漂亮,行云流水,我认得这是花楹的字。只是这画……”阿玛的神色中带着推崇和赞赏,却有些踌躇的样子,“这画上的麻姑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令人见之而忘神。看得出画工极高,断不是你那两笔三脚猫工夫画得出来,只怕幕后另有高人。”

我缩了缩脖子,嘻嘻笑道,“还是阿玛识货,这画是我求十三阿哥画的,落款也在。”

阿玛闻言一怔,急忙起身走至画前细细观摩,看了一阵又忙命听雪望月把画收好,转身对着大伙道,“竟能求得十三阿哥墨宝,这真是皇恩浩荡啊。”

一桌的人都是无比荣耀的神色,大姨娘笑道,“谁不知道咱们家格格是万岁爷的心头肉呢,平日里来往的福晋们提起咱们家格格都是一脸的羡慕,私下都说格格总有一天要做万岁爷家的人呢。”

“紫云,这话人家说得,咱们可不能说,圣意原不是咱们该揣测的。”额娘轻声责备大姨娘,脸上却满是笑容,大姨娘也笑吟吟地应了,全然看不出愧色。

我听了心里一惊,不禁紧紧握住手里的酒杯,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原来这个可怕的阴影还是如影随形。

桌上没有人发现我的心神不宁,仍是一团的喜气。小姨娘笑道,“光看素日里众位阿哥们进进出出,谁还猜不出个一两分?都说皇上最厌阿哥结交朝臣,若没皇上的默许,断不会是现在这番光景哪。”

大姨娘也掩口笑了,附和这小姨娘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府里若是开门做众位阿哥们的生意,那定是金满山银满山啊。”大姨娘的语气颇有几分俏皮,言罢和额娘几个人都笑开了,我丝毫无法融进这一桌子的欢乐中,手指深深掐进肉中,在一旁简直如坐针毡。

笑了一阵,阿玛屏退了下人,忽然正色压低了声音道,“咱们不敢随便揣测圣意,不过皇上已经跟我漏了口风,说是早就定了要让花楹作儿媳妇的。”

阿玛言罢一桌子的人的脸色都明亮起来,话题围着几位年龄相仿还未迎娶嫡福晋的阿哥打转,仿佛我明天就要出阁一般。长辈们欢声笑语着,却不知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四阿哥清冷墨黑的眼睛在此时越发清晰,而我心里也越发苦涩难当。

阿玛寿辰的第二日我便等来了四阿哥。

我立在屋后的竹林里,随手捻着斜到身旁的一片竹叶,四阿哥站在身旁,面色淡然,目光如水。我的心忽上忽下没着没落的,一阵阵地收缩,似乎在就要变成枣子大小的时候,我才终于艰难开口道,“天越来越热了,在这片竹林里搭个凉棚,每日来喝茶可好?”

四阿哥一直看着我,听了我的话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搭腔。

我皱了皱眉,手上一片粘腻,低头一看原来竹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被捻碎,“我阿玛说皇上预备留我做儿媳妇。”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四阿哥看着我,眼神清淡,语气懒散,“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自己猜不出,还需要你阿玛说?”

听了四阿哥淡然笃定的语气,我只觉掉进了万丈冰窟,一时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脑海中闪过康熙这些年来的娇纵的神情,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倒是我一人愚钝了,只是不知是当局者迷,或是我早就知道却一直不愿承认。

四阿哥见我呆着,低低叹了口气道,“你中意谁,老十、老十二、老十三还是老十四,既然定了的事情,不妨早做打算,多做努力,嫁个满意的。”我抬起头,瞅着他衣袖上的团花,欲伸手却又颓然缩回,他分明就站在我面前,可是为何却又如此遥远?

他看着我懵懵懂懂的样子,脸色渐渐冷峻,我却兀自笑了笑,“非要嫁这几个不可吗?我都不乐意。”四阿哥听了有些困惑又有些烦躁地看着我,半晌才摇头道,“这可由不得你。”

我心中一片惨淡,慢慢道,“皇上疼我,不会不顾及我的感受。”四阿哥的眼里一片冰冷,嘴角讥诮地扬起,冷笑道,“不要高估了你在皇阿玛心理的地位,也别低估了皇阿玛的心肠。这根本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完颜氏门第高贵,你家出了忠烈,阿玛是机要的二品大员,哥哥又在东北掌着兵权。你的婚事代表着皇阿玛对你家的态度,这得是多么敏感地相互制衡,就凭这点他老人家也绝不会草率,肯定给你指个阿哥。”

我的心里忽然明亮起来,是了,这就是我这几年一直抗拒指婚却又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的婚姻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完颜家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悲伤起来,也不再彷徨思索,便脱口道,“那我嫁你。”四阿哥闻言僵住,猛地转过头,眼睛像两把利剑一样钉在我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就像万年不化的雪山,严峻冰冷。

嫁你……我笑了笑,原来说出来并不困难的。因为想了太久,心里说过太多,所以听起来自然,就像清风吹过树林,就像小溪流过山涧,没有一丝一毫勉强造作,仿佛本就应当如此。

可是看着他眼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愤怒、痛惜、悲伤、无奈……我的心一阵阵疼痛着,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涌出眼眶,在脸上肆意流淌。

四阿哥静静看着哭泣的我,神情夹杂着心疼和矛盾。过了半晌,他转过身对着一片绿竹负手而立,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早就没资格了,依你的身份得是嫡福晋,我拿什么娶你?”我愣了一下,凄然道,“那我就做侧福晋,我不在乎。”

四阿哥忽然转过身来,神情恼火,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怒道,“你可以不在乎,你倒是自甘作小,可是有人在乎!一贯的兄妹情深,皇阿玛会怎么看我们?你家功名显赫,他老人家又怎样看我?”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一点点暗淡下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他的手钳着我的肩膀,一波波的疼痛源源而来。半晌他松了松手缓缓道,低声道“十五岁时阿玛给我赐婚,那时侯你还不到六岁,就算我想等也等不了。我虽素来与老十三亲厚,十四又是我的同母弟弟,但这事还看你。老十三和老十四都深得皇阿玛喜爱,也都与你交好,你跟谁都不会受罪;老十二跟着苏麻喇姑长大,为人大度温和,又有才学;就是老十……他心肠好,还是除了太子以外出身最高贵的主儿,以后爵位也低不了。”

我懵懵懂懂地听着,他倒是帮我考虑得十分周到,所有的人选数了个遍,原来还真各有各的长处。我看着他,心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恨恨道,“我不想嫁,谁也不能逼我!”四阿哥一下子就捂住我的嘴,眼里全是怒意,“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宁愿疯了!”我用力挣开他的手,退了两步,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幽幽道,“零落成泥碾作尘,惟有香如故。最糟也就是这样,不是么?”

他闻言倒抽口气,眯着眼睛看了我一阵,咬牙道,“你不会!你满腹诗书胸有丘壑,有阿玛额娘、长兄幼侄,断不会置全家老小于不顾。”言罢深深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我看着他清瘦孤绝的背影,心痛如绞,泪水恍惚而落,脚下一软便软倒在地上。

伏在地上,潮湿清香的泥土味扑鼻而来,我怔怔地看着眼泪一颗一颗滴下,钻进泥土便立刻不知所踪,它倒是可以消失在泥土中,可是我呢?我把脸贴在泥土上,冰凉的感觉马上传来,熨帖了我我千疮百孔心,一时间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惬意。于是轻轻闭上眼,模模糊糊觉得想就这样睡去,仿佛只要睡着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就可以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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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郎骑竹马来 第二十二章 怡宁的婚事

迷迷糊糊间有人轻轻抚mo我的额头,面颊,是胤禛么?我心里一喜,想要挣扎着睁开眼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喉咙也疼得似乎要撕裂开来似的。我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嘴唇干巴巴的,像被骄阳晒透的旱地,这时忽然一股清流顺着嘴巴缓缓润进喉咙,世界一下子就清静下来。可是这是怎么了?我心里着急,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重得像一座山,于是又陷入昏昏沉沉。

梦里总是四阿哥那墨黑幽深的眼睛,冷冰冰地睇着我,不带一丝感情。我心痛地想逃,却总也摆脱不了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好不容易逃回家,却看到李德全等在院子里,开口说皇上把我指给了四阿哥,于是那双墨黑的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睛又出现在面前,我既喜又悲,左右为难,只得喃喃道,“不行,不能,他不要我。”

正稀里糊涂一筹莫展,忽然觉得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有人在推我,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呢?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时远时近,过了好一会我才适应强烈的光线。额娘和两位姨娘坐在床边抹眼泪,听雪望月也是满脸泪痕地立在床边,这是怎么了?我有片刻的怔忡,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就想起竹林里的事情,便是一阵刺骨的心痛。

醒醒睡睡,七八天就过去了了,康熙特意派了太医仔细调养,身体渐渐转了过来。身子是好了,可是我的心却像是泡在黄连里,涩得自己都不敢去咀嚼。那日的事情我不敢仔细回忆,只要忆起,心便痛得呼吸不过来,四阿哥决绝的背影已经明白地告诉了我一切。我的一厢情愿,我的心思付诸流水,原来一直是我在演着独角戏。

我靠在床头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手里的书,听雪正拿着一把花往花瓶里插。“格格,那天……”闻言抬头,听雪抱着个花瓶,正神情紧张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你想问什么?”

听雪看着我,怯生生地咬唇道,“老爷和福晋说我机灵,可是格格什么也不说,纵是机灵……”她凝眉想了想又道,“那天大伙是在屋后的竹林子里发现格格的,您倒在地上,因为已经下了一阵小雨,浑身湿透了,回来就开始发烧。可是因为那日您和四贝勒在一起,所以咱们府上什么也不敢说……”

听雪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我心里明白,这是和皇室有关的事情,也难怪大家都三缄其口。我笑了笑,“没什么,四贝勒那时侯已经走了,天气热了,想必是中了暑。”

听雪放心地点了点头,便笑着又打开了话匣子,“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四贝勒多疼格格咱们都知道。格格昏迷的那几日四贝勒每天都来,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替格格端水喂药的,都不让我和望月插手。”

我呆了一下,心里隐隐作痛,难道梦里那温暖的手竟真的是他?只是如今做这些样子又给谁看呢?

入了伏,知了便开始每日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因为生病功课也停了下来,我便更加无所事事起来,每日带本书,坐在竹林子里喝茶,常常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打我清醒后,众位阿哥继续开始在我家熙熙攘攘的日子。八阿哥时常派人送珍贵的药材补品来,十三、十四更是每日都来,四阿哥有时也来,但神色清淡,总是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听我和十三说话,好象在完成任务一般。

这日十三又是一个人来到我家。

我静静看着十三,他毫不在意我的眼神,却也不看我紧紧追随的眼睛,只是自管自地喝着茶。我心里黯淡地笑了笑,这个人看来真是不想蹚我和四阿哥的这汪浑水,十三都能这样,可见四阿哥对我是真的没心了。

我苦笑,一颗心还是生疼,随意道,“你可以娶我吗?”十三正端着茶碗喝茶,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呛了茶,又喘又咳地半天才消停,面红耳赤地抬头看着我道,“差点呛死我,哪有你这样坑人的。”

我郁闷地看着他,半晌道,“我是河东的狮子还是东北的虎,就这么可怕吗?”十三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憋屈,便笑着摇摇头,“谁说你可怕了,如果你愿意嫁,那我就娶。”

我白了他一眼,忿忿道,“谁愿意嫁了!”十三听了哈哈大笑,半晌才肃容道,“别怨恨四哥,他有他的苦。娶你做侧福晋,那是多么严重的事,四哥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大清社稷、黎明百姓,他……”

他的话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我心里凄惶,不愿再听下去,便插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我还能不懂他?”十三点头笑望着我,眼里有疼惜。

这时十三的随身太监宝合慌慌张张跑进来,“十三爷,出事了!皇上把十三格格指给蒙古翁牛特部的仓津了!”我闻言呆了一下,隐隐约约记得康熙前年曾经提到过仓津求亲的事,后来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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