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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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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心疼他的殚精竭虑,心疼他的废寝忘食,想了想又开口问,“听说皇上已经把十三爷放出来了?他可好?”
胤禛身子僵了僵,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面上却流露出悲愤的神色,慢慢道,“圈禁时湿素毒结于右腿,膝上起白泡,破后成疮,时流稀脓,如今行走亦有所不便。”
我听了心里一痛,脑海中浮现出樱花树下跑来的清俊少年,十三当年是与十四齐名的翩翩少年,实在是个文武全才,还打死过老虎。而如今呢?时过境迁,十四还是风采翩然的,可是十三竟落得个行走不便?
胤禛见我默着不说话,知道我心里难受,便又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慢慢劝慰我,“明天我便让他来见你,咱们一起治好他。”
可是他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等于是向我确定了十三的状况。我心里原本的那一点点希望也泯灭了,于是越发难受起来,偎在他怀里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
气氛沉闷得有些难受,胤禛似乎也在压抑着心中的那股愤怒,抱着我的身子竟是微有些发紧,牙根里挤出一字一字地挤出一句话来,“他们欠咱们的,朕要他们全部还回来!”
这句话一惊完全流露出一种帝王的霸气,甚至比昔日的康熙更胜,这个胤禛让我有些陌生。我心里一惊,身子竟微微发起冷来。然而再转念一想,十三的行走不便,望月的冤魂也一定还在缥缈,便硬下心来在胤禛怀里点了点头,无声间对他的话表达赞同。
那晚是我梦寐已久的场景,屋子里只有我和他,我x在软塌上陪着胤禛看奏折,什么都不做,好像只是能抬眼看到他便是我心心念念的幸福。因为心里安静,所以人也慢慢放松下来,近二更天时便熬不住沉沉睡去了。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聚首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聚首
早晨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明亮得有些刺眼。
我揉着眼睛,朝着昨天夜里胤禛落座的方向看了一眼,早已没了人影,这才想起来他已经上朝去了。我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胤禛的味道,幸福而安然。被窝里暖洋洋的,懒洋洋的伸展着身子,再想到胤禛戴着花镜看奏折的样子,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我的胤禛啊,时光翩跹,原来他竟已过了不惑之年。
才起床没一阵,高无庸便派了两个宫女进来侍候,话不多却极为殷勤周到。过了一阵又派人来传话,说胤禛已经下朝,宣我跟他和十三一起用午膳。
我听到十三心里一阵激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忙招呼方才那两个宫女帮我仔仔细细地梳妆打扮,还不时地问上几句胭脂够不够红,发式够不够别致之类的问题,两个宫女原本十分拘谨,然而被我这一番的折腾。也是活络了不少。
然而一切收拾妥当时对着镜子却有些怅然,时间过得太快了,镜子里的人早已不是那个对镜贴花黄的娇憨少女,不管我愿不愿意,她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成了一个美丽忧伤的妇人。
迈着急匆匆地步子走到前厅时胤禛和十三正坐着说话,我前脚才刚刚迈进门槛,后脚却有些沉滞,紧紧抓着身边的门框,看着十三的侧影紧张地连呼吸都险些忘记。
胤禛的位置正对着门,已然看着我进来,又见我迟疑着迈不动步子,便笑着打趣道,“十三弟你瞧瞧,她见你来了,竟是连步子都不会迈了。要再这样,我可是要吃醋了。”
十三听了胤禛的话身子先是微微一顿,过了半晌才缓缓转头看向我,目光深邃而温和。
我没有在意胤禛方才那句话,只顾着蹙着眉细细打量十三。他的眼眉还是那样出类拔萃,只是生了不少的皱纹,头发已经花白,昔日宽厚的背也微微有些佝偻。
十三也看了我一阵,神色间极为唏嘘,他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慢慢往我的方向走了两步,微微笑道,“花楹妹妹。别来无恙。”
十三只慢慢走了两步,走得小心翼翼,想来还有些掩饰的意味,但我还是看出了他步履间的蹒跚。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全是十三年少时高大英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喉咙紧得生疼,眼泪怎么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十三见我这样,笑容便渐渐变得伤感起来。他目光和煦地看着我,宽厚而温暖,一直等我硬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时,又笑道,“这才对了,惹哭你皇兄怕是要怪罪我的。”
我目光这才投到胤禛身上,他脸上悲愤的表情还未完全掩去,过了一阵才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疼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你。”
十三听了脸上更添了几分伤感,一个屋子三人闷然相对,我于是忙上前拉着十三笑道。“今**可要多陪我喝几杯。”
三个人才坐下来,高无庸便指派着宫女太监开始上菜。我拿起酒壶预备斟酒,高无庸脸色一紧,赶紧迎了上来。
胤禛从我手上拿过酒壶,对高无庸道,“你们都下去吧。”高无庸躬身行了个礼,便带着宫女太监们出去了。
胤禛拿着酒壶先是替十三斟了杯酒,器宇轩昂,一脸舒心的笑意。
然而十三却没有丝毫从前那般的坦然,赶忙跪下来道,“臣弟不敢。”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十三会有这样的举动。胤禛站起身来扶十三起来,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尴尬与心疼,待扶着十三坐好,又拿起我的酒杯替我斟酒。
胤禛斟完酒,举起杯子轻声道,“盼了这么些年总算盼到了今天,也想过会葬身在这条路上,可是想到你们陪我一起煎熬着,就怎么也不怕了。'。。'我总在想,怎么难……能难得过你们这些年的日子呢?”
我听了心里一阵感伤,但更多的却是幸福,含着泪抬眼,胤禛的眼睛也红了,十三微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屋子里一时静得没又半点声音。
三个人相对着沉默了好一阵,才喝掉这杯酒。
虽然只有极短的时间,我却发现十三的精神状态早已不是当年把酒当歌仰天长啸的洒脱男子了。多年的牢狱生活使得他过早地凋零和枯萎。颓废的不仅仅只有他的身躯,还有他昔日里光彩熠熠的双目,也变得温吞无力,还有他意气风发的豪情,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消失殆尽。
我心里伤感,却不愿勾动胤禛的伤感,更不愿让十三知道我的震惊和伤感,于是只能专挑从前的趣事讲。什么十三带着我捅蜂窝被蜂群追着跑,什么夏天下水池子摸鱼,什么写不好字被康熙打手板,说着说着,竟也似乎回到了儿时的无忧无虑。十三起先还只笑不语,后面竟也能跟我说上几句了。
胤禛听着我们一气地讲这些趣事,也是听得饶有兴趣,还时不时地笑话我两句。这样的情景,让我心生眷恋,那还是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这样坐在一起,对着天高云淡的秋日,这样无忧无虑地开着玩笑?
一顿饭将尽的时候,胤禛又一次替我和十三斟了酒,他举着杯子笑道,“从今以后你们都要这样。每天意气风发,再没有为难的日子。”
我听了心里一怵,脸上的笑意一时都要绷不住了。其实这个问题我在进宫的路上就想过,我想不出胤禛能怎样安排我。我毕竟是是个大活人,宫里认识我的人不计其数,花楹格格、十四福晋,这些称谓和历史不是高无庸一句“主子”就能够抹煞和掩盖的。我顶着陪伴皇后的名头进宫,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或者我可以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可以不顾及虚无的名声,可是胤禛呢?他难道能像世祖当年那样背着夺弟之妻的骂名吗?即使他愿意,可是我能让他这样做吗?还有德妃。即将成为圣母皇太后的她,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想到这里我心里便充满了酸涩,一份希望,十分努力,当希望成为现实的时候,我却越发觉得无力和害怕起来。
心里正纷纷乱乱间,十三竟又一次起身跪在地上。我略为不安地看向胤禛,他的神色尚且算得上平静,只是那样的尴尬和心疼中,却又多了些恼火、狼狈和无奈。
胤禛沉默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十三。于是十三跪在地上低声道,“请皇上恩准臣弟一个请求。”
胤禛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一定要这样吗,坐着慢慢说吧。”
十三这才慢慢起来坐下,还是低声地,小心翼翼地道,“请皇上恩准臣弟带着家眷五湖四海游历,或者到了一个好的地方,就住下来,静静地生活。能够好好地看着每天的日升日落,于臣弟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胤禛听了没有说话,我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屋子里忽然静悄悄的,好像方才饭桌上的那些欢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我此时已经收起了关于自己的烦恼,细细琢磨,便明白了十三的心意。游历五湖四海本来曾是十三的愿望,只是苦于生在帝王家,泛舟五湖于当年的他来说是一种奢侈;可是如今呢?十三早已不是当年的十三,经历了这么些年的牢狱之灾,现在他想的只是一种平静安定的生活,他早已不再渴望权利和辉煌,他已经害怕了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害怕了帝王家的手足倾轧,甚至害怕了从小疼爱他的四哥。
胤禛沉默了半晌,轻声道,“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才想着该怎么劝慰。胤禛已经将酒杯摔在地上,“我一直想着把你救出来,想着兄弟齐心,我拚了这么些年,你就想跟我说这些?好好地看日升日落,北京城里难不成没有日升日落?”
我听着胤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便越来越心疼起来,十三的心思我明白,可是我更明白胤禛的心,十三自己说过的“外冷内热”,他怎么忘了?他竟连他的四哥也信不过了吗?
想到这里我慢慢开口道,“十三,或者你怕了这些年的牢狱之灾,可是你痛之时我们也痛,皇上这么些年的努力全是为了我们,别离怕是决不能说出口的。其实你的牢狱之灾也算得上是因我而起,皇上知道后甚至是做了壮士扼腕的决定,决心要将我逐出他的视线,拼了性命搏上一把……你如今这个样子,不怕寒了你四哥的心吗?”
我的一席话说得极为动情,十三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里有些挣扎,有些无奈,还有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只是我这时早已顾不得再去思量,又道,“你不是说过的,一直陪着他?你还说最在意的就是四哥,再说……再说还有我呢。”
十三听了微微苦笑了一下,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失望之色,笑道,“看来我话说得太多了,偏你记性又好。”言罢又对着胤禛道,“什么女人呀,精明成这样。”
我一听十三这句旧话便窘得说不出话来,命运好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曾经的一个点上,只是时过境迁,我们分别经历了不同的苦难和伤痛,都已不再是过去那样乐观豁达的我们了。
胤禛听了这才转忧为喜,又替十三斟了杯酒,道,“这才是拼命十三郎。你可不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唉……官场上贪赃枉法的比比皆是,国库空虚,老百姓生活凄苦,西北又在打仗,想干点什么,连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胤禛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朝廷上的那些子事,也不避讳我的在场。十三则是仔细地听着,一边皱着眉头思索。我看着他又变成了那个分忧解难的十三,微微松了口气,但是我方才却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和失望的神色,我做错了吗?想到这里,却又连忙转过念头,胤禛是胤禛,不需要我们伴君如伴虎,也不需要我们畏首畏尾,他是我们最强有力的支撑,这点是决不会错的。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佳期如梦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佳期如梦
晚上回到养心殿。胤禛甚至没有稍作休息,就又投入到了堆积成山的奏折中。
我心疼地看着他,那个半靠在榻上的男人,正陷入深深地沉思当中,双眉紧蹙,老花镜片后的那双深目之中闪烁着些许焦虑之色。他甚至连靴子都没有脱下,所以斜靠着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我微微叹了口气,先天下之忧而忧,康熙果然没有选错人,作为大清朝的帝王来说,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
我转身走到外间,泡了杯龙井放在炕桌上,又蹲下身来替他脱了脚上的靴子。胤禛微微一动,把脚收了回去,神色间竟是颇为腼腆。
我站起身来挑眉看着他,带着几分嘲笑,这人还跟我客气?
胤禛却是无奈地笑了笑,“能让你给端茶倒水红袖添香就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事了,哪里愿意让你做脱靴这样的脏事?”他言罢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情不自禁地握住我的手,慨叹道。“我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喝到过你泡的茶了,单就这个温度,旁的人谁也掌握不了。能再喝到这茶,是多么不易之事。”
我听出胤禛语气中的唏嘘之意,心中微酸,便掩饰着笑道,“皇上跟前奉茶的哪个不是茶道高手,花楹害怕皇上嫌弃呢。”
“又浑说,谁让你叫皇上的,没人的时候只管唤我‘胤禛’便好。”他一脸宠溺的笑意,把手中的奏折扔在几上,起身将我拢在怀里,“话虽如此,可是就没有人能泡得出这样的茶来,可见还是要用心才行。”
我偎在他的怀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闻言还是红了脸,一颗心不争气地如擂鼓般直跳,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忽然升高了许多,气氛也变得有些缠绵起来。胤禛似有感应般将吻落在我的额角,温温的唇瓣在我的额角脸颊上轻轻地徘徊着,温柔而多情。我却是倏然一惊,脑海中竟闪过十四愤怒的眼神,心里乱糟糟的,充斥着一种极为复杂而难言的感觉。然而胤禛毕竟是胤禛,是我打小放在心里的人,只消一个温馨的怀抱、一个轻轻的吻。十四的影子很快就被挤得无影无踪。
胤禛一定感受到了我身体上由紧到松的那个变化,他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面吻着我的面颊一面轻声叹息道,“那时候我让你等我回京娶你,这样的一刻,我们等了多少年?”
我有些失神地忆起他多年前离京前把我圈在怀里的情景,胤禛在我耳畔低语“等我回来”,可是那竟成了我幸福回忆的终点。我的眼角伤感地渗出一滴泪,终于抛开一切杂念,踮起脚尖来闭上双眼轻轻地回吻他。
是啊,这样的缱绻缠绵是我们遗失在多少年前的?在我幼时伏在胤禛背上撒娇时,在少年时第一次想到他便心跳加快时,在我轻轻吟唱“愿得一人心”时,在我失去他肝肠寸断时……在那些时刻我都把自己的一生许给了他,成为一生不离不弃的诺言。
……
早晨在清脆的鸟叫声中慢慢转醒,我还是沉浸在饱足睡眠的愉悦中好一阵,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方陌生的帐子时,脑海中才忽然反应出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慌忙再闭眼睛,好像闭了眼睛就逃避过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事情。
胸膛里的那颗心不由控制狂跳着。深呼吸再深呼吸,面红耳赤,足足好一阵才控制住那欲要跳出来的心。我微微转过头,试探性地从眼睛缝隙中瞄瞄周围,身旁的床铺并没有人,估计胤禛早朝还未回来。
我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脑海中却不能控制地浮现出昨夜的情景。
昨夜的养心殿里,绯红色的灯火下一切都显得异常的缠绵悱恻,可是比躯体更加缠绵的却是两颗对彼此渴望了多年的心。那绯红的灯火下,胤禛一脸惊喜一脸震撼地望着我,眼睛竟渐渐湿润。我亦是回了他一个舒心而自豪的微笑,是的,我们之间或许心痛怅然了许多年,然而一朝重逢却没有任何缺憾。
在我很小的时候偶然看到过几个大臣家的孩子玩着拜堂成亲的过家家,那是个我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然而出于一种极其奇特的心理,我并没有加入道那些孩子们中去。虽然那时我尚小,然而心里却已有了一个极为笃定的想法。如果我玩那个过家家的游戏的话,我一定要让胤禛做我的新娘。而在昨天,我终于成了胤禛的新娘,而我的冰清玉洁本就是属于他的。
脑子里一片绮思,忽然听到外有微微的响动,我心里一惊,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才穿好衣裳,几个宫女已经端着茶杯脸盆进来,我仔细打量,竟没有一个宫女是前两日在跟前伺候的。为首的清秀宫女一面行礼一面道,“奴婢云宝。是高公公挑来照顾主子的”。
我红着脸接过云宝递过来的茶杯漱口,云宝转身接过小宫女绞干的帕子,微微凉了凉之后递给我。我接过帕子来擦脸,却见几个宫女面色平和地走到床边整理被褥,眼睛偷偷瞄了瞄身后凌乱的被褥,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脸烫得狠不得仿佛立时要烧起来一般。
因为心中尴尬得紧,也不好和宫女们多说些什么,只得走到院子里闲逛。
只是走了随意地走了几步,我却极为敏感地察觉到一丝怪异来。从我走出屋子开始,那个叫云宝的宫女便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丝毫不敢远离我半步。
她这是奉命在监视我?我心里疑惑,同时也涌起了一阵淡淡的不悦。那个人心里难道对我还存着什么疑惑?我咬着唇,极力说服自己忽略心头那根得极深却又刺得极痛的刺。
然而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试探一下,便逶迤着步子慢悠悠地走着。就在我要跨出院门的时候,云宝忽然轻声道,“主子,外面风大天又冷,还是回屋的好。”
我听了心中顿生懊恼,冷声道,“回不回屋我自有主张,还要你指挥不成?”
云宝听了只是低头行了个礼,仍是那句话。“请主子回屋吧,着了凉皇上要怪罪的。”
我微微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一下,怎么总是不能摆脱被软禁的命运呢?在十四那里如此,没想到胤禛竟也软禁了我。
恹恹地回到屋里,一肚子闷气无处可去,只好胡乱翻着桌上一本金刚经。正恼火着,胤禛已经掀帘而入,几个宫女请了安便下去了。
胤禛瞧我一脸懊恼,便笑着拥住我,轻轻道。“这几个宫女是高无庸从新进宫的宫女中挑选出来的,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可是惹你生气了?”
我侧脸看了胤禛一眼,他神色中一点也没有冷峻的意味,这样温柔得仿佛能化得开的神情大约只有我能看到。于是心里的恼火便不知不觉散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嗫嚅道,“整个紫禁城都是你的了,软禁我做什么呢?”
胤禛还是抱着我,只是斟酌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哪有软禁这么严重,只是觉得外面还不安全,因为怕才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偎在胤禛怀里细细思量了一番,心里不禁百味杂陈。是呀,我现在的身份是如此的见不得光,从高无庸的称呼,新换的宫女到自己被禁足,无不清清楚楚地说明了自己尴尬的状况,偏我还不知深浅,竟想走出这养心殿的院门。
胤禛见我沉默不语,只是更紧地抱着我,轻声道,“花楹,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两日事情太多……”
我心里一窒,我的事情原本就棘手,何况我从未想过给他任何压力,能这样朝夕相伴,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还强求什么呢?想到这里我转过身抱住胤禛,笑道,“一时还没习惯这金屋藏娇的专宠待遇呢,这是我的专属待遇,可不准你这样待别人。”
胤禛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我,过了好半晌方道,“今日我差人去问过了,秦旺的伤好了许多。等忙过这几日咱们寻个机会出宫,带你去看看他。”
胤禛状似无意地说着,而我却不由地又惊又喜。虽然我一直极为相信秦旺的实力,然而他这次的伤势却是不轻,这件事情好像一个阴影,一直在我的心里悬着,可是进了宫又不比外面,没有那么多的渠道让我探听,于是我心里虽是焦急,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祈祷那个皮肤黝黑的秦旺能安然地回到我的身边。
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胤禛,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干巴巴地,“你……你知道我担心他。”
胤禛回抱着我,下巴在我的头顶上轻轻地蹭着,十分亲昵,“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言罢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有些心疼地道,“幸亏昨夜听到了……昨夜你做梦时叫了好几次‘秦旺’,我就知道你的心事了,还有悦儿,我要让人在那个巷子口上给你塑一座悦儿的像,让人们都知道,你有这样一匹好马。”
哦,悦儿,我的悦儿……心中一阵尖锐的疼痛,那个通身雪白的精灵倒在巷口血泊中的刹那已经定格在了我的心中。我依偎在胤禛的怀里,微微地有些晕眩了,不由哽咽着道,“胤禛,现在简直就像在做梦。”
话音甫落,头顶上方已经传来一阵低低地笑声,其中不乏那种踌躇满志的豪情,“傻丫头,你说什么,做梦?那就梦吧,愿意怎么梦就怎么梦,你的梦我帮你实现就是!”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不接受徽号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不接受徽号
刮了一夜的西北风。大风卷着漫天的雪片呼啸而来,一下就是整整一夜。一觉起来,人们都有些惊异地发现整个紫禁城都罩在了一片白皑皑之下,无论是屋顶上、树杈上还是路边的泥土上,满眼所及都是冰冷的白色,好像要将人间一切的温度都吸去一般。
然而我的心里却暖洋洋的,一个人裹着白貂斗篷在花园里走来走去,那日后大约胤禛发了话,云宝也不再盯着我不放,只是成了一种极为单纯的做伴,两人相熟以后我倒是颇为喜欢这个心细开朗的姑娘家。
我站在院子里举目,雪后满园的红梅都开了,泛着一阵阵幽远的冷香,清冷的白色背景下那点点的艳红更是让人生出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这景致和主子的衣服正是相得益彰呢。”云宝和我一同赏着梅花,忽然笑着开口。
“嗯?”我有些不解地看了云宝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便不由地笑了起来。我穿着大红色的旗装,光泽夺目的红色缎面上零散地绣着白梅,一枝枝静静地肆意绽放。这衣料自然是极美的,然而更为稀奇的是,袖口并不像惯常旗装那样宽大。而是随着手臂的线条收拢起来,到了手腕处镶了厚厚的白色貂毛,长而细腻的貂毛把我的整个手几乎都包裹在了一片温暖之中。
“皇上待主子真是绝无仅有的好。”云宝笑嘻嘻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豪。“主子早些回吧,不然皇上回来见不到主子可该发火了。”
“你这丫头……都敢取笑主子了!去拿把剪刀来,咱们剪枝梅花回去插。”我嗔怪地斜了云宝一眼,看着那丫头笑嘻嘻地跑开,心里却无比甜蜜地想起那个夜晚。今日的这身旗装不仅在袖子上的设计十分奇特,就连衣料花式、纽扣盘法乃至与之相配的发饰都是一场别致的,紫禁城里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因为这是胤禛在看奏折的间歇中亲自为我设计的。
“红底白梅的衣料冬日里看着暖人,也配你的肤色……衣袖要做长些,窄些,你身子弱,莫要让冷风钻进袖口……哦,对,领口袖口都要镶上上好的貂毛。”他难得琐碎地说着,绯红色的灯火下他淡淡的笑颜异常英俊,岁月的磨砺也只是让他更加内敛沉稳。他含笑深望了我一阵,低头在纸上细细地描画起来,红色衣衫上瞬间绽放出朵朵白梅,好像心中绽放出异常美丽的花儿来。
我自然是喜不自胜又微微羞涩地,看着纸上那抹窈窕的身影,那袭漂亮的旗装竟是让我真的向往起来。微羞地上前偎进他的怀里,伸手拥住那个让我眷恋的人,竟是满足地微微叹息起来。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叹息,亦是知道我心中的那份悸动。便轻轻地抚着我的背,温柔道,“花楹,以后你只穿我画的衣裳……”
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然而隔了一日后的早晨醒来,睁眼竟真的看到枕边一抹叠得极为齐整的衣裳。红色的缎面静静地闪着高贵地光泽,缎面上白丝线绣成的梅花在我的眼中正极为美丽地怒放着……
我乐滋滋地回味着,走着,笑着,慢慢地走进了路边的梅花深处。微微翘首,便见一株梅花开得极盛。我心里欢喜,赶忙凑到枝干深处中去闻那清幽的香气。深深一吸,那香气果然浓重,我不禁闭着眼睛,陶醉在了阵阵梅香之中。
正在陶醉时,忽然听到几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一个太监对云宝道,“好端端地怎么又让主子一个人在外面逛?你到底是有没有脑子,整日价只知闲逛,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
那太监絮絮地责怪着,语气间有些恼火,云宝连忙委屈地接道。“我没有让主子独自一人,这不是去拿剪刀么,主子要剪枝梅花。”
“剪梅花!你这蹄子就知道撒谎,主子人倒是在哪里?看我撕烂你的嘴!”我听了正想出声,又听那太监接着道,“今日便罢了,只是高公公特意让我来嘱咐你们,万岁爷这几日烦心事多,说话做事小心个脑袋!”
那太监恶狠狠地说着,云宝听了也不敢说什么,忙应了几个“是”。
太监复又道,“还有屋里那位主子,可千万给藏好了。娘娘已经不肯接受皇上的徽号着些,除了差错看你们有几了,别走露了风声,再出别的岔子!”
云宝听了还是一迭声地应着,便急匆匆地往前面寻去了。我躲在梅树丛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出来久了还是什么原因,全身一片冰凉僵硬,一颗心更是瞬间就深深地坠进了冰窖里,泛着深深地寒意。
方才那太监口中所说的娘娘令胤禛头痛,想来当是德妃。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不肯接受胤禛的徽号,为什么?就算母子感情寡淡,面上却一直是母慈子孝,绝不至于糟糕到这样的境地。
我心里默默地揣测着,越想越惊,难道胤禛已经把我的事情和盘托出,才引起德妃这么大的反应?但是胤禛却不该是那样急躁的人啊,再怎么不济。好歹也要等到上了太后徽号再说啊!我心里烦乱如麻,却又苦涩不已,原来我已经成了胤禛的一根软肋。当年世祖也曾把弟弟的福晋纳进宫中,可是那时满人才入关不久,淳朴粗犷,还未有如今这许多礼教约束;可是即使天下如今还能容纳我们的情意,就算胤禛愿意身负骂名做世祖那样的情种,可是他却没有一个孝庄太后那样的额娘帮他撑腰。就是我……也决不能放任他做这样的事情!
晚膳时分,胤禛照例回到养心殿跟我一起用晚膳。我一面静静地吃着饭,一面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泰然自若和沉着镇定,他甚至在无人时抱着我在脸颊上亲了一口,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我端着饭犹豫了半晌,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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