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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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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宠溺地将宗宝宝在怀里,摆摆手让身旁的奶娘走开,自己拿着帕子轻轻地为宗宝擦汗。

“我们宗宝越来越厉害了,跑得这么快,额娘已经追不上宗宝了。”月华颇为认真地夸奖宗宝,孩子自然是乐得不行,小小的身子不住地扭来扭去。

“宗宝以后会更快的,额娘也说宗宝长大了,阿玛就回来了!”宗宝奶声奶气地回答,稚嫩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特别的认真。月华愣了愣,笑意凝固在脸上,也不说话,只是把宗宝抱得更紧。

宗宝的一句童言无忌让我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我能对她发火吗?哥哥走后我曾经为宗宝的事情忧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真怕宗宝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后来月华这个额娘的形象那样完美,让我才渐渐放下心来,让我后来几乎都忘记了宗宝并不是她的孩子。我知道郭络罗家女子的性情,我知道月华有多么能干,也知道锦兮的事情中月华一定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可是我却不能找她,不忍心找她,更是不敢找她。就这样吧,月华是八福晋的妹子,我早该意识到的问题却没有意识到,所以现在我找她亦是没有用的,她们想要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而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宗宝受到一点影响。

十四知道锦兮的事情后沉默着做了许多事情,买通验身的老嬷嬷帮助锦兮做手脚,又在内务府上上下下地打点了一遍。事实证明,想做手脚留选是一件难事,但是想落选却还是容易的,锦兮在初选的时候就被撂了牌子。八阿哥让九阿哥求康熙指了婚,康熙哪里注意得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虽是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是一点也没犹豫地就给指了婚,还因为完颜氏的关系给锦兮封了个侧福晋。这件事情平淡而又简单地结束了,可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完颜氏离八阿哥党又大大地近了一步。

整件事情完颜家都处在一种被动和尴尬的局面下,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所有的人都长出一口气。只是我好像又欠了十四一个人情,我不无自嘲地想着,虽是跟他徒有夫妻之名,可是他为我做的事情却实在是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偿还。

思忖许久,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胤禛。他紧锁着眉头,半天才淡淡道,“你阿玛是户部的老人了,你哥哥又在东北干得不错,升迁极快……你们这样的家族,确实值得争取。”

我呆了呆,细细品味着胤禛这句平铺直叙的话,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失望,我明白他这是要与我家彻底划清了界限。可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阿玛他自有分寸的,哥哥也不是他们的人,哥哥伤了心连北京都不肯回,怎么还会跟他们结党呢?”

我说完这句话竟是有些委屈起来,我这样正大光明地跟他说这件事,他却是这样的态度……胤禛大约也看出我心中的委屈,叹了口气从身后抱住我,暖暖的气息环住我,“罢了,让他们去折腾,我什么都不管。”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七十一章 怪异的局势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十五,阳光依旧灿烂着,空气中并没有多少令人伤感的味道,为温恪公主怡宁送亲队伍也准时从紫禁城出发,十三亲自护送怡宁远赴蒙古。

从宫里到城门口都张灯结彩着,老百姓们围在路旁,想看看为国家远嫁公主的芳容。城门口聚满了各级官员,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几乎让人产生误解,这是皇帝新娶了外族的公主,而不是把一个送一个少女远嫁异乡。

我坐在马车里,含着泪看着大红的喜轿抬出紫禁城,一路上不断地擦着源源而来的泪水,想起怡宁前两日伏在我肩头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酸涩难忍。到了城外就不便继续相送,我只能看着送亲的队伍渐行渐远,带着怡宁永远地离开了北京城。

怡宁走后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就快了起来,我在这个秋天越发感觉到了寂寞的味道。只是怡宁的远离却似乎只在当时泛起一个小小的涟漪,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会想起她的温暖笑意。

冬天过去就是春天,康熙再次带着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和十三离京南巡。因康熙离京,朝中一下子松懈了不少,我连着两次回家都看见阿玛悠闲地坐在花园里喝茶,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忙碌。

康熙走后,八阿哥越发仔细培植起他的势力起来。阿玛如今说起八阿哥,总是口中不离一个“贤”字,还说比起大阿哥和太子,举朝上下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八阿哥起来。

“可是八爷倒是十分沉稳,虽是为人谦逊,听到这样的话倒是要发火的。八爷私下也跟门人们说了,只想做贤臣,只是他越这样说,依附之人便越多,现下连江南的士子们都争着来京城拜会八爷。听说前日江南有名的几个士子专门上门拜会,这几个人可是朝廷属意想要提拔在江南任职的士子,可是却吃了闭门羹,八爷直接让府上的门人带着几个人去客栈休息,后来这几个士子倒是拜会了大千岁和三爷。”阿玛想了想又道,“我琢磨着他也是怕,皇上虽然不在京,可是耳目众多,这样多拜会几个皇子,他的嫌疑也小些。”

让江南士子吃闭门羹?我不由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真不喜欢那些腐儒,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见了皇子们还要争着自称学生。一面笑着,一面在心里盘算八阿哥这个举动。士子们拜会三阿哥并不奇怪,因为三阿哥在文人们中的声誉本来就不错。可是八阿哥,他在天下人面前玩了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想法呢?按说士子们大老远地北上来拜会八阿哥,这实在是很大的面子,可是他偏要把人家推到大阿哥跟前,这是在显示自己的政治资本,是在向康熙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想要结党的意思,还是真的想在文人阶层中在为带兵出身的大阿哥聚集势力?

“可是他这是为什么呢?我并不觉得大千岁比太子强多少。”我跟阿玛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同时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阿玛说的每句话。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八爷再是能干,毕竟既不是嫡又不是长,太子乃是皇上所立,依太子的性格,将来继承大统以后这些弟弟们能有什么指望。大千岁既为皇上所喜,为人又敦厚些,更重要的是为他谋划好歹是有功劳的,怎么着也比那位强。”阿玛必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颇为深刻地说。

仅仅是这样吗?我不以为然,心机笃深的八阿哥仅仅想要这样?那是不是有些太费周折了呢?阿玛见我仍旧深思着,咳了一声,越发低了声音道,“当然,八爷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掌握巨大的人脉,这对几位阿哥以后的官场生涯都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我微微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八阿哥想参与夺嫡,毕竟资历尚浅,可是跟在大阿哥身后,将来再不济也能是个权臣,我想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我心里渐渐烦躁起来,依大阿哥这样的态势,胤禛身边不是显得太过孱弱了么?我心烦意乱之际,便想念起林先生来,做什么好端端地去隐居,若他还在教我,世事洞察,一定简单许多。

可是烦躁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几次见到胤禛,他却都在看佛经。

我看着他如水般沉静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燥热,便拿着扇子扇起风来。“才开春,这么热?”他放下手中的佛经,起身关上书斋的门,转身含笑望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道,“整日看佛经,不厌吗?”胤禛摇了摇头,道,“佛经博大精深,所学何止一二?”

我心中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低声道,“你和八阿哥一同处理事务,你忙着礼佛,他忙着培植势力,我不信你无所察觉。”胤禛眼中亮光一闪,笑道,“我并不欲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你自己却要忍不住操心。”

我闻言苦笑,低声道,“皇帝不急太监急。”胤禛轻笑着摇了摇头,斜睨着我问,“阳关道和独木桥,那个更好些?”

我盯着他含笑的面容,心里麻麻的,想了想才道,“有阳关道,自然不走独木桥。”胤禛微微摇了摇头,道,“独木桥虽险,却一览无余,加之行路之人自己审慎,虽险而无虞。阳关道呢?看似太平,却容易让人心生懈怠,加之此等地形易于埋伏,竟成了我在明处人在暗的局面……”

我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似明似暗,微微有了些顿悟。可不是么,八阿哥在做什么,我能知道,胤禛自然也知道,那精明老练的康熙又焉能不知?想到这里,我惊异地望向胤禛,看见他微微泛光的面颊,便微笑起来。

胤禛这才又低低道,“培植势力岂在人数?眼下太子失宠已成定局,满朝官员浑水摸鱼,企图攀龙附凤的不知有多少,这种人要来何用?何况……皇阿玛为*羽难道还不够烦心么?”胤禛语音才落,我心中便是了然,轻声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纵然心中生疑,只是你终日寡淡,他们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胤禛听了立刻装出大惊失色的表情,道,“我可什么也没修,修栈道的是人家,我是礼佛之人。”胤禛为人沉着冷淡,极少有如此戏谑的时候,我于是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一阵才又开口道,“倘使林先生在,怕是也要捻须而笑了,你也不过同他谈谈天,倒像是你得了他的真传。”

胤禛闻言微微一笑,慢慢道,“关心则乱,你若是平心静气地思索,未必比我想得少。”我听了面上一热,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想了想又道,“只是人言可畏,有些谎话说得多恐怕就成真的了。”

胤禛听出我言语中的忧虑,便淡淡道,“凡事都有度,他们若掌握着度,我可能还要怕。如今……只希望声势越大越好呢!”

我听了一惊,心里已是一片雪亮,看来胤禛的棋局已经布好了。正愣着,胤禛忽然把方才的佛经递给我,一面道,“我今日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宽心,依我的本意,是不愿意说的,可是又怕你晚上有心事睡不着。你只管做你的事,以后莫要记挂这些事了。”

我听了心里一暖,丝丝甜意渗出。为他对我的深信不疑,也为他的心细如发,我多日来的焦虑顷刻便一扫而空。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七十二章 一废太子

康熙四十七年初秋,康熙出巡塞外,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十三等人从行,八阿哥和胤禛留京处理各种事务。

康熙一走,整个北京的氛围便缓和了起来。我常常收到十四的信,都是扈从塞外的见闻,生动而翔实。十四刚到塞外便来信告诉我怡宁也到了塞外,我拿着信笺大呼“可惜”,早知道这样,不管怎样都要求了。

我坐在窗边,逗着怀中的小弘明。孩子看着我手中的一支ju花,一面咿咿呀呀地叫着“额娘,”一面使劲伸出小手想要抓到,我拿高了ju花,笑嘻嘻地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听雪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给弘明缝衣服,抿着嘴直笑。

我转头看着听雪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又有了身孕,我便微微一笑,“十四爷待你越发好了吧?”

听雪抬头看着我,微微羞涩地一笑,“好,爷也很喜欢弘明,总说弘明最像他。我看也是,这孩子的眉毛、眼睛、鼻子、嘴,简直就是爷的翻版,还有那易着急动怒的性子,也是像绝了。”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听雪,这丫头,提起儿子就兴致高得不得了。听雪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阵,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一红才住了嘴,却又喃喃道,“不过爷近日忙得要命,常常连饭都顾不得吃。”

我听了心里觉得奇怪,康熙如今又不在京,连我阿玛这样仔细的人都悠哉着,十四贵为阿哥,又有什么事?想到这里我便问,“他有什么可忙的?”

听雪掀起门帘往外看了看,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奴婢听到过一点。八贝勒从江南来的信儿,好像说万岁爷到江宁时,江宁知府供奉极为简易,又不理会太子爷的勒索,便惹恼了太子爷。太子爷非要讲那个知府处死,还是八爷和张英大人奋力援救,那位大人才得以幸免。”

我闻言“哦”了一声,点点头,救人于水火,这是八阿哥最擅长之事了。其实这件事我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点,听说此事已经传到康熙跟前了。康熙自然是大怒,说太子若当政,必败坏国家,戕贼万民而后已。

听雪见我沉思不语,便接着道,“九爷和十爷这几日每日都来,有时在书房,有时在我院子的一个小屋子里,我有两次送茶点进去,零星听到几句话,却不大清楚,似乎说什么大势已去之类的话……”

我听了一惊,连忙握住听雪的手,低声道,“万万不可将这些话泄露出去。”听雪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轻声道,“只跟格格说说的。”

我继续逗着怀里的弘明,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但是晚上回到屋子里,心中仍是有些疑虑,这次康熙出巡带的人本来就是有些奇怪的,似乎相互交好的阿哥们都被分化开来,康熙是有什么打算吗?

正想着,喜殊带着十四身边的宝柱进来。宝柱上前机灵地给我行了个礼,“福晋,十四爷有事相商,请您去他的书斋。”

我有些愕然,却还是站了起来。

宝柱提着灯笼在前面小步地走着,通往十四书斋的那条小径上却时不时有侍卫走过,我心里不觉好笑,这又不是宫里,要这么些侍卫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机密?想到这里时我的心里却是微微一动,说起来这条小径从前确实没有这么森严的守卫,如今唯一的通道把守得如此之紧,只能说明这里确实算得上是机密之地。

小径走到头便是那个清幽的书斋。

我推开门,屋子里算得上是灯火通明。屋里只有十四一人,正忙着整理东西,桌上的布包里已经放了不少东西。

“你要出门?”我心中有些奇怪,十四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我一阵,方微微一笑,“嗯,我去看看八哥。”

我愕然地抬头,有些惊异地看着十四,康熙点名让他和九阿哥、十阿哥留在北京,他怎么能私自出京去找八阿哥呢?可见有大事发生了,我想了想,按捺着心头一阵阵的不安,淡淡道,“皇上不许你私自出京的。”

十四望着我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我的回答极笨,我却也不恼,一板一眼地道,“一个阿哥不在京里,人家迟早会发现。”十四还是望着我,一脸的笑意,“所以请你帮我。”

我静静地望了他半晌,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出了什么事情?”十四噙着笑意,黑亮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去给八哥送一样东西,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他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一封信,也许是一个证物……我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在十四专注的目光下开始思考,在目前的局势下,十四去送的这样东西,一定是对太子不利的。我估量不出这件事情对胤禛的影响,但是我知道胤禛正静静地隐藏在暗处,他需要乱,越乱的局势对他越是有利。

十四并不知道我的心思,笑吟吟地望着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很快就能回来。”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到底在哪里,我的心是胤禛的,但至少我欠十四很大的人情,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偿还的。

十四当天夜里就离开了北京城,一个空荡荡的书房开始成为十四爷养病的地方。大伙都知道十四爷生了病,闭门谢客,只留了嫡福晋和随身的小太监伺候着。十四的妻妾们都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十四爷生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一贯疼爱她们的十四爷为什么不愿见她们,我守在书斋里,却是心虚不已,生怕这个可笑的谎言会不小心就拆穿。

十四离开北京之后,过了没几日,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热河行宫传来惊人的消息,太子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每天夜里都出现在康熙的帐篷外,竟在扒开缝隙窥视康熙动静时被发现。康熙对此事自然十分震怒,下令马上回京,又于归途中召集王公大臣,道,“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同时宣布太子罪状,将其废黜,并加监禁,而十三不知为什么也被一起监禁了起来。

消息一传到北京,满朝轰动,我在府里每日都听闻大阿哥府邸门庭若市,川流不息,俨然已是皇太子即将即位的架势了。而胤禛,对朝中的风起云涌恍若不知,每日仍旧专心致力于康熙指派的大小公务,毫不懈怠;朝外结交了几位有名的僧人谈经论佛,似乎朝堂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尽为人臣子的忠孝,而佛经里的要义才是他真正所爱。

这样的局势下自然是人心惶惶的,我晚上坐在灯下细细考量,太子被废并没有人让我十分震惊,可是十三为什么也被监禁了呢?我对康熙的这个举动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我并没有忽略胤禛对此事的反应,他的反应是镇定甚至无谓的。于是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胤禛如此泰然必定有他的理由,他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这么说十三被监禁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我虽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心急火燎了两日后,终于忍不住把生病的“十四爷”扔在书斋里,自己踏上了外出的马车。

早上天刚一亮,我便从被子里爬起来,急急忙忙梳洗过后,就坐着马车赶到胤禛府上去“拜会年氏”。我坐在前厅里喝茶,方才进去通报的小厮跑进来,跪倒道,“回禀十四福晋,年主子一早就去寺里进香了。”

我皱了皱眉,道,“那四爷呢?四爷可在?”小厮刚要答话,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四爷不在。”

我抬头一看,四福晋正立在门口,淡淡地看着我。我心里一跳,这位四福晋从我记忆里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圆脸,略微丰满,表情温和恬淡,眼神却又距人于千里之外。四福晋慢慢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客气的笑意道,“十四弟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如去我院子里喝杯清茶。”

我呆了呆,四福晋一声“弟妹”叫得清晰响亮,这是在提醒我的身份。我默了一阵,才笑道,“谢四福晋,我本有事欲告知四贝勒,他既不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只能先告辞了。”

四福晋笑着对我点点头,道,“那就不便强留了。”言罢便拉着我的胳膊,佯作亲热地送客。我叹了口气,胤禛府上家风严谨,原来这位四福晋也是大有功劳的。

四福晋送着我往外走,一面低声淡淡道,“年氏生性放纵,今日也不知去了哪里,竟让弟妹空等,此等行为作风,怨不得为额娘素来不喜。”我听着四福晋平淡的声音,心里暗暗吃惊,她在说年氏,也在暗示我,看来我时常与胤禛单独见面的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话间就到了大门口,四福晋站在门口含笑看着我钻进马车,才转身进去。马车帘子放下来前,四福晋笑吟吟地低声说了句话,我没有来得及思考,帘子便又放下了,马车开始缓缓向前。

“四爷出门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是有定数的。”我靠在马车壁上呆了好半天才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胤禛这是让我不要操心?我一时微微安心了些,却仍不住有些苦笑起来,这四福晋一定是跟胤禛久了,连带句话都有些冷面福晋的意思,倒真是胤禛的贤内助了。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七十三章 一废之后

十四终于在一个有些凉意的秋夜里回到了北京。

我看着头戴毡帽一身短打扮的十四不禁笑了起来,“小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十四见我打趣他,虽是满面风霜,却也心情极好的样子,“回小姐,咱们做的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买卖,卖卖胭脂水粉什么的,还望小姐照顾生意,您一年的脂粉钱就够小的忙活一辈子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慢慢敛了笑意,“太子怎么会谋逆呢?还有十三……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十四收起一脸的笑意,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男人们的事情你别管,十三么……没什么事情,皇阿玛很快就能放了他。”

又过了几日,康熙一行抵京,一到京里便命大阿哥和胤禛监管废太子,十三果然解除了监禁。

我进宫向康熙和德妃请过安。

我恭敬地行礼,康熙轻轻抬手让我起来。我抬眼察看,康熙的神色十分憔悴,出巡塞外不过二十余日,他却苍老了一大截,连头上的辫发也陡然白了许多。

我一面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给康熙,一面暗暗琢磨着。康熙昨日已经去过天坛祭天,宣读了废黜太子的诏书,听说一度哭得扑倒在地上,可见伤心程度。康熙默然地坐着,我心里有些酸涩,看样子太子之事给康熙的打击极大。可是想想却也了然,林先生早就告诉我康熙对这些儿子的期望,不过是君明臣贤,如今一个个儿子固然出色,却再难和平相处,萧墙之祸似乎就在眼前,康熙怎能不失望心焦?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脆响。我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抬起头来,原来方才放在康熙桌上的茶碗摔碎在地上,我疑惑地望向康熙,他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茶碗,却是一言不发。

我想了想,蹲下身去收捡碎片。李德全急匆匆地从外间进来,迟疑道,“万岁爷……”康熙淡淡道,“不小心摔了茶碗,没什么事。”

李德全连忙退了出去,康熙默默瞅了我一阵,方道,“花楹丫头,朕的这些儿子,你觉得谁最仁义?”我心中一怔,轻声道,“回皇阿玛,花楹觉得是十三阿哥。”

康熙听了默然不语,过了一阵才开口,“哦……为何是他?”康熙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寒意,我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想了想才道,“其实花楹对这次皇阿玛出巡塞外之事只是略有所闻,听说皇阿玛抓捕二阿哥时,最先求情的是十三阿哥。这样的事人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十三阿哥却挺身而出,此为仁义;而十三福晋兆佳氏一门素与太子亲近,稍有心思的人此时都会避嫌,十三阿哥却仗义执言,此为磊落。”

康熙听了冷哼一声,却未在言语,我身上泛起冷汗,却强自镇定着。过了一阵,康熙开始看奏折,我连忙蘸水研了磨。康熙左手执着毛笔,颇有些艰难地书写起来。

他的右手竟不能书写了?我心中一惊,想起方才康熙茶碗跌落之后,我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一些恼火,心中渐生悲戚,看来康熙对太子的感情很深,所以失望和震怒交织,怕是气得不轻,连右手都不能用力了。

康熙见我面色哀伤,便又笑了笑,道,“右手不听使唤,便用左手,这世上何事能难倒朕?”我心中一酸,眼泪险些跌落,便捧了空茶盘出去。掀帘时听到康熙微微叹息,语气既伤感又无助,我心中百味杂陈,看来康熙对于太子还是很放不下的。

晚膳前慢慢在湖边逛。我未出宫前最喜欢宫里的这个时节,夕阳西下的时候,一阵阵桂花的香甜混着湖水的水味溢在口鼻间,湖水被天边的霞光和太阳的余辉映得一片金光灿烂,湖上偶尔有鸟雀飞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夕阳下广阔的湖面让人立刻就能够明白这样的意境。

我在湖边寻了一块圆滑的大石头坐下来,闭起双眼微微昂首,轻风拂面,心神旌荡,好像又回到了闺中的时光。

正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我睁开双眼回头一看,十三一脸微笑,站在夕阳霞光里,英姿挺拔,卓然出尘。

我看着十三也笑了起来,“这是打哪儿来啊?”十三慢慢走到我身旁,也在大石头上坐下来,“从来处来。”

我并不理会打着诳语的十三,只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道,“听说你在塞外被皇阿玛拘禁了几日?”十三笑着喟叹道,“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也被你听了去了。”

我望着十三,可以感觉到他笑颜下的苦闷。十三见我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望着他,便笑着摇摇头,道,“一点没变,就爱刨根问底。”

十三揉着眉头笑了一会,接着道,“皇阿玛那日因二哥夜窥之事震怒,大哥在一旁煽风点火,八哥低头不语,我实在看不下去才为二哥说了几句话。皇阿玛便说我……归附太子,结党营私,不忠不孝,阴险奸佞,其心可诛。”

我默了默,道,“这些我都听说了,可是太……二阿哥究竟为什么要夜窥皇阿玛的帐篷?”

十三想了想,放低了声音慢慢道,“二哥沿途勒索官员的一个名册不知怎地落到了大哥他们手里,二哥是怕有人会把这事捅到皇阿玛那儿去,他是着急了,又见皇阿玛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才做了傻事。”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太子是真傻,不管他做错什么,只要不触犯到康熙的底限,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我微微叹了口气,“听说皇阿玛的帐子外还埋着……他的匕首?”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十三竟是猛地睁眼瞪着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就开了口,“你也信?你觉得二哥会傻到用匕首行刺皇阿玛?皇阿玛身边有多少高手,二哥的一把匕首就能行刺?”十三有些恼火地挠挠头,“这是欲加之罪啊,这把匕首不过是皇阿玛亲赐的,随便往土里埋一把就能栽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陷害,二哥身上本来就佩着有匕首,干嘛要再埋一把?再说了,就是要埋也不会埋皇阿玛赐的匕首啊!这么拙劣的把戏,可是他……他就是不信……”

我睁大眼睛瞪着十三,最后的那个“他”令我心中无比的惊惧,连忙伸手紧紧握住了十三的手。十三的手有些微凉,望着我的眼睛有些发红,我却明白了,他的这席争辩必然在康熙面前也说过,他是因此而惹怒了康熙。可是十三可能忽略了一点,这件事放在平时康熙一定不信,如今康熙已经对太子起了疑心,那这把匕首就带有了他的杀伤性,至少太子的人就在帐边偷窥,不是吗?这个把戏可能是拙劣的,但是关键在于康熙相信,只要康熙觉得太子要谋逆,那这把匕首就成了定罪的证物之一!

我心里忽然一阵阵的难过,其实十三不过替太子说了句话,竟遭到如此喝骂,言辞想必是极为激烈的。我勉强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开口,“老子骂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皇阿玛是气急了,才不得已采取极端手段。”

十三忽然淡淡笑了一下,看着远方的晚霞,道,“牵涉到大位,哪里还有老子和儿子,更遑论兄弟。你那日不在,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赤手相搏,能够吃了对方而后快。”

我听了十三的话心里一惊,忙转头看看身后,因见一个人也没有时才放下心来。

我把脸埋在膝盖上,慢慢道,“那他现在……”十三低头默想了一会,叹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他办差一丝不苟,又十分孝顺,这是深得皇阿玛赏识的。可是在皇阿玛心里的位置,谁都不知道,他的压抑和苦闷,可想而知。”我皱了皱眉,是了,怪不得我近来在胤禛的书斋里看到许多佛经,原来他即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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