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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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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有去向洛帮主示警了,希望他能有所提防吧。”杨震说着又有些担心地道:“可既然对方已做出这等事情来,甚至想着掳走洛小姐你以牵制洛帮主,那么必然也会有所防范,你们想回去也没那么简单。”
“小姐不能回去!”周振英突然道:“临走前帮主已嘱咐过我,无论出了任何事情,都要先保证小姐的安全!所以小姐必须去绍兴……”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杨震却又摇头:“若想你家小姐安全,就不能去绍兴。”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既然能料到你们的回乡路线在此设伏,就不会在绍兴同样布下罗网吗?只怕你们一回到绍兴,就会被那里等候之人给一把擒住了!”
杨震这话绝非危言耸听,在细想之后,洛悦颍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后,她又露出了苦恼为难之色:“我既回不了杭州,又不能去绍兴,那该如何是好?”
周振英突然屈膝跪倒在了杨震面前:“杨大人,还请你一定要帮我们小姐逃脱这次的危局哪。只要你帮了我家小姐,我周振英这条命就是你的!”
杨震忙一把将他搀扶了起来:“周兄不必如此。救人救到底,既然我都出手了,就不会半途而废的!”说着他又看向洛悦颍道:“不知洛小姐你可信得过我们吗?”
被杨震的双目一盯,洛悦颍的心就不争气地跳快了些,脸上更多了些红晕。好在此时天黑,倒不怎么明显。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小声道:“你已救了我两次了,我还会不信你吗?”
“那你就随我们去诸暨,这一下必然大出那些人之所料,反倒安全了。而且一路上有我和鹰扬保护,你也不必担心再有什么闪失。”杨震提出了自己的对策,现在只等洛悦颍二人决定了。
“你这是要去诸暨?”洛悦颍一双妙目看向杨震充满了好奇:“你不是杭州的锦衣卫吗,去那小县城做什么?”
“这个嘛……因为我兄长杨晨就在诸暨为县令,我是去找他的。”杨震自然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是去查白莲教的,毕竟事涉机密,能不提还是不提的好。而后又道:“如此你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只要到了地界,漕帮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闯进县衙里对你不利的。”
洛、周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杨震的提议不错。只是洛悦颍依然有些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便道:“那爹爹那呢,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就只有等咱们到了诸暨安顿下来后,才能让人给他送信示警了。”
“可要是这期间……”洛悦颍担忧地说了句,突然转向周振英:“英叔,要是你一个人,应该能更容易回杭州去吧?不如你这就回去?”
周振英有些不放心地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洛成章的危险处境,再加上对杨震他们还算知根知底,知道杨震不会对小姐不利,便一咬牙道:“好,我这就回杭州!”
“只是英叔你身上的伤……”洛悦颍突然想起这事,有些担心道。
“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伤还难不住我!”周振英说着,已挣扎着站起身来。可只走了几步路,身子又显得有些踉跄了,若非蔡鹰扬及时一把搀住,只怕又要倒地,显然他腿上伤得不轻。
看他模样,要是步行是绝对不可能回杭州去的,杨震不觉皱起了眉头来。这时蔡鹰扬突然一指那些黑衣人逃走的方向道:“那边还有些马留下呢,你还能骑马吗?”却是那些黑衣人跑得匆忙,并未将所有马匹一并带走。
马很快被牵了过来,周振英试了试,至少在马上他还是比较稳妥的。这就更坚定了他返回杭州示警的决心。
在略作休息后,周振英便告辞离去。而杨震与蔡鹰扬则用那些黑衣人留下的马匹替代了原来拉车的马,由杨震驾车载着洛悦颍,蔡鹰扬骑马跟随,转头向诸暨县城进发!
第一百零六章 安抵诸暨
这一路行来,就没有再遇到那些截杀或是埋伏的敌人了。毕竟那些人所做的准备都是针对洛悦颍他们南下绍兴的,现在他们突然转道诸暨,别说他们并不知道洛悦颍的行踪,就是知道了,想再布置人手阻截怕也来不及了。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两日后的正午时分,杨震他们已来到了诸暨县城附近,远远地都已经能看到那由夯土所筑,显得很是残破,只有两三丈高的城墙了。
诸暨,确如蔡鹰扬所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一千多年前的春秋末年,此地作为越国都城,确也曾在那时被天下人所瞩目。一代“忍者君王”勾践就是在此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之下才以三千越甲吞并了实力远超过自身的吴国。
另外还有陶朱公范蠡这个被尊为商界祖师爷级别的人物和传说中的大美人西施的爱情故事,也发生在诸暨县的竺箩山脚下,被后世之人广为传颂。
但似乎是因这两段故事实在太过精彩用尽了这座小县城的气运,在秦始皇正式在此设县后的一千多年间,这座小县城就再没有出过几个能在青史留名的人物,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能叫后人所记住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甚至就连自隋唐以降的科举一事上,这座江南小城也没出几个能黄榜留名的举人进士。要知道就在它的旁边,作为其主管之地的绍兴,可是以文名享誉全国的科举胜地哪,每次中进士者都所在多有,状元都出过不少,至于举人更是车载斗量。可偏偏诸暨县却文运不昌,明朝开国以来就没出个几个进士。
正因如此,这座小县城如今已埋没在了奔涌的历史洪流之中,就是杨震这个有着后世记忆之人,竟也不曾听说过它的名字。
可即便如此,以杨晨新科进士的身份能来此当县令放在以前也是极其罕见的。
一般来说,国朝科举之后,只有一榜三人才能享受下榜即用的高规格待遇,其他人都将再次接受考试和培训,在翰林院或六部衙门里实习——这儿有个官方说法叫观政——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分配。而后,又得等到朝廷地方空出位置来,才能安排这些进士补缺。
可因为朝廷每三年都会录取三百来名新科进士,而官场上的空缺却不可能每年都有这么多,进士老爷们就只能等着了。有人等不得,就暂且回乡,如此一来,再想得官就很困难了。而那些等在京城的,虽然机会相对要多上些,可毕竟僧多粥少,还是需要些运气的。这就是大明朝科举看似有着光明前景的曲折现实了。
而杨晨的运气却着实不错,因为就在他参加会试之前,武昌官场发生了大震荡,诸多官员在这次震荡中落马。朝廷只得从南方各地抽调官员补上这些空缺,便让江浙等地多出了不少官位来。而作为新科进士的杨晨便靠着一些运气,被选任了诸暨这座小县城的县令,成为了传说中的百里之侯!
看着那比江陵张家的院墙还矮了一截,且残破不堪的城墙,以及城门内两名依靠城墙,扯着闲天的老卒,杨震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来。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几百年来都没有经历过兵事的城池,恐怕就是几十年前席卷整个大明南方的倭寇之乱,对这小县城的伤害也不甚大。或许是因为这儿实在太过籍籍无名,又或是这儿太不富裕,才让这座小城得以独善其身吧。
但这一好处,在有了白莲教的问题后,就可能转变成为坏处了。这座被浙江官员所忽略的小县城,正好给了白莲教暗中发展势力的机会,只要他们不闹出多大动静来,朝廷就不会觉察到这儿的异样。而当官府当真有所觉察时,只怕这里已经被白莲教的势力给彻底渗透了吧。
这个想法在杨震心中闪过之后,他就更急着要见到自己兄长杨晨了。因为现在他可是这小县城的县令,一旦真闹出什么事来,他的罪责可是最大的。现在再看,杨晨能当上这个诸暨县令,倒未必真是运气好了,说不定是运气差呢。
在来到只容一车通过的城门前时,杨震抬头便看到了上面所刻的诸暨县北门字样。毕竟只是个小县城,可没有杭州那么多的讲究,还给各门取上个贴合环境又显得极其风雅的名字。
正当杨震要赶车进城时,身后传来了蔡鹰扬的一声招呼:“二哥……那个……”
“嗯,你想说什么?”
“我就不进城去了,现在天色还早,我想这就回家去。”蔡鹰扬脸上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来。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离家已有数月的他回到家乡时就难免生出立刻回家的迫切愿望来。
杨震当然不会阻拦,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银袋抛了过去:“之前走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你就拿这点银子回去吧,可别见怪呐。”
“多谢二哥!”蔡鹰扬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住了银袋,转手藏进了怀中:“那我这就告辞了。等我跟爹娘他们请示之后,再来找你吧。”
“好。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就住在县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杨震笑着一拱手道。
两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这一别又是很快便能再见,便也太多的不舍,只交代了两句就一个向城里赶车而入,一个调转马头,向着家乡方向策马离去。
诸暨县城不但外面看着残旧,进到里面也是一般。才从杭州那个宛如人间天堂而来的杨震看着街上穿着粗布衣衫的男女,看着道旁一溜儿都是泥石草木所垒的平房,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已不在江南了。
在他的印象里,江南是如今大明最为富庶的地方,有些所在甚至都已产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可眼前的一切却明显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个小县城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朴素平凡,一如大明的其他许多县城,甚至比起江陵来都差了不少。
就是车内的洛悦颍,在掀起车帘看着周围环境时,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她好歹还是绍兴府人,也是知道有诸暨这个小地方的,可她也依然想不到此处竟是如此的贫穷。要不是她也见到了城门处的刻字,都要以为杨震他们将自己带到了他处呢。
“嗯……杨公子……你兄长在这儿为官,恐怕日子可不好过呢。”一路行来,两人间总有些对话,洛悦颍便称呼杨震为公子,只是每每叫他时,都会有些尴尬的感觉。
杨震倒没有这方面的不适,闻言笑道:“其实在穷地方为官也好,至少这些地方的民风淳朴,少些富裕地方的勾心斗角。”
“我却不这么看。”洛悦颍似是反驳似是提醒地道:“有句老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诸暨县还算不得什么穷山恶水,可万事总要小心些才好。还有,就是再淳朴的地方,官吏总是油滑的,令兄在此为官要对付的还是这些人哪。”
杨震无言地点了下头,他之前想来这儿,也正是因此。官场之上的勾心斗角可比寻常百姓要厉害得多了,也不知一向只在家中闭门苦读圣贤书的兄长能应付得了这些吗?
说话间,马车已来到了衙前街一带。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房屋才终于好了一些,多是白墙黑瓦以砖木搭建的建筑,有些甚至还有两三层高,那是酒楼和店铺。
只是看那些店铺的招牌时,却委实让杨震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店铺的名字几乎都差不多,都以郦记或宣记开头。比如说宣记酒楼,宣记米铺;郦记当铺,郦记钱庄……几乎都看不到几家其他招牌的店铺。
不过这事杨震也只是瞧在眼中,并未多作思考,因为他们已来到了看上去比那些店铺更显气派的建筑跟前,正是诸暨县衙门。
在两堵了延伸了足有十来丈,上面贴着不少告示的八字墙的起点处,便是一座开着大门的府邸,上面牌匾上用楷书写了四个大字——诸暨县衙。在匾额下方右侧则竖了一个有些残旧的鼓架,上面放着面足有半丈大大的鸣冤鼓。左边则站了两名显得很是懒洋洋,穿着身半旧公服的差役。
见到这么辆带着不少刀枪划痕甚至还有些斑点似血迹的马车突然停在了衙门前,那两名差役当时就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来,看向杨震道:“你们可是有什么事要告官吗?要是的话,就先交五十文见官费吧!”
“……”杨震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下。他也曾在江陵县当过差,之后还与杭州几个衙门都打过交道,可实在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见官费哪。
但很快地,他便知道了这只是这些差役在变相勒索而已,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知兄长是如何管教的人。不过他刚来,也不至于因此就立刻发作,便朝那两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确实想见杨县令,不过却不是为了告官。”
“那是为何?若是其他事要求见我们县尊,这价格就得更高了!”
“额……要是我是杨县令的兄弟,是来投奔他的呢?”杨震似笑非笑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零七章 诸暨县衙
听杨震报出身份来,两名衙差这才上下打量起他来,倒真觉得他与自家县令生得有五六分相似,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是杨县令的兄弟?”
“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来衙门口招摇撞骗吧。劳烦二位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杨震来了,自有分晓。”杨震笑了下道。
两名衙差相互打了个眼色,才由其中一人进内禀报,另一个则看住了这辆马车,深怕他骗人之后跑了叫他们吃挂落。
只过了盏茶工夫,杨震便看到兄长杨晨穿一件月白色圆领长袍,满脸惊喜地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少年郎和一个中年男子。
他赶紧上前一步,向杨晨拱手道:“大哥,兄弟我来迟了!”
“二郎,没想到你竟会来看我……”一见正是自家兄弟,杨晨面上喜色更重,忙一把将他给搀住了:“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套。咦,你怎的赶着马车来此?”杨晨目光一转,又落到了门前那辆油壁香车之上,略有些意外。
杨震正要解释两句时,车帘一挑,洛悦颍却从车上娉娉婷婷地走了下来,见了杨晨便是弓身一礼:“民女洛悦颍见过杨老爷!”
“这……”杨晨先是一怔,旋即又有些了然地看了兄弟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只是这笑容落到杨震眼里,却带了些暧昧在其中。
而那两名衙差和杨晨身后两人,此刻却都呆呆地盯着洛悦颍,眼睛都有些挪不开了。如此丽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任何一个定力不够的男子短时间里都会失神的。
好在杨晨的定力还算不错,迅速回过神来,虚扶了一把道:“洛姑娘免礼,请随我去后衙再说话吧。”说着他又是一声咳嗽,打断了那几人的遐思:“老齐,你把车赶去侧门安置吧。”
“是……”其中一名衙差忙答应一声,牵着拉车的马笼头就绕去了衙门的侧门。杨氏兄弟便并肩带着其他三人走进了县衙正门,朝后衙的住处走去。
这大明朝的衙门自洪武时就已定下了规制,上自京城的六部衙门,下到诸暨这样的小县衙,其中格局都几乎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唯一区别或许就是占地面积的大小而已。
进了衙门大门,就是一块极大的照壁墙,上面也用来张贴些判词、告示,要是境内有什么海捕文书,悬赏之类的,也能在这儿看到。在绕过照壁之后,便是一座气派不凡的大牌坊,却不是一般的贞节牌坊,举人、状元之类的牌坊,而有个名目叫做“忠廉坊”。顾名思义,就是提醒官员要对朝廷忠,为官当廉的意思。
在穿过牌坊后,两边就能看到两座亭子,一曰“申明”一曰“旌善”。前者用来惩恶,但凡县衙做出什么判决,都会在此亭中公布;后者用来扬善,在此宣扬县中的孝悌仁爱与贞洁善行。
往前再走,便能看到一座气势不凡的大屋,便是县衙的大堂了。但与后世之人看到的影视作品中动不动就在大堂上审案不一样的是,其实官员审案很少在此。只有遇到极其轰动,极其恶劣的大案,需要教化治下百姓时,县令大人才会在此审案,并准许县中百姓旁观。不然一般的案子,却只在后面的二堂审理了。
绕过大堂继续向前,便又是一进院落。这院落两边又分为两处,一为接待过往官吏的寅宾馆,另一处则是县衙大牢了。而在这县衙大院的东北角处,还立着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倒不是官府中还要搞什么迷信活动,供奉土地公公,这儿放的是数具由手工制作的特殊手办——太祖时将贪官的皮剥下后往其中填塞稻草而成。也就是所谓的剥皮萱草了。
每当一个官员上任时,按朝廷制度都需要来这土地庙里瞻仰一番,以起到警戒作用,增强其廉政意识。当然,在立国已有两百年的万历年间,这些东西到底还能吓住几个官员就很不好说了。
但因为再过去就是县衙官员办公的二堂,眼皮底下有这么个场所在,总还是起点恐吓作用的。想到自家兄长上任时也要在这个小土地庙里接受教育,杨震看向杨晨的目光里就多了些怜悯,还是当他的锦衣卫自在哪。
在经过一道仪门之后,才是二堂。那儿不但有县令办公的公房,也有县中诸如县丞、主簿、典史等佐贰官员的公房。另外,对照着朝廷六部的县衙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也设在此,就是此刻还有许多书吏一类的人在各房中忙着呢。
正往前走的杨震心中突然一动,转头向另一边的公房看去,就瞥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那里细细地打量着自己。显然对方也已知晓了自己身份,才会用这种揣度的目光看自己,而当那人把目光落到身后的洛悦颍脸上时,竟也露出了有些痴迷的神情来。
“大哥,那位是谁?”杨震打了个眼色问道。他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这个知县兄弟态度很是不善。
“哦,那是县中典史宣闯。”杨晨只扫了那儿一眼,就介绍道。
杨震没有再问对方为何如此模样,反正他才刚进门,有的是时间。在又行了几步后,才终于来到了县令办公的二堂。正对着二堂大门处,还立了一块石碑,这便是有名的“戒石”了。
在杨震他们能看到的一面,写着“戒石”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而正对二堂,能让在里面办公的知县老爷抬头就看到的一面,则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十六个字,再次对为官者进行廉政教育。
要说起来,朱洪武也确实很看重吏治建设,希望通过各种手段来让手底下的官员一个个做到公正廉明,为国尽忠。奈何人心却不是这么好控制的,至少在他死去的两百年后的今天,大明朝的官员十个里就有九个半是贪的,唯一的区别就只是贪多贪少而已了。
不过杨震他们并没有进入二堂,而是再次绕过它,直奔后衙,那儿才是县令大人起居住宿的地方。
后衙的占地倒也不小,甚至还有两个跨院。现在杨晨只用了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尚空着,倒让杨震赚了个便宜。
在将他们引进一处作为客堂的堂屋后,杨晨便吩咐那少年道:“惜墨,去煮些茶水来。还有,叫后厨准备下今晚的饭菜,我要为二郎接风。”
少年惜墨忙答应一声,便赶忙去张罗了。杨震听到他的名字,明显愣了下,看来兄长还是没有忘记之前背叛了自己兄弟的书童墨儿哪,居然还给新找的书童下人取了这么个类似的名字。
在几人都落座后,杨晨才向杨震介绍了那名四十多岁的男子道:“二郎,这是我来浙江后才聘用的庄横庄师爷。都说绍兴师爷是如今当官的都少不得的好帮手,我也难以免俗。”
“惭愧惭愧,在下自领了这份差事后,却还未能帮助东主做成过什么事呢。”那庄横捏着胡须,嘴上虽然很是自谦,可看他神情却并非如此。
“那今后就要有劳庄师爷多多帮助我家兄长了。”杨震也没理会他的自谦,忙也说了句客套话。
“这位洛姑娘……”杨晨显然更关心这点,就再次看向洛悦颍道。他只觉得洛悦颍确实模样极美,也为兄弟的眼光和本事感到高兴。
杨震和洛悦颍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前者倒还好,后者已有红晕飞上脸庞,就赶紧给杨震打了个眼色,让他解释一下。
既然都已进了县衙,杨震也没了太多顾忌,便道:“大哥你可能是想岔了,小弟与洛姑娘也才认识不久……”说着就把之前怎么在杭州大火中救她,以及这次又怎么从劫路者手中搭救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虽然为了说话方便,杨震把漕帮的事情给隐了去,可听在杨晨和庄横耳中,依然只觉得惊心动魄,前者更想着或许这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幸好这时候惜墨端了茶水进来,才让有些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杨震拿起茶杯小口啜…吸了几口,再瞄向同样动作的洛悦颍时,发现她更是脸颊发红,只是低着头在那默不作声。
这时,杨晨才发觉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对,便咳嗽了一声,转变话题道:“二郎你不是一直都在杭州做事吗?这次怎的会来诸暨?”
“这个嘛,一来知道大哥在此为官,我便想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至于第二嘛……”杨震说着一顿,看了庄横一眼,毕竟他还是个外人。
庄横也是个心思灵巧的,一见杨震眼色,便知道他们兄弟有什么话不方便自己听,就借口去看晚上的菜肴,起身离开。
虽然这里还有洛悦颍在,杨震也不再隐瞒,便把自己在杭州查办银库失窃一案,以及之后顺藤摸瓜找出白莲教徒前来诸暨一事给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下来,直听得杨晨连连赞叹:“二郎果然是出息了,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间就查出了这许多事情。”但随后,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以你的意思,是那些白莲教徒来了诸暨,他们竟想在此做些什么吗?”
“恐怕是的。”
杨晨见兄弟点头,却是一声苦笑:“他们倒真是好盘算哪,竟想到来诸暨这等小县城蛰伏生事……”
额,貌似有两天木有叫下支持了,那这个周日就叫下吧!!!!
第一百零八章 庙小菩萨多
杨震见兄长听了自己的话竟是如此模样,与之前江陵知县伍远在得知治下有白莲教徒行踪的紧张表现完全不同,不禁也是一愣。但随即,他便想到了什么,其实自他们相见后,兄长虽然满脸都是欢喜之色,可他眼底深处依然难掩忧虑与失落之意。看来,兄长在诸暨当的这个县令可不容易哪。
既然心中起疑,兄弟之间就没什么不能说的,杨震张口便道:“大哥,可是眼下有什么为难之事吗?我看你总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杨晨叹了一声:“还是被你看了出来。本来我觉着你刚来此地,还不想立刻跟你把事说了,但既然你问起,那告诉你也无妨。为兄这个诸暨县令如今并无什么实权,往好听了说我这叫垂拱而治,往难听了说,却是一个提线傀儡而已!”
“什么?”杨震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虽然他已猜到兄长刚当官必然举步维艰,这才会想到来此相助,可也没料到他的处境竟会如此不堪。他可是知道杨晨为人的,不会在这种事上有意夸张,既然他这么说了,情况必然已极其严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你且仔细说来,看我能不能帮你。”杨震回过神来后,又赶紧催问道。
“这个……”杨晨正待细说,那庄横又走了回来,在堂外轻咳一声道:“东主,饭菜已然备好,是否就在院中用膳?”
杨震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原来他们刚才一番交谈已过去了不少时间,这都到黄昏时分,正该用饭了。
“还是在这儿用饭吧,我们也好说说话。”杨晨似有深意地看了外面一些仆役一眼,又对庄横道:“庄先生也和我们一道用饭吧,到时你也可以补充些内容。”
“是!”虽然不知县令有什么要自己补充的,但庄师爷还是点头答应,并去安排人将酒菜送进屋子里来。
这一顿酒菜倒也算丰盛,有鱼有肉,还有一坛子好酒。这鱼是县里浦阳江中早上才捕捞起来的,肉则是诸暨县城里最常见也最为人所喜的笋干炖肉,另外还有一大碗当地有名的菜肴西施豆腐,配上那坛子女儿红酒,在这个略显清贫的小县城中也算是不错了。
可杨震显然没有心情去品咂这些酒菜的滋味儿,只吃了两筷子菜,喝了一杯酒后,便又再次重提刚才的问题,向兄长问起了具体处境来。
杨晨把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那甘冽醇厚的女儿红此刻品在他口中竟有些苦涩的味道,这才说道:“二郎,你适才也见到了那典史宣闯了吧?他只是县衙中的一个佐贰官,却以那种审视的目光看待我这个县令的兄弟,你觉着为兄这个县令在县衙里又能有几分威信和权势?”
杨震细细品味了一下,还真如杨晨所说。要是兄长真在县衙中说一不二很有威信,那当自己到来时,就不是刚才的光景了,至少会有一些吏员来巴结两句,而那些佐贰官们怎么也该来见个面,说几句话。可现在的事实,却是满县衙的人几乎都对此视而不见。
见兄弟已醒过味来,杨晨这才道:“我来诸暨县已有一月,但下属官员虽说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的,可真有什么事情,却从不向我禀报。只有当他们把事情都做完了,才会象征性地给我说上一声。说句实话,我这一个月来,几乎都没做过决定,县里的一应实务都由县丞赵邦辅,主簿蒋充与典史宣闯三人做主。至于我的意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肯照办的。”
“怎会这样,他们哪来的这个胆子?不过是几个县衙佐官而已,谁给的他们这个权力?”杨震听后更是气结,忍不住拍案道,震得面前酒杯里的酒都撒了一桌。
“二公子你不要气恼,这就是一般地方衙门的实际情况了。”庄横忙出口劝说道,并为杨震又满上一杯:“你且喝上杯酒消消气,且听在下分说。”
杨震只得暂且按下怒意,把酒合着不快的心情一口吞了下去,这才看向庄横等着他说话。庄横也是一声苦笑,把酒壶一放才道:“说来也是惭愧哪,东主聘我为师爷就是为了帮他处理衙中事务的。可结果都过去一个月了,在下却什么都没有帮东主做过。”
杨晨忙道:“庄先生不必自责,这也是本官自己能力不到,才会身陷此局。”
庄师爷一笑又道:“不,这错不在东主,而在一贯以来的陋习如此。在下也曾当过一任师爷,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别看一个县中县令为尊,似乎其他官吏都要以他马首是瞻。可事实却绝非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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